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五章 善后
且不说李智云用的是什么方法,只说他能够远隔千里令一艘排水量30000吨的舰船沉没,这手段就超出了霍金的想象能力。
霍金一向是地球上最敢想、最敢说的人,没有之一,但是即使是他也不敢相信电视机画面里发生的这件事是李智云干的。
这是什么手段?什么能力?平和的语调掩饰不住他的惊叹:“哦,买噶,李智云,你是上帝么?就凭你这手段,你自己就该可以穿越回去,穿回去也能横扫那个时空里的世界,为何还会被骊山老母逼到这里来?”
李智云唯有苦笑,自己这能力是穿过来以后才掌握的,而且只在空间里充满了电波的现代有效,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操纵全球的电讯号来为自己服务,用磁生电,就可以获得无尽的电力,再用电生磁,就获得了磁电动力旋转扭矩,所转换出来的机械能何其巨大,区区十万马力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这能力只在这个世界里才有,若是自己穿回到隋朝,在那个没有电磁波的世界里,这项能力就会化为乌有,说什么横扫那个时空里的世界,不过是美好的愿望罢了。
他现在考虑的是,或许自己可以迟一些时间出发,在出发前多多炼制一些储力玉佩,把自己从这个世界里攫取的力量贮存进去,以便回到隋朝的时候面对骊山老母的问责。
但是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的玉石大部分都很普通,根本无法像贾宝玉那样的通灵宝玉一样储存内力,而要想从茫茫大地中找出足够的通灵美玉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人力物力财力都不算什么,只是耗不起时间。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远程压沉一艘倭国航母而沾沾自喜,这能力并不只属于他,而是他和眼前的这个世界所共有。
所以继续说正事:“现在你相信我的力量了吧?”
霍金只能选择相信,道:“只要你有办法把这个能量注入到我的时光隧道设备中去,就应该能行。”
最终两人把前往秦皇陵并穿越的时间定在了当夜的零点,然后李智云传令室外,让霍金团队的一名女医生进来提取他和苏倩倩的细胞,再然后就安排霍金去山庄的客房休息,他需要一个下午的时间来交待今后的事情。
在他夫妇和霍金会晤的过程里,狄立东夫妇始终等在他的寝居门外,霍金一走,狄立东就进来汇报,说接到了一个叫做龙哥的电话,电话里那位龙哥很不友善,说历东制药以不光彩的手段驱使他的手下,要向狄立东讨一个说法。
李智云听了就皱起了眉头,龙哥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的麻烦之一,且无法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来解决,因为他不知道龙哥到底是谁。
给狄立东打电话这位“龙哥”肯定只是龙哥的手下之一,且这位“龙哥”一定也不知道真正的龙哥是谁,就算顺着电波过去把人杀了都无济于事。
所以他只能让狄立东打电话过去,让对方提条件,看看对方想要什么。
如果对方想要命就不会打电话来了,而是直接发动暗杀,这是李智云原本的计划之一,只要对方来人了,自己就可以使出雷霆手段一举震慑住对方,再往后即使是讲和、自己一方也占据了主动。
但是龙哥没给自己这个机会,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反应,仿佛是表示你用我的人随便用,我龙哥就是你的小弟,那怎么可能?
狄立东当面依言把电话打了回去,电话接通,狄立东用了免提,直接按照李智云的原话问了过去,那边也很直接,说要入股历东制药,股份也要的不多,只要百分之四十九,你狄总继续当你的董事长,我只坐享股东权益。
“这不是抢么?”尹艳梅立马炸了,“不行!我绝不答应!咱们跟他干!死磕到底!”
尹艳梅是在看到李智云打败了十万马力的王洋之后才彻底膨胀起来的,有李智云这样一个大兄弟罩着,我家立东还怕谁啊?
狄立东却没说话,只看向李智云,李智云伸手示意他先挂断电话,然后才说道:“股份可以考虑给他,但不是百分之四十九。”
尹艳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智云,说道:“你疯啦?给他百分之四十九,让他成为世界第二的富人?你是他爹啊?”
最近历东制药的经营业绩节节增高,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远远不够,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预见,在数年以后历东制药就会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巨无霸企业,而作为这家企业的董事长,狄立东必将成为世界首富。
毕竟丹药的利润太高了,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一万的程度,等到了那时候,哪怕就是狄立东的一半财产,也足以稳居世界第一,因此尹艳梅才会说出世界第二富的话来。
李智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世界里的自己的亲妈,不好意思怼她,就只能解释:“龙哥在暗,咱们在明,就算你再厉害,你能架得住他滋扰你一辈子么?何况我明天就要去火星了,你觉得你们夫妇有实力跟他死磕么?”
尹艳梅立马气馁,惊道:“你还真去火星啊?我还以为你是说着玩的,火星光秃秃的啥都没有,你去哪里干什么?”
李智云不答尹艳梅,而是看向狄立东,忧虑道:“不论在什么时代,什么社会,只凭你们两口子,要想自家掌握这么多财富,是一定活不长的,别说你们没有我这两下子,就算有,又怎么敌得过人家背地里的算计?”
看见狄立东连连点头,李智云稍稍有些放心,续道:“股东制是一个有效的解决方法,不仅要给这个龙哥股份,今后还要拉更多的人参股进来,具体拉谁不拉谁,你们两口子跟楚玲商量着办,这里面有一个原则,就是谁具备实力让你家破人亡、而你又没办法先下手为强的,就拉他进来当股东,如此可保基业不倒,只要绝对控股权始终握在你的手里,历东制药就还是你的。”
李智云给出的道理浅显易懂,狄尹夫妇便都心领神会,他们更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李智云在和不在绝对不一样,如果李智云真的去了火星,那么自己两口子立马就变成了这世界上每个人眼里的肥羊。
虽说曾经与东胜武馆比武并战而胜之,足以震慑这世上绝大多数眼红财富的人,但是真有为了钱不要命的再来太岁头上动土怎么办?别人不知道事实真相,他们夫妇怎能不知自己的武功几斤几两?
于是狄立东再次打电话给“龙哥”,摆事实讲道理地说股份可以给,但是不能给那么多,还有留出一部分用于稀释股权,“龙哥”则很是通情达理,同意做出一定的让步,双方讨价还价,最后定在了龙哥持股28%,至此危机解除。
发生在狄家山庄和奥体中心的两次比武还是管用的,即使是以龙哥这样的实力也不得不考虑历东制药的战力,不会轻易选择跟历东制药死磕到底,因为那样做的结果很可能是鸡飞蛋打,还要加上损兵折将。
龙哥的麻烦已经解决;神盾局的麻烦留给霍金去说洽,两大麻烦没了,李智云心情舒畅,让尹艳梅去把冷清喊了进来。
冷清现在已经改名叫做吴燕,平时易容成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女人,对外的身份是山庄内部保洁员,专门负责打扫狄总夫妇的寝居卫生,平时几乎不会到住宅区以外活动,所以基本没人会留意她。
看见冷清进来,李智云开门见山:“金顶门杨显宗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他将在一个月以后减刑释放,现在我要求你一件事情。”
杨显宗曾是跟随冷清的小弟,日前因受冷清连累,且为了给冷清等人逃离白山打掩护被捕入狱,不论是冷清还是李智云都有义务把他捞出来。
冷清闻言就很是开心,这等于是解决了她的一块心病,对李智云就更加感激了。
不说李智云对自己有数度救命之恩,只说李智云的为人和武功,就足以让冷清心服口服加膜拜,当即答应道:“你可别求我,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万死不辞。”
李智云见了冷清的态度就很满意,说道:“你先不要这么干脆,我求你的这件事可是很难。”
冷清笑道:“死都不怕,怕什么难?你说吧。”
李智云一指尹艳梅尚未显怀的小腹说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你来做他的师父,带他去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看着他把武功练成。”
尹艳梅听到李智云这样安排就不禁忧形于色,问道:“你是要让她把我孩子带到深山老林里去吗?那我和立东怎么办?”
李智云反问道:“你还能怎么办?老老实实地干买卖赚钱呗,若是把孩子留在你们身边的话,他只会死的更快,若是让冷清带走,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事关孩子的死活,尹艳梅就不再言语了,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命百岁?
冷清知道李智云定下来的事情无可更改,就问道:“我带他去哪里好呢?还有,我教给他什么武功?我这两下子可是会误人子弟啊。”
李智云却没有立即回答,只点了点头,看向狄尹夫妇道:“立东你和艳梅先出去一下。”
狄立东和尹艳梅均知李智云这是要传授武功给冷清了,要求他们回避,便相携走出。
等狄立东从门外把门拉上,李智云才从室内一角电脑桌上的电脑上取下一只u盘,说道:“功法是嫁衣神功,无需你指点他如何修炼,你只要教他识文断字,然后让他自己看着功法自修即可。”
“嫁衣神功?”冷清知道这门功法,可是让这孩子练这门嫁衣神功不是坑这个孩子么?非但这孩子自己一事无成,末了还便宜了别人,李智云到底是要给谁做嫁啊?
“你别想那么多。”李智云随时把握冷清的想法,稍稍解释了一下:“这孩子身患绝症,说不定哪一天就瘫了,也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嫁衣神功是可以把他体内的败质连同内力一起排泄出去的最佳选择。只希望他在瘫痪之前能够把嫁衣神功练成,将一身功力连同即将导致他瘫死的败质转嫁出去,至于能否练成以及转嫁给谁,转嫁以后会出现什么后果,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冷清这才明白李智云的良苦用心,说道:“我记得了,我一定按照你的指示来养育教导这个孩子。”
李智云满意地笑了笑说道:“u盘里面还有天下间所有武功的招式,有的需要配合内力才能发挥作用,有的则不需要,这些你也让他自己去记忆,自己去理解吧,同时你也可以学习,算是我给你的酬劳。”
冷清听到这里禁不住欣喜若狂,李智云用巧妙的招式轻松打败了包括王洋在内的三级机器人,这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事情,而现在他竟然说这u盘里面包含了天下间所有武功的招式,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将来也能变成李智云这样的高手?
至少在招式上可以跟李智云相提并论了,不是么?
然后她就理解了李智云为什么要让狄立东和尹艳梅出去了——这u盘绝对是绝世之宝,一旦泄露出去必将引起全世界强者的觊觎和抢夺,现在李智云只让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并且拥有这只u盘,的确是最最稳妥的办法。
当然,如果将来尹艳梅腹中的胎儿诞生并且长大,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变成了自己和那个孩子一师一徒两个人,即便如此,自己也可以先不告诉那孩子所有的招式,可以逐步分批给他,这样他就不会承受身怀重宝的压力了。
安排完了这些,李智云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如果说这个世界里自己还有什么牵挂,那就只剩下了李颖。如果说还有什么麻烦没有解决,那就是活了两万多年的羽裳。
第四六六章 到底谁穿越了?
经过奥体中心那一场“竞争”之后,李颖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心仪的男人嫁了都很难说,至少现在李颖的一颗心已经系在李智云的身上了,眼睛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异性。这一点李智云十分清楚。
所以李智云微觉歉然,不知道刚刚帮过的这个忙到底是帮了李颖还是害了李颖。
不过感情的事情终究是小事,就算一辈子单身也不至于招灾惹祸,更不会为人类为社会带来危害,但是羽裳就不同了。
羽裳可是一个极其不安分的存在,形如活泼的化学元素一般,逮谁都有可能发生化学反应,这一次穿越回去带她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事实上直到跟冷清交待完毕、冷清告辞离开的这一刻,李智云都没想好究竟应该如何处置羽裳,而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在头脑里给霍金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你的穿梭机一次最多能带多少人穿越?”
他和霍金之间的电话沟通完全是两个人脑在模拟移动通讯,而且都不是用嘴在说话,更不是用手来发短信,纯粹是脑电波之间的交流,这通话方式之先进,实属世人之不敢想。
电话里霍金很是奇怪地回答道:“两个呀,不就是你们两口子走吗?怎么?你还想带几个乘客过去赚一笔外快不成?那可不行,那是上帝的本领,我没有。”
李智云被霍金逗笑了,说了句“谢谢,霍金教授你真幽默”就挂了电话。
这下踏实了,他原本就不想把羽裳带回到隋朝去,因为只要回去了羽裳就一定会帮助高句丽反攻中原,而自己若是心系汉族同胞就一定要杀掉她。
杀羽裳很难,很有可能杀不死。自己在长白青铜门后的时空通道里都没能奈何得了她,回到隋朝岂不是更加治不了她?隋朝和时空通道里面一样,都是没有无尽的电波存在的,没有无线电波这个大杀器帮忙,想杀羽裳就很不容易。
而且如果事态演变到最终一定要杀人的话,何不在这边直接杀了她更加一劳永逸?
现在好办了,就算自己想带羽裳回去也做不到了,“飞船”额定载员在那摆着呢,只能把羽裳留在这个世界里,至于自己走后羽裳将会如何在这个世界兴风作浪,也只能由她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即使如此,在离去之前这段时间自己如何对待她也是一个难题,是一直避而不见直到消失?还是在临走以前跟她撒个谎?总之既然自己不想杀她,就不要让她闹起来节外生枝。
刚刚想到这里,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李智云不禁苦笑,因为他的神识“看见”门外站着的正是羽裳,都说齐鲁人邪,说起王八就来鳖,看来古人诚不我欺。
羽裳进门就大兴问罪之师,“李智云,你怎么当老公的?把你老婆我晾在一旁不用了是不是?”
李智云果断打断道:“停!我可没承认我和你复婚,而且在这个时代里也不能和你复婚了,复婚即重婚,是犯罪行为,要判刑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羽裳道:“就算你不认我是你老婆,可是你从长白山到这里一会儿找这个说话、一会儿找那个聊天,为何独独不找我呢?我跟你有仇吗?我害过你吗?”
李智云不禁语塞,说起羽裳这一生对自己,还真就没干过什么坏事。最多只是精神出过轨,最多只是对自己起过杀心,却不是因为喜新厌旧,而是为了她的祖国和民族。
既然羽裳曾经证明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名言,那就不管怎么说,自己都不可能跟她再续前缘了,可若是一定要指出她做过什么危害自己的事情也比较难。
你说她心里想过这些事,可她就是不承认,你又能怎么证实?能说我会读心术,时刻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么?即使说了也不构成有力的证据。
所以他只能敷衍:“我这不是忙么。”
“忙着去跟人家抢老婆?娶了李颖就不犯重婚罪了?”羽裳的口吻满是醋味。
李智云听到这里就把脸色一沉,说道:“既然你不是我老婆,你又如何管得着我犯不犯重婚罪?你倒是挺能打听,你怎么知道我和王洋争的是李颖?”
他这么说就有些不讲理了,不过羽裳却没有因此开闹,在苏倩倩面前还是给足了李智云面子,幽幽道:“一个女人,她心目中的丈夫去泡别的女人,她至少也该知道那个女人比她强在何处吧?”
李智云不想在这事上面多说,就趁机道:“对了,我正想跟你告别呢,明天我要带着倩倩去火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在家里可别给我惹什么乱子。”
羽裳至今不知道世上有时光穿越一说,闻言反怼道:“我又不是你的老婆,即使惹了乱子出来也跟你没关系吧?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一时半会是多少时间?给个准数。”
“没有文化真可怕,你自己不会算啊?地球到火星上的距离除以我的速度再乘以二,就是往返所需时间了,大约是十八年左右吧,还有就是我们到了火星,怎么不得在那里玩上一个月?火星上面的一个月是地球上的多少天也能算出来,你查查火星围绕太阳转一周是多久就知道了。”
被讽刺了,羽裳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咯咯笑道:“这不要紧,即使我不会算我也会找科学家来帮我算。十八年,这可是你说的啊,如果十八年以后我看不到你回来,你留在这里的人就都别活了,嗯,狄立东,尹艳梅和李颖……”
一边说,她还一边掰着手指在那算人头。
李智云被她说得心里一抽抽,连忙劝道:“那可不行,万一我在火星上遇见什么意外呢?你因此就迁怒于我的朋友,那样就是逼我回来杀你了,或者逼我现在杀你。”
“你杀啊!现在就杀了我最好,来,我给你杀。”羽裳挺着胸脯就往李智云胸前蹭、
李智云拿她没法子,只能使用神行百变躲开一对胸器,说道:“好了别闹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也得真能见得着你才行!”看过了昨夜奥体中心现场的羽裳是真的迷上了李智云,觉得此生只有李智云才配得上做自己的男人,“你记好了,我等你十八年!可不是白等的!”
羽裳决定用等候来感动李智云,反正也活了两万多年了,不在乎再多十八年。
李智云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却只能见好就收,说道:“那你就先等十八年吧。”
羽裳的事情到这里也算暂时安排停当,尝到了“十八年”甜头的李智云又去了一趟工商局,见到了翟科长把这话又重复了一遍,声称自己去火星是为了做一件拯救人类的壮举——找出外星人在火星上秘密构筑的前哨站并摧毁之。
这番话只听得翟科长一愣一愣的,自己女儿的婚事再怎么重要也比不过全人类的生存重要啊,只能祝女婿马到成功。
当夜,李智云带上苏倩倩悄然升入夜空,进入霍金乘坐的一架类似于红警游戏里基洛夫空艇的高科技飞艇。
霍金不愧是世界第一的科学家,他设计并督造出来的飞艇同样具有隐形和消音技术,不仅胜于前苏联那种噪声轰鸣的基洛夫,而且貌似比神盾局的大飞机和风一号还要先进,默默地升空并悬浮都没被地面上的人们发现。
见李智云夫妇进来,霍金也不啰嗦,直接命令驾驶员开往陕省上空。
对于寻常盗墓者来说,要进入坐落在长安附近的秦皇陵难于登天,但是对李智云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先用遁地术潜入其中,再从里面按照墓**部的安全通道走到入口处并打开封锁,将霍金团队与苏倩倩接了进去。
霍金原本还把这件事想象成一件工作量极其浩大的工程,尤其对包围在秦始皇主墓穴周围的立体水银密闭层束手无策,不料这些难题到了李智云面前立马迎刃而解,根本就不构成阻碍。
站在嬴政的棺材旁边,李智云看着棺材里如同熟睡一样的中年男子久久不语。
他感觉仿佛回到了穿越以前,看着骊山老母带着他们夫妇拾级而下来到这里的情景,那一切似乎就只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但是骊山老母在哪里?
霍金不知道李智云在想什么,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遇见什么困难了?”
李智云道:“没什么困难,我只是在奇怪,你说每个平行世界里都有一个你,也都有一个我,那么眼下这个世界里的骊山老母在哪里?她不可能死的。”
说别人死了都很正常,但是骊山老母没有理由活不到现代,既然人家能从春秋时期一直活到隋朝,就也能从隋朝一直活到二十一世纪。
可既然骊山老母还活着,那么她为何会允许自己这么多一群人闯入秦皇陵主墓室?要知道她可是为了守护秦始皇的陵墓才拒绝进入仙界养老的,并且轻易不会离开骊山,那么此刻她在哪里?
霍金却似早有准备,回答道:“这事儿你问我就对了,她去了仙界,不然我就算敢让你进来跟她干一场,我也不敢陪着你进来,那不是找死么?”
对于霍金知道仙界这种事,李智云并不如何惊奇,既然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里的霍金穿越的年代肯定早于自己的年代,也无所谓霍金是哪个朝代的什么人,只要他同样是被骊山老母逼着进入结界空间的,就应该知道仙界。
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霍金是如何知道此时的骊山老母是在仙界而不是在人间。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去了仙界的?”
霍金道:“你能想到的这个问题,早在几十年前我就想到了,所以我在研究穿梭的同时也在研究骊山老母。”
李智云点头道:“是该研究一下,不然就算你掌握了穿越的技术,也未必能突破她的阻挠。”
霍金道:“通过多年研究,我认为骊山老母没在这个世界,她的去向则有两个可能。”
李智云问:“哪两个?”
霍金答道:“仙界有个蟠桃会你总该知道吧?骊山老母是王母娘娘的闺蜜,是蟠桃会必请的贵客,这个只怕你就不知道了吧?即使不是去参加蟠桃会,骊山老母上去到王母娘娘那里喝杯仙茶、聊聊八卦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情。”
李智云不禁愕然:“这个我的确不知道,不是,你不是信上帝的么?怎么对我们华国的神仙这么熟悉?真是奇哉怪也!”
霍金道:“信上帝只是我的习惯,其实我谁都不信,我只信科学。研究仙界的神仙也是科学研究的一个领域,有人把这项研究称为神学,嗯,姑且就叫它神学吧。”
李智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每个平行世界里都有一个平行的仙界么?”
霍金道:“那倒不是,仙界只有一个,如果你懂得空间几何,那么你可以把仙界看成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唯一交点。”
“那就更不对了啊。”李智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破绽,说道:“要按你这么说,如果有n个平行宇宙并存于太空之间,那蟠桃会上岂不是会出现n个骊山老母和n个王母娘娘?”
“这就得讨论一下成仙的概念了。”霍金依旧慢条斯理,“人一旦成了神仙,且进入过仙界,就变成了唯一的存在,其它平行宇宙中的他就失去了成仙的机会,会被宇宙陆续裁减掉,直至只剩下成仙的这一个。”
李智云困惑道:“要按你这么说,岂不是只有一个骊山老母在n个平行宇宙中任意遨游?想去哪个地球就去哪个地球?”
