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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幻魇殇     被坑修仙txt下载     被坑修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酒馆夜谈

    夜晚,金林城中华灯初上,城南的花街柳巷内人头攒动,酒楼内的莺歌燕舞安抚着食客们疲惫的身心,推杯换盏间道尽一日喜乐,千觞遍饮后方解心中苦闷。不论何种身份,酒酣之时,他们都不过是个喝醉了的人罢了。

    然而在这喧嚣凡尘世中,却有这样一家酒馆,门头和大厅与别家无异,甚至菜色和布景都比别处还要好些,但要进这家酒馆必须戴上面具,并且这里的二楼也不对外开放,除非有老板邀请,任谁花多大的价钱都是上不去的。

    这家名曰“暮光”的酒馆不仅规矩奇特,定下规矩的人更是神秘,开业至今,没有客人见过这家酒馆的老板,甚至就连偶尔前来邀请客人上楼的侍从都蒙着黑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就连声音都经过了精心掩饰,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是谁。

    不过即便如此,生意还是红红火火,桌桌客满不说,还有许多坐在外面的板凳上排队等候的,即便是向流风这等有钱有身份的大少爷也不例外,自备面具,逐一领号,挨个进门,这一道道流程若是换了之前的向大少爷必定要动一番拳脚,不过此刻,他却是没了那番心气。

    幸而他来的还不算晚,不过半刻的功夫便被伙计请进门来,正要落座之时,向流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小二,我和温少爷是一起的,他是不是早就到了?”

    话落,周围的食客纷纷抬头望了过来,就连一旁厅台上那些奏乐的乐师和跳舞的姑娘们也都停下了,一时间,向流风竟成了万众瞩目的所在,让他不由得有些错愣。

    “你们,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吗?”

    伙计瞥了他一眼,一边为他拉开座位一边轻轻的咳嗽了两下,周围的食客这才各自撤去了目光,歌舞也恢复如初,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在向流风仍然不知出了何事的时候,一旁的伙计突然开口道:“这位客人,想必您是第一次光临小店,所以,这一次我们暂且揭过,小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入内者不得询问其他客人的姓名,违者,后果自负。”

    “可若我想要找人又该当如何,总不能一个一个问过去吧?”向流风不满的说道,这是什么奇葩想出来的规矩,当真是活久见了。

    伙计微微一笑,从身上取下一张宣纸和一支毛笔,交于向流风:“如想找人,就将自己的名字和对方的名字都写在纸上,我们会将纸送到您要找的人手中,若他想见您,我们自会安排。”

    “一个酒馆,怎么这么多规矩,我家里都没这么讲究。”

    嘟囔归嘟囔,向流风还是照做了,没办法,纵使他也是修士,但对于那种能够一招就能让自己石化的恐怖高手而言,恐怕自保都是难题,倒不如跟对方好好谈谈,或许还能有些转机也说不定。

    伙计接过纸笔却是猛然一惊,连忙跑回柜台前将那张宣纸交于账房先生过目,后者一看扔下账簿快步走上楼梯,也不知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不知冲何人说了什么,竟有一位全身黑衣的侍者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黑衣侍者径直走到向流风身旁,话虽没说一句,但向着楼梯口的方向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此情景,周围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刚刚散去的目光又重新聚拢在了向流风的身上,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毛头小子究竟是谁,竟然能够成为老板的座上宾?

    不说别人,就连向流风也是一脸懵,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一个酒馆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那些客人怎么会愿意来这种地方吃饭,真是搞不懂!

    然而,当他踏上二楼之后,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着实吃了一惊,与别家不同,暮光酒馆的整个二楼没有一个包间,暗淡的烛光中有的只是一个个两人高的巨型书柜,上面摆满了卷轴和书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哪个家族的藏书阁呢。

    而在这些书柜的正中央,有一张用檀树根雕刻而成的木桌,约他前来的温暮轩此刻正坐在桌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卷轴,偶尔瞥一眼旁边烧着茶水的小铜炉,察觉到向流风已经走了上来,他随手指了指旁边摆着热茶的座位说道:“向少爷,坐。”

    向流风无奈的摇了摇头,缓步走了过去,落座苦笑道:“温少爷当真是好雅兴,白日还与在下生死相搏,现如今却又约我来酒馆喝茶,您还真是这浊世中的一股清流啊。”

    温暮轩闻声微微一笑,扔下手中的卷轴,端起茶杯说道:“向少爷言重了,这茶可是我特意花大价钱从外地买来的,品品看如何。”

    见对方如此淡然,向流风心中反而更加忐忑了,他小心翼翼地揭开杯盖,慢慢的端起茶杯嗅了嗅,还好,这茶中并无不妥,不过那抹沁人心脾的茶香却是好生熟悉啊。

    “向少爷离家多日,怎么,喝惯了金林城的醉风叶,不记得家乡的这壶榕山绿了,亏的本少派人不远千里带回这两罐茶叶,看来反倒是自讨无趣了。”

    温暮轩说着饮了口茶,见对方并不言语倒也不急,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品茶,整个二楼唯有铜炉上茶壶盖在不停地跳动中发出的细微声响,摇曳的火光烹煮着茶香也映照着人心。

    这样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被一阵木板的嘎吱声打破了,随即,一名身着黑衣的侍者走到楼梯口,接过楼下账房递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将其呈到温暮轩面前。

    那是一只放在布袋中的卷轴,可向流风稍稍瞟了一眼却发现上面的文字每一个他虽然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是词不成词,句不成句,显然是有人为防止泄露上面的内容将其加密了。

    不过温暮轩倒是没有什么阅读障碍,一番看下来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似乎上面记载的事情让他都感到棘手。

    半响过后,温暮轩终于抬起了头,只不过这次他再也没有什么品茶的心思,而是看着向流风,沉声道:“向少爷,有件事情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我在榕城的下线刚刚回报,你的家人失踪了。”

    “你说什么!”

    向流风的手猛然一震,那盏青瓷茶碗顿时化作齑粉,看的温暮轩好生心疼,早知道就等他放下杯子再说了,那可是前朝的官窑啊,他喵的,跟这家伙聊会儿天,成本太高了……

    不过即使内心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但温暮轩表面依旧保持着微笑,他一边示意侍者给对方换个茶杯一边说道:“向少爷也不必多虑,你的家人虽然已经被劫,但据在下推测,那人应该只是想通过他们来控制你罢了,所以对于他们的安全,我觉得你大可放心...咳咳。”

    见对方话说到一半突然咳嗦了起来,心神微乱的向流风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急切地问道:“温少爷,你没事吧,接着说啊!”

    “好好好,你别急,咳咳,来人,把我珍藏的那套红木杯拿来给向公子换上,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刚才向公子把青瓷杯捏碎了不就是因为不喜欢嘛,你竟然又拿了一个过来,想气死我是不是!”

    见那侍者把手中的青瓷茶杯放回原处,温暮轩这才松了一口气,撑着额头笑道:“我这里的人散漫惯了,不会做事,还请向公子勿要见怪,对了刚才我们说到...噢,对了,你觉得,是谁会劫走你的家人呢?”

    “你。”

    “咳咳咳咳……”

    温暮轩这次是真呛着了,而且还是属于呛得很厉害的那种,咳嗽了许久方才平静下来,缓缓地说道:“向公子,你可真是直白,如果是我劫走了你的家人,那么此时此刻我何不直接用他们威胁你,反而还要跟你闲聊呢。”

    “这我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恐怕我也不会来了。”向流风冷声道。

    温暮轩微微的摇了摇头,轻声叹道:“向少爷,我还真没看错,你果然是武人心性,非黑即白,非敌即友,但是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何我今日会放了你吗,再者说,你为何不想想自己这一次在金林城搅弄风云怎么会这么顺利,难道我们温家真的就会怕你吗?”

    听到这话,向流风脸色微变,握着拳头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温家还敢在金林城内逞凶杀人不成,我当日可就说过在……”

    “在这里你有些朋友,只要你死了我们温家就会落人口实,向少爷,我说的和你当日说的应是一样的吧。”

    打断了向流风,温暮轩不急不慢的为自己续了杯茶,眼中却尽是嘲讽:“向公子,不知你刚才进这酒馆大门的时候是否充满疑惑,这家酒馆明明与别家无甚不同,甚至还多了那么些烦人的规矩,但却依旧生意兴隆,这是为何?”

    向流风原本心中确实对这家酒馆充满了好奇,但他也并非愚笨之人,此刻听到温暮轩将这一切不合理之处逐一说出,脑海中豁然生出几分明悟,沉声道:“温少爷的这家酒馆做的恐怕不是酒饭生意吧,世人皆道温家少爷不学无术,可向某倒要多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呵呵,向道友果然好悟性,不过嘛,人生在世,还是难得糊涂啊,你说呢。”温暮轩说着端起茶盏,对向流风略一致意。

    “温少爷折煞我了,您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怎么可能还不懂,之前倒是在下眼拙,还请宽恕一二。”向流风同样端起茶盏,轻轻伸向了对方茶杯的下沿,然而温暮轩却在两个杯子即将相碰的时候将杯口稍稍后移。

    “温少爷,你这是为何,难不成当真不肯饶向某和家人一条生路,”向流风冷声道,“这可不像是读书人所为啊。”

    温暮轩微微一笑,将杯中茶水饮尽后沉声道:“你和我本就是情敌,像朋友一样碰杯这种事情,温某恐怕还没大方到这种地步,不过向公子也稍安勿躁,虽然这个局本就由你而起,但我想你也想知道是谁利用了你,又是谁劫走了你的家人的吧。”

    “温公子这话倒是让我听不懂了,难不成这件事还有别人插手,可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呢?”

    温暮轩微微一笑,随手拿出一个卷轴递了过去,淡然道:“是非曲折,一看便知,当然,向公子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但若是信了,那接下来的事情还请向公子不要冲动,暂且虚与委蛇,温某自有打算。”

    向流风扫了一眼卷轴上的内容,整个人顿时散发出强烈的杀气,手中的红木杯再一次碎成了齑粉,不过这一次温暮轩并没有心疼,反正是上次父亲走眼买的假货,碎了就碎了吧,又不是自己花钱买的。

    半响,向流风终于抬起了头,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暮轩,低声道:“你,想怎么做?”

    “你,信我?”

    “我信,以你的能耐根本不用使这下三滥的手段,怪只怪我瞎了眼,没有看出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账东西,这次,我可以帮你,但这些想要利用和害我的人必须死,而且我要亲自动手。”

    “成交,合作愉快。”

    “可是这金林城中有能力的人不少,你为何偏偏要选我来帮你?”

    “温某是个心胸狭隘之人,若非我心知这次的事情还有人在后面操纵,恐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不过在这酒馆之中我就是个生意人,这里我只谈生意不讲感情,”温暮轩淡然道,“至于你当日对岚烟的所作所为,等处理完幕后之人,我们再算个明白。”

第十七章:召见,测灵

    一夜长谈,没有人知道暮光酒馆二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之前初来乍到的那个毛头小子却是在凌晨时分匆匆下了楼,并将一只布袋交给了账房先生,后者打开扫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承蒙惠顾,欢迎再来。”

    这一幕,厅堂中的余客瞧得仔细,外面的彻夜开张的几名小商贩更是看得真切,想到这暮光酒馆的奇异,所有人刚刚抬起的头又都低了下去,虽不是全然明白,但自己到这来的目的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暂且不说向流风出门如何,一夜长谈过后,温暮轩虽不至身心俱疲之境,但一番筹谋下来却让他的脑袋隐隐作痛,可刚刚回到府中,他便看到了两列相对而站的持刀金甲卫立于院中,一旁还站着他们温家的老管家,不过这位上了些许年纪的老人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过温暮轩倒并不吃惊,原本在坤馆战之前他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出,只是他没想到那位宗国之主竟然如此沉不住气,昨日自己成为修士的消息才散播出去,今天一早他就到了,看来在生死面前,就连一国之君也会恐惧啊。

    想到此处,温暮轩顿时心中有了底气,在金甲卫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进厅堂,不过当看到坐在父亲对面的那个没长胡子的小老头时,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当是谁啊,高老头,你现在出门架子都这么大了,两队御前亲卫,看来近期发展的可以啊。”

    高兴高总管伺候了老国主四十多年,平日里为人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和蔼幽默,但是自从十几年前开始,每次见到自家这个表外甥温暮轩时,这位出了名的老好人便如同爆竹一般,一点就炸,但说来也怪,这一老一少虽然一见面就没好气,可关系却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这一次,高兴可没有跟往常一样回怼温暮轩,反而叹了口气,表情严肃的说道:“臭小子,你还在这儿跟我插科打诨,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啊,那老头子现在正在全国发了疯似的找修士,你啊,这次摊上事儿了。”

    一听这话,温暮轩大大咧咧的坐在高兴身边,瞥了门外一眼后小声问道:“高老头,趁外面的人没注意,你赶紧告诉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哎,你有没有金林城的布防图啊,赶紧拿出来,让我看看。”

    “你小子终于聪明了一把,”高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道,“诺,这就是金林城和宫城内的布防图,你看两眼,把上面的岗位都记住了,今晚子时,值守的卫兵会准时换岗,你就趁那个时候赶紧跑,躲个三四年,等那老头子过世了你再回来,顺便给我上个坟,报个平安。”

    温暮轩吓了一跳,慌不迭的把那张纸塞回了高兴手中:“老头,你来真的啊,不是,他不就想多活两年吗,以我对他的了解,忽悠忽悠总是可以蒙过去吧,再不济,不是还有老三呢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然而,听到这话,高兴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了,沉吟片刻后,他缓缓地说道:“暮轩,你最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见过三皇子?”

    原本满脸慵懒的温暮轩猛然抬头,双眼死死盯着高兴那满是皱纹的老脸问道:“老三他,怎么了?”

    “看来,的确是没人跟你说过啊,”高兴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是那老头子急着寻找修士的原因之一,三皇子在两个月前忽然身染重病,从那之后便卧床不起,最近更是连神志都不清醒了,莫说宫内御医束手无策,就连老头子花费重金从各地请来的名医都...唉……”

    “老三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发作起来竟然如此凶猛,当真无药可医了吗?”温暮轩急声问道。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高兴却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那些个庸医根本查不出病因,甚至连个所以然都说不出来,只能开些吊命的方子暂时保住三公子,不然,你觉得那向流风还需要等到昨日才会吃苦头吗?”

    “砰”

    一声巨响把坐在一旁陷入沉思中的温风儒吓了一跳,抬眼看时却发现温暮轩手边的桌子已然化作了一堆木屑。

    “高老头,带我入宫面见老头子,立刻,马上!”

    ……

    世人都说金林之美在宫不在城,然而,当马车驶入宫城之时,温暮轩却对这座历经千年的煌煌宫阙不屑一顾,这次若不是为了朋友,他着实不愿意再踏足这片是非之地。

    不过这次入宫倒是的确比以往要正式了许多,净水泼街,新砖垫道,两队姿态万千的宫女随侍左右,持刀金甲卫立于宫道两侧,如同两排石像一般巍然不动,不过他们每个人的眼神中却都流露着古怪,心道这小子怎么又来了,这回他又想造什么孽啊。

    骏马快步,车轮转动,原本看不见尽头的宫道上终于出现了一处殿宇,“寿平阁”三个字依旧在匾额上龙飞凤舞,然而里面那人的心怕是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了。

    马车戛然而止,两名侍女上前小心翼翼的安置好下车的台阶,瞪着一切安排妥当,温暮轩这才在高兴的搀扶下从车上走了下来。不过,当他看到矗立在寿平阁面前的那块镶有十条奇异花纹的巨石时,一丝古怪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高总管,我记得原本没这东西吧,干什么用的?”

