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欢
朱厚照看了一眼王守仁，随即笑着说道：“他不但不会生气，而且还会高兴！”
虽然朱厚照没见过秦，但是朱厚照看得出来，秦应该是一个纯粹的人，这个人或许有文人的缺点，或者是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但是看他七十六岁还愿意为国戍边，这就是一般人所没有的心态和觉悟，加上前面老爹做的事情。
他日夜兼程的能赶上自己，可见这位心中何其焦急，报国之心何其迫切。
朱厚照来到辕门的时候，秦的行驾还没来，不过很快就出现在了朱厚照的面前。看着略微有些简陋的行驾，朱厚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也是着急的结果。要知道秦可是三边总制，这一次给秦的官职是户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总制三边军务。
这就是钦差，有王命旗牌的，在这样情况下，钦差的行驾不说多奢华，但是也要有钦差行驾的样子，可惜秦这个完全没有。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得出来，秦是一个务实的人，朱厚照看着秦越来越近的车架，脸上的露出了笑容，自己这一次怕是能和秦有一个比较愉快的相处了。很快车架就停了下来，队伍闪开，一个人从马车里面被搀扶了下来。
因为朱厚照和秦没见过，不然难免会尴尬，这个时候王守仁的作用就展现了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
径直来到秦的身前，王守仁躬身道：“下官詹士府主簿王守仁参见秦大人！”
秦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守仁，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四下转头看了看：“免礼吧！”说着又赞叹了王守仁一句：“扎营的地方选的不错！”
“回秦大人，这是太子殿下选的！”说着王守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开口说道：“秦大人，太子殿下在得知秦大人到来，已经在辕门迎接秦大人！”
听到王守仁这话，秦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正了正头顶的官帽，然后才对王守仁说道：“前方引路，带我去拜见太子殿下！”说完就快步的朝前走了上去。
朱厚照看着对面做来的瘦老头，脸上顿时有些无奈，朝廷真的是没人，让这样一个老人到西北奔波。幸亏身子骨还不错，虽然有些疲态，但是精神状态还不错。见到秦要行礼，朱厚照连忙上去将秦给搀扶住：“秦卿，快快免礼！”
秦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明的太子殿下，不过关于这位太子的事情他可没少听到。
以前关于朱厚照这位太子的传说多是聪慧仁厚，见贤思齐，很有当今陛下之风，当是仁君。对于这样的评价，秦很是不屑，要知道秦对当今的陛下就不是很感冒。虽然忠君爱国，可是秦却觉得自己家的陛下过于优柔寡断了。
两淮盐场和扬州案闹得天下沸腾，秦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他在山东的单县，距离两淮又没多远。
很快关于两淮和扬州私盐案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的传了过来，秦就感觉到这里面的不寻常了。
让他感兴趣的不是突然暴起的寿宁侯，也不是两淮的那些龌龊盐商，而是大明的太子朱厚照。在别人都在关注朝廷的政策，关注盐商的钱财女人，关注朝廷官员贪污的巨额银两，可是这位大明的太子殿下的目光却落在了灶户的身上。
太子殿下改革盐场的制盐方式，设定了一种生产队的方式，不但能够更好的管理灶户，同时还有效的杜绝了底层的贪污，大规模的增加了盐场的食盐产量，甚至也提升了灶户的待遇，从这件事情里面，秦就没看到谁吃了亏。
灶户多了收入，没了底层的胥吏欺压，日子好过了，盐场产量增加，盐商可以多贩盐，多赚钱，朝廷可以多收盐课。
唯一吃亏的可能就是那些贪官和那些不法的盐商，可是秦自然不会把这些人放在心上，管他们去死。
秦那个时候彻底的关注起了大明的这位储君，他也意识到这位储君不简单，他着眼点地方，他做的事情，很高明。随着消息传来的越来越多，秦的心里面就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一次秦听说太子殿下也去西北，他心里面是既激动，又忐忑。
激动是因为他终于能见到这位太子殿下了，甚至还能够相处一段时间，他还是有些东西想教导这位太子殿下的。
忐忑则是害怕这位太子殿下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另外就是害怕这为太子殿下在西北有什么风险，不够他也听说了，这位太子殿下不光是弓马娴熟，而且武艺超凡，比一般的武将都要厉害。去年京营京察之时，这位太子殿下就打了所有人的脸。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这个秦想法这么多，只是笑着拉着秦向里面走，一边走朱厚照一边问：“秦卿还没吃饭吧？”
“臣原本想着连夜赶到城里在吃的，谁想到路上车子出了点问题就错过了宿头，后来打听到太子殿下的大营在这里，臣就带着人过来了！”秦笑着对朱厚照说道，这话半真半假，什么错过了宿头，他就是奔着朱厚照这里来的。
朱厚照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道：“如此正好，白天士卒们捕了一些鱼，晚上可以吃顿好的。”
“王守仁，你去安排秦卿的随员吃饭，然后在过来！”说着朱厚照拉着秦就走向了帐篷。
两个人进入帐篷之后，朱厚照笑着吩咐道：“把吃的东西端上来，传令下面也开饭了，先给秦卿端一碗鱼汤来，暖暖胃！”
“臣谢殿下！”秦连忙躬身道。
自从见到朱厚照开始，秦就没停止过打量朱厚照，到目前为止，秦对朱厚照的感官非常的好。先从外形上说，自家的太子殿下当的英武两个字，顶盔掼甲，腰挎长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武将该有的威势。同时行走之间又有几分沉稳之气，颇有大将之风。
言谈举止，妥帖有礼，笑容亲切，接人待温润有礼，简直就是完美。
正在秦想要和朱厚照聊一聊军略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个人是王守仁，另外一个看打扮就知道了，应该是钦差行驾的随员，那名随员一脸的怒色，王守仁则是一脸的尴尬，显然这是出了事情了。秦看了一眼自己的随员，开口问道：“王裱，有什么事情吗？”
“启禀太子殿下，启禀大人，咱们的人被他们给抓了！”王裱说看向了王守仁，意思很明显。
朱厚照心理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那些斥候的干的，抓舌头，派人潜伏，这些都是常规的训练项目，甚至还是训练比较多的项目。被抓起来的人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这个时候朱厚照还是假装不知道的好。
没等到秦开口，朱厚照就转头看向了王守仁，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回殿下，是斥候那边做的！”王守仁略微有些委屈的说道：“咱们的斥候发现了秦大人的人马朝着这边来的，于是就派人去抓了两个舌头。”
“原本也没什么的，可是秦大人的随从进入大营之后清点人数，这才发现了人少了。下官找人询问，这才知道了真相。”说到这里，王守仁连忙补救道：“人已经送回去了，没受什么伤。”
朱厚照猛地将筷子砸在桌子上，怒声道：“胡闹，这是大明境内，抓什么舌头，脑袋被马踢了吗？”
秦也听明白了，看了一眼王裱，心里面有些无奈，你这还有脸告状？
“去，把那些斥候抓起来，每个人抽二十鞭子，去给那些被抓的兄弟那些酒肉过去。”朱厚照又补充道。
“殿下且慢！”秦这个时候连忙站了出来阻止，这二十鞭子要是抽了，自己得是什么名声？绝对不能打，否则这些士卒会怎么看自己。那个王守仁刚刚就说了，进入大营才发现人丢了，你的人被抓了舌头，你居然进入大营才发现，这都蠢笨成什么样子了？
朱厚照转头看向秦，继续愤怒的说道：“秦卿不要为他们求情，简直瞎胡闹！”
“殿下且听臣一言！”秦连忙说道：“那些斥候兄弟是殿下的护卫，护卫殿下自然与寻常行军不同，殿下的安危何其重要？岂可与寻常行军相比？他们也是尽忠职守，殿下不可责罚，反而还要奖赏，臣手下这人，只能说他们学艺不精。”
“被人抓走了居然都不知道，这要是上了战场还了得？早就听闻太子殿下善骑***练兵，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些士卒到了西北，定然是大有作用啊！臣以为这些斥候不但不当罚，而且当赏。”
朱厚照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秦卿如此说了，那本宫就不追究他们了，不过赏赐就算了，被抓的那几个人，王守仁，你去安抚一番。”
第一百六十七章 去固原
王守仁出去了，朱厚照转头看向了秦，苦笑着说道：“让秦卿见笑了，手下的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本宫以后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们。”
听了朱厚照的话，秦则是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带着期盼的说道：“臣倒是很想看看殿下所练之兵，早就听说太子殿下弓马纯熟，对兵法更是精善，今日一件果然不凡，只是今日天色太晚了，不能亲见大军全貌，实在是有些遗憾了。”
“秦卿谬赞了。”朱厚照连忙摆手，随后笑着说道：“咱们就别说这些了，此去西北，还要请秦卿多多看顾。”
朱厚照与秦的谈话气氛很不错，可以说是详谈甚欢，只不过两个人初次见面，自然不可能说的太深入，点到而至。
第二天一早，大军继续开拔，秦也见到了他想见到的这支大军，这就让他更震撼了。可以说令行禁止，行走坐卧之间都有规矩，一队人走路，那都是整齐划一，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个人都忙碌着手上的事情，丝毫不乱。
在看这些人的装备，真的是非常的精良，每一个人都十分健硕，或许他们的身材不是都很高大，但是他们的却都很结实。
再看那些战马，真的是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久经训练，这样的队伍是谁都想要的，可是秦也知道，这样的军队造价实在是太高了，完全不具备推广性。这也就是太子，换其他人你也养不起，这让秦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秦也看到了优势的地方，那就是如果西北如果有两支这样的队伍，普通的军队负责守城，这样的军队负责作战，那也不用全都练成这样的兵，有少部分就行了。秦欢喜的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能够练出这样的兵，证明太子殿下能力和心思都有了。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秦在想什么，直接开口说道：“秦卿，咱们该出发了！”
“好好，臣这就来！”秦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他这么大的年纪了，当然不可能继续骑马了。
一行人继续赶路，一路上也没停，终于在三天之后进入了平凉，朱厚照的军队则是没有进城，继续在城外扎营。这一次朱厚照来三边，他是来收拾火筛的，对于三边的其他事情，朱厚照不想干涉，他也相信秦能够做得好。
秦在平凉也没有停留太久，只是呆了两天便回合了朱厚照继续出发了，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固原。
三镇以固原地处最前线，只要固原稳固，其他各镇便可虞，秦准备驻节固原，说白了就是将自己的钦差衙署放置在固原，然后自己你也过去，以此来稳定西北的军心民心。不得不说，秦这样的做法是有效的，领导先走和领导冲在最前线，效果是完全不同。
秦这个三边总制驻节固原，说白了就是要与固原共存亡了，意思很明显，火筛如果想要打进大明，那就先从他这个三边总制的尸体上踏过去。
在这个时代，气节还是被很多人奉为比生命更重要的，即便是火筛真的来了，秦也是不会退的。华夏大地从来不缺气节状千古之人，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朱厚照永远相信这个过国家，这块土地，永远不缺这样的人。
天津没守住我走了，北平没守住我走了，华北没守住我走了，今天我张自忠，不走了！
这句话朱厚照记忆的很清楚，他相信，无论哪个时代，这块土地都不缺这样的人，看着那个后背略微有些佝偻的小老头，朱厚照笑了，有他们在，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希望就在，未来就在，无论面对着什么，我们都不会被打倒。
“出发，去固原！”朱厚照坐在马上，手中拎着斩马刀，将斩马刀高高的举起，口中大声的喊了一声：“去固原！”
在朱厚照的身后，所有的士卒全都高举着手中的斩马刀，大声的呼喊着：“去固原！”
刚刚要走上马车的秦听到了喊声，转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一刻他年老的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大明，有这样的太子，有这样的士卒，有这样的后辈年轻人，大明有希望，大明有未来，上了马车，秦也大声的道：“走，去固原！”
固原，自从火筛入寇之后，固原就一直处于风口浪尖，这里也是形势汹汹，稍有不慎就是固原陷落。
当三边总制和太子殿下即将进入固原的消息传来，固原上下都是为之一振，至少有这两位大人物在，固原不会陷落了。太子和秦还没到，固原就先稳定了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固原的人心反而显得稳定了不少，剩下的就是担心朝廷会怎么处置这一场败仗了。
这一次火筛入住河套，朝廷打的大败亏输，肯定是会处置一批人的，这丝毫没有悬念。
朱厚照和秦来到固原之时，这里已经安稳了下来，一群人在固原的门口迎接朱厚照一行人。
出面接见的事情自然不用朱厚照去做，这是秦该做的事情，王守仁代表朱厚照跟着去了。对于固原的其他事情，朱厚照也不担心，有秦来做，到了固原之后，朱厚照第一时间就登上了固原的城头，脸上的表情也逐渐严肃了起来。
固原的城墙虽然算不上残破，但是也是年久失修，朱厚照巡视了一圈，脸上的表情也没好看。
“殿下，指挥使朱鼎等人战死了，此战三边损失惨重，有几个败军之将已经被秦大人拿下了。”王守仁陪着朱厚照走下城头，一边向朱厚照汇报固原现在的情况，他的表情也很严肃，显然王守仁也并不乐观，固原的情况比想象之中的要糟糕很多。
“现在固原还有多少人？”朱厚照看了一眼王守仁，然后开口问道。
王守仁当然知道朱厚照问的是固原的守军，稍稍沉吟了片刻，王守仁开口说道：“大约有一万四千人，这是编制上的。”
“编制上的？”朱厚照一声冷笑，所谓编制上的，那就是账面数字，但是实际上却没有这么多。大明虽然说是带甲百万，但是真正的可战之兵却远没有这么多，吃空饷，占额，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无数人从这里面捞钱。
“可战之兵可有五千？”朱厚照再一次看向王守仁问道，事实上即便真的有五千可战之兵，这五千人也大多都是步卒，基本上没有多少骑兵可言。
王守仁沉默了，这个他真的不知道，来到固原的时间很短，这种实际情况是绝对的私密消息，想要查出来可不容易。
朱厚照也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先去见秦卿，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做就行了。”