霍金答道:“是这样的。所以第二个可能就是,她现在正在另一个世界里的骊山守护着秦始皇的棺椁。”
李智云益发觉得玄奥,索性不再管骊山老母的去向,说道:“算了,不管她在哪,反正她没在这里就行,咱们这就开始吧。”
墓穴里面没有无线电波,不过这难不倒李智云,他把墓穴周围最近的光纤光缆全部临时征用了,用以承载他从周围空间里攫取而来的电波信号,只要信号进到墓室里面,立即被他加工成机械能,直到凑足了十万马力,点亮了霍金准备好的一只睡袋。
没错,霍金带来的穿梭机就是一只睡袋,只不过这只睡袋的材料很是特殊,表面上还有无数信号灯在闪烁。
霍金对自己的杰作似是不很满意,评价道:“这睡袋的材料还是不够完美,听说你们华国原本有一只如意乾坤袋可以代替可控硅材料,且能够做到完全真空,还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却被一个姓张的笨蛋给撑破了,不然拿来给我用该有多好!”
按照霍金的指示,李智云和苏倩倩紧紧相拥着钻入了睡袋中,这睡袋的确只能容纳两人,若是此刻再多一个人存在、李智云就得化形为水。
“古德拉克!”随着霍金的一声祝福,李智云骤然发现,原本紧紧裹在自己和苏倩倩身上的睡袋突然消失不见,不仅睡袋不见了,就连原本坐在旁边的霍金连同轮椅、以及数名团队成员都不见了。
除了仍在紧紧相拥的自己夫妻两人,整个墓室里就只剩下了摆在中间的嬴政棺椁,以及周围墙壁上永远不灭的壁灯。
这一幕给李智云夫妇的感觉,就好像刚刚参与了一场魔术表演,魔术师霍金把他们两口子装在了道具睡袋里面,然后喊了一声“变”,结果却把魔术师和道具乃至观众全都变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倩倩疑惑着问道。李智云都理解不了的事情,苏倩倩如何理解?这情形,到底是霍金团队穿越了啊,还是自己夫妻两人穿越了?自己不懂,就只能问李智云。
却听李智云答道:“是咱们穿越了,咱们已经回来了。”
(本卷终)
第四六七章 吠陀神功第二层
这一场瞬间完成的穿越,如果只凭李智云夫妇的正常感官来判定,就一定会认为是霍金等人穿越了。
这就好像坐在火车上的人看见窗外的另一列火车开始缓缓移动,就觉得是自己乘坐的列车已经开了一样,是受了视觉参照物的影响。
但是李智云与常人不同,他拥有神识,当他把神识透析出陵墓之外,就发现了不同于现代的环境。
首先是幕外的景象不同,现代的骊山已经被开发成了景点,遍布各种现代痕迹,但是此刻他神识中的幕外环境却不是这样,就只有山间的几座清雅小筑,那是骊山老母及其弟子的居所;
其次是空间中无处不在的无线电波没有了,即没有了卫星倾泻下来的各种射频,也没有了数十亿人的手机信号,就连电报机的电波都没有一个,空间变得非常“干净”。
所以可以确定此刻所处的时空一定是在古代。
当然,他的神识重新回到了这样的空间很不适应,在这样的环境里,失去了全世界电波的帮助,至少远隔千里压沉航母的能力是没了。
这就仿佛是一个身上常备亿万银行卡的人突然得知卡被冻结了一样,瞬间只剩下钱包里为数不多的现金了,能适应么?
不能适应也得适应。既然确定了回到了古代,就需要继续搞清楚确切的年代,古代和古代还不一样,霍金给出的允许误差可是前后一百年呢。
目前可以确认的是此时肯定是在秦朝以后,因为秦朝以前不可能有秦皇陵,但具体年代却需要在有限的范围内找到一个人、通过此人的记忆才能得知。
但是此时的骊山竟然没有人。
既没有骊山老母,也没有李蓉蓉等弟子,更没有质押在此的红拂和狄知逊,而骊山老母又素来不用仆妇丫环,所以李智云在整座骊山区域内都没能找到人踪。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骊山老母是会开启护山大阵的,以防外人误闯进来,所以既然找不到这几个应该生活在此的人物就不用考虑找到别人了。
他只有拓展神识的搜索范围,到山外去找。只不过骤然失去了广大神通的他变得有些吝啬起来,不想待在这墓室里面去探索外界,即使他的神识能够笼罩数千平方公里,但是那样将会产生剧烈的消耗,也就是累脑子。
他不想累脑子,就对苏倩倩说道:“咱们出去看看吧,看看今夕是何年。”
苏倩倩本来有些紧张,担心骊山老母突然出现,现在紧张没有了却又增添了些许担忧,只怕穿错了年代见不到父亲了,所以当李智云提出外出她立即就顺从地跟着一起往外走,秦皇陵里面的巷道对她来说跟李智云一样,都已经是第三次走了,轻车熟路。
然而下一瞬李智云却忽然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在想我岳父吗?”
“嗯。”苏倩倩点头承认,然后等着李智云的下文,不料李智云却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发呆。
其实李智云这句询问仅仅是下意识的一问,他当然知道妻子是在思念她的父亲,而令他感到惊讶的却是从妻子的额头印堂处发出的微弱电波。
人类乃至生物都可以发电,这说法在后世已经得到了证实,被命名为生物电,只不过不同的生物以及某生物不同的器官所发出的电量有高有低、有强有弱。
人脑所能发出的电被称为脑电波,脑电图检测技术因此诞生,而眼下能让李智云感兴趣的自然不是脑电图,而是脑电波。
既然人类的脑电波也是波,脑电波也是电,为何不能将其征用过来为自己服务呢?
这是一个令他狂喜的发现。不论是哪个时代,地球上都不可能只有他和苏倩倩两人,即使没有数十亿,数千万总是会有的吧?
把数千万个人的脑电波整合起来再处理,所形成的电流就不能再用微安毫安来计算了,安培都不行,那得是以千安、兆安为单位。
把如此巨大的电量用来转换机械能,自己不就又获得了压沉航母的神通了么?
当他发现了这一奥妙,立即就察觉到幕外的空间里的确有很多脑电波存在,比如妻子想念出征的丈夫、比如儿女悼念离世的父母,又比如善男信女祈祷神佛的保佑,又比如小偷在惦记某个富户家里的金银财宝,这些思想都能形成脑电波逸出体外,在地球表面乃至宇宙的空间里四处漂流。
正因为有人在远方思念或诅咒,所以有些人才会无缘无故地打喷嚏,耳朵热,又或身体的某个部位产生特殊的感应。
其实这就是他从前了解到的念力,只不过那时候他自己的神识都未能开发出来,自然谈不上捕捉别人的念力再加以利用。
而当他发现可以利用神识控制空间的电信号来做功的时候,恰恰是在充斥着无线电的现代,以致于忽略了生物电信号的存在,因为脑电波的频率与无线电的频率相差实在太多。
脑电波的频率大致可分为四个波段,即δ波(1-3hz)、θ波(4-7hz)、a波(8-13hz)和β波(14-30hz),而作为无线通讯的手机频率却在900mhz左右,所以他在空间里遍布手机信号的时候才会忽略掉生物脑电波的存在。
现在则不同,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任何电子设备形成的信号,他所能找到的电信号就只能是生物电产生的,而在众多生物电信号当中,流量最大、最密集的自然是人类的脑电波。
想到此处,他就开始试图捕捉那些脑电波来为他服务,如同在现代世界里一样,他可以让他的神识跟随这些脑电波去漂流四方,只不过每一时刻的具体漂流方向却是由他来决定的。
在捕捉脑电波也就是念力的时候,他发现了另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世上的绝大多数念力都像是已经被人捉去了一样,正在源源不绝地汇往各个寺庙院庵,仿佛那些寺庙院庵里面存在某种吸力一样,将四面八方的念力源源吸了过去。
就拿最近的一处、位于骊山旁边的黎山老母庙来说,就有数十万道脑电波被吸引过去,而他若是想要役使这些念力来为他服务,必须首先找到这吸力的根源并斩断吸力与来自四面八方的念力之间的联系。
那根源也很好找,就是庙里的一尊骊山老母塑像。
这个好办,只需把骊山老母的塑像推倒就行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他无需借助任何人的脑电波来帮忙,只凭自己的神识加内力就能做到,这可比压沉一艘航母容易太多了,容易万倍也不止。
想到就做,一股内力穿出墓穴,拐了几道弯盘旋着涌入庙中,打在骊山老母的塑像上面,那塑像立马轰然倒塌,碎成了一地泥块。
李智云心中默默道歉:对不起了骊山老母,我只能就近取材,反正你也不知道是我推的,回头爱找谁发飙就找谁。
干倒了骊山老母的泥塑,几万股念力立马放了羊,开始没有目的的逸散开去,李智云哪里能任这些念力跑掉?当即把神识分成了数万股附着上去,对那些“散户”加以引导,而后有目的的扩散开去,寻找下一个庙宇。
有了这数万股念力的帮助,他的能力立马强大了十倍也不止,由近及远找到一座座庙宇如法炮制,所能驭使的力道也在急剧暴增。
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把华夏大地上的各座庙宇全都搞了一个遍,考虑到这个时候要压沉一艘航母已经足够了,就没再往华夏周边的地区拓展,若非如此,就连印度的那些庙也是在劫难逃。
“成了!”
一炷香的光景过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吠陀神功的第二层已经练成。
吠陀神功共分三层,分别是盖世、欺天和破宇。此等至高神功的奥妙就在于哪怕是亲自给功法命名的李智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练才能进入第二层。
他只知道练成第二层以后能够获得什么样的能力。现在他练成了第二层,也就是“欺天”,然后才明白,只有掌握了捕捉宇宙众生的念力来壮大自己,才是练成吠陀神功第二层的关键。
有了生活在华夏大地的人们的念力帮助,他的神识就可以轻松地遨游全球了,在这个过程里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找人搜查记忆,得知此时已经是大业九年,也就是公元613年。
看来自己夫妇这一次穿越并没有产生太大的误差,比自己离开的时候只过去了五年。与前后一百年的误差相比,这个误差算是极其微小了,他默默在心里给霍金点了个赞。
去年也就是612年老爹李渊就已经正式在晋阳起兵,今年便已经登基称帝,建立了唐朝,只不过隋炀帝杨广却还活着,隋朝也并没有灭亡。
这个时间比他第一次穿越前学习到的史料记载提前了五年之多,却跟平行世界里的那个地球上的历史完全相符,跟羽裳的记忆比对起来也是分毫不差。
他觉得这或许是因为他从灵源大陆带了一块灵石上来,因而导致隋末的战乱提前爆发,加速了隋王朝的灭亡。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只有寻找几个亲友,其中最重要的四个人分别是母亲万氏、妻子红拂、挚友狄知逊和尤翠翠。
对于尤翠翠他也定义不了自己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这个女子是为了他而流落他乡且寄人篱下,自己今后能否给予她一个美满的生活暂且不说,把她找回来却是必须的。
神识覆盖之下,很快就找到了上述四人,母亲万氏自然是在太原的行宫里,只不过此时隋炀帝的行宫已经被李渊改成了他的皇宫。
红拂就陪在母亲的身边,老公不在家,替老公孝敬母亲是儿媳妇的本分。
他探查了一下红拂的记忆,想要知道她是如何离开骊山的,却被探查的结果吓了一跳,因为在红拂的记忆里,骊山老母果真是接到了王母娘娘的邀请,参加蟠桃盛会去了。
天间只一日,地上数十年。蟠桃会肯定不会只开一天,就是后世地球上的领导们开个会还要选择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住上十天半个月呢,何况是天上的神仙?
要是骊山老母在仙界待上半个月,应该差不多能赶上孙悟空大闹天宫。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平行世界的地球上,一千多年以后骊山老母仍然没在骊山,是不是被孙悟空给打了一棍子,在天上养伤呢?
骊山老母的行踪无从多猜,只说红拂记忆里有的内容——在骊山老母离开五年之后,李蓉蓉终于大着胆子带着红拂和狄知逊跑了出来,他们都还年轻,总不能困在骊山到老吧?
于是红拂就回到了婆婆的身边。
目前李渊对万氏以及红拂还都不错,或许是考虑到“失踪”的庶子李智云本领极大,若是对他的生母和媳妇苛刻了,万一有朝一日李智云活着回来就不好交代了。
所以此刻李渊非但对万氏和红拂不错,而且也没忘了他的四子李智云,在分封爵位的时候,在封大儿子李建成为殷国公、二儿子李世民秦国公、三儿子李元吉齐国公的同时,还宣布封四子李智云为楚国公,倒是与李智云第一次穿越前的楚姓相吻合。
狄知逊则是回到了太原老家,在回家的路上邂逅了刚从绝情谷疗伤出来的单盈盈,此时单盈盈已经得知秦琼娶了贾润甫的妹妹贾菁菁,熄了从前的爱慕之心,也就发现了狄知逊的不凡,情投意合之下,直接在太原狄家庄园把婚事办了。
母亲和媳妇暂时还算过的不错,狄知逊也是新婚燕尔,都不着急去见,眼下最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尤翠翠。
尤翠翠在江都,也就是后世的扬州。
杨广被各路反王打得节节败退,在宇文化及父子的保护之下退守江都,他的皇后萧美娘当然也跟随他一起来到了江都,而作为萧美娘内侍总管的尤翠翠自然也只能跟在一起。
在李智云神识扫到尤翠翠的时候,宇文化及父子正在商量着如何杀死杨广、进而窃据大隋江山的事情。
第四六八章 隔墙有耳
宇文化及此人野心极大。
别看以往的他一步一步扶助杨广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其实那只是他的一个阶段性计划而已。
在宇文化及的心目中,杨广只不过是水,他才是水上载着的那艘船。从前所作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达到水涨船高的目的,但是最后站在最高处的自然不能是杨广这汪水,而应该是他这艘船。
时至今日,宇文化及觉得篡位的时机已经临近了,从前所不具备的两个条件现在都已经满足。
第一个条件是隋朝国力大损,百姓离心离德。
而导致隋朝国力大损,百姓离心离德的原因自然是开凿大运河,以及三次征讨高句丽的失败。
尽管在后世人们看来开凿大运河是利在千秋的好事,但是负责督管此项工程的王世充和王仁则叔侄却没能做到功在当代。大运河是王世充叔侄硬生生用老百姓的命堆出来的,又有哪个老百姓会认为这项工程功在当代?
虽然五年前王仁则就莫名其妙地死了,且死无全尸,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大运河后续的工程,王世充和其它河段的督管们照样严酷残暴,从前对征来干活的民夫是不给钱只管饭,到后来饭都不给了,饿死再抓新人。
能把过错推到王世充等人的身上么?其实不能。因为杨广实际拨给这项工程的费用根本不够。
杨广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总觉得天下人为他服务都是应该的——我是皇帝,你是臣民,你给我干活是天经地义,你要什么钱?
所以他才会给在不给人、不给钱的前提下,命令李渊在一个月的期限内为他建造一处新行宫,这样的圣旨不是逼着人家造反么?
在杨广当皇帝的这段时间里,这种蛮不讲理的圣旨比比皆是。
再说回运河这项工程,杨广给的工程款本来就不够,又被以瓦岗寨翟让、李密为代表的绿林好汉抢了好几次,王世充等人就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总不能掏自己的腰包挖运河吧?王世充有那么高的觉悟么?没有。但是皇帝交办的任务又不能不完成,所以倒霉的就只能是老百姓。
在这些事情上,宇文化及看得是一清二楚,却不提醒杨广。话说这个时候隋朝的国库里面还有钱么?有,而且还有很多,但是宇文化及把这些钱都看成了未来他的财产,又岂能提醒杨广花出去安抚人心?
更何况任凭事情恶化下去,让杨广招致天怒人怨,本来就是他的计划之一,因为这样正好可以满足他篡位的第一个条件。
事实上此刻的大隋朝,损失最重的还不是财力,而是人力和人心。
满足篡位的第二个条件是,宇文成都武功大成了。
前文说过,宇文成都拥有一身与生俱来的天赐神力,唯独欠缺能与神力相匹配的上乘武功。
为了这件事宇文化及没少奔走,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求了多少人,都没能换来一门真正的神功,能够帮助宇文成都鱼跃成龙的那种,为此还被李渊家的庶子坑了一次,花天价买了一本假秘籍回来。
但是自从五年前宇文成都跟着鱼俱罗去过一次贺兰山之后就不一样了,其实宇文成都在贺兰山就已经悟出了小无相功,却没有因此张扬,而是刻意低调,即便是参与了千佛山争夺灵石这样的大场合都没下场。
随后回家闭关苦练,整整五年之后,一身武功比起五年以前不知高了多少,他自我感觉至少翻了十倍都不止!具体有多高也无法确定,只能找当世强者作比较,他自觉已经胜过了阴世师和杨林这样的绝顶高手,与从前心目中那些强大的不像话的超级强者都不相上下了。
宇文成都心目中的超级强者并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千佛山顶睥睨群雄的灵石主人李智云,以及被李智云战胜的那位火龙丹宗的副宗主火龙真人郑思远。
至于莲子湖心的那场论道中发生的事情,他和他父亲都不在场,事后也没人告诉他那场较量里面都有什么高人,有着怎样的武功。
如今武功大成的宇文成都颇有些遗憾,遗憾李智云和郑思远这两个人不在世间,也不知道是归隐了还是怎样了,他很想跟这两个人当中的一个打一场,来验证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宇文成都的武功暴增,就是宇文化及谋夺篡位的第二个条件,要想跟人家抢江山,自己家里必须得有一个横扫天下的武功霸主才行,不然就算夺得了江山也坐不稳,被人家暗杀了怎么办?
如今这两个条件都已经具备,怎样杀杨广就排上议事日程了。
“为父准备在这次铜旗阵之战过后就动手。”宇文化及看向三个儿子说道。
如此机密的事情,暂时只能在父子之间商议安排。
他所说的铜旗阵,是大隋朝穷途末路之下,靠山王杨林被逼无奈祭出的最后一个大杀器。
此阵本是一位异人传给杨坚的,让他用于统一华夏,但是当初杨坚在统一战争中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打得极为顺利,并没有用上这一顶级阵法。
虽然没有用上,但是当初杨坚仍然秘密进行过演练,演练之后深知此阵的厉害,舍不得毁掉阵图,又不敢让任何一名将帅掌管,生怕该人掌握了如此强大的阵法之后生出不臣之心,最后把阵图分为四份,分别交由高熲、杨林、杨芳和定彦平保管,以防将来遭遇强敌时仍可使用。
如今隋军被李唐联合十八路反王打得节节败退,且无反攻之力,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杨林就提议把铜旗阵涌出来,在江都做最后一搏。
高熲力挺杨林的提议,并且给杨广献上一计,让他昭告天下准备退位让贤,并愿意交出传国玉玺给下一任真命天子,条件是谁先破掉铜旗阵谁就能得天下。如此就可以把天下反贼全部聚拢到江都来,更能够让这些反贼们自相残杀。
杨广听从了高熲的计策,果真昭告天下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都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谁有玉玺谁才是真的皇帝,否则就是贼寇,哪怕你的实力再怎么强大也没用,设立的皇朝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于是各路势力以及十八路反王陆续赶到了江都城外,把江都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就等着破阵抢夺玉玺了。
“为父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万一这铜旗阵太过厉害,把李唐和十八路反王都灭在城外怎么办?”
宇文化及没见过铜旗阵,因而不知道这座阵法的深浅,但只从杨广敢于宣布交出玉玺来看,就知道这座阵法绝非简单寻常,若不是赌定了必胜,哪个皇帝敢拿玉玺开玩笑啊?
万一反王一方大败而归,隋将无甚折损,隋军士气大振之下,再想杀杨广就不行了,在那种情况下杀了杨广也没法夺得帝位。
所以必须未雨绸缪,把种种可能都设想到,并且从中精心设计,力求能够左右这场大决战的结果,让双方形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宇文家族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听到这里,宇文成都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就叹了口气说道:“这可不好办,我都看不到阵图。”
最让宇文家族难受的是目前宇文成都在军中已经得不到重用了,虽然宇文成都早就被册封为天宝大将军,但是由于宇文化及让宇文成都刻意隐藏实力,以便在弑君篡位时可以起到奇兵之效,所以宇文成都此次出关带兵以来很是碌碌无为,没打过一次胜仗。
这也是隋军节节败退的原因之一。除此之外,四面八方的反王之间互通声息,从来都不肯跟隋军的强将主力硬碰硬,是另一原因所在。
你杨林往西了啊?那好,我们打东南北,就这么着,隋军屡战屡败,最终连杨林都不敢远征了,因为他若是离开了江都,反贼们就敢发动强攻。
话又说回来,宇文成都的低迷状态令杨广感到不满,自然也就不会把重任交到他的手上,只给了他十万兵马的统帅权,而此刻隋军总兵力还有五十万余众,足可证明他这个天宝大将军在皇帝面前已经不吃香了,又如何能够掌握阵法的奥秘?
何况这座铜旗阵本来就是先皇杨坚和高熲、杨林、杨芳和定彦平四人操练的,宇文成都既然不得重用,就更不会被告知阵法的秘密了。
“偷阵图!”宇文化及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有偷到阵图,明白了阵法的关键,才能从中左右逢源,反王强了就帮隋军,隋军强了就帮反王,总之得让他们拼个一干二净才符合宇文家族的最大利益。
“怎么偷啊?那有四份呢!”宇文成都苦了脸,让他光明正大的去跟人打可以,跟谁打都不惧,但若是让他偷东西可就不在行了。别说同时偷盗四份阵图,就算只偷其中的一份他都做不到。
“自然不会让你去偷。”宇文化及思索片刻,说道:“令狐行达可以偷一份,另外,你知道从前长安有个三手神丐庄四虎么?”
