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落幕
不过很快,纳兰天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小大夫一再强人所难,究竟是何用意?”
他此言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任以诚道:“既然被纳兰先生看出来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月前,鬼脚七曾伙同一人,从少林寺藏经阁偷走了两本武功秘籍。
我受少林无色方丈之托,特来追回。”
纳兰天脸色不渝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康儿是那偷秘籍之人?”
任以诚耸了耸肩,挑眉道:“鬼脚七一直在纳兰康手下工作,再加上纳兰康又碰巧也受了伤。
这种种巧合加在一起,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
“笑话。”
纳兰天冷声道:“我纳兰家乃是商贾之家,要那武功秘籍何用?
况且,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康儿就是那偷秘籍的人?”
任以诚淡淡道:“那贼人曾被我独门武功所伤,是与不是,一验便知。”
纳兰天怒声道:“我纳兰家在广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一向安分守己,岂能容你如此血口喷人,肆意妄为。”
“安分守己?我看未必吧?”
梁宽冷笑着走了进来,手上还抱着一个金色佛头。
“敢问纳兰先生,一个安分守己的商人家里,怎么会出现官府正在调查的国宝走私案中的赃物?”
任以诚见状,不禁有些乍舌,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当日梅成责临死前要说的幕后主使就是你。
纳兰先生,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纳兰天闻言,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却忽地脸色一变。
“康儿。”
就见客厅的门口,又走进来几个人。
赫然正是黄飞鸿、林世荣,以及看起来有些狼狈和憔悴的鬼脚七兄妹。
而在黄飞鸿的手里,还拖着已经昏迷了的纳兰康。
看到鬼脚七兄妹无恙,任以诚不由暗暗送了口气。
“纳兰天,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乖乖束手就擒吧。”
“哼!就凭你们几个?来人……”
纳兰天冷然一笑,大喊了一声,不料外边却是毫无动静。
“不用等了,你的人现在都已经睡着了。”
林世荣得意洋洋的掏出了‘**烟’的空瓶子,随手扔在了地上。
“你们倒真是有备而来。”
纳兰天怒极反笑,话音未落,身形骤然一闪,便向着黄飞鸿急冲而去。
任以诚见状,同样身形一闪,紧随而动,似如影随形,抢先一步挡在了黄飞鸿面前。
右臂一挥,拳如金刚捣杵,沛然直出。
“砰”的一声。
纳兰天不及反应,硬接之下,顿时被逼得倒推而回。
任以诚微笑道:“想救人,先过我这关。”
“好,那我就先杀你,再杀他们。”
言语间,纳兰天眼中杀意暴涨,旋掌一翻,劲力暗涌,直奔任以诚扑杀而去。
任以诚不退反进,欺身而上,凝贯劲力,抬掌相迎。
“啪!”
两人双掌相对,劲力勃发之下,就听“咔嚓”一声脆响,脚下地板同时碎裂。
任以诚只觉一股绵密阴柔的劲力从对方掌上传来。
从这股劲力来看,纳兰天的实力竟似不在无为之下!
纳兰天此时亦是眉头紧皱,他想不到在这短短一年之间,任以诚的武功竟进步如斯。
一招过手,两人同时收起了小觑之心。
纳兰天翻掌再上,出手直逼任以诚心脏要害。
任以诚左臂拨挡卸力,身形微侧的同时,右臂飞探而出,亦是毫不留情。
虎爪翻飞间,已将纳兰天胸前几大要穴,尽数笼罩在内。
锋锐爪劲,逼命而来。
纳兰天当机立断,撤身退避的同时,紧接着便是一记扫堂腿横扫而出。
任以诚脚下一顿,力从地起,身形陡然拔空而起。
随即无影脚顺势而出,带起呼啸劲风声,直踹纳兰天胸口。
纳兰天交臂封挡,只觉对方这一脚似有千钧之力,身躯猛然一震,顿时倒退而出。
他身后的桌椅在这一撞之下,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了满地碎片。
任以诚乘胜追击,落地之后,足下轻点,身形纵掠而出,急抓纳兰天咽喉。
纳兰天一声冷哼,脸色一抹狠戾之色浮现,右手食指倏然破空而出,点在了任以诚的掌心处。
一股熟悉的劲力透体而入,任以诚的身形不由一滞,竟险些被震飞出去。
他惊讶道:“大力金刚指?你居然这么快就练成了?”
“意外吗?再看看老夫的龙爪手。”
言罢,纳兰天屈指成爪,带着无坚不摧的劲力,抓向了任以诚的右臂。
他要让任以诚也尝尝纳兰康所受的痛苦。
任以诚见状,右臂如灵蛇蜿蜒,随意一扭,便轻描淡写的躲开了纳兰天这势在必得的一爪。
“不过尔尔。”
任以诚面带微笑,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大言不惭。”
纳兰天脸色阴沉,手腕一翻,龙爪手再次向任以诚攻了过去。
任以诚心念一动,真气催发,碎骨裂筋手应势而出。
他已无意再缠斗下去,准备速战速决。
孰料。
纳兰天似是知道碎骨裂筋手的威力,交手之际,招招避实就虚。
龙爪手带起重重残影,迅疾无伦的抓向任以诚周身各处要害,但却丝毫不与他的双手有任何接触。
在黄飞鸿等人的注视下,两道人影,交错纵横,指爪翻飞。
一时间,战况激烈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臭小子,现在又如何?”
纳兰天忍不住出言嘲讽。
然而。
就在他暗自得意之际,任以诚手中的招式却骤然而变。
“淬骨爪裂风云!”
一种比碎筋裂骨手更凶狠,更毒辣,更邪异的爪法,向纳兰天笼罩而去。
“这是什么武功?”
纳兰天勃然变色,左支右拙间,顿时便落入了下风。
“唰!”
任以诚双爪开阖,势可撕风裂云,沛然难挡。
下一瞬。
纳兰天忽觉双臂一紧,却是已被任以诚扣住了脉门。
这武功之霸道,竟然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你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武功。”
任以诚冷然开口,手中劲力一催。
就听得“咔吧”“咔吧”几声脆响,直接捏断了纳兰天四肢的骨头。
像纳兰天这种高手,若是不做得彻底一点儿,难保他不会伺机而跑。
而就在这时,任以诚突然眉头一皱,但又很快平复了下来。
纳兰天瘫躺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
伴随着他不时的几声痛苦呻吟,一切尘埃落定。
秘籍已经寻回,走私国宝的案子自有衙门处理。
翌日,宝芝林中。
黄飞鸿正准备叫任以诚去庆祝一番。
但当他来到任以诚的房间后,却发现里边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一封告别信。
“爹,娘,十三姨,不好啦,诚哥走了……”
第一章 不美妙的新开端
初秋时节。
天高气爽,万里晴空。
任以诚背着包袱,独自一人穿行在一座清幽茂密的树林中。
昨晚,就在任以诚打败纳兰天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段信息。
提醒他即将离开,前往新的世界。
对于这种情况,他其实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他并不想离开,但却似乎别无选择。
今日一早,任以诚收拾了一些常用和防身的东西。
在留下一封书信后,悄然离去。
信中,他只是告诉宝芝林的众人,自己为了找回失去的记忆,所以决定出门远行……
如此,他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穿越的事情,无法解释。
之后,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任以诚来到了一处奇异的通道之中。
通道内,流光璀璨,变化莫测,瑰丽无方。
放眼望去,尽是光怪离陆之景。
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护持之下,他感觉自己穿过了重重时空界限。
最终,出现在了这片树林里。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任以诚眉头紧皱,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四周。
他已经在这林子里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没有发现半点儿人烟。
让他想确认一下自己身在何方,都无法做到。
“嗯?”
任以诚忽地眼前一亮,在前面不远处的岔路上,他发现了一些脚印。
有脚印,就说明这里曾经有人经过。
他走过去查看了一下,发现脚印已经有些模糊,应该是几天之前留下的。
沿着这些脚印,任以诚一路前行。
直到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让他看到了一座破败的寺庙。
而那些脚印的主人,似乎是走进了这间寺庙之中。
“归元寺?”