    身为大内总管,按理说高兴肯定应该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可小老头似乎也是两眼一抹黑,这块石头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自己今天出去的时候还没有这玩意啊。

    不过虽然不知道这是个啥,但他这么多年的大内总管可不是白当的,见巨石周围站了几个小太监,顿时咳嗽了两声,指着其中一个说道:“你过来,给咱家说道说道这块石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在这儿堵路啊?”

    “禀高公公,小的们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这劳什子叫什么测灵石,刚才国主吩咐让我们把这个东西从宫门口运到这儿来,说是等温公子来了,便请他在这上面打一拳,若是石头上亮起的花纹不到两条,那就不用进去了,彼此间也可省些功夫。”

    “放肆,温公子何等身份,你们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高兴的声音已然冷了几分,虽然他知道老头子必定会心中存疑,但却不想竟能狭隘至此,堂堂一国之君,气度何在!

    守着巨石的几个小太监见高兴发怒,慌忙跪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领头的那个更是哆哆嗦嗦的说道:“高公公,您就绕小的们一命吧,国主说了,若是温公子不打这一拳直接进去的话,就,就要灭我们九族啊!”

    “你们……”

    高兴怒火中烧,正欲发作之时,温暮轩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随后上前轰出一拳,尘土飞扬间,巨石上的神秘条纹接连亮起了三条,甚至第四条纹也开始闪烁,不过最后又渐渐归于平静。

    “人命关天,我不想跟那老东西计较了,过去种种,等救了老三再行分说。”

    在高兴耳边低语了这么一句话后,温暮轩随即喝道:“眼瞎了吗都,还不前边引路,再敢磨蹭,刚才那一拳我不介意再送你们一人一次!”

    几个小太监见对方没有想跟自己计较的意思,慌不迭的爬了起来,站成两列,小心伺候着温暮轩和高兴进入寿平阁,此时此刻,任谁不会想到,一场惊心动魄的命运角逐即将在这座宫城乃至整个金林城内打响。

第十八章:交易

    寿平阁内,洋溢着龙涎香的大殿依旧是金碧辉煌,可是当年那位怀着雄心壮志端坐于上的青年帝王如今却已然垂垂老矣,虽一身威严仍在,但是他那昔日令人胆寒的目光此刻已经浑浊不堪了。

    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雕花的红木大门被人从外边缓缓推开,一位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走了进来,扫了一眼空旷的大殿,少年冷哼一声,鞠躬拱手道:“参见陛下,数年不见,国主风采如旧,这不分青红皂白就满朝恩赐休沐的手段还真是屡试不爽啊。”

    “你来了,朕还要他们留在这里干什么,”老者轻抚着皇位上雕刻着的两条五爪金龙说,“暮轩,你我自上次在这寿平阁一别,有几年了?”

    “不多不少,十年零三天。”

    “十年零三天,记得还真清楚,”老者抬眼笑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恨朕,对吗?”

    温暮轩站直了身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淡然道:“你不也是一样吗,公孙老头,这些年你为了不让我的店铺全国连锁也是煞费苦心啊,若非你派来了个庸才,夜阑阁的生意一定会比暮光酒馆要好不少。”

    “呵呵,暮轩啊暮轩,虽然朕上了年纪,但你也不能真当朕老糊涂了吧,暮光酒馆做的是什么生意,难道金林城还有人不知道吗,‘进门莫言语,纸笔诉所求,金银虽可用,不如以命酬。’,这首诗可是当年你暮先生亲自题的,朕说得不错吧。”

    “陛下过誉,若非你当年罔顾父女亲情,我又怎么可能成为了世人口中的暮先生,当日我就说过,书生并非百无一用,只是未到出手时,当真逼急了,谁还不是个狠人呢,不过今日我不想翻旧账,说吧,老三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温暮轩依旧是没有半点恭敬地模样,公孙康平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隐约浮现起一抹不悦,不过他现在只能隐忍,因为这次的事情只能由修士出面解决,而且修为决不能低于固灵二阶,可在宗国国内固灵一阶的修士倒还是有些,可二阶和二阶以上却只发现了这一个……

    故而平复了许久他方才冷声说道:“长乐的病来势虽然凶猛,但有那么多杏林圣手在侧一时间倒也无碍,而这也只是今日找你来的其中一件事,还有一件比这个更为重要,温暮轩,你可知红狼部落?”

    “当然,红狼部落与宗国接壤,以红狼为图腾,民风彪悍,人口不多,原本以劫掠为生,百年前入侵我国,却反被先皇用计围剿于流火峡谷,经此一役后该族损失惨重,成年男性伤亡殆尽,宗国这才换来了西部边疆的百年和平,怎么样,我这书背的还可以吧。”

    “说的不错,这才像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公子,”老皇帝微微一笑道,“虽然朕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修仙这条路,但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担起修士的责任,红狼部落近日蠢蠢欲动,据说是他们那里也来了一位修士,两者似乎达成了什么合作,你猜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听到老皇帝这么说,温暮轩忽然想起昨晚看的那份近期从西部传回的卷轴,当下心中便有了几分明悟:“那修士想要红狼部落的东西,而红狼部落则想要我们宗国的领地,陛下,我说的可对啊?”

    “不止,如果真的答应了他们的条件,那么我的一位皇儿便要去那荒芜之地独居十年,作为质子。”

    温暮轩的身形漠然一顿,回头死死盯住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公孙康平亦是看着他,两人之间虽无只言片语,但目光交错中却有无形的硝烟弥漫。

    半响过后,温暮轩淡然道:“除了两军交战,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当然有,”老皇帝沉声道,“那修士借红狼部落之口提出,宗国国力昌盛,必然有不少修士隐居,若是有人能与他较量一番并取而胜之,那他不仅不会帮助红狼部落入侵我国,甚至还会送上秘法一部,功法一本,与我国结个善缘。”

    “真是冠冕堂皇的胡扯,不就是成王败寇吗,四个字说了这么话,对了,你在外边摆的那块劳什子测灵石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对方到底什么修为啊?”

    “这个朕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当日那人留下一句话,说若是固灵二阶以下未修功法的初阶修士就不必应战了,因为就算是上场了也不过是送人头罢了,对了,当日他说完之后,似乎身上隐约亮起了四个光点,至于那块测灵石,宗国开朝三百年,总得有些家私吧。”

    “说得过去,看来这件事我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了,好,那我答应了,不过,烦劳陛下为我准备一些修炼所需的东西,不然,胜算当真不大。”

    “你怎么知道朕有你要的东西,要是凑不齐呢?”

    “陛下放心,在下要的东西十年之前就在国库和您的私库中蒙尘了,而且我估计那些东西虽是天材地宝,但要是不知道使用方法您也不会轻易直接用,毕竟生命诚可贵,对吧?”

    听到这话,老皇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倒也不是什么吝啬之人,但对温暮轩却是个例外,从小到大他喜欢的既非金银珠宝也不是功名利禄,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要弄到可不是件易事。

    不过温暮轩却绝对不会管这么多的,他接着说道:“既然陛下没有什么异议,那稍后我会把想要的东西写下来交于高公公,还望陛下可以尽早的将东西凑齐,毕竟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修炼才是最重要的,沾染世俗纷争终究也会结下因果。”

    话落,温暮轩转身向殿外走去,行至门口,他脚下忽然一顿:“一会儿我会去老三那边帮他治病,提醒一句,不管你想不想答应我的条件,十年前的事情都绝不会重演了。”

    公孙康平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他冷声道:“若朕执意于此,为了老三,你还想弑君篡位不成?”

    温暮轩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我对你的位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与其当个焦头烂额的宗国国主倒不如做我的酒馆老板,只不过你总要把这个位子交出来吧,不给老三,难不成还想给你那个血脉淡薄的侄子吗,也对,他可能是这一代最愿意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对吗?”

    这番话宛如一根钢针刺痛了公孙康平的心,他沉声道:“小轩,如果恨竹还在的话,朕与你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剑拔弩张了?”

    “陛下言重了,其实金林城内的百姓们没有说错,我以前也许真的是个废物吧,今日之事权当一次交易,如果可以,等解决完这件事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你做你的宗国国主,我当我的酒馆老板,庙堂仍是庙堂,江湖还是江湖……”

第十九章:一尊成熟的鼎

    站在落樱殿的门口,看着那已经枯黄的百亩琼樱树,温暮轩的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恍惚中面前似乎还有四个孩子在院中玩耍,樱树芬芳,竹马摇曳,其中不知藏着多少年少心思,没想到时隔十年,他终究还是回到了这个令自己心伤的地方,当真是造化弄人。

    踩过新落下来的树叶,温暮轩推开殿门走了进去,然而未行三步,那股浓郁的草药味就让他差点别过气去,那些御医到底在想什么,这么重的药味居然不开窗开门透透风,好好的人都能给憋出毛病来,更别说是病人了。

    不过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三皇子公孙长乐时,忽然也就理解了御医们的苦衷,乌青的脸色,瘦得已然不成人样的身体,若不是长乐尚有一丝气息不灭,恐怕连他都会以为这床上躺的已经是个死人了。

    “高兴这个坏老头,老三都病成这副样子才告诉我,还有死老头子,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让他去当质子,你还是人吗你!”

    一边碎碎念温暮轩一边放出灵识,从七窍处分别探入公孙长乐体内,然而当他感知到对方体内的情况时,一股无名之怒猛然间涌上心头,根据这些年闲来无事看过的医书所述,长乐根本就不是身染重病,而是身中剧毒,毒液甚至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了!

    “一群庸医,连中毒都看不出来,还敢称自己是什么杏林圣手,草菅人命,简直该死!”温暮轩忍不住怒喝道。

    等在殿外的高兴连忙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床榻旁边怒发冲冠的温暮轩,他赶忙将其拉到一边,沉声道:“臭小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是给三皇子治病呢吗,怎么气成这幅样子,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

    “办法,他是中毒不是生病,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了,没有解药,不知何毒,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高兴听完温暮轩的话只觉得天昏地暗,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望着床上那个瘦骨嶙峋的少年,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轻轻滑落:“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解毒的办法就那么几个,可到了现在这一步还能...哈,鼎啊,这行吗,得得得,高老头,你赶紧回温家让我的朋友**把我家小火花抱过来,对了,我给你写个方子,一会顺便把药抓回来啊,现在有个办法,说不定能救老三一命。”

    听到温暮轩这没头没尾的话,高兴一时间也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他拿着方子被温暮轩推出了寝宫才回过神儿,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殿门,又瞅了两眼手中那张药理根本不通的方子,他虽有些稀里糊涂,但终究还是按照温暮轩那所说的去办了。

    “臭小子,老头子我这回就信你一次,可千万别搞砸了!”

    其实温暮轩心里也在犯嘀咕,把高兴推出门后他立刻就从万象佩中将文鼎取了出来,望着落在自己手掌上的小鼎,他的心里感觉愈发没谱了。

    “鼎啊,刚才说的那件事你有把握吗,这床上躺的可是你主人我的好兄弟,你不能拿他做什么实验啊!”

    话音刚落,文鼎表面光芒闪烁,一股委屈和不屑的情绪忽然涌入了温暮轩的脑海,很明显,这小家伙此刻正在强烈抗议,本宝鼎文能炼丹炼器,武能降妖除魔,区区解个毒有什么了不起的!

    见这家伙似乎鼎内成竹,温暮轩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平稳了下来,实际上,他也并非不相信自己的法宝,只不过文鼎传到自己脑海中的那个方子甚是蹊跷,既不通百草药理,又不按阴阳五行,而且上面写着要用炼丹炉炼药方可有效,可这炼丹炉上哪找去啊?

    “鼎啊,这方子上写的炼丹炉是个啥啊,你知道上哪找...哈,你就行,早说啊,不过,我看上面具体步骤挺麻烦的,是不是得多备几份药材...不麻烦,真的,我读书不少,你可骗不了我啊。”

    就在这一人一鼎交流的时候,一阵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忽然响起,下一刻,殿门大开,高兴带着几个宫人抬着几大箱子药材从门外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位抱着小猴子的紫发少女,她怀里的小猴子看到温暮轩时顿时哇哇大叫,以迅雷之势窜进了温暮轩的怀里。

    “哇呜,哇呜哇呜!”

    “小火花,你叫什么啊,都说了姐姐我没骗你吧,你温哥哥不是在这儿呢吗,瞧瞧你那小眼神,就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梦瑶幽怨地盯着小火花说道。

    感受到对方的眼神,小火花不禁打了个寒颤,抓着温暮轩的一双手脚更加用力,似乎想要长在他身上似的,一旁的梦瑶看到这一幕更加抑郁了,不是说可爱的生物都喜欢女孩子的吗,怎么到自己这儿就不一样呢?

    看到这一幕,温暮轩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不知道梦瑶为什么过来了,不过此时此刻他并顾不得了,摸了摸小火花脑袋说道:“好了,小火花乖,梦瑶姐姐是不会伤害你的,这样,你先来帮温哥哥干活好不好?”

    “哇呜。”

    “真乖,来,我们去看看药材啊……”

    依照药方和自己这些年在医书上所学的浅薄药道,外加梦瑶的场外援助,在经历了半个时辰的挣扎后温暮轩终于把方子上所需的药材找齐了,不过对于下一步该怎么做他也很迷茫,打发走了宫人和高兴,温暮轩悄声向梦瑶问道:“梦瑶,炼丹都有什么步骤啊?”

    “哈,你要炼丹,开什么玩笑,咱们连尊炼丹炉都没有,而且你学过炼丹术吗,炼丹可是很麻烦的事情,一个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看到梦瑶那一脸怀疑和惊恐的表情,温暮轩原本稍稍安稳下来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不过就在此时文鼎却突然动了,蓦然间,它的体积变大了数倍,表面的纹路也随之开始变化,于“文”字之下又添了一个“丹”字铭文。

    变化完成,文鼎再度闪烁起奇异的光芒,温暮轩心有所感,立刻把手中的药材一股脑的扔了进去,而后抱起小火花对着鼎口说道:“小火花,快喷火!”

    不明所以的小火花稀里糊涂的朝鼎内喷出一道火焰,一旁的梦瑶则是急得大喊道:“温暮轩你个大傻瓜,谁家炼药往药材喷火啊,还有你拿个鼎炼药能练出个什……”

    话到一半,看到眼前的情景她顿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因为小火花喷出的那道火焰根本就没有落到鼎内,而是化作一股炙热的能量顺着表面的纹路蔓延至文鼎的每一个角落,此刻的文鼎宛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一般。

    片刻过后,鼎身的纹路渐渐恢复了正常,唯有“丹”字铭文依旧散发着炙热的光芒,与此同时半空中出现了一股微弱的灵气波动,显然有东西正在从天空中接引灵气,而这接引的东西很明显就是文鼎!当灵气波动消失的那一刻,一股奇异的药香随即弥漫开来。

    梦瑶感觉自己肯定是没睡醒,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温暮轩,你的法宝竟然可以自己吸收灵气,它,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嘛,呃,算是商家赠品吧。”

    温暮轩凑到了鼎边,忐忑的往里瞥了一眼后连忙运转土源圣体把手伸了进去,从鼎内取出一枚褐色的药丸,嗅了嗅上面的药香,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虽然我也不清楚我们家文鼎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至少它是一尊成熟的宝鼎。”

第二十章:年少无知方轻狂

    虽然但要练成了,但温暮轩却忽然发愁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药丸这么大,要怎么样才能塞进公孙长乐的嘴里并让他咽下去呢,可别毒还没解开人先噎死了。

    “对了,用水化开灌进去呗,对,灌进去!”