宇文成都点头道:“我知道,当初我不认识他的时候还跟他对过一掌,此人武功很是了得,居然敢硬碰硬跟我对掌,事后居然还没受伤。”
“这个人我亲自去请,另外成龙你须得替我办件事。”
大儿子宇文成龙一直没说话,此时听见父亲安排,连忙回道:“父亲尽管吩咐。”
宇文化及道:“你去给万宣道送一封信。”
万宣道是杨林的女婿,前年就成亲圆房了。不过此时他的处境十分尴尬,因为他姐姐是李渊的老婆,他老婆是杨林的女儿,姐夫和岳父干起来了,他该站在哪一边?所以万宣道直接两边都不帮,索性和老婆杨玉儿躲在杨林的老巢青州过日子。
宇文成龙听了之后就苦了脸,“怎么是给他送信啊?我不去。”
六年前万宣道曾经跟宇文成龙打过一架,把宇文成龙揍得不轻,起因自然是在唐国公府跟宇文家的老三宇文成祥打过的那一架。
“你不去谁去?”宇文化及沉下了脸,“你二弟身在军中无法离开,让你三弟去么?”
宇文成祥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大哥你去不去我管不着,可是千万别打让我去的主意。”
宇文化及说道:“都别说了,就让成龙去,不就是送一封信么?又不是要你去当说客。”
宇文化及相信,只要万宣道看了他的信,就一定会去杨林那里偷阵图。
万宣道的亲姐姐万氏和自己的亲妹妹宇文媚及都是李渊的老婆,早年万氏曾经送给过宇文媚及一件礼物,那上面刻着她的闺名,他只要把这件礼物夹在信中给万宣道看,再告诉万宣道是她姐姐让他去偷的,这事儿多半就成了。
哪怕万宣道偷到了阵图送给李渊也不要紧,自己只需临摹一份就可以了。
偷阵图的关键在于四份阵图必须同时到手,否则若是只偷到其中一到三份,剩下那人警觉了就不好偷了。
令狐行达去偷高熲,万宣道去偷杨林,再请来庄四虎去偷定彦平,剩下的杨芳就由鱼俱罗出马了,鱼俱罗那里不必多虑,凭自己和他之间的交情,只需一句话就能成行。
交代完这些,这场家庭会议也就开到了头,宇文化及让儿子们该干啥干啥去,末了喊住了即将出门的宇文成祥:“还有啊,你别总是惦记萧皇后,人家是皇后,就算将来为父当了皇帝,你也不能动她的念头,那样会让天下耻笑咱们的。”
老家伙教训儿子义正词严,其实他自己心里才是真的惦记着萧美娘呢,只不过这种话跟儿子哪能明说?就算到时候真的把萧美娘搞到手了,也只能把眼皮往下一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宇文成祥被老爹吓得不轻,心想这事儿老爹是怎么知道的?嘴上却不肯承认,撒谎道:“萧皇后都多大了?儿子我怎么可能看上她那个年纪的女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行啊,儿子我惦记的是她的侍女总管,尤翠翠。”
他这么一说,父子俩就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忽听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耳侧:“你惦记萧美娘还好些,至少我不会管你们这些破事,可是你既然惦记尤翠翠了,那你就得死!”
听了这话,宇文一家父子四人顿时大惊,隔墙有耳啊!这人居然一直躲在外面偷听,怎么里外的人都没发现?惦记一个侍女总管算不得什么,可若是自己意图弑君篡位的事情被人听去了,那岂不是立马就要动手了?
只怕立马动手也来不及了。
第四六九章 专治各种不服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宇文一家人里面宇文成都反应不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惧怕,而是兴奋,他第一时间就冲出了房间。
然而院子里面静谧如常,只有一轮明月高挂空中。
临时相府的护卫们也都全神贯注地守在各自的岗位上,哪有那个说话之人的影子?
宇文成都觉得说话这个人应该就是灵石主人李智云。不管这个李智云是不是曾经骗取自家一件宝甲和数十万两白银的那个李智云,此刻他都很想与之一战。
自打武功大成之后还没正经找人练练手呢,找一般的武者没有意义,找绝顶高手影响太大,正愁着这事儿呢,灵石主人居然就找上门来了,这不是想睡觉就给送枕头么?
然而当他四处察看过后却不禁有些失望,难道说灵石主人说完话就走了?
他没有询问院子里的卫士,以灵石主人那种武功,站到静室的门口往里面说句话再离开、想要不被卫士发现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他只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们刚才听见有人说话了没有?”
“回宇文将军,属下没有听见任何人说话。”
这时宇文化及也走了出来,宇文成龙和宇文成祥瑟缩着跟在身后,慌慌张张地四处踅摸,那样子一看就是唯恐被父兄连累,遭到刺客的暗杀。
“找到人没有?”宇文化及的语声低沉,月光照在他的一张白脸上,照出来的脸色却比语声还要阴沉。
宇文成都摇了摇头,说道:“有可能是那个灵石主人。”
“是他?”宇文化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当初这个李智云可是吓得他不要不要的,随时都准备集合阴世师和鱼俱罗跟他儿子联手应对,只不过当时彼此之间并未发生冲突,才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听说这个灵石主人又出现了,如何能不紧张?随即低声询问宇文成都:“你有把握对付么?”
宇文成都道:“有五分吧。”
“五分?”李智云的声音随即响起,“你连我的人在何处都找不到,居然敢说有五分把握对付我?你说梦话呢?”
这一次满院子的人都听见了,宇文成都瞬时纵身上房,李智云一句话没有说完,他已经在临时相府的所有屋脊上转了一圈,就连宇文化及等人都看不清楚他的身影,实在是太快了。
然而这一圈转完也没能发现李智云在什么地方,宇文成都忽然就想起当初在千佛山上李智云声在人先的那一幕情景,便即驻足冷笑道:“有本事你出来跟我名刀明抢的干一场,藏在暗处装神弄鬼算什么本领?”
“呀呵!行啊!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啊?不是当初在千佛山上装孙子那会儿了?怎么着?武功大进了是吧?”李智云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宇文成都却并不如何动怒,只默默凭借感觉去找寻对方藏匿的方位,他知道对方是生平最强劲的敌人,没有之一,大战之前必须保持平稳的心绪,以免待会儿武功打了折扣。
却听李智云又道:“别找了,首先你不该死在我的手里,其次你我也不是仇人,第三我没有杀人的嗜好,所以就留你一条小命算了。”
他这么一说宇文成都可就真的动怒了,提高了嗓音说道:“你不要在这里吹大气吓唬人,有本事你就现身出来把我的命拿走!说大话谁不会啊?”
李智云道:“本来不想搭理你们一家人的,但是你家老三实在太不像话,你们一家人应该知道尤翠翠和我的关系,当初是我把她送到长安晋王府的……所以即使我没有杀人的嗜好,也要取了宇文成祥的性命,杀一儆百,以免今后还有人敢欺负尤翠翠。”
李智云这么一说,就等于是承认了两个李智云是同一个人了。
且不说一个年仅十一二岁的瘦弱小男孩如何在半年内迅速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高大青年,只凭他现在这句话,即使他和那个小男孩不是同一个人,也一定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在恩怨关系上就只能把他们两个看做是一个人来对待。
宇文成都闻言立即飘身下房,挡在了宇文成祥的身边,说道:“三弟不要怕,有二哥在此,谁都动不得你一根汗毛。”
宇文成祥本来都已经吓得要死,想要说出实情,告诉对方其实自己没有真正想过欺负尤翠翠,刚才所说只不过是为了搪塞老爹的责问,但是看见二哥如此威风凛凛地护着自己,若是自己再怂下去就给全家丢脸了,索性也挺起了腰杆,站在宇文成都身后怒视夜空。
李智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是吗?看来如果我现在就杀了宇文成祥,你肯定是不会服气的,一定还会说三道四,也罢,咱们先验证一下彼此的高低好了。”
宇文成都望空回道:“好,你说吧,怎么验证你我的高下?”
李智云道:“你看见你右侧十五步的那座假山了吗?现在我打算把这座假山轰平,咱们就把他当做你的三弟宇文成祥,你看看你能不能阻止我轰平了它!如果你阻止不了,就说明你还差的太远。”
宇文成都闻言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暗忖自己现在无极天罡已臻化境,在内力方面已经抵得上当初的十个新文礼,又回忆起当初在千佛山上比武的时候也没见李智云比新文礼高出十倍,这才朗声答道:“好,我比了!”
在以内力进行远程攻击这一领域,通常防御的难度要比进攻的难度大许多,因为进攻往往都是攻其一点,而防御则需要防御一面,甚至是四面六面。
宇文成都敢于应战,就说明他自忖在内力上不输于李智云。
“行,勇气可嘉。”李智云知道这种事一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结果,正好也想试试宇文成都这种天赐的神力到底有多大,就说道:“你也不用防御整座假山,我会从山尖进攻,你只需全力护住山尖就行,山尖碎,则假山塌。”
所谓的山尖,就是假山最高处的一块顽石,李智云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你能护住这块顽石不碎,就算你防御成功。
这样就等于是把进攻的优势放弃掉了,还防御方一个公平。
然而这话在宇文成都听来却是满满的轻蔑,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已经护住整座假山了,你愿意打哪就打哪!”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假山山顶火星四溅,那块顽石已是化作无数石屑四散纷飞,连带着整座假山都垮塌了下去,填满了山下的水池。
假山没了。宇文成都立马傻了眼,这李智云到底用的是什么功夫?为什么自己的无极天罡内力根本挡不住他的进攻?
别人看见的都是表面上的现象,宇文成都却能从本质上去感受对方这一击的实效。
以宇文成都现在的武学造诣,自然知道自己的防御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当即抗议道:“你这是耍赖!你用的根本不是武功!”
宇文成都觉得,李智云这一手就像江湖杂耍变戏法一样,用一只碗把一只馒头倒扣在桌面上,变戏法的人不动那只碗却把馒头拿了出来,这是实力么?如果一定要说这样做也是实力,那也是骗人的实力。
却听李智云说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够磊落了,你到底有没有防御那块石头,你自己心里没数么?既然你防御了,我要打碎这块石头就一定要突破你的防御进入内部,至于我是怎么突破的,你是否感觉到了我的突破,这跟我有关系么?如果你没感觉到,那只能说明你的武功太差,不就是无极天罡么?从道德经里面悟出来的?我看也就那么回事。”
李智云身怀宇内两大至高功法秘籍,一个河图洛书,一个吠陀经,自然看不上太上老君鼓捣出来的《道德经》,但是这话听在宇文成都的耳朵里可就受不了了,低吼道;“你可以藐视我的武功,却不能藐视我的功法,更不能藐视创造这功法的祖师!”
李智云道:“我藐视谁是我的事情,怎么着?你不服啊?你证明给我看啊。”
宇文成都当然想证明,立即接道:“这一阵不算,咱们再比一阵……”
李智云也很爽快,说道:“行,这一次咱们换过来,我来防御,你进攻,看见院子里这些树没有?我来防御这些树,听着,不论大小粗细,只要你打倒其中任意一棵,就算我输了。而且你不必提前告诉我你要打哪一棵。”
听完这话宇文成都都快气疯了,有这么瞧不起人的么?没错,院子里面的确有树,而且大大小小加起来不下一百棵。
你同时防御一百多棵树,我随便打一棵都打不倒?那得是实力悬殊多少才有可能出现的结果?至少是一百倍!如果再考虑进攻和防御的难易不同,就得是二百倍甚至一千倍的差距!
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宇文成都是真的不信了,但是为了打对方的脸,索性应了下来,却不肯占这个便宜,指着距离自己最远的、足有三十步开外的一棵枣树说道:“我就打那棵枣树!”
李智云叹息一声,“死要面子是吧?随你。不过如果你打不到它就不要再找原因了,直接说你武功不行了事。”
宇文成都咬了咬牙道:“行,就按你说的来,你现在防好了没有?”
李智云的回答显得很不耐烦:“啰嗦什么?动手便是!”
宇文成都闻言便即出掌,双掌一左一右同时发出,一刚一柔,一直一曲,先发后至,后发先至,击向那棵三十步开外的枣树。
无极天罡掌力可刚可柔,既可以直线攻击,也可以拐弯伤敌,还可以顿挫速度,以迷惑对手的防御。
他有意要用事实来打李智云的脸,这两掌用上了十足的功力,拟将目标粉碎,别说一棵枣树,就是一根铁棍也无法在这样的掌力之下幸免。
院子里的众人都以为这两掌打上去的动静也得像刚才山石爆裂那样惊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看向枣树。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实却令众人目瞪口呆,眼见宇文成都的双臂已经完全舒展开来,显是掌力已然到位了,可是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全然没有发生,不仅没有发生,而且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难道宇文成都只是做了做样子?
再看宇文成都时,却见宇文成都已是呆若木鸡。
宇文成都已经彻底傻了,感觉中自己这两掌的确是结结实实地击中了枣树,内力也已经完全释放出去了,攻入了枣树的树干,然而这枣树怎么啥事儿也没有呢?
枣树仍然挺立在原处不曾稍动,不曾稍动也还罢了,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它居然分毫未损。
李智云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这回你没话说了吧?我最后在给你一次机会,这满院子的树你随便打,只要能打倒一棵,你弟弟的命就算捡回来了。”
“啊?还要杀我啊?”宇文成祥一看二哥那表情就知道事情糟了,只觉得双腿发软,尿意盎然,连忙辩解道:“我真的不是有意侵犯尤姑娘,我只是那么说说而已。”
“说说也不行!”李智云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仿佛跟宇文成都之间只是交流切磋,跟宇文成祥之间却是生死大仇。
宇文成祥立马跪下了,哭求道;“李公子饶命啊,你是当时英雄,大人大量,就饶了小人一条狗命吧……”
宇文化及听了这话就很不是滋味,你是狗命,我是啥啊?你爹我可是即将当皇帝的人!
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果李智云真的要杀三儿子谁都挡不住,所以他也只能鞠了一躬说道:“智云公子,咱们两家是姻亲啊,彼此之间并无仇恨嫌隙,成祥他少不更事,你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却听李智云冷冷说道:“你们宇文一家给我记住了,动萧美娘我不管,想动尤翠翠就不行,不是谁动谁死,而是谁想动谁就得死!当场就得死!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求饶的机会。”
宇文成祥一边哭一边磕头,“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想了。”
李智云的语气稍稍和缓:“嗯,其实我知道你从前想过这件事,你想赖是赖不了的,不过看在两家的交情以及当初那一笔交易的份上,我就绕过你这一回,还有就是如果今后你们家在这座城池里面得了势,别忘记尤翠翠才是这座城池里最尊贵的人!”
“多谢,多谢李公子宽宏……”
“多谢李公子不杀之恩……”
宇文一家四口同时道谢,挨了打还得立正,没办法,人家想杀你随时都能杀,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第四七〇章 惩治李元吉
李智云没有告辞,只是久久没再说话。宇文一家人却不敢托大回到房间,就都从院子里恭谨站立,一直站了一个时辰,确定李智云是走了,宇文化及才叹息了一声:“可惜啊,可惜。”
三个儿子同时望向老爹,想知道老爹这句可惜是什么意思,宇文化及说道:“可惜他是李渊的儿子。”
从一个时辰以前李智云的话语里,分明表示了他并不反对自家篡权夺位的行为,不然何来那句“日后若是你们家在这座城池里得了势”?
大隋的城池目前只剩下了江都一座,在这座城池里面得势,那不就是取代了杨广么?聪明人都能听得懂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宇文化及可惜的是李智云既然不反对自己篡权登基,那么大可以进一步拉拢过来成为天下间最得力的臂助,然而人家却是李渊的儿子,怎么可能帮着宇文家坐稳江山?
这一次是没杀宇文成祥,可是大麻烦还在后头呢。
就算自己一家人篡权成功,但转眼就会面临着李渊的征讨,什么姻亲不姻亲的?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争坐江山的人能够和平共处么?只要自家建国立业,和李渊一家就必将势成水火,早晚都是一战,到时候谁来对付李智云呢?
宇文成都肯定是不行了,差得太远了。刚刚的较量,就连不懂武功的外行人都能看明白。
宇文化及在这里忧心忡忡,却不知李智云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跟李唐争江山,轮得着你宇文化及么?就算你成功杀了杨广,等待你的也只能是窦建德的屠刀,哪有你跟李唐争天下的剧情?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李智云之所以震慑一下宇文化及一家,是因为他忽然改了主意,他原本是想先到江都光明正大地接走尤翠翠的,但是转念一想,要接尤翠翠就要见到杨广,见到杨广就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此时他已经扫过了连同杨广在内的多人大脑,知道在这个乱哄哄的乱世里面每个枭雄是怎么想的,更是通过搜索记忆知道了杨广曾经屡次想要自己的性命,这一次若是见到杨广搂不住火又该如何?别再是自己把杨广给杀了。
他相信霍金的说法,尽量不去改动历史的轨迹,历史上不该死在自己手上的人,自己又何必下这一手?只是那宇文成祥太该死了,若不是宇文一家人苦苦求饶,今夜真就杀了宇文成祥立威了。
所以李智云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江都蹚这趟浑水,而是带着苏倩倩直接回家了,至于震慑宇文成都、教训宇文成祥等种种作为,都是远程操控的结果。
从太原远程攻击扬州临时相府,一如他在后世从泉城干翻太平洋上的倭国航母,这才是真正的远程攻击。
既然自己随时都能掌控扬州的战局,自然也能随时保护尤翠翠不受侵犯,只不过他仍然加了一道双保险,让宇文化及一家替他保护尤翠翠,以免分神旁骛之时出现什么闪失。
警告过宇文化及之后,他和苏倩倩恰好飞到了太原行宫的上空,将落下去,就站在了行宫的大门外。
带着新媳妇回家,一定要走大门,不然家里上上下下即使嘴上不说,背地里也会看低了苏倩倩。
太原行宫原本是杨广下旨命李渊修建的临时皇宫,由李世民亲自督造,为期一个月竣工落成。
当时杨广实在是非常过分,不给钱还不算,还要求一个月内完工,圣旨上言明一个月之后他会亲自前往验收,若是工程未能按期交付,则治李渊欺君之罪。
其实当时他就是在逼李渊造反,以便一举拿下永绝后患,然而李渊却认为造反时机尚未成熟,真就让李世民老老实实地修建了一座土木结构的皇宫出来,工期整好一个月。
后来杨广果真前往验收,愣说这座皇宫是提前修好的,暗指李渊意图谋反,结果李世民当场拆了几处构筑检验,证实的确是新近施工而成,杨广没了办法,只能暂时放过李渊,却没想到李渊终究是自己用了这座宫殿群。
既然是皇宫,其排场自然远非昔日的唐国公府与留守府可比,宫门外实施戒严,有百余名卫士把守,门前突然多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卫士们不及去想这两个人是怎么突然出现的,直接就断喝驱逐。
“什么人胆敢靠近皇宫?还不速速离去,不然就是死罪!”
自打那次在山东历城大龙堂斩杀来护儿、返回长安被李渊逐出唐国公府以后,李智云就没有回过一次家,所以不要说这些守皇宫的卫士不认识他,就算是当初唐国公府的老人也未必认得他,当然会遭到驱逐。
所以李智云并不会跟这些卫士发飙,只笑着说道:“你们进去通禀一下,就说李智云回来了。”
“李……楚国公?”为首的卫士半信半疑,只因从来都没见过李智云是什么模样,却不敢继续吆五喝六,当即安排手下前往太原留守府禀报。
留守府是李渊从前的府邸,并不在皇宫建筑群内,这事若是别人看见定会觉得奇怪,有人要进皇宫,你却派人去留守府禀告什么?
但是李智云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他已经从卫士头领的记忆里找出了答案,如今负责统管皇宫卫士的人是李元吉,卫士禀告事情自然只能去找李元吉,没资格去找皇帝李渊。
按理说李元吉肩负重任,应该时刻待在皇宫才是,但是事实却非如此,李元吉生性浮躁贪玩,又怎能时时待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受那拘谨?他想出来一个省事省心的法子。
——李元吉搞了一个名单出来,写好哪些人可以进入皇宫,名单以外的若是位高权重则可以去留守府找他,没什么职权的直接轰走了事。
然而李智云这身份已经不是位高权重的概念了,是与李元吉平起平坐的存在,那卫士首领怎敢要求他移步留守府?就只能派人去留守府请示。
李智云自然不把李元吉放在心上,只不过他却能够理解卫士首领的无奈,决定看在老爹的面子上就等这么一回,等李元吉来回话。
不然若是硬闯进去,就未免有损皇家威严,显得老爹这个皇帝当得很不正规。
等回话的工夫,他自然也会把神识扫到留守府,想看看李元吉如何处置自己回家这档子事,不料却看见了一幕令他无比愤怒的情景。
李元吉在干什么?李元吉正在强暴民女。
李智云第一时间搜了一下李元吉的记忆,除了发现后者近年来已经祸害了太原附近数百名良家女子之外,还弄清楚了当年李元吉偷窥观音婢洗澡的始末。
这还是在老李家没有完成统一大业之前的行为,如果这一两年老李家平定了其它势力完全掌控了江山,这李元吉还不得把全华夏的女子都祸害一遍啊?
就算你爹当了皇帝,你也不能这么祸害老百姓啊!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李元吉比之杨广都远远不如,杨广是看中了哪个女人就想要收为己有,在占有对方之后给予锦衣玉食,令其富贵一生。
李元吉却不是,李元吉是玩过了就扔,玩过了就甩,还不给女方任何补偿,任凭这些被他蹂躏过的女子在世人的白眼中悲惨一生。
偏偏以他李元吉目前在太原的身份和地位,老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打落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谁家的闺女被他祸害了只能自认倒霉,不然就是全家倒霉。
这样的祸害,留他在人世干什么?
李智云原本还在考虑是否劝说一下李世民,在未来玄武门的时候不要下手太狠,但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爱咋咋地,即使你李世民不杀李元吉,我也要杀!