“殿下，咱们的斥候发现固原城外有鞑子的斥候窥伺。”王守仁点了点头，一边陪着朱厚照去见秦，一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鞑子的斥候？”朱厚照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那就绞杀了他们，咱们的斥候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在大明这么久了，朱厚照已经知道了，古代双方战争的开端就是斥候战，双方的斥候会在对峙区域开始相互打探消息，并且相互进项绞杀。虽然不是大战，但是这种绞杀战却是异常的激烈，所以朱厚照在训练自己一方斥候的时候，那都是下了大力气的。
无论是装备还是人选，全都是优中选优，直接就按照后世的侦察兵来弄的。
“固原城三十里以内，本宫不想见到一个鞑子的斥候！”朱厚照沉着脸说道。
王守仁连忙点头：“殿下放心，我马上就安排咱们的人绞杀鞑子的斥候。”
来到钦差行在，朱厚照很快就见到了秦，此时的秦已经把固原上下给巡视了一遍，虽然固原安稳，但是秦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见到朱厚照之后，秦连忙站起身子行礼，但是却被朱厚照给拦住了，伸手拉着秦坐下，朱厚照开口说道：“秦卿，固原的情况如何？”
“回殿下，固原上下无虞，后续就是如果调整守军，严惩贪腐以及从塑三边的防御了。”秦开口说道，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开心。
“秦卿在担心火筛？”朱厚照看着秦，笑着问道。
秦沉默了片刻，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了，鞑靼一直想要驻牧河套，大明的搜套也一直在做，可是这一次怕是要被火筛达成了。”说到这里，秦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在咱们到来之前，火筛就撤了出去，他这是故意的啊！”
朱厚照当然知道火筛是故意的，这就是战略，战略上火筛为的不是侵犯大明，也不是劫掠大明，而是驻牧河套。
这一次的侵犯也是为了这个战略目的，给大明一个下马威，同时也给大明重创，使得大明无力搜套，在这样的情况下，火筛部族才能够驻牧河套，这才是他的战略目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本殿下的机会来了
从整个大的战略上来看，火筛的目地达到了，因为经过西北这一战，整个大明三边的虚弱彻底暴露了出来了，别说搜套了，防守都是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明要做的是稳定，是稳固三边，而不是出兵搜套。
即便是大明有搜套的心，也无搜套的力了，火筛就能利用这段时间在河套站稳脚跟了。
秦的不开心也是源自这里，即便是他在这里稳住了三边，朝廷依旧无力搜套，而等到三边稳固，那个时候火筛也在河套站稳了脚跟，想要搜套基本上也就不可能了。秦的挫败感也是源自于此，不甘心也是源自于此。
朱厚照看了一眼秦，他又何尝甘心，再说了，他这一次来西北为了什么？带着人溜达一圈？那还不如不来。
看了一眼秦，朱厚照不动声色的说道：“秦卿，三边能凑出多少骑兵？”
秦看了一眼朱厚照，心里面一动，不过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想了想说道：“殿下是想搜套？可是现在三边刚刚战备，军心不稳，士气不振，想要搜套太难了。火筛骁勇善战且诡计多端，一旦搜套在战败，三边恐有失啊！”
“本宫来三边，不是为了溜达一趟就回去的。”朱厚照也没解释，只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能打顺风仗就行了，本宫这一次不光要搜套，还要一举击溃火筛，让他无力在进驻河套。”
秦这一次是真的有些迟疑了，朱厚照带来的人就不用说了，那真的是能打，是精锐，这一点秦看得出来。可是三边也不能有失，一旦搜套战败，三边就真的麻烦大了。到时候西北震动，甚至能够直逼京师，实在是不值得。
见到秦迟疑，朱厚照继续说道：“士气是打出来的，如果这一次不打，士气永远也起不来。”
“如果这一次不打，畏惧火筛的种子就会埋下，到了那个时候，三边即便是稳固了，朝廷也无力在出塞了。”朱厚照掷地有声的说道：“到时候大明就会畏惧鞑子，畏战不前，这是什么后果，秦卿应该比本宫清楚，本宫不想重蹈弱宋的覆辙。”
秦听了朱厚照的话，略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开口说道：“三边能凑一万五千骑兵。”
朱厚照一听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足够了，秦卿开始调集人手，集结人马，这次本宫要亲率大军入套。”
一听朱厚照这话，秦顿时就懵了，直接站起了身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殿下千金之躯，怎么可以轻易涉险，区区火筛，无需劳动殿下。”
朱厚照的带人搜套，这是秦如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朱厚照可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儿子，一旦行差就错，那怎么办？自己怎么像陛下交代，怎么像朝廷交代，怎么像天下万民交代？秦忍不住就想起了土木堡之变，土木堡之变带给大明的伤痛实在是太惨烈了，绝对不行。
看了一眼秦，朱厚照顿时就有些头大，他就知道说出来会这样，自己还不能不说，这件事情一定要有秦的配合。
一旦自己悄悄的溜出去，整个西北都乱成一锅粥，甚至连京城都会为之震动。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真的大条了，只有秦稳住西北，自己带着人搜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看秦这个态度，朱厚照就知道这事八成是不成。如果自己非要去，秦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要是来了死谏，自己不定被怎么对待。
这个时候王守仁也从一边站了出来，面容严肃的说道：“殿下身系天下安危，怎可轻易涉险？区区火筛，用不着殿下出手，臣愿替殿下入套。”
朱厚照转头看向了王守仁，他怎么会不知道王守仁在打什么主意，这家伙一直想做班定远，整日将投笔从戎班定远挂在嘴边上，这一次可算是得着机会了，怎么可能会忘记。可是朱厚照怎么愿意给王守仁这样的机会，他还想着用这一战为自己立威。
有太宗遗风，这个评价朱厚照想很久了，你不上战场，不带军冲锋，你怎么有太宗遗风。
一旦这个风评被树立了起来，朱厚照这个储君那就是声望鼎盛，而且为自己以后的施政策略打下一个基础，同时也能震慑一些人。
“秦卿，这件事情稍后再议吧！”朱厚照想了想说道：“还是先把人马聚集起来，反正这一战都是要打的。”
“不行，除非殿下答应臣不亲自去，否则臣宁可不去搜套。”秦继续摇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坚定。
朱厚照顿时就无语了，他也知道自己怕是无法说服这个固执的小老头了，脸上的表情也很纠结。正在朱厚照琢磨着怎么和秦说呢，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斥候，他面带兴奋的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发现鞑子大军。”
听了这话，朱厚照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有多少人？”
“回殿下，有万余！”斥候连忙说道：“这些天咱们不断的绞杀鞑子的斥候，鞑子这一次派了大军追击咱们，咱们的人逃了回来，他们也就跟着过来了，现在距离固原以不足五十里。”
站在朱厚照身边的王守仁也兴奋了，大声的说道：“好，来得好，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一万鞑子全都留下来。”
一边的秦则是面露苦笑，这些鞑子还真是来的是时候，事实上鞑子就是欺负人，这一点秦是知道的。人家是骑兵，固原这边是什么情况，鞑子不可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来固原炫耀一番，你什么都做不了。
出城作战，打不过，搞不好连城都没了，更别提追击和骑兵对战了，根本就不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鞑子当然猖狂了，只许我打人，不许人打我，怎么可能不猖狂。居然还敢绞杀我的斥候，看我怎么报复的。
秦看着激动的朱厚照和王守仁，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怕是拦不住了，可是秦的坚持依旧是有的，那就是太子不能出战，自己一定拦着太子不能出城杀敌。看了一眼朱厚照，秦开口说道：“殿下，鞑子未必会攻城。”
朱厚照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转头问道：“要不把本太子的旗帜竖起来？”
听了朱厚照这话，秦差点没吓死，连忙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让鞑子知道太子殿下在固原，那肯定是蜂拥而至，到时候以固原的城防，根本就挡不住，一旦太子有失，那谁扛得起，这位太子殿下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朱厚照则是想给秦露一手，你完全不知道本殿下的实力。
“让咱们的人入城做好准备，到时候出其不意给他们一下！”朱厚照也不和秦争辩了，转身对王守人说道。
“是，殿下！”王守仁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他现在也热血沸腾，很兴奋。
秦行礼道：“殿下，臣也要去监督此战了。”
朱厚照想了想，开口说道：“秦卿，不如示敌以弱，诱敌攻城？”
“臣这就去安排！”秦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朱厚照行了一礼，转身就向外面走了出去。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可是秦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在秦看来，最好就是鞑子攻城，然后磕掉一颗牙就撤了，别让太子殿下有出城的机会。
要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哪怕是流矢都可能要人命，太子殿下出城作战，实在是太危险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安排城防，一旦鞑子攻城，那就让他们蹦跳一颗牙，然后乖乖的退去，最好他们看到城墙上军容严正，他们自己就撤了。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秦在打这个主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朱厚照现在心里面火热，自己练了这么久，等还不是这一天？
离开了房间，朱厚照很快就登上了城头，不远处的大地已经震颤了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也传了过来。虽然不是战马冲刺，可是一万人的骑兵队伍，依旧掀起了很大的烟尘。放眼看过去，朱厚照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很快鞑子的骑兵就在固原城外停了下来，城头上的明军也做好了准备，双方在城头上和城墙下对峙。
“来了！”
秦站在朱厚照的身边，看着一队鞑子兵朝着固原城冲了过来，连忙拉着朱厚照说道：“殿下，快下城！”说着就拉着朱厚照走向了城头。
外面的鞑子兵催马来到固原城外，坐在马上张弓搭箭，朝着城墙上就射了起来。
城头上的明军则是抛射反击，双方的第一战由弓箭开局，而且非常的惨烈。
站在城下的朱厚照很清晰的能听到城墙上明军的惨叫，找到一处垛口观察，朱厚照发现鞑子兵并不是瞎几把射，而是快速的打马跑过来射，然后就跑回去。
无题
这些鞑子兵的射术十分的精湛，即便是骑在奔马上，他们依旧能够快速的射箭，而且极为精准。城头上的明军只要稍稍露出头，他们的羽箭就会接踵而至，很快城头上就出现了不少死伤。
反观大明这边，士卒士气不旺，射术不佳，很难对骑着快马的鞑子兵造成死伤，只能依靠大范围的羽箭覆盖。
看到这一幕，朱厚照的心里面自然是不好受的，同时他也在琢磨该怎么对待这种情况，很快朱厚照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弩阵。以弩阵守城，想来效果极佳，可是想到需要耗费的时间和钱财，朱厚照果断的就放弃了。
除非能够弄出柔性钢用来制作钢弩，否则得不偿失，城外的鞑子此时已经愈发的张狂了。
朱厚照听着鞑子刺耳的笑声和叫骂声，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从多口走了下来，朱厚照吩咐道：“让所有人准备，把我的盔甲拿过来！”
朱厚照身上虽然也穿着盔甲，但是这不是朱厚照作战时的盔甲，他作战时候的盔甲是另做的，那是一套板甲。原本朱厚照想着等到自己的炼钢厂建立起来，然后弄出了水利冲压机在进行板甲的制造，要知道在同等的重量下，板甲的防御力比鱼鳞甲和扎甲都要好。
后世在很多人争论这个，但是朱厚照却想说，不提重量光谈防御力，那是耍流氓。
朱厚照的这套板甲是打造铁炉子的时候，朱厚照发现那些老师傅居然还有这个手艺，于是就把板甲的事情和他们说了。拿出了最好的钢材，反复的锻造，最终历时四个多月才造出了朱厚照这套板甲，当时一见到朱厚照就喜欢的不得了。
在西苑演练的时候，朱厚照也穿过这套板甲，自然知道朱厚照说的是什么，连忙就有人快速的去把朱厚照的板甲给拿了过来。
板甲的好处很多，在冷兵器时代，这绝对是非常好的存在，板甲的防护力和同等重量下带给士兵的灵活性为其他铁甲所不及，而且还提供了冷热加工的更加便利的条件。无论是锁子甲还是鳞甲、札甲，由于其构成要件（小铁圈、甲片等）太小，加工极其繁琐，不仅耗费人力，而且也难以加工强化。
板甲的没落要到大型火绳枪的出现，使板甲抵抗力第一次出现不足。在子弹面前，做工良好的板甲确实可以有效抵滞正面的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常会导致护板向内凹陷而出现损伤，子弹与板甲撞击时发生的振动同样会给人体带来严重的伤害，这使沉重的板甲在实战中愈发力不从心。
朱厚照看来，板甲就是最适合大明的东西，防护力强，有了水利冲压机和新式的炼钢厂，锻造也就容易，可以大批量的生产和装备。
大明的主要敌人是草原民族，大型火绳枪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有了板甲，大明的骑兵想要对草原取得优势，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新的炼钢厂和水力冲压的锻造技术，绝对不是草原民族随随便便就能学去的，即便是学去了，他们也不可能如大明一样大规模的制作几万套十几万套。
等到他们把技术学去，那就什么都晚了，朱厚照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能带着大明的铁骑纵横草原，那一天就从今日的这一战开始。
朱厚照的这套板件是一整套，从胸甲开始到下面的腿甲，头盔面甲一应俱全，甚至连手套都有。朱厚照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看到这副盔甲之时震撼的模样，自己不住的在心里面反问，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吗？
为了使这套盔甲显得更加威武霸气，他们甚至还在上面雕刻了图案，比如胸口就是虎头，整个盔甲很多地方都做了鎏金，还给起了一个非常牛叉的名字，叫做虎头皂金甲，还是朱厚照让他们将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全都给拿了下去。
那套虎头皂金甲除了看着漂亮，卵用没有，要是穿着上战场，估计就被人给当成靶子了。
朱厚照现在穿的这一套，黑色的，很多地方擦了桐油包养，穿上之后，给了人极强的压迫感。
“上马！”朱厚照虽然拉住马的缰绳，翻身上了马，朱厚照对身后的士卒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跟随在本宫的身边也不短了，一句话，杀敌立功，封妻荫子就在今日。一个鞑子人头四十两，这钱本宫出了，说话算话，赚钱买地娶小妾！”