    心念至此,温暮轩连忙寻来一杯白水,用灵力将丹药打散撒在水中,可每当他费力掰开公孙长乐的嘴想要灌药时,后者的嘴便会立刻紧紧闭上,到最后更是掰都掰不开了,无奈之下,他一咬牙一闭眼,只听“咔嚓”一声,公孙长乐的嘴终于打开了。

    “我明明是在救人啊,可怎么感觉有一种负罪感,老三,你可别怪我,都到这份上了,咱宁舍下巴不舍命啊。”

    虽然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得见,但为了心安,某人还是一边念叨一边把混着丹药末的水灌进了公孙长乐嘴里,当一碗水全然灌了进去之后,温暮轩一直停留在公孙长乐体内的灵识立刻察觉到那些被毒液染黑的经脉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看来文鼎炼的丹药有用!

    发现这一点,温暮轩心中悬着的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不过现在似乎自己还制造了一个新问题……

    “咳咳,高...不行,一会儿还要炼丹,现在还不能让他们进来,那啥,梦瑶啊,你会接骨吗?”

    站在文鼎旁边上下打量的梦瑶诧异的抬起头,盯着温暮轩说道:“你不是有灵识吗,照着安上不就好了?”

    “哎,你这办法...好啊!”

    当然,任谁都有个第一次,有的人第一次吃饭都能噎着呢,更何况是一个没学过接骨的人第一次在无指导状态下进行这种细微操作,那接出来的形状可谓是千奇百怪,不过也无外乎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歪斜,倒也不算毁容。

    幸而上百次后温暮轩忽然灵光乍现,无师自通,再次卸下长乐的下巴后向着正中间轻轻一推,后者的下巴终得归位,当然,也是在这时,某人方才看到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幽怨的双眼。

    “我滴个天啊,长乐,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死死盯着吓得一骨碌滚到榻下的温暮轩,公孙长乐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用虚弱但又满含怨念的声音低声道:“大,大哥,我刚,刚才就醒了,这,这也太...太疼了。”

    虽然温暮轩也很有自知之明,但被自己的兄弟兼病人当面如此抱怨,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些顶不住了,本能的举手要打,但公孙长乐却想是提前算好的一样,这边他刚抬起手,那边便立刻晕过去了,若是被不知情的旁人看了,某人肯定又要背起一口特大号的黑锅了。

    “嘿,你这家伙,你大哥我风尘仆仆从宫外赶来救你,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上拽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小子可倒好,讹上我了是不是?”

    温暮轩一时间气的头冒青烟,不过抬起的手掌终究还是放了下来,收起已经恢复原样的文鼎,坐在桌旁疯狂的喝起茶来,不到片刻,一壶茶水已然被他喝的一点不剩了。

    看到他吃了这么大的瘪,一旁的梦瑶不禁捂嘴笑了起来,抱着小火花嘲讽道:“慢点喝,温少爷啊,您又不是水牛,喝那么多水干什么吗啊?”

    “我生气不行啊,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本少爷现在可是一位有着大好前途的天才修士,浪费了这么宝贵的修炼时间过来救人,非但没有感激反倒是被这一家人给讹上了,老的拿小的跟我谈条件,小的呢,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抱怨,这还有天理吗?”

    “你这纯属活该,虽然修士在世间地位超然,但是能成为一国之君的那不说是老奸巨猾也都是心智如妖之辈,你跟他们纠缠什么啊,要我说啊,处理完向流风身后的那个人之后就赶紧走吧,你不是还急着修炼呢吗?”

    温暮轩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未等他说话一个小太监便端着一个大锦盒从门外跑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温暮轩面前说道:“温大人,您要的东西虽然都找齐了但是数量上却少了些,不过这已经是国库和皇家私库内所有库存了,另外陛下让我转告您,那一战定在半月之后。”

    “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告诉老头我知道了,下去吧,对了,三皇子的病已经好了,你去让御医来帮他好好调理,另外告诉他们皇子是中毒不是生病,要是再弄错了,我饶不得你们,等他醒了派人通知我,别忘了!”

    丢下这句话,温暮轩带着锦盒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落樱殿的偏殿,趁四下无人他暗搓搓的打开了盒子,当看到那些种类繁多的草药时,某人不由得露出了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老家伙,没想到吧你,小爷我小时候可也是在国库中捣过乱,在私库里刻过字的一代少侠,归源决上写的那些什么天材地宝我们宗国国库里就有,哎,生不生气,我气死你,让你成天坑我,连书缝都用上了,为老不尊,活该!”

    然而,他还没得意多久,那个熟悉而又苍老外加有些欠揍的声音再次在他的心神中响起:“小家伙,话可不能说得太早啊,念你年少无知,送你一句话,人笨就得多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老家伙你怎么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我可不慌,这些东西都是书上说要用的,你当我好忽悠啊?”

    “你好不好忽悠,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多看一眼也不会少块肉吧,不过,老夫友情提醒你一句,有的书是有正反页记载的哦,一会儿看完别忘翻页,别吓晕了。”

    听到这话,温暮轩虽然觉得对方是在吓唬人,但内心之中不知为何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翻开书看看吧,不看会后悔的……”

    在这两种声音的夹击下,不到片刻温暮轩就放弃了挣扎,一边掏出归源决一边嘟囔道:“看就看,我就不信回回都是我输!”

    当他翻到借源初期五行圣体的第二层火源圣体篇时,他仔仔细细的把每一个字都看了一遍,每一种天材地宝从名称到属性再到形状模样都别无二致,可为什么老家伙那么自信自己一定会去他说的地方呢?

    忽然,他想起老家伙刚才说的话,正反页,书的反面他也看过啊,明明就是空白一张,什么都没有啊,不过这火源圣体的修炼方法也太简单了,就把这些天材地宝准备好了就没下文了,确实有点不正常啊。

    “运转土源圣体,用沾有土属性的灵力覆盖空白处。”苍老的声音再次提醒道。

    温暮轩虽然将信将疑但却本能的照办了,褐色的灵力渐渐覆盖了整个页面,神奇的是真的有字从中显现出来,可看完那些字后,温暮轩用尽全力的向天大吼:“天杀的,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

    “安啦,小伙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比上次温度高点吗,咬咬牙,为自己拼出个未来,光明大道在向你挥手啊。”

    “你说得容易,这是温度高点的事儿吗,这是逼我去跳火山,火山啊!”

    “只是靠近修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吧,为了补偿你的精神损失,我送你份礼物怎么样,保准是好东西啊。”

    心知事已至此,温暮轩一咬牙一狠心,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份,不然对不起我的付出,对不起我的青春年华!”

    “成交,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话落,温暮轩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下一刻,两篇金光闪闪的文字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其中一篇是一道名为《揽星七步》的身法秘籍,至于另一篇,则是五组图画,画上之人手握巨鼎,气盖山河,每一组图画都是一套不同的动作。

    “老家伙,你这是又给我塞了一套什么东西,那什么身法也就算了,勉强合眼,这鞋跟小孩涂鸦似的东西又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什么绝世武功啊。”

    “嘿,臭小子有眼力啊,我告诉你这可是当年世间第一强者留下的不传之秘,现在便宜你了,可要用心参悟啊。”苍老的声音说的煞有其事。

    “你少忽悠我,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人家书上都说了,不论是法宝还是武器,那样式无外乎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你跟我说说这鼎是哪家的兵器啊,不对,它算兵器吗它?”

    “怎么不算,这鼎既能炼丹炼器、熬粥炖汤又可护人护己、杀敌破阵,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神器啊,不说别的,当仇人见面,不管对方用什么法宝利器,你拿出这一尊鼎扔过去,就算是砸也能给他砸死了不是,你说,这鼎是不是一尊恐怖的绝世神兵!”

    温暮轩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听完老家伙这番话却从心底感觉很有道理,沉吟片刻后他终于点了点头道:“说得有理,那就这样吧,对了,老家伙,你这么神通广大能不能再我帮个忙,半个月后我有一场比试,但对方似乎很强,你能不能帮我悄悄把那家伙打残了?”

    “呵呵,你可真是个很有想法的小家伙,不过,修行一道可不能靠别人啊,必须自己努力才行,而且这只是我留在玉佩中的一缕灵识而已,从送你到现在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以后的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啊,再说了,我不是刚送了你一份威震天下的秘籍吗?”

    “不是吧,你也太不靠谱了老家伙,平日里坑我的时候那么起劲,一到关键时候就怂了,我们以后...不对,从我拿到玉佩就在,好啊你,我想要换功法的时候你明明就能听见是不是,我被火猿满山追的时候你知道是不是,还有刚才,你……”

    “唉,这缕灵识快要耗尽了,老夫以后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跟小友这么快的交谈了,若得机缘,小友可来南魇一趟,老朽很期待到时你会成长到什么地步,有缘再会……”

    “老家伙,你觉得我现在还会信你的吗,赶紧出来给我解释清楚...喂,喂,你个老家伙,这么坑的吗,你...有没有公德心啊!”

第二十一章:作死还是练功快

    自从某个无良的老家伙消失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温暮轩充分发挥了自己花样作死的才能,宫墙跳水、火中取栗、亲尝百草等等一系列挑战人体生理极限的活动被他玩了个遍,口中对老家伙的问候更是一刻都没有闲过。

    可是由于功法自行护体的缘故,不管他如何胡作非为,他身体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损耗了一些灵力之外练个疤都没留下,那个苍老的声音也始终再未出现。

    不过虽然该出现的没出现,但已经出现的却都快疯了,自打他第一次作死开始,宗国国主陛下便派了一大批的随从和侍卫跟着,随侍御医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两位数,并且老国主明确表示若是温暮轩在比赛前身上有一点点伤,那他们...哼哼……

    于是乎,就在温暮轩某日准备继续自己的作死之旅时,突然发现自己家门外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群人,每一个都是泪流满面,几位年纪稍大的御医更是哭的差点背过气去,见温暮轩走了出来,所有跪在地上的人全都围了上来哭喊道:“吾等斗胆,请温公子保重身体!”

    看到这一幕,温暮轩默默地关上了大门退回府内,不过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没法走大门的某人又暗戳戳的溜到了温府的后门。

    “哼,狡兔三窟,我温暮轩岂是能被你们挡住的人,你们也是,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真以为本少爷为了那老家伙愿意把命都搭上,我像是傻子吗?”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那样发展,亏得他在开门之前先用灵识扫了一圈,好家伙,这后门的人比前门的人还要多,不仅如此,就连温府的几个隐秘的大狗洞前面都跪了不少人,此刻的温府着实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算了算了,不出去就不出去了,反正那老家伙估计也是真不在周围了,要是在的话,再怎么说也得有点反应吧,也罢,眼瞧着半个月就要过去了,也是时候准备准备,怎么说这也是个光宗耀祖的事儿啊,唉,这年头像我这么孝顺的孩子上哪找去啊。”

    虽是自言自语但他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以至于后半句正巧落在从他附近“路过”的温风儒耳中,令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转身离开了院廊,向书房走去。

    哄走了老爹,温暮轩长舒了一口气,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他独自一人走进后院,从玉佩中取出文鼎,托在手中低喝一声:“大!”

    文鼎表面光芒一闪,周身体积顿时放大了数倍,虽不如当日炼丹熬身之时但也有一人多高,落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下一步指示。

    然而温暮轩今日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传令,而是摆开马步,气运丹田,催动功法甚至运转了土源圣体,随后双臂抱住鼎身,低吼一声:“起!”

    文鼎虽然不知道自家主人这又是抽了什么风,但还是很配合的飞了起来,可不想它这一配合却是让用力过猛的温暮轩差点闪了腰。

    幸而有功法护体,温暮轩这才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时间气力难支,而半空中的文鼎见主人瘫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顿时瞬间缩小了无数倍,悄悄地向院门处飞去。

    然而,一个令鼎毛骨悚然的声音已然从它身后传了过来:“文鼎,你想去哪儿啊?”

    文鼎表面光芒闪烁,而此刻若是有化因境的修士在场便可发现文鼎内部有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全身近乎透明的小女孩正瑟瑟发抖,都快被吓哭了。

    “我说,不至于吧,怎么吓成这幅样子,你可是一尊成熟的宝鼎,行了行了,回来吧,也怪我没说清楚,不对,不能怪我,要怪就得怪那个老家伙,给了这什么劳什子鼎法,还说是什么第一强者的不传之秘,我虽然感觉他的话很有问题,但是最近没法修炼,所以……”

    听到这话,文鼎忽然安静了下来,鼎内的小女孩脸上也没有了惧意,反而一边咬着手指一边自言自语道:“你早说嘛,吓死本宝宝了,不过那个老家伙也是,年纪都那么大了还是撒谎都不带脸红的,可怜的主人,你又掉坑里了。”

    当然。这些事情温暮轩可不知道,但此刻见文鼎恢复了平静,他也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手里就这么一个趁手的家伙,可不能真把它惹急了,否则自己过两天很有可能打不过那个家伙。

    “四个光点,那对方至少是固灵四阶,若再有所隐藏,那我这小胳膊小腿可就不够看了,所以文鼎啊,现在不管那什么鼎法到底有没有用,咱们都得练了,不然,可能你主人我过几天就身死道消了啊。”

    虽然只是无心一言,但话音刚落,文鼎表面却忽然光芒大绽,围在温暮轩的身边飞个不停,把他吓一跳。可他却不知这番话依然戳到了某个小家伙心底的痛楚,虽然已过春秋无数,它早已不是当年的它,可那空气一般的泪水却依旧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主人放心,今世,哪怕拼个万劫不复,小文也一定会保你周全。”

    心念至此,文鼎忽然飞入温暮轩手中,体型变化,不大不小,正和一掌之握,当某人本能的握住后,文鼎忽然动了起来,带动着温暮轩做出了一些看似混杂无序实则暗含规律的动作,而这些动作正是老家伙留下的那套鼎法。

    功行至末,温暮轩手中的文鼎猛然飞出,体积放大无数倍,狠狠地落在了地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对啊,这老家伙又坑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强者留下的秘法就这么轻飘飘的完事儿了,简直就是直接把鼎扔出去完事了,啥,你说我要记得自己是个修士,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让我用灵力...呃,真用灵力啊,不是,你不是能自己吸收灵...不够啊,早说,小问题。”

    然而海口虽然夸下了,但当他真正催动灵力握鼎演练时却发生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别说练完一套动作了,就算是举起文鼎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当他摇摇晃晃的按照刚才演练的动作抱着文鼎向前一推后,一声惊天巨响瞬间席卷了整个金林北城。

    听到这声音,金林城中的各方势力纷纷派人查探,当得知是从温府传出的后,各路人马又纷纷暗自退了去,心中却是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此时此刻,最为紧张的反倒是原本跪在温府门外的那些人,当听到那声巨响后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御医突然大叫道:“不好,温公子在家里更危险,大家快冲进去,快!”

    经他这么一提醒,一些在宫中年岁久些的侍卫和太监猛然醒悟,二话不说便冲向了大门,那些守在后门和狗洞口的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从四面八方冲进了温府。

    而温府看门的下人眼见这么一大群人冲过来倒也没有阻拦,只是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提醒他们自家少爷可能在哪儿,倒不是他们不忠心,只是在温府呆的久了,有些事也就见多不怪了,至于担心自家少爷,呵呵,不用担心,按少爷那脾气绝不会把自己整出事的。

    可惜这一次下人们倒是真猜错了,温暮轩在完成了推鼎的那一刹那,周身灵力便已然耗尽了,若不是他心智颇坚,在意识丧失之前收起了文鼎,恐怕某鼎都得自己找个地方藏一会儿了。

    “费尽心思折腾了那么久,咳咳咳,没想到竟然在练功的时候成功了,咳咳,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老家伙给我的果然都是些作死的功法……”

第二十二章:开宴解惑

    浓郁的迷雾,林立的巨树,脚下的地面上不知铺了多少层的败花枯叶,四周万籁俱寂,不见寻常生灵,也无人族踪迹,偶有鸣叫之音自远处传来,其声如雷,十里之内不见身影,又有一大鸟自头顶飞过,遮天蔽日,双翼之长似有数千里,挟风而去,不知所踪。

    眼前的所见所闻让置身此间的温暮轩内心已然慌得一批了,当然,更多的还是蒙圈,自己刚才不是在自家后院练习那劳什子鼎法吗,怎么再一睁眼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一时用力太猛所以英年早逝了……

    “不是吧,本少爷还年轻的很,难不成真就这么结束了,结束也就结束了吧,命还是要认的,可是这死后的世界是不是也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不对,本少爷要是已经死了那还怕什么,哎,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随便溜达了,它们应该伤不了我吧?”