虽然没打算立即杀死李元吉,但是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此兽行不加制止,此时此刻在留守府李元吉的寝居里,十几名民女同处一室,轮流接受凌辱,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一下,只因刚刚已经有一个挣扎的被李元吉一掌劈死在床边。
就在李智云刚想制止李元吉的时候,赶去请示的皇宫卫士到了,没得到允许不敢进屋,就站在门外高声把李智云想要进皇宫的事情禀告上去。
李元吉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继续忙活他床上的嬉戏,这时始终站在床边伺候主子的一个中年侍女说话了:“三公子,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四弟可不好惹。”
这句话李元吉听见了,也回答了,说的话却是禽兽不如:“怎么着冬梅?是不是我不干你你那里痒痒了?把衣服脱了,到床上来!”
那侍女一听这话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跪倒在地说道:“三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奴婢?还不如打死我更好些。”
李元吉益发恼怒:“你搅了本公的兴致还不知罪,是不是本公平时给你脸了?宁可死也不想伺候本公是吧?那你就去死吧!”
说罢就是凌空一掌拍向冬梅的前胸。
李渊家传的武功大多不是凡品,就一门黄级武学李家擒拿手的档次稍微低了一些,还被李智云给改良了,后来李智云离奇失踪,李家三兄弟就都跟着老爹李渊练这些经过改良的功夫,功力自是突飞猛进。
别看贪玩懒惰的李元吉只练了不到三年,比起寻常武者来也是强了许多,眼下这一掌至少也有寻常武者二十年的功力,间隔五尺劈空打一个不会武功的中年女子是绰绰有余了,只要打中,冬梅必死无疑。
冬梅是什么人?李智云知道,冬梅是唐国公府资格最老的丫环之一,跟春兰、夏荷、秋菊一样,都是几位主母的贴身丫鬟。
而且李智云也是刚刚从李元吉和冬梅的记忆里得知,冬梅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李元吉的救命恩人。
冬梅的本名叫做陈善意。李元吉刚刚出生的时候,他的生母窦夫人嫌弃李元吉长得丑,坐完了月子就悄悄把李元吉给扔了,打算让他自生自灭,然而陈善意却悄悄把李元吉给抱了回来,养在自己的住处,直到李渊出征凯旋,才把这事儿告诉了李渊。
李渊当即找到窦氏,说孩子丑只不过是还没长开,长大了自然就不丑了,而且身为男子汉即便是丑陋一些也没什么,只要能够成就功业就是好样的。窦氏见丈夫执意要这个儿子,也就没再说什么,李元吉才得以长大成人。
单从这件事上来说,冬梅比李元吉的亲妈窦氏还要亲。
如今窦氏早已死在杨广第一次征讨高句丽的时候死在了征送粮草的途中,然而李元吉却要对冬梅先奸后杀,这还是人么?
李智云简直快要气炸了,当即出手护住了冬梅,若不是考虑到将来自有李世民的部下杀死李元吉,他真的就把李元吉击毙当场了。
纵使没有击毙李元吉,也不能就此放过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意念催动,现场突现一道刀气,直接把李元吉给骟了,正好李元吉没穿衣服。
再说李元吉,拍出一掌的同时虽然微有悔意,却也没有及时收回掌力,这冬梅实在很烦,总是在自己兴头上扫兴,杀了就杀了,省得她啰里啰嗦,不过是一个奴仆,还真把自己当成干妈了?
然而这一掌拍下去之后冬梅却是毫发无伤,就不禁纳了闷,他对自身的武功一向不怎么自信,练功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练出来的功夫时灵时不灵也是比较正常的。
正打算再补一下时,忽觉下身一凉,原本坚挺的那根人生的意义竟然没有了,最离奇的是既没有见血,也不见那截缺失的物事去了何处,仿佛自己从生下来就没有这玩意似的。
下一瞬,他被这诡异至极的情景吓得哭了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连同冬梅在内、室内已经被凌辱过的、和尚未接受蹂躏的民女们都吓呆了,怎么眨眼之间这个恶魔身上的那件东西就没了呢?
女人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诡异情景,一个个唯恐被李元吉迁怒杀掉,连忙低下头去,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忽听室内一个声音说道:“不用找了,是我对你施以宫刑的,你可以来找我报仇,也可以去父皇那里告状,都随你,但若是你敢再动这些女子一根汗毛,动左手我剁你左手,动右手我剁你右手,不信你就试试!”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冷酷,但是听在众女子的耳朵里不啻于仙乐纶音,这下好了,大家有救了!
果然那声音又说道:“各位姐妹,你们可以各回各家了。请放宽心,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们。在下李智云代父皇向你们道歉,并向你们做出承诺,赔付每一户遭受李元吉欺辱的家庭白银一万两。”
第四七一章 父子见面
撂下话之后,李智云就没再理会李元吉如何反应,他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只要李元吉敢动,他真就敢剁,只要留住对方一条命就是了。
不杀李元吉,是不想背上骨肉相残的黑锅,更担心李元吉提前死了会对将来的玄武门之变产生影响,继而波及后世。
他把神识留在留守府一部分,另外拨出一股神识进入李渊的国库,搬出银两或与银两等值的铜钱,再按照李元吉及其手下鹰犬的记忆分发至每户受害人家。
他当然也可以自己去搜罗一些钱财来兑现赔偿,但是李元吉造孽,李渊买单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既然李渊有这笔钱,就先拿出来平了民愤。
他一边兼顾多个区域做着这些事,一边揽着苏倩倩硬闯宫门,把守宫门的卫士当然不肯让他闯进去,纷纷上前阻拦,被他以神识施展擒龙控鹤手法,一个个扔上了宫城的城头,只吓得卫士们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再加阻拦?
就算是皇帝降罪下来、杀头也只有认了,这位楚国公必定是真的,除了传说中那个一身武功俨然神迹的李智云之外还能是谁?根本不是凡间武者所能抗衡的存在。
李智云夫妇如入无人之境,径直来到了养心殿来见李渊,先见李渊再见万氏是给足皇帝老爹的面子,若是先见万氏就有父子不认的意味了,到时候李渊动起怒来就不好收场。
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居住在养心殿里的李渊却仍然没有睡觉,正盯着一张地图陷入沉思,那地图上标注着当今华夏大地上的各方势力,很是错综复杂。
要想实现统一大业就必须消灭这些势力,但是先打谁、后打谁,这里面就大有讲究,顺序错了就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
原本在这种事情上二儿子李世民最是擅长,其实也不是李世民擅长,而是李世民手下的徐茂公和李靖擅长行军布阵、攻城略地,先打谁后打谁是要根据他们的能力来定制的,得让他们打得顺手,才更容易取得胜利。
但是眼下李世民已经率众远赴江都,而且是他这个当皇帝的爹亲自下旨派出去的,再看这张战略分布图就不免有些伤脑筋。
伤脑筋也不能不看,不然将来李世民定然会说:这天下都是我李世民一个人打下来的,没你这个当爹的什么事,你退位让贤吧……真到了那一天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强杀儿子么?只怕数十万将士不会答应。
为了避免二儿子一家独大,他这个当爹的已经是煞费苦心了,把失踪多年的李智云都册封一个楚国公的爵位,就是为了限制李世民的个人膨胀。
同样是为了限制李世民的功绩,他把手下兵马分为四个部分,除了自己直属的御林军之外,分别交给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一部分人马,只可惜李元吉太不成器,不敢出去开疆拓土,却讨要了一个卫戍宫廷的差使留在了太原。
这一次杨广在江都昭告天下,说愿意把玉玺交给明君仁主,引得天下豪强尽皆赶奔江都,李世民却说什么都不肯去破铜旗阵,理由是铜旗阵乃是杨广的毒计,参与破阵的势力不论胜败都会蒙受损失。
李渊自然不同意李世民的见解,你别管他毒计不毒计,他手里的玉玺总是真的,不论如何你得把玉玺给我夺回来。
为此他还颁布了一道旨意,讲明几个儿子里面有谁拿到玉玺,回来就可以裂土封王。
这道旨意一下,李建成立马就带人去了,李世民却还在犹豫,最终却被年满六岁的五弟李玄霸说动了心,这才率兵去了江都。
抢夺玉玺的兵马都出去了,李渊就开始琢磨拿到玉玺之后再打谁,因为只要拿到了玉玺就意味着杨广的隋朝正式灭亡了,接下来各路豪强势必会把拿到玉玺的一方视为公敌,这些事情必须提前想好,如何调兵遣将,如何布防,以免到时顾此失彼。
正苦思之时,忽有御林军统领刘政会殿外求见。
刘政会就是从前唐国公府的总管,如今李渊做了皇帝,就让他负责统领御林军,武功高低尚在其次,关键是知根知底,值得信任。
一向行事稳重的刘政会此刻显得很是惊惶,说道:“陛下,大事不好。”
李渊吓了一大跳,能让刘政会慌成这样,那得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敌军围了太原么?
“适才负责看管国库的兵丁来报,说他们看见库房屋顶被人开了一个天窗,大宗银两从天窗飞了出去,卑职原本不信,就亲自赶过去察看,却发现果真如此,足足少了三百万两银钱,不知飞去何处,这,这……只怕是天降灾祸啊!”
“竟有这等事?”李渊丝毫不怀疑刘政会的话,只因刘政会说话从来不曾有过半字虚假,但是这等诡异的事情又该如何应对?他虽然已经登基称帝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忽听殿门外有人说道:“父皇不用担心,那国库是我开的。”
“什么人?”李渊和刘政会同时大惊,这声音如此陌生,竟是有外人潜至养心殿外却没被发现阻拦,这还了得?
“别怕,是我,李智云。”李智云施施然带着苏倩倩走了进来,并没有刻意营造什么气场,却仿佛他才是当今皇帝,李渊和刘政会不过是两名臣子。
李渊乍一听是李智云,第一反应是惊喜,但随即就勃然大怒,紧接着又意识到李智云既然敢如此不卑不亢地闯进皇宫,必然有所依仗,劫走库银就是他在展示手段,又不禁有些恐惧。
又只能还原为惊喜的态度说道:“哎呀,智云你可回来了,快快看座,说说这些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李智云自然知道老爹的态度言不由衷,却不揭破,大大方方给老爹介绍苏倩倩:“父皇,这是你的儿媳妇,叫苏倩倩,倩倩,喊人。”
苏倩倩娇羞无限地喊了一声“父皇”,盈盈万福下去。
李渊心说好家伙,你小子是真觉得翅膀硬了,新娶妻妾都不经过父母之命了,口中却道:“贤媳免礼,也坐下吧,不知贤媳仙乡何处,令尊名讳如何称呼?既然都是自家人,为何还要戴个面具来见朕?”
苏倩倩戴面具是一早的习惯,虽然后来学会了肌肉易容术,但是她行走在外的时候还是喜欢戴上面具,只因她不喜欢把自己变成其它任何模样,单以一副真容呈给李智云一个人看就行了。
偏巧李智云对她这习惯非常满意,李智云最烦的就是那种仗着自己有两下子就带着美女招摇过市的装逼行为,为此无端惹出许多是非,打得过人家还好,打不过还得东躲西藏换地图,这不是光腚窜门子,没事找事么?
如今虽然以他的实力已是足以横扫天下,但是他才不会像那种半瓶子醋一样拿女人的脸蛋抬高自己,少惹些闲事自己也就省了许多事,只给自己一个人看就对了,女为悦己者容,而不该为了天下男人而臭美。
此时见老爹问起这事,就替媳妇解释道:“你这个新儿媳妇容貌太美,一般男人看见了就得死,为了世间男子免遭涂炭,我就让她戴上面具了。”
李渊闻言暗暗冷笑,什么样的美女我没见过?当初陈国的天下第一美女张丽华也被我斩于刀下,你这媳妇还能比得过张丽华不成?却不知苏倩倩所服用的驻颜丹恰恰是以张丽华为“模子”炼制而成的,其顔值丝毫不亚于从前的张丽华。
李渊心里不服,嘴上却不想跟李智云立马闹翻,道:“既是如此,那就随你们了,但是你搬空国库却是为何?”
李智云正待答话,忽听远处一阵哭声传来,就笑了笑道:“就让会哭的来告诉你好了。”
李渊眉头紧皱,一方面很不喜欢李智云这样随意的说话,另一方面是听出来那嚎哭之人正是李元吉,不用问也能知道,这是李元吉被李智云给收拾了,不然在这太原城内谁敢动他?别说李建成和李世民不在,就是他们两个都在也不会把李元吉弄哭。
李元吉转眼冲入了殿门,看见李智云就是一愣,然后继续放声大哭,指着自己的小腹部位哭道:“父皇,李智云把儿臣给阉了,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李渊闻言大吃一惊,看向李智云的眼神立马就不对了,冷然道:“李智云,朕一向认为你是天赋奇才,尤其在武学一道成就不可限量,因而对你很是不薄,可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不是?你别忘了,你终究是庶子,怎么能如此对待元吉呢?这事儿如何解决,你自己说吧。”
李智云呵呵一笑道:“如何解决?已经解决完了啊,我留了他一条命就是看在他是李家嫡子的份上了,不然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啊……父皇,你看他还要欺负儿臣和两个哥哥,分明是对我们三个嫡子暗怀嫉恨,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李渊也怒了,就算你李智云再了不起也是我生出来的,难不成今天你还敢弑君杀父不成?厉声道:“李智云,你已然犯了重罪,如何还敢如此藐视朕的宫廷?”
李智云见李渊急了,就收了笑容说道:“你也不想想,我平白无故怎么可能对李元吉施出如此重手,既然怀疑我嫉恨嫡子,为何我从未冒犯大哥二哥?你怎么不问问李元吉他为什么会遭到这等惩治?”
李智云这语气就等于是在怼回来了,李渊当然不肯按照他的说法去问李元吉,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凭什么你说咋样就咋样?
因而愈发愤怒道:“元吉他能犯什么大错?就算真的犯了什么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而且就算他犯了罪,也不该处罚得如此严重,他可是朕的儿子啊,是要给朕传宗接代的!”
其时李元吉结婚不到两年,另蓄有妾侍两名,一妻两妾已经为他生了三个儿子了,但是作为一个皇子来说只娶三个妻妾只生三个儿子是肯定不够的,就算不怎么贪恋女色的生出几十个孩子来都很正常,何况是李元吉这种见了美女就挪不动步的?
“就算他犯了罪?他犯的罪简直罄竹难书!”李智云寸步不让,此时养心殿里面只有刘政会还不算外人,他也就无需给李渊留什么面子了,直接把李元吉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来。
李渊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若是这种事情能够传到他的耳朵里、李元吉就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只听李智云说到一小半就已经气得浑身哆嗦开了,李元吉啊李元吉,你这是要毁掉你爹我的基业啊!
杨广为什么会倒台?究其根本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失了民心,我李唐方兴未艾,想要邀买人心还来不及呢,你李元吉居然如此败坏,这还了得?
李智云不管李渊怎么想,一五一十地把李元吉的恶行全部说了出来,末了说明了挪用国库赔偿老百姓的事情,最后说道:“不信你可以去查,所有受害者的姓名住址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有一个错的,你就可以治罪于我。”
如此一来李渊的脸上也挂不住了,知道李智云不至于编造事实,狠狠地瞪了刘政会一眼,意思是这种事你怎么从来都不跟我说?李元吉这是亡国之举啊,当即高声喝道:“来人,把李元吉这个逆子给我推出去斩了!”
刘政会跟随李渊多年,自然知道李渊是怎么想的,当即劝解道:“陛下息怒,三皇子既然已经被四皇子惩处了,再斩首就是重复治罪了,老臣以为不妥。”
李渊见状立马就坡下驴,恨恨道:“这逆子真是气死朕了。”随后便不坚持要斩李元吉,转头看向李智云道:“智云,这事你处理的很得当,不过那些库银可是咱们储备的军饷……”
李智云早知老爹心里想的是啥,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随时都可以给你补上。”
李渊却道:“朕听说五年前你在千佛山和骊山老母腾空而去,带走了那些灵石,这事是真的么?”
李智云道:“灵石是不用想了,当年就没了,如今再想弄些新的来、时间上也来不及。”
这回他没说实话,其实要去长白山搞些灵石回来根本不会消耗多少时间,而是考虑到这个年月距离伏羲封印羽裳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他可不想跟伏羲照面,万一发生什么冲突就麻烦了。
李渊闻言不禁有些尴尬,“朕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没有想要灵石的意思,你能把库银补回来就好。”随即挥手把李智云赶了出去,又问道:“智云,你对当前的战事怎么看?”
第四七二章 尽孝
李智云知道李渊在想什么,与三儿子被废相比较,让自己这个四儿子替他独当一面去征讨异己,更符合眼下他这个帝王的利益。
更何况还可以牵制一下风头正盛的二儿子李世民,唯独不好确定的是这个四儿子有没有野心,别再培养出来一个觊觎皇位的家贼可就难办了,所以先拿话来试探。
李智云从来都没有被老爹当枪使的打算,对皇位更没兴趣,没错,他是穿越者,尽可以无敌于这个世界,但是治理国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材料,竭尽全力也未必比得过后世公认的千古一帝李世民。
不论是吹也好,黑也罢,谁都无法抹杀贞观之治为唐人带来的繁荣和兴盛,你说你取而代之就一定能比李世民强,你怎么才能比他强?
李智云觉得在统御人心、治理国家这些事情上自己真的比不过李世民,这就叫做人贵有自知之明。
但是他个人和李世民之间始终是有着嫌隙的,这嫌隙梗在心里,就导致了他不想帮李世民做嫁衣。
凭啥啊?哦,你李世民算计我打压我、偷偷琢磨着怎么弄死我,我还要帮你冲锋陷阵?我有病么?
他当然知道,别看现在替李唐卖命的都是在替李渊出力,但其实都是在给李世民做嫁衣,因为打下来的江山早晚是人家李世民的,前提是自己不加入竞争。
第一次穿越前所学的历史上李智云死在了阴世师的手上,这一次穿越到平行世界搜索到的历史资料明确显示李智云在大业四年失踪,总之在这两段平行的历史里面他都没有参加李唐的统一战争。
既然前两次都没自己什么事,这一次自己为什么还要掺和进去?
所以当李渊问他对目前的战事怎么看的时候,他一句话就搪塞了过去:“形势一片大好,大唐终获全胜。”
李渊对这样的回答自然很不满意,沉声说道:“朕问你的是最近的战事,不是大的趋势。江都那一役的结果会是怎样?如果我们夺来了玉玺,下一步先对付谁?你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吧?”
杨广在江都抛出玉玺这种天大的诱饵,此时已是天下皆知,李智云没理由不知道。
李智云并没有全神贯注在老爹身上,而是趁着这个工夫用神识扫了扫后宫的母亲和红拂,婆媳俩此时也还没睡,正一起哄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心中就是一动。
李渊问出了具体的问题,李智云没法搪塞了,如实答道:“江都一役,最终那玉玺不会落在咱们手里。”
李渊大惊,急道:“你的意思是建成和世民两支兵马会打败仗,折在江都么?他们败在何人之手?”
李智云苦笑道:“我说他们会战败了吗?”
李渊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智云道:“你觉得杨广一定会把玉玺送到胜利者的手里吗?”
李渊若有所悟,仍问:“那你说会怎样?”
李智云道:“既然都知道杨广只是拿玉玺当诱饵,他就不会把诱饵换掉么?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真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杨广身边的人就不会捷足先登么?”
李智云觉得事实会是第二种情况,宇文化及杀掉杨广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把玉玺收为己有,没道理把这机会留给别人。但是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以免给人以未卜先知之感。
李渊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了李智云的意思,“你是说杨广身边的人也会造反?谁呢?宇文化及?”
其实这个时代里的这帮人相互之间都很底细,不论是敌对方还是盟友方,彼此都很了解,杨广、杨素、宇文化及非常了解李渊,同样的,李渊对这三个人的品性也是一清二楚,所以立即就猜到了这位捷足先登的人是宇文化及。
李渊皱眉道:“这么说,破掉铜旗阵之后,我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宇文世家?要不就辛苦你一趟,传朕旨意给建成和世民他们……”
李智云摆手道:“如果你只是为了玉玺就大可不必,因为宇文化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他也留不住玉玺,会被别人抢走。”
“别人?又会是谁?”
李智云心说我再说就成了给你背历史了,道:“父皇你就放心吧,玉玺早晚是你的,不论怎么打都是你的。”
他嘴上敷衍老爹,心里说得却是:玉玺早晚是李世民的,你跟着操那么多心干嘛,累不累啊。
李渊却仍不放心,道:“那可不一样,朕曾经下达旨意,你们兄弟几个谁先拿到玉玺,谁就先封王,难道你不想封王么?”
李智云哈哈笑道:“不想!时候不早了,我得去看看母亲,父皇你先歇着。”
说罢也不管李渊是否同意,就与苏倩倩起身告辞,直接把老爹晾在养心殿了,李渊深感自己的皇权遭到了藐视,看着李智云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的,却是终于忍住了没有发作。
李智云明知老爹的怒意却是假装不知,他必须固定一个父子之间相处的模式让老爹接受,你们觉得当皇帝就成了天下至尊了,我却不这么认为,咱们各论各的,别整那些虚景。
转而来到后宫,却是不能硬闯,因为里面除了自己的母亲和红拂还有许多老爹新纳的嫔妃,若是硬闯进去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甚至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红拂都不应该住在后宫,只不过这事儿是因为他的失踪而破例,万贵妃定了调子,别人也就不能再说什么。
如今窦皇后已然逝去经年,李唐的后宫就以李智云的母亲万贵妃最为尊贵。
听说亲儿子回来了,万贵妃喜出望外,再也顾不上什么皇家礼仪,哭着就跑了出来,亲自迎接儿子,在后宫门口就抱住了儿子放声痛哭。
李智云亦自感动,任由母亲这样抱着他,任由她泪如雨下,母亲需要发泄情感。
自打第一次穿越开始至今,他穿来穿去的历经多个环境,却只有隋唐一处有他的血肉至亲,这也是他宁死也要再穿回来的原因之一。
红拂站在万贵妃的身后没有过来,只含笑跟苏倩倩打招呼,苏倩倩点头回应,两个妻子之间瞬时达成了友好相处的默契。
哭了一阵,万贵妃终于渐渐平复,抽噎着笑道:“孩儿你别笑话为娘,为娘实在是太想你了,尤其是听红拂说起那些事情之后,真的害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在红拂的认知里,结界空间是骊山老母都不敢进去的地方,那得是何等的凶险?然而李智云和苏倩倩却一起进去了,能不遇见危险么?