朱厚照这话说的十分不文雅，但是这个时代的士卒都是什么人？都是穷苦百姓。
什么家国大义，他们鲜有懂得的，读书人才讲这个，大兵的讲究的是当兵吃粮，在大一点就是为了搏一个前程，为的是沙场立功。这些人都是腾骧四卫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说的什么意思，在说了，训练了这么久了，他们早就憋着这口气了。
人人都知道，这是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如果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一定是前途无量。
“开城门！”朱厚照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对着城门口的士卒说道，说完这句话，朱厚照抬手放下自己的面甲。
随着朱厚照的话，固原的城门嘎吱嘎吱的被打开了，随后吊桥也被放了下去，外面的鞑子兵看到这一幕都懵了，但是他们知道这是明军要出城了。可是这个时候明军居然也敢出城吗？固原城里面什么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固原城里面直接冲出了一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全身都照在铁罐子里面的骑兵。
朱厚照看着那些眷恋不去的鞑子兵，刚刚就是这些人在朝着城里面射箭，朱厚照抬起斩马刀指着那些人，然后开口道：“绞杀了他们！”
随着朱厚照一声令下，一队骑兵朝着他们冲了过去，这队骑兵的战马速度非常的快，这是朱厚照设立的突击队，他们的马都是精挑细选的，跑长途不行，但是但短距离冲刺全都是好手，这些突击队的骑士，那也全都箭术最好的人了。
采用了滑轮组的弓箭，能够让他们射速更快，射程更远，与斥候用的弓箭是一样的。
鞑子兵那边还在准备弓箭射击，这边的骑兵却猛然分成了三列，左右包抄加正面冲击，直接兜着这些鞑子兵就冲了上去。手中的弓箭朝着鞑子兵就射了起来，更远的射程，加上更加精准的瞄准系统，是的，朱厚照在这些弓箭上加了瞄准具。
虽然是很简陋的物理瞄准器，原理也是简单的光沿直线传播，眼睛，标准器具，目标在一条线上，就是俗称的三点一线。
可是这些人本来就是最好的弓箭手，在有了器具，精准度和射速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很快那些鞑子兵就迟到了苦头，这些人围着他们，他们进，这些人就退，他们退，这些人就追，从没停下来的就是这些人的弓弦声。一支羽箭就能将一个鞑子兵射翻在地，整个战场上都是鞑子兵的惨叫声，杀戮成了主旋律。
朱厚照坐在战马上，目光眺望着远处的鞑子兵本阵，这些被清缴的鞑子兵不过几百人，那边才是大队人马。
显然这些人鞑子兵没想到固原城之中会有骑兵，还以为出城的是步兵，所以这几百人就没跑，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进！”朱厚照挥动着斩马刀，大队骑兵开始向着前方而去，踏踏踏踏的马蹄声响了起来，那些被清缴的鞑子兵算是彻底的慌了，开始转身向着本阵跑了回去，他们知道如果在不跑，肯定必死无疑了，朱厚照则是看到了鞑子兵本阵那边也也开始提速了。
显然这个鞑子兵的将领心里面不服气，在他看到朱厚照这边人数和自己差了一半之后，那就更不服气了。
另外就是他觉得他能打赢，自己一万对五千，难道还打不赢大明的骑兵？大明的骑兵也叫骑兵？如果这个时候调头退回去，鞑子将领也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明军的骑兵咬着屁股追上来，这是要不得的，想要撤退也要正面击溃这些明军才行。
双方的骑兵都开始提速，战马奔跑的声音在大地上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朱厚照将斩马刀放好，张弓搭箭，这把特制的长弓可是朱厚照的宝贝。
射程远，因为他力气大，准度也非常的高，朱厚照瞄准的就是那个冲在前面的鞑子将领。
嗖！
朱厚照的战马丝毫没有减速，羽箭带着疾风直接就朝着对方的军阵飞了过去，随后朱厚照又连射了两箭，然后朱厚照就把弓箭收起来了，战马的速度已经提起来了，双方马上就要肉搏了，弓箭没戏了。这时候鞑子的箭雨也到了，朱厚照根本就无视，他尝试过，这样的羽箭根本无法射穿他的板甲。
板甲唯一的弱点就是撩阴锤，甚至一般的刀剑撩阴上斩也能保护住，除非穿着者的运气太过糟糕。不过朱厚照坐在马上，前面有马鞍，这个弱点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百七十章 挡者披靡
朱厚照的三支羽箭射出去的非常快，显然对面的鞑子兵射术也很好，他们也看出了朱厚照的不同，几支羽箭就朝着朱厚照射了过来，朱厚照倒也不虚，羽箭射在朱厚照的板甲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但是却没能对朱厚照造成杀伤，全都被弹开了。
倒是朱厚照的三支羽箭，全都插进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鞑子将领的身上，那人身子一歪就栽倒在了地上。
朱厚照不知道是那个人不是主将，还是鞑子的骑兵战术素养高，那个人落地之后，丝毫的骚乱都没有引起，鞑子兵继续向前冲杀而来，速度非常快。这个时候朱厚照也来不及想太多了，因为双方的队伍已经撞在了一起。
一只手握着斩马刀，这根二十多斤重的斩马刀对别人来说是重家伙，但是对朱厚照来说，只能算刚和手，不算是太轻。
斩马刀直接就切在了一个鞑子兵的肚子上，战马借着冲力直接就冲了过去，朱厚照握着斩马刀的手纹丝未动，一刀就将这个鞑子兵切成了两段。鞑子兵的弯刀斩在朱厚照的胸口，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两马相冲，他的弯刀就飞上了天。
朱厚照手中的斩马刀根本就不停，遇到人就是一刀斩过去，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刀，直接就能将鞑子兵给一刀切开。
在朱厚照的手下基本上就是无一合之将，凡是被朱厚照斩到的，全都是一刀致命。
当然了，这也与朱厚照身上穿着的板甲有关系，实在是太精良了，鞑子兵的弯刀砍在朱厚照的身上，最多溅起一阵火星，然后他们的弯刀就崩飞为了。只许我打人，不许人打我，说的就是朱厚照现在这样的状态。
朱厚照身后跟着的骑兵以朱厚照为锋矢，直接就凿向了对方骑兵的阵列中央。
现在朱厚照算是知道为什么在冷兵器时代那么推崇猛将了，因为在这样的对战之中，猛将就是火车头，一旦火车头横冲直撞的砸进去，那么就很难在拦得住。冷兵器对战，他又是一个极为需要阵型和阵列的方式，一旦阵列被冲散，基本上就没得打了。
“杀过去！”朱厚照挥动着手中的斩马刀，又一次将鞑子兵一刀斩到了马下，高举着手中的斩马刀，大声的呼喊着。
在这个时候，鞑子兵的阵列之中突然杀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的速度非常的快，手中握着一根狼牙棒，显然鞑子也看出来了，朱厚照能够如此勇武，依靠的就是他身上的奇怪铠甲。这种铠甲不惧刀砍，他们直接就拿着狼牙棒过来砸了。
胡厚照的板甲怕砸吗？当然怕了，如果被巨大的重力撞上，即便是有板甲护着，朱厚照也会被砸成重伤。
“比力气是吧？”朱厚照伸手将手中的斩马刀扔了出去，一刀将一个鞑子兵给戳穿了胸口，伸手就将挂在战马身上的狼牙棒给摘了下来。前面用斩马刀，那是为了追求速度，为了追求锋锐，现在有人跟自己比力气，那就试试看。
朱厚照将狼牙棒握在手里面，他的这根狼牙棒足足有六十斤，之前朱厚照都准备放弃这种兵器了，因为没有马能驼的动一身板甲还拎着狼牙棒的朱厚照，即便是驼的动想玩骑兵冲锋也不可能，可是在找到这匹坐骑之后，朱厚照的这个问题被完美解决了。
拎着狼牙棒，朱厚照朝着那个将领就砸了过去，朱厚照都感觉这破空声都是如此的清澈悦耳。
轰！
那名鞑子将领也将自己的狼牙棒抡了起来，显然他对自己的力气也是非常的有信心，两根狼牙棒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瞬间就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仿佛火星撞地球一样，轰隆一声，鞑子将领的狼牙棒直接就飞了出去，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砸的直接就从马屁股出溜了下去。
朱厚照的战马没等发出了一声淅沥沥的嘶鸣，两条前腿猛地抬高，然后狠狠的砸了下去。
只听见扑的一声，鞑子将领的胸口直接就被两个偌大的马蹄给砸的塌陷了下去，鞑子将领瞬间喷出了满脸血，从鼻子嘴眼睛往外窜，朱厚照坐在马上，高举着狼牙棒，大声的呼喊道：“大明，万盛！”
跟在朱厚照身边的骑兵也跟着呼喊了起来：“万盛，万盛！”
随着这样的喊声，军威和气势都是大振，朱厚照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再一次朝着前方冲了过去，他要砸穿对方的骑兵阵列。
站在固原的城头上，秦刚开始还非常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他终究还是没能拦住太子出城，在开战的一瞬间，秦的目光就紧紧的盯住了朱厚照的身影，实在是朱厚照的身影太显眼了。当双方的骑兵撞在一起，秦的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接下来的战斗，秦看的是目不暇接，让他当心不以的太子殿下，简直就如出笼的猛虎一般，手下无一合之将，挡者披靡。
那个用狼牙棒的鞑子将领出来的时候，秦也吓了一跳，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殿下直接一招就将那个家伙给砸死了，当万盛的声音想去，军威大振，士气也一下子提升到了巅峰，朱厚照带着人直接凿穿了对方的的军阵。
当砸穿了对方的军阵，朱厚照直接拉住了马缰绳，然后转身道：“变阵，杀回去！”
这是演练过无数次的战法了，很快就后队变前队，一次冲杀回了鞑子的骑兵阵列。
其实在朱厚照凿穿了鞑子兵的骑兵整列之后，他们就已经有崩溃的架势了，这一次在杀回来，整个阵列就崩溃了，朱厚照带着人东追西杀，哪里人都就往那里追。等到朱厚照勒住战马，整个战场上除了马站着，已经没有一个鞑子兵站着了。
“追击十五里！”朱厚照举着自己刚捡回来的斩马刀，大声的说道：“斩首立功！”
“追击十五里，斩首立功！”
随着朱厚照的这句话，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随后一队一队的骑兵快速的朝着四下追了过去。这种追杀是他们的最爱，一个人头四十两，现在正是割脑袋换钱的时候，所有人全都积极的骑着马四下奔杀了起来。
这个时候固原城里面的守军也都出来了，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抓鞑子兵的战马，看到活着的鞑子兵直接补一刀。
将活着受伤的大明士卒抬下去安置，战死的抬出来放在一边，至于鞑子兵，直接就是挖坑埋了，免得造成瘟疫。原本朱厚照还想着将人头割下来建一个京观的，后来想了想就作罢了。以后自己是要降服蒙古部族的，干这种事情容易有血仇。
这个时候秦也和王守仁一起向城外了了过来，秦到现在都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这一战当真是惊心动魄，老人家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看了一眼身边老神在在的王守仁，秦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如此精善武艺？”
王守仁点了点头：“京城虽然传言不多，但是很多人也都知道太子殿下精善武艺，我陪在太子殿下身边，亲见过太子殿下的武艺，当真是卓绝，不但力大无比，而且弓马骑射也都是下了苦功的，殿下的可以开三石弓，射术堪比古之名将李广黄忠。”
听了王守仁的话，秦跟着点了点头，捋着胡子，一副赞同的模样。
两个人很快就见到了朱厚照，见到朱厚照在卸甲，秦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身上的那一套铠甲是什么？可是前隋的甲骑具装？”
朱厚照听到这话，笑着摆了摆手：“甲骑具装是在两晋之时开始出现的，在兴盛于隋，到了唐代就不那么兴盛了，主要是因为隋炀帝对外征战时甲骑具装在对轻骑兵和精良步兵时明显的劣势。”
“甲骑具装不在强大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马不行，负重能力差，一个是盔甲太重。”
“隋唐的骑兵骑的大多是大宛马，甚至是汗血马，这与汉代一致，可是到了前宋，别说大宛马和汗血马，没了幽燕之地，大宋连牧马地都没有，驽马都是少之又少，所以大宋连骑兵都凑不齐，更别提甲骑具装了。”
“到了咱们大明，用的多是蒙古马，长途奔袭很好，但是体型小，不善负重，想要用来做甲骑具装基本不太可能。”
朱厚照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马，继续对秦说道：“然后就是盔甲的问题了，甲骑具装采用的都是鳞片，人马全身被甲，想要达到防护无敌，那么重量就要很大，这就导致了机动性和长途奔袭能力都很差，在广袤的草原上就是靶子。”
“这套铠甲，本宫称之为板甲，马咱们暂时没办法，那就从盔甲上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做出重量轻，但是防御力高的盔甲，这一套就是了。”
听了朱厚照的话，秦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如果真的能够弄出机动性好，擅长长途奔袭的甲骑具装，那么大明何惧草原？即便射术差点，即便骑术差点，这也完全没关系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捷报入京
看着秦激动的神色，朱厚照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甲骑具装是好东西，但是大明想要弄出合乎要求的重装奇兵，或者说是板甲骑兵，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的，这是需要下大力气，同时也是需要下大决心的事情。
无论是战马还是板甲，或者是士卒，这都需要训练和准备，朱厚照都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完成。
卸了甲之后，朱厚照就带着人回到了固原城，剩下便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他只需要在这里等消息就好了。
黄昏时分，王守仁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对着朱厚照躬身道：“殿下，结果出来了，今日一战，咱们阵斩三千七百六十二人，随后追击斩首七百四十八人，俘虏了两千四百二十六人，俘获战马四千三百六十二匹。”
一万多人，斩首了三千七百多人，斩首三成，也就这样了，算上俘虏和追杀的，这一战鞑子兵留下了七千多人，这万人对外可以宣布全军覆灭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开口问道：“我们的人呢？”
“回殿下，战死四百七十二人，重伤三百二十一人，轻伤七百四十二人。”王守仁听到朱厚照问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消失包不见了，他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对斩首那些数字并不怎么感兴趣，说出战损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太子殿下心中的不快和心疼。
“殿下，大胜啊！”这个时候秦从外面走了进来，兴奋的大声道，比起王守仁，秦更显得兴奋。
进入屋子里面之后，秦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面容也严肃了起来，不禁转头看向了王守仁。
王守仁也不敢怠慢，连忙转头对秦说道：“秦大人，这是这一次的战损！”说着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秦。