    然而,这番自我鼓励刚刚结束,温暮轩的身体便感受到一束毛骨悚然的目光,还未等他看个清楚明白,一道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水柱扑面而来,强大的冲击力和令人难受的窒息感让他瞬间晕了过去,再睁眼时,却发现他已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至于身上的水嘛……

    “小,火,花!”

    一旁举着水桶的小火花见温暮轩终于醒了过来,高兴的哇哇乱叫,不过灵智颇高的它自然知道自家温哥哥是个什么脾气,所以没等温暮轩起来便撂下水桶向门外窜去,全然忘了其实水桶里还有半桶水,更忘了温暮轩此刻的灵力虽然尚未恢复但也并非全无。

    “哗啦”

    “你个臭小子,还想跑,赤岩指……”

    半响过后,温暮轩换了一身白色长衫坐在桌旁,一边喝茶一边盯着立在桌上的只有小脑袋能动的小火花,没好气的问道:“小火花,你老实说,为什么拿水泼我,还有我这儿怎么就剩你一个了,成天跟在我身边的那些御医和侍卫呢?”

    “当然是都被温伯父打发走了,虽然昏了两天,但你是灵力耗尽又不是得病了,看哪门子医生都不好使,还有,人家小火花也是担心你才泼的水,纵使手法粗糙了些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吧,这么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干什么?”

    听到这话,温暮轩向门外狠狠地瞪了一眼,回身给小火花使了个眼色道:“我当然知道我们家小火花是好意,但是古语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要不是定住了小火花怎么引得出你这个幕后黑手呢,小火花,你说是不是你梦瑶姐姐指使你给我泼的水?”

    原本可怜兮兮的小火花眼中精光一闪,小脑袋使劲的摇了摇,不仅如此,它还很配合的哇哇叫了几声,但那动静嘛,是人都能听出委屈来。

    然而温暮轩却是狠狠地敲了敲小火花的脑袋:你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倒学会撒谎了,记住了自己犯的错误要自己担,明白了吗?”

    一旁的梦瑶那叫一个气啊,她那里听不出温暮轩是在哪儿指桑骂槐,更可气的是虽然他给了小火花一下,但是手中的诀印却也因此很自然松开了,以小火花那机灵劲,自己想要抓它,呵呵……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背过身说道:“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吃饭,你前两天说要今天宴请的人都来了,温伯父正在前厅招待宾客,幸亏你醒了,不然今晚还真不好收场,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你不去吗?”

    “不去,气都气饱了,而且我也不想被他们问东问西的,赶紧带着小火花过去吧。”

    看到女孩那副气鼓鼓的样子,温暮轩禁不住微微一笑,抱起一直不敢作声的小火花向门外走去:“事不宜迟,虽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爹在府内设宴很奇怪,但既然碰上了就去看看呗,至少能吃点好吃的,小火花你说是不是啊?”

    “哇呜,哇呜哇!”

    然而刚走进大厅,温暮轩简直有一种想要掉头回去的冲动,难不成是他睡糊涂了,岚烟怎么和宁峰站在一起,还聊得那么欢……

    幸而此时此刻有只灰色的鸽子忽然从院外飞来,落在了他的肩上,看了一眼上面绑的纸条,他的眼眸中泛起一点令人战栗的寒芒。

    说巧不巧,就在此时,厅内的宁峰忽然向外面瞥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温暮轩那双已然眯成缝的眼睛,整个人吓得那叫一个三魂不复七魄皆冒啊,二话不说“蹭蹭蹭”往后退开数丈,而后恭恭敬敬的向着丁岚烟唱了个大喏道:“那啥,嫂子,咱们就先聊到这吧,也快开宴了。”

    丁岚烟起先还不知宁峰为何突然成了这幅模样,但是当看到对方那挤眉弄眼的暗示后,她顿时心领神会,不用说,自己那位一向护短吃醋还有点多疑的暮轩哥哥肯定已经到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哎呀,这一醒过来就能吃上宴席,我这运气可真是不错啊,小火花,你说是不是?”

    除了丁岚烟和宁峰之外,厅中的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纷纷抬头向门外望去,只见温暮轩带着小火花不慌不忙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周围的人,岚烟,丁宏,宁峰,**,嗯,该来的都来了,等等,那个在哪儿胡吃海喝的是……

    “老三,你怎么也来了,老头子现在这么好说话的吗,哎哎哎,你慢点吃,怎么了这是,堂堂皇子怎么跟饿了几个月似的。”

    听到这话,刚刚走到温暮轩身旁的丁岚烟不禁掩嘴一笑,本能的接过来说道:“暮轩哥哥,你就让他吃吧,这小子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还真是醒来之后第一次吃饭呢。”

    说完,丁岚烟忽然发现温暮轩的目光已然从公孙长乐那里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笑脸顿时泛起一层绯红,多日以来所受的委屈化作千言万语从心头涌出,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双修长而又温暖的手忽然落在了自己的肩上,那双自己日夜思念却又无法相见的褐色眼眸就这么施施然的出现了她的眼前。

    “暮轩哥哥,之前我,我……”

    “好了,不说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温暮轩温和的笑道,“放心,向流风那家伙我之后绝饶不了他,还有那个站在他背后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说到这件事,暮轩,你还没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感觉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还有啊,这还有不到五天你就出去跟人干仗了,准备的怎么样了,怎么还晕倒了呢?”

    “是啊,温哥,我这刚醒就听说你晕了,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跟我的病有关系啊,对了,你把我们都叫来是准备干什么啊?”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的问,我今天是有问必答,不过请诸位好友过来自然也有我的用意,等我回答完了你们的问题之后,有些小事就要麻烦诸位了。”

    听到这话,厅中包括温风儒和丁宏在内所有的人心中都不免“咯噔”一下,公孙长乐更是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鸡腿,战战兢兢地说道:“温哥,我可是大病初愈啊,身子骨弱得很,经不起折腾啊。”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折腾的,”温暮轩带着岚烟坐下说道,“但是,老三,你要是再不出把力的话,你表哥下回可就不一定仅仅是下都这么简单了,公孙州这个人啊,以前倒也没觉出来怎么样,不过现在若是不除,咱们金林城以后不太平喽。”

    “什么,温哥你这话怎么讲啊,我表哥虽然平日里有点古怪,但是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我生病之前的那几天他还经常……”

    “经常去看你是吧,”温暮轩冷哼一声道,“这才对了,老三,难道你身边的御医没告诉你之前你根本没生病而是中毒吗?”

    “什么,你说我之前是中毒了,不可能啊,他们都跟我说我是因为突感时疫病倒的,再说了,我好好地怎么会中毒了呢,难不成有人要害我,可我人畜无害啊?”公孙长乐本能的摸了摸肚子,然而却没有摸到。

    温暮轩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笑,打趣道:“也亏得你之前胖,不然这几个月下来虽然有参汤吊着,但说不得你也会饿死。”

    “呃,呵呵呵...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公孙长乐把手缩了回来说道。

    “行了,老三你先别说话,我这还有一堆问题呢,暮轩,就算是公孙州给他下了毒,可又有什么用呢,咱们国主那可是老谋深算啊,万一给他查出来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宁峰忍不住说道。

    温暮轩拿起酒杯看着旁边的丁岚烟说道:“所以啊,他在老三那儿得手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我们温家,想来那家伙筹谋这个计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会在多日之前就把手伸向了榕城。”

    丁岚烟虽然面色仍然有些微红,但当真是冰雪聪明,温暮轩刚一说完她便幡然醒悟:“暮轩哥哥,你是说我和向流风之间的纠葛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不错,如果我的消息和推论都没有错的话,公孙州应该是在得知榕城那边这个向流风对你有意思了之后,那才对老三动了杀心,原因很简单,若是在老三清醒时任由向流风来我温府胡闹,那老三必然会出手相助,哪样温家在朝堂上根本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而若是老三那边查出被人下了毒且温家无事的话,那老头子必然会派我父亲去查这件事,老爹,以您的智慧恐怕很快就能查出幕后主使,而且温家自开国以来便以风骨高尚著称,所以若是让您去查,他公孙州的计划肯定无法继续施展,所以,老三和我们温家都得动。”

    听到温暮轩的这番说辞,温风儒微微的点了点头,不过却也提出了心中疑惑:“暮轩,你说的确实有理。但是他这番计划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就算长乐真的被毒死了,可国主若是知道了一样也会彻查到底的,似乎没有意义啊,他总不会想直接篡位吧。”

    “父亲,您还真是一语中的,”温暮轩苦笑道,“确实,他的想法可不仅仅是一个储位东宫而已,说起来,十年前因为某件事情,他和我一样离开了宫城,但他的离开是彻底的,整个宗国都没有了他的身影,可两年前他突然归来,要了个亲王头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确实有些不对劲,可你们当时不都行为有些反常吗,你为什么单单觉得他有问题呢?”丁宏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我觉得,而事实已经摆在了我的眼前,”温暮轩沉声道,“我曾问过向流风,依照他的说法,当日是有人将一卷秘法和一本功法同时扔到了他家门口才令他得以步入修真界,而刚才我派到红狼部落的密探发来了消息,在那里有人见过公孙州和那个修士在一起。”

    “所以我有了一个推论,这个公孙州之所以销声匿迹很有可能是想学习修炼秘法,成为一名修士,但从我之前在坤馆时对他的探知来看,他失败了,不过却认识了一个固灵修士,两人在私下里达成了共识,他帮公孙州夺得国主之位,而公孙州则给出相应的好处答谢。”

    “至于老三嘛,简单的很,若是那修士在比试中赢了,你就必须到红狼部落去当质子,而若是老头子在观看比试时突然暴毙你又卧床不起的话,那最终得利的是谁就不用我说了,说实话,这层层安排真是令人惊叹,若不是我成了他的变数,这计划说不定还真能成。”

    话落,厅堂之中鸦雀无声,虽然此刻无风但在场的每个人头顶都沁出了一层细汗,虽然温暮轩的话让人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但细细想来,这每一桩每一件都甚是契合,若不是温暮轩这里出了变数,恐怕众人真的要成为公孙州的棋子了。

    也就在此时,公孙长乐猛然一拍大腿说道:“我终于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让人封锁我病愈的消息,只说我的病是有所减轻了,看来我们家老爷子也是有所察觉的。”

    “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他要是察觉不出才是不对了,”温暮轩摇了摇头说,“好了,事情的大概我解释完了,接下来,我们得说说该怎么办了,我可不想坐以待毙……”

第二十三章:风,再起

    自那日借夜宴之名与身边之人长谈一夜后,金林城中表面上虽然依旧平静,但在暗地里,一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已经展开了,丁家、宁家、甚至宫城之中的三皇子都开始悄然召集自己的势力,城南的暮光酒馆后院豢养的各色信鸽更是全都撒了出去。

    不仅仅是他们,受封十二战将的吴、赵、高三家也都全力运转了起来,其中吴家的吴闵生将军更是以国主生辰将近为由,亲率麾下千名青铜铁骑返回金林城拜寿,及至书信送达之时,这只悍旅距离金林城已然不足五百里,算算时日,等他赶到,正是两国约战之日。

    可就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温府和寿平阁却是像毫无察觉一般,温暮轩每日除了练功冥修便是修炼鼎法,当然偶尔也练练老家伙给的那本《揽星七步》,不过不算精修反而有一种临阵磨枪的感觉,再不然就是躲在整修好的后院捣鼓东西,似乎外面的一切又与他无关了。

    老皇帝那边亦是如此,每日除了上朝听政和批阅奏折之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养花逗鸟这种享受人生的事情上,甚至他还隔三差五的把忠义亲王公孙州叫进宫里陪自己下棋,不过言语间却是在探听对方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除此之外再无言他。

    更令人诧异的是,当他听到吴闵生要率军前来金林为自己祝寿并且已然快要到了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不是像以前一样多疑猜忌,而是点了点头道:“来得好,朕正愁人手不够,传旨,让吴将军直接率军赶往城外新建的斗法坛,此次比武的护卫就由他来担任了。”

    殿下一干的文臣武将听到这道旨意不禁大惊失色,位于左列的几位御史谏官更是忍不住想要站出来,但却被一旁的温风儒一把拉住,递了个眼神后,他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圣明,吴将军乃我宗国悍将,由他驻守斗法坛必定万无一失。”

    听到温风儒的话,一旁数位与其交好的文臣虽然想要开口但最终还是作罢了,反倒是有些平日里一直与温风儒不太对付的大臣们纷纷开口附和,今日的朝堂在这略有古怪的情形下倒是热闹了许多。

    当然,这些热闹自然也被有心人听了去,忠义王府内,原本有些坐立不安的公孙州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感觉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可一旁的吴奎却是忍不住问道:“公子,这温家原本处处与我们作对,为何今日反倒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们呢?”

    “哼,还能是为了什么,青铜铁骑乃是我宗国十卫中战力排前三的劲旅,”公孙州沉声道,“若是有他们护卫斗法坛,那就算是温暮轩落败也可保得一条性命,温家那厮自然是这么想的,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那个寄居红狼部落的修士是我师兄,真是可怜啊。”

    “他们都是一群凡夫俗子而已,怎么可能猜透公子的心思呢。”吴奎在一旁笑着恭维道。

    然而公孙州的脸色却是为之一变,他冷声道:“怎么,你看不起凡夫俗子吗,那本公子也是凡夫俗子,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啊?”

    “不不不,属下该死。”

    吴奎猛然醒悟自己犯了对方的大忌,慌忙下跪道:“公子息怒,小的绝无半分犯上之意,只是觉得国主那老东西忒气人了些,方才一时口误,还请公子饶小的一回,再说了,您身后有御一门呢,虽然您暂未开悟,但您师傅冯宗主可是御外境的修士啊,他老人家总有办……”

    “好了,这件事既往不咎,你也不再说了,”公孙龙突然打断道,“去查查温暮轩最近有什么动静,虽说我那师兄修为已然臻至固灵五阶,但是温暮轩那家伙心机最深,有没有藏拙,谁也不知道,再加上前几日那声巨响...必须要时刻探查,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

    御花园内,枫叶纷飞,普通的花草树木皆因时光流逝由盛转衰,唯独那几株极为珍贵的灵草宝树和只愿在此季盛开的数亩秋菊依旧屹立,散发出勃勃生机。

    而在这偌大的园林一角,一老一少相向而坐,在棋盘之上争斗不休,可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执白棋的老者看着盘中已成气候的黑棋大龙不禁哑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棋子端起茶杯道:“你这小子,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懂的让让朕。”

    “你这老头,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争强好胜,”温暮轩也端起茶杯道,“人这一生如同满园花草,由弱至盛,再由盛转衰,虽有些凄凉但都亦是天意安排,陛下又何必强撑呢?”

    公孙康平微微一愣,端着茶杯的手轻颤着问道:“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放心,我没有派人到你身边,何况这些年你的身边也不进新人了,”温暮轩抿了口茶道,“不过陛下别忘了,我可是个修士,既然我能看出老三是中了毒,那必然能发现你的身体出了什么情况,心脉受损,五脏俱衰,说实话,若不是陛下练武多年根基极厚,恐怕……”

    公孙康平轻叹一声,放下茶杯道:“但说无妨。”

    “我查过典籍,若是武者将武道练至精深可于丹田之内蕴养真气,而这真气非但是杀敌利器更重要的是可以蕴养自身,陛下这伤绝非新受,之前没有什么事情想必是真气尚能蕴养,但现在你的身体已经衰朽,真气不足,若是再这般点灯熬油,必然活不过两载春秋。”

    “两载足矣,好了,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有数,还是说说眼下之事吧,后日就是约战之日,吴闵生也已经快要到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有几分把握?”公孙康平放下茶杯。硬生生的岔开了话题。

    温暮轩微微一笑,也放下茶杯道:“你说的是谁?”