任以诚看了看寺门上同样破旧的牌匾,迈步走了过去。
来到寺门前,里面隐隐传出的说话声,让他确定寺里的确有人。
任以诚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寺门,只见里面有两男一女,正拿着锄头和铁锹在不大的院子里挖着地。
那两个男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样子,身上挂着佛珠,光头圆脸,嘴上长着两撇八字胡,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猥琐。
应该是个和尚。
另一个,则是二十上下的年纪,眉宇间透着一股机灵狡黠,是个眉目清俊的少年。
至于那个女的,年纪同样不大,容貌却生的十分漂亮,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楚楚动人。
三人听到开门声后,同时停下了动作,齐齐将目光挪了过去。
任以诚走进了寺里,抱拳拱手,十分客气道:“三位,能否打听一下……”
“不能。”
没等任以诚把话说完,那名青年就十分坚决的打断了他,并急冲冲的向他走了过来。
任以诚见他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才知道对方原来是个跛子。
“这位小兄弟,我们这里不接待外人,麻烦你赶紧离开。”
那跛脚青年一边说话,一边还不断冲任以诚使着眼色,似是在提醒他什么。
任以诚见状,正自不解,却突然发现另外两人此时亦是神色有异,心中顿时便反应了过来,自己怕是误入了是非之地。
他当即对跛脚青年会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去。
孰料。
就在这时,他忽觉身旁一阵微风拂动,随即眼前便已多出一道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人身材魁梧,长发披散,面容粗狂凶悍,冷厉的目光自双眼中透射而出,漠然的扫视着任以诚。
“小子,算你倒霉,自己送上门来,这归元寺有进无出,从今天开始,你就跟他们几个一起作伴吧。”
任以诚脸色凝重,心中更是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眼前之人给他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前所未有,绝非纳兰天等人可以比拟。
忽地。
任以诚脚下一顿,身若离弦之箭,瞬间横掠而出,前路受阻,他准备越墙脱身。
然而,他快,那人却比他更快,不过眨眼之间,便再次出现他身前。
身法之迅疾,简直神鬼莫测!
任以诚眼见无路可逃,当机立断,悍然出手。
他心念转动间,体内真气催发,淬骨爪毫无保留,似猛虎扑食般,裹挟着一股厉风,向对方喉间要害疾抓而去。
豁尽全身之功,只为争得一线生机!
“有点儿意思。”
那人眉头一挑,眼中露出一丝趣味之色,似是在为任以诚所施展的招式感到惊讶。
随即,就见他右臂一挥,轻飘飘一掌拍出,直奔任以诚胸膛而去。
他竟是直接无视了全力一击的淬骨爪。
霎时间。
任以诚只觉一股强横的掌力,铺天盖地而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登时压得他呼吸凝滞,胸口发闷。
如此情形,令他不由心中骇然,对方随意一掌,威力竟如斯恐怖!
“呼!”
掌力带起劲风声,呼啸而来。
任以诚避无可避,只得无奈撤招回防。
随后,就听“嘭”的一声。
在那三人的注视下,他没有丝毫悬念的被拍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
任以诚灰头土脸的站起身来,一时间,只觉前胸后背俱是疼痛不已。
他急忙运气检查身体,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只是受到了一些震荡,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
那人来到任以诚面前,扔了把铁锹给他,然后冷笑道:“小子,你武功不错,只可惜内功太差。
以后还是老实的在这里给我干活儿吧,若再敢妄动,小心丢了性命。”
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寺院的大殿之中。
“兄弟,算你运气好,这老妖怪还要留着你干活儿,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跛脚青年凑到了任以诚身旁,一脸庆幸的说道。
任以诚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铁锹,苦笑着摇了摇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个新世界的开端,可以说是相当的不美妙了。
“我叫任以诚,兄台高姓大名?”
“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这么客气,你叫我薛一骠就好了。”
两人各自报上了姓名后,就一边干活儿,一边聊起了天。
通过薛一骠的介绍,任以诚对眼下的情况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一旁干活的那个女子名叫叶夜心,是薛一骠的朋友。
但有关他们的来历身份,薛一骠却是只字未提,似乎是有所顾忌。
那个和尚名叫包冲天。
不过,据薛一骠所说,他其实并不是和尚,而是个飞贼,天下第一的飞贼,号称“一手倾城”。
还有殿中那人,他名叫血魔手,乃是武林中凶名赫赫,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他把众人困在这归元寺里挖地,是为了寻找他师父留下来的武功秘籍【七杀真经】。
现在,这寺里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另外还有两人。
一个是薛一骠双目失明的母亲,以及一个自己找上门来的妓女。
除此之外,任以诚还隐晦的打听了一下归元寺的位置,最后得知自己身在辉州地界。
至于有关时间和朝代的问题,未免惹人生疑,任以诚选择了暂时搁置。
时间悄然流逝,眨眼已是日暮西山。
这血魔手倒也不算太过苛刻,天一黑就叫众人收了工。
晚饭时间,任以诚见到了薛一骠的母亲,和那个妓女。
薛母只是个很普通的妇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人也很和蔼。
而那个妓女则属实令任以诚惊艳了一下,巧笑倩兮,亭亭玉立,明眸皓齿,玉骨冰肌。
不夸张的说,这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漂亮的一个。
只是这女子的口味儿似乎有些重,时不常的就缠着血魔手,搔首弄姿。
偏偏血魔手又对她不屑一顾。
任以诚见状,不禁暗自乍舌,如此正经的大魔头实在是有些少见!
夜晚。
血魔手为了防止有人逃跑,就让众人都在大殿里打了地铺。
任以诚躺在角落处,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有蜕变**在身,他白天所受的那些伤,此时早已恢复的七七八八。
通过和血魔手一番交手,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武林高手,绝对和上个世界有着天壤之别。
以他现在的武功,只怕在江湖上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任以诚不禁有些发愁起来。
他的蜕变**虽然是绝世神功,但功力进展实在是太过缓慢。
想要修炼到先天境界,达到可以吸收天地灵气的程度,也不知要多久才行。
“嗯?”
任以诚倏尔灵光一闪,他想到之前无论是医术还是武功,都是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就自动出现了。
那现在何不再试一试,看能不能得到一门新的内功心法。
说干就干。
任以诚当即便闭上了双眼,集中精神,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起来。
“内功、内功、内功……诶嘿嘿!”
第二章 皇世经天宝典
夜阑人静。
空旷幽暗的大殿中,两竖烛光飘忽,勉力带来点点光明。
角落处,任以诚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一切就如他所猜想的那般,他成功了!
就在刚刚,在他强烈念头的刻意引动之下,一门全新的内功心法在他脑海中乍然浮现而出。
根据记忆所载,这次出现的内功名为【皇世经天宝典】,乃是苗疆的镇国神功。
相传,此功乃是苗疆太祖在征战天下时所创,曾经凭借此功镇压诸族,开疆扩土,所向无敌。
虽然,任以诚根本不知道苗疆在哪里,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对这门武功的喜爱。
它既然被称作为镇国神功,其威力自然是非比寻常。
皇世经天宝典,总共分为三部,分别是星辰变、虚空灭和轮回劫。
【星辰变】具有强大的攻击力和爆发力,先发制人,有攻无守。
“八脉汇流入气海,意守一念力如山……”
它的特点在于将周身功力凝集于一点,然后一次性爆发而出,在力量上可以达到完全呈现的效果。
再配合独门刀法,威力更是霸道绝伦。
【虚空灭】讲究的是后发制人,精髓在于一个卸字。
“丹田散尽盈若虚,海纳百川兼容蓄……”
它可以将对手攻击的吸收入体,化消于无,然后再趁势反击。
当然,吸收攻击的强弱程度,全凭修炼者的功力根基而定。
【轮回劫】讲究的则是以静制动,以慢打快。
“四两拨开阴阳势,借彼几分还几分……”
这部武学最擅群战,避实就虚,借力打力,练至高深处甚至可以强行借力入体,将对手的攻击返还回去。
这三部功法一攻一守一制衡,可以说是一套十分全面的武学。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三部功法虽然同出一源,却又相互生克,无法同时修炼。
否则的话,就会有功力反噬,爆体之危。
记忆中,似是对这门武学有着十分深入的了解,但却依旧没有找到三部同修的秘诀所在。
任以诚并没有太过纠结,直接选择了修炼星辰变。
虚空灭和轮回劫要想发挥出真正的威力,都需要极其深厚的功力才行。
但偏偏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内功修为,要将这两门功法修炼到可以对抗血魔手的程度,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更何况,以他现在的处境,能不能有命活到那个时候,都还是个未知之数。
所以,能以少量功力发挥强大威力的星辰变,自然就成了他的首选。
心中有了决断,任以诚便不再犹豫,他悄然起身,盘膝而坐。
下一刻。
星辰变的全部心法口诀,开始在他心中反复流转。
有赖于修炼蜕变**的经验,这次他领悟起来要比之前容易顺利的多。
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静。
一个时辰后。
任以诚已将星辰变的入门心法参悟透彻。
他心念转动间,蜕变**的真气已蛰伏到了丹田中的一角。
随即,全新的心法开始运转。
霎时间。
任以诚只觉一股浑厚的精气自四肢百骸中渗透而出,在气机的牵引的之下,直奔丹田汇聚而去。
片刻后,就听“嗡”的一声。
一缕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精纯真气,在丹田之中孕育而出。
而此时,他自身的精气依旧在源源不绝的进驻到丹田之内,不断壮大着这一缕新生的真气。
这正是蜕变**给他带来的底蕴。
这门功法虽然修炼起来很缓慢,却也给他造就了常人难以比拟的强壮身躯。
很快,伴随着滚滚精气不断被炼化,那缕原本孱弱的真气开始飞速的壮大起来。
有道是水满则溢。
星辰变真气在壮大到一定程度后,倏然从丹田中流转而出,一路直奔右臂手太阴肺经而去。
自中府穴开始,星辰变真气经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直至少商,
一路势如破竹,似脱缰野马般,连续贯通十一处窍穴。
不过片刻之间,十二正经的第一条,竟是已被彻底贯通。
任以诚顿时便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再次增长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
正在佛像前打坐的血魔手忽地眉头一挑,饶有趣味的瞥了任以诚一眼。
以他的内功修为,自然不难发现任以诚身上的气机变化。
不过,他对此只是笑了笑后便不再关注,继续打坐练功。
就算任以诚现在功力大增,也依旧不够资格给他带来威胁。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任以诚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朝阳初升。
感受着体内初具规模的真气,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至此,他的内功修为才算是真正的入了门径。
听着大殿外的鸟叫声,任以诚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来。
“我将军了,你又输了。”
“来来来……再下一局……”
薛一骠和血魔手的声音突然响起。
任以诚转头看去,不禁一愣,他这才发现那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凑到了一块儿。
而薛一骠居然在和血魔手下棋,看样子似乎还下赢了。
那个妓女正在一旁看着他们。
至于另外三人,这时都还没睡醒。
任以诚走了过去,好奇道:“小艳姑娘,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下棋喽,下了快一宿了。”
小艳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似乎也是刚刚睡醒。
任以诚闻言,不由神色一怔,看着输了棋后却兴致盎然的血魔手,他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诧异之色。
脾气这么好的大魔头实在是有些少见!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要掀棋盘翻脸的吗?