结果纸张看了一眼，秦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战损怎么了？这没问题啊！”说着秦还是有些不明白：“以五千对一万，不但将对方击败，还斩首四千多，俘虏两千多，这是大胜，如此以少胜多，如此战损，当真是了不起啊！”
“太子殿下不但武艺超绝，弓马娴熟，这练兵也是了得，了得，臣为殿下贺，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朱厚照看着秦，他不傻，他当然知道秦看的出来自己不开心，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说这些话。
果然，见到朱厚照转头看过来，秦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直接开口说说道：“殿下，无论是三边，还是九边，每年都在死人，死的有大明的将士，有大明的百姓，每年都在死，他们都是死在鞑子的刀子下的。这些士卒的确是战死了，他们是太子殿下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
“或许太子殿下觉得如果有了板甲，有了更好的战马，他们或许就不会战死，我们会以更小的战损获得更大的胜利。”
朱厚照盯着秦，事实上他就是这么想的，战死的不说了，重伤的也都无法在上战场了，加起来就小一千人为了，这一战，自己练的五千人去了两成。如果他们都有自己的板甲，还会有这么高的战损吗？朱厚照觉得肯定不会。
所以在别人看来的大胜，在朱厚照看来却并不怎么舒服，虽然他也认为这是大胜，可是他觉得自己没做好，让这些白死了，他在自责。
秦继续说道：“殿下，这些人没白死，他们震慑了鞑子，他们安稳了三边之心，他们为三边提升了士气，更加重要的是他们为之前战死的三边将士以及被屠戮的三边百姓报了仇。等到装备好了，殿下，鞑子不会等着的，那么这时候怎么办？”
“是能拿命去填，殿下，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你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会发生的，敌人总是会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朱厚照看着秦，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秦卿，你觉得本宫是否还要搜套？本宫就想，如果在等两年，或许搜套就简单的多了，可是现在，那是再拿大明士卒的命在拼，是拿大明百姓的命在拼，究竟值不值得？”
“臣以为此战足够！”秦直接摇了摇头，随后撩起衣袍就跪在了地上。
朱厚照顿时就惊了，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秦年纪这么大了，给朱厚照行这么大的礼，朱厚照还就真的不敢如此生受了。连忙走过去将秦搀扶起来，朱厚照居然没搀扶的动，老头的力气还挺大，朱厚照只好任由老头跪着。
“殿下，西北局势以稳，今日之胜，足以是火筛不敢轻易入寇，臣将在西北安抚地方，整训士卒，开垦荒地，以待来日。”
“殿下手中骑兵虽然骁勇，然人数少，此次不宜在行搜套，这些骑兵当可继续练兵扩充，他日不许太多，三万骑兵便足以横扫河套。臣在西北为殿下屯粮练兵，等待太子殿下他日来西北搜套，臣叩请太子殿下，为大明计，为天下计。”
显然秦还是不赞成现在就去搜套，经过这一战朱厚照也知道了，现在搜套的确不合适。
西北虽然能出一万五骑兵，可是说是骑兵，估计也就是步骑兵，也就是步兵会骑马，与骑兵根本就是两回事。自己的骑兵虽然能打，可是人数太少了，只有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千能战了，如果去搜套，恐怕真的很难打了。
显然这个时候的蒙古部族并不像后来那么废，无论是战斗素养还是战斗意志，他们都很好。
朱厚照伸手将秦搀扶了起来，轻声的开口说道：“秦卿，给本宫两年时间，两年内，本宫一定带着骑兵来西北，带着骑兵去搜套，带着骑兵打下丰州滩。”
“臣在西北等着那一天！”秦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着朱厚照躬身道。
虽然这一次搜套计划失败了，但是给火筛一个教训的目地算是达到了，这一下应该也能让火筛消停一阵子了。接下来的日子，朱厚照开始跟在秦的身边，学他做事，这是难得的机会，朱厚照也不想放过，毕竟他下一次来这边还不定什么时候。
秦首先做的就是到战场祭奠了阵亡将士的英灵，然后挑选壮士，兴设屯田，重申号令，增加固原守军数量。修缮城廓，招徕商贾，繁荣经济。朱厚照发现秦真的是一个人才，好像他就什么都会，为了在固原以北屯田，开垦荒地，他还制作一种全胜车。
战时可以御敌，平时可用于运输，朱厚照觉得后来的车营是不是就是这么演变而来的？
提到车营，朱厚照就想到了俞大猷和戚继光，戚继光是肯定没出生呢，那么俞大猷出没出生呢？朱厚照觉得自己应该能和俞大猷合得来，至于俞大猷的脾气，朱厚照完全不在乎，能打的将军，脾气耿直一些怎么了？谁做得对，谁做的不对，这事朱厚照都懒得提。
在朱厚照跟着秦在西北忙碌的时候，西北的战报自然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京城。
身为三边总督的秦写了一份战报递了上去，同时也行文内阁，这种战报自然是加急的，这里面还牵扯到了朱厚照这位大明太子，自然要更快了。紧紧用了五天的时间，这份从固原出发的题本就呈递到了内阁，接到题本的时候，内阁三位大学士更是不敢耽搁，直接拿着题本就进了宫。
此时的朱佑樘正在乾清宫看题本，儿子走了，题本又得一个人看，朱佑樘在心里面发誓，下一次一定不让儿子出去浪，让他在宫里面陪着自己看题本。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儿子还不在，让朱佑樘有些疲于奔命，对于儿子的不满也越来越厚。
“皇爷，三位大学士求见！”贺能来到朱佑樘的身边，连忙躬身道。
朱佑樘一愣，三位大学士一起来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而且肯定是大事情，不然三位内阁大学士不可能一起来的。想到这里，朱佑樘放下手中的题本，开口说道：“让他们进来！”同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等着三位内阁大学士进来。
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就连忙说道：“陛下，大喜，西北大捷。”
事情还是要先说清楚的，别吓到皇上。
听了这话，朱佑樘顿时也笑了，西北就像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现在居然传来了大胜的消息，这简直太好了。想到这里，朱佑樘便笑着问道：“刘爱卿，快说说。”
刘健这个时候自然要积极表现，连忙说道：“这是三边总制秦上的题本，题本中言明了此次大捷的始末。太子和秦到了三边之后便去了固原，驻节固原以稳定军心民心，秦安民安军，太子则派遣士卒绞杀固原城外游荡的鞑子兵。”
“卓有成效，鞑子兵怒而追击，太子殿下定策示敌以弱，诱敌攻城，鞑子果然上当，开始攻打固原。”
第一百七十二章 被殃及的勋贵
当然了，所谓的攻打固原就是鞑子派人朝着固原城头射箭，这个自然也算攻打，没得说。
刘健的声音继续在大殿里面响起：“在鞑子兵攻打固原之时，太子殿下亲率五千骑兵杀出固原，此战，太子殿下以五千骑兵对战鞑子一万两千余骑兵，大胜之。太子殿下斩将夺旗，亲冒矢石，斩首三千七百余，杀溃鞑子兵。”
“追杀十五里，斩首七百六十余，俘虏两千四百余，战马四千余，此战太子殿下居功至伟。”
题本的后面就是对朱厚照的吹捧了，不过刘健读的依旧很大声，而且抑扬顿挫的，在这样的胜利下，即便是在肉麻的吹捧，那也是应得的。
再说了，在皇帝面前夸太子，还是念别人的题本，这马屁拍的毫无痕迹，语气上当然要顿挫，让陛下听出来自己是在拍马屁。刘健将题本念完了，最后躬身道：“太子殿下大破鞑子兵，安稳西北军心民心，臣为陛下贺！”
站在刘健身后的谢迁和李东阳自然也是连忙道：“臣等为陛下贺！”
朱佑樘坐在龙椅上，脸上勉强保持着笑容，心里面则是把儿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自然是捷报，这样的捷报自然是瞒不住人的，朱厚照身为太子，自然不可能贪公虚报，这一点朱佑樘自觉还是了解儿子的，那么就是说题本上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的儿子真的带着骑兵杀出了城，而且还是亲自带兵冲阵，五千人冲击两倍之地，胆子太大了。
一旦有个意外，朱佑樘都不敢向下想了，不过在臣子面前，朱佑樘总不能大骂自己的儿子吧？只能脸上带着笑容点头道：“好，如此甚好！”似乎觉得这么说不妥，朱佑樘又补充道：“内阁拟定一个叙功的章程吧！”
“是，陛下！”刘健连忙躬身答应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是否将此题本传御天下？”
朱佑樘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传吧！告诉天下的百姓，咱们大明不会任由鞑子胡来的。”
几位内阁大学士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拜辞了，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略微有些尴尬了。因为太子殿下出京去西北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平息，还有人在上书弹劾这件事情，这份捷报题本一出来，定然是打了很多的脸。
当然了，这个还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太子殿下这一次立功了，五千破万，还是骑兵对冲鞑子骑兵。
这是什么？这种战绩恐怕要追溯到太宗时期吧？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战绩体现了什么？体现了太子殿下不但武艺高强弓马娴熟，也体现了太子练兵有道。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在西苑练了五千人，可是没太多人当回事，可是现在还有谁能忽视这五千人？说是大明最强兵，不过分吧？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有能力，那么是不是该让太子扩军？是不是该将京营交给太子统御？
后面这个先不说，但是前面这个是不是该做？可是如果这么做了，那么陛下现在可活的好好的，你让陛下怎么想？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是不是会让太子殿下心有不满？是不是会父子离心？如果是这样，那么是不是朝局动荡？
虽然几位内阁大学士心里面很开心，可是他们也很担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怎么办？
此时被他们的担心的朱佑樘正坐在龙椅上生气，他不是生气儿子立功了，儿子立功他很高兴，儿子这么强他也很高兴，就应该强爷胜祖，他是气儿子的胆大妄为。多大的胆子，居然敢带着人冲阵，怎么想的？还是五千对一万二，还野战。
这要是万一，朱佑樘实在是气的不行了，看了一眼下面的贺能，朱佑樘想了想说道：“传旨给太子，让他即刻回京。”
朱佑樘原本以为儿子去西北，最多也就是打打仗，可是没想到儿子居然会亲自冲阵，这还了得，赶紧抓回来。想了想，朱佑樘怕儿子不听话，觉得一道圣旨不够保险，直接说道：“传旨给秦，让他监督太子会朝，嗯，这个发密旨吧！”
贺能自然是什么都不敢问，连忙说道：“是，皇爷，奴婢马上着司礼监拟旨。”
很快西北大胜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先是不相信，随后就是震惊，当然了，尴尬的人也不少，比如那些弹劾朱厚照去西北的，比如西北的那些人，不过这些人脸皮厚，继续弹劾朱厚照身为太子居然亲身犯险，这是不对的，反正这样的题本也不会挨收拾。
除了这些题本，这些人还顺带着捎上了朝中的勋贵，弹劾的那叫一个狠。
这段时间为了盐商名额的事情，这些勋贵上蹿下跳的，张扬的很，很多人早就看不过去了，可算是逮到机会了，怎么可能不弹劾。
这些弹劾的内容基本上也都差不多，那就是勋贵不作为，整日里飞鹰玩鸟，到处惹是生非，毫无祖上的勇武之气。要么就是到处巧取豪夺的赚钱，仗着祖上的余荫却对国家毫无用处，简直就是国之蛀虫，国家的米虫，太废物了。
太子殿下亲自上阵，你们在哪里？你们就不嫌羞愧吗？你们干什么吃的？
要不是你们没用，太子殿下会亲自上阵？这样的反问层出不穷，一时间勋贵都快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老一辈勋贵也是大为火光，一个个上书请战，什么为国杀身成仁，什么一定要去边疆，六七十岁的勋贵都上书，一个说的比一个狠，什么不能覆灭鞑子宁可战死沙场，让人看得哭笑不得，朱佑樘更是一阵阵的头大，这叫什么事啊！
除了这个，老一辈勋贵还对着年轻一辈勋贵开始了教训，竹板打断了好几根，一时间整个京城风气为之一肃，那些欢场生意大减，闹得是鸡飞狗跳的。
远在西北的朱厚照对此自然是不知道的，那么此时的朱厚照在做什么呢？他在巡视伤兵营。
战场上冒死拼杀，战后的人心就一定要安抚好，否则人心就散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朱厚照很快就开始了行动，首先让人定制了木盒子，将战死的尸骨收敛焚烧，然后装进盒子里面，盒子上写上战死将士的名字。
除此之外，朱厚照还按照奏折的样式定制了一批证书，正面写着荣誉，后面写着铁血。
在证书里面，写的是战役的过程以及战死的人勇敢作战，并且杀伤了多少敌人，在扉页上，朱厚照会亲笔写下：帝国勇士，下面朱厚照则会写上盖上太子的印章。
除了战死的人之外，重伤之人也会有这样一份证书，大部分都是一样的，但是扉页上写的不是帝国勇士，而是帝国猛士，朱厚照还准备回京定制一批勋章，包括帝国勇士勋章和帝国猛士勋章，除了这两个等级之外，还有其他两个勋章，比如帝国骁士勋章和帝国健者勋章。
战死和重伤的人之外，还有就是杀敌多的，立功的，全都可以获得勋章和证书。
获得了勋章和证书的人，朱厚照后续会推出一定的福利，比如田地赋税补贴。
当然了，这个补贴肯定不是像文官那样免田税，而是按照田税折成钱下发，这也是为了将来的税制改革做铺垫。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这个肯定是要做的，只是早晚的问题。除此之外，朱厚照觉得回京之后，自己可以筹建帝国武院了。
获得了勇士勋章和猛士勋章的将士，可以恩荫弟子入学，以后可以仿照此例。
朝廷不在恩荫为官，否则官员的素质参差不齐，实在是耽误不得，以前不能做，但是现在朱厚照一战成名，可以做这件事情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老爹那里了，剩下的就是钱了，朱厚照相信钱不是问题，同时也相信老爹那里也不是问题。
除了准备勋章和证书之外，朱厚照还每日亲自探访伤兵营，因为辅兵那边有训练过的义务兵，加上药物准备的也充足，整个伤兵营气氛倒也不错。
大家吃得好，朱厚照还不时放出奖赏的消息，让那些重伤的安心，情伤的期待。
经过计算之后，朱厚照发现这又是一大笔钱，还好这一次战死的人不多，抚恤金这块可以少花一点，但是斩首的奖赏可就是一大笔钱了。果然打仗就是在打钱，每一次战争都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如果打仗不赚钱，还真是一件赔本的买卖，太吃国力了。
查看了一下伤兵营，见没什么问题，朱厚照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帅帐里面。
虽然秦在固原城里面给朱厚照安排了地方，但是朱厚照没去，他还是选择住在军营里面，在这个时候，将士们需要朱厚照这个太子呆在营帐里面。主帅与士兵同吃同住，在这个时代是激励士气的好办法，所以朱厚照也选择这么做。
见到王守仁带着贺能从外面走进来，朱厚照只能无奈的苦笑，该来的还是来的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亡羊补牢
“奴婢参见殿下！”贺能倒是显得很高心，先是面容严肃的给朱厚照行了一个礼，然后这才站起身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皇爷和朝臣都听说了殿下在西北大胜鞑子的事情，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颂殿下的英勇事迹。”