    “你说呢?”

    “若是单对那陌生修士,九成,但若是想一网打尽,目前而言,四成不足,”温暮轩沉声道,“不过,若是东风来得及时的话,八成应该不是问题。”

    “朕与你都亲自为饵了,才八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万一你我都折了进去可如何是好啊?”公孙康平拿起一枚棋子摇了摇头道。

    “世间之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八成已是不错了,不过请陛下放心,就算此次出了意外,你也不会有事,我嘛,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再说了,棋盘都摆好了哪有不去的道理,你说呢?”

第二十四章:万事俱,比武始

    宗国与红狼部落之间的这一战虽然没有故意传播,但金林城的各大世家公卿却是大都知道,只不过这些知情者的心思却都不尽相同,有人盼着,有人怕着,有人焦虑着,有人观望着,但不管他们想还是不想,比武的日子终究是到了。

    这天清晨,温暮轩早早地一个人溜了出来,带着小火花跑到了今天的比武场地斗法坛,当然,他并急着没有进去,反而在斗法坛周围的山野上转悠了好几圈,当在山坳之中看到了一顶绿色的破旧帽子挂在岩石之间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山下走去。

    再到斗法坛时已是日上三竿,见到外面的龙辇,他便知道老国主和满朝文武已然到达,连忙报出身份欲要进门,可刚踏出一步却又停住了。

    “道友既然来了,缘何不出来一见,莫非是害怕温某不成?”

    说着,他转身盯着右侧的一棵大树,双手抱前,不屑的说道:“难不成道友竟然有这种令人不齿的癖好,当真是令在下开眼。”

    “哈哈哈哈,温道友的精神力果然极强,在下佩服,”一身着灰色长袍,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笑着从树后走出拱手道,“在下并非是要窥视道友,实在是红狼部落距金林山高水远,行了一路颇为疲惫,靠在树上只为小憩一二,还请道友勿怪。”

    温暮轩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但口中倒是没有落下:“虽是山高水远,但在道友心中恐怕早已将这繁华金林当作自家之地了吧,若非如此怎敢一人前来,不过,真要如此,道友还得先过我这关,请吧。”

    看着那道毫不停留的身影,灰袍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修士,想来运气和天赋不差,倒是块好材料,比我那废物师弟强多了,可惜啊,哪怕你是天之骄子,今日也在劫难逃。”

    一前一后步入斗法坛,两人入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那被看台环绕的离地十余丈的煌煌高台,白玉琉璃所铸的“斗法”二字高悬于半空之中,周遭地面光芒闪烁,当真是玄而又玄,恢弘壮丽。

    就连灰袍修士也不禁赞叹道:“常听前辈们说起这斗法坛乃是千年之前的大能遗笔,专为修士斗法而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原本被震撼到的温暮轩听到他这话顿时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连这种东西都没见过,看来道友还是历练的少了些啊,别说这些东西,就算是更奇怪的我们家那老头子也带我看了不少。”

    别说,这话还真能唬人,灰袍男子身形微微一顿,似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问道:“老头子,道友说的是你父亲?”

    “不是,是我那吊儿郎当的坑人师傅,你是不知道啊,那老头子坑得很,”温暮叹息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根本就不想修炼,可那老头子路过金林城偏说我骨骼惊奇天资过人,死活要当我师傅,而且他还养了头牛,一叫跟打雷似的,还有只翼展千里的鸟,哎,等等我……”

    虽然不知为何那灰袍男子突然加速,但温暮轩却是不急,饶他跑得再快有什么用,那十丈高台可不好爬,足有六百六十六阶台阶,要是不知道省力方法的话,就得慢慢爬了。

    然而事实却令他大跌眼镜,只见那灰袍修士猛然一跃落在了台阶之上,脚下步伐轻盈灵动,速度更是诡异的提升了一大截,看样子对方也是修习了某种身法。

    看台之上,坐在尊位上的公孙康平看到那灰袍修士速度如此之快,不禁有些迟疑,回头向温风儒问道:“温爱卿,你是我国久负盛名的大学士,可知那人为何速度如此诡异啊?”

    “启禀陛下,臣对修真之事并不了解但听犬子提过,说修士可用灵力加持自身,使得步伐轻盈,更有一种名为身法的修炼法诀专门用以提升修士的速度,所以此人必是用了这些方才能如此之快。”温风儒神色淡然的拱手说道。

    “呵呵,看来这红狼部落的靠山也不是个绣花枕头,不过这等办法虽然可以立威但终究会损耗自身实力,不智啊,”公孙康平摇了摇头道,“倒是不知道暮轩会怎么上去,他可是出了名的爱偷懒啊,绝不可能亲自去爬这台阶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温暮轩并没有傻乎乎的去爬那数百阶台阶,而是从玉佩中取出了一个极大地风筝挂在了身上,双腿在灵力的加持下猛然一跃,他和背上风筝顿时升至半空,向高台滑去。

    灰袍修士看到这一幕虽然也有些吃惊但心中却是十分不屑,堂堂修士,居然靠这些奇技淫巧,这温暮轩看来也不过是个半瓶子修士罢了。

    不过,虽然他看不上对方的本事,但却无法改变温暮轩比他先到达高台的事实,片刻过后,当温暮轩的风筝四平八稳的落在高台上时,灰袍修士才走完三分之二的台阶,端的是先来后到。

    待到灰袍修士登上高台。温暮轩已然等待多时,他盘坐在高台中央好似假寐一般地说道:“吾观道友一路风尘仆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战啊,反正今日有的是时间。”

    “不必了,你我一战用不了那么长时间。”灰袍男子阴沉着脸说道。

    话落,他轻轻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双手猛然掐诀,两道白光汇聚而成的光刃呼啸而出,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直奔温暮轩的要害而去。

    眼见光刃已至眼前,温暮轩却并不慌张,甚至连眼都没睁一下,只是伸出两只手,轻轻一夹,便挡住了两道光刃的去路,再一用力,两道光刃尽然化作尘埃矣。

    “道友,这偷袭可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吧。”

    见温暮轩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自己的攻势,灰袍修士说不吃惊那是假的,此时此刻,他又一次打量起对面的这个少年,他所见的这个温暮轩似乎和从自己师弟口中听到的那个富家阔少有些不一样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略一回神,他微微一笑道:“温道友,刚才是在下莽撞了,不过既然这一战已经开始了,还请道友认真对待,否则一旦输了,宗国说不定就要变天喽。”

    “变不变天乃我宗国之事,道友还是少操心这些,老老实实比完这场便是了,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天变不了。”

    话落,温暮轩双目猛然睁开,抬手掐诀,向着灰袍修士猛然一指,一道赤芒骤然飞出,速度之快,肉眼难查。

    然而灰袍修士好似早有防备一般,身法展开,踏着诡异的步子向一旁闪去,可赤芒速度太快,即便他即时闪开但左肩却仍然被擦到了一丝,逼得他不得不封住数处穴道,不过倒也无甚大碍。

    “温道友这招果然厉害,若不是在下修炼过些许粗糙身法,恐怕这次还真着了你的道了。”

    “哦,是吗?”

第二十五章:揽星动,圣体显,斩风动,文鼎出

    听到这声音,灰袍修士猛然一惊,不待反应过来,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道已然轰在了他的身上,震得五脏六腑颤动不已,四肢百骸痉挛不止,若非有功法护身,这一击说不得就让灰袍命丧黄泉了,不过饶是这样,他仍然被轰退数步方才停了下来。

    “温道友这一拳,当真厉害。”

    站在灰袍修士原先位置上的温暮轩原本还有些失落,怎么一拳轰过去这家伙连口血都不喷,但听到这话,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承让,承让,一点小聪明罢了,道友勿怪。”

    当然,某人的这番姿态落在看台上的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了,不仅老国主和温风儒脸上表情古怪,就连站在众人身后一位十六七岁的宫女也是有些忍俊不禁,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刚数落完人家偷袭,自己就来了这么一出,真是...唉。

    唯有一旁病恹恹的瘫在椅子上的公孙长乐眼前发亮,忍不住喊道:“温哥威武,打得漂亮!”

    可这一嗓子喊完不要紧,半个看台上的达官显贵都看了过来,就连擂台上也有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三皇子顿时心头一凉,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径直死命的咳嗦起来,一边咳一边虚弱的说道:“本皇子,咳咳咳,激动了...咳咳咳咳,水,给我水,咳咳咳咳咳咳咳……”

    见那家伙如此积极自救,温暮轩倒也没关心那边的情况,而是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灰袍修士的身上,当然,虽然之前他没有注意对方,可灵识却是散出去了,若是再有偷袭什么的...哼哼。

    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可把温暮轩吓了一跳,那灰袍男子竟然没有在疗伤反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子,从中取出了一枚灰色的小石头吞了下去,这是闹哪样,打不过要讹人的节奏?

    “道友,不就是伤着了吗,我没往要害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吞石头啊,咱可不带这样的,你要是吃石头出了事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啊。”

    灰袍修士听到这话差点没噎着,他果然没猜错,对面这厮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修士,连药石都不知道还吹别的。

    “温道友放心,我自是心中有数,若是真出了事也赖不到你的头上,”灰袍修士挺直身子说道,“不过接下来,道友可要小心了。”

    话落,灰袍再次施展身法一边拉开距离一边不断用光刃袭扰,他也不傻,刚才那一击很明显表示对方的肉身力量极强,若是近战反而对自己不利,自己胜在修为和身法,倒不如用这和术法压制对方。

    然而,这一次他又一次失算了,不管他如何移动,温暮轩总是能在数步之内追上自己,逼得自己与其正面对轰,更气人的是,自己的光刃竟然根本突破不了对方的防御,那双手臂就跟铁打的一样,光刃打在上面连个划痕都留不下。

    有人失意自然有人得意,灰袍那边焦头烂额,温暮轩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老家伙诚不欺我啊,这《揽星七步》号称练至精深可凭空而上,七步摘星,现在看来还真有的点意思。

    “哎,果然没有白受的罪啊,要是我真去火山走一遭,是不是还能更强一些。”

    正想着,温暮轩忽然福至心灵的向右侧掐诀一指,一道赤芒瞬间来到了刚刚移至此处的灰袍身前,此刻正直他身法用老,新力未到之际,见避无可避,灰袍咬牙之下拔出了背后的长剑。

    “铮”

    一点寒芒与赤芒骤然相撞,下一刻,出鞘的长剑竟然直接将赤芒劈作两半,直奔温暮轩门面而去。

    看到那长剑,温暮轩心中忽然感觉到一丝危险,当即脚踏揽星七步向旁闪退,并且全力催动土源圣体抵挡那已然邻近的剑光。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耳朵,待声音消失之后再看场中之时,温暮轩和灰袍修士已然分开,其中灰袍修士脸色略有苍白,似乎刚才的那一剑让他消耗不少,而温暮轩那边倒是神色如常,唯有手臂上多出来的那一道白痕格外明显。

    “好厉害的剑刃,道友当真深藏不露,竟然还有这等神兵利器傍身,若非温某皮糙肉厚,这一回合就吃大亏了啊。”

    说实话,温暮轩的确有些心惊,据功法所述,自己的土源圣体本就以防御见长,同等大境界内,哪怕是修为比自己高出一些的对手也不可能破的开,可这把长剑却是在自己全力应对之下差点成功了,看来,终究还是小看这家伙了一些,得动真格的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刻灰袍修士心中依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柄斩风剑乃是临行前其师赐下的三品法宝,若是碰上一般的固灵修士,这一剑斩出不死也重伤,可怎么到这里却连这温暮轩的防御都破不开,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不过即便心已乱,灰袍表面上依旧处变不惊,他一边暗中恢复灵力一边淡然道:“这一剑只不过是给温道友提个醒,做人莫要太猖狂,下一剑,才是结束。”

    说罢,他猛然掐诀,周身衣袍无风自动,五大灵穴光芒大绽,猎猎作响间,众目睽睽之下,灰袍手中的长剑竟然悬空而起,剑身之上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剑气,将周围的空气尽皆斩开。

    看台之上,公孙州虽不知高台之上两人战况到底如何,但见自己师兄已然暴露了自己的真实修为,便明白这是师兄准备给温暮轩最后一击,不过自己这师兄平日里向来高高在上,今日竟然被逼到了这一步,看来这温暮轩的实力也确不容小觑。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任你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个固灵罢了,待我师兄将你重伤之后,我倒是要看看你温暮轩能不能挡得住我的千军万马……”

    当然,如此浩大的声势,任谁都能看出这灰袍修士打算一击定胜负了,温暮轩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看到那五处灵穴光芒渐渐暗淡,他便明白对方这是要耗尽所有灵力完成这道术法,不过,固灵五阶又如何,谁还不是呢?

    想到这里,温暮轩轻咳一声道:“道友果然性情坚韧,直至此刻方亮出所有底牌,也罢,正好你我可以同阶一战。”

    说罢,他的身上也亮起了五处光点,光芒之强非但不亚于灰袍修士,甚至比之还更亮一些。

    看到这一幕,公孙州和灰袍修士皆是一惊,明明从他们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个温暮轩最多也就是个固灵四阶的修士,甚至上次坤馆战时他还是三阶,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破两阶?

    一旁的梦瑶对此却是毫不奇怪,先不说本身这家伙就是固灵四阶了,也不说血葡萄还有些残余药效,若是本姑娘有一尊会自己炼丹而且还自带丹方的鼎,还有从皇家私库中源源不断运来的天材地宝,我也能再进一阶,不,一阶少了,至少两阶。

    当然,温暮轩此刻肯定不知梦瑶心里的所思所想,毕竟他根本就没吃丹药,突破的这么快只不过是因为他的秘法太好罢了,此时他的心思,已然落在了那把剑上。

    “这么好的剑,落在对方手里可惜了,反正今天也要翻脸,要不想个办法拿过来,可是明抢似乎不好抢啊?”

    忽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日文鼎收取火猿的那一幕,对啊,文鼎能收灵兽,小火花现在还在里面装着呢,那能不能收法宝呢?

    想到这里,趁对方术法未成,他连忙心念转动,跟自家文鼎沟通了起来,当然,原本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实在不行就用鼎法给对方一下,打晕了再抢过来就是,可文鼎此刻却是非常傲娇的传给了他一段心法口诀。

    “鼎纳乾坤,不是,鼎啊,你这说的也太晚了吧,哪有现学现用的术法神通啊,再说了上回不是你自己独自完成的吗,怎么这回又要靠我了,啊,你说这家伙的级别比小火花它娘还高,需要我的灵力辅助,行吧,可是我没练过啊这...你相信我,这,行吧行吧,拼一把!”

    这种种筹谋看似时间漫长实则不过瞬间,待到温暮轩取出文鼎之时,灰袍修士手中术法已成,此刻他虽心中有所疑虑,但却已是骑虎难下,只得顺势而为,左手掐诀右手向前猛然一推,那柄悬于身前的长剑顿时如同离弦一般破空而去,带着一身恐怖的剑气向温暮轩杀来。

    眼见事已至此,温暮轩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当即双手结出一古怪印诀,心中默念刚刚收到的那段心法口诀,然而,每念一句他体内的灵力便少去几分,待到最后一句念完时,原本明亮异常的五大灵穴竟然有三处都变得黯然无光,而这些灵力则全都汇入了文鼎之中。

    当念完最后一字,一股危机感蓦然涌上了他的心头,温暮轩不再迟疑,双手结印变化,大喝一声道:“鼎伏乾坤,收!”