朝阳渐起,天光大亮。
众人吃过早饭后,在血魔手的监督下继续开始干活儿。
看着手里的铁锹,任以诚忍不住叹了口气,功力大进的喜悦顿时便消减了几分。
这样的日子还不知要持续多久。
一想到自己前两天还是名满广州城的小大夫,在宝芝林里享受着大少爷的待遇。
现在却被人软禁起来做苦工,他就不禁心生感慨。
“人生果然是大起大落,尤其是在遇到一个武功盖世的包工头的时候!”
第三章 端倪
“咔!”
任以诚手中真气一催,一块儿鸡蛋大小的石头,直接被攥了个粉粉碎,扑簌簌地从指间滑落。
看着手里的石头渣,他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星辰变真气的威力果真不同凡响。
而且功力变强以后,任以诚感觉干活儿都轻松了很多。
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他一直都在利用挖地来不断磨合自身骤然增长的内力。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将练功融入到日常的生活中,是一种极为高明的修炼方式。
“开饭了。”
晌午时分,叶夜心给众人送来了午饭。
“叶姑娘,我来帮你。”
任以诚走了过去,端起两碗饭,一碗给血魔手送了过去,一碗留给了自己。
要说这血魔手也算是魔头中的一股清流了。
不但跟他们同吃同住,还陪着一起下象棋,就差跟他们同劳动了。
任以诚的端着饭碗,坐在台阶上,一边往嘴里划拉着饭,一边时不时的朝着血魔手瞄上一眼。
过了一会儿,当他看到血魔手把饭都吃完以后,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狡黠和得意的笑容。
随即,他便开始在心里倒数计时。
“三、二、一……嗯?”
任以诚的笑容忽然消失,眉头也皱了起来。
原来,他刚才在给血魔手送饭的时候,趁机在里面下了酥筋软骨散。
力敌不行就智取,他从来都没打消过逃跑的念头。
虽然现在有了皇世经天宝典的功法,但他可不想一直在这里耗下去。
只是,眼下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乐观,血魔手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一、二、三!”
血魔手毫无反应。
“三、二、一!”
血魔手神色如常。
“一、二、三!”
血魔手容光焕发,并且起身走回了大殿。
见此情形,任以诚失望的叹了口气。
上个世界他一直顺风顺水,没承想,到了这里以后竟是处处吃瘪。
一时间,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在他心里迅速蔓延开来。
“小兄弟,你还是死心吧,这办法我们早就试过了,没用的,这魔头的武功已经到百毒不侵的境界了。”
包冲天来到了任以诚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间充满了无奈。
他身为天下第一飞贼,任以诚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他。
任以诚闻言,不由变得更加沮丧,心道:“看来要想离开,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老老实实的练功了!”
时间在他们一铲子一铲子挖地的时候,悄然流逝。
转眼,又到了傍晚。
“大家收工了,晚饭后在大殿集合,一个都不准少。”
血魔手从屋顶上飞身而下,警告了一句之后,转身进了大殿。
晚饭过后,众人聚在殿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任以诚练功之余,闲来无事便再次干起了老本行。
说来也怪。
这寺里面除了他以外总共就六个人,却有三个是伤残之身。
薛母双目失明,薛一骠是个跛子,包冲天亦是腿上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伯母,您这个眼疾应该是年轻时候,劳累过度所导致的。”
任以诚在替薛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后,对于她的病症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怎么样?能治吗?”薛一骠急切的问道。
他从前不是没想过要替薛母医治双眼,但是家里实在太穷,温饱都很勉强,就更不要说是请大夫了。
任以诚沉思了片刻,随后点头道:“应该没问题。”
其实这话要是放在今天之前,他未必敢这么轻易就说出口。
但是昨夜在他打通第一条经脉之后,连带的蜕变**也有了稍许的进步。
以蜕变**的神奇,帮薛母修补一下眼部受损的经脉应该不成问题。
“真的没问题?”薛一骠有些犹豫,他不太放心任以诚的医术。
毕竟诊断是一回事,可治疗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任以诚知他心中疑虑,笑道:“放心吧,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严重的。”
薛母道:“骠儿,娘已经瞎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而已,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兄弟,那就麻烦你了。”薛一骠闻言,不再多说。
任以诚点了点头,从针盒中取出银针,扎在了薛母眼周的穴道上。
轻轻捻动的同时,他体内蜕变**的真气也随之缓缓地输送了过去。
片刻后,任以诚收回了银针。
“娘,感觉怎么样?”薛一骠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在薛母的眼前晃了晃。
薛母笑道:“傻孩子,哪有那么快,不过现在确实舒服多了,眼睛不像之前那么干涩了。”
“小兄弟,没看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包冲天眉头一挑,有些诧异道。
“一般,一般。”
任以诚谦虚了一句,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薛一骠,道:“薛兄弟,该你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薛一骠也不嗦,直接将裤腿拉了上去。
从小到大,就因为这条瘸腿,他不知受到了多少欺负和嘲笑。
过了一会儿。
任以诚替薛一骠检查过后,皱眉道:“你这个伤……”
他话还没说完,薛母就抢着道:“这是骠儿小时候淘气,不小心摔倒的。”
任以诚闻言,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惊诧之色。
他发现薛母在说谎,薛一骠腿上的明明是刀伤,而且刚才薛母说话的时候,明显变得有些紧张。
“这帮人的来历怕是不简单啊!”他暗自思忖道。
任以诚心念电转,脸上却是不动神色的继续道:“你这个伤时间太久了,经脉已经全部坏死,凭我现在的功力暂时是无能为力了,除非……。
“除非什么?”薛一骠急忙追问道。
任以诚道:“除非你能找到一门上乘的内功,依靠自身之力修复经脉。
亦或者等我功力再进一步时,再为你治疗。”
薛一骠耸了耸肩,洒然笑道:“没关系,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只是他话虽如此,任以诚却依旧从他眼底看到了一抹失望之色。
“该我了。”包冲天迫不及待的凑到了任以诚面前。
孰料。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血魔手突然开口。
“小子,其他人你想帮谁我都无所谓,唯独这个包冲天不行。”
“为什么?”任以诚讶异道。
血魔手冷笑道:“我可懒得费心去提防一个轻功天下第一的飞贼。”
闻听此言,任以诚冲着包冲天撇了撇嘴,双手一摊,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
大家新年快乐!