不过现在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了,因为李智云和苏倩倩已经回来了。
看见母亲好些了,李智云就给母亲介绍了苏倩倩,一家四口回到万贵妃的寝宫,那个小男孩刚刚已经被哄睡了。
不等万贵妃解释,李智云先问了出来:“大哥的孩子是吧?挺可爱的。”
女人到了中年,只要衣食无忧,就会逐渐生出抱孙子的想法,并且越来越迫切,万氏也不例外,只是既然李智云失了踪,她也就没法再做亲孙子的梦,即使后来红拂来了也是一样,李智云不在家,红拂可能生出孩子来么?
没法抱到亲孙子,平时就经常命人把李建成的孩子领来哄着玩,因为李建成从小就是万氏带大的,所以李建成跟万氏之间的关系始终不错,连带着他的妻子郑观音和妾侍乃至孩子们都跟万氏比较亲近,两家之间常来常往。
李建成原本一共有六个儿子,但是大儿子李承宗夭折了之后就剩下了五个,如今万贵妃和红拂哄睡的这个是李建成最小的儿子李承义。
如果说李元吉那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被李世民杀了是活该,那么受了李元吉怂恿的李建成被杀就不免有些冤屈,同时这兄弟俩加起来的十个儿子都被斩草除根就更令人为之叹惜了。
所以在看见李承义那可爱的小脸之后,李智云忽然动念,说道:“这孩子我收了做干儿子了,回头红拂你去跟大嫂打个招呼,让大家都知道这事。”
他所说的大嫂就是郑观音,不管李承义是不是郑观音亲生,这事儿都得跟郑观音打招呼,因为郑观音是李建成的正妻。
万贵妃闻言就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还不赶紧跟初尘和倩倩生出两个来?为娘也好抱一抱自己的亲孙子。”
李智云笑着点头答应,心里却琢磨自己未必就能生得出来,当初在东海之上被千年尸王毁灭了躯壳,后来只凭一颗大脑加上nph4重组而成的身体还能不能正常生孩子都未可知,反正苏倩倩的肚子一直是瘪的,没能鼓起来。
转念又想,也不知道后世的李颖是不是李承义的后代,如果自己不保这个李承义,李承义就会跟他的四个哥哥一起被李世民斩草除根,唉,当皇帝的人是真特么毒,自古如此,从无例外。
当下一家四口来到外间茶室叙旧,李智云自然不会说出穿越到现代平行世界这种事情,即使说了母亲和红拂也听不懂,就连亲身经历过的苏倩倩到现在还一脑袋问号呢。
他只告诉母亲和红拂,说自己和苏倩倩被骊山老母逼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面荒无人烟,就把失踪这几年的生活遮掩了过去。
听完儿子的叙述,万贵妃唏嘘不已,不过终究是高兴多于伤感,因为儿子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长得又这么英俊,据说本领还很强大,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随后一家人说起皇宫里的一些事情,李智云问母亲有没有人跟她过不去,其实是暗指李世民,万贵妃本来就不是多事挑事之人,自然不会告谁的黑状,却试着征求儿子的意见,想让李智云给李建成帮个忙。
“你大哥毕竟是嫡长子,这一次若是没能拿到玉玺回来,这王位可就先落在别人头上了,你看你能不能帮一帮你大哥?”
万贵妃说完,红拂也有话说,她说:“智云,我和李蓉蓉还有狄大哥离开骊山之后李蓉蓉就自己走了,去哪也不告诉我们,害妾身连日来好生牵挂,你能不能找到她?毕竟她也是非你莫嫁的……”
李智云知道李蓉蓉肯定是去找杨广报仇了,这女孩子琢磨杀杨广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当初自己曾经默认承诺帮她去对付杨广,事后却始终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如今想来也是很对不起人家。
李蓉蓉要杀杨广,就一定得去江都,不过估计她目前是易了容且独来独往,所以神始之中没有她的影子,也无法从别人头脑中的信息了解到她的下落,不过这也好办,只需用神识始终监视杨广就行了。
只要盯住老鼠洞就会等到猫的出现,何况李蓉蓉这只猫要抓的只有杨广一只老鼠。
至于李建成,想要帮他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必须要考虑到是否会对历史产生影响,如果连李建成也护住了不让李世民杀,会出现怎样的后果呢?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推算。
若非需要思虑周全,他现在就能把杨广身边的玉玺隔空拿到太原的后宫之中,只是他现在不能这样做,一旦这样做了,江州的铜旗阵都会失去意义,历史便会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失去控制。
于是说道:“也罢,看来我还真得往江都走一趟了。”
去江都是做表面文章给母亲看,但只有这样做才叫孝顺,母亲才会满意。何况还有李蓉蓉这么一档子事,若是不到场,帮了她也没人看见,两件事并在一处办了也好。
是夜李智云和苏倩倩就宿在了母亲的寝宫中,苏倩倩陪着万贵妃睡在一间寝室,李智云和红拂在另一间寝室,这两口子总算是第一次成就了夫妻之实。
第二天,李渊给李智云拨了一套宅院,作为楚国公府,让刘政会安排人去收拾整理,李智云顺水推舟,装作投桃报李向李渊主动请缨,“我也要去江都看看。”
李渊问他打算带多少兵马,李智云却表示一个都不带,“你儿子一个人就胜过千军万马,你信不信?”
……
李建成府上,郑观音亲自招待来访的红拂,不为别的,只为红拂是万贵妃的儿媳,如今万贵妃在后宫之中首屈一指,这面子必须得给。
只是对红拂的来意有些不解:“收承义做义子?他不是孩子的叔叔么?这关系不比义父义子近?收就收吧,在我看来收不收都一样。”
这个时候的郑观音当然意识不到给李智云当干儿子有什么好处,无可无不可的答应了红拂带来的提议,却并不认为这事有什么好张扬的。
第四七三章 惹了俩女人
所谓孝顺,孝之一道主要体现在一个“顺”字。
其实每一个成家立业的成年人都会有过相同的感受,那就是明知道父母的想法是多余的、没意义的甚至是错误的、对自家不利的,但就是不能直接说破拆穿,有时候非但不能拆穿,还得装做高高兴兴的样子按照父母的要求去做。
只有这样才能让长辈放心满意,才能让他们不至于忧心烦恼,这就是孝顺。
李智云为了孝顺,为了让母亲满意,果真孤身一人离开了太原前往江都,临走时只从他爹李渊那里挑了一匹看相不错的战马,挑战马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然你说你去江都,靠两条腿走过去吗?打死人家都不信。
再说太原城,李智云走了,他做出来的事情却不会没有后果,李元吉被他处以宫刑,最痛苦的不是李元吉,而是李元吉的妻子杨氏。
为什么最痛苦的是杨氏呢?这个其实不必作者多说,正是食髓知味之时,你却让她守活寡了,她能不痛苦么?
所以说不仅李元吉痛恨李智云,杨氏更恨李智云。
痛恨就必定要寻思报复,这都是合情合理的因果,然而单凭这两口子是对付不了李智云的,父皇都拿李智云没法,他们又能怎样?打不过啊,武功差远了,所以这事儿得寻求外援。
李元吉找的是他大哥李建成。
李元吉一向被李世民的光芒所遮蔽,羡慕嫉妒恨是少不了的,从来都跟李世民尿不到一个壶里,反倒是跟大哥李建成走的很近。
李建成对弟弟们一向是不错的,知道老三不受母亲和二弟待见,平时就对老三比较照顾,久而久之,他这个老大和老三的关系就越来越好。
同时李建成也经常被李世民抢了风头,随后就会被父亲数落——你看看你二弟多让我省心,你看看你二弟如何如何……
如果从对付李世民这个角度来讲,李建成和李元吉就是天然的同仇敌忾,只不过这一次,李元吉派人给李建成送去的密信里面说的却都是李智云的坏话。
信上无中生有地捏造了一些事情:李智云要跟你竞争王位,他说你根本不配封王……
杨氏选择的却与丈夫不同,她找的是观音婢。她觉得要想报复李智云,除非李世民可以做到,别人都没那个本事。更何况她还在第一时间里听说了李智云收了李建成的儿子为义子这件事情,就更不考虑李建成这条路了。
因为当年洗澡被偷窥那件事,观音婢对李智云可谓是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知道她的忌讳,没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起李智云,即使是万贵妃都不例外。
俗话说妻凭夫贵。李世民的战绩彪炳,他的老婆也就跟着受人尊敬,别看此刻万贵妃独掌后宫财政大权,而且身为长辈,可若是比起威信来,未必就比观音婢更高。
“二嫂,你知道吗?李智云去跟二伯抢功去了,二伯还被蒙在鼓里呢……”杨氏悄悄找到了观音婢,说起妯娌之间的悄悄话,她宁可揭开观音婢的痛处也要提起李智云的事情,就是想让观音婢左右李世民的态度。
观音婢却没有立即动怒,她对时政大势的了解远胜杨氏,当即笑道:“不会吧,就是真的抢功,抢的也是大伯的功,世民他才不图什么功名,他只是竭力为父皇分忧罢了。”
观音婢的确对李智云耿耿于怀,却不至于因为这事就逼着李世民对李智云动手,如果她肯这样做早就做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对于观音婢的冷静,杨氏早有预料,随即又抛出一个猛料,“二嫂可知李智云新娶了一房妾侍?”
观音婢波澜不惊地答道:“听说了,怎么?”
杨氏道:“那你可知此女是戴着面具进宫面圣的?”
观音婢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我不知道,只是这样也行?父皇不会见责?”
杨氏神秘道:“父皇还真就没有见责,却要问一问李智云他的妾侍为何如此,你猜李智云怎么说?”
“怎么说?”
“李智云说他这房妾侍生得太美,若是摘下面具来就能让天下间的女人无颜活在世上!”
杨氏这话就是在曲解李智云的语义了,当时李智云的确说过如果摘下面具有人就会死,这个“有人”指的是见色起意的男人,见了他老婆起意,他当然要杀人,却与天下女人无关。
然而李智云当时并没有说明男人女人,也没有解释他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此刻杨氏这样曲解便无可厚非,而且除了李智云本人之外,谁敢说杨氏解得不对呢?
这下观音婢有些不淡定了,不论古今也不论地位高低,只要是美女、甚至不是美女也都爱惜自己的容貌,而那些美女除了爱惜容貌之外,往往对自己的姿色很是自信,此时听杨氏这么一说,观音婢就有些不服气了,你李智云娶得是苏妲己么?看把你狂的。
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没能令她动念劝说丈夫去对付李智云,让她动念的是杨氏最后抛出的一记“大招”,“二嫂,你知道吗,李智云收了李承义做干儿子了。”
如同李建成的老婆郑观音一样,观音婢对李智云收李建成的小儿子做义子这个行为很不理解,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杨氏:“这是何意?”
杨氏忽然泪目哽咽道:“二嫂你尚且不知,昨夜那李智云把元吉给……阉割了。”
“啊?”观音婢大吃一惊,其实她也很不待见李元吉,但不管怎么说李元吉也是她的嫡亲小叔子,即使人品一向很差但只要李世民不说什么她也就不能说什么,没想到竟然被同样人品极差的李智云给害了,连忙问道:“这是何故?”
在观音婢看来,纵然李元吉有一万个不是,也不轮到他李智云来下手,你一个庶子有何资格惩治嫡子?而且是废掉了嫡子传宗接代的功能,这不是忤逆犯上么?
不等杨氏回答,紧接着又咬牙切齿地自问了一句:“李智云这是想干嘛?想夺嫡篡位么?”
杨氏哭道:“妹妹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可是二嫂你想想看,你和二哥这许多年来都没孩子,我跟元吉也才只生了一个女儿,现在他把元吉给废了,却认了大哥的孩子做义子,他想干啥还不是明摆着吗?”
观音婢恍然大悟,道:“他是要帮大哥争那太子之位?”
关于太子的位置,李渊曾经对三个儿子有过明确的说法,他说将来谁先攻下长安就立谁为太子,大唐要把都城设在长安。
而此时长安已经被李世民攻克,只是由于战事频繁,一时间未能顾得上迁徙过去,同时李渊也仿佛忘记了这一茬,不提立储的事情了,这种事情他不提,别人也不敢随便问,但是观音婢可是记得公公爹曾经的许诺的。
关于立储这件事,虽然自古以来的规矩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但是前有隋朝杨坚废掉了杨勇立杨广为太子这个先例在那摆着,李渊要立李世民为太子也就算不得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然而立储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那就是如果储君候选人没有子嗣,且被证明了不具备传宗接代的能力,那就只能被排除在候选人之外了——让你当了皇帝,你却绝后了,那怎么能行?哪个皇帝不想让自己的皇朝千秋万世?
不可否认的是杨氏的联想有着一定的道理,把这几件事情联系起来分析,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观音婢也认可了杨氏的说法,眼看窗外冷笑道:“你要帮大哥争太子也由得你,可是你如此阴谋设计世民和元吉就太过分了!”
话说观音婢跟李世民生不出孩子来的确是件说不出的隐痛,她十三岁嫁给李世民,眼瞅着这就快二十岁了,六年多的时间里她也没少跟李世民过夫妻生活,但就是只开花不结果,这种事找谁说理去?而如今李智云既然要拿这种事做文章,那自己就不能忍气吞声了。
杨氏趁机最后添了一把火道:“如果他真的只是帮大哥去夺太子之位还好,怕就怕等到大哥当了太子甚至是接替了父皇的皇位之后,他就会……”
剩下的话不用说出来,观音婢也知道是篡夺江山。于是说道:“弟妹休要伤心,我绝不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得逞的!这一次,我要老账新账跟他一起算!”
……
李智云不知道太原城里有两个女人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的神识是可以笼罩全世界,却不能时时刻刻监控这世界上的每一个男女老少。
他自然也不会把神识放在别人的妻子身上,不论是李建成还是李世民和李元吉,谁的妻子都是人家的老婆,闲着没事去查探人家老婆的心里算是怎么回事?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耍流氓的意思,何况他的神识所能探查的部位绝非只是对方的大脑?
他当然更不会真的把那匹从老爹那里挑来的战马当做交通工具,能坐飞机谁还会骑着摩托车长途旅行?享受那风尘仆仆颠沛流离的感觉么?他不会。
出了太原城不走官道,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他就把马放了南山,然后孤身飞入高空,直奔江都城。
他是可以带着马一起升空,可是战马的重量远较苏倩倩更重,真要是那样做了就无异于那个扛着驴赶路的笑话。
他的飞行速度不亚于后世的战斗机,没用多久就到了江都上空,提前用神识提前找到李建成的军营帅帐,隔着老远就“按下云头”,漫步走向辕门。
李建成的军营中规中矩,辕门外还摆了鹿角丫杈,把守的士兵早早发现了他并喝阻,“什么人?休要靠近军营,否则乱箭射杀!”
李智云不跟这些军卒计较,停步说道:“我是你们统帅的弟弟李智云,今番专程过来给他帮忙的,进去通报一声吧。”
帮忙?帮什么忙?军卒们根本不信,对方一身文弱书生打扮,胯下无马,手中没兵器,这样的人能帮什么忙?帮着吃饭么?
还冒充李将军的弟弟?李将军的弟弟不是李世民么?李世民何等威武气概,要来这边最少也得带上万八千的兵将随从,怎会像你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出现,仿似游荡在山野间的孤魂野鬼。
不过那为首的校尉却隐约记得李建成是有一个弟弟叫李智云,据说很久以前就失踪了,生死不知,别再真是,自己一伙可就麻烦了,于是命人进去禀告。
李建成听说李智云来了就很奇怪,自己虽然跟万氏姨娘有着母子情谊,但是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是鲜有来往,而且这位弟弟似乎一向对自己三个嫡子持有戒心,时时保持距离,从来不肯主动接近,怎么想也不可能这时突然来找自己,还说要给自己帮忙。
只不过看在万贵妃的面子上,自己总该见一见他,更何况五年前有人传说他武功已是神乎其技,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倒是真的多了一个强援。
带兵打仗的统帅又有谁会嫌自己手下猛将太多?
于是命人放来人进来,想看看究竟是不是李智云。
不多时李智云来到了中军帐,不理帐中左右将官,只对李建成说道:“大哥,我娘让我来帮你,我就来了,给个座位呗。”
李建成并不认识眼前这个李智云,他对李智云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年以前那个娶了三个童养媳的小屁孩身上,但是对方既然提起了万贵妃,自己就只能姑且信之,于是吩咐手下:“来人,看座。”
他这么一安排,可就惹恼了帐中一人。
军帐之中,武将们都是身披甲胄的,坐着还不如站着舒服,所以只有李建成一人坐在帅案之后,但是坐着的要比站着的尊贵这个道理是人人皆知的,其中就有一员武将不乐意了,直接开怼道:“李智云,你一个文弱书生能帮什么忙?我看你是来大哥这里蹭军功的。”
第四七四章 瓦岗寨设擂
李智云知道怼他的这员虎将是谁,只需查阅帐中任何一人的大脑,立即就能把帐中所有人的姓名身份搞清楚,这位名叫薛万彻。
薛万彻是隋国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的儿子。薛世雄在隋国最后的一个官职是涿郡(治蓟县,今北京城西南)太守。
薛世雄有四个儿子,老大薛万述,老二薛万淑,老三叫薛万钧,老四叫薛万彻,这四个儿子很是传奇,论武勇,一个比一个更强,生得越晚的越强。老二比老大强,老三比老二强,到了老四薛万彻这里就成了四兄弟中的最强,有万夫不当之勇,打起仗来极其彪悍。
去年李渊称帝之时,天下已是大乱,河北反王窦建德进攻涿郡,恰好赶上薛世雄染病在身,薛家兄弟本就感慨隋朝气数已尽,又着急给父亲治病,便无心拒敌,带着父亲一起去了北平,投靠了北平王罗艺。
不料窦建德攻克涿郡以后还不满足,借着大胜之势又来攻北平,罗艺派罗成领兵出战,结果双方打了一个平手,窦建德人多势众且士气高昂,罗成空有一身武功却是抵不过对方的众志成城。
就在罗艺为如何退敌而忧心时,薛家兄弟主动请缨,薛万钧定计,薛万彻实施,挖掘地道迂回到窦建德的后军再突出奇兵杀了窦建德一个措手不及,窦建德误以为后方来了北平的强援,气势一沮就再也无心恋战,数十万大军随即崩溃,薛家兄弟一战成名。
时隔不久,或许罗艺也看出了各路豪强唯有李渊才具有帝王之相,也不等李唐远交近攻了,直接就归顺了李渊,薛家兄弟就跟着罗艺一并来到了李渊的队伍。
李渊慧眼识人,早就听说了薛家兄弟的赫赫战绩,召见给予厚赏,然后将其分配至军中为将,薛万述仍然跟随罗艺,薛万淑跟了李元吉,薛万钧跟了李世民,薛万彻跟了李建成。
不说其他薛家三兄弟,只说自打薛万彻跟了李建成之后,李建成所部的战绩显著增加,竟而成了一支专打硬仗的军队,其功劳自然都是薛万彻的,因此在李建成的军中,包括李建成本人在内所有武将都对薛万彻容让三分。
同时江湖上的各方势力也都对薛万彻有了了解,知道这家伙打起架来惯于拼命,偏生武功又高的出奇,所以几乎没人敢惹他。公认薛万彻是当世第一猛将。
这里的猛将指的是薛万彻作战勇猛,却不是武功第一。
李智云却比别人更加了解薛万彻的猛,因为据史料记载,玄武门之变发生之时,李建成手下唯有薛万彻敢于提出进攻天策府,杀死李世民。
按理说李建成和李世民起矛盾,那是亲兄弟闹纠纷,身为其中任何一方的手下都不该主动提出杀死另一方,因为疏不间亲,万一人家兄弟俩打完了和好了呢?你这个提出要杀死人家亲弟弟的如何自处?
更何况李世民是皇子,而他只是臣子,臣子杀皇子,这不是大逆不道么?
但是薛万彻不管这些,他就敢这么干,为的还不是他自己,说好听的叫做敢为人先,说不好听的就是神智失常。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他连日后晋身为秦王的李世民都敢杀,自然更不会畏惧此刻的李智云,因此出言挑衅也就属于情理之中了。
李智云清楚原委,所以见怪不怪,况且他从来都不曾以父亲称帝为荣,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比薛万彻尊贵多少,只是觉得这伙计傻的可爱,于是微笑回道:“我听这位猛将兄的意思,是要我在这里显一显本事?”
