16.关心
林西并没有等安娜叫她就起来了,过了时间,虽然她也觉得困,却睡不着,只眯了一会儿。
可就这一会儿,也过去了近四十分钟。
林西一边走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来到安娜的画室。
安娜正在勾勒王小北的脸。
林西也觉得安娜变王小北比较好,两个人身材相近,而且明显王小南更好骗一些。
“安娜,我晚上跟两个朋友吃饭,一起吧!”林西站在安娜身后看了一会儿,开口。
“不去了,我要尽快画完。”安娜说着话,UU小说并没有停,听语气竟然有点儿兴奋。
林西怀疑安娜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很久没遇到过什么邪魔鬼祟了。
早些画出来也好,可以早点儿找到线索。
林西不再勉强,去主卧的洗手间里洗脸。
外面的洗手间还是连个洗手液都没有,过于干净了。
林西再次羡慕安娜,不用在自己脸上化妆,在纸上画画就行。
林西虽然随身带着水乳防晒素颜霜,却没有携带卸妆水洗面乳的习惯,基本到谁家用谁的,如果在外面,也就补补妆,不会重新洗。
可不用在脸上化妆的安娜没有卸妆水,只能洗洗了。
林西顺手拿起洗面乳,却愣了一下。
男士的?
她差点儿忘了,安娜应该是有个同居男友的。
林西又找了找,在靠里面的位置,找到了一小瓶洁面泡泡。
好在洗手间里的瓶瓶罐罐少,也挺好找。
会变脸是好啊,安娜的洗漱用品都没有她男朋友的多。
简单地拍了拍抹了抹,又喝了杯凉开水,林西告辞。
安娜只说了句“不送”,依然专注于画人脸。
林西开始相信安娜是画皮鬼了,只不过变善良了,不画人皮,也不吃人心。
和冯颜颜、吕斌二人吃过饭,时间还早,林西决定还是回家,她估计,又是她妈一个人在家。
一楼照例没人了,林西扬声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往楼上去了。
没想到她爸从书房出来。
林牧之微微蹙眉,看着林西。
“你妈干什么去了?厂里也不去,电话也不接,到现在还没回来!”林牧之声音很低,也听不出不耐。
“我妈病了,昨天去医院打的针。”
林西没有回答林牧之的问题,说了这么一句,就回自己的卧室,给她妈打电话。
孟禾说在路上,马上就到家了,林西知道老妈开着车,就没再多说。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跟她爸说一声。
林西走出卧室,就看到她爸匆忙从书房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衬衫领子,很急的样子。
“爸,你要出去?”林西问。
“有个老朋友出了点儿事,我得赶紧过去一趟。”林牧之边说边下楼,又加了一句。“你妈回来,跟她说明天去厂里,有些事必须她处理。”
“哦。”林西答应着,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老朋友?
不会是王燕吧?
想着王燕身上时不时出现的浓黑的雾,林西赶紧给王小南打了个电话。
“林西姐姐。”王小南特意压低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小南,你妈妈怎么样,好些了吗?”林西问。
“挺好的,没再像白天那样。”王小南回答,又说。“谢谢林西姐姐。”
林西汗颜,她可不是关心王燕!
“你妈妈晚上睡觉也咳嗽吗?睡觉的时候需不需要人陪?”
“之前一直都是我姐姐跟妈妈住,现在是我和姐姐一人一天。”王小南说。
“你和你姐姐都辛苦了,今天轮到谁啦?
“姐姐。”
“那你早点儿睡,接电话那么快,肯定在玩手机,少玩一会儿。”
“嗯,好的。”王小南乖巧地回答。
两个人互道了再见和晚安,林西放下电话,轻轻吐了口气。
也许是她太过敏感了!
接连两天,林西都是晚上回家来住。
孟禾的胃病没再犯,林牧之也每晚回家。开头一晚,林牧之还跟孟禾说了几句话,但孟禾根本不理他,不是假装没听到,就是冷漠地看他一眼。后来林牧之也不说了,两个人之间非常冷淡,都是跟林西说话的时候才态度温和。
第三天还没下班,林西就收到安娜的微信。
——哦了,我要出发了。
林西知道是安娜画好了王小北的脸,给安娜发了个感谢的图片。
下班后,林西想了想,还是回了父母那边。
林牧之和孟禾还没回来,林西知道厂里忙起来,父母都会晚回,有时候还有应酬,也没太在意,先给她妈打了电话。
如果都不回来吃饭了,她就随便点个外卖。
电话响了很久,孟禾才接起来。
“小西,你在家呢?”孟禾问,语气有点儿虚弱。
“妈,你怎么了?是又胃疼了吗?”林西连忙问道。
“是啊,刚到医院。我今天也没吃什么不对的东西啊!”孟禾说着,想起来她中午晚上都忘了吃药。
她当然不会跟林西说。
“妈,你还是住几天院,做个全面检查吧!”林西着急地说。“先挂了,我这就过去。”
“做什么检查啊……”孟禾叹息。
林西就知道她妈会这么说,直接挂断电话,下了楼。
到了医院,正好又赶上乔涵夜班,林西执意让孟禾住院检查,乔涵也这样建议,孟禾拗不过林西,只好答应。
把孟禾送到病房,看着打上针,林西又办好住院手续,就给林牧之打电话。
一遍,没人接。
两遍,还是没人接。
林西没再接着打,放下手机,回病房陪她妈。
打针前吃了药,孟禾已经感觉好些了,正好同屋的另外一张病床上没人,林西留躺在上面玩手机,时不时看看吊瓶。
来电铃声一响,林西就立刻接通。
“林西,我应该是找到线索了,发给你看。”安娜的声音传来。
幸亏出来的及时,刚出了电梯,安娜就遇到王小北和王燕散步回来。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一进电梯就换了张脸,还是王小北不认识的脸。
“好。”林西答应着。“辛苦了,快回家吧。”
挂断电话,林西就看见了安娜发来的图片,她点开仔细地看着,越往下看,越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直冒冷气。
17.碎尸案
林西还没有看完,安娜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林西,你和你妈妈一定不要乱走,我马上就到。”说完,不等林西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林西的心“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那东西来了医院?
林西想安娜开着车,就没再回电话也没发微信,只是从床上站起来,想了想,把病房的门打开了。
消化内科的病人不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妈这样,一人一间病房,有些病房里三张床都是满的。而一个病人,至少一个家属陪着,有的还两三个甚至更多。于是,病房里呆不下,许多家属会在走廊或站或坐,有的还凑在一起,谈论各自家人的病情或闲聊。
反正那东西,就是你不开门也能进来,倒不如开着门,至少知道外面有人,心理上有安全感。
安娜也没说清楚,那东西是附在王燕身上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林西正坐立不安,安娜从门外走了进来。林西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去。
“阿姨。”安娜先跟孟禾打招呼。“我有点儿急事跟林西说,打扰你们了!”
林西惊了一下下。
她给她妈看过安娜像园园那张脸的照片!
她倒不怕孟禾认出安娜就是照片上的人,而是担心王小北把她爸和安娜那些暧昧的照片又发给她妈了。
她妈平时挺注意的,这几天频繁胃疼,最近没少生气,估计也是原因之一。
“你好。”孟禾对安娜微笑,又看着林西。“你朋友有事,你不用陪我了。”
“妈,我们只是在门口。”林西说着,拉住安娜的手臂,往病房外走。
依然没关门。
“怎么回事?”林西压低声音。
“王燕病重,快到医院了。”安娜低声说。
安娜趁王小北带王燕出去散步,扮成王小北的模样,假装忘记带钥匙,敲开了王家的门。王小南不对王小北说起还好,只要说了,王小北就知道有人潜入了家里。
安娜倒不怕王小北,王小北最多会选择报警,或者发现家里没丢什么,连警都不会报。让安娜担心的是,如果那东西一直跟着王燕,听到了,定然会觉察什么。
因此,给林西发完图片和资料,安娜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车里,防备有变。
只一会儿,安娜就看见王小南急呼呼地跑出来,又过了几分钟,120救护车到了。
安娜眼看着医护人员和王小北姐妹把王燕抬上救护车,立刻给林西打了电话,随即赶到医院。
林西没有问安娜详细情况,但听安娜说的是“快到医院了”,就知道安娜来得更早一些。
估计不是开车来的,而是用了别的方法。
林西没问,也没心情问,只问了她最关心的。
“她,只能附在别人身上吗?不会自己跑过来伤人吧?”
“她可以不用附在别人身上,但,如果要杀人,是由她来杀更好,还是由那个她认为的‘受害者’亲自动手更好?”安娜没林西那么含蓄,直接用了“杀人”二字。
林西打了个冷战,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她轻叫了一声。
“不对!”
果真如此,那东西不应该来医院找她妈,而应该去别处找她爸!
毕竟,那个她,应该更恨男人!
一年前,那件碎尸案一出来,就轰动了全市。
大街小巷,茶余饭后,大家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而且有很多人,尤其是女人,会很解恨地说一句。
“活该!那个男人,该死!”