    话落,他身前的文鼎骤然升空,片刻之间体积膨胀了十余倍,紧接着,一股惊天动地的吸摄之力从鼎内瞬间爆发,将那破空而来的长剑死死缠住,然后者似心有不甘,见无法挣脱,亦将自身剑气尽数斩出,想要斩破这股莫名之力。

    可这不斩还好,一斩之下非但没有破开那诡异的吸力反而激怒了空中的文鼎,刹那间,文鼎表面绽放出一抹墨绿色的幽光,这光芒一经现世便让那把仍在挣扎的长剑剧烈颤抖起来,未等光芒降临便放弃了抵抗,任由文鼎将其收走。

    这诡异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那灰袍修士更是吓得脸白如纸,毫无血色,就连温暮轩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家这鼎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嘶,那老家伙一心坑我却不想还真给了个宝贝,诶,怎么心里有一种好开心的感觉啊?

    “咳,我说道友啊,”温暮轩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道,“咱们这一战还打吗,若是打的话,恐怕你需要换件兵器了,在下学艺不精,只跟师傅他老人家学了怎么收,却是不知道怎么把东西放出来,当然,若是我这鼎心情好也说不定能自己给你放出来,你看……”

第二十六章:笑到最后方是赢

    听到这话,灰袍修士终于缓过神来,眼见此番赔了夫人又折兵,稳重如他也终于忍不住了,冷哼一声道:“不必了,温道友,一会儿等你死了,这鼎便是我的,剑自然也能拿得回来了。”

    “哦,是吗,看来道友还有后招啊,那就使出来吧。”

    温暮轩虽然看出对方已然凶相毕露但却依旧装作不知,只是暗中把手伸进了文鼎之内,看台上的那个年轻宫女顿时心领神会,趁周围人不备,将枚绿色的飞刀打向身后的山岭……

    当然,因为两人的默契和速度,这一切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高台上的灰袍修士此刻已然露出了阴冷的笑容,看着高台之上得公孙州说道:“师弟,还不动手吗,师兄可是快要顶不住了。”

    此话一出,看台上的文武百官们一片哗然,就连公孙康平也都皱起眉头,唯有他身旁的公孙州站了起来大笑道:“哈哈哈哈,师兄这是哪里话,你说动手,那便动手吧。”

    话落,坐于末席吴奎立刻点燃了随身携带的一只烟花响箭,箭响之时,原本守卫在外的大队青铜铁骑顿时掉头向内,首当其冲的便是宗国十二战将之一吴闵生,只见他身着青铜战甲,带着身旁骑兵直奔守卫看台和高台的金甲卫杀去。

    然而金甲卫毕竟也是位属宗国战力前三的悍旅,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在各队队长的指挥下很快便布下防御阵型,以盾牌和掩体为阻,暂时挡住了青铜铁骑的冲击。

    “公孙州,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事!”公孙康平怒发冲冠,睚眦欲裂,问出了他此刻该问也是这几日一直想问的话。

    公孙州冷然一笑,一掌拍开了周围几个向他逼近的金甲卫士,冷声道:“当年,你明知我与恨竹两情相悦,但为了坐稳你的皇位,为了满足你的权欲,那宇夏王国的皇子来提亲时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恨竹和他连面都不曾见过,你可知道她当时有多伤心吗?”

    台上的温暮轩微微一愣,他虽然知道对方此举的原因,却没有想到公孙州当年竟然也喜欢上了自己的那位恨竹姐姐,真是世事难料啊,不过对于当年之事,他冷静之后也一直心存疑虑,老头子当年简直就是重女轻男,怎么会忍心就这么把自己的女儿交出去呢?

    公孙康平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公孙州,又瞥了一眼台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温暮轩,老皇帝哑然一笑:“若是我说,那是恨竹自己的选择呢?”

    “不可能,你个老东西少来骗我……”

    “朕为何要骗你,当日,你们只看见了毕恭毕敬前来求亲的宇夏王子,却没有看到当日宇夏国陈兵边境的那二十万大军,那几年,宇夏国连年大旱,已经快走到绝路的他们看上了宗国这片富饶的土地,若是不答应联姻,恐怕两国便要燃起战火了。”

    许是想起昔年往事的缘故,公孙康平的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朕永远忘不了竹儿来找我的那晚,也不知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深夜闯进我的书房,跪地不起,说什么都要让朕答应下这门亲事,朕虽贵为一国之君,可那时那刻又能如何,一人与一国百姓,孰轻孰重……”

    “不,不可能,老家伙,”公孙州咬牙切齿的说,“老东西,你一定是在骗我,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我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话落,他不由分说的向公孙康平拍出一掌,正此无人护驾的紧要关头,一只纤细的手指忽然出现挡在了前面,一个年轻的宫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旁,下一刻,这女子轻轻用力一弹,公孙州的身体顿时倒飞出数丈,若非吴奎及时脱身赶到,恐怕他不死也是半残了。

    “师弟!”

    台上的灰袍修士见公孙州受了伤二话不说便要赶过去,但温暮轩却拦住了他的脚步:“道友欲往何处啊?”

    “温道友,你我的灵力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再战下去也没有意义,况且我可是有能够快速恢复灵力的药石,你呢?”

    温暮轩微微一笑,托着文鼎说道:“道友,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种事情,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说呢?”

    话落,灰衣修士忽然心头一紧,本能的侧身一闪,狼狈的躲过了一道从身后袭来的夺命火焰,也直到这时他方才想起公孙州说过,这厮还有一只会喷火的猴子。

    “哇呜哇呜!”

    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台一角的小火花见对方竟然躲过了自己的攻击气的哇哇乱叫,借助体内灵力加持,小家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灰袍修士冲去,后者虽然境界上比小火花高出不少,但此刻他的灵力几乎耗尽,再加上法宝被夺,战力十不存一,值得狼狈躲闪。

    可即便如此,灰袍修士也是不慌不乱,淡然道:“温道友这招倒是高明,不过现在想要分出胜负也太早了些,用你的话说,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对了刚才你不还疑惑我为什么一个人来吗?”

    “哦,温某愿闻其详。”

    不过灰袍修士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因为看台上的公孙州挣扎着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点燃了自己身上的那支响箭,随后,他擦掉嘴角的鲜血,阴笑道:“老东西,你以为提防住了我明面上的这一千青铜铁骑就行了吗,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吴奎,我们走!”

    说着,他和吴奎先后跳下看台,绕过金甲卫的防线,直奔青铜铁骑而去:“老东西,我的联军已经在斗法坛旁边的山谷恭候多时了,今日,哪怕你有两名修士也难逃一劫。”

    说完,他哈哈一笑,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哦,是吗?”

    公孙州猛然回头,却发现高台之上原本盘坐于地的温暮轩已然站了起来,而他身旁的灰衣修士已经动弹不得了。

    “温暮轩,你灵力恢复了又能怎样,我那联军由红狼部落和三大将军府的亲兵组成,还有一千秘密赶来的青铜铁骑,就凭你们,挡得住吗,今日,我便要让这宗国的天变上一变。”

    “公孙州啊公孙州,我是笑你无知好呢,还是笑你愚蠢好呢,算了,都差不多,”温暮轩冷声道,“你说的那山谷可是右侧的扶风谷,那联军可是皆身穿素甲白衣啊?”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他们被发现了,不可能,今早我还收到了他们的飞鸽传书,我师兄还是从那里赶来的……”

    “对,今天早上他们确实还在,事实上,在你凶相毕露之前他们一直都在,可那山谷离此那么近,为什么他们还没到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公孙州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不过就在此时,斗法坛外忽然杀声大作,战马嘶吼,这不由得让公孙州松了一口气,脸色狰狞的说道:“温暮轩,你敢诈我,等着,一会儿我大军杀到定要你尸骨无存!”

    “还在做梦啊,”温暮轩摇了摇头道,“你没发现,外面来的人跟你的青铜铁骑打起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名受在外面的青铜铁骑副将带着伤策马而来大喊道:“将军快撤,宁帅的龙虎银卫杀过来了!”

    已然深入金甲卫防线,浑身浴血的吴闵生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愣,好在他征战多年,心神坚定,下一刻,他不顾自己又添新伤,左劈右砍,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来到公孙州身边:“公子,宁元正的龙虎银卫可是我们宗国战力最强的队伍,打不过的,走吧!”

    然而此刻的公孙州已然疯魔,他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喊道:“走什么走,我们怎么会打不过,我有上万联军,还有师兄在此,怎么会打不过!”

    不仅如此,他不断地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看到这一幕,温暮轩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旁边灰袍修士的肩膀,叹息道:“道友,有这么个师弟,难为你了。”

    灰袍修士嘴角抽搐,亦是无奈:“呵呵,习惯就好。”

第二十七章:贼,破矣!

    高台上的战局落定,而场内的金甲卫虽然已经所剩无几,却依旧顽强的阻挡着青铜铁骑的步伐,面对一次又一次冲杀过来的青铜洪流,所有的金甲卫士毫无惧色,盾,刀,长矛,拳头,牙齿,但凡是可以杀敌的东西都被他们使了出来,哪怕丢了性命也要拉着对方同归于尽。

    这一幕,看台上的文武百官都看在了眼里,一旁神志稍复的公孙州更是气的咬牙切齿,不过此刻他也明白了事态如何,当发现金甲卫已经为数不多时,他心生一计,对一旁的吴闵生说道:“吴将军,这斗法坛只有我们身后的一扇大门可供通行,但强敌在外,不如……”

    耳语一番后,吴闵生露出了几分犹豫的神色,但一旁的吴奎却说道:“爹,事已至此,我们这反贼之名是抹不掉了,倒不如依公子之计行事,还能有几分逃出的把握,只要出去了,有御一门在,谅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这...唉,也罢,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为父就陪你随公子一起再冒一回险。”

    说完,他高喝一声道:“所有青铜骑兵听命,而今外有强敌,我们的防线挡不住多久,想活下去的就跟着我一起杀过去,把那不仁不义、罔顾人伦的暴君擒了,否则今日,我们唯有一死,别无出路,所有人,组背水战阵!”

    正在冲杀的所有青铜铁骑听到吴闵生这般言语,虽然大多数心中迟疑,但不知是明白此刻自己已无退路了,还是平日里的将威使然,几乎所有的青铜铁骑都不由得遵从了对方的命令,一时间,原本松散的骑兵凝聚到了一起,像一根青铜箭矢一般冲向了金甲卫的防线。

    台上的温暮轩见此顿时暗道不好,没想到都到了这步田地那公孙州竟然还能想出如此毒计,这等威力的战阵单凭剩下的这些金甲卫根本就抵挡不住,外面的龙虎银卫看样子还没冲破防线,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高台周围那些闪耀着光芒的地砖,刚才自己与灰袍斗法时灵力激荡何其恐怖,可这斗法坛中别说毁坏了,就连些尘土都不曾吹起,灰袍的那些光刃更是连个痕迹都不曾留下,打空的也没有飞出高台,莫非这个斗法坛上有什么古怪?

    想到这里,他连忙联系自家文鼎,但不知为何文鼎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反应,这可让温暮轩更着急了,不过就在此时,一道灵光忽然从他脑海中闪过,下一刻,他二话不说从玉佩中取出一块昔日练功用的石头,而后走下数十节台阶,反手向台上猛然一掷。

    “砰”

    那石头刚一升空不多时便化作一团粉末,此刻他方看出在高台之外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守护,想来是当年建立这斗法坛的大能所留,可化解一切外力,今日,倒是正好能派上用场。

    “所有人,上高台,快!”

    听到温暮轩这一声高呼,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上高台,上去干什么,虽说人家是骑兵但也不是不善骑射,上去给人当活靶子吗?

    唯有灰袍修士对温暮轩的想法心知肚明,毕竟刚才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不过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就那么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可他不动,有人却是动了,老皇帝公孙康平和一旁的温风儒不顾周遭众人反对率先走下看台登上了那六百六十六阶台阶,随后梦瑶和公孙长乐也跟着离开了,文武百官见此无奈之下,只得跟随左右。

    外面某些善弓射的青铜铁骑兵见此纷纷弯弓搭箭,可一阵箭雨未等落下便在高台之外的半空中化作了齑粉,丝毫没有伤到登台的众人。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在震惊之余,都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公孙州见此心中更加焦虑,听着斗法坛外的厮杀声愈发近了,他发了疯的命令青铜铁骑不惜一切代价冲击金甲卫防线,军令如山,所有骑兵只得拼命攻击,原本就接近力竭的金甲卫们这下更加吃力了。

    防线即将崩溃,可看台上的人却还未能完全撤离,见此,温暮轩二话不说飞身而下,体内残存的灵力再一次催动土源圣体,平地拾起长刀一把冲入阵中,虽是孤身一人,但凭着圣体之威和精妙身法,他硬是于千军丛中杀了个三进三出,虽全身浴血,仍势不可挡。

    这一幕极大的震撼了场中的所有人,残余的金甲卫士气大涨,跟在温暮轩身后奋不顾身的冲杀上去,而那些正在登台的武官将领也终于按奈不住了,十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将纷纷从侍从手中拿过佩刀和宝剑,怒喝一声,冲杀下来。

    “贼竖子,欲谋我宗国基业,先问过老夫手中刀剑答不答应!”

    不仅是他们,一直护在公孙康平和公孙长乐身边的高兴此刻也似做出了决定,转身向梦瑶拱手道:“梦瑶姑娘,陛下和三皇子就交给你了。”

    “老高,你,你这是要……”

    公孙康平话说一半,高兴淡然一笑,打断道:“时至今日,老奴已入宫四十余载,幼时学的功夫虽不知还能记得几成,但总也能出的上几分力,陛下保重,老奴去也!”

    话落,高兴纵身跃下高台,拾长刀一把左劈右砍,大开大合间好似泼墨山水,刀光熠熠中尽显铁画银钩,一刀落下虽是轻描淡写,但所蕴之力又有万钧之重,凭此玄妙刀法,高兴一人竟然挡住了几十铁骑,甚至仍有余力左右支援。

    高台之上,看到高兴使出的这套奇异刀法,梦瑶着实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高公公这套刀法绝非凡物,若是修炼至极至少也能成为一代宗师,怎么会甘愿入宫当太监呢?”

    公孙康平和温风儒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似梦瑶这一言让他们想起了往事,最后,还是一旁的公孙长乐忍不住把梦瑶叫到了一边,解释起来。

    “梦瑶姐你有所不知,高爷爷原本不叫高兴,他本是出身武道世家,这套刀法就是他们家族世代相传无上秘籍,然数百年来仅有高爷爷一人能够领悟皮毛,但你也看见了,仅仅是皮毛便有这般威力,若是真的练成那会有多么厉害,所以,这秘籍便被人惦记上了。”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当年我父皇和温伯伯以及宁伯伯引兵去救人时,整个高家里里外外全都是死人,唯有高爷爷一个人还有口气,可也伤了根基,这辈子无儿无女,因此,也是为了报答父皇的恩情,不到而立之年的他便以温家亲戚的身份留在了宫中……”

    听完这番话,梦瑶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看着台下仍在奋勇杀敌的高兴,她忽然感觉眼角发涩,一双小手攥得发白,下一刻,目光坚毅的她双手掐诀,使得地面微颤,轰鸣声中,数十道火焰从地下喷涌而出,迎风交织化作火莲,将高兴周围所剩的二十余名骑兵全部吞噬。

    高兴见此先是一愣,而后回头瞥了一眼,笑着冲脸色发白的梦瑶点了点头,冲向一旁的区域,帮着一位老将军连斩数骑。

    可周遭的青铜铁骑着实太多了,就算是温暮轩等人浴血奋战也仅仅勉强带着金甲卫挡住了这一波铁骑冲锋,若是再来一次,恐怕就算是拼上性命也难保防线不失。

    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暮轩的目光扫过整个青铜铁骑后,在其中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虽未说话但却轻轻的颔首两下,动作微乎其微,似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但有一名一直跟在战阵后方的青铜铁骑却不经意的向外移动起来。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大门之外忽然想起一阵嘈杂的喊杀声,大队身着银色铠甲的重骑兵和长枪兵冲门外冲了进来,为首两的一老一少神色与眉宇皆是极像,正是镇北大元帅宁元正和他的亲儿子宁峰二人率军杀了进来。

    公孙州和吴家父子见此不由得大惊失色,也就在此时,一道剑光从他们后方杀来,如同切菜一般将他三人首级尽皆斩落。

    看到对方得手,温暮轩一掌震开身前之敌,催动最后一丝灵力大喝道:“公孙州等三名贼首已经授首,尔等还不投降!”