第四章 四大名剑
夜,渐深!
淡淡的月辉透过窗户,照进了大殿之中。
任以诚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心念导引之下,蜕变**的真气不断向四肢百骸渗透而去。
在滋养体魄,拓宽经脉的同时,催生滚滚精气向丹田汇聚而去,不断壮大着星辰变真气。
在蜕变**的辅助之下,星辰变功法进步神速,已隐隐有向第二条经脉冲击的势头。
“客官,我有点不方便,想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片安静的大殿中,小艳姑娘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任以诚睁开双眼,见她正站在血魔手背后。
血魔手闻声,点了点头。
“谢谢啊!”
小艳转过头,隐晦的对薛一骠使了个眼色后,匆匆忙走去了大殿。
任以诚见状,不禁眉头一挑,眼中一丝异色闪过,心道:“这俩人怕是要搞事情。”
“血大侠,我要上茅厕。”
包冲天似是一直没睡,见小艳出去了,色心大起之下,当即便也起身准备追出去。
“等等。”
薛一骠忽然拦住了他,问道:“你刚刚才去过,怎么这么快又要去?”
“臭小子,关你什么事儿?”包冲天恼怒道。
薛一骠义正言辞道:“当然关我的事,每个人要走出大殿,都得跟血大侠交代清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包冲天硬拽到了血魔手身后。
“包冲天!”
血魔手转过身,怒斥道:“你身为学武之人,却成天想着女色,简直是自甘堕落。”
“我……我是真的肚子疼啊!”包冲天哭丧着脸辩解道。
血魔手冷声道:“哼!像你这种败类,真是多一个不如少一个的好。”
“不不不……我不去了,我这就去睡觉。”包冲天一脸惊慌,连连摆手。
“这么正直的人,真的是大魔头吗?”任以诚连连乍舌,忍不住暗自吐槽。
薛一骠见包冲天钻回了被窝,不由得松了口气。
见此情形,任以诚更加确认他和那个小艳姑娘肯定是有所图谋。
果然。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美的证实了他的猜测。
这两人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血魔手的师父,七杀郎君的长相,由小艳易容成了他的模样。
然后配合着薛一骠的声音,对着血魔手上来就是一通忽悠。
而血魔手竟然也真的上了当,完全没有看出半点儿破绽。
任以诚对此,深表震惊!
血魔手大魔头的人设,在他心里已经基本崩塌。
不过,从这件事儿也可以侧面看出,血魔手不但对他师父敬畏非常,甚至还有点儿惧怕。
接下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任以诚一度已经见到了自由的光辉。
熟料,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血魔手被忽悠的准备离开归元寺的时候,他突然提出要把小艳姑娘带走,说是早已钟情于她。
谁也没想到,他冷酷无情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纯情闷骚的心。
计划最终也因此而失败了。
然而,令任以诚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血魔手被人看了这么大的笑话,居然依旧没有翻脸。
只是警告了众人两句,便轻易揭过了此事。
对此,任以诚不禁心生感慨。
“这么好的脾气,哪里是什么大魔头,分明就是正道栋梁!”
翌日,一切照旧。
任以诚他们在下边继续挖地,血魔手也在屋顶上继续监工。
“什么人?”
血魔手一声沉喝,骤然从屋顶上飞身而下。
众人见状,神色顿时一怔。
随即,就听“嘎吱吱”一声,寺门大开。
一名身形挺拔的独臂男子,昂然跨步而入。
“岳大哥?!”
叶夜心和小艳一见来人,脸上登时露出惊喜之色,同时跑了过去。
两女一左一右的站在了独臂男子身旁,显然是都对他有意思。
任以诚此刻则是嘴角微抽,心道:“这归元寺绝对是有毒。
先是跛脚的,现在又来个断臂的,天残地缺算是凑齐了。”
这人名叫岳怀仙,任以诚之前听薛一骠提起过,是他的朋友。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可以确定,那个小艳姑娘根本不是什么妓女。
之前他就有所怀疑,这个姑娘身上没有半点风尘之气,横看竖看都不像个做皮肉生意的。
“好,很好,又一个自投罗网的。
既然来了,你就跟他们一起做工吧。”
血魔手冷笑着捡起一把铁锹,甩手扔给了岳怀仙。
。。。。。。。。。
傍晚时分,天气骤变,秋风乍起。
而大殿中的气氛也随着岳怀仙的到来,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任以诚看的出来,薛一骠明显是对叶夜心有意思。
可现在叶夜心却一心扑在了岳怀仙的身上。
而岳怀仙看起来似乎又钟情于小艳姑娘。
但想想这两天的情况,小艳姑娘仿佛又和薛一骠很合得来。
这四个人完美的呈现出了一段精彩的四角恋。
让任以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由暗叹,贵圈真乱!
不知不觉间,夕阳余辉尽去。
夜幕彻底降临,天空中星辰渐起。
众人吃过晚饭后,各怀心思的坐在大殿门口。
忽地,狂风大起,半空中花叶飘零而下。
“唰!”
血魔手倏然从大殿中疾闪而出,站在院子里不断扫视着四周。
脸色也难得变的凝重了起来。
随后。
“嗖嗖嗖嗖!”
伴随四道破空声响,四顶颜色各异的轿子凭虚御空而至。
紧接着,就见四名男子抱着长剑,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包兄,你是老江湖了,知道这四个骚包的家伙是什么人吗?”
任以诚肩膀碰了碰包冲天,低声问道。
包冲天兴奋道:“他们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风花雪月’四大名剑。
东风剑玉柳斜,弄花剑路凝香,钓雪剑孟寒江,还有逐月剑燕飞高。”
“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任以诚又问道。
包冲天道:“他们是名门正派,侠义之士,咱们这回有救了。”
薛一骠闻言,戏谑道:“你确定名门正派会救你这个天下第一飞贼?”
包冲天嘿嘿一笑,道:“只要你们不说,谁会知道?”
院中。
血魔手嗤笑道:“四大名剑一向各不相干,今天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
玉柳斜大义凛然道:“诛杀你这恶魔,武林中人人有责。”
血魔手冷哼道:“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只怕是另有目的吧?”
孟寒江正色道:“血魔手,我们为了追踪你,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
今天就是你恶贯满盈的日子。”
血魔手不屑道:“追踪我?我看你们是想追踪七杀真经吧?”
路凝香道:“废话少说,三位,咱们先毙了这魔头再说!”
“不错。”
燕飞高接口道:“对付这种邪魔外道,用不着顾忌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儿并肩子上。”
他话音一落,便连同另外三大名剑飞身而出,将血魔手包围了起来。
“呵呵!”
大殿门口,任以诚冷笑出声。
“你冷笑什么?”薛一骠好奇道。
任以诚淡淡道:“但凡像燕飞高这么说话的人,多半儿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第五章 复明,地洞
“砰砰砰!”“砰砰砰!”
归元寺内,剑光闪烁,五道人影交错纵横。
剑掌碰撞之声,密如鼓点,连绵不绝。
血魔手以一敌四,身形不断穿梭于四人之间,闪转腾挪,趋步若神,丝毫不落下风。
只见他双掌赤红如血,挥动间散发出灼人温度,更有刀枪不入之威。
四大名剑虽是剑法高绝,剑锋锐利,但却始终难以伤其分毫。
任以诚终于明白血魔手这名号究竟从何而来。
同时,他也意识到血魔手当初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他在那一掌之下,就算能侥幸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绝不可能只是摔个跟头,受点儿震荡那么简单。
一旁,薛一骠兴奋的高声呼喊。
“四大名剑加油,打到血魔手……”
任以诚闻言,淡淡道:“薛兄弟,我劝你还是先别高兴的太早。
现在他们胜负未分,局势不明,万一要是血魔手赢了的话……”
他话没说完,薛一骠就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果然。
一切正如任以诚所说。
下一刻。
血魔手功力加催,双掌猛地一翻,一股雄浑掌力沛然横推而出。
掌力炙热如火,奔涌激荡间,恍若熔岩翻滚,将四大名剑尽数笼罩在内。
纵然相隔丈许之外的任以诚,此刻亦是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武功,何愁大仇难报。”
叶夜心看着院中交手的五人,如痴如醉,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
“嗖嗖嗖嗖!”
四大名剑手中长剑翻飞,各展奇招,带起重重剑光,向爆袭而来的滔天掌力破空旋搅而去。
随后,就听“轰”的一声爆响。
掌力与剑光碰撞,余波扩散之下,掀起漫天烟尘,砖石四射。
四大名剑合力之下,总算是挡住了血魔手的无俦掌力。
双方依旧是难分高下。
“锵!”