那个杀人的女人,姓王,跟被害人罗先生是高中同学。
似乎两个人在上学的时候就谈过恋爱,是初恋。但因那时候年龄小,一毕业,两个人就分手了。
之后的许多年,都没有联系。
后来,通过一次同学聚会,王女士和罗先生再度见面,也有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一来二去的,就感情复燃了。
尽管两个人都有家庭有孩子,还是经常偷偷地幽会,应该是都很享受那种找回了激情,又弥补了青春遗憾的感觉。
好到蜜里调油的时候,两个人也会海誓山盟,罗先生甚至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离婚,娶王女士。
罗先生虽人到中年,保养的却很好,既没秃顶也没大肚子,相反比年轻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而且事业有成出手大方,对人更是温柔体贴。
王女士将罗先生的誓言放在心上,信以为真,没多久就离了婚,孩子房子都给了老公。
王女士手里有多年的积蓄,还有从老公那里分来的房屋补偿,自己租了个公寓,心满意足地等罗先生娶她。
可等待的结果却是,罗先生不仅没有离婚,身边还多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情人。
出轨男女的不同之处大概就是,男人不过图一时的新鲜刺激,而女人,却天真地以为在琐碎无望的生活中,终于找到了真爱。
王女士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在一次跟罗先生共进晚餐的时候,毒杀了罗先生,还把罗先生的尸体切成一块一块,放进垃圾袋,扔到十几个垃圾箱里。
结果,垃圾箱里的碎尸还没有被发现,王女士自己就已经受不了,整个人精神恍惚起来。她找不到罗先生的新欢,就找到罗先生家里,举着菜刀要杀了罗先生的妻子,嘴里还疯疯癫癫的,把自己毒杀碎尸罗先生的事情,都喊了出来。
罗先生的妻子受了伤,听到声音赶来的邻居拨打了120和110,王女士落网。
当时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罗先生的妻子也受了刺激,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过后,罗先生的妻子唯一庆幸的是,事发当时,两个孩子都不在家,女儿在三千多公里之外上大学,儿子则被公司派出国学习。
虽然后来听说了这件事,两个孩子都接受不了,但许多事,听说,还是比亲眼目睹要好得多。
大家都一面倒地同情罗先生的妻子孩子,骂罗先生,倒是最后王女士的结局,没有几个人关注。
而据后来网上的流传,王女士因精神出了问题,被送到精神病医院治疗,在医院自杀了。
“你是说……”安娜似乎明白了林西“不对”的意思。
林西点头,赶紧又打电话给她爸。
无论如何,她得知道她爸在哪儿!
18.有人跳楼了
林西接连给她爸打了四五个电话,依然是没人接,心里还牵挂着她妈,赶紧往病房看了一眼。
孟禾的胃不那么疼了,也没有睡觉,林西看她的时候,她正按铃叫护士换药。
林西放心了,想了想,拨了梁鹏的号码。
“梁哥,我是林西,没打扰你吧?”
“林西,有事吗?”梁鹏温和地问。
“我爸今天是有应酬吗?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接。”林西虽然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但语气还是有点儿急。
“没有。”作为领导的私人司机,梁鹏对林牧之的工作还是很了解的。
有应酬,要喝酒,必须带着他。
“那……”林西停了一下。“你能把秦瑶的号码给我吗?或者张阿姨的也行,我是真的有急事。”
梁鹏顿了一下,可能是察觉到林西确实很急,还是说了两个号码。
林西让安娜记在微信上发她,跟梁鹏道了谢,就赶紧先给秦瑶打过去。
没人接!
林西又拨打了张阿姨的,电话响了五六声,那边才接起来。
“你好张阿姨,我是秦瑶的同学,刚给她打电话她没接,请问她在家吗?麻烦你让她接个电话。”林西一连串地说,语速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太太她不在家,和先生看电影去了!”张阿姨倒很有耐心,也没听出林西话中的漏洞。“可能还要在外面吃饭,估计不会回来太早。”
“好的,谢谢!”
林西挂断电话,想起她妈和安娜都没吃晚饭,她自己也没吃,虽然,她一点儿也不饿。
“安娜,你陪着我妈,我去买点儿吃的。”
林西说完,又看了看安娜,发现安娜还是刚来的时候那张脸,不是王小北的,也不是像园园那张,就更放心,不怕她妈认出安娜,心情再受影响。
“好!”安娜立刻说。
林西又跟孟禾说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又给林牧之打电话。
依然没人接。
也许看电影听不到,林西安慰自己。
安娜的耳朵本来敏锐,刚刚林西的电话一字不落都听得清清楚楚,已经隐隐猜到什么,心道难怪那东西会盯上王燕,确实似曾相识,好像还是加强版。
安娜知道林西此刻最担心她爸,再渣那也是她爸。林西的感觉,跟孟禾肯定不一样,就算有怨恨,也不希望她爸出事。
但现在联系不上林牧之,再着急也没办法,而王燕又来医院了,当然还是得先保护孟禾。
安娜刚在椅子上坐下来,正要跟孟禾说话,就听到“砰”的一声响,立刻又站了起来,往窗边走去。
消化内科在九楼,安娜还是一眼就看到,很多人往楼下躺着的那个人围过去,还嚷嚷着:有人跳楼了!
陆续,二楼三楼有人伸出头来看。
安娜一惊,立刻回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很急的样子挥舞着双臂,一边对孟禾说:“阿姨,我出去一趟,您有事叫护士,千万别出门,也别往外看。”
刚到门口,安娜就接到林西的电话。
“安娜,我爸在二楼,我妈……”
真是两难,如果爸妈只能保护一个!!!
“我知道,阿姨这边没问题,我这就过去。”安娜立刻说,又加了一句。“你躲起来,你别乱动。”
王女士倒是没伤害罗先生的孩子,但那是因为两个孩子不在家,而且,王女士也没给罗先生生过孩子!
但王燕……谁知道!
二楼并不热闹,相反,因为发生了跳楼事件,其他病房都紧紧关着门,只有几个年轻的男人聚在一处,看着走廊另一头,想过去又有点儿不太敢。
事发的病房刚好在走廊尽头,有个保安在病房门口,正在用对讲机汇报情况。
而其他的保安还在陆陆续续的来,因此,安娜到二楼也并未受到阻止。
安娜一出电梯,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也顾不得先找林西,急忙往事发病房去。
路过那几个年轻男人,还被拦了一下。
“姑娘,那边刚出了事,别过去了。”
“我知道!我是家属!”安娜说着,速度反而加快。
几个男人相互看了一眼。
刚刚才跑过去两拨家属!
今天这家属也整齐,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外面虽然很清净,病房里却已经打成一团。
确切地说,是王燕在撕打林牧之,王小北姐妹和几个保安在拉她。而林西,则拽着林牧之。
就知道林西不会躲到一边去!
安娜虽然看不到王燕身上的黑雾,却能察觉到一股浓浓的阴气。安娜曾跟王燕在王家居住小区电梯口擦肩而过,那时候还没有这阴气。
而且,王家姐妹两个和三四个身强力壮的保安都拉不住骨瘦如柴的王燕,就是普通人看了,也会觉得怪异。
事情紧急,当事人都没空多想。
“我要杀了你!”王燕歇斯底里地叫着,双眼凸起,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我要杀了你们!”
“闪开!”
安娜轻喝了一声,直奔王燕而去,一手拎着王燕的衣领,就把王燕抓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紧紧扼住王燕的脖子。
“都出去!”安娜眼神凌厉。
林牧之一摆脱王燕的纠缠,就赶紧往外走,跟一个疯子的安危相比,他更关心秦瑶。
林西看了安娜一眼,出去了。
“妈!”王小北和王小南齐声叫,警惕地看着安娜。
“你是谁?不要伤害我妈!”王小北说着,就上前来,想拉回王燕。
安娜带着王燕往旁边一闪,躲过王小北。
“不想让你妈妈现在就死,就别过来,她可经不起折腾!”安娜厉声道。
“你,你别冲动,警察一会儿就到,把她交给警察就好了。”其中一个保安劝安娜。
情况紧急,保安们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们好几个人都按不住的王燕,安娜怎么一只手就能拎过去。
只当这女孩是被推下去那位的家属。
王小北姐妹担心母亲正常,保安怕出人命也正常,可这些普通人的正常反应,却让安娜无法把那东西从王燕身体中分离出来。
不出来,要动她,王燕就可能跟着魂飞魄散!
没办法!
安娜的手一动,众人眼看着王燕眼睛一翻,直直地向后倒!
“妈!”王小北大叫了一声。
19.该死
“放心吧,我就是让你妈妈睡一会儿,等警察过来。”安娜看着扑过来的王小北,出声安慰,将王燕慢慢放到床上。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王小北追问。
王小北也才赶过来不久。
她那时候正在医生办公室,王小南守着她妈,她妈打着吊针,闭着眼睛,王小南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她妈就不见了!
王小北被王小南叫回来,两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和晃荡着的吊瓶,都懵了。偏偏同屋的病人睡的正香,家属也不在屋里。
两个人实在想不出她妈能去哪儿,又不能漫无目的地找,王小南想到了监控。两个人刚走到电梯口,就听人说,二楼有人跳楼了!