    听到这话,所有还在四站的青铜铁骑都不由得身形一顿,回头一看,果然,那三人早已身首分离,倒在了血泊之中。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而且原本这些青铜铁骑心中就有迟疑,眼瞧这三人一死,他们更是无心再战了,纷纷丢兵弃马,跪地受降了。

    见此,温暮轩等人亦尽皆反身向高台拱手道:“恭喜陛下,贼破矣!”

    “恭喜陛下,贼破矣!”

    “陛下,臣幸不辱命,贼,破矣!”

    公孙康平颤抖着走到高台边缘,看着所剩不多的金甲卫和全身都被染红的温暮轩等人,忽然拱手道:“今日之事,朕替宗国百姓多谢诸位了,有诸位在此,宗国,永昌!”

第二十八章:尘埃落定日,少年远行时

    时光飞逝白驹过隙,清晨,金林宫城外的无为广场内一片繁忙景象,无数民众更是早已等候在此,今日便是国主举办册封大典的日子,用以封赏在三日前斗法坛一战中表现英勇的一干人等,当然,更重要的是温家公子温暮轩也会到场。

    今时不比往日,这温暮轩现在可是名满金林的大英雄,大败敌国修士,血战逆贼,力保皇室平安,这一桩桩事迹已然传遍了金林城的大街小巷,当然,这也是皇室故意为之,毕竟同室操戈的这种丑闻,还是尽量不要外传了。

    然而,任谁都想不到这位大英雄此刻正乔装打扮,暗戳戳的在城门口来回张望,确定没有任何发现后,他中规中矩的排在了出城队伍的末尾,心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可还未等他接受出城检查,一声熟悉的轻咳便传进了他的耳中,不过温暮轩并不为所动,心中默念“看不见法诀”,妄图蒙混过关,毕竟他对自己的乔装技术可是很有信心的。

    但接下来传来的声音却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暮轩啊,你说你修仙怎么也不学个易容术啊,也不掩盖一下自己的气味,你以为换身衣服别人就找不到你了?”

    那些排队出城的人一听这话顿时议论起来,毕竟温暮轩这个名字现在可是风云人物,要能见他一面那就了不得了。

    “哎,你说他说的是温暮轩吗?”

    “废话,叫暮轩还修仙的满金林城还能有第二个,赶紧找找,说不定人家一高兴赐卷仙术下来,你我也能修仙呢。”

    “真的假的,温暮轩真在这儿啊,哎呦,那我可得跟他好好聊聊,我们家闺女年方二八,长得水灵得很,要是他同意啊,那就是一桩好姻缘啊。”

    “大娘你行了吧,人家温家早就和丁家联姻了,哪里轮得到你来乱点鸳鸯谱。”

    “嘿,联姻了怎么了,皇上都有三宫六院,温暮轩他就不行有个小,而且我听说丁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保不齐她也乐意多个人解闷呢。”

    “娘,说什么呢,丢死人了~”

    听到这些人越说越没正形,温暮轩终于忍不住了,身形一闪,脚踏揽星七步,拽着站在一旁看戏的高兴窜了出去,直到跑进一无人小巷方才停了下来,气不打一处来的瞪着后者问道:“高老头,叫你养伤不是叫你养狗,你是不是整天没事干了,老盯着我干嘛?”

    “不盯着你,不盯着你都跑出不知道多远去了,再说了,我这么个岁数成天跟你东跑西蹿的,我容易吗我,”高兴大口喘息着说,“话说回来,你跑什么啊,不都说好了过了今天参加完庆典就放你走吗,这么着急干什么啊,你现在是国师了,要稳重些才好。”

    “别说这个,说起来我就来气,话本小说里的国师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们这是要把我黑化了怎么着,再说了,这左一个哭有一个要跟着的,不偷跑我走得了吗?”

    “少来这一套,赶紧,跟我回宫,大家伙都到了就等你一个了,还有啊,你要是现在走了,那个向流风和那个叫冯永的灰袍修士怎么办,那俩都不是凡俗之人,要杀要剐得你拿主意啊。”

    温暮轩心里也其实都明白,所以听到这话,哪怕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打消了现在就走的念头,垂头丧气的跟着高兴回了宫城,等到他换好了新得的国师道服匆匆赶到无为广场时,大典已经开始了。

    按照惯例,公孙康平先是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将三日之前的事情向民众悉数道出,而后又着重的点出了温暮轩的劳苦功高,一来二去竟是将罪魁祸首公孙州的事情掩盖了不少。

    当然,这最后自然是今天的主题了,在封赏了一干老将之后,他朝回到旁边的高兴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取出一卷密封的圣旨,打开念道:“奉天承运,吾皇诏曰,镇北大元帅宁元正文韬武略,忠心耿耿,护驾有功,实乃朕之肱骨,今特封其为一品军侯,邑万户。”

    “宁家世子宁峰年少有为,骁勇善战,于战场之上亲斩敌首,居功甚伟,封为涟水县男,邑八百户。”

    “温家世子温暮轩身为少年但道法精湛,修为不俗,实为我宗国儿郎之表率,于此役中舍身为国,数次救朕于水火之中,虽是修凡有别然朕不可有恩不报,故而特封温暮轩为宗国国师,享不跪之礼,邑万户,钦此。”

    恭恭敬敬站在台上的温暮轩听完这道圣旨本能的想要抬起头,但因周围人太多最终还是忍住了,一直等到大典结束,民众散去,龙辇归宫后他方才气势汹汹的跑到寿平阁兴师问罪:“陛下,您也太抠了,竟给我些虚的赏赐,这马上就要出门了,你给的我都用不上啊。”

    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公孙康平似乎早就料到这家伙回来,眼都不睁一下便开口问道:“暮轩,朕问你,你缺钱吗?”

    “呃...不缺。”

    “缺奇珍古玩吗?”

    “呃...不缺。”

    “缺侍女随从,亲兵甲卫吗?”

    “不需要。”

    “那你又可否婚配,身边还缺女孩子吗?”

    提到这件事,温暮轩更是连连摇头道:“不缺不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那你想要朕赏你什么啊,”老皇帝捏着眉心道,“不是朕不想赏你些好东西,但是朕能赏你的估计你都用不到了,这样吧,你啊,干脆还是先把那个叫冯永的带走得了,说不得他那里有你要的东西。”

    然而,温暮轩却是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陛下,我已经在昨晚把他给放了。”

    “什么,放了,你疯了,放了他万一再回来报仇怎么办?”

    “可不放的话,我们也许就要直面一位御外境的修士了,那可是比我高了一个大境界的家伙,比这个冯永还要危险得多,”温暮轩沉声道,“况且他愿意用一部功法和两部接引秘法换得生路,并立下血誓称绝不再带人来复仇,我想他总不能冒着反噬身死的风险骗我吧。”

    “当然,若是我修炼至御外境后再遇这御一门作恶定不饶恕,但现在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韬光养晦些吧。”

    公孙康平沉吟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你信得过他,朕就信得过他,对了,话说回来,我还真有捡东西送给你,接着。”

    说着,他从怀内掏出一个锦盒扔了过去,温暮轩接住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就黑了:“老头子,我要出远门你就送我截树枝,这也太不讲究了,好歹整点天材地宝吧。”

    “行了,你就知足吧,”老皇帝叹了口气道,“朕这可是把皇家秘宝都送给你了,虽然不知有什么用,但祖上说了这树枝神秘的很,凭此可遨游整个大陆,你琢磨琢磨,总能悟出点什么的,朕相信你!”

    “我去,信你才怪,你个老头子坏的很!”

    “赶紧走吧,外面还有人等着给你送行呢,想要好东西,出去要去!”

    “啥,送行,不是吧,陛下,暮轩得赶紧走了,不然就走不了了,东西我存在温家了,你懂得。”

    说完,温暮轩也顾不得礼数如何,二话不说就从寿平阁窜了出去,但他却没有发现老皇帝的眼中竟凭空多了几分希冀。

    “或许,你就是那命定之人吧。”

    此刻,寿平阁外面已是站满了人,高兴,丁宏,宁峰,丁岚烟,公孙长乐等一干和自己关系不错的人都来了,就连自己早上便已告过别父亲也都过来了。

    “你们这是...集体拦路送行,还是集体围剿抓捕?”温暮轩咽了咽口水说道。

    然而众人却是相视一笑,由宁峰为代表将一个大包袱塞进了他的怀里:“兄弟,自古以来,能成为修仙者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要去追寻大道我们又怎么能够阻拦你呢,这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细软,而是一些药材还有丁叔说得对修行有帮助的东西,带着吧。”

    看着这些人的笑容,原本十分警惕的温暮轩此刻却是蒙了,但未等他缓过神来,一旁的高兴又拿出了一个明显是手抄体的本子。

    “暮轩啊,你这出门在外的也不能光靠那些神通术法,万一灵力耗尽了怎么办,带着这个,没事的时候多加钻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刚刚缓过来的温暮轩看到这个本子又愣住了,因为时常来往的关系,他对高兴的身世自是了解,这可是他们家族当年拼死保住的东西,居然,居然送给了自己。

    及至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高兴,他默不作声的跪了下去,高兴赶紧将他扶了起来,嘴上不忘笑骂道::“行了,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我们都等你回来。”

    “是啊,暮轩,你放心出去吧,我们都等你回来。”

    “嗯,孩子长大了总要出个远门,去吧,到属于你的天地去吧。”

    唯有丁岚烟双手攥得紧紧的,神色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不过,即使她不说,温暮轩又怎能忘了她呢。

    “岚烟,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温暮轩不过众人的目光,拉着丁岚烟走到一旁,从玉佩中取出两本书说道:“这两本书你收好了,这一本是百花类的灵力接引秘法,这一本则是一卷功法,你且在家里先练着,若是突破了固灵境,一定要在短时间内练成功法,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明白了吗?”

    “暮轩哥哥,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岚烟,此间一别,再见便不知经年了,”温暮轩叹息道,“也许很快,几个月就能回来了,也许很慢,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来,更有可能,我……”

    话未说完,他的嘴忽然被一只纤细的手堵上了,丁岚烟咬着嘴唇看着他,一双眸子柔情似水,然而她却是过了良久方才开了口:“暮轩哥哥,你别说了,烟儿知道拦不住你,五年前烟儿不告而别,一直心有愧疚,今日暮轩哥哥能够与我告别再走,已是对我莫大的安慰了。”

    说着,丁岚烟接过了那两本书,嫣然一笑道:“不过暮轩哥哥可要努力修炼啊,说不定我的天赋比你还好,一修炼起来很快就超过你了。”

    听到这俏皮的话语,温暮轩微微一笑,收起手中的包袱和书本,轻轻的抱住了丁岚烟道:“烟儿,我相信你可以的,一直都相信,以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愿意等我吗?”

    “暮轩哥哥,我,”丁岚烟小脸通红的说,“我愿意等你回来,而且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温暮轩笑着松开了少女的肩膀,又回身跟那些人招了招手后低声道:“我走了,希望下次再见时,我们岚烟还能记得我。”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拂过,丁岚烟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时,身边之人已然不见了踪影,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暮轩哥哥,其实烟儿从来都相信你是一个天才,一直都相信,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烟儿修炼好了就去找你。”

    众人那边暂且不提,便说温暮轩这边凭借揽星七步的惊人速度离开宫城之后却并未取道最近的北城门而是径直赶到了南城门,出城往东走了二里地后方才停了下来,回身看向右侧的一处草丛,淡然道:“向公子倒是老实,没有做出那等言而无信之举。”

    草丛,一位身着白色衣衫的少年公子走了出来,向着温暮轩拱手作揖道:“温公子大恩,在下没齿难忘,既是您吩咐我在此等候,又怎敢违背。”

    听到这番话,温暮轩淡然一笑,忽然,他一掌拍在了对方身上,向流风猝不及防下只得硬生接下,刹那间,他喷出一大口鲜血,四肢百骸俱是无力,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今日,我废了你全身修为,权当报了你侮辱温家的旧仇,你,好自为之。”温暮轩说完身形闪动,转眼间已然消失不见了。

    不过倒在地上的向流风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怨恨的目光,反而磕磕绊绊的轻声说了句:“谢谢。”

    一连跑出了十五六里地,温暮轩忽然停了下来,回头扫了一眼道:“出来吧,都跟到这里了,难不成你想这么一直跟在我后面?”

    话落,留着紫色长发的少女气鼓鼓的从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不满的说道:“有灵识的混蛋,干嘛不早叫我出来啊,一路上速度那么快,本姑娘差点就跟不上了。”

    “谁让你跟着我的,我这是出去修炼,你呢,你去干嘛?”

    “我也去修炼啊,身为你并肩作战的道友,有了好的修炼之地不想着我可不对吧,再说了,你都带着小火花了,为什么不能带我啊!”

    “小火花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文鼎里,你能吗?”

    “我...我又不是猴子!”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温暮轩无奈地说,“都跟到这儿了也不能让你再回去,走吧,反正多一个也不多。”

    “什么话,喂,我们要去哪儿啊?”

    “往北,西历国,藏炎山。”

第一章:偶遇

    东荒大陆广袤无垠,东西南北纵横跨越不知多少万里,又因山岭之中多有百族开灵成精,加之流寇山贼骚扰不断,故而官道不同,交通凋敝,欲远行者,除非有武功或修为傍身,否则必然都会结伴而行,雇人保护,久而久之便生出了佣兵这一职业,库巴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今天他和他的同伴们运气可不好,按理说,从宗国边境到西历国虽然路途遥远但却很少经过灵兽的领地,就算是偶尔碰上几只也都是些一品的低级灵兽,都不用两位团长出手,自己和佣兵团的同伴们就能处理,至于那些山贼,有两位团长在谁敢过来捣乱?