“奴婢为殿下高兴。”贺能笑着拍了一波马屁，然后说道：“皇爷有旨意给的殿下。”
朱厚照点了点头，他知道贺能来了，肯定是老爹派他来的，否则即便是给自己传旨，那也不用贺能来。在京城也就算了，西北这边还让贺能跑一趟，这不应该。朱厚照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好，那就宣旨吧！”说着朱厚照躬身站好。
作为太子，接圣旨倒是不用跪着，这也是朱厚照身为太子的优待之一。
贺能连忙将圣旨展开，这是一份中旨，核心内容能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兔崽子，滚回来！”
当然了，圣旨是会留档的，自然不可能如此直白，开篇还夸奖了一番朱厚照，后面则是让他回去。乖乖的借了旨，事实上朱厚照早就料到了，只要捷报传回京城，自己老爹肯定会让自己回去，一点悬念都不会有的，所以也没什么抵触心理。
在朱佑樘心里面，一场胜利算什么，就是灭了火筛又怎么样？自己可就这一个儿子。
大明江山就这一个继承人，如果自己这个儿子没了，自己怎么办？江山传给谁？传给自己的弟弟？关键是自己没弟弟啊！如果郑贵妃的儿子活着，那这皇位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在朱佑樘的眼里面，江山存续可比打鞑子重要多了。。
朝廷这么多人，这么多兵，这么多将领，谁不能去打？非得你个太子冲阵。
朱厚照对此也没办法，估计这一次老妈要是能生个儿子，或许自己能自在一点，至少自己没了，也有个弟弟不是。或者自己有个儿子，自己也能松快一些？想到这里，朱厚照不禁想到了一件比较恐怖的事情，老爹不会正在琢磨给自己选皇后吧？
自己今年十一岁了，但是身高一米七多了，光看身形已经发育好了，按照大明的德性，找个女人估计已经提上日程了吧？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事，自己虽然现在一米七了，可是自己现在还没到青春期，完全没开始发育，有些事情完全没办法啊！
“希望自己想错了！”朱厚照在心里面哀叹，接了圣旨之后，朱厚照看了一眼贺能，然后问道：“本宫这几日就回去，有几个重伤员暂时不能赶路，需要在这边静养，本宫准备能带走带走，带不走的留在这边。”
这些重伤员不少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有的则是腹部和胸部中刀，不能发力，不能在作战了。可是朱厚照可不准备将这些人打回原籍，这都是人才，什么最难的？人才！自己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训练的人，怎么能这么打回去。
无论是做后勤将领，还是作为教官，这些人那都是在合适不过了，上过阵，杀过人，还能讲述一下老兵精神，这很好啊！
马上自己就要成立帝国武院了，这些人就是最合适的教官，朱厚照对他们自然是非常看重的。
“奴婢还要去秦大人那边传旨，到时候奴婢可以和殿下一起回京。”贺能笑着接口道，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显得很正常，看起来就像是要和朱厚照一起回京很兴奋异样。
朱厚照则是笑着点头道：“好啊！”
不过朱厚照算是看明白了，老爹这是不相信自己，显然让贺能给秦的圣旨里面，肯定也写了让自己回去。贺能亲自来的目地也知道了，这就是让他盯着自己回京，完全不给自己反抗的机会。朱厚照还挺感动，老爹这是真的怕自己出事啊！
再说了，西北这边的事情也料理的差不多了，的确是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秦就足够了。
三天之后，朱厚照带着人启程回京，同行的自然有贺能，这个太监不但会骑马，而且骑术居然还不错，这倒是朱厚照没想到的。
朱厚照要回京的消息自然早就传了回来，大家对太子要回来，态度不一，有的不以为然，有的则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当然了，也有开心的要跳起来的，这个人自然就是寿宁侯张鹤龄。这段时间朱厚照不在京城，张鹤龄真的是心里没底。
前一段时间内阁拟定的盐商名单已经送进了宫里面，事情果然和自己太子外甥预料的一样，自己的人果然被盯上了。
虽然后续自己做的足够隐秘，但是依旧有人被查了出来，不但如此，勋贵那边的人也被弄下去好几个。如果不是太子外甥早有交代，估计自己早就慌了。现在名单就要确定下来了，张鹤龄心里面依旧没底，因为他没见到内阁递上去的名单。
自己的太子外甥回来之后，终于有人能给自己做主了，张鹤龄怎么可能不高兴。
另外一件糟心事就是通政司那边，密奏的事情虽然定下来了，也准备实施了，通政使沈禄也拿出了章程，对这些张鹤龄完全不懂，他也不敢替朱厚照做主，只能等着他回来，现在朱厚照终于会来了，正好赶得上，张鹤龄怎么可能不开心。
朱厚照入京的那一天，不少人等在城门口和街两侧来看，一来是来看那些大胜仗的骑兵，不少人都说这才是大明强军，这些日子吵得很厉害，大家自然想看看。
二来当然是要看太子殿下，听说殿下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怎么能不见呢？于是就有不少人跑来凑热闹了。
不过朱厚照没露脸，他可是太子，没事露脸做什么，高光时刻要不得，再说了，自己以后还准备微服私访，如果连被人看到记下来，或者干脆就画下来，自己还怎微服私访。说不定会搞的和明星出行一样，走到哪里都害怕被人认出来，要不得，要不得。
领军入城的是王守仁，朱厚照已经带着人在前一天入城了，并且直接回到了皇宫里面。
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拜见自己的老爹，然后陪着老妈吃饭，这都是不能耽搁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在坤宁宫吃了饭，父子二人一起来到了乾清宫，上了茶之后，父子二人这才坐下准备聊一聊。见到儿子平安归来，加上日子也过了这么久了，朱佑樘倒是没有那么生气的，只不过心里面打定了主意下一次一定不让儿子这么干。
“说说西北之战吧！”朱佑樘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道，虽然捷报里面已经写的很详细了，可是朱佑樘却知道，捷报这种东西看个大概就可以了，这要了解详细的情况，这里面压根就看不到什么，相比较起来，问有亲身经历的儿子，反而显得更加合适一些。
朱厚照也没隐瞒，将自己一路上如何去西北，如何绞杀斥候，如何与鞑子厮杀，全部都说了一遍。
“这些年草原上也不太平，各部厮杀的很激烈，小王子已经显现了一统草原的趋势，大明的边关要早做准备，以后会变得更艰难。”朱厚照总结道：“西北糜烂的很厉害，虽然没去看，但是九边应该也都差不多，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与朝廷废除了纳粮开中有直接的关系，这才短短十年的时间，边疆商人不去，商屯荒废，百姓内逃，大明用了这么久建立的九边防线，短短十年之间就变得脆弱的如同纸糊的一样。这种衰弱还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阻止了，到了嘉靖年间甚至直接被打到了京城。
朱佑樘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略微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觉得会到什么地步？”
说这话的时候，朱佑樘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之前儿子就和自己说过，纳粮开中改为纳银开中会导致九边衰弱，朱佑樘还觉得儿子有些言过其实了，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短短的十年之间，西北就已经衰弱至此了。在成化一朝，西厂汪直乱政。
可是无论是在河套，还是在宣大，亦或者是在辽东，朝廷屡屡用兵，而且基本上都是大胜。
西北三边能打到贺兰山，看看现在，短短时间的功夫，被鞑子侵入三边，打败，被人家堵着固原城来打，朱佑樘怎么可能心里面好受。
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朱厚照有些于心不忍，便轻叹着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破不破立，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纳粮开中的盐政的确保证了九边，可是它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了，虽然改为纳银开中不妥当，但是这一次改成盐商准入制，肯定要更好。”
“朝廷能够收到更多的银子，朝廷有了银子就可以练兵，儿臣相信用不了多久父皇就能重振九边雄风。”
“到时候别说恢复成化旧观，即便是学太宗皇帝征讨草原，那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父皇作为中兴明主，注定是要青史留名的，堪比汉宣帝。”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了心了
历史上的中兴帝王其实不少，最出名的应该是汉光武帝刘秀，也就是被称为位面之子的存在，光武帝刘秀可以说是历史上唯一兼具开国和中兴的皇帝。
将朱佑樘比作汉光武帝刘秀自然是不合适的，大明还没到那个地步，毕竟汉光武帝是王莽篡汉以后自己打下的天下。反而是汉宣帝刘洵，对应在朱佑樘的身上是比较合适的。
汉宣帝是自秦以来的第一位中兴，他的中兴为汉朝八百年的统治做出了杰出贡献，汉有八百年江山，汉宣帝功不可没。
说起汉朝，大家可能最熟悉的是汉武帝。诚然，汉武帝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君王，但是他在任期间，汉朝穷兵黩武，四处征战，将“文景之治”后恢复的国力又几乎消耗殆尽。虽然在汉昭帝和霍光的努力，汉朝的社会矛盾得到了缓解，但是真正让西汉实现中兴，并一度达到盛世的确实汉宣帝。
汉宣帝亲政之后，对内励精图治，与百姓休养生息，使国家恢复元气，实行汉家制度；对外降服匈奴，平定西羌，建立西域都护府，设长平仓。汉宣帝兼擅文治武功，他在位期间，西汉国力达到顶峰，四海升平，史称“是故汉世良吏，于是为盛，称中兴焉”。
朱厚照那这个出来比喻老爹，自然是在合适不过了，要知道汉宣帝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朱佑樘看了一眼儿子，虽然心里面知道这是儿子在拍马屁，可是还是感觉很舒服，捋着胡子，笑着笑纳了儿子的马屁：“那你说说，怎么个亡羊补牢之法啊！”
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朱厚照在心里面感叹：“儿臣以为，想要整训军营，不应全都整训，要集中力量办大事！”说到这里，朱厚照顿时就激动了起来：“朝廷的钱财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全都一起办，那朝廷的财力和精力都是照顾不过来的。”
“比如说朝廷拿出二百万两练兵，那么这些钱分散到九边和京营，能添置多少装备，能添置多少战马，又能整修多少城墙？”
二百万两看起来很多，但是却并没有那么多，因为大明实在是太大了，前扔进去恐怕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朱佑樘则是看向了儿子，脸上的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表情，为什么这么想打自己儿子一顿呢？开口就是二百万两，你以为朝廷的二百万两是大风刮来的吗？要知道朝廷没钱，国库要是拿出这二百万两，估计户部尚书直接就得递辞呈。
现在还不是张居正改革之后，现在朝廷的收入主要是粮食布匹这些，收税也都是收物品。
朝廷的银钱来源主要是盐课，茶税收的都是茶，而不是钱，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的用度根本就不宽松。
另外就是朝廷征收来的粮食布匹，看起来很多，可是事实上并不多，每年都不够用。虽然儿子只是打了一个比方，但是显然儿子又盯上这一次的食盐准入银了。胃口还不小，上来就想要二百万，朱佑樘觉得儿子是在想屁吃。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老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老爹是在心疼钱，继续在那里侃侃而谈。
“所以儿臣以为，朝廷当整训京营，在不增加人员的同时，另立新军，优中选优。”朱厚照摆着手说道：“采用新式战法，新式装备，使用新式的训练方法，以这一次西北之战老兵为骨干，打造一支三万人的骑兵，儿臣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黑龙军。”
听着儿子在那里说，朱佑樘面容严肃的听着，然后是煞有介事点头：“这件事情不如就交给皇儿去办吧！”
“一应开销也交由皇儿负责，这样，父皇将镜子的利润还给你，剩下的就要皇儿自己筹措了。”说着朱佑樘一副感慨的样子：“皇儿长大了，知道为父皇分忧了，这很好，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说着还作势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朱厚照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异常的精彩，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父皇，你学坏了啊！
不能这样啊！
我还只是一个太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大明立过功啊！
说好的皇帝怀疑太子呢？说好的不能让太子领兵呢？说好的不能让太子羽翼丰满呢？朱厚照开始怀疑人生了，连忙向前走了一步，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直接就被朱佑樘给打断了。
“皇儿啊！”朱佑樘站起身子，感叹着说道：“好啊！好，这样，朕会传旨让人配合你，真好，父皇得去和你母后说说。”说完朱佑樘转身就走了，低着头，肩膀耸动，仿佛是在抑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朱厚照却觉得很伤心，因为他觉得老爹再笑。
连帝国武院的事情都没来得说，老爹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这是生怕自说什么啊！
哼着小曲，朱佑樘背着手来到了坤宁宫，坑了儿子一把，感觉真好，不对，这算什么坑，小孩子的钱留着做什么，还不如拿出来做点事情，反正这些将来都是他的。想到了这里，朱佑樘顿时觉得理所当然，至于朱佑樘国库和内库里面的钱，什么？那里有钱吗？我不记得了。
朱厚照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咸阳宫，心情很坏，自己居然被坑了，而且被坑的这么惨，这叫什么事情啊！
炼钢厂，钢铁矿石，雇佣工人，这都是朱厚照要依靠卖镜子钱干的事情，炼出来的钢用来锻造板甲，这都是钱，朝廷采购朱厚照的板甲会给钱吗？看老爹的意思就知道了，你是在想屁吃，给你钱，你想得美。如果在负担三万军队的马匹训练以及吃喝，朱厚照觉得自己要破产了。
当然了，三万人的俸禄钱朝廷还是会照发的，也就仅此而已，财政缺口很大啊！
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朱厚照点手将刘瑾给招呼了过来，然后开口问道：“本宫现在有多少钱？”
说起来朱厚照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原本是知道的，可是这些日子朱厚照也不在京城，东宫的收入他还真就不知道了。无论是奇异斋那边，还是其他进项，朱厚照都不太清楚了，不过朱厚照相信刘瑾是清楚的，他现在是自己的大管家。
“回殿下，库房里面银钱有三百六十二万两，还有铜钱七十六万贯，黄金。”刘瑾连忙躬身道。
只不过刘瑾还没说完，朱厚照就打断了刘瑾，他不敢置信的做起了身子：“这么多？”
“回殿下，这里面有奇异斋那边卖暖炉收了三十六万余贯，镜子收了二百四十万余万两，还有一部分是寿宁侯送进宫里面来的，大概有白银三十多万两，铜钱十八万贯。”刘瑾连忙给朱厚照解释了这些钱的来源，他也很咂舌，这钱来的实在是太快了。