王小北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妈,慌忙和王小南往二楼去,刚跑到事发病房门口,就看到她妈正掐着她爸的脖子,保安根本拉不住,赶紧上前帮忙。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女孩过来,他们几个还拉不住她妈。只是,她妈本来身体就弱,现在看着也不像没事,她怎么放心!
把手指在王燕鼻子底下试了试,确认她妈呼吸还算平稳,王小北马上给她妈的主治医师打电话。
安娜没回答王小北,也拨打了个电话。
“我是安安,你们已经接到报警了吧!对,人民医院二零二。”
放下电话,安娜开始看病床里的情况。
这是间vip病房,屋里两个床位,虽然不是很大,沙发电视柜等等一应俱全,不过现在沙发和床都不在原位了。
因为是二楼,窗台不高,窗子也没有安防护栏。
估计四层以下都没安防护栏,真要寻死的,也不会从这几层往下跳,如果死不成,不仅无法摆脱病痛,还会增添新的折磨。
但,虽然窗台不高,还是有窗台,如果不是想寻死,谁也不会爬到上面去。
看来,楼底下那位,是被人推下去或扔下去的!
王小北打了电话,就一直守着她妈,警惕地看着安娜。见安娜没动,只是四下看着,忍不住也跟着看了一圈。
随着安娜的把视线落到窗子上,王小北方才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看向王小南。
王小南也正满脸惊惧地看着王小北,姐妹二人这时候才想起来——跳楼的那个,该不是她们的母亲推下去的吧?!
警察和王燕的主治医师刘主任几乎是同时到的。刘主任带着好几个人,还推着移动病床。看到警察,大家都没奇怪,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门口的保安已经从同事群里得到了消息,楼下那位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已经被院里医生们确认死亡。据说,只是据说,还不是摔死的,很有可能从楼上掉下来之前,就被掐死了!
保安都很同情地看着安娜,毕竟默认她是楼下那人的家属。
也有敏感些的,也比较同情王小北姐妹,隐隐感觉这是一部狗血大戏。
安娜见到熟悉的人,款款迎了上去。
“张队。”
被称作“张队”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中等个儿,不胖,但给人的感觉很沉稳,很有安全感。
还有个很斯文的名字:张静。
看到安娜,张静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
这人,又换脸了!
“张队。”刘主任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征求张静的意见。“先让我检查下病人。”
张静看了看王燕,点头。
刘主任很快给王燕做了检查,见王燕病情还算稳定,闹了这么一场,甚至比刚到医院时还好,心里有些诧异,却没多说。只告诉王小北姐妹,她们的母亲可以接受询问,他会让人守在外面,谈话结束立刻推回病房。
听医生这么说,王小北稍稍放心,但要求陪母亲一起面对警察。
张静看了一眼安娜,安娜无奈一笑。
“可以,但只能留下一位家属。”张静说着,又吩咐手下几个年轻人。“此案特殊,小贾和小杨留下,其他人在外面守着。”
队里人都知道他们队长“静静”有些特别的本事,小贾小杨有时候也神神叨叨的,听了这话,另外三人立刻出去。
王小南看了看她姐姐,也跟着出去了。
外面守着的三位年轻警察立刻关好病房门。
张静和安娜相互看了一眼。
安娜来到床边,轻轻地叫了几声王燕。
见王燕缓缓睁开双眼,张静立刻示意,两个年轻人来到王燕身边,慢慢地扶她坐起来。
王小北要帮忙,被张静一把拦住。
安娜快速出手,在王燕后背,双肩,后颈用力拍打了几下,又转向王燕身前,用食指中指,在王燕额头画了几圈,抵在额前。
眼看着王燕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张静放开王小北,手一扬,一道刀影闪过,直奔王燕头上方,贴着王燕的头发,“铮”地一声,稳稳刺进床头上方的墙壁里。
王燕的眼镜慢慢闭合,浑身仿佛一点儿劲儿也没有。
“快,叫人推她出去。”张静收回手,吩咐道。
一直在迷茫的王小北终于听到句人话,连忙跑过去开门,大叫:“大夫!”
刘主任并没走,听到叫声,立刻带人进来。
“带她去别处治疗。”张静说。
医护人员手脚麻利,将王燕抬到移动病床上,快速推了出去。
王小北赶紧跟过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
小杨过去,依旧把门关好!
墙壁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影子,能看出是个中年女人,偏瘦,五官清秀,但那张脸上,却满是疯狂和恨意。
“谁叫你们多管闲事!”影子尖叫。“那女人该死!那男人也该死!让我杀了他……”
一边叫,一边痛苦地挣扎着。
“就算他们该死,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安娜冷冷开口。
“我不教训,谁来?”影子的声音越发尖细。“那个窝囊的,还对那男人心存幻想的蠢女人吗?”
张静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接通,随即把手机递给安娜。
“让她进来吧!”安娜说。
林西推门而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林西,墙上的影子,忽然发出凄厉的笑声……
20.被打断的**
林西被这笑声吓了一跳,连忙往门外看了看,发现门口的三位警察和几位保安都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关上房门。
张静对安娜挑了挑眉毛。
这小丫头虽然脸色苍白,面露疲惫但很冷静啊!
安娜一笑。
“呵!呵呵!”墙上那影子终于不再凄厉长笑,而是换成短暂的一声冷笑。“这丫头,我知道,王燕……”
本来就被匕首钉着,刚刚又笑累了,影子说起话来,渐渐不那么流畅。
估计是最近附在王燕的身上多,影子也受王燕的影响,看向林西的目光颇为复杂。
“当初,若不是,因为,有了你,你爸,早就跟……”
影子的话还没说完,就“啊”的一声,随即化成一团黑雾,向张静那边飘过去,一点一点,被张静收到一个葫芦里。
看得出影子很不甘,飘的很慢很扭曲,在做最后的挣扎。
林西感激地看了张静一眼,这个神秘的刑警队长,还挺善解人意的。
她可不想听一个外鬼,当着这么多人……额,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面,说她爸的那些**!
咦?那个葫芦,难道是金角大王的葫芦?可是,她没听到张静喊名字啊!
张静忽视了林西盯着葫芦的目光,淡定地把葫芦变小,顺手挂到脖子上,竟然是个不大的葫芦吊坠。
林西眼睛一亮。
小红的同类?
不过,似乎比小红有用多了!
“你才没用!”小红在林西意识里愤愤然。
林西没空搭理小红。
张静他们上楼,楼下一批警察勘察现场的勘察现场,找群众了解情况的了解情况,她和她爸都做了笔录。不过,作为目击者,她爸还得去一趟公安局。
她不放心她妈,她如果走了,她妈也不放心她,肯定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她妈还病着,她不想让她妈胡思乱想。
本来,她爸想给梁鹏打电话,被她拦下了。
“梁鹏他……他和秦瑶都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知道这事心情一定受影响,他开车,我不放心。”林西差点儿就说出梁鹏喜欢秦瑶的事儿来。
林牧之此时焦头烂额,也没注意林西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倒是听了林西的话,犹豫起来。
晚上八点多钟,说晚也不算晚,可谁知道到公安局是什么情况,几点才能结束!而且,他很不想其他人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
明天肯定会有些传言,但知道他和王燕和秦瑶的事的,加起来也没几个人。外面再怎么议论纷纷,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就没关系。
林西看出了她爸的想法,想了想,只能再求助安娜了。
安娜知道医院这边安全了,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反正知道事情真相,怎么处置王燕,怎么对外公布案情,都是张静他们的事!
林西跟张静、小贾、小杨道了谢,就带着安娜去找林牧之。
林牧之此刻正坐在事发不远处的花坛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林西轻叫了一声。
林牧之抬头。
“这是安……安迪,我的朋友,让她跟你一起去吧!”林西是到了林牧之跟前才想起来,她爸认识安娜,但不认识现在这个安娜,只好给安娜随口现编了个名字。
“不用麻烦你朋友了,我自己去也可以!”林牧之此刻没心情欣赏美女了,低声说。
“你觉着可以,林西可不放心,你就当让你女儿安心吧!”安娜说的虽然是很像样的人话,语调可一点儿不客气。
林牧之愣了一下,点点头。
“好!谢谢!”
“我去买点儿饭!”林西说。
“我去买。”安娜说着,人已经往外走。“你坐一会儿吧!”
这一晚上,也把林西折腾够了,又是妈又是爸的,还出了这样的事!
林西坐在花坛边,先她妈打了个电话,孟禾说已经换最后一组药了,她自己看着就行,让林西不用着急。
“好,我一会儿就回去。”林西说完,挂断电话。
“你妈妈又胃疼?”林牧之问。
“嗯。”林西轻轻应了一声。
“我手机落在车里了。”林牧之说。“那么多电话,我都没听见。”
秦瑶今天非磨着他一起看电影,结果秦瑶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肚子疼,林牧之赶紧跟她来医院,只顾着着急,手机就忘在车里了。
接下来又是检查又是办住院,又出了这些事,直到警察坐笔录让留下手机号,他才想起来。
“嗯。”林西又应了一声。没说她打电话,不是因为她妈病了,而是担心她爸的安全。
安娜速度很快,买了好几样吃的,自己只吃几条烤鱼,其他都给了林西。林西看了看,把蒸包给了她爸几个。
“爸,吃点儿东西。”
林牧之刚想说吃不下,看了看林西,又接过来。
“你快去看你妈吧!”林牧之拿出一个蒸包,咬了一口。“还很热,你妈可以吃。”
安娜在心里吐了个槽,没说话。
孟禾正一边打着针,一边看手机,见林西回来,她放下手机。
“我听小护士说有人跳楼了,你和安娜是去围观了吗?”