玉柳斜倏然收剑回鞘,傲然道:“血魔手,今晚算你命大。
不过没关系,从现在起你休想踏出归元寺一步。”
说完,他便和另外三大名剑离开了归元寺。
他们完全没想到,血魔手的武功居然会如此厉害。
凭他们四人合力,竟是擒不住对方,无奈之下,只得暂时罢手。
血魔手看着四人离开背影,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身向大殿走去。
来到大殿门口,他撇了众人一眼,冷喝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进来。”
大殿中。
“说,刚才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
血魔手沉着脸,厉声问道。
“他!”
众人毫不犹豫,“唰”的一下,同时指向了薛一骠。
血魔手瞪着他,冷哼道:“臭小子,你以为我打不过他们?你也太小看我了。
别指望那四大名剑能来救你们,明天接着给我干活儿,找不到七杀真经,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说完,他便回到了佛像前,继续开始打坐。
薛一骠忍不住白了众人一眼,没好气道:“娘,您怎么不一起指我……”
。。。。。。。。。
之后的四天里,四大名剑每天都来和血魔手交手。
只可惜,却依旧是难分胜负,徒劳无功。
第五天的清晨,朝阳透过窗户照进了大殿。
“骠儿,骠儿……”
薛母突然激动的叫喊了起来,惊醒了众人。
“娘,怎么了?”
薛一骠以为她出什么事儿了,急忙来到了她面前。
薛母没有说话,只是轻抚着薛一骠的脸,好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我的骠儿长大了,跟小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薛一骠下意识的回道:“人长大了当然会……嗯?”
他话说一半突然反应了过来,瞠目结舌道:“娘,您的眼睛能……能看见了?”
薛母点了点头,刚才她在半睡半醒之间,被朝阳照到了脸上。
虽然闭着眼,她却感觉到眼皮上有些异样。
等她睁开眼睛以后就发现,自己竟然能看见东西了。
“恭喜伯母!”
岳怀仙和叶夜心等人纷纷出言祝贺,高兴不已。
薛母道:“这都亏了任公子的医术高明,老婆子实在是感激不尽。”
“没错。”
薛一骠“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任以诚的面前,郑重其事道:“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但凡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以诚抬手扶起了他,谦虚道:“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薛兄弟不必客气。”
他脸上虽然表现的一派平静,但却难以掩饰眼底的一丝得意。
他这几天一直在为薛母运气施针,现在终于有了成果。
霎时间,一股成就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同时,他也不得不再次感叹了一下,蜕变**的神奇。
此时,叶夜心等人俱是在用不可思议目光看着任以诚。
就连血魔手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任以诚的医术之高明,实在是让他们有些意想不到。
“伯母,您的眼睛刚刚复明,暂时还受不了阳光的刺激,出去的时候记得把眼睛蒙上。”
任以诚替薛母检查过后,又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薛母点头答应了下来。
时间眨眼又到了晚上,四大名剑锲而不舍,再次来袭。
院子里刀光剑影,战况依旧激烈,如火如荼。
大殿中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众人似是已经习惯这种情况,心中对这四大名剑的期望越来越低。
任以诚此时正盘坐在角落处,潜心练功。
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薛一骠母子则仍旧沉浸在眼睛复明的喜悦中。
岳怀仙和叶夜心、小艳姑娘之间的氛围,也依旧是微妙中透着几许尴尬。
忽地。
伴随一阵衣带鼓荡,任以诚倏然睁开双眼,一丝精光电闪而过。
同时,他的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十二正经已通其二。
就在这时。
外面的打斗声骤然而停,众人好奇的向殿门口看去
“哐当”一声,血魔手推门而入。
薛一骠等人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却仍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哼!想打赢我,没那么容易。”
血魔手看着他们的表情,面带冷笑,若有所指道。
“这风华雪月真是不灵光,连输了五个晚上,害的我没觉好睡。”
薛一骠抱怨了一句,随后突然对血魔手道:“前辈,这几天你打来打去的也累了。
这样吧,虽然我不想,但还是陪您下盘棋消遣消遣怎么样?”
血魔手冷笑道:“臭小子,你又想算计我?”
“是,我就是要耍诡计。”薛一骠果断用出了激将法。
“等等,摆棋吧,难道我还会怕你这个臭小子不成。”
血魔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前辈,你先请。”
“好!”
两人摆好了棋盘后,就这么下了起来。
小艳这时也凑了过来,拿着酒壶不断给血魔手斟酒。
任以诚见此情形,不禁眉头一挑,心知这两人怕是又要搞事情。
果然。
在这两人的配合之下,血魔手的注意力逐渐被吸引。
然后,任以诚就见叶夜心趁机溜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后,叶夜心来到一处墙角旁,小心翼翼掀起了地上的石板,下面赫然正是一个通向寺外的地洞。
任以诚这几天一直在沉心练功,是以并没有发现,他们竟然暗中挖了个地洞出来。
第六章 中毒
将近两刻钟后。
叶夜心再次回到了大殿,却不料血魔手早已等候她多时,直接被抓了个正着。
“臭丫头,你跑哪儿去了?”血魔手一把抓住了叶夜心的手臂,脸色阴沉的问道。
“没……我出去方便一下。”叶夜心在心虚之下,神色不免有些慌张。
“喂喂喂,快放手。”
小艳跑过来,指着血魔手数落道:“人家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你怎么样?
看你这幅多疑的样子,一点英雄的气魄都没有。”
“她……这……”血魔手张口结舌,一时无言。
男人都好面子,最见不得别人瞧不起自己,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血魔手自然也不会例外,小艳的话说完后,任以诚竟是在这大魔头的脸上看到了憋屈二字。
小艳见状,秀眉一挑,笑着威胁道:“怎么样?小心我不理你。”
“哼!”血魔手狠狠地瞪了叶夜心一眼,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却也只得甩开了她的手,转身而去。
任以诚在一旁看着,不由心中暗笑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吧!”
夜色渐深,众人都已安睡,大殿中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忽然间。
叶夜心睁开了双眼,蹑手蹑脚的将一粒蜡丸放到了不远处的火盆中。
片刻后。
正在运功行气的任以诚,忽觉体内真气一滞,胸口也开始有些发闷。
然后,他就听到了血魔手怒火冲天的咒骂声。
“小贱人,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任以诚睁眼看去,只见血魔手气急败坏的走到了叶夜心面前,眼中杀机毕现,右掌一抬就要对她下死手。
孰料。
就在这时,血魔手却突然“嘭”的一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薛一骠纳闷儿道。
其余众人亦是大惑不解。
唯独叶夜心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她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到大殿门口,拿出一个竹筒,朝着天空发了三道信号。
见此情形,任以诚哪里还会不明白,是叶夜心在暗中下了毒。
“哎呦……疼死我了。”
包冲天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脸上尽是黄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紧接着。
任以诚也感觉到了一阵刀绞般的剧痛,猛地在五脏六腑中蔓延开来,忍不住闷哼出声。
“遭了。”
叶夜心的脸色骤然一变,来到两人身边,焦急道:“这毒会使有内功的人功力尽废,任公子和包冲天也被我给害了。”
“哇靠!”