李建成见势不妙立即居中调停,给李智云介绍道:“四弟,这位是薛万彻薛将军,为兄近年来征战颇多建树,皆为薛将军一人之功。”
然后才看向薛万彻道;“智云是我弟弟,失散多年本已想念,今天他能来我这里我已经很欣慰了,不必奢求他有所帮助。”
薛万彻还真给李建成面子,听罢就不再言语了,只是看向李智云的目光仍然不善。
李智云只当没看见,看向李建成笑道:“原来薛将军竟然如此勇猛,兄弟我倒是失敬了。”
说完也不理薛万彻刚刚的话茬,似乎是默认了薛万彻的责难,自认没什么本事。
凭他现在的武功成就,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跟薛万彻这样的人较劲,只要一比立马就能把对方比下去,但是有必要么?胜了又没什么成就感。
李智云明显没脾气,帐中众人就不免对他看轻了几分,这个是当今最有实力的霸主李渊的儿子,居然被人怼得一点血性都没有,只怕天生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也有人曾经耳闻过灵石主人李智云的事迹,但是当时说起这事的人同时也会说起这世上有两个李智云,或许此李智云非彼李智云也是有可能的。
一场龃龉告一段落,李建成继续与众将商议战事,眼前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瓦岗寨的混世魔王程咬金提出要先搞一个擂台,通过比武选出众多反王之中的一个作为领头人,再由领头人统一指挥攻破杨广布下的铜旗阵。
程咬金这个提议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支持,因为有高明之士看出了杨广的恶毒用心——铜旗阵玄奥莫测,没有阵图进去以后连北都找不着,如何辨明敌军友军?杨广分明是想让各路反王先行自相残杀,最后他隋国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大家都不是傻子,岂能上杨广这个恶当?
然而若是按照程咬金这样搞,就等于是提前确定了玉玺的归属,谁领头,破了铜旗阵之后玉玺不就是谁的么。所以又有一些人表示反对,不想参与这个擂台。
这一部分人的想法是:如果大家各打各的,想什么时候进阵去打就什么时候进去,乱中取胜,浑水摸鱼,这样大家就都有机会夺得玉玺,拿到了玉玺就说明是上天选中的真命天子。
但如果像程咬金那样搞,就变成了谁的武力最强谁就能当皇帝了,更确切地说、就是谁的手下有天下无敌的猛将,谁就稳拿玉玺了,未来天下的主人就从天择变成了人定,这怎么能行?
谁规定武功天下第一的就能当皇帝的?自古以来那些开国皇帝又有哪个是武功天下第一的?程咬金这个法子就是瞎搞,不参与!
如果仅仅是不参与也还罢了,大多数反王势力尽可以抛开少数反对者比出一个头领来,但问题是这些不参与的人同时也不承认程咬金这个方案,说白了就是你们选出来的头我们不认,指挥别人可以,别来指挥我。
这样一来事情就难办了,程咬金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好脾气也不可能混出来一个绰号叫混世魔王,立即派手下前往各个反王营地投递帖子,讲明了只要你不同意这个提议就白纸黑字写下来,然后瓦岗寨将会联合其他势力先把你灭了。
如今江都城外各路反王带着各自的部属将士加起来将近二百万人马,程咬金是打算先把这二百多万反隋兵力清洗一下,剔除那些不听话的势力,表明了态度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可否认的是如今的瓦岗军是各路反王之中力量最强的一支,程咬金的手下不仅有秦琼、单雄信、翟让、尤俊达这样擅长骑战的盖世猛将,还有李密、翟让这样的步战高手,更有王伯当、谢映登两个绝世神射手,远近马步全面优于其它势力。
就这还不算,战术方面还有一个计谋过人、心思缜密的女军师沈落雁。沈落雁曾是徐茂公的未婚妻,只因徐茂公武功平平而不愿履行婚约,一直拖着不嫁,直到她遇见了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李密,立马誓死相随。
除了军师武将人才济济之外,瓦岗军还因为攻城拔寨开仓济民而收获了民心,不断有海量的农民扔下锄头或者扛着锄头前来加入,战斗力如何暂且不论,只论兵力那是妥妥的当世第一,就是李世民和李建成两支劲旅加起来也颇有不如,更遑论其它反王势力了。
如今李建成的帅帐里面讨论的就是这件事情。
李建成是赞成比武的,因为他有薛万彻。这就是他在薛万彻和李智云将起冲突之时连忙调停的原因所在,若非此人是薛万彻,换了别人他早就把人推出去砍头了。
是,我李建成跟李智云的确关系很一般,但是他也是皇子,你藐视他就是藐视我,更是藐视皇权,绝对该杀。
但是这种事仅仅是他一个人赞成还不够,还要征得当事人本人的同意,薛万彻有时候很是混不吝,谁都无法猜测他在某件事上如何作为,他的行为总是跟常人不一样。你觉得他好战好斗吧,但是在你认为他肯定会出手的时候他却未必出手,总之是要问过他才行。
“打就是了!”这一次薛万彻跟李建成的看法不谋而合,直接表明了态度,“不就是个擂台么?某就去打这个擂!”
将帅达成一致,这场议事也就圆满结束了,接下来就坐等瓦岗军去收拾那些不答应打擂台的势力,然而傍晚时分传来的消息却是所有势力都同意擂台选头领了,令人哭笑不得。
看来那些反对势力终究是将寡兵微,知道不能拿鸡蛋碰石头的道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瓦岗军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傍晚就搭好了擂台,却是同时搭起了三座擂台,人们见状不禁纳罕,怎么着瓦岗军搞建筑上瘾是咋的?还是砍了太多的树木怕浪费?搭一座擂台不就够了,怎么搭了三座出来?
等到程咬金登上中间的擂台发表讲话,众人才恍然大悟。程咬金说明天上午擂台开打,要求每个势力选派三人参加,不许一人包打天下,必须派三个人,明早抓阄分组。三个擂台同时进行,这样就能尽快决出高低。
各路豪强因此大哗,均有一种被瓦岗军欺骗了的感觉,但随即瓦岗女军师沈落雁出来解释,说之所以一开始有人认为比武不公平,就是担心某一方拥有一名无敌战将可以横扫武林,瓦岗寨体察群情众意,这才制定了三人参擂的规则。
具体规则是:参擂武者分为三组,同一势力的三人完全拆开,最终比较三个组中同一势力三个人的总成绩,比方说即使某个势力拥有无敌战将,该势力派出来的另外两名武者成绩不佳也不行,因为这两人会拉低总成绩,拖最强者的后腿。
这个规则一出,其它势力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然是手下没有超级猛将的势力,发愁的则是手下有猛将但是只有一个猛将的势力,不过有一件事大家都明白,那就是这个规则对瓦岗军极其有利,因为瓦岗军武将的实力最是平均。
李建成回到大营就发起了愁,除了薛万彻之外还能派谁啊?
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就再次把众将聚到了中军帐,连同李智云也给喊来了,希望能听到李智云出谋划策,如果这个李智云真的就是从前那个弟弟,那么他一定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李智云智慧如云可是人所共知的,就连皇帝老爹都不得不承认。
中军帐里面还是前天那样,众将站着,李建成和李智云坐着,李建成看向所有人说道:“擂台的规则你们也都知道了,薛将军一人打不了三个擂台,还有谁愿意跟薛将军一起分担的?”
众人尽皆不语。上去打擂台跟征战时冲锋陷阵不一样,冲锋陷阵打不过人家可以跑,实在跑不掉被人家捉了砍了都认倒霉,但是打擂台不一样,你上去顶了一个名额,但结果就输在你身上,这错失玉玺的罪责你背得起么?
没人说话,李建成就看向了李智云,问道:“四弟你一向足智多谋,能否给愚兄出个主意?”
李智云还没说话,薛万彻先把大嘴一咧,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四皇子不是来帮忙的吗?现在你可以帮忙了,现在你来给大伙儿出个主意,让咱们三个擂台都打赢。”
李智云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人哭着喊着求他打脸,他怎能憋得住笑?故意调侃薛万彻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来给大家出主意的?”
薛万彻大脸一板,冷笑道:“你打又不能打,又出不来主意,莫非你是来吃闲饭的吗?”
李智云仍然笑容满脸,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打?”
薛万彻疑惑地走到了李智云身边,围着李智云绕了三圈,怎么看也看不出这具瘦弱的身体有能打的迹象,说道:“既然你说你能打,那你现在就打给我看看。”
第四七五章 李玄霸出世
李智云本来就觉得有些无聊,看见薛万彻这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就有心调侃一下对方,说道:“我跟谁打?还有我为啥要打给你看?”
薛万彻道:“自然是我打。”
李智云道:“我跟你打?为什么?打赢了有什么用?”
薛万彻最怕与人纠缠辞令,不禁怒道:“你要是打赢了我,就证明你武功比我厉害。不过你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的!”
李智云微笑摇头道:“证明了我的武功比你厉害又有什么用?”
薛万彻都快疯了,吼着说道:“那样你就可以去打擂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笨?连话都听不懂。”
李智云道;“我不是听不懂,而是觉得你说的话没有道理,我为什么要去打擂啊?”
这话一问出来,薛万彻彻底傻了眼,直接没法解释了。
这若是换成别人跟他这样说话,他早就把对方生撕了,也就是李智云身为李建成的弟弟,他才强忍着没在帅帐里面动手,但是再想听得解释是不可能了,其实大家都知道他这人嘴笨,不仅嘴笨,心智似乎也不怎么灵光。
李智云逗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拿薛万彻开心,转头看向李建成道:“明天我打一组擂台,另外一人你随便找个谁都可以,我保证他不输。”
这下薛万彻听懂了,瞪起一双铜铃也似的怪眼说道:“你能打擂台?我怎么不信呢?还有,随便找个人上去,你又如何能让他不输?”
李智云摆手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打好你自己那一组就行了。”
李智云本来可以不用操作得这么复杂,哪怕就是现在,他也能把杨广的玉玺拿到手中再转交给李建成。
但是他觉得不能那么做,如果玉玺到了李建成手里,下一步的生生死死绝对会跟历史不一样,历史上这个玉玺首先是落在了宇文化及的手里,然后又被瓦岗寨抢了去。
而当王世充杀死宇文化及,从宇文化及手上抢了萧美娘之后,时任瓦岗寨一把手的李密又用玉玺换回了萧美娘。也正是因为李密拿玉玺换美人,才导致了手下将士的离心离德,人去山空,然后瓦岗军开始走下坡路就成了必然而然的事情。
再往后瓦岗寨每况愈下,连续多次战败终至土崩瓦解,玉玺才转回到李世民的手中。
李智云觉得还是维持玉玺流转的这个过程比较好,若是现在把玉玺给了李建成,各路反王多半就会冲李建成使劲了,那样还真说不定谁死谁不死,因此带来的历史改变是一定的,而且会改变得很厉害。
然而要维持原有的玉玺流转过程,就等于是没帮李建成,不帮李建成就辜负了母亲的殷切希望,日后母亲肯定会因此不开心。所以他才想出来一个折中的法子——帮李建成去打擂台,让他成为群雄的领袖,那样哪怕玉玺最终不翼而飞,自己也是帮过李建成了。
李建成当然不会像薛万彻那样一根筋,听得李智云这样说顿时大喜,说道:“如此可就多谢兄弟了!愚兄回去之后定会向父皇表述兄弟你的功劳。”
李建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李智云若是说着玩的,回头我一定去父皇那里告你。
说完话直接宣布散会,让各人回去准备,甚至连第三个人选谁都不去考虑了,反正有背锅的,还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主帅定了调子,薛万彻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没用了,大家各自回营,当夜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擂台大战正式开始,首先是分组确定每个参擂人所在的擂台,经过一轮抓阄,李建成部分组结果如下:薛万彻在第一擂台,李智云在第二擂台,丁节是李建成派出的第三员将领,抓阄分在了第三擂台。
丁节是李建成手下排名第三的猛将,一身武功仅次于薛万彻和冯立,而在薛万彻等人看来,即便是丁节出擂也比李智云强得多,只可惜李建成坚持委派李智云参擂,其实第二擂台应该由冯立来打才是。
李智云当然知道人们大多怎么想,却只作不知,其实他也可以把出战名额让给冯立,并保证冯立获胜的,但是那样就没法“帮”李建成了,至少李建成本人不会认为受到了他的帮助。
人家冯立和丁节打赢了是冯丁两人的能耐,你说你帮了,咋帮的?
每个擂台分组都有二十四名参擂者,代表着近日聚集在江都城外的二十四股较强的武装势力。另有一些小势力直接就放弃了参擂,对于这种小势力来说,进来也是白送,不如看个热闹。
瓦岗军师沈落雁再次登台宣布擂台规则,每个人将与同组的二十三个人比武,每阵由任意两人上台争擂,胜者守擂,败者出局,连胜两场者可以主动下擂休息,而后视自身状况决定何时再次上擂,如此往复,最后留在擂台上的那个就是该组的第一。
沈落雁推出的比赛规则还算公平,大家听罢都没什么意见提出,人们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不论哪个势力,如果想要争得最后的胜利,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三个分组的三个参擂者都拿到第一,但是最保险的办法恰恰是最美可能做到的办法。
接下来每个参擂者把抓到的阄交还给收阄的人,交给沈落雁唱名,沈落雁要求被念到名字的参擂者到属于自己的擂台下面亮相并等候上擂。
其实不必等沈落雁唱名,李智云就知道与自己同擂台的另外二十三个人是谁,因为他本来就是先偷看了另外几个人的抓阄结果之后才去抓的。而且丁节的阄是他替丁节抓的。
为了灭一灭薛万彻的威风,他把薛万彻“留”在了李玄霸所在的第一擂台。
他当然不能在这个场合下去赢李玄霸,虽然他和李玄霸约定的六年之战已经到期,但若是在这个场合去打这场约定之战却不合适,即使赢了回头也不好向老爹交待——你在这个时候跟自己兄弟争什么?
他发现当沈落雁唱到“李智云”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不禁有些感慨这些乱世人们的善忘——只要两个月没有什么战绩播于江湖,人们就会忘记世上有你这么一个人,何况自己已经失踪了五年?
这就好比后世现代里某些“过气”的文娱明星,只要半年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就再也算不得一线当红了。
只有极少数的人在听到他这个名字的时候神色明显有异,其中包括李世民所部的徐茂公、李玄霸、李靖等人,瓦岗军的秦琼、单雄信等人,看来这些人对自己的记忆还是很深刻的。
三个擂台三个分组的七十二个参擂者唱名完毕,擂台大战正式开打。
早在沈落雁宣布规则的时候人们就大多想好了策略,这种擂台较技还是先观望几阵比较稳妥。
让别人先打,自己留着体力最后上,岂不是以逸待劳?而且在别人较技的过程中还能看到每个人的长短优劣,自己就可以挑选那些武功种类上受克于自己的对手去打,岂不是更具针对性?
人人都能想通这个道理,所以人人都往后缩,一时之间竟然没人主动登台去争擂。
这个情况沈落雁也已经提前考虑到了,按照她宣布的规则,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就由该组的唱名顺序决定登台的顺序。只不过眼下却需要再等片刻才能强制执行这个顺序。
第二和第三擂台尚在等候,却听见一人说道:“你们都不上,这擂台就不用打了,把第一让给小爷我就是了。”
随着这句话说出,第一擂台先上去了一个尖嘴猴腮、瘦小枯干的参擂者,人们大多不识此人是谁,甚至刚刚在沈落雁唱名的时候也没人留意这样一个干瘪的少年,只有李世民的部下和李智云知道,这个少年正是李玄霸。
年仅六岁的李玄霸,与正常的凡人截然不同,他有着昔日哪吒一样的生长速度,只六年时间就长到了十三四岁的样子,如果把这事儿传出去只怕当场就会吓倒一批人,妖怪啊!
只不过知道这事的只有李世民和李智云兄弟两个和李玄霸的师父紫阳真人,其他人哪怕是徐茂公等李世民的亲信对此都不甚了解。
艺成以来尚未有过一战的李玄霸,只要不拿他那对大的不像话的擂鼓瓮金锤,就不会被世人所重视。
果不其然,人们在听了他说话再看见他的相貌身材之后,不由得爆发出一阵哄笑,都觉得这孩子傻的有些可爱,愿意来送那就送呗,看你怎么被人打下台的。
凡事无独有偶,李建成手下的薛万彻也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混不吝,只是不怎么可爱,看见李玄霸这样一个人物上台了,立马按捺不住冲了上去,笑道:“你这小屁孩也敢来打擂,不怕被人拆散了骨头么?”
这话李玄霸可就不爱听了,说道:“想拆我的骨头?你来拆嘛。”
眼见第一擂台已经开始放对了,二三擂台上面还是没人上擂,沈落雁点了四个名字出来,听到点名的四个人很不情愿地登上了剩下的两个擂台。
差不多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反倒是薛万彻比较有名,人们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第一擂台上面,想看看枯瘦少年是如何被薛万彻拆散骨头的。
薛万彻也懒得啰嗦,站在一丈多高的擂台上先是瞥了第二擂台下面的李智云一眼,意思是你看看我是怎么打的,然后当胸一拳砸向了李玄霸。
李智云忍不住好笑,他是有意让薛万彻吃这么个哑巴亏,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心中所想,薛万彻要是能打过李玄霸那就见了鬼了,这世上能够打败李玄霸的只有自己一个。
众人大多不知薛万彻和李智云之间还有一些龃龉,均把目光看在擂台上面,只见薛万彻这一拳虽然拙朴,却似携有万钧之力,便为那枯瘦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枯瘦少年输阵是一定的,但是也没人希望他被薛万彻这么一拳给打死在台上。
众人瞩目之中,这枯瘦少年突然动了,同样一拳打了出来,竟是迎着薛万彻的拳面打出来的,只看他那干枯如柴的小细胳膊,人们就不禁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纯粹是找残啊!
然而下一瞬间的情景却是大出人们的意料,只听“咣”的一声响亮,人们纳闷地睁开了眼睛,尽皆奇怪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打出来如此怪异的声响,仿佛两件兵器撞在了一起,又好像铁匠铺里锻打金属的声音?
再看台上,只见薛万彻一个大块头竟然被打得倒飞起来,从台上直接就飞到了台下,后背着地,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半天爬不起来。
只有李智云知道,这也幸亏是薛万彻,把一身横练硬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若是换作寻常人,只这一拳就得被李玄霸活活震死在这江都城外。
这世上能接得住李玄霸这一拳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而薛万彻虽然爬不起来,却也没有呕血骨折什么的,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这一幕震撼了全场,先前哄笑的人们不敢笑了,纷纷交头接耳,低声打听这个李玄霸是什么来头,却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此人来自于李唐,是李世民的手下。
这时第二、第三擂台上面那四个人也都动起了手,都是武功平平,劲力也不如何惊人之辈,反倒打了个难分难解。
站在第一擂台上面,李玄霸往第二、第三擂台上扫了一眼就不再看,只看向台下众人,说道:“还有上来的没有?如果没有,这第一擂台就是我第一了!”
此时第一擂台的参擂者尚有二十二人未曾比过,但是这二十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立即上台攻擂,这里面有半数是看得出深浅的,知道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如李玄霸。
还有些看不出深浅的却听说过薛万彻的名头,自己连薛万彻都打不过,如何跟轻松打败薛万彻的李玄霸对垒?
第四七六章 一波三折
李玄霸威震第一擂台,台下等候的二十二个人悉数不敢上台攻擂,而这二十二个人所代表的势力首脑们也大多为之气馁,其中最难受的莫过于李建成。
李建成可以说是把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薛万彻身上,结果薛万彻就打出来一个“这”,这已经不仅仅是玉玺无望的问题了,这也忒丢人了!
人家剩下的二十二个势力的参擂者虽然胆怯不敢攻擂,可是既然人家不上台,便不会像薛万彻这样狼狈不是?
薛万彻不仅仅是输,而且是输得很难看!
薛万彻都输了,李智云和丁节还有希望么?李建成这支人马包括李建成和丁节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再抱什么希望了。
薛万彻挣扎了许久总算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时忽然看见了一脸微笑的李智云,不禁怒道:“你也别高兴这么早,你还不如我呢!”
他这话说得声音很高,把一众豪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都想知道这个白袍书生是何方神圣,又会如何应对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薛万彻。
然而李智云却只当没听见薛万彻的言语,仍是微笑不语,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就又把目光看回擂台。
第一擂台仍然没人上去,眼看这一组的第一名就是李玄霸的了,别的势力自知不敌也就认了,但是瓦岗寨的一群人却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代表人物就是程咬金和沈落雁。
程咬金是看不出高低深浅的那一类人,他平时与人交手就是那三斧头,对方挨的过就是武功高,挨不过就得死。
这一次他没有参加擂台比武,一方面是因为他是瓦岗寨名义上的老大,老大参加比武有**份;另一方面是因为比武定下了不许动用器械的规则,而他却是不拿斧子就基本不会打架,这一点在五年前的千佛山顶已经证实了。
所以瓦岗寨选派的三个武者分别是单雄信、秦琼和裴元庆。裴元庆加入瓦岗义军是因为前年他父亲裴仁基奉杨广之命进攻瓦岗寨,结果没打过瓦岗寨还不说,连自己一家也都降了过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三位不论是比武功还是比勇猛都比他程咬金强许多,即使程咬金想要上台也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比武比武,当然是挑选武功高的去比,武功不够高你去干什么?闹着玩么?
虽然没参加比武,但是程咬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拱手把第一擂的头名这样让出去,于是喊话参加这一组的瓦岗将领单雄信道:“单兄,怎么还不上台?”