“是啊!”林西答应着,拿出蒸包和小米粥。“幸亏医院外面的快餐小吃都卖到很晚,粥还热乎呢!妈你快吃,要不要我喂你啊?”
孟禾看了看药。
“估计也就五分钟,起针了再吃吧!”
林西也看了看,的确快了,答应着,赶紧掏出手机来看,心里很怕她妈再问跳楼的事。好在,过了一会儿,孟禾只是发了一番感慨。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换了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选择活着,还得好好活着!”
林西给她妈竖起大拇指。
“妈,你太对了!活着,才有希望!”
只是,秦瑶也没想死吧!
当晚,林牧之很晚才从公安局出来,也没回家,就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
安娜先去了王小北所在的那个小区,找到自己的车开回家,路上给林西发了条微信。
——谢谢!
——早睡。
安娜看着林西发来的两条微信,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
今晚,怕是有很多人,都没心情睡觉了!
22.过去了(1)
第二天,林西陪孟禾做完一系列检查,已是中午。
孟禾还不能吃饭,就让林西一个人出去吃,等她买回来,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则留在病房打针。
今天病房里多了个病友,是位年近七十的老太太,不胖不瘦,精神也很好,住院就是为了做检查。陪她的是她的女儿和儿媳妇,娘们三个相处的很融洽,今天除了打一组针也没别的事,三人早吃了午饭,就一边嗑瓜子,一边跟给孟禾打针的护士八卦。
“哎呦,要不是以前都是来你们医院检查,我都不来了!”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撇着嘴摇头。“我听说,昨天那女的死的那个惨,好像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的,警察都来了!”
“妈,这你就不知道了,就算不是别人推的,警察也得来。”说话的人,看长相是老太太的女儿,跟老太太很像。“我怎么听说,是原配把小三推下去的?”
“我不太清楚。”今天的护士不是昨天晚班的那个,比较矜持。“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是原配生了三四个女儿,小三儿怀了儿子,那男的为了陪小三儿,原配得了癌都不管。要说这男人狠起来,可真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也摇头。
“那女的也是活该,谁让她偏去当小三儿呢!”老太太的女儿接了一句。
打针的护士走了,娘们三个又嘁嘁喳喳说了会儿这事,就转到其他八卦上去,孟禾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娘仨见孟禾睡了,就压低可了声音,后来老太太也犯困,两个年轻的就各自玩手机,还没忘了帮孟禾看着针。
林西回来的时候,看到孟禾的药似乎刚换上过,而孟禾也刚刚睡醒的样子。
“妈,可以吃东西了。”林西对病房里的其他人笑了笑,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桌上。
“打完再吃吧,反正不怕凉。”孟禾的话刚说完,脸就沉了下来。
林西回头,看到林牧之站在门口。
去吃饭的间隙,她打了个电话给她爸,她爸还在宾馆,没有去工厂,说是等吃过饭再说去。
林西知道她爸心情难以平复,也没多说,也无话可说。
却没想到,她爸来医院了。
她还以为,她爸再也不想踏入这个地方了。
“爸,你吃饭了吗?”林西问。
“吃过了,我来看看,一会儿去厂里。”林牧之说着,看了看孟禾。“你好点儿了吗?”
“好了!”孟禾淡淡地开口。
“那就好。”林牧之搓了搓手,也不找地方坐,而是又站了一会儿,就说要走。
孟禾不吭声,林西跟着她爸走到门口,就回来了。
林牧之刚进来的时候,老太太的女儿和儿媳妇都轻轻地“哇”了一声。在林牧之和孟禾林西说话的时候,两个人也用口型交流着,什么“帅大叔”“好帅”之类的,花痴了半天。见孟禾对林牧之态度冷淡,两人满面不解。
这么好看又温柔一男的,换了她们,一定幸福死了!
林西看孟禾的药还有不少,就拜托同屋人帮忙看着,她去楼下门诊拿检查结果。
“没问题没问题,你只管去。”老太太的儿媳妇很热心地答应着。
出了电梯往门诊楼走,刚刚绕过一个弯,林西就听到林牧之冷淡的声音。
“她杀了人!她是个杀人犯!”
林西停下脚步,想了想,退回到转弯处,往那边看。
“人是不是她杀的,自有警察去查。”王小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妈都病成那样儿了,你人都在医院了,就不能过去看看她吗?”
“自从知道她病了,我去的还少吗?”林牧之有些不耐。“从你们搬到这边来,我该尽的义务都尽了,你妈她还想怎么样?”
“义务?”王小北冷笑。“我姥姥姥爷用他们留着养老的积蓄,给爷爷治病,是义务吗?我妈高中辍学,打工赚钱供你读大学,是义务吗?你大学毕业了,找到好工作了,领导赏识你把女儿嫁给你了……”
“够了!”林牧之厉声打断王小北,声音却低了许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什么不是过去的事?”王小北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大喊了一声。
王小北的声音,引来了坐在那里等着拿结果的几个人的好奇,往这边看过来。
林牧之不再搭理王小北,大步往外走。
他心情很差,不耐烦等电梯,就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因为心里想着事,不知道怎么就绕到门诊这边来了,不小心就遇到了王小北。
说实话,尽管对王燕没什么感情了,可对两个孩子,他一直是心存愧疚的。只是,王小北的话,勾起了太多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过去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王小北并没有追上去,只是盯着林牧之,脸上有愤怒,有不甘,更多的却是哀伤。
林西稍微往后缩了一下,随后发现她想多了。
林牧之眉头紧锁,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连个眼神儿也没飘过来一下。,根本不可能发现她。
王小北用手抹了一把脸,往东边去了,林西悄悄地吐了口气,这才去拿结果。
乔涵今天正常上班,正好在病房,林西把片子给乔涵看了看,没什么大问题,除了按疗程吃药,最重要的就是平时注重保养。
林西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决定等她妈出院,慢慢地把昨天的事说给她妈听。
毕竟是人命,还是一尸两命,她妈,也应该知道。
确诊依然是老毛病,孟禾就跟林西提议回家,以后只每天按时来打针。
林西想了想,病房里来了新病号,也不知道睡觉会不会磨牙打呼噜。她妈昨晚就没太睡好,要是再睡不好,胃是好了,估计睡眠又成问题了。
反正在家,她可以陪着她妈。
母女二人回到家,林西一边给她妈在厨房打下手,一边尽量用缓和的语气,把秦瑶和秦瑶的死,说给她妈听。
孟禾一直面目平静,听林西说完,才轻轻叹了口气。
“我说你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没吓着你吧?”
23.失望的亲情
林西听她妈只问她当时是否害怕,对她爸、秦瑶和王燕只字不提,不知道她妈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妈,我跟你说这事,是因为你早晚会知道,与其别人告诉你,不如我告诉你。你如果生气,就发出来,别在心里憋着。”林西把洗好的菜交给孟禾。
“不生气了。”孟禾摸了摸林西的头发。“我想开了,为别人的错误生气,不值得。”
“妈,你真棒,我要向你学习。”林西又开始给她妈竖拇指。
“不用特意学,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会明白。”孟禾笑了笑。
第二天,母女二人吃了饭,林西被孟禾赶去上班,两人约好吃过午饭医院见,就各自去忙。
中午,林西来到病房,见孟禾不在,就打了个电话,孟禾说在路上,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林西坐在病房里等她妈,跟对床的大娘说话。
老太太今天做了检查,暂时不能吃饭,儿媳妇和女儿为怕老太太孤单,轮流出去吃。
现在是女儿在陪老太太。
娘俩都很健谈,尤其是老太太。两人又说起前晚的跳楼事件,林西听了听,也跟着接了一句。
“我怎么听说,那个女的,好像是招了什么?”
“哟,这个可真有可能。”一提这事,老太太立刻来了精神。“她身体那么弱,容易被那些不干净的盯上。”
“妈,你可别听风就是雨了!”老太太的女儿十分无奈。“照你这么说,医院里这么多病人,怎么别人就没事?”