任以诚闻言,爆了个粗口的同时,急忙催动星辰变真气镇压毒性。
然而。
这毒性之猛烈,连血魔手都扛不住,又如何是他那点儿修为就能镇得住的。
“任公子,包冲天,你们别担心,这毒是东风剑玉大侠给的,他那里肯定有解药,你们再坚持一下。”
叶夜心看着两人痛苦的样子,不由惭愧万分。
任以诚现在已经无暇再理会叶夜心,体内痛楚加剧,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话。
突然,就在他无计可施之际。
原本蛰伏在丹田角落处的蜕变**真气,像是受到了挑衅一般,倏然从丹田中奔流而出。
化作丝丝缕缕蛛网般的细线,向盘踞在体内的毒素围剿而去。
不过顷刻之间,任以诚便觉痛楚大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得意的笑声,东风剑玉柳斜和逐月剑燕飞高抱着长剑,一同走进了大殿。
“玉大侠,麻烦你拿出解药救一下我的朋友。”叶夜心一脸欣喜的向玉柳斜走了过去。
玉柳斜称赞道:“姑娘胆识过人,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说话的同时,他还不着痕迹的拉起了叶夜心的手。
“既然没事了,就麻烦你们拿出解药,然后去别的地方风花雪月吧。”
薛一骠看不过去,将叶夜心的手从玉柳斜手里拽了出来,向身后拉去。
玉柳斜冷笑一声,一把又将叶夜心拉了回来。
“你想干什么?”叶夜心大惊失色。
“干什么?那还用说吗?美人儿,我帮你救了他们,你不得好好感谢我一下吗?跟我走吧。”
玉柳斜神色愈发猥琐,拉着叶夜心就向殿外走去。
任以诚见状,本想起身救人,但奈何体内毒素未清,此时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
岳怀仙和小艳作为仅剩的两个战斗力,联手向玉柳斜攻了过去。
只可惜他们的武功比起玉柳斜来,实在是不值一提,三拳两脚就被打翻在地,小艳也被燕飞高给抓了起来。
玉柳斜是个败类,燕飞高跟他一路而来,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兄,咱们打个商量如何?”玉柳斜嘿嘿一笑道。
燕飞高道:“玉兄,你是不是想跟我交换呐?呵呵,门儿都没有。
我已经忍痛将那个丫头让给你了,结果没想到庙里还有个更漂亮的,这回你可没话说了吧。”
“谁说没话说的,那我们两个怎么办?”弄花剑路凝香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钓雪剑孟寒江。
“你们不是死了吗?”叶夜心震惊道。
路凝香淫笑道:“美人儿,我还没享用过你,怎么舍得死呢。”
说着,他猛地拉住了叶夜心的另一只手臂。
玉柳斜怒道:“路凝香,这丫头是我的,你别想跟我争。”
路凝香道:“你可要搞清楚了,她是先找上我的。”
“你还好意思说。”
玉柳斜看着路凝香和孟寒江,冷哼道:“你们这两个没脑筋的笨蛋。
这么个可以成为内应的宝贝儿,你们不想着好好利用,却只想着胡搞瞎搞。
要不是我及时阻止你们两个,哄骗她回来下毒,我们哪有这么容易进来。”
听到这里,任以诚不禁暗自乍舌。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四大名剑号称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侠义之士,竟然一个好人都没有。
这个世界的江湖武林,简直悲哀至极!
“玉兄说的没错,你们两个色鬼就知道用强的,事情都差点儿被你们搞砸了。”
燕飞高一边鄙夷的看着两人,一边将小艳往角落处拉。
而这个位置正巧就在任以诚的身前,此时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所剩无几。
“燕飞高,我倒是不晓得,你居然也喜欢这一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孟寒江讥讽道。
燕飞高冷笑道:“孟寒江,别人不知道你的为人,我可是清楚的很。
想当年,浙东大侠一家五十六口灭门血案,里面二十八个女眷全都被先奸后杀,这事儿是谁干的?”
“我去,这是吃了多少个腰子才会有这么好的精力?!”
任以诚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心中更是震惊不已。
“住口。”
孟寒江恼羞成怒,二话不说,拔剑就向燕高飞刺了过去。
而另一边,玉柳斜也已和路凝香打了起来。
看着四人一言不合就内讧,任以诚不由喜出望外,使劲盼着他们最好可以同归于尽,再不济也要死伤一两个。
这样,活下去的机会才会更大一点儿。
“等等。”
四人打着打着,孟寒江突然停手,并制止了另外三人。
任以诚见状,眉头一皱,心中暗骂孟寒江多嘴。
“干什么?老子好没打够呢?”燕飞高蛮横道。
孟寒江笑道:“咱们四大名剑,犯不着为了两个小丫头翻脸吧?”
“那孟兄你有何高见呢?”路凝香问道。
孟寒江冷然一笑,寒声道:“杀,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为什么?”燕飞高不解道。
“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多……啊……”
孟寒江话说一半,突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下意识的便躲了一下。
随后,就听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凄厉无比。
众人只见一道血柱从孟寒江的左肩膀处飙射而出。
他的左臂竟在眨眼之间,被人齐根扯断。
变故突生,在场众人均是反应不及。
“侵尔母之穴也,算你走运!”
任以诚身形一闪,挡在薛一骠等人的身前,随手扔掉了孟寒江的左臂。
就在刚才,他体内的毒素终于彻底被清除。
任以诚心知四大名剑俱在,逃肯定是逃不了的。
所以,他在恢复行动力后,当即便决定出其不意,先弄死一个再说。
他恼怒孟寒江多嘴,那一招淬骨爪断心首本想抓爆对方的心脏。
只可惜,对方终究是功力高深,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这致命一爪。
第七章 退敌
“小杂种,我非活剐了你不可。”
孟寒江抬手在自己的左肩上快指连点,封穴止血,暂时止住了伤势。
但因为疼痛的关系,呼吸依旧愈发沉重,冷峻的面庞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任以诚,眼中杀意盎然,恨不得将他抽筋拆骨,生吞活剥。
“臭小子,下手竟如此歹毒,今日留你不得。”
燕飞高看着孟寒江的惨状,不禁心有余悸,手中长剑一振,森寒剑光闪动,二话不说就向任以诚刺了过去。
玉柳斜和路凝香一时摸不清任以诚的武功深浅,便选择了作壁上观。
剑光凛冽,皎若冷月,带起“嗤嗤”风响,眨眼已至身前。
任以诚身形一侧,翻掌而出拍在剑脊之上,将剑打偏的同时,化掌为爪,沛然直取燕飞高咽喉。
淬骨爪裂风云!
爪劲锐利,凶狠邪异。
霎时间。
燕飞高只觉颈间寒毛炸立,当即手腕一翻,剑锋自下而上,反削任以诚手臂。
任以诚抽臂撤招,同时右脚倏然而动,迅疾无伦的踢向了燕飞高小腹。
燕飞高见状,剑势一转,竖剑封挡。
“当!”
任以诚一脚踢在燕飞高的剑身之上,只觉一股雄浑劲力自剑身涌出,瞬间便被震退了出去。
“兄弟,你行不行啊?”薛一骠在后边一把撑住了任以诚。
“听天由命吧。”任以诚也很无奈,他的功力终究还是太弱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握住了藏在袖口里的酥筋软骨散的瓶子。
血魔手要是再不醒过来,他就只能先走为上,等以后练好武功再给薛一骠他们报仇了。
任以诚刚才之所以没走,是寻思着连他都能应付的毒药,血魔手那么深厚的功力,没理由会躺得这么干脆。
“不会吧……呃……”薛一骠话说一半,忽觉腹中一阵剧痛传来。
紧跟着,薛母和岳怀仙等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薛一骠惊愕道:“叶姑娘,你不是说这毒只对有内功的人起作用吗?”
“我不知道啊。”叶夜心茫然无措。
任以诚道:“哪有那种毒药,只不过是你们几个没有内功,发作的比较慢而已。”
“毒当然是一起毒了。”
玉柳斜看着任以诚,嗤笑道:“我还道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原来只是个虚张声势的菜鸟而已。”
燕飞高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刚才任以诚那一爪还是伤到了他。
虽然只是皮肉伤,但仍是让他感到难堪。
他看着任以诚,冷笑道:“小子,你的武功不错,只可惜内力实在是太差劲了。”
任以诚冷哼道:“我如果功力够高,你还有胆子敢站在这里废话?”
“你说的没错。”
路凝香翘着个兰花指,笑吟吟的说道:“不过可惜的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你们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看他穿得花了胡哨的,说话的时候还隐隐透着点儿娘娘腔。
让任以诚忍不住有些怀疑,他这个弄花剑究竟弄得是什么花?
“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孟寒江狠声道:“赶紧杀了他们,要是让他们跑了,把今天的事情传了出去,咱们四大名剑可就身败名裂了。”
“你……你们这些混蛋。”
包冲天突然从地上蹿了起来,一把抱住了玉柳斜的腰。
“王八蛋,你找死。”
玉柳斜身形一晃,震开了包冲天的手臂,抬脚就将他踹飞了出去,砰然撞在了墙壁之上。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还等什么呢?”
路凝香拔剑出鞘,指着血魔手,恨声道:“三年前他打了我一掌,害得我吐血吐了一个月,这第一剑就从他开始。”
说着,他便挥剑向血魔手的胸口刺了下去。
就在这时。
血魔手突然睁开了双眼,“啪”的一声,挥手拨开了路凝香的长剑。
随即,他翻身而起,双掌变成赤红色,一股磅礴掌力猛然横推而出。
四大名剑措手不及,只觉一团烈焰扑面而来,急忙闪身退避。
见血魔手终于醒来,任以诚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回去。
薛一骠等人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嘶……!”
孟寒江在闪躲之际牵动了伤势,直接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魔手看着他的断臂,不由哈哈大笑,对任以诚夸赞道:“好小子,干得漂亮!”