朱厚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那个舅舅寿宁侯张鹤龄，送了这么多钱进宫，这家伙是贪了多少啊？
另外就是关于暖炉了，一个冬天光卖暖炉卖了三十六万余贯，果然他妈的奢侈品赚钱。
奇异斋的暖炉定位就不是普通的铁炉子，那都是能工巧匠精心设计，加上完善贴心的售后服务，甚至推出了铜质，后续还有银质的和金质的小炉子和手炉，价格自然没的说了，现在看到收入，朱厚照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自己还是走上了恰烂钱的道路。
“镜子赚了这么多？”朱厚照另外一个不敢相信的就是镜子，一个镜子至于卖这么多吗？
“那是准入费！”刘瑾笑着说道：“奇异斋那边推出镜子之后，商人们蜂拥而至，奇异斋就推出了合股和准入制，每个地方只与一个商人合作，其他人不合作，合作的人需要交纳准入费，然后由合作的商人在当地拿地拿店来开一家奇异斋。”
“其中销售的货物由奇异斋提供，奇异斋参与店铺的经营和管理，所获得利润，双方五五分成。”
朱厚照听的眼睛都打了，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前面不就是后世4s店的套路吗？不授权不许卖，想要拿到收权，交钱，提供场地，按照我的要求来建设门店，后面甚至比4s店还过分，还要参与管理，还要分润利润，简直了。
“那拿货的价格呢？”朱厚照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直接开口问道。
“按照京城的售价的八成来拿货！”刘瑾在一边补充道，小心翼翼的，他不知道自己家的殿下这是怎么了。
朱厚照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也，太，太，太黑了吧？这钱恰的朱厚照心里面都觉得太黑了。看了一眼刘瑾，朱厚照随即问道：“那些商人就答应了？”
“答应了！”刘瑾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不但答应了，而且答应的很痛快，不少人抢不到关系，四处挖关系走门路，寿宁侯这些日子就没少推人过来。”
朱厚照算是明白了，寿宁侯送来的钱除了盐政那边的，还有奇异斋这边的，这真的是层层扒皮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父子互坑
这种事情是对的吗？这种事情是好的吗？它当然不对，它当然不好，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朱厚照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先不想这些了，现在钱有了，而且还这么多，暂时可以好好的发展自己的事业，炼钢厂那边可以开始了。
除了炼钢厂，剩下的自然就是筹备黑龙军，这一次要三万人，朱厚照准备京营之中开始选拔。
大明武院也要筹备起来，一方面是为了给立功将士的子孙一个出路，这能够激励将士们杀敌，提升他们的士气，另外也是为了京城的勋贵们准备的。整日里章台走马，整日里打架斗殴，整日里吃喝玩乐，这怎么可以？
朱厚照准备将他们都拉进来训一番，小样的，还练不出你们来，勋贵们以后想要立足，靠的就只能是军功，而不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先列一个计划出来！”朱厚照笑眯眯的开始写计划书，也就是章程，写着写着，朱厚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提起头对刘瑾问道：“玻璃厂那边的利润，还没送到内库那里去吧？”
刘瑾一愣，摇了摇头说道：“回殿下，奴婢们没敢送过去，原本是想着等殿下回来就送过去的，银钱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送过去？”
听了刘瑾的话，朱厚照顿时没送，连忙摆手道：“不送了！”
朱厚照觉得如果老爹知道了镜子这么赚钱，说不定就反悔了，如此丰厚的利润，怎么能够让儿子独享？练兵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抓瞎了。没送过真好，这件事情就让老爹高兴高兴，毕竟不坑儿子的老爹不是好老爹啊！
让老爹因为坑了自己，让老爹自己高兴去，自己还是闷声发大财吧！
确定了这件事情之后，朱厚照再一次沉浸于书案之上，开始努力的写自己的计划书，也不知过了多久，朱厚照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刘瑾，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启禀殿下，寿宁侯来了！”刘瑾连忙躬身道。
朱厚照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就知道自己这个舅舅肯定会找上门，而且还会来的很快，没想到还真是没出乎自己的预料。点了点头，朱厚照直接开口说道：“行了，让他进来吧！”
这一次的见面总归是逃不掉的，早晚都得见，那就直接让他进来见吧，不把他这边处理完成，自己这边也消停不了。
很快寿宁侯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急切，来到朱厚照的身边，张鹤龄行了礼之后，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急切的说道：“殿下，盐商那边等的有些着急了，名单递到陛下那里，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这事你看怎么办？”
朱厚照一愣，还没消息吗？老爹今天也没提啊！想到这里，朱厚照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父皇今日也没和我提起，我也忘了问，明日我问一问。”
“好好！”张鹤龄一听朱厚照这么说，心里面顿时就有底了，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就是咱们的人果然被盯上了，有几家有问题的被查出来了，全都被剔除了名单，钱我已经让人退回去了，能帮上忙的我也尽量帮忙，全都按照殿下说的做的。”
笑着看了一眼张鹤龄，朱厚照笑着说道：“做的不错，盐场这边你不用着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朝廷这边也都是有章程的，父皇那边将名单批下来，剩下的也是要竞价的，让他们准备好银子就行了。”朱厚照笑着说道：“回去告诉他们安心，只要内阁那边没被拿掉，父皇这边就不会拿掉他们，你也不用担心，没问题的。”
盐场的分包那是要竞拍的，到时候就是比谁的钱多，谁舍得下本钱了，朱厚照放了一些非勋贵盐商进来为的就是这个。
一旦全都是这些的勋贵盐商，这些人说不定会压低价钱，有竞争才有收获，没有竞争怎么可以。
朱厚照知道，任何一方一家独大都不是好事情，那些非勋贵盐商的身后就是士绅，你不能把他们掐死了，只要他们愿意拿钱出来，那这个生意也是要给他们做的。这也是朱厚照掐住商人脖子的第一步，你有钱没用，说不带你玩就不带你玩。
如果他们不投靠士绅或者勋贵，他们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在第一轮就淘汰掉了，玩都不带你玩。
就像后世一样，很多东西你有钱，买得起，但是你没有参拍资格，你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到时候就是圈子外面的人拿着钱想挤进来，圈子里面的人占着地方不动，到时候就有热闹了。朱厚照相信五年后的食盐准入，肯定有大热闹看。
“好，我回去告诉他们！”张鹤龄一听这话，心里面算是有了底没面带喜色点头道。
朱厚照看着面带喜色的舅舅，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面却带着冷笑了，等到拍盐场的时候，有你们哭的，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朱厚照看着张鹤龄，开口问道。
“还有就是通政使沈禄那边，他已经制定好了章程，只是陛下那边一直没批。”张鹤龄看着朱厚照，有些担心的问道：“沈禄现在有些担心，这些日子他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已经还有人在弹劾他了，如果在不动，他怕是要被弹劾的题本给淹没了。”
老爹没批吗？
朱厚照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要问盐商的事情，索性就明天一起问吧！朱厚照点了点头说道：“我明天问问。”
得到了朱厚照的答复，张鹤龄兴高采烈的走了，朱厚照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将刘瑾找了过来，将一张图纸递给了刘瑾，然后说道：“送去内织染局，让他们做这个！”
图纸上是一面旗帜，一面黑色的旗帜，黑底白龙，这是朱厚照准备的黑龙旗。
这种旗帜朱厚照准备做一些大的，用作军旗，做一些小的，用来给阵亡将士盖在骨灰盒上。
这个时代讲究入土为安，只不过战场之上，有的时候留不下一具全尸，想要运尸体回来就更不可能了。天气条件不允许，运输条件也不允许，如果遇到士卒的老家，说不定尸体早就腐坏了。朱厚照原本还想着修一座烈士陵园的，后来想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给士卒应有的待遇，要让他们家在乡里受到尊重，将尸骨带回去，建造已做坟冢，这比将他们安葬在烈士陵园里面更好。
刘瑾虽然不知道朱厚照做这个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连忙接过图纸躬身道：“奴婢这就去！”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之后，朱厚照写计划书一直忙到了大半夜，这才去睡了。第二天一早朱厚照也没去上早朝，昨天睡得太晚了，早上没起来。自己现在的年纪，还是嗜睡的年纪，早上早起实在是难了一点，当然了，朱厚照也不是起不来，而是他也不想去早朝。
吃了早饭，朱厚照来到了乾清宫，这个时候下了早朝的朱佑樘正在用早膳。
摆手示意伺候着的太监退下，朱厚照亲自伺候朱佑樘用膳。
见到朱厚照来了，朱佑樘略微一笑，心安理得的享受朱佑樘的伺候，等到吃完将东西撤下，父子二人这才坐下喝茶聊天。朱厚照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父皇，通政司那边的密奏章程已经递上来了？”
看了一眼儿子，朱佑樘笑骂了一句：“竖子！”
朱佑樘怎么可能知道儿子早就知道了，张鹤龄去咸阳宫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那个小舅子这些日子上蹿下跳的，儿子不在把他急得够呛，几次到这里打探消息全都被打了回去。现在儿子回来，还不急切的跑过去告密。
“递上来了！”朱佑樘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朕一直压着，其实是想等你回来。”
“这件事情一直是你在操持，你不在朕恐生疏漏，这毕竟是一件大事情，如果出了什么疏漏，以后想在挽回，怕是不容易了。”
听了朱佑樘的话，朱厚照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老爹这是稳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尊重：“既然如此，那就尽快推行下去吧！三省试行，相信很快会有效果，到时候就可以全国推广了。”
朱佑樘点了点头：“既然你回来了，那自然随时可以开始。”
这件事情父子二人几句话就说完了，朱佑樘也没等朱厚照问，直接就开始说起了盐政的事情：“关于盐商的名单，这是内阁递上来的。”
朱厚照接过朱佑樘递上来的名单，也没隐瞒直接将张鹤龄给自己的名单拿了出来，这份名单上面的都是勋贵那边的盐商，朱佑樘看到这一幕，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最近张鹤龄送进宫里面不少钱，这些还都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在盐商开始运转之后。
皇帝也缺钱，朱佑樘也在等着盐政赚钱，朝廷到处都缺钱用，没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啊！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盐场拍卖
朱厚照对照了两份名单，顿时就笑了，在这两份名单里面，内阁那份名单上一半的人能张鹤龄给自己的名单上找到，剩下的一半则是没有的，这说明了什么？
当然是内阁在名单上做了平衡，给了以张鹤龄为首的勋贵们留了一半，在这个时候，他们不想的彻底撕破脸。
朱厚照将名单递给了自己的老爹，然后笑着说道：“没什么问题，这样看着好像也挺好的，就按照内阁的名单办吧！”
朱佑樘略微一愣，随后捋胡子胡子笑着说道：“不错，不错，皇儿长大了。这就很好，事不可用尽，要学会留三分余地，这就做的很好。这份名单朕马上就发下去，然盐铁司照此办理。”说着朱佑樘再一次赞赏的看了一眼儿子。
轻轻的笑了笑，朱厚照点着头也不以为意，心里面则是冷笑连连，来吧，来的越多越好，正好害怕勋贵那边不够坑。
大明的商人虽然不显眼，但是大明的商人之有钱，绝对是很多人想不到也望尘莫及的。
大明的商人以乡为党，乡党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他们合股做生意，他们一起巩固实力，一起推出自己在朝廷的代言党派，也就是齐浙楚党和东林党的来源。这些人多有钱呢？吊着几十万两的生意只能算是一个小意思，上百万两的大生意算是一个中等意思。
扬州以晋商为首的盐商，他们能够调集几百万两的流动资金，在这个以田产铺户为主要资产的年代，能够调动几百万两的银钱投入到一项生意之中，这些人得多有钱。
沿海的走私商人，那也都是有钱人，他们能够江浙改稻为桑，这是多大的能耐。
朱厚照就是为了坑钱，那自然是越多越好，这些打的注意肯定是盐场到手之后，有了盐，那还不是想怎么赚钱就怎么抓钱，不行就加价呗！可是朱厚照到时候就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到时候这些人哭都没地方哭，来，乖乖的把钱拿出来。
“父皇放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朱厚照笑着对自己的老爹说道，心里面很安稳。
离开了乾清宫，朱厚照直接对刘瑾吩咐道：“派人去一趟寿宁侯府，将这个交给寿宁侯。”说着朱厚照就将两本文书递给了刘瑾，这两份文书是朱厚照写的，一份是关于盐政，另外一份则是官员通政使那边密折制度的。
刘瑾点了点头，恭敬的接过了朱厚照递过来的文书，转身就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朱厚照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兵仗局那边的铁炉子已经告一段落了，那边剩下了不少研发人员，朱厚照可以开始自己的炼钢厂了。首先要做的就是搭建高炉，这玩意要尝试常能成功，朱厚照已经准备好了砸钱了。
朱厚照相信兵仗局的那些老匠人，这个时代的高炉炼钢未见得能炼制出什么高品质的钢材，但是却能大大的提高产量。
这对朱厚照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在朱厚照看来，无论是板甲还是现在大明的盔甲，其实在防御力上已经过剩了。只不过受制于生产工艺和原材料的原因，无法大规模的量产。大明好盔甲，比如给自己穿的那一套，那就是顶级的防护力。
可问题在于，没钱，你能给全军配备这么好的铠甲？要知道历史上多少优秀的装备没被装配到全军，为什么？
很简单，太贵，性价比低，军队需要什么样子的装备？成本低，性能优越，可以大规模生产，方便修复，这才是大规模军备所需要的。比如前苏联的ak系列，那就是这个理念之下的典范。受制于现在的条件，朱厚照觉得板甲是最好的选择了。
首先，他制造方便，直接水力冲压，不用像鱼鳞甲那样费时费力，甚至比皮甲扎甲都省时省力。
这就降低了生产成本，有了大规模的装备的前提条件，其次就是轻量化，在同等的重量下，他能够提供最好的防御，有利于骑兵冲锋。