“要么是她八字不清,要么是她有心魔。”老太太表现出对这类事情十分有经验的样子。
林西听到“心魔”两个字,心里动了动。
老太太见林西好像很感兴趣,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我一个本家的兄弟媳妇,就是八字不清,晚上从来不敢出门。那天不小心出来一趟,就在家门口看到个东西,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很害怕。回到家她就开始睡不好,做噩梦,这样过了好几天,整个人眼瞅着瘦了下来。我那弟弟瞧着不对,就跟她说咱得找人给看看,她们就去打听了个能人,那能人给看了,说是有个横死的,在找替身,给了她个办法让她把那找替身的送一送,她就按人家那方法送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老太太普通话里带着些口音,好在林西否能听懂。
“后来怎么样?”林西问。
老太太刚要说话,她女儿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嫂子。”老太太的女儿接了电话,看了林西一眼。“对啊,在这里。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她连忙告诉林西。
“我嫂子说,你妈妈在楼下被一个小姑娘拦住,好像去了六楼。她不小心听到两句,好像说了前天跳楼的事儿。”
林西一下子站了起来,也来不及道谢,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她妈打电话。
她昨天只跟她妈说王燕推了秦瑶,可没说王燕被什么盯上,也没说那墙上的影子,觉得这些事,还是不让她妈知道的好。
虽然说那东西被张静收了,可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王燕。
或者说,正是因为王燕心里有埋怨有恨意,才能给了那个死了也不甘的王女士机会!
电话打不通,估计是在电梯里。
林西又拨打了安娜的电话。
“她已经不在了,去了该去的地方。”安娜让林西放心。“再说,就算王燕病着,张静也会留两个人在那边,毕竟王燕还是犯罪嫌疑人。”
“好!”林西答应着,看电梯还早,就去走步行梯。
到六楼,正好看到孟禾和王小北从电梯里出来。
“妈!”林西叫了一声,又转向王小北。“你想干什么?你妈现在那么脆弱,我妈过来,不担心她受刺激吗?”
“小西。”孟禾轻声道。“王小北没想让我见她妈,趁王燕睡着,我过来看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孟禾郑重地看着林西。
“事已至此,我要多一些对你爸不利的证据。”
“妈,证据也不一定非得到这里拿,王小北不能直接给你吗?或者寄给你也行啊!”尽管安娜那么说,林西还是对王燕不放心。
“是我妈手上的结婚戒指。”王小北的声音毫无波澜,林西却听出了深深的哀伤。“有一段时间,林牧之跟我妈说他很快就会离婚,还定制了两枚戒指。我妈那个,一直戴在手上,直到现在,也不肯摘下来!而你爸那个,估计从来没戴过,反正我是没看到他戴过!”
林西不说话了。
她相信,在还是孩童的时候,王小北一定和许多小孩子一样,盼望过远方的爸爸回家,甚至在昨天之前,她可能都还相信着父爱。
可现在,王小北一口一个“林牧之”“你爸”。
是有多失望,她才会选择妈妈的情敌!
林西不再拦她们,而是跟她们一起,来到王燕的病房。
“本来我妈住的是三人病房,自从出了事,反倒享受了单间。”王小北冷笑。
“那天之前,你知道秦瑶吗?”林西忽然问。
王小北摇摇头。
她要是知道有一个秦瑶,就不用那么麻烦,找安娜替她试验,又拍照片挑拨孟禾了!
她要是知道林牧之就算离婚也不会娶她妈,她又何必浪费心思,给孟禾寄什么亲子鉴定!
如果秦瑶没死,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林西脑中闪过别墅围墙上那块活动的青砖,看来,是她多心了,那青砖,并不是王小北找人盯着她爸。
那就……还是梁鹏窥视秦瑶!
暗恋就暗恋吧,偷窥就有点儿阴暗了!
那个梁鹏,看着挺高大帅气忠厚老实的,没想到竟然是个……
糟了!
林西脸色一变。
“怎么了?”孟禾立刻察觉到林西的神色不对。
“我爸恐怕有危险!”林西说。
“什么?”王小北轻叫了一声,冲林西喊。“那你还不赶紧给他打电话。”
王小北还是没叫“爸”,可脸上的不安和焦急,却掩饰不住。
23.失望的亲情(2)
林西很快打通了林牧之的电话,林牧之正在厂里,林西又问了问林牧之昨天住在哪儿,是不是梁鹏接送。
“梁鹏请了半个月假,跟你妈说,如果用司机就先让小李代几天班。”林牧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并没有说住在哪里。
“好。”林西答应着,挂断电话,把林牧之的话转给孟禾,又顺口问了句。“小李是谁?”
“厂里的司机,平时开货车。”孟禾回答。
王小北刚才跟着急,现在见林西放松下来,又听了孟禾林西的对话,心是放下了,却又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王小南正守在王燕身边,看到姐姐领着林西她们进来,有些迷茫地站起来。
虽然不认识孟禾,但林西和孟禾长得很像,也能猜出来人是谁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让王小南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王小北也没有跟她仔细说,只说是爸爸对不起妈妈。
所以,对于林西,王小南现在的感觉有点儿复杂,只是礼貌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小南,暖瓶没水了,你去装点儿热水回来。”王小北说。
王小南当然明白姐姐是想支开她,拿起暖瓶,乖乖地走了。
“我妈妈,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戒指,现在不用做家务,就更是不肯摘下来了。”王小北抓着王燕的手,低声说。
因为王燕不肯摘,照片上又不能确定,孟禾才决定亲自来看看。
其实,相比王小北姐妹,相比亲子鉴定,这枚戒指,算不上什么有用的证据。林西有些不明白,她妈为什么非要来看看。
而且,她妈一看到戒指,脸色就变了。
“妈,怎么了?”林西悄声问。
孟禾没有回答林西,而是看着王小北。
“小北,你记得这戒指,是林牧之什么时候给你妈妈的吗?”
“听我妈说,是她刚怀小南的时候。”
孟禾点头。
那时候王小北才两岁多,就算林牧之当着她的面给她妈戒指,她也记不清楚。
林西看了看,是枚很普通的黄金戒指,样式还有点儿土。她不明白,她妈为什么盯着那戒指挪不开眼睛。
“这是你姥爷的家传戒指,你太姥姥传给了你姥爷姥姥,他们又在我结婚的时候,给了我和你爸。我原本想着,等将来你结婚了……”孟禾说着,冷笑了一下。“可是,你四岁那年,我不小心把戒指丢了,也不知道怎么丢的,只是怎么找,也没找到。”
林西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她姥姥刚过世没几天,她妈就好像丢了什么,为此难过了好几天,还哭了一场。后来,还是姥爷劝她妈,说东西毕竟是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
“感情不必靠东西传承,你就当你妈把它带走了。”
那时候林西还小,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姥爷这句话。
她妈应该是听进去了,不那么难过了,可直到现在,她妈买过很多首饰,金的银的珍珠琥珀的翡翠的玛瑙的,应有尽有,这些首饰里,却没有戒指。
没想到,这戒指,现在戴在另外一个女人手上。
说实话,最近段日子,林西对她爸,虽然偶尔会在心里有埋怨,感情却从未改变。她知道爸是很渣,非常渣,她不会给她爸开脱,可再怎么渣,那也是她爸。
可能是她自私。
王燕被邪祟盯上,她担心的不是王燕的身体能否承受,而是她爸的安危。秦瑶死了,她对死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而是害怕她爸心里承受不了。
可是现在,看到姥姥姥爷的一片心意,竟然被她爸这样糟蹋,她忽然间就体会到了王小北的心情。
仿佛一场疾风横扫落叶,留下的,只有空荡荡的失望!
王小北听了孟禾的话,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又摇头笑了一下,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妈!”王小北轻轻握住王燕的手,哽咽开口。“你看看你,就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委屈了自己一辈子,你真不值得!”
说着话,王小北的手放到戒指上。
“别!”孟禾上前按住王小北的手。“你妈这么珍视它,别拿下来,别……现在拿下来。”
王小北立刻明白了孟禾的意思。
林西也瞬间懂了她妈。
王燕执迷不悟了一辈子,就算知道林牧之有了别人,还是固守着当时的承诺。那,就给她留点儿念想吧,哪怕,不过是假象。
林西对她妈笑了笑。
“妈,去打针了!”
孟禾拍了拍王小北的肩,转身往外走。
“孟总!林西!”王小北叫了一声。
母女二人回头,看见王小北站起来,对着她们两个,深深地鞠躬。
“对不起!”王小北说,又笑了一下。“还有,谢谢!”
孟禾和林牧之的离婚手续办理的很快,也很顺利。手握那么多证据,孟禾不用起诉,林牧之就答应了孟禾提出的一切条件。
孟禾到底没有赶尽杀绝,还给林牧之留下前几年在林牧之老家县城买的一套公寓,和林牧之常开的那辆车。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说是想开了,孟禾对林牧之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有点儿咬牙切齿的。
孟禾并没有搬到林西那边去住,毕竟这边离工厂近一些,林牧之走了,孟禾比以前更忙了。
孟禾不过去,林西就干脆搬了回来,她已经交了辞职信,等着批下来,就去工厂,跟着她妈慢慢学习。
她不想老妈太累。
自从搬回来住,林西每天都监督孟禾,按时吃药,按时锻炼,不要吃辣的。想吃麻辣小龙虾,也不用她妈做了,而是跟安娜或冯颜颜约好,出去解馋。
这天吃过晚饭,休息了二十多分钟,林西和孟禾去散步。
天还没有完全黑,出来散步的人不少,偶尔遇到熟悉的,就会相约往小广场的健身器材那边去。
“哎,那不是……”林西和孟禾正走着,听到了一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
林西扭头去看。
还真是熟人。那老太太,正是她妈在医院打针的时候,同屋的那一位。
24.小女孩的哭声
“大娘。”林西笑着打招呼。“你家也在这边住啊!”