    可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当真不是一星不点,就好比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这五只土精岩狼,它们的领地本应在这片昌云森林的深处,照理说根本碰不上,但它就是碰上了又能有什么办法,若非两位团长提前发现了藏在草丛中的狼群,恐怕自己等人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看着那些面露獠牙的岩狼灵兽,库巴本能的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长刀,脖子也缩进了皮甲里,凭他在刀尖上活了多年的经验来看,不管这些岩狼为什么跑出了森林,但好战嗜血的它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些人,只是不知团长能不能应付的来,这可是二品灵兽中的佼佼者啊。

    想到这里,他不经看向了前方那位身着黑色衣裙的蒙面女子,当然,那蒙面女子身旁的青衣女孩也被他“顺带”看了一眼,倒不是他扭捏,实是因为他们花蝶佣兵团的两位团长容貌着实不俗,两张小脸极为相似又各有各有的韵味,不论到哪儿,她们都是最亮眼的存在。

    然而此时此刻,这对亲姐妹却是眉头紧锁,身为长姐的黑衣女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轻咬朱唇道:“玲儿,对付这些岩狼你有几分把握,我们研制出的驱兽散对它们是否有效,只要能将它们困住的话,说不得还有一丝希望。”

    然而一旁的青衣女孩却是摇了摇头,挽起散落的发丝沉声道:“阿姐,恐怕我们的驱兽散对它们并无用处,这些二品灵兽虽说只是高了一品但在力量上却是可以和固灵三阶的修士较量一番,而且它们是群居生物,数量绝不止这些,就算你我拼上性命杀了它们也是徒劳。”

    青衣女孩的这番话不仅是令黑衣女子心中一凉,更是让听到她这番话佣兵和马车上的旅客们心惊胆战,就连资历最后的库巴心里有些发毛。

    “好好地怎么会遇上这么厉害的灵兽,之前路过的时候明明没有的嘛。”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说说,现在怎么办啊,要不就逃吧,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逃,说的容易,这荒郊野岭的能逃到哪里去啊,别的不说,现在下车就是个死,倒不如等等看,说不定这些佣兵有办法带我们离开呢。”

    焦躁不安的旅客们不停地抱怨着,心中的恐惧使他们已经慌了心神,唯有蜷缩在角落里的一个穿着粗布旧衣的少年还算镇定,脏兮兮的脸上丝毫不见惊悸神色,一双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寻找脱身之道。

    然而就他刚刚有所发现时,车上的一个小男孩忽然抬起头,指着一旁的草丛说道:“娘,那边的草动了诶,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众人一听猛然向小男孩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路旁的草丛不知从何时起忽然抖动起来,而且还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这声音也引起了两位女团长的注意,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女子右手一翻,一枚飞镖瞬间没入了草丛中,下一刻,一个黑影从草中高高跃起,举着黑衣女子的飞镖跳到众人面前哇哇乱叫。

    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咧嘴笑了,还以为是什么恐怖灵兽呢,合着是一只毛还没长齐的红色小猴子,看它上蹿下跳的样子,当真是别有一番萌态。车上的小男孩更是玩心大发,趁家人不备翻身下车,想要把小猴子抱回来。

    可就在这时,青衣女子却是一个箭步冲到小男孩身旁将他抱了车上,并将马车和车上的旅客挡在了身后,神色忌惮的盯着眼前的这只小猴子。

    众人对此大惑不解,唯独依旧挡在岩狼面前的黑衣女子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就在那只小猴子从草丛中跳出的刹那,她很清楚看到面前的那几只岩狼向后稍稍的退了一步……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小猴子看到了那几只岩狼后立刻无视了自己一行人跑了过去,冲着那些岩狼一顿乱嚷,似乎是在问对方为什么也在这里?

    领头的岩狼十分忌惮打量着小猴子,虽然一言不发但却带着狼群渐渐地后退,可小猴子却是不依不饶,小手一挥,手中的飞镖便不偏不倚的落在狼群的后面,挡住了对方撤退的阵脚。

    领头的岩狼终于怒了,它仰天长啸一声,身后的狼群顿时躁动了起来,可小猴子也是不甘示弱,见对方要动手,立刻拿出吃奶的力气吆喝了一嗓子,而后四肢着地,龇牙咧嘴的瞪着岩狼,似乎是准备动手了。

    然而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小猴子这一嗓子竟让岩狼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好不容易鼓起的战意瞬间烟消云散,带着身后的狼群径直逃走了,丝毫没有任何想要反击的打算。

    见那群岩狼跑掉了,小猴子倒也没有去追反而转身盯住了花蝶佣兵团,小爪子摸着小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个不停,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衣女子和黑衣女子顿时紧张了起来,被唤作玲儿的青衣女子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阿姐,你记不记得灵兽之中有一种火红色的猿猴,力大无比,速度极快,更可怕的是它们自带天赋神通。”

    “你是说,它是火猿!”

    黑衣女子此刻已然接近崩溃了,今天是怎么了,先遇上了一群二品灵兽土精岩狼,现在又碰上了这传说中的灵兽火猿,据说此兽极为神秘,血脉强大,虽品级不明,但其中至强者可与化因境修士一较高下,若真是它可就麻烦了。

    不过就在此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小火花,你这又是惹着什么大家伙了,该不会是又跟那帮劳什子岩狼遇上了吧,别慌啊,温哥哥来替你收拾它们。”

    “行了吧你,一天到晚的逞什么能,再把小火花带坏了。”

    话落,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男子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慵懒的神情,带着几分书生气的眉宇,身后还跟着一名紫色长发的少女,这等才子佳人除了温暮轩与梦瑶还能有谁。

    小火花见温暮轩来了,顿时委屈巴巴的跳到了他的身上,指着一旁的姐妹二人哇哇乱叫,又指了指被它扔出老远的飞镖,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番。

    经过自家猴孩子艰苦不懈的努力,温暮轩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他转身打量着两个女子问道:“两位,无缘无故的突然向我们家小火花动手,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啊?”

    黑衣蒙面女子瞥了他一眼,正欲说话时却被青衣女子拦了下来,后者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问道:“在下花蝶佣兵团副团长蝶玲珑,这位是我姐姐花飞花,先前情况不明,家姐方才贸然出手试探,绝无任何恶意,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听到这话,温暮轩扫了一眼被护在佣兵中间的马车和车上的旅客,沉吟片刻后方才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公子说笑了,既在此处又怎会不知这条路是通往西历国的必经之道,难不成公子和这位小姐是迷路了吗?”蝶玲珑眉眼带笑的说道。

    “哦,果然是去西历国的车队,却是不知这车上还有没有空余座位。”

    蝶玲珑一听这话微微一愣,继而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公子,我们这一趟带的人可不少,若是让您和这位小姐受了委屈就不好了,所以……”

    话未说完,蝶玲珑便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回神看时,她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只小布袋,扫了一眼袋中微微闪烁的金光,她不禁面露难色道:“公子,您这可是为难我了,我们佣兵团虽说不是什么大买卖,但信誉还是要的,中途不加人是规矩,还望海涵。”

    “无妨,我们不上马车便是了,”温暮轩笑道,“只因这是我俩第一次去西历国,人生路不熟,所幸今日在此碰上了你们,到时帮我们省了一番寻路的麻烦,各取所需,互不干扰,蝶小姐,这买卖你们不亏吧?”

    “这……”

    蝶玲珑打量了温暮轩一番又看了看缩在对方怀中的小火花,终于点了点头道:“如此,倒是委屈公子和这位小姐了。”

    “不妨事,不妨事,风餐露宿有几日了,何来委屈一说。”

    说着,温暮轩很自觉的带着梦瑶向后走去,蝶玲珑则是按住了想要说话的花非花,冲后者轻轻地摇了摇头,低声道:“若真是火猿当面,那男的就绝非一般人等,我们不能与其正面冲突,先这样吧,说不得,有他在我们更安全些。”

第二章:遇袭

    深夜,昌云森林的边缘地带燃起了一大两小三处篝火,虽然按照品字形的排列但其中一个却离着另外两处篝火都要远一些,并且与另外两处火堆周围的人满为患不同,这一处篝火旁边只有两个人和一只小猴子。

    当然,若仅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可气的是这两个人居然在烤肉!要知道在这片森林里那可是灵兽的天下,普通的野兽极为稀少,就算是这些经验丰富的佣兵们也未必能打得到,可那只小猴子窜出去不到一刻的功夫就抓住了四五只兔子,好像这里是它家似的。

    这下子大家伙的心里就不平衡了,都是身处一地,凭什么人家能吃肉他们就得啃干粮,还有,谁家出门在外还带着各式调料的,你怎么不带个厨子一起呢?

    就连一直没有作声的花飞花也是忍不住出声道:“公子当真是厉害啊,居然在这危机四伏之地还敢明火烤肉,想必就算是引来了灵兽也无需惧怕,对吗?”

    温暮轩听到这酸溜溜的话语倒也不以为忤,不紧不慢的撒着手中的调料说道:“花团长一路惜字如金,此刻提醒想必确实是有些顾虑,不过还请团长姑娘不必担忧,我们家这小火花凶得很,此地又属森林外围,有它在,那些低品的灵兽是断然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旁边抱着果子啃得正欢的小火花听到温暮轩叫自己,很是配合的抬起头,冲着花飞花咧咧嘴,只不过此刻他的嘴里塞满了果肉,看上去却是颇为憨萌。

    “你……”

    花飞花话未出口便被坐在她身旁的蝶玲珑拦住了,后者冲她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微微一笑道:“看公子刚才对野营之事十分熟悉,想必也是经常外出之人了,可我姐妹二人在宗国边境呆了多年,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为何之前从未见过公子呢?”

    温暮轩微微一笑,看着那些憧憬的眼神,他索性将火上烤好的一只兔子拿了下来递过去说道:“我们虽然常年在外,但一直都是喜好独行,蝶姑娘不知道也不足为怪,实不相瞒,这次若不是因我们人生地不熟,恐怕咱们之间也没有这结伴而行的缘分了,你说呢?”

    “公子这话说得有理,”蝶玲珑接过烤兔子笑道,“方才倒是忘了请教公子和那位姑娘名讳,当然,若是不方便的话……”

    “有何不方便,吾名暮轩,旁边这位是我的朋友,梦瑶,”温暮轩淡然道,“说来此去西历国倒也实属随心之举,暮某也不是坏人,蝶姑娘不必心中如此提防。”

    说罢,他取下一只烤兔子和梦瑶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蝶玲珑那边倒是没有率先动手,而是将烤兔子递给了身旁早就看着烤肉拔不开眼的库巴:“去给兄弟们和旅客们分了吧,我们不饿。”

    皮肤黝黑的库巴咧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接过烤兔子后拔出腰间长刀把兔子肉切成大小不同的肉块分给围在篝火旁边早已等待多时的人们。

    说实话,由于人多肉少,所以每个人分到的都不多,再加上这兔子肉被各种调料腌制的香气扑鼻,故而所有人在接到肉的那一刻都是毫不犹豫的囫囵吞了下去,唯独那个穿着粗布旧衣的少年没有吃肉,而是嗅了嗅肉的气味之后,趁大家不注意放进了怀里。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在了温暮轩的感知中,不过某人也只是暗中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毕竟这世道,谁还没点秘密呢。

    “至少,眼下先要解决可不是这件事……”

    想到这里,温暮轩无奈的瞥了一眼做在自己身旁嘟着小脸的紫发女孩,察觉到自己在看她,梦瑶干脆别过了头去,虽是一言不发但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紊乱灵力判断,这丫头十有**是生气了。

    “喂,好好的你生什么气啊,肉不够吃啊还是嫌我手艺不好啊?”

    梦瑶回头瞪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手指却轻轻点了一下,温暮轩面前的篝火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火星四冒,差点烫着他。

    “喂喂喂,你搞什么名堂啊,要不要一言不合就用这招啊,火大了兔子可就烤坏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可是此去西历国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有他们领路不是很好吗,不然你还想再在这里转几天啊?”

    “可是你知道他们的底细吗,而且今天你一上来就豪掷百金,出门在外,财不露白,这种事情你难道不知道,若是他们心存歹意,将我们引入死地再取走我们的财物又当如何,还有,那群岩狼虽然前日被你我击败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带着他们,那只不过是累赘而已。”

    听到梦瑶这番虽音量不大但满含怒意的低喝,温暮轩的脸上又一次的露出了那副慵懒的神情,可正当他想要解释的关头,灵识传回的感知却让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周围的灌木丛低声道:“小心,有麻烦了。”

    话落,一阵箭雨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温暮轩本能的将梦瑶和小火花揽到身后,催动灵力冲着火堆拍出一掌,带着火星的木柴蓦然升空与那些黑色的箭矢碰撞到了一起,虽然尽皆化作灰烬但终究还是化解了大部分的攻击。

    此变一生,篝火旁的蝶玲珑和花飞花立刻反应了过来,见情况危急,姐妹二人周身气场解释一变,其中花飞花的身上泛起两处明亮异常的光点,而蝶玲珑的身上也亮起一处,显然她们二人都是修士,而且其中一个已然到了固灵二阶的程度。

    只见花飞花一个箭步窜到人群前面,双腿一蹬高高跃起,双手一划,残余的箭矢便被她握在了手里,紧接着她在空中硬生生的转了一圈,将手中的箭矢打回灌木丛中,其内顿时传出一片哀嚎之声。

    站在地面上的蝶玲珑见此不禁娇喝道:“何方歹人,竟敢暗算我化蝶佣兵团,藏头露尾,是怕我们认出来不成?”

    话落,灌木丛中忽然响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小玲珑,多日不见,你这张小嘴可是愈发的能说会道了,姐姐我可是更喜欢你了呢。”

    说着,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裙,手握黑色折扇的窈窕女子从草丛中一摇一摆的走了出来,蝶玲珑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媚魂,怎么是你,难不成是为了上次争夺灵石的事情来报复我们,这可不合规矩吧。”

    “呦呦呦,妹妹这是说哪里话,因为那两三块下品灵石杀人,姐姐我自然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媚魂掩嘴一笑道,“两位妹妹不要紧张,这次姐姐只不过是接个任务,杀个人,挣点资源罢了,当然了,两位妹妹若是觉得上回亏欠了姐姐,这次就不要出手了,如何?”

    花飞花听到这话不由得瞥了温暮轩和梦瑶一眼,冷声问道:“媚魂,不知你要杀的是什么人?”

    “花妹妹,别紧张,不是你眼中的这对金童玉女,再说了,凭这少侠刚才一招来看,我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媚魂说着眼光一扫,那些佣兵和旅客在她的目光下不知为何都忍不住低下了头,唯有角落里的那个少年虽然也是微微的低下了头,但却毫无慌张之意,眼中更有一缕清明神色。

    “果然在这儿,呵呵呵,小子,算你命好,跟姐姐走吧,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姐姐自会让你少吃些苦头,得个痛快。”

    话落,她身形一闪,直扑那少年而去,可一道黑影却是挡在了她的面前,下一刻,一柄软剑自花飞花腰间出鞘,如同闪电一般直刺媚魂眉心。

    “花飞花,你找死!”

    媚魂微微侧头,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夺命的一击,顺势而为拍出一掌,但因她身落下风无法用尽全力,所以这仓促的一掌并无太大威力,被花飞花轻易地挡了下来。

    “媚魂,你想要杀我花蝶佣兵团的客人,就先过了我花飞花这关再说。”

    见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媚魂敛去了笑容,之前隐藏的修为也在此刻全面爆发:“花飞花,蝶玲珑,这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不肯变通,那么今日我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看着对方身上高亮的三大灵穴,花飞花一脸凝重的举起软剑,轻轻地磕了三下脚后跟,蝶玲珑立马明白了姐姐的意思,趁着前面双方对峙,她悄悄地移到库巴面前,低声说道:“库巴,一会我和姐姐挡住媚魂,你带着兄弟和旅客们趁乱逃走,有多远走多远,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你明白了又有什么用,今天,你们都得死!”

    听到这声音,库巴和蝶玲珑尽皆一愣,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一个魁梧的身影已然挥舞着长刀冲向了那个少年:“哈哈哈,媚魂,对不住了,这次的奖励是我乌河的!”

    “乌河,你这个魂淡,给老娘住手!”

    “乌河,住手!”

    “乌河,你给我站住!”

    就在蝶玲珑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过去的时候,一道残影已然超过了她,站在了少年面前,向乌河的刀锋点出一指,两相碰撞之时,只听得“哗啦”一声,那长刀竟如同瓷打的一样,碎了一地。

    “诸位如此明目张胆,是当本公子不存在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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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坑修仙介绍:
温家大少爷的温暮轩因为一本偶然获得的古书从而获得了踏足修真界的资格,可上了这条路他才发现这条路根本就是个无限叠加的大坑,坑人的功法,坑人的法宝,坑人的队友,还有坑人的老爷爷!当发现自己已经在被坑的道路上根本停不下来时,为了生存,他只得踏上漫漫填坑之路,然而,有朝一日当他填完最后一个坑要去找那个挖坑的人时忽然发现,这罪魁祸首似乎眼熟得很啊……漫漫坑路,从此刻开填被坑修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被坑修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被坑修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