生产成本低，制造迅速，防护力也好，你不选它你选什么？原本板甲是要在历史上大放光彩的，可惜的，当水里冲压锻造技术出现的时候，板甲可以大规模列装的时候，火枪也得到了迅猛的发展，板甲还没绽放光芒就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面。
朱厚照也不想过用枪械来解决问题，可是草原那么大，还得是骑兵来的省心省力，板甲的研究和制造难难度，那可比枪来的低多了。
大不了等到枪做出来，咱们改骑兵为火枪骑兵，那玩意应该也挺厉害的。
想法很多，但是现实却是需要一步一步的做，炼钢是基础，先从炼钢开始，于是朱厚照将事情交代下去便离开了皇宫，因为今天是盐商们拍盐场的日子。在这样的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之下，朱厚照准备去看看热闹，当然了，主要是为了去看看自己的钱。
离开了皇宫，朱厚照带着自己的随从来到了盐铁司衙门，为了显得庄重，这一次拍卖在衙门里面举行。
朱厚照也换了一身衣服，手里面拿着一份请柬混在队伍里面，这请柬说是请柬，其实就是食盐准入资格证，说白了就是拿到这个，你才有资格到这里来挨这一刀，虽然明知道这是要被坑钱的，但是依旧被坑的心甘情愿。
手中敲打着请柬，朱厚照连忙向衙门里面走去，脸上带着笑容逡巡着，很快朱厚照就发现了，有的人看着自己手里面的请柬那全都是羡慕，显然这些人没有请柬，这是来这里看热闹的。或者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以捡到，朱厚照只能对他们说，你们想多了。
剩下的一部分人，那就是手里面有请柬的人，他们的眼神就比较复杂了，有着庆幸，有着傲娇，更有着隐藏不住的心疼。
一群人站在院子里面的等候，平日里吆五喝六的人，到了这里别说吆五喝六了，连进屋的喝茶等着的时间就没有，别说喝茶等着，进屋的资格都没得，只能站在院子里面等着。大家虽然心有不忿，但是却谁都不敢说什么。
正所谓得到的越不容易，那么也就越珍惜，这些人太清楚自己是怎么进入到这里面来的了。
这是托了多少人情，花了多少银子，这要是在这里闹腾被赶出去，那钱可就全都白花了。
朱厚照背着手，在人群里面看来看去的，很快就发现这些人是聚堆的，晋商、浙商、徽商等等，不好说泾渭分明，可是也没差多少。显然，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时候，地方抱团自然就出现了。朱厚照知道，竞争最激烈的肯定是两淮和长芦。
晋商、徽商和浙商，他们谁都不想放弃这两个盐场，晋商在扬州被赶出去了，大有被浙商和徽商取而代之的意思，现在正式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徽商和浙商肯定不想让出利益，两淮盐场就在他们家门口，他们怎么可能愿意放开。
反倒是广东盐场，那肯定是闽商的地盘，别人想插一手进去，怕是不太容易。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其他的盐商是不是也想北上，比如闽商会不会想在扬州也掺一脚，反正他们距离扬州也不远。
热闹啊！
热闹就好啊！
朱厚照与其他的商人不同，他此时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大鱼啊！
时间不长，一个盐铁司的官员从里面走了进来，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清瘦文官，看官服应该是五品，目光向下扫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诸位，时间到了，请跟我来吧！”说着就转身在前面引路了，众人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朱厚照脸上的表情也淡然，毫无压力的跟在最后，摇晃着手中的请柬，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后面的一间屋子，这里面早就准备了椅子，椅子前面也没有桌子，每一张椅子上都是有编号的，至于编号则是与商人们进门前灵气的木牌是一样的，对号入座。朱厚照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的等着看热闹。
众人坐下没多久，一个年轻人就上台了，只见他笑着拱了拱手，然后说道：“诸位，在下钱光斗，今日的盐场竞拍由在下来主持了！”
“咱们首先拍卖的是广东盐场！”钱光斗说着让人将一副地图给挂了上去，然后开口说道：“广东盐场大小盐场总计十三块，咱们这里都有资料，大家可以看一看！”说着对旁边示意了一下，不少人开始下去发一种类似传单的东西。
每个人一侧，是十三张，每一张上都有一块小地图，然后旁边有文字介绍。
在文字介绍上写明了具体的位置，大小，以及年产盐量，当然了，产量全都是最新的，从朱厚照在两淮推广了新的制盐法和制度之后，这大半年盐铁司一直在忙碌这件事情，同时也对各个盐场都进行了详细的查探和登记。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把钱交出来
看着手中的册子，朱厚照满意的点了点头，戚尤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个东西他做的很详细，也做的很好，可见是用了心的。将手中的册子放下，朱厚照四下看了看，发现大家表现的并不是很激动，除了闽商那边表现的稍稍特殊一些。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广东盐场算不上大盐场，产量也没那么高，但是这是纯到手的利润啊！
谁做谁赚，闽商都快将其视为自己的自留地了，他们现在害怕的是浙商和徽商拿下，晋商这边他们倒是不怎么担心。
“现在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开始吧！”钱光斗笑着拿出指着一块盐场说道：“广东盐场甲字一号盐场，月产盐四万石，五年盐场专属经营权，起拍价两万贯，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贯，现在大家可以出价了，两万贯，有没有人出价？”
朱厚照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飘向了闽商那边，看了一眼朱厚照就发现他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在看周围的其他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广东盐场的这一块并不是很大的盐场，起拍价就是两万贯，那广东盐场的大盐场的呢？两淮盐场和长芦盐场的大盐场呢？那岂不是要飙出一个天价来了？在场的人大多都是盐商，他们对盐场的大小或许不甚了解，但是对于四万石盐能赚多少钱，心里面清楚的很。
一个月四万石，一年就是将近五十万石，这里面的利润有多大，他们在清楚不过了。
抛去成本，当然了，这里面的成本指的是纳税运输的钱，还有就是送礼的钱，要知道为了进到这里面来，他们可是没少送钱。除掉这些成本，剩下的才是纯利润，在这里面，他们能拿到多少钱，值不值得干，每个人心里面都是有一个算盘的。
“好，七十六号出价了，他出价两万贯，有没有继续出价的？好，八十九号出价两万一千贯。”钱光斗站在台上，手里面挥动着一个小木槌，脸上的表情带着红色的兴奋光芒，大声的刺激着下面的商人。
朱厚照看着这一幕，心里面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朝廷真的是要大赚一笔了，这笔钱怕是不会太少。想到这里，朱厚照就露出了一抹笑容，想来老爹会很高兴的吧？估计这一次老爹也会被吓一跳，朝廷上下也会被吓一跳，他们应该会见识到这些盐商究竟有多少钱。
最后广东这块甲字一号盐场以三万两千贯成交了，拍下这块盐场的是闽商那堆人里面的一个老头，五十多岁的样子，很富态。
朱厚照不禁想到了这好像后世的房地产行业，政府每一次地块拍卖，那都是竞争非常的激烈，而且地王屡见不鲜，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非常高的价格，高到吓自己一跳。
朱厚照一边看着，一边暗中的记下了成交额，整个广东盐场的十三块盐场，均价都达到了四万贯，一个广东盐场的五年专营权卖出了将近六十万贯。这个价格一出来，现在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是太高了，朱厚照却不以为然。
“现在我们开始长芦盐场的拍卖，长芦盐场总计有盐场二十三个，这是图样。”钱光斗叫人将图样发下去，然后笑着说道：“下一轮拍卖将会在一炷香之后开始。”说完这句话，钱光斗就转身出去了，显然是流出了空间让人去参拍。
朱厚照的目光这个时候落在那群闽商的身上，因为他们这群人里面，有一些人从始至终都没出手，他们没举牌。
朱厚照可不觉得他们是因为价钱太高了，也不可能是因为闲着无聊才来这里的，要知道凡是进入到这里的商人，他们都是很强，很有实力，而且是花费了不菲的资源进入到这里面来的。他们不可能来看热闹的，那么这些人在广东盐场没出手，肯定是要在其他盐场出手的。
转身向外面走了出去，朱厚照吩咐刘瑾道：“去把杨连给本宫找来！”
要说对于这些商人的了解，那肯定是杨莲了，无论是奇异斋也这些人生意上的合作，还是浣衣局对这些人的调查，杨莲肯定掌握着极为相识的资料。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杨莲居然就在盐铁司的衙门里面，很快就来到了朱厚照的身边。
一身便装的杨莲出现在朱厚照的眼前，朱厚照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打扮的如此妖艳？
这要是换上女装，妥妥的女装大佬啊！
在杨莲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朱厚照还真的认识，原扬州锦衣卫千户杨斌，朱厚照没想到杨莲还真的就把杨斌待在身边了。朱厚照将杨莲招呼过来之后，笑着问道：“这么快就和盐铁司搭上关系了？”
杨莲一听朱厚照这话，心头就是一颤，连忙解释道：“启禀殿下，奴婢这一次过来是想看看有那些人手笔比较大，留意一下，事后好做一个更详细的调查。”
朱厚照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杨莲的说法，随后又将自己的心头疑惑问了出来：“那些人的来历和底子，你摸清了吗？”
“回殿下，摸了！”杨莲一听到朱厚照问这个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说道：“这些闽商和其中的一部分徽商浙商，他们都不是盐商出身，但是这一次出手很大方。无论是走勋贵路子的，还是走其他路子的，出手都非常的大方。”
“奴婢早就注意到他们了，让人摸了他们的底子，这些人全都是沿海的走私商人。”
一听杨莲这话，朱厚照顿时恍然，怪不得，如果是沿海的走私商人，这些人出手大方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走私这个行当利润是非常高的。即便是他们将货物销往海外，自己不出海，那也是非常非常高的利润了。要知道自从大明永乐年间之后，沿海的走私就没停过。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了，这些人早就积累了非常丰厚的身价，大明可是一个海禁国家，可是在这个时代，世界白银的总产量的百分之六十流入了大明。
尤其是在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当然了，这也与大明境内铜钱缺少，白银开始流通有关系，白银成为了半官方的货币，大概也就是在成化年间的事情。对于这一点，朱厚照是有切身体会的，现在出门给银子，商人是收的，这就证明了白银已经成为货币开始流动的。
虽然还没有到万历年间每年几千万两的流入，但是也不少了，如果说大明什么商人最有钱，那就是这些沿海的走私商人了。
要知道大名鼎鼎的东林党，他们的背后就是江南的大走私商人，比起齐浙楚党和秦党这样的地主派党派来说，他们要有钱的多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东林党的崛起和壮大，与他们身后支持他们的走私派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尤其是到了明朝末年，走私更为猖獗，大航海时代的到来，也使得大明的货物更加畅销，因为西方的大市场向大明敞开了。
西方国家大量需要大明的丝绸，茶叶，瓷器甚至一些落后的国家还需要铁器和粮食，这就导致了中国常年大量的贸易顺差，大量的物品卖出去，而人家的东西像什么呢绒，毛毡，葡萄酒等又很少没人买，卖的多买的少，人家有的咱不想要也没必要要，咱有的人家没有。
由于十七十八世纪世界特别是西方社会上的中国热（就像现在世界特别是中国的美国梦一样的心理）人家还特别想要，从宫廷到民间以有中国的瓷器，穿中国的丝绸，饮中国的茶叶为荣。
这种现象一直到清末都没改变，改变这个贸易顺差的是鸦片，英国人用鸦片敲开了中国的市场，大肆的在中国掠夺财物，因此还爆发了鸦片战争，开启了中国近代的屈辱史。
朱厚照也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不出手广东盐场了，这是他们和闽商之中的盐商达成了协议。
闽商之中的盐商会为他们北上贩盐提供帮助，毕竟他们以前没做过食盐的生意，没什么经验，需要人帮衬着。闽商之中的盐商则是需要他们的钱财北上，双方一拍即合。原本这些走私商人是无力插手食盐生意的，朝廷的改制反而给了他们机会。
“看来有热闹看了！”朱厚照看着那些走私商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本朱厚照还想着是不是安排一个托进去，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因为鲶鱼已经出现了。
“行了，你回去吧！”朱厚照摆了摆手，示意杨莲下去，第二轮拍卖要开始了，他要回去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了。
朱厚照笑着走回到椅子上，钱光斗这个时候也再一次上台了，笑着说道：“长芦盐场拍卖现在开始，长芦盐场的甲字一号盐场，月产盐六万石，起拍价三万贯，每次出价不得低于一千贯。”
朱厚照知道，长芦盐场的竞争会仅次于两淮盐场，因为长芦盐场的位置一样非常优越，它位于渤海湾。
第一百七十八章 父皇驾到
长芦盐场在后世也是我国最大的产盐地，是三大盐场之一，每年的产盐量占全国的四分之一。在这个时代的地位一样不言而喻，大家全都想要长芦盐场的盐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一听到要拍长芦盐场的，所有的精神都集中了起来。
三万贯的起拍价依旧没有吓到这些人，很快就有人出价了，价格也快速的飙升了起来。
朱厚照目光扫过去，发现这一次喊得最恨的是北方的商人，包括山东在内的商人，朱厚照甚至怀疑这里面有一些山东大户的支持。要知道山东这个地方，不说其他的，单单是一个孔家，这就是了不得了，他们家积攒的财富，拿出去能吓很多人一跳。
距离长芦盐场最近的他们，自然想要将长芦盐场笼络在自己的手里面，与之竞争的就哪里人都有了。
晋商和浙商也都参战了，甚至连闽商和徽商也都参战了，价格一路走高，朱厚照想的却是运输的事情。要知道长芦可是位于渤海湾，在后世那里都是天然的运输港口，如果将那里的盐走海运，运输起来可就方便了多了，不过这种想法暂时也只能是想法。
因为朱厚照暂时没钱造船，也没钱去玩海军，太烧钱了，朱厚照害怕将自己都烧掉了，海军都没建起来。
当钱光斗落锤之后，现场的气氛顿时一松，朱厚照心里面也是一松，这一块月产盐六石的盐场，最后拍出了五万七千两的价格，算是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了。要知道广东盐场的甲字一号盐场月产盐四石，拍出的价格不过是三万两千贯，按照正常的情况，长芦的这一块甲字一号盐场，应该会在四万五千两以内成交。
结果却一下子飙出了五万七千两的价格，这也就导致了盐商们吃惊的同时，现场也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丝的火药味。
朱厚照目光扫过在场的盐商，显然这里有人出手了，就是那些走私商人，朱厚照甚至看到了闽商那边有几个走私商人举牌了。
虽然最后这一块长芦盐场的甲字一号盐场还是被山东那边的一个人拍了下来，但是现场的气氛明显就不对了。在这个时候，长芦盐场的第二块盐场也开始拍了，很快就有人举牌了，朱厚照则是坐在原地热闹，他相信今天这里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果然，长芦盐场并没有让朱厚照失望，后面的竞价已经越演越烈了，二十三块盐场，均价达到了六万多两。