“我闺女家。”老太太乐呵呵地回答。
孟禾打针那几天,林西跟老太太混得很熟。
老太太姓于,婆家姓吴,家在离市里不远的一座县城的乡村,老伴前几年去世了。
老太太有一儿一女,儿女都在市里工作,家也在这边,为了方便照顾她,都盼着她能过来很跟他们一起生活。
可老太太并不愿意来,觉得自己身体还硬朗,用不着孩子照顾。现在农村条件也好了,白天种种小菜园,晚上和老姐妹们到小学校外面的小广场去跳舞,过得又开心又自在。
前段日子老太太过生日,儿女都回了家,正好她那两天觉着胃不太舒服,孩子们就把他接过来做检查。
“这一来,估计不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呆懒了,是不会送我回去的!人老了,就得听孩子的!”老太太虽然满嘴埋怨,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
“大娘,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姐姐呢?”林西问。
“辅导孩子作业呢!”提到这个,老太太又是一阵嘟嘟。“没见过她这样儿的,孩子做个作业,跟打仗似的!”
林西笑了。
“大娘,那是你不知道,现在都这样。”
“我儿媳妇也是这么说,说我孙女上小学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无奈地摇头。
母女二人和老太太结伴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话,经过小区里一处儿童设施的时候,林西愣了一下,停下来。
孟禾和于老太太也停了下来。
有两个孩子在荡秋千,四五个孩子在爬上爬下地玩滑梯,还有几个孩子你追我赶,嘻嘻哈哈地闹着。
反正是散心,孩子们的笑声能让人心情愉快。于老太太和孟禾干脆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来,津津有味地看孩子们玩儿。
于老太太是个自来熟,看了一会儿,就跟另外一个老太太聊了起来。
林西慢慢地走到秋千旁。
刚刚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好像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可荡秋千的是两个男孩子,笑得正开心。而那哭声,分明是小女孩儿的。
而且,随着林西的走近,哭声就不见了。
“小红,你刚刚听到有个小孩子哭吗?”林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找小红求证。
“听……到了,呜……呜呜呜呜……”小红哭着说。
这哭声,怎么这么耳熟?
“小红!!!”林西怒了。“刚刚就是你哭的,对不对?”
“哼!”小红立刻不哭了。“才不是,我是在学刚刚的哭声。”
小红又吐字清晰了,林西不知道是不是暂时的。
“这是我的新技能。”小红有点儿得意。
“学人家哭吗?”林西不明白小红得意的点在哪里。“除了哭,你还长什么本事了?”
“你长的本事就是能听到异常了!”小红并不回答林西的问题。
!!!
所以,她先是能“感觉”到,然后是能“看”到,现在又多了个能“听”到吗?
好吧!
哭声,的确也算负能量。
她还是只能感知坏的,不能感知好的!
好在并没有发生随时随地让她看见大头鬼,听到狼哭鬼号的事情。
否则……
否则,她也没办法!
哎,不对!
“小红,你刚刚是不是用我的声音在说话?”
“才反应过来啊!”小红对林西的反射弧表示很无语,又变了一个声音。“你怎么这么笨!”
是孟禾的声音。
“我妈从来都没说过我笨。”林西反驳了一句,有些羡慕,有些失落。
小红新增的技能,好像比她的有用啊!
“那是!”小红一点儿不在乎林西的失落,继续显摆。“只要我听过的声音,我都能学。比那个安娜可强多啦,她想变谁的脸,还得画。”
林西听小红用安娜的声音鄙视安娜,有些想笑,又觉得不能太惯着小孩儿。
“别太得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哼!”小红终于恢复了她自己的声音。
和小红说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再听到哭声,林西虽然知道并不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想再等着听,往孟禾和于老太太坐着的长椅那边走。
谁知道刚刚走到长椅边上,就又听到了哭泣。
先是很小的声音,很委屈,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受到了惊吓。
哭声还是从秋千那里传过来的。
林西这回没有往那边走,而只是看着。
秋千上换了两个女孩子。
其中一个小姑娘,应该是爸爸带出来的,年轻的父亲微笑站在一旁,看着女儿往秋千上爬,秋千晃的厉害了,就帮着扶一下。等女儿坐好了,就慢慢地推着秋千。
而另一架秋千上的小女孩儿,穿着一条粉色得公主裙,裙子有些旧了,还有点儿大,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很费劲儿地想把秋千荡起来,无奈腿太短,只能让秋千微微摇晃。小女孩也不着急,依然慢慢地动着晃着,脸上是灿烂的笑。
林西又看了看其他的小孩子,有个男孩跑的太急,摔了一跤,也没哭,拍拍身上的土,又接着跑。
而小女孩儿的哭声越来越凄厉。
“小宝,你看那个秋千上没人,快去,不然又让别人抢去了。”跟于老太太说话的那个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在她怀里不老实地乱蹬的孩子。
没人?!
林西连忙去看。
年轻的父亲依然缓缓地推着秋千,而另外一架秋千上,确实没人。
林西下意识地去找那个穿着不合身的公主裙的小女孩儿,却没找到。
那老太太的孙子已经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
“别去,那秋千上有鬼……”一个稚嫩的声音,还没喊完,就被一位老人家给打断了,老人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你这孩子,自己不玩,还不让人家玩嘛!再捣乱,等会儿我告诉你妈妈。”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没再吭声。
跟于老太太说话的那个老太太,手脚也很麻利,已经来到秋千后面,等小男孩坐好,她就推了一把。
“不好!”林西轻叫了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
周围响起一片惊叫……
25.自私
“砰”地一声,林西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只觉得头“嗡”的一下,连忙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怀里的小男孩儿似乎被吓傻了,愣愣地看着林西,见林西睁开眼睛,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小西,你没事吧?”孟禾脸色有些发白,紧张地看着林西。
“没事吧?”于老太太也关心地问。
“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孩子哭呢,孩子应该没事。”
“要不要打120……”
不再惊呼的众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林西对孟禾笑了笑,刚想说话,怀里的小男孩儿就被一把扯了过去。
“宝儿,你没事吧?摔着了没有?可吓死奶奶了!”老太太忙忙活活地上下看浑身捏,看到小男孩儿小腿上磕青了一小片,连忙抱起小男孩儿。“走,跟奶奶回家擦点儿药,再给你喊喊,肯定把我宝贝孙子给吓着了!”
老太太说完,抱起小男孩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围还有几个人很关心小孩子,在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还插了几句言,让老太太带孩子去医院看看之类,有的话还没说完。而老太太跟没听见似的,匆匆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
“人家小姑娘救了她孙子,连句谢谢也不会说?”有人忍不住吐槽。
林西此时已经被孟禾和于老太太扶了起来,动了动胳膊和腿,骨头没事,不过身上有好几个地方擦伤,右臂上正在滴滴答答地滴血。
周围有人赶紧递上湿巾之类的。
还有人把她的手机捡起来。
“给,应该是平着甩出去的,好像没坏。”
“去社区医院看看,消消毒,天这么热,可别发炎了。”有人提醒。
林西接过手机,笑着对大家道了谢,跟孟禾一起,往社区医院去。
于老太太也热心地跟着,怕回去晚了,她女儿不放心,还特意打了个电话。
“妈,没事了,别担心。”林西说,捏了捏孟禾的胳膊。
本来想挽着的,但胳膊肘也擦破了,有点儿疼。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孟禾蹬了林西一眼。“你妈自私,咱们就是不当好人,也得先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你妈说得对。”于老太太接口。“你倒是好心,那也得遇到好人才行。你看看那个老刘太太,你救了她孙子,她倒好,连个屁也不会放!”
于老太太连粗话都出来了。
林西笑了笑,没吭声。
林西都是皮外伤,到社区医院消了消毒,擦上药,又拿了支药膏,就出来了。
孟禾和林西先回家,于老太太说还早,她再去逛逛。
身上有伤,林西没有洗澡,刷了牙洗了脸,又泡了泡脚,就躺倒床上了。
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个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
辞职报告还没批下来,第二天,林西照例去上班。
不想别人看到她胳膊上的伤,林西今天穿了件长袖连衣裙,裙摆正好把腿上的伤也挡住了。
还没走进大厦的玻璃门,就看到好几个男的在大厅沙发那里围着,而沙发上,款款地坐在那儿的,正是两天没见的安娜。
顾盼神飞。
风情万种。
两天前,林西还和安娜出去吃了一顿小龙虾。嗯,安娜吃不辣的小龙虾。
林西不过是跟安娜说,自从安娜那次去接她逛街,大厦里认识林西的男生忽然多了,而且十个里,有九个是打听安娜的,剩下的那一个,是拐弯抹角地打听安娜的。
安娜今天就直接跑到大厦来招蜂引蝶了!
这是怕她辞职以后,没了来大厦的理由了吗?
可招蜂引蝶要什么理由!