说完,他又看向了四大名剑,鄙夷道:“风花雪月,你们要杀我也就罢了,居然连这些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们更加卑鄙下流无耻的人了。”
“血魔手,你竟然没有中毒?”玉柳斜此时的脸色难看至极。
“哼!”血魔手不屑道:“区区鸡鸣五鼓断魂香,能奈何我何?我正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
言罢,他双掌一挥,散发出灼人真气,再度向四人攻了上去。
之前四人合力也只能跟血魔手打成平手,现在孟寒江重伤在身,仅凭他们三人之力,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轰”的一声爆响,血魔手再次将他们逼退。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撤!”
玉柳斜身为四大名剑之首,眼见形势不妙,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四人匆忙遁逃,连孟寒江的断臂都没顾得上拿,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噗……”
血魔手忽地脸色一变,一口黑血夺口而出,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任以诚见状,急忙扶住了他。
“血大侠,你怎么了?”叶夜心焦急道。
“傻丫头,你可把我害惨了。”
血魔手眉头紧皱,神色痛苦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比那些自命正派的人强的多了。”
“前辈,这话就先别说了,先让我施针帮你镇住毒性。”
任以诚扶着血魔手坐好,拿出银针扎在了他胸口的几处大穴上,防止毒性入侵心脉。
片刻后。
血魔手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许好转。
“小子,你倒是真有两下子,鸡鸣五鼓断魂香居然都毒不倒你。”
任以诚道:“我身为一个医生,保命的手段自然还是有一点儿的。
只是,我虽然救得了自己,却未必能救得了你们,这毒性实在是太过难缠,想要彻底根治绝非易事。”
他刚才施针的时候没敢动用蜕变**,血魔手不同于薛母,以对方的武功造诣,难保不会发现些什么。
万一血魔手见宝起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神功绝技向来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要不然血魔手也不会对七杀真经这么执着了。
“这鸡鸣五鼓断魂香真的这么厉害?”薛一骠问道。
血魔手点了点头,沉声道:“此毒乃是百年前一代奇人百蛇魔王所创,毒性强大无比,非独门解药不可解。
任小子能帮我镇压住毒性,已经是相当了不得的事情了。”
“那咱们岂不是要坐在这里等死?”薛一骠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放心吧,不会的。”
包冲天忽然嘿嘿一笑,从墙边挣扎着起身,向众人走了过来。
第八章 棋谱,真经?
“哦?莫非包兄你有办法?”任以诚问道。
其余众人也都凑到了包冲天身旁。
“你们看。”包冲天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任以诚诧异道:“包兄手里的难不成是鸡鸣五鼓断魂香的解药?”
“没错。”
包冲天点头道:“叶姑娘这毒香一点,咱们大殿里的人全都中了毒,但四大名剑却没事。
所以,我就猜测他们的身上肯定有解药,叶姑娘又说过这毒香是玉柳斜给她的,于是乎……”
“于是乎,你就在刚才抱着玉柳斜的时候,给他来了个妙手空空?”任以诚接口道。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
“嘿嘿……”包冲天得意的笑了起来。
“好耶,这回大家都不用死了!”
薛一骠欢呼着抢过了解药,分给了众人。
吃过解药后。
“前辈,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任以诚抱拳道。
其余众人亦是纷纷出言相谢。
经过了这件事,众人对血魔手早已不再心怀畏惧。
血魔手淡淡道:“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不是有意要救你们,我只是看那四个王八蛋不顺眼而已。”
“血大侠,小人真是惭愧。”
薛一骠诚恳道:“虽然这些天来你逼着我们做苦工,我在心里把你祖宗十八代问候不止八百遍。
但现在事实证明,原来你才是坏人中的大好人。”
血魔手闻言,笑骂道:“臭小子,拍马屁也不会说的好听点儿。”
“其实……”
薛一骠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太激动。”
血魔手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不由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我、知、道七杀真经在哪里!”薛一骠近乎一字一顿的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大吃一惊。
血魔手一把抓住了薛一骠的衣领,怒斥道:“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就已经给你了。”
“你胡说,我根本就什么都没看到。”
“就是上次你从我那里拿走的七个棋局……”
任以诚闻言,心知这应该是在他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什么,你说这个?”
血魔手讶异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皮质的棋谱,疑惑道:“可是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根本没看出它有什么玄机啊?”
“但这的确是你师弟逍遥子临死之前交给我的。”薛一骠十分肯定的说道。
任以诚道:“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夹层之类的东西。”
血魔手摇头道:“这东西我用火烤过、用水泼过、用光照过、也用药浸过,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发现。”
薛一骠猜测道:“那会不会是它看起来是个棋谱,但其实是个藏宝图呢?”
“我看不像。”
血魔手依旧摇了摇头,将棋谱分给了众人,道:“你们都来看看,这哪里像什么地图。”
任以诚接过棋谱,心下不禁惊诧万分。
他没想到血魔手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分享了出来。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则默默将棋谱暗记下来。
毕竟,送到手里的东西,哪里有不要的理由?
就算现在看不懂,也可以留着以后慢慢研究,就当是留着解闷儿呗!
片刻后。
任以诚装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趁机将七张棋谱全都看了个遍。
幸亏他这些日子内功大有进境,连带着脑子都比以前好使了许多。
要不然,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记住这些棋谱,还真是有些不太容易。
看了半天,其他几人依旧没看出什么名堂。
薛一骠皱眉道:“我想应该就是它没错了。否则的话,咱们这几天都已将这寺庙挖了个底朝天,不可能一点儿发现都没有。”
岳怀仙道:“那现在既然七杀真经已经找到了,咱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耗着了,不如先离开这里再说。”
血魔手冷哼道:“离开?现在四大名剑都在外边守着,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这很难吗?”薛一骠讶然道:“我们体内的毒不都已经解了吗?”
任以诚道:“薛兄弟,你有所不知,这毒性诡异非常,内功越高中毒后受到的伤害就越严重。
前辈为了救人,强忍着一口真气逼退了四大名剑,以致内伤加倍。
现在就算有我的医术帮忙,也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痊愈。”
“那不就糟糕了。”
小艳惊慌道:“四大名剑又不是笨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察觉出不对劲。
到时候,等他们想通了再杀进来,咱们如何能抵挡得住?”
“我就是在烦恼这个。”
血魔手叹了一口气,在殿中来回踱步。
任以诚忽然问道:“七杀郎君一代武林奇人,难道就没在寺里留下什么暗道密室之类的地方吗?”
血魔手道:“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要是真有这种地方,我难道会不知道嘛?”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事到如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你们几个年轻的都过来。”
血魔手坐在蒲团上,任以诚五人不解的站在他面前。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武功?”
“你要教我们武功?”五人异口同声道。
“嗯……“
血魔手沉吟道:“任小子就用不了,他的武功并不差,差的只是内功修为,用不着我再教他什么。”
他看着薛一骠、小艳、叶夜心、岳怀仙四人道:“主要是你们四个,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如果四大名剑再攻进来,最起码你们也可以帮我抵挡一阵子在,这样总好过什么都不做,束手待毙。”
叶夜心闻言,毫不犹豫,当即便跪了下来。
“小女子灭门血仇在身,今日承蒙师父传艺大恩,终生不敢或忘。”
任以诚惊讶的看了看叶夜心,没想到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少女,竟然背负者如此悲惨的过往。
血魔手摆了摆手,道:“废话少说,要想学武的都给我坐下。”
闻听此言,四人直接乖巧的坐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色。
“想要学得上乘的内功,一定要人体的经脉穴道开始,人的体内有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
血魔手知道他们四人毫无基础,从最基础的开始给他们讲起。
任以诚也坐在一旁当起了旁听生。
虽然都是些入门的内容,但是从血魔手这个绝顶高手的口中讲出,却依旧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收获。
数日后。
任以诚参照血魔手传授的内容,对星辰变的心法又多了几分领悟,已经再次打通了一条经脉。
至此,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十二正经已通其三。
而薛一骠四人也在血魔手的悉心教导下,初入内功殿堂。
第九章 以牙还牙
“气聚下焦,从足少阴肾经上行,至俞府转天鼎,再从手阳明大肠经下行。
此为真气出于右手的通道,是于敌人搏击交手时的主力。”
血魔手正在传授薛一骠四人真气运行之法。
听到右手二字时,薛一骠和叶夜心还有小艳三人,同时看向了岳怀仙。
岳怀仙则避开了三人的目光,神情落寞的将头转向了一旁。
他的右臂早就已经断掉了。
“师父……”
小艳凑到了血魔手的面前。
血魔手皱眉道:“他们可以叫我师父,你不可以。”
任以诚在一旁听了,不由心中暗笑。
这血魔手还挺保守,岂不知师徒关系搞起来,其实更加刺激嘛!