整个长芦盐场，总计拍出了将近一百五十万两，加上之前的广东盐场，这一下彻底破了两百万，简直就是让人大吃一惊的数字。在两淮盐场还没拍出去的情况下，这就拍出了两百多万两了，中场休息的时候，朱厚照再一次溜达到了外面。
倒不是因为屋子里面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而是朱厚照真的受不了了，他害怕自己兴奋的跳起来。
“殿下，皇爷来了！”刘瑾见到朱厚照从里面走出来，连忙悄悄的凑了上来，在朱厚照的耳边轻声的说道。
听了刘瑾的话，朱厚照顿时一愣，老爹来了？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朱厚照在刘瑾的引领下，快步的来到了前面，见到老爹一身富家老爷打扮，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还真有几分中年帅大叔的模样，在他的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杨鹏。
显然这位东厂的厂公是来保护老爹安全的，当然了，因为是第一次的关系，这位也显得有些紧张。
“父皇怎么出来了？”朱厚照语气之中带着关切的说：“这里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父皇的安危，父皇实在是不宜到这种的地方来，儿臣请父皇回宫。”
朱佑樘看着儿子，脸上顿时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抬起手用手中的折扇就敲了朱厚照一下：“竖子，你能出来，朕，咳咳，我为什么不能出来？听说这里有热闹，我也过来看看！”说着摆手道：“好像里面挺热闹，说说看，究竟怎么个热闹法。”
朱厚照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老爹，开口将整个拍卖流程说了一遍，当然了，着重还是提了一下拍了多少钱。
朱佑樘顿时就愣住了，半晌才不敢置信的说道：“这就拍了二百多万两了？”
在朱厚照看来，这二百多万两也就那么回事，可是在朱佑樘看来，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毕竟朝廷的盐课一年也就三百多万两，这才拍了两个盐场就拍了二百多万两了，这些商人这得是多有钱啊？朱佑樘一听到二百多万两，怎么可能不激动。
“父皇，这可是五年的。”朱厚照无奈的说道，老爹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是太憋屈了，不过二百万两，看看把老爹乐的。
朱佑樘瞪了儿子一眼，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儿子，只好呵斥道：“叫我爹！”说完刷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合上：“行了，带我进去看看，我倒想看看究竟能拍多少。”
朱厚照点了点头，直接让刘瑾他们去安排了，这个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对外也没说朱佑樘来了，只说太子殿下驾临了。
父子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盐铁司给安排的房间，外面就是拍卖的大厅，盐铁司的戚尤这个时候也来了，原本以为只有太子殿下驾临，但是来了见到了朱佑樘，戚尤乐的差点没跳起来，这是什么？这是自己的机会啊！这一次的拍卖会，那就是自己政绩的集中展现。
有什么表功的方式能和皇帝亲眼看见相比的，戚尤心中大定，自从坐上了盐铁司的位子，戚尤的目光已经瞄上了锺户部尚书的位子，这一次关于延长拍卖，戚尤那可是下了大力气的。不说其他的，锺这么大年纪了，他还能干几年？
等到他下去，戚尤觉得自己凭借盐铁司的功劳，十分有可能将户部尚书的位子收入囊中。
现在皇上来了，自己这一次的功劳展示，实在是太合适了，戚尤怎么可能不高兴，不兴奋？整个人都洋溢着生机。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全是银子
外面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拍卖，这一次依旧是一些小盐场，戚尤适时的将册子呈了上来，翻看了一遍，朱佑樘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做的不错，很详细，朕听说你们盐铁司在每一个盐场都设立了新的盐官？”
“回陛下，是将原本的管库和盐场大使进行了调整。”戚尤连忙解释道。
设立新的盐官，别说他一个户部侍郎盐铁司管事，即便是内阁也没这个胆子，这是皇帝的权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作死呢。
听了戚尤的话，朱佑樘笑了，摆了摆手说道：“朕微服出巡，这也不是在朝上，不用如此拘谨，朕就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管理的，说说看吧！”
“是，陛下！”戚尤连忙答应了一声。
朱厚照在一边看热闹，见到戚尤依旧没什么懈怠，不由的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老爹说自己微服出巡，不用拘谨，可是戚尤如果真的当真了，那这货就是一个傻叉了。后世多少领导说过这样的话，这是私下里，也不是在单位，大家都是朋友，放松点。
谁要是相信了这话，谁就是傻叉，你说的东西，回头领导就拿到单位去说，而且他肯定往心里去，你提意见，肯定会记住，甚至会给你穿小鞋。
真正想要倾听的领导，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会这么问的，他会用行动去倾听，而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戚尤心里面自然是明白的，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这点事情都没有，戚尤也爬不到今日这个地位，更别提巴结寿宁侯了。要知道凡是能走到高位，肯定有特长，或许专业能力不行，但是他拍马屁处人际关系，绝对会是一把好手。
像戚尤这样，能力也行，也会处理人际关系，还会拍马屁的人，前途无量。
“陛下，微臣将盐场进行了划分，每一个大盐场设立一名大使，每一个小的盐场设立一名管库。”戚尤笑着说道：“管库负责协调盐商和灶户生产队，盐商和生产队之间的交易需要管库进行全程监管，如果没经过管库的交易，那就是发卖私盐。”
“如果管库有贪污之事发生，灶户和盐商可以向盐铁司举报反应，臣已经在盐铁司内部推行了密报。”
“管库和大使、盐商和灶户，全都可以向盐铁司密奏，盐铁清吏司那边专司负责这件事情，另外就是朝廷的巡盐御史也盯着，无论哪里有人贪污，盐铁司都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戚尤笑着说道：“盐铁司则统管朝廷所有的盐场，以此保证盐政的有序运行。”
“太子殿下的生产队制度，保证了灶户有收益，他们每晒出一石盐，全都会有钱拿，晒的越多，赚的越多，这笔钱由盐铁司统一发放到管库手里面，再由管库统一下发下去。如果管库贪腐，灶户可以密报，如此一来提升了灶户的积极性，在上太子殿下推行的晒盐之法，使得盐产量大增，太子殿下功不可没。”
戚尤没去拍朱佑樘的马屁，而是转而大肆的拍起了朱厚照的马屁，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拍太子的马屁，那就等于拍皇上的马屁，两个人都在，那就等于两个人一起拍了，戚尤做的那叫一个熟悉。
另外就是在戚尤的这一段话里面，他将密奏给提了出来，显然这是在为通政使沈禄站台。朱厚照看了一眼戚尤，这个人有点意思，这是真的要围绕张鹤龄搞一个团体了，这个团体的主干就是戚尤和沈禄，估计还会拉拢其他人。
朱厚照没说什么，他的确需要有人支持他改制，如果他们能做起来，那再好不过了。
权力**大一些不是什么坏事情，只要能够立身持正，能够做事，那就是好官了。当官当官，既然当了官，想当大官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只要不走偏就好，暂时可以先看一看，观察一下。
朱佑樘听了戚尤的话，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捋着胡子问道：“密报制度可有效？”
“回陛下，很有效，密报制度实行了三个月多了，盐铁司这边已经揪出了三十个管库和两个大使，全都是贪赃之辈。”戚尤点了点头，面容严肃的说道：“臣原本想盐场经营权拍卖完毕在上奏这件事情的，臣请陛下严惩这些人，以儆效尤。”
听了戚尤的话，朱佑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是该严惩，这些人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回头你上一个题本上来吧！”
“是，陛下！”戚尤连忙答应了一声，心里面暗自高兴，一旦这事成了，盐铁司的威信也就彻底的树立了起来，到时候自己的威信也就彻底的树立起来了。
“是该告诉一些人，盐场不是他们能伸手的地方了。”朱佑樘面容严肃的说道：“外面怎么这么热闹了？”
戚尤向外看了一眼，随后就禀报道：“回陛下，是两淮盐场的竞拍开始了。”
两淮盐场，这注定是一场大争夺，不但是因为两淮盐场的产量是所有盐场之中最高的，同时也因为两淮盐场的运输方便，运输成本低，走淮水南下，走运河北上，走黄河向西北，运输起来都非常方便，覆盖广，运输速度快，躺着都能赚钱。
“两淮盐场是最后一个盐场了吧？”朱佑樘煽动着扇子，笑着开口问道。
戚尤点了点头：“是，陛下，这是最后一个盐场了。”
“前面拍了多少银子了？”朱厚照在一边接口道，他知道老爹想问这个，还有些不好意思。
“臣出去看一看！”戚尤答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出去了，很快就又从外面回来了：“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前面已经完成的拍卖，总计拍的四百三十六万余两白银。”
朱厚照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个结果满意，一边的朱佑樘虽然心里面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居然拍出了这么多？四百三十六万两，朱佑樘居然有一种久贫乍富的感觉。扇动着手里面的折扇，朱佑樘笑的非常开心。
第一百八十章 小钱钱
朱厚照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老爹有钱了，回头自己得去要一点，黑龙军和炼钢厂那边的花费肯定是不少的。内库的钱老爹不舍得拿出来，这个钱是入国库的，那不是正好给自己花，花到别的地方不定被多少人贪污，给自己至少能保证这些钱都花到刀刃上。
“咱们到窗口看一看！”朱佑樘听着外面变得越发激烈的叫价声，心里面很痒痒，便站起身子向着窗口走了过去。
老爹感兴趣，朱厚照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扫兴，便跟着老爹走了过去，来到窗口，朱厚照就见到了一个晋商举起了牌子，台子上的钱光斗挥舞着锤子大声的道：“六万七千两，三十八号出价六万七千两，还有没有出价更多的？”
这个价钱一出来，拍卖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虽然两淮盐场很大，运输也方便，可是被成本弄这么高，那还怎么赚钱？
要知道盐也是要交盐课的，而且是在运盐的时候就要交，盐铁司在各个管库下面都是设有税吏。
扣除买使用权的钱，在扣除运输的耗费，在加上见不得人的送礼钱，这成本就很高了。这块盐场六万七千两拿下的话，一年平均就是一万三千多两，按照这块盐场的产盐量来算，扣除运输费用和盐课，一年盈利也就在三十万两左右。
如果放在以前，有私盐，偷税漏税，这样一块月产盐八万石的盐场能赚百万两不止，可是现在却远远不如了。
现在的盐价大概一斤能卖到一分银子，一百斤盐能卖到一两银子，一石盐是一百二十斤，一石盐大概就是一两二钱银子，一万石大概就是一万二两千银子，这块盐场月产盐八万石，一个月能卖十万两。
这些盐运费的运输要消耗掉三分之一，这还是远近运输的均数，如果运到边塞，能剩下二分之一就不错了，这还是两淮盐场，要是换成其他的盐场，估计三分之一都不够。加上盐课的钱也要去四分之一，一个月也就剩下四五万两。
盐商们会算账，朱厚照也会算账，如果按照现在的产量来征收，大明一个月能从各大盐场收到八十多万两的盐课，这只是一个月的数量。一年下来，大明的盐课能够飙升到一千万两，这已经比清朝乾隆年间的盐课数量还要高了。
随着晒盐技术的成熟，这个数量还会继续增长，比起朝廷之前的三百多万两的盐课，可见盐商有多赚钱了。
朱厚照算过账，按照现在市面上的盐价，拍下这一块两淮产盐八万石的盐场使用权，至少要八两，甚至是十万两，然后盐商守着盐场干一年大概能赚四五十万两。这已经算是暴利行业了，而且是垄断暴利行业，当然了，比起以前差远了。
以前在大明贩卖食盐，那岂止是暴力，简直就是风口红利，所以谁都想插一手。
盐商、官员、勋贵、勋戚，各种侵占占窝，从上到下从里面伸手拿钱，而且拿的都是国家的钱。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盐商送礼花的是盐商的钱，你们怎么弄是你们的事情，但是国家得一分不能少，来，乖乖的交上来。
转头看了一眼老爹，见他听到外面叫价到七万两时候的高兴模样，朱厚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老爹知道一年盐课能收一千多万两，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当然了，如此多的钱主要也是得益于朱厚照改进了晒盐法，原本两淮盐场产盐大概在五十万石左右，现在翻了一倍都不止。
价格很快就突破到了八万两，过了八万两之后叫价就减缓了下来，显然这些商人也都不是傻子。
“如果他们回去加价怎么办？”朱佑樘将折扇合上，脸上的表情顿时就不淡定了，转头严肃的看着朱厚照：“他们回去之后将盐价提的非常高，百姓的日子岂不是苦不堪言？”
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朱厚照心里面不禁感叹，果然是历史上的仁宗皇帝，这么多钱都没冲昏他的脑袋，尤其是在他如此贫困的情况下，这个时候能想到不让百姓吃高价盐。朱厚照笑着说道：“父皇不用担心，儿臣觉得盐铁司应该想过这件事情吧？”
朱厚照说着转头看向了戚尤，这个时候说这个，当然是为了给戚尤一个表现的机会。
戚尤连忙向前走了一步：“回陛下，回太子殿下，盐铁司已经在着手制定各省食盐保护价了。”
看了一眼戚尤，又看了一眼儿子，朱佑樘一笑，什么都没说，他明白儿子的意思，这是让戚尤表现，目地也很明显，那就是让戚尤在盐铁司的位置上多干几年。要知道这个衙门可是叫盐铁司，盐是有了，可是铁还没看见呢！
朱佑樘可不相信儿子弄出一个盐铁司来管盐，那个铁只是为了听着好听？简直就不可能。
“食盐保护价？”朱佑樘也愿意支持儿子，索性就转头对戚尤说道：“说说看！”
“是，陛下！”戚尤连忙点头说道：“盐铁司准备根据距离远近，运输是否方便等等情况，制定食盐保护价，制定了保护价之后，所有盐商贩卖的食盐都不许超过这个保护价，违者严惩，轻则罚款，重则吊销盐场经营许可。”
朱佑樘一愣，随后看了一眼戚尤，这一听就知道是儿子的手笔，简直就是一环套一环。
以前这个很难弄，你不知道谁的手里面有盐，你限价，盐商就不卖了，囤积起来静待涨价，更有甚者玩的就是囤积居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盐场是谁的，那就查谁，一查一个准，你说你手上没盐，那你从盐场弄出来的盐哪里去了？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涨不涨价呢？”朱佑樘饶有兴趣的问戚尤，实际上却是在问朱厚照。
“朝廷有密奏制度，各级官员皆可为监督，锦衣卫和各地守备太监也可为监督，甚至各地的奇异斋也可为监督。”朱厚照这一次没等戚尤开口，自己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