“嗨!”看到林西,安娜婷婷袅袅地站起来,先跟林西打了个招呼,又对几个男生展颜一笑。“我等的人来了。”
几个男生见到林西,礼貌地点点头,微笑着告别,各自走了。
林西很受伤!
比昨天受的伤要重!
男生中有两三个她很熟了,其他的也都见过,她每次请假回来,他们就跟见了亲人一般,嘘寒问暖,端茶递水,问她为什么没来,虽然最后还是打听安娜,但总的来说,对她也算殷勤。
这一次,是见到本命了,一个个立刻对她高冷矜持起来。
什么人!
“我今天还有事,下了班也不能去逛街。”林西对安娜微笑。
何况,这还没开始上班!
“我知道,我就是来看看你,马上就走。”安娜笑眯眯地看着林西。“小朋友,昨晚又没睡好?”
又双。
林西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睡好过了。
她爸妈离婚半个多月了,她有时候从梦中醒来,还是不太能接受。
何况,那之前,就已经睡不好了。
林西怕孟禾看出来,每天都很注意,化了妆再出现在她妈面前,今天早上的妆,应该也挺精致的。
可,不仅被众男生无视,还被安娜看出来了。
失败!
昨晚的确比平时睡的更不好。
因为在梦里,她看到了那个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儿,在秋千上,明明很灿烂地笑着,却让人觉得没由来的想哭,心揪了半晚上。
而另外半晚上,她根本没睡。
见林西不说话,安娜也没追问,而是从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林西。
“静静给你的!”
静静?
林西接过,是一个小葫芦,棕黄色视频小葫芦,也就她拇指那么大。
“哦,你说的是张队!”林西恍然。
静静!
让人这么叫他,那位张队颇为自恋。
“是他。他最喜欢送人葫芦,只要遇到顺眼的,就会送一个。”安娜说着,晃了晃手机。“我这个已经挂了好几年了,手机换过,它没换。”
林西早就看到过安娜的手机链,只是没跟张静联系起来。
毕竟张静的葫芦,是可以收魂魄的!
“不想挂手机上,就当包挂,就是个装饰品,没什么用。”安娜说。
一个装饰品特意来送一趟?
林西可不觉得安娜有那么闲。
她郑重地把葫芦挂在手机上。虽然有点儿土,可带手机的时候,总比带包的时候多。
手机的确没摔坏,不过屏幕左上角,还是有个不长的裂纹。
该换钢化膜了!
林西看着她的手机,决定——今晚再去秋千那里看看。
26.怕见到她
林西和孟禾还没有到小孩子们玩儿的地方,就听见一个刻意抬高的声音。
“我就不明白,哪里轮得到你管闲事,吃撑了多去走走,在这里显什么精!这么下着人,就属你能!”老太太一连串外地口音,要仔细听才能懂。
“我显摆什么了,我也没多说什么,不就是跟你说了那么一句。”辩解的人声音不高,是于老太太。
旁边还有两个女人在劝。
“不显能怎么着?人家也都知道,咋就没人来说?”刘老太太还是不依不饶。
“怎么回事?”孟禾悄声问旁边的人。
那人昨晚也在,一下子就认出了林西。
“哎,小姑娘,就是为了昨天的事,这位大娘说了那个两句,说是人家救了你孙子,你看你也不跟人道谢就走了。我也没听清楚,估计差不多。那大娘声音也不大,还笑着。结果这一个就跳脚了,说人家什么她,那句方言我也不懂,应该就是讽刺的意思。就吵起来了,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褒贬。”另一个人接了一句。“就是讽刺、讥讽的意思。”
“大娘。”林西赶紧上前,叫了一声。
“哎!”于老太太答应着,不再搭理那个刘老太太,只是摇了摇头。“不能再说了,再说我要骂人了!”
“骂人?你还骂人?你有理你只管说,骂人不算能耐!”刘老太太声音更高了。“我看你就是……”
“大娘!”旁边一个年轻女人打断了刘老太太。“就是这个小姑娘昨天救了你们家程程,要不是她,你还哪有心情在这儿闲逛,估计这会儿该在医院呢!”
“你才在医院!怎么这么咒俺呢!”刘老太太转向年轻女人,又“呸呸”了两声。“年纪轻轻的,连个吉利话也不会说。”
说着,瞄了林西两眼,不仅没说话,反而转身大步走了。
林西有点儿莫名其妙。
怎么刘老太太看到她,好像很害怕似的!
“你看看……”于老太太用手指着刘老太太得背影,那句脏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算了大娘,你也别打抱不平了,估计人家是怕这小姑娘要钱。”有人笑着说。
于老太太恍然大悟。
“我说她怎么那么激动,这是把我当帮手了。”
“算了,大娘,我当时就是一时情急,也不是为了一句谢谢。”林西也笑。
“大娘知道你什么都不图,可她也不能当成应该的吧!现在好,反倒以为咱们有目的了!”于老太太感叹。
“随便她!”林西说着话,往秋千那边看了看。
有两个小孩子在玩儿,都有父母守在身边,叮嘱他们不要荡的太高。
显然昨天的事,就是当时不在场的,也听说了。物业今天还派人过来检查了一下,秋千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问题!
昨天,那孩子飞出来,不是因为秋千有问题,而是因为他的奶奶,那位刘老太太,用力过大!
奇怪!
刚刚刘老太太吵嚷的时候,林西还隐隐听到小女孩的哭声,怎么这会儿又听不到了?
林西正想着,哭声又响了起来。
有一个小孩子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又盯上了滑梯,冲她妈妈举着双手要抱,她妈妈给扶着秋千两侧,让她自己下来。
旁边有个孩子看她不想玩了,赶紧站在那儿等着。可还没等她下来,就被别的小朋友拉走,蹦蹦跳跳地去别处了。
林西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儿。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秋千,并没有眼花。
那个小女孩儿,就是凭空出现的!
直接出现在秋千上!
她还是穿着昨天那条裙子,有点儿大,有点儿旧,粉色,但有些发黄。
小女孩儿的笑容很灿烂,但脸色有些发白,也没有人推她,秋千却越荡越高。
而林西听到的的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在害怕什么!
眼睛盯着那张灿烂的脸,耳边是凄厉的哭声,林西觉得自己要精分。
“小西,咱们那边去转转吧!”孟禾跟旁边的人说了会儿话,转向林西。
“哦!”林西答应着,眼睛还是盯着秋千。
“怎么,你也想玩儿啊?”孟禾见女儿盯着个空秋千,颇为恋恋不舍,忍不住取笑。“趁现在没人跟你抢,你去试试?”
林西当然知道孟禾是开玩笑,就算那秋千能承担她的重量,她这么大个人了,也不会去和小孩子……等等!
虽然早就亲眼看见那小女孩儿是突然出现的,可听到“没人”两个字,还是觉得双手有点儿凉。
“走吧!我也去那边逛逛,听听戏。”于老太太也说。
小区西门附近有个池塘,里面养着鱼,岸边错落有致地建了几座凉亭,晚上,很多人聚在那里,喜欢唱歌的唱歌,喜欢唱戏的唱戏,很热闹。
“妈,大娘,你们两个先去,我等会儿去找你们。”林西说。
万一等会儿再有小朋友坐上那架秋千,再飞出来怎么办!
林西觉得昨天的事不简单,应该跟这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小女孩儿有关。
“行,那我们去了。”于老太太答应着,又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吓得那个老刘太太都不敢来了!”
旁边好几个人听了于老太太的话,都笑了起来。
林西此时却笑不出来,神情也有些紧张。
一位年轻的妈妈,正抱着个穿牛仔背带短裤的小男孩,往秋千上坐。
而那个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林西紧张地盯着那母子俩,看到孩子的妈妈站到秋千后面,轻轻地推着,她的心都提起来了。
还好,直到小男孩儿玩够了,又换了两个,都没出什么事。
而小女孩儿的哭声,也听不到了!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昨天的事,应该跟小女孩儿的哭声,跟那个粉色公主裙的小姑娘,没什么关系。
接连三四个晚上,林西都会来这边看看,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哭声,但那个小姑娘,却有时候会出现,有时候不会出现。
倒是那个刘老太太,一直都没再带他孙子来过。
看来,是真的怕见到她!(*/\*)
27.跟回来了
“这是第四次看到她了,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乔涵脸色虽然不太好,语气倒还算平稳。
林西对乔涵嘴里的“她”,是知道的。毕竟乔涵“见过”四次,每次都会告诉她。
林西和乔涵是忘年交,半年前,林西的妈妈老毛病犯了,就是乔涵给诊治的。
不过这几次乔涵约她出来,说的最多的,就是“她。”
第一次提到“她”时,乔涵是半开玩笑的。
毕竟行医多年,对邪魔鬼祟这类事情并不太相信。如果真有,医院还不天天见,何必大老远的,跑回老家去?