沈落雁也是不甘心让出第一的一个,只不过她跟程咬金不一样,程咬金是看不出高低,而沈落雁是看出来李玄霸的厉害了,却又抱着侥幸心理,赌李玄霸只是力量强大,武学招式不行。
所以催促单雄信道:“单将军,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你家传掌法的高招,这少年的招式不行。”
其实只有沈落雁自己知道,除了比武争胜之外,她还有另外一层心思,那就是要跟徐茂公比个高低。
她和徐茂公两个本来是父辈定下的娃娃亲,只是长大后徐茂公迟迟不肯前来迎娶,直至投靠了李世民去建功立业,她因此很生气,你徐茂公凭什么看不上我?所以就投靠了瓦岗寨,立志专门跟徐茂公作对。
等投靠了瓦岗寨以后又被李密的翩翩风采所吸引却是始料所未及的事情。
再说单雄信,单雄信本来是在第一擂台下面观望的,同时悄悄打量第二擂台的李智云,琢磨着要不要当众相认,毕竟当年李智云对他有恩,但是他发现李智云没有想跟他相认的意思,就一直没动,唯恐坏了李智云的某种安排。
而现在程咬金和沈落雁同时向他喊话,他再想观望就不行了,所有第一擂的参擂者都已经没有了观望的时间,再拖延下去就只能宣布李玄霸第一了。
于是走出人群,打算上台与李玄霸一决高下,即使明知很有可能打不过对方,但是不打就认输是绝对不行的,那样实在是有损瓦岗寨的威风,不是英雄好汉所为。
就在他准备纵身上台时,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别上了,上了会被打死。”
单雄信立马僵在了原地,在众人眼睛里,就像是突然有人点中了他的穴道一般。
这句话,随便换成谁来说,都会引起单雄信的暴怒,却偏偏只有这个声音能让他信服,因为这个声音是李智云的,只看别人那惊愕的眼神就能知道,李智云这句话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他甚至没有细想,就看向军师沈落雁道:“这一场我不打了,我认输。”
说完这话,他直接离开了擂台附近的参擂者区域,却没有走向瓦岗寨众人的聚集点,而是直接走向瓦岗军营了。
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沈落雁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单雄信的所作所为除了损害了瓦岗寨的威风,还严重损害了她这个军师的威信。
可是她又能怎样?命人拦住单雄信予以惩处么?且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做更加让人看笑话,只说单雄信在瓦岗山的人缘可是非常好,说不定没能惩处得了他,反倒把自己给挤走了,那才真的划不来。
但是“不许交叉登擂,不许临阵换人”的规矩是她定下来的,如今单雄信这么一撂挑子,她就只能自吞苦果,把这第一擂的胜利拱手让给李世民。
沈落雁在这里方寸大乱,却没耽误第二第三擂台的战斗一波接一波,尤其是第二擂台,第一场决出擂主之后,第三个上台的就是秦琼。
秦琼有个外号叫做“神拳无敌”。这里需要说明一点,在另一世里他认了杨林做义父,名列十三太保之末,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一个绰号叫做“神拳太保”,但是这一世他没有认这门干亲,所以他的外号就是神拳无敌。
这样的外号是随便起随便叫的么?必须要有真材实料,必须要有无数场切磋结果来证明!单以拳法而论,秦琼在这三座擂台里面都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知道李智云的人一定会公认秦琼拳法第一;只有知道李智云且了解李智云的人才会猜想秦琼的拳法有可能是第二。
所以秦琼这一上台,别人对这第二擂也就没什么盼头了,这第二擂的第一妥妥的是秦琼,若是允许用兵器或许还有变数,单比拳脚,那就板上钉钉。
只不过以秦琼的名气与秉性,似乎不该这么早早地登台才是,在这一点上熟悉他的人都表示看不懂,秦琼什么时候也这么喜欢出风头了?难道是受到了李玄霸的刺激?想要替瓦岗挽回颜面?
只有李智云知道秦琼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很清楚秦琼在登台以前,走过他身边时蕴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是他知道秦琼想的是替他清场。
秦琼没说出来的话是:对付第二组这些争擂的根本用不着你李智云亲自动手,我就替你解决了。
李智云默许了秦琼这个想法,的确,他现在根本懒得跟这些武者动手,怎么打啊?实力相差有若天壤,动起手来还不得比老叟戏婴儿更虐啊?实在是胜之不武。
第三擂台也是一样,裴元庆才是真的受了李玄霸的刺激,又被秦琼的举动所感染,见秦琼上台了,他也跟着上了第三擂,准备像李玄霸一样横扫同组参擂者。
这俩人一上去,第二擂和第三擂的战况就成了一边倒了,但凡有敢抱着侥幸心理上去撞大运的,都是一个照面就被打下擂台,秦琼颇具武德,出手尚有分寸,裴元庆就没那么多顾虑,直接把一个来攻擂的打到半死。
在这种情况下秦琼和裴元庆就不可能再接受规则的照顾,下擂去休息了,大有一气呵成之势,谁不服尽管上来,保证守擂到底。
结果就是裴元庆那边打了四场就没人上去了,秦琼这边打了六场,再问有谁上来时也没人吭声了。
沈落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单雄信撂挑子导致瓦岗寨被动了许多,但是幸有秦琼和裴元庆不辱使命。
由此更加证明了自己在赛前制定的规则是有利于瓦岗寨的——若是再让秦琼、裴元庆跟李玄霸比的话,最终谁能独占鳌头可就真的说不定了。
谁都不敢说秦琼和裴元庆一定能战胜李玄霸,因为人们所猜测的李玄霸的拳脚招式不行,也只是根据他和薛万彻那一场的惊鸿一瞥来分析的,谁知道李玄霸到底会不会精妙拳招?既然没人上去犯险一试,就始终是个谜。
这种打擂规则的确是效率极高,貌似三个擂台都已经决出了最终守擂者,太阳也才刚刚升到头顶。这结果很明显是瓦岗寨赢了,三组里面两个组的第一都是他们的,李世民部只拿到了第一组的第一,明显不如瓦岗。
然而就在沈落雁准备宣布最终胜利属于瓦岗寨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等一等,我还没上擂呢。”
这说话的声音显得底气十分不足,似乎是非常害怕,却又被逼无奈才咬着牙说出来的狠话,人们寻声看去,只见却是李建成手下的丁节。
关于这个擂台怎么打,何时登台,丁节在擂台开打之前曾经悄悄问过李智云。
因为李智云对李建成保证过不会让他输,丁节自然要问一问李智云这擂台怎么个打法。丁节是个很聪明的人,很是懂得规避责任,反正你说了不让我输的,你说咋办我就咋办,你让我咋打我就咋打,输了怪你李智云,却不是我丁节的锅。
当时李智云就回了他一句,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你上去就能赢。
丁节自然不信,但是不信归不信,该上台也得上,上去了就是为李建成卖命,输了又不担责任,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事到临头,他却被裴元庆的凶狠给吓到了,这裴元庆打人太狠了,简直就是往死里打啊,我可别把一条命搭进去。
所以人们才会听见他这一句战战兢兢的挑战,人人都觉得很是好笑,却又没人笑出声来,因为在大家看来,丁节已经是这场擂台比武的最后变数,不冲别的,就冲别人都不敢上了,他还敢上去,就说明了他的勇气可嘉。
你笑他?你还不如他呢。
为了待会儿少丢一些人,丁节没敢施展轻功上台,只老老实实地从台角搭建的阶梯上去,嗯,这个时候越高调待会儿输了就越丢人。
裴元庆却极其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成不?刚才问了半天你也不上来,现在又上来算是怎么回事?是现想了一套武功来对付我么?”
上来挨揍还得挨你数落?丁节也怒了,心说我是打不过你,可我也不是你的儿孙奴仆,凭什么受你这鸟气?当即梗着脖子回道:“规则里有规定上台的快慢么?我就是年纪大了腿脚不灵,咋了?不行啊?”
裴元庆被丁节说了脸上有些发热,这事自己的确不占理,于是便不再做口舌之争,看见丁节在台上刚刚站定,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左右双拳连环击出。
他打别人都是只用一只手臂一只拳头,这一次用了两个拳头,自然是想给丁节来个狠的,以免待会儿又有人效仿来战。
然而在他击出这两拳之后却突觉情形有异,他发现他的地藏神功再一次失灵了。
他自打艺成以来一共只发生过两次功法失灵的情况,上一次神功失灵还是在五年前,那是在王屋山的瘦狗岭,在他被卷到旋风蘑菇云里的时候,双脚与大地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今天又出现这种情况了。
上一次神功失灵还好理解,因为人在空中,双脚无法隔着空间与大地联络,这一次却是为何?这一次他的双脚始终能够通过擂台的桩柱沟通大地,再从大地丹田中汲取内力回来施出,可是这怎么突然就不灵了呢?
第四七七章 秦琼报恩
裴元庆大惊失色。
上一次功法失灵的时候他并没有如何惊惧,因为当时他知道症结在哪,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根本找不到症结所在,所以惊骇莫名。
如果仅仅是与大地失去了联系也还不至于一定落败,毕竟他自身的丹田里面还有一份内力,只是这份内力也足以碾压绝顶以下的武者,然而等到他连续两拳全部击中对方以后他就傻眼了。
是的,即使内力不足,但是速度仍在,同时丁节由于胆战心惊,根本就没能防住他的两记拳招,这两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丁节的右肋和左胸。
在身中两拳的这一瞬间,丁节都快被吓得尿出来了,但随即他发现想象中狂喷鲜血倒飞下台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他仍然好端端地站在擂台上面,站在裴元庆的面前,虽然很是心虚,但是真的啥事都没有。
这个结果一出来,包括攻擂守擂的两人在内,台上台下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裴元庆惊呆是因为他体内的内力的确还在,而且也输出到了对方的身上,却不知为何没有起到半点作用,这在他对武学的认知里是不可能的事情。
丁节惊呆是因为极度的意外,他万万也没想到他居然挨了裴元庆的两拳还会安然无恙。
观众们惊呆是因为在这一座擂台上从未出现过现在的情景,这丁节是何许人也?怎么能扛得住裴元庆的两拳?即使他练就了薛万彻那样的横练排打神功,不致被打成重伤,也该被打得倒飞下台才对啊!
如此一来,这一场争擂就有了悬念,虽然此时还不敢断言丁节一定能赢,但知道他有了赢的可能。
一旦这一局被丁节拿下,那么这场擂台争老大的结果就成了李世民部、李建成部与瓦岗寨三分天下,三方面还要再来一次循环比试才能决出最终的第一。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可能,一直在苦苦思索如何从瓦岗寨手里抢回胜利的李世民也对丁节的武功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忍不住询问坐在身后软轿中的紫阳真人,“道长,这丁节用的是什么武功?有没有可能战胜我的五弟?”
李世民是既希望丁节能够打赢裴元庆,又担心丁节连李玄霸也能击败,所以才忍不住打扰紫阳真人。
不知为什么,早几年的时候紫阳真人还曾帮着李世民一部人马与其它势力的修仙者对抗,但自从做了李玄霸的师父以后,紫阳真人就声明不喜欢被他人打扰,这个“他人”也包括他李世民在内。
那时候李世民自然对这事感到奇怪,却又问不出原因,直到后来发现其它势力里面那些站在幕后的修仙者也都不再出现了,才隐隐明白了一些事情。
或许是因为某种原因,让他们这些修仙者都不能参与世间的战争了。而紫阳真人却因为承诺了要教李玄霸才得以留在李唐势力之中,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修仙者的退场倒是不用去猜、也问不出来。
出乎意料的,紫阳真人似乎并没有责怪李世民的意思,而是叹息一声说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丁节的内功心法很是玄奥,明明是九阴极冥之气,却被他以至阳之法收归己用,用于防御时却又消去了过刚易折的弊病,高!实在是高!纵然是少林的金刚不坏体也未必比得上他这门防御神功。”
紫阳真人只是把丁节的防御功法分析了一通,却没说丁节能不能打得过李玄霸。
李智云一直都在留意紫阳真人这边,因为此人是此刻江都城内外最高的高人,听了他的分析也不禁佩服,因为他刚刚布置在丁节身上的防御正是按照《九阳神功》的心法设计的。
这种心法的好处在于既可以令丁节不惧任何内力的打击,同时也能避免被他人察觉丁节的防御是来自外部。
众人震惊多时,台上的裴元庆和丁节自然不会停下来相面,裴元庆两拳没有取得效果,愣了一愣之后就狂风暴雨一般继续攻击,别人自然不知道他这种攻击只不过是色厉内荏,是为了掩盖心中的恐惧罢了。
丁节也不知道,他可不敢因为挨了两拳没事就盲目自信,刚刚裴元庆打下来那好几个高手是假的么?所以此时眼见裴元庆加剧了攻击节奏,就更是怕得不行,找不出一门身法和步法来躲避,就只有护住头脸硬抗。
可是这么一来局面就更加令人看不懂了,只见裴元庆拳拳到肉,打得是酣畅淋漓;而丁节那边却好像是摆开了肉头阵,似乎是在告诉裴元庆,你打吧,打死我我也不还手。
见此情景,李建成终于忍不住要提醒一声:“丁节,你倒是还手啊!既然对方几十拳都没打倒你,你为啥不还手?”
是啊,我为啥不还手?丁节这才如梦方醒,并不是李建成这一提醒就壮了他的胆子,而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反正是挨揍,不还手是挨揍,还手也是挨揍,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还手?这不是傻么?
他却不知这世间像他一样的傻人并非绝无仅有,在遭遇极度危险的时候人和人的反应是不尽相同的,就好比眼下面对强大的裴元庆,有的人敢于殊死一搏,有的就只能退避三舍,再有就是像他这样的,吓傻了等着被对方打死。
想通了还手也是挨揍,他就毛手毛脚地反击了一拳出去,这一拳打得可谓是毫无章法,只因心中对裴元庆的恐惧根深蒂固,根本也没指望这一拳能打中裴元庆,又或者打中了之后能产生什么效果。
李建成都快气得吐血了,心说这什么破拳招?还不如我呢!正要开口呵斥之时,奇迹却突然发生了。
或许是裴元庆没把丁节的反击放在心上,又或者是看出了丁节的这一拳软弱乏力,总之这一拳就打在了裴元庆的胸口,打中了胸口还不算完,裴元庆的身体竟然被这一拳打得飞了出去。
不仅飞了出去,而且飞得很夸张,就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比此前任何一个被人打下擂台的武者飞得都远。
啊?
众人全都惊呆了,这是丁节打出来那一拳所导致的结果么?这一拳竟然如此厉害?
虽然看不出丁节那一拳有多厉害,但是这一拳的效果可是摆在了人们的眼前,这得是多大的力道才能让裴元庆飞出去那么远啊?
扮猪吃虎!绝对是扮猪吃虎!原来丁节是在扮猪吃虎,原来丁节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众人尽皆恍然大悟,看向丁节的眼神都变了。
丁节已经彻底懵逼了,这是打得什么擂台啊?直到裴元庆倒飞出去,他都不知道这场战斗是怎么打出来的,貌似自己从头到尾光挨揍来着。
蓦然只听自己所在的人群欢声雷动,将士们齐声高喊“丁节威武!”这才想起好像李智云早就说过自己输不了,不由得悚然而惊,李智云怎么知道我输不了?
想到此处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偷偷瞟向李智云,却见李智云正在负手看天,一脸的寂寥神情,好像已经忘了他正身处擂台比武之中,忘了他是第二组的参擂者。
忽听一个声音说道:“既然有三个势力分别获得了小组第一,这场擂台比武就应该继续比下去了吧?”
说话的是李世民所部军师徐茂公,在说这句话之前,他曾经请示过李世民,要不要暗中跟李建成商量一下,两家合伙把瓦岗寨挤出竞争行列,却被李世民拒绝了。好像这亲兄弟俩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此时最高兴的自然是李建成的人马,最尴尬的当然是瓦岗寨,煮熟了的鸭子飞了,到嘴的肥肉没了,能不尴尬么?沈落雁也没了办法,只能接受徐茂公的提议,正待说话之时,却听第二擂台上的秦琼喊了一声:“且慢!”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秦琼,却听秦琼说道:“属于这个擂台分组的,还有没有人上台来争了?”
众人闻言尽皆点头,心中暗赞秦琼真够磊落,他这时完全可以以第二擂的第一自居了,可是他还要再问一遍,万一再出现一个丁节这样的岂不是凭空添了麻烦?但是人家就不怕,就要再问一遍。
第二组参擂者自然没有丁节,哪敢上台去丢人现眼?当下无人应声。
秦琼的目光把第二组的参擂者依次扫过一遍,只看得每一个参擂者都低下了头,最后才把目光看在了李智云的脸上,说道:“既然如此,这一擂的第一就是李智云,李公子了。”
什么?
群雄立马炸了锅,秦琼这是什么意思?把到手的第一让出去了?让给李智云了?这是何故啊?
沈落雁当即就急了,冷声问道:“秦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琼淡淡答道:“没什么意思,秦某的武功比李公子差的太远,打不过李公子,所以这一擂的第一理应是李公子,就是这么简单。”
沈落雁道:“你连打都没打,怎么知道打不过他?”
秦琼笑道:“因为我的一身武功都是李公子栽培起来的,现在你懂了么?”
什么?众人尽皆震惊,秦琼这句话的意思至少可以理解为他的内力是得自于李智云,如此说来,李智云的内力得有多高?
就连徐茂公也傻眼了,连忙问李世民:“主公,你看这事怎么办?”
李世民摇头道:“算了,这第一咱们不用争了,不可能争得过的。”
李世民当然知道李智云的武功有多玄幻,只不过原以为李智云还像以往那样淡泊名利,没有真正上台比拼的打算,所以才起了问鼎的野望,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此时就算李智云不想拿这个第一也不行了,因为秦琼死让。
此时秦琼已经走下了擂台,到了李智云身前深深一揖,道;“秦某恭请李公子上擂。”
李智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辛苦秦二哥了,我谢谢你。”
秦琼惶恐道:“李公子说得哪里话来,这都是秦某应该做的。”
李智云不再客气,却如同丁节一样踩着第二擂台的台阶一步步走上擂台,站到了擂台上面说道:“如果有谁不服,现在也可以来争一争,我是不介意的。”
这句话重新燃起了许多人的希望,人群之中自有不信李智云能比秦琼厉害的人,总要亲身试过才行,当即就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说道:“俺来试试!”
众人寻声看去,有人认得此人正是薛万钧,且知道他是薛万彻的三哥,却跟薛万彻不在同一阵营,这位是跟着李世民打天下的。
薛万钧和薛万彻一样,都对李智云一无所知,之所以此刻站出来挑战李智云,一方面是想替李世民立一功,打赢了最好,打不赢也能试出对方的真实水准;另一方面则是刚刚看见四弟薛万彻跟李智云很不对付,想替弟弟撑一撑腰。
他觉得薛万彻和李智云既然同属李建成麾下,即使有什么龃龉也不能大打出手,那么弟弟这口恶气就该由他这个当哥哥的来出。
李建成阵营的将士见状立即大哗,当即就有人喊道:“你又不是第二擂台分组的参擂者,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包括李建成本人在内,他这阵营的所有将士都对这一结果喜出望外,谁都没想到李智云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第二擂的第一,这就意味着他跟丁节分别赢取了两个擂台的第一,整个擂台赛至此已经结束了,是本阵营笑到了最后。
如此大好形势之下,又怎么能让薛万钧出来搅局?
就连薛万彻也黑着脸喊了一声:“三哥,没你的事,你歇着!”
虽然被李智云打了脸,却不会为了自己的脸面就搅了主公的大计,这也说明了他对李建成是真的非常忠诚。
然而李智云却是笑着冲李建成那边摆了摆手说道:“各位将士稍安勿躁,这位薛三哥既然想上来玩玩,就让他上来好了……”
说到此处,忽然提高了声音面向所有人说道:“我李智云把话放在这里,大家都看好了,从现在开始直到太阳落山,只要他薛万钧能往前迈动一步,就算我输给他了,这第二擂的第一我就自动放弃。”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都没听懂,怎么着?他李智云还能使用擒龙控鹤限制薛万钧的行动不成?那怎么可能?薛万钧距离他十丈都不止,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远的擒龙控鹤?
然而当大家都把目光投在薛万钧身上的时候,却见薛万钧正在咬牙切齿,黑乎乎一张大脸已经涨成了一只猪肝,很显然他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前行一步,却是根本动弹不得。
第四七八章 气压全场
众人均知薛万钧举步维艰,只有薛万彻尚未醒悟,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哥哥是听了他的话才不上去打擂的,赞道:“三哥你这样就对了,干脆你也别跟着李世民了,过来跟我们一起打天下该多好?”
薛万彻口无遮拦,李世民听了就不免恚怒,心说你李建成果然是要跟我争这个天下,我在手下面前尚且时时宣讲与你是一家人,而你呢,看来你在你手下面前是毫不掩饰啊。
台上李智云不去管别人怎么想,更懒得搭理薛万彻这样的一根筋,只看向台下说道:“还有没有想跟我比一比的?不论你是否在报名参擂的三个组里面,都可以上来试试,而且可以一起上!”
这话说得霸气非凡,令绝大多数人心折拜服,均想:即使他没有独战天下群雄的能力,只凭这番英雄气概也该是他的第一了。
然而除了薛家兄弟之外,毕竟还有不信邪的,程咬金就是其中一个,当下离着老远怪叫道:“俺老程就不服你,只不过俺不跟你比拳脚,俺要跟你比兵器。”
说话时擎起手中那把八卦宣花斧舞了一个圈,然后哈哈大笑道;“怎么样?你可否与我一战?”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从前听隋唐评书的时候就留下的印象,李智云从来都不喜欢程咬金这个人,不然的话当初在千佛山也不会指使并协助万宣道暴打这人一顿,此时见他又来聒噪,就冷冷一笑说道:“别人都可以跟我比,唯独你不行。”
程咬金闻言顿时怒道:“我看你是不敢跟俺比吧?你跟那姓薛的两兄弟商量好了演戏给大家看,你当俺是傻子,看不懂啊?你若是真有这本事,你也让俺老程寸步难行一下试试?”