估计是前几天去了一趟鬼屋,留下了后遗症。
第二次,乔涵一边喝着茶,一边对林西说的那叫一个详细。
“没看清脸,但看身材是个美女,短发,穿着一条宽松长裙,挺潇洒的感觉,就站在我们后院的门口,我一闭眼睛,她就‘刷’一下子冒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林西被乔涵的“刷”也吓了一跳,又想笑。这人跟讲鬼故事似的,还知道渲染气氛。
但是第三次,乔涵就不那么淡定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她手里拿着铁链子,就在后院的门那里,来回地绕,好像要把后院的门锁上。”乔涵盯着手里的茶杯,双眼透着几分茫然,停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着林西。“把你那套什么护身经发给我,我试试!别口头传授,我记不住。”
说到最后,乔涵又笑了,仿佛忘了“她”,而只想着“护身经”这事儿。
“真不容易,终于当上了老师,还是函授。”林西也笑。
“你母亲最近怎么样?”不再提“她”了,乔涵终于喝了口茶。
“还不错,没再犯,不过不提醒就会假装忘了吃药。”林西一边说着,一边把护身经编辑好,发给乔涵。
但时隔半个月,乔涵又“看见”了,可见护身经对“她”,不起作用。
“下周末你有时间吗,跟我回老家看看?”
乔涵对林西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林西有时候忍不住,会跟她显摆显摆。
只不过那时候,她觉得是小姑娘灵异小说看多了,林西喜欢说,她就当听故事。
其实现在也还是将信将疑,就连看到“她”,乔涵也更愿意相信是自己最近压力有点儿大。
“有!必须有!”林西的眼镜瞬间亮了。
她最愿意掺合这事儿了,虽然吧,她那啥,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是胆子大点儿。
和乔涵约好了时间,两人又去逛了逛超市,林西买了老妈爱吃的大樱桃,乐滋滋地回了家。
见老妈正在厨房做饭,就过去帮忙。
林西妈妈林子禾比乔涵大五岁,今年到了退休年龄,不再出去工作,平时就在家里做做家务,看书画画,晚上在小区外面的广场散散步,偶尔跳下广场舞,用林西的话说,是彻底步入了老年人的生活。
其实林子禾也不老,就是没乔涵那么显年轻罢了,而且这半年,明显心态好多了,不再那么拼命,也知道保养了。
辛苦了这么多年,也的确该放松下来了。
而那个在她四岁那年就在外面有了个三岁的私生子,为了得到所有家产反咬一口,离婚后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的男人……
呵呵!
林西抿了抿嘴,将心里升起的恨意压了下去,把洗好的菜递给母亲,顺便说了周末去乔涵老家的事儿。
林子禾对女儿基本是放养,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约束她,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还嘱咐林西别忘了带点儿礼物。
“听说乔大夫的公公婆婆都健在,你去看看,给两位老人买点儿东西。”
林西答应着,又监督老妈吃了药,母女二人吃过饭,林子禾去外面遛弯儿,林西则歪在沙发上刷手机,看某宝直播。
“哼!”
林西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到沙发的另一侧,满脸老母亲的微笑,语气格外温和
“小红,你怎么啦?”
沙发上的小丫头不到一岁的样子,还不会走,口齿也不太清晰,但并不妨碍她表达自己的不满。
“又看急播,系不系有我寄己还不够,想要二胎?”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手镯,给你姥姥买个。就算我想要二胎,哪有那么巧就又遇见个小……”林西说着,放下手机,走过来把小丫头抱在怀里,很识趣地把“小妖精”三个字咽了回去,改口“小宝贝啊!”
小红又“哼”了一声,高仰着小下巴,表示“寄己”根本不会被林西的糖衣炮弹打动,小脸儿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个灿烂的笑。
标准的口嫌体直。
林西被萌的不要不要的,非常想亲亲这小丫头,不过鉴于以往的经验她还是没敢,只能伸手,捏了捏那娇嫩的小脸蛋儿。
又忍不住有点儿忧愁。
小红刚出现的时候就这副模样儿,一年多了,还是这么丁点儿大,她都不长的吗?
好像知道林西在想什么,小红立刻瞪圆了眼睛,显得更萌了。只是说出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可爱。
“系你太笨,我才长不大!”
林西冲小红呲牙。
“我觉得我可以再笨点儿,直接把你这个小丫头给变没!”
1.
大民死了。
这个消息,是我和萍儿在那年的初冬,从大民生前的最后一个女朋友那儿听说的。
她叫小媛。
当时我们都坐在琳琳的工作室里,但我和萍儿都不认识小媛。
小媛一直在看我们,确切地说,是看萍儿,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的那种眼神。最后她忍不住了,对萍儿说:我以前见过你吧。萍儿说是吗。也开始很仔细地打量小媛,看那神情对小媛也有印象,但也想不起来了。后来萍儿去洗手间,小媛就在这时“哦”了一声,问我:她是不是姓刘?刘若萍!我说是呀。等萍儿回来,小媛就问她:你还记得大民吗?萍儿“啊”了一下说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小嫂子,我民哥呢?没和你一起来?
小媛看了看琳琳。
琳琳是个沉得住气的女人,在萍儿和小媛彼此打量对方时,她一点儿也没有提醒她们的意思。
小媛看着琳琳说:她不知道啊?
琳琳摇了一下头。
萍儿很奇怪地看着她们,两人凝重的表情让萍儿疑惑,然后,听见小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大民死了!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一刹那,我和萍儿都不震惊,也没有人立刻现出伤感或悲痛,因为我们都不信。彼此用一眼交换了内心的怀疑后,萍儿问:真的?
小媛点头。
萍儿又看看我,还是不能相信的模样。于是我也问了句:是真的吗?
小媛又点点头。
这时小媛有点儿要哭的样子,琳琳就开口了:这种事会有人开玩笑吗?
我才有点儿相信。
本来我以为小媛也许和大民吵架了,亦或两人分手了,因为恨他才这么说的。
女人真恨起一个人的瞬间有时是巴不得他死掉的,等过去一段时间才会好,至少我有时候会这样。
待确信小媛的话不假时我看萍儿闭了闭眼睛,,对我说:咱们走吧雨欣。
我没有异议。
虽然这段时间我和萍儿一直在相互安慰相互支撑,但大多数都是跟了萍儿走。琳琳也只是萍儿的朋友,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我听萍儿说走,就立刻站起来和她一块儿。
刚走出门口,萍儿的眼泪就出来了。
她说:雨欣我不能相信。
我说:我也不愿相信,但应该是真的!
说实话,一想到以后无论在任何一种情况下,例如朋友的生日,婚礼,或大街上,都不会再见到这么一个人了,心里真有些空荡荡的,并不完全是“伤感”两个字所能描述完整的心情。
萍儿哭的稀里哗啦,但她还是不愿相信,她说我们去贺成那儿。
2.
贺成在两年前是我的男朋友,虽然分手之前,我的几个比我小的朋友“小姐夫”“小姐夫”地叫他,但我和他之间真的没发展到那种程度。
倒不完全是因为我的思想中有那么一点儿传统,主要是,他,缺少我想要的感觉!
而且,我和他是通过别人认识的,虽不完全是“介绍”形式,但多少缺少点儿浪漫色彩。
这别人,就是萍儿和大民。
那时候,萍儿刚刚失恋。
这是萍儿第几次失恋,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这一次和以往不同。这一次萍儿付出了全部,用她的话说,从此后她再也不是女孩子了,因此伤害也就格外地深切。
失恋后,萍儿关闭了自己的咖啡厅,跑到一家酒吧去。萍儿很适合这带点儿暧昧的幽幽幻幻的场合,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有些风尘味的风情。
她很快引起了那些娱乐场所的常客们注目,有事业有成的中年人,也有被父母娇宠的纨绔子弟,和正在创业的青年才俊,还有街上的大小混混。
大民总的来说应该属于最后一种,而且绝不是那种轰轰烈烈一呼百应形成些气候和声势的角色,也绝不在刀口上打滚。
他只是在歌台舞榭进进出出,混几个对自己有益的不管他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混吃混喝,还混女人和女人的钱。
但大民身上并没有和他差不多的那些人的“痞“味儿,反倒挺文质彬彬的,就是说起脏话来也不显粗俗,声音不大,还慢条斯理的。
大民中等个儿,稍稍偏瘦,五官也是挺平常的那种,并没有很骄人的外表。
萍儿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当几乎所有的人都抢着对萍儿真心假意地献殷勤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总是静坐一隅。萍儿是敏锐的,她立刻觉察到这男孩不是对她漠不关心毫无兴趣,而是一种别样的注目,冷眼旁观的注目。
有一天,大民突然开口了,而且语出惊人,至少惊到了萍儿。
他的话只有一句:我知道你所有的过去。
当萍儿告诉我大民这句话时,我也有些诧异。我一直认为,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敢对萍儿说我知道你所有的过去,这个人必定是我。
而事实上,我也是不敢这么说的。
关于萍儿那些刻骨铭心的爱情和失恋,轰轰烈烈的离家出走和自杀未遂,恐怕连萍儿自己也理不出头绪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句话和大民冷冷旁观的神态打动了萍儿,大民成了萍儿不知第几任的男朋友。
这对大民并没有不公平,因为萍儿更搞不清自己是大民的第十几任或二十几任女友。
在移情别恋和喜新厌旧上,大民的速度让人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