李智云听了就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罢说道:“你跟别人不一样,让你寸步难行那是便宜你了……”
他这么一说,程咬金就更认为刚刚那一幕是假的了,说道:“就知道你没这个本事……”
没等说完,却听李智云说道:“我要让你腾云驾雾!”
众人一时没听明白腾云驾雾是怎么回事,却见李智云左手轻轻一挥,就像是在驱赶身前的一只苍蝇那样,紧接着就听见程咬金一声怪叫,“俺滴娘啊!”
再看程咬金时,只见他壮硕的身躯陡然平地拔地而起,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主动纵身跳起来的,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把他吊了起来,冉冉升向空中,只见他又是伸胳膊踢腿又是抡动巨斧,同时大喊大叫,却怎样也阻止不住继续升高,直达十丈有余。
忽听李智云说道:“你不是混世魔王么?你不是牛么?我送你到江都城头去耍一耍,看看你到底是真英雄还是真孬种!”
随着这句话说出,众人眼中程咬金的身躯果真像是乘风驾云一般,竟然真的飞向了江都城头。
瓦岗寨设置的擂台在江都西面,距离江都城的城墙有十里之遥,这间隔两军的十里原野此时已经被江都守军布成了铜旗大阵,程咬金飞进了大阵上空立马就不叫了,因为他害怕李智云把他扔下去。
这若是掉下去,一个人怎么破这铜旗阵?那不是妥妥的送菜么?
然而李智云却不管他怕不怕,将声音远远地送到了铜旗阵上空,问道:“程阿丑,现在知道怕了么?”
程咬金很想说怕,却又抹不开面子,他倒不是很在意当不当瓦岗寨的混世魔王,他主要是害怕在小舅子面前丢丑,他去年刚刚迎娶了裴元庆的姐姐裴翠云,当时裴元庆很是阻挠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裴仁基坚持把女儿嫁给他才算是成了家。
其实今天他之所以站出来想跟李智云比一比,也有在小舅子面前显威风的意思,因为裴元庆到现在也还是看不上他,他就想跟李智云打一场,不指望能赢,但至少胆气在这摆着呢,别人不是连挑战都不敢发出么?
但是现在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很想说一声“不怕”,去又担心被下面铜旗阵里面的隋军发现了往天上射箭,这个难受劲就甭提了,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却听李智云哈哈笑道:“行,有种!是条汉子!既然这样我就送你到江都城头。”
程咬金不敢出声,隋军却能听见李智云的声音,发现空中来了敌人,立马大声叫嚷起来,有的就喊:“放箭,放箭,射死他1”
程咬金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忽觉飞行速度陡然加快,耳边呼呼风响,转眼就把那些嚷着放箭的将士甩在身后,这才刚松了一口气,抬眼瞭望时不禁大叫一声苦,居然已经在城头的上空了。
城头上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江都守军已是严阵以待,这不是要了血命了吗?
这时候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嚎叫起来:“李智云,我服了,快把我弄回去,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
然而这时候再求饶哪还来得及?且不说他这求饶的声音能不能传回到反王军营那边,即使能够传播回去,李智云肯不肯饶他还是另一回事。
一句话没喊完,就感觉身体疾速下坠,城头上的刀枪剑戟扑面而来,只吓得他话都说不成句了,大叫一声:“俺死了!”闭起眼睛就抡起了斧子。
为啥要闭起眼睛来抡斧子呢?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三板斧里面没有这种从天而降打击地面敌人的招式,另一方面则是城头上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用什么招式都没用,就只抡圆了乱砍才是正解。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提一下程咬金跟丁节的区别,这情景若是搁在丁节身上,丁节就得任由被下面的敌人乱刀分尸了,但是程咬金不同,程咬金虽然也已绝望,但是还知道临死之前赚上几个。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不就赚一个么?
瞬息间他一具胖大的身躯就落在了城头,只听叮叮噹噹一阵金铁交鸣,地面上的刀枪剑戟倒是被他的巨斧砸飞了不少,连带着十几名军士非死即伤。
之所以形成了这么个结果,真的不是程咬金斧法高绝出手凶猛,实在是因为高空坠落的物体本身就带着强大的动能,再加上他一人一斧原本就质量不小,又岂是士兵手中的刀枪剑戟可以直撄的?
程咬金也不察看战况了,只继续闭着眼睛乱劈乱砍,什么叫做势若疯虎?这就叫势若疯虎。
程咬金的形象才是标准的势若疯虎,有他这一次范例出现,古往今来其它的战例都得重新评估。
如此一来城头上的将士可就都毛了,他们不知道这个从天边飞过来的胖纸是被人家扔过来的,只道是反王请来的神将下凡,再加上这人一落地就砍死砍伤十几个人,这绝对是万夫不当之勇啊。
这样的神将谁还敢上前?也不知道是哪个将士喊了一声:“这是神将!没法打,弟兄们快跑啊!”
这一声呼唤把那些想跑又担心受到军令责罚的将士都给鼓动起来了,对啊,来的是神将,我等凡夫俗子如何与之对抗?上去送死都是白送的,跑!法不责众!
下一刻,城头上的近千名将士竟然跑了一个干干净净,只留下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这时候程咬金睁眼了,见此情景不禁哈哈大笑,冲着自家军营的方向大喊:“瓦岗寨的弟兄们,跟我一起冲啊!咱们这就杀进城去,活捉杨广!”
你还别说,他这一嗓子还真就隔着十里传了回来,此时擂台附近各路首脑都已经站在了第一和第三擂台上面,远远地眺望江都城头,只见程咬金一个人站在城门楼的垛口上面摇着斧子,看这样子像是已经占领了城头。
瓦岗女军师沈落雁立即看向李智云,问道:“李公子可有方法送我等一程,如果大家都能越过铜旗阵直抵城头,那么这铜旗阵也就不用破了。”
众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李智云,此时此刻已是人尽皆知,李智云实有通神手段、过人之能,要想攻破江都城绝非难事,这样的人物世上只能有一个存在,大家不听他的还能听谁的?
然而李智云却是摇了摇头道:“我没那么大本事,如果我能让你们所有人同时飞上天,天上的神仙老大也轮不着别人去当了。”
其实李智云这话是谦虚了,以他现在所能驭使的力量,要把城外这些二百万隔空送到江都城里并非难事,只不过他不想这样做就是了,一方面担心搅乱历史,另一方面又担心消耗的念力太大。
现在他的每一次大动作都是操控着世人的念力完成的,他还没有研究出存贮这些念力的方法,用完了就只能放这些念力四散离去,然后再想动用的时候再去庙宇寺院里面去抢。
他知道自己总这么抢念力,早晚会把仙界的神仙给引下来,虽然他自忖已经不怕这些神仙,但是毕竟是人家人多势众,合起伙来就太厉害了,所以这事还是越晚发生越好。
再说江都城头,守城的隋军将士溃散下城,城内的高手自然得到通报,正在宫中与一群嫔妃饮酒作乐的杨广勃然大怒,“传宇文成都前往拒敌!”
如今杨广这一方称得起绝顶高手的将官尚有十名,分别是阴世师、鱼俱罗和宇文成都师徒,杨林,杨芳、杨素、韩擒虎、定彦平、新文礼和尚师徒,此时杨林、杨芳等人都在铜旗阵中蓄势待发,鱼俱罗在野不在朝不受调度,阴世师要留在身边护驾,就只能派宇文成都前往城头。
宇文成都虽然已有反意,但是时机到来之前还得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继续履行天宝大将军的职责,于是披挂整齐,拿着凤翅镏金镋跃马登城。
程咬金正自欢天喜地,喊了半天不见义军阵营有所回应,这才回过味来,想起自己也不是从铜旗阵冲过来的,不由得有些沮丧,自忖只凭自己一人一斧想要杀进城中捉拿杨广却是力有不逮。
但是不杀进城中又能怎么办?难道杀出城外去破那铜旗阵么?那样只怕比杀进城中还要凶险万分,正骑虎难下不知所措时,忽见对面来了一员骁将,二话不说,抡起斧子就是一记“劈脑门儿!”
可算有了单挑的机会了,自然要使出生平绝技——三板斧。
宇文成都认识程咬金,在千佛山上程咬金出乖露丑的时候他就在现场,只不过那时候他可以低调,所以他认识程咬金,程咬金不认识他。
他不仅认识程咬金,更知道程咬金的武功高低几何,眼见对方倾尽全力力劈而来,当即冷笑一声把镏金镋往上一迎,只听噹的一声巨响直冲云霄,程咬金的身子和巨斧也随着那声音直冲云霄。
直接把程咬金连人带斧一并震飞了。人飞人的,斧飞斧的,各自一路,飞得还不一样高,斧子飞得更高。
人在空中,程咬金一口气没喘过来,只觉得两眼阵阵发黑,胸口烦恶欲呕,再看双手虎口已经全被震裂,飘飘洒洒地往下滴着血珠,心说这下完了,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说不定只有李智云才能赢他。
绝望中索性闭起了眼睛,只等身体下落时被对方打成肉酱,却不料双脚始终不曾着地,耳畔的风声倒是呼呼响个不停,连忙睁眼再看,哪里还有江都城头的景象,分明仍在擂台上空。
他茫然落在擂台旁边,却见那柄八卦宣花斧也在此处,斧纂向下插在地上,就好像是自己插进去的一样,若不是双手虎口仍在淌血,他几乎会认为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行了,别瞎想了,你没做梦。现在你服不服?不服的话我再送你去一次江都城。”李智云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时,程咬金不禁吓得打了个寒颤,“服了,服了,俺老程服你了,你可千万别送俺去了,愿意送谁去就送谁去,俺是打死也不去了。”
事情演变至此,再也没人敢与李智云一比高低,就连一直不服不忿的薛万彻也耷拉了脑袋,原来人家竟然这么厉害,幸亏没跟我一般见识。
就在李智云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玄霸忽然说道:“李智云,你这不叫武功,只能叫做妖法,你夺第一不算!”
李玄霸出生之际被雷劈坏了脑子,竟然忘了他是金翅大鹏鸟的过往,只记得六年后要与李智云一战。本来刚刚他就想提出挑战的,只是别程咬金抢了先。现在想战却又知道打不过李智云了,于是开始讲理。
李智云自然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脑子坏了,就不跟他计较,只微微一笑道:“你去问问你的师父,我这是不是武功。”
第四七九章 功成身退
没等李玄霸开口询问,坐在软轿里的紫阳真人已经说话了:“玄霸,你回来吧,人家练得的确是武功,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紫阳真人这句话就等于是宣布了李智云在反王一方的绝对强大,因为全场之中尚存一线希望能跟李智云较量的也就只有李玄霸一人了。
但是现在身为李玄霸师父的紫阳真人却说“咱们”不是他的对手,这是把自己都囊括进去了,只不知他的意思是师徒俩合起来也不是李智云的对手还是分开打不是李智云的对手。
只不过不论是哪一种意思,李智云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因为即使他们师徒俩合起来能够战胜李智云,也不能证明他们个人的武功强过李智云。
于是全场更无一人敢于质疑李智云的地位,尽皆以拜服的目光看向李智云,不敢妄自出声,只有站在软轿前面的李世民听到紫阳真人喊过徒弟之后,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也没什么,等着就好了,他也风光不了多久了。”
李世民闻言就是心头一动,他知道紫阳真人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李智云风光不了多久了?什么意思?
李智云自然也知道紫阳真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因为他始终都在关注这个老道,不是因为对方的武功是除了自己之外的最高者,而是因为这人是骊山老母的师弟。
在紫阳真人的认知中,不论是练武还是修仙,最终都将以收取念力为己用的形式证道。证道成功便可晋身仙班,否则就仍是凡俗之辈,
就拿紫阳真人这样以“真人”命名的修真者来说,他们虽然已经窥到了仙家的门径,但他们终究不是仙,而只能被列入修仙者或修真者的人群。
别看紫阳真人以及后来的罗真人等人也懂得使用法术,但是他们所在的庙观里供奉的仍然是别的神祗,而不是他们自己。
但是李智云不一样,他紫阳真人做不到的事情,李智云却做到了,所以说此时的李智云已经强行跻身于仙人之列了,而李智云跻身于神仙之列的标志就是他能够收取念力为他所用!
在紫阳真人的认知中,关于仙凡之间的差别,自古以来都有一个明确的标准,这标准不是会不会施展法术,而是能否获得念力并为己所用。
那些不能收获念力为己所用的人类或兽类,即使也懂得施展一些法术神通,也不能被称作神仙,而只能称其为武者、修真者、魔法师或者是妖魔鬼怪。
比如说,道家鼻祖太上老君以及佛门至圣释迦牟尼,这些人物都在人间设有庙宇吸收念力,所以他们是神仙,且是大神;又比如九天玄女、二郎神杨戬这样的虽然在仙界的权力并不显赫,可是他们在人间也有寺观接纳香火,所以他们也是神仙,只不过不如老君和如来的庙宇多,所以他们是小神。
与上述类型相反的,诸如牛魔王、白骨精这样的妖怪法力也不算太低吧?但是它们却不具备接收念力来强化自身的本领,同时他们也接收不到念力,所以他们不是神仙,只能是妖精。
作为凡间的善男信女们,又有谁会整天烧香供奉妖精来保佑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智云在洞彻了紫阳真人的思想之后,发觉他对于念力的理解跟自己曾经依附的寻侠系统在原理上是相通的——普通人类也是能够接收到念力的,只是接收的能力有强有弱。这恰恰是凡人与妖怪的区别。
但是凡人收到了念力却不能为己所用,甚至都不知道念力这档子事,这就是凡人和神仙的区别。
那么是否有凡人想到利用念力来获取某种收益或者是实现某种目的呢?这样的例子其实也是有的,比如曾经自己剔骨挖心的哪吒,在他死后,托梦给他的母亲,让母亲给他修一座小庙,让他享受香火,他的灵魂在享受香火的同时就得到了念力的滋润。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吒的父亲李靖才会命人强行拆毁了哪吒的庙宇。
为何要拆毁哪吒的庙呢?因为这是天条所不允许的行为。
就好像人世间一些人的无证驾驶或无照经营一样,你是神仙么?在天庭主管部门登记备案了么?你享受人间香火经过天庭批准了么?没有?没有就必须予以取缔!
所以说当时李靖拆庙等于是自查自纠,免得天庭降罪下来的时候自己跟着受连累,却不是他跟死去的儿子有多大的仇。
试想,哪吒只不过是让他母亲在人迹罕至的穷山恶水之间修了一座庙,等于是偷偷地沾了神仙们一点光罢了,就好像人类粮仓里的一只老鼠,人类吃米,老鼠也吃米,只不过它的食量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几粒。
然而就是哪吒这样的行为都会令李靖怕得要命,及时拆除了儿子的庙宇。那么像李智云这样的明火执仗地闯入各个大神的庙宇中掠夺念力的行为。又会招致什么结果?
那必定是诸神震怒、群仙愤慨的局面,之所以李智云现在还能逍遥在江都城外,只不过是因为天上地下时间速率不同罢了。
正所谓天上只一日,地上十数年。天上的时光速率远远低于人间的时光速率,虽然神仙们能够同步即时感知地上发生的某件事情,但若是想要针对此事作出裁决并将处理结果送达人间,则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就拿现在的李智云来说,天上的神仙已经感受到属于自己的念力源被抢他了,但是去天庭告状要不要一个时辰?天上的神仙们都是守规矩的,要下凡去惩治某人必须提前请示,所以这事儿他得到玉帝面前说清理由。
但是要告状就得赶在玉帝处理政务的时候去告,不能你想什么时间告就什么时间告,原告也做不了法院的主不是?所以这时间就耗过去了。
即使你赶巧了正好玉帝在办公,用最快的速度告完状,人间也得过去个一年半载的。而若是你赶到凌霄宝殿的时候玉帝正在会见一个重要的客人,那这事儿就还得再往后推一推,人间也许过去十几年都不止。
话又说回来,紫阳真人能想到的事情也都在李智云的意料之中,李智云不怕来自天庭的报复,是因为河图洛书上没写天庭的规矩。
河图洛书诞生在三界之前,有河图洛书的时候连三界都没有,河图洛书上面又怎么可能给出天庭的概念?谁规定天庭就是现在这帮神仙所有?谁规定人间的念力就必须由你们这些神仙来瓜分?
既然河图洛书上面没有规定,李智云就不承认这个既成事实。这就好像后世现代人不可能遵守清朝或民国的律法一样,什么慈禧老佛爷,什么蒋委员长,哪凉快哪待着去。
李智云更知道报复一定会来,这就是紫阳真人所说的“他风光不了多久”的真正含义。
但是这个“多久”是多久?快则几年,慢则几十年,谁都确定不了,要看天上那帮神仙的办事效率如何才能知道。
这就好比西游记里面的故事一样,太上老君在天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青牛私自下凡了,再到人间去召回的时候,青牛已经在人间潇洒了十几年。
当然,上述内容仅仅存在于紫阳真人和李智云的思想之中,此时擂台上下的李玄霸和李世民兄弟俩对此却都是一知半解,但是即使是一知半解也导致他们放弃了继续比拼的打算。
李玄霸是对师父盲从。李世民则是知道紫阳真人的厉害,因而想道:既然李智云风光不了多久,自己又何必跟他争锋?就连紫阳真人都承认不是对手了,那么只怕自己想尽办法也未必杀得了他,可万一这家伙来个翻脸不认人,先把自己给杀了可就万事皆休了。
不跟他争这一日之短长!这就是李世民的最终决定。
其实李世民本来就已经看穿了所谓的玉玺之争是怎么回事,只要实力够强,就算这一回拿不到玉玺,将来玉玺不还是李唐的?甭管这一次它落到谁的手里,日后再去灭了谁就是了。
之所以他看得这么透彻却仍然领兵来到江都,完全是被老爹李渊逼着来的,而等他到了江都之后又参与这场擂台之争,其实也不是为了争夺玉玺,而是为了树立自己横扫天下的威信。
但是现在这个威信让李智云树立了,自己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接受,这就叫形势比人强。
李世民这一放弃竞争,瓦岗寨更不具备竞争的实力,这最强的两股实力都不说话了,这场擂台之争就算落下了帷幕,以李建成势力获得最终胜利而告终。
从此各路反王将会听从李建成的号令,李建成说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再无反对之声。
回到了大营中军帐,李建成立即聚集众将,当着众将的面要把主帅的位置让给李智云。
人人都知道这场胜利其实完全是李智云一人拿到手的,尤其是在丁节当众表达了对李智云的膜拜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丁节战胜裴元庆完全是李智云在暗中协助,虽然李智云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薛万彻都不得不承认李智云的厉害,再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甚至都不敢跟李智云对视了,唯恐有人提起当初的事情来打自己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主公让贤,众将也没有什么异议,因为李智云实至名归。就在这时,帐外有校尉前来通禀,说瓦岗寨秦琼、单雄信等人前来投靠。
李建成不做回答,却把目光看向李智云,意思是这里是你说了算,就由你来决定是否接纳秦琼他们好了,反正他们也是冲着你李智云才来投靠的。
李智云心中早有计较,也不推辞,就命令帐外校尉把人请进来,等到秦琼等人来到帐中,他才当众表明了他的态度:“首先,这个主帅的位置我是不坐的,因为我的确是来给大哥帮忙的,现在这个忙已经帮过了,我随时都可能离开这里……”
众人闻言不禁哗然,什么?这么显贵的位置你不坐?那你的人生还图个啥啊?
在这个时代里,凡是参与反隋大潮且在各路势力之中跻身将领行列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为了改朝换代而建功立业的,图的就是一个开国元勋,图的就是一个位极人臣,封妻荫子,所以这些人是无法理解李智云的志向的。
你练就了这么高绝的武功是为了什么?你想得到什么?
他们却不知道其实现在的李智云也很迷茫,他的确成功穿越回来了,却发现他想要拯救于水火的亲友都还过的不错,又或许他们人生中的不幸尚未来临,那么在这段时间里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似乎除了替亲友们的未来做一些铺垫之外就没什么了。
虽然最初他穿越过来是寻侠的,但是至今他也没有寻到真正的侠,或者说是符合从前寻侠系统要求的侠,如果一定要在矬子里面拔将军,那么他自己就是那个侠,因为现在纵观各个世界,就只有他的侠义值最高。
把原本属于佛祖和老君的念力都给抢来了,他的侠义值能不高么?
即使是当初的寻侠系统也没有抢劫念力的能力,它只有被动接受念力并作出统计以及一定的检测功能,它也没有料到最终它会被由nph4重组的李智云所吞并。
所以现在李智云心里想的只是功成身退。
等着自己把尤翠翠从不安定的环境里捞出来,再兑现从前自己的承诺,帮助李蓉蓉把仇报了,也就到了归隐的时候了。
到时候带着妻子寻一青山绿水之处营建一座蜗居,过上几年世外高人的悠闲日子,天上那帮神仙也就该来找自己算账了。
而到那时,留给自己的悬念是能否战胜如来和老君所代表的仙界两大门派,以及骊山老母这个游离在仙凡之间的特殊强者。
如果能战胜他们,那就意味着自己能够突破现有的境界,进入吠陀神功第三层,也就意味着自己真正掌握了穿越时光的能力,那时才能考虑返回自己最初所在的时空去找白胜和钱青健交差;
反之则会万劫不复,身死道消,一切终成泡影。
而在这两个结果之间,眼下的大军统帅以及将来的人间皇位对自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连浮云都算不上。所谓王霸宏图只不过是别人心中的梦想罢了。
又或者在李建成、李世民和洛阳王世充、瓦岗李密等枭雄以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文臣武将心目中,自己才是那个王霸宏图的有力争夺者,那就任他们去想好了,自己没有必要去纠正他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