“为什么?”
小艳不解,随即娇蛮道:“我不管,我偏要叫你师父。”
“好啦,随你吧。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血魔手一脸无奈,他发现眼前这少女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小艳道:“师父,你教徒弟不公平。”
“我……我哪里不公平了?”血魔手疑惑道。
小艳道:“当然不公平了,你教的这是右手的运气法门,可岳大哥他没有右手要怎么办?”
“这我倒是没注意。”
血魔手想了想,随后道:“也罢,我就教你们左手运气的法门,不过左手要麻烦一些。”
“多谢师父!”岳怀仙闻言大喜,感激万分。
血魔手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便继续开始讲解。
“气聚中焦,转天地,从足少阳胆经上行至肩井,再转手少阳小肠经下行……”
四人依照口诀运功行气,左手缓缓而动。
任以诚见状,撇了撇嘴,心道:“照这么练下去,这几个人非全都练成左撇子不可。”
血魔手提醒道:“这条通道上有两处瓶颈,没个三五年的功夫是打不通的。”
闻听此言,四人纷纷叹了口气,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算了,我就再多花点力气吧!”
血魔手说完后倏然出手,飞速在四人身上各点了两指。
“我已经替你们打通了两条经脉,省了你们数年的苦功。”
“前辈,你的内伤尚未痊愈,不该如此妄动内力。”
任以诚赶忙扶住了变得有些虚弱的血魔手。
“呵呵,别着急,你也有份儿。”
血魔手一声轻笑,同样两指点在了任以诚的身上。
“前辈,你……”
任以诚已顾不上再多说什么,连忙盘膝而坐。
此刻,他感觉到正有两道雄浑真气透体而入,势如破竹,不过顷刻之间,就有两条经脉被彻底贯通。
霎时间。
星辰变真气似小溪潺潺,不断流转于已被打通的五条经脉之中,瞬间又增长了一大截。
紧接着。
蜕变**也随之产生了变化,骤然增长,然后向全身上下渗透而去。
一时间,任以诚只觉全身暖洋洋的,仿佛置身温泉之中。
忽地,就在真气上行到头部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突然轰的一声,又闪出了一些记忆画面。
就在这时。
大殿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玉柳斜迈步而入。
“血魔手,我猜的没错,你果然还是中了毒,现在,我看你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血魔手闻言,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道不妙。
他本就内伤未愈,再加上刚才为了给任以诚他们通脉,将好不容易恢复的部分功力耗损大半。
现在他连出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又看了一眼任以诚,发现对方正眉头紧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状况。
不过此刻情况危急,他也无暇多想,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薛一骠四人身上。
“徒儿们听令,左掌平推,灌注内力于左臂……”
四人闻言,当即护在了血魔手身前,摆开了架势。
玉柳斜怀抱长剑,嗤笑道:“这样就想阻止我,未免太儿戏了吧?”
说完,他倏然纵身而起,朝着四人的方向飞扑了过去。
四人见状,同时出手,左掌对着玉柳斜猛地一推。
“呼!”
玉柳斜只觉一股不弱的掌力迎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震回了原位。
见此情形,四人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怎么才数日不见,这几个人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玉柳斜皱着眉头,暗自思忖。
血魔手看出他心中疑惑,傲然道:“玉柳斜,没听过什么叫名师出高徒吗?”
“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玉柳斜冷哼一声,拔剑出鞘,长剑一振,带起一抹流光再次向四人杀去。
四人不过初入武学门径,面对全力出手的玉柳斜顿时便落入了下风。
就在血魔手暗自心焦之际,一旁的任以诚终于睁开了双眼。
“原来如此!”
他面露恍然之色,仿若大梦初醒。
同时,他看向殿中之人的眼神也产生了些许异样的变化。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薛一骠四人此时在玉柳斜的剑锋之下,已是岌岌可危。
“啪!”
任以诚抬手一拍地面,猛然翻身而起,催动全部功力,似苍鹰掠食般,挥爪向玉柳斜后心疾抓而去。
淬骨爪断心首。
玉柳斜色心不死,正欲擒捉叶夜心。
突觉脑后一股凌厉劲风袭来,直刮的他寒毛炸起,头皮发麻。
“唰!”
玉柳斜反应奇快,也不转身,直接反手出剑,倒刺而出。
然而,任以诚似是早有所料,化爪为掌,拍剑借力,身形凌空一旋,变招碎骨裂筋手,继续向玉柳斜扑杀而去。
掌劲激荡,眨眼已逼至近前。
玉柳斜长剑不及回防,只得回身出掌相抗。
“嘭!”
双掌相接,真气对撞,任以诚立时被反震的倒飞而出。
玉柳斜亦是脸色微变,只觉筋骨皮肉间犹如万针攒刺,不由闷哼一声,后退数步。
叶夜心则趁着这个机会,逃离了他的魔掌。
“好阴损的掌力。”
玉柳斜甩了甩手掌,眼中闪过一丝狞色,恼怒道:“臭小子,进步不小啊,好,那我就先杀你,再杀他们。”
说完,就见他手中剑光一闪,真气灌注之下,发出悦耳嗡鸣,势若蛟龙出海,向任以诚飞刺而去。
“看暗器!”
任以诚一声大喝,双臂猛地一挥,两道白光脱手,飙射而出。
“垂死挣扎!”
玉柳斜面带冷笑,手中长剑横扫,就听“砰砰”两声碎响,紧接着就是两团白色粉末爆散而出。
他脸色大变,却已躲闪不及,整个人顿时被笼罩其中。
“咳咳……”
玉柳斜满身斑白,正要说话却突觉周身奇痒无比,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
不但如此,他还感觉自己四肢逐渐酸软,真气也有些不听使唤,手中之剑更是隐隐出现拿捏不住的迹象。
“卑鄙,你竟然用毒。”
任以诚看着玉柳斜狼狈的样子,正气凛然道:“对付你这种下流无耻之徒,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
“该死,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玉柳斜心知情势不妙,当即强提一口真气,掠出大殿,溜之大吉。
第十章 分道扬镳
“切!你以为你是灰太狼呢。”
任以诚看着玉柳斜消失的身影,撇了撇嘴,暗自腹诽。
其余众人这时都纷纷松了口气。
“兄弟,你刚才用的什么毒药,这么厉害?”薛一骠好奇道。
任以诚道:“酥筋软骨散和痒粉,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一旦中招就会浑身发痒还没力气去挠。
保证能让玉柳斜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就算他功力深厚,也至少要十二时辰以后才能缓过劲儿来。”
“这么恶毒!”薛一骠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任以诚,一脸‘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
任以诚耸了耸肩,双手一摊,笑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实,要不是被困在寺里没有合适的材料,鸡鸣五鼓断魂香那种级别的毒药,我也不是弄不出来。”
“厉害,厉害!”
薛一骠十分配合的鼓了鼓掌,然后道:“现在这两种也差不多了,足够让他们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
任以诚忽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忘了告诉你们,刚才那两瓶已经是我最后的存货了。”
“不会吧?”
薛一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问道:“那十二个时辰以后他们再攻过来,咱们岂不是死定了?”
任以诚笑着安抚道:“不要这么消极嘛,刚才血前辈帮我打通了两条经脉,让我功力大增。
凭我现在的医术,有把握在十二个时辰内,让前辈恢复七八成的功力。
之前,孟寒江已被我断去一臂,四大名剑只剩下三个半,到时候再加上咱们的帮助,血前辈要多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用不着你们帮忙,对付那四个杂碎,八成功力足够了。”血魔手傲然一笑,言语间霸气十足。
十二个时辰后。
四大名剑再次联袂而来,一股肃杀之气,充斥整个大殿。
孟寒江的断臂处,隐隐渗出殷红血迹,看着任以诚的双眼中,恨火丛生。
玉柳斜看起来亦是狼狈非常,但凡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可见斑斑抓痕,同样恨意盎然的盯着任以诚。
看着他的样子,任以诚意识到酥筋软骨散的威力,对于内功深厚之人还是差了一些。
要不然,玉柳斜应该没力气把自己挠成这样才对。
“今天,你们插翅难逃了。”玉柳斜阴沉着脸,寒声开口。
“哈哈哈……插翅难逃的是你们。”
血魔手一声狂笑,纵身而出,挥掌向四大名剑扑杀而去。
“哼!虚张声势。”路凝香不屑一笑。
随即。
“铮铮铮铮!”
伴随四道铿然声响,四人同时拔剑,剑光化作漫目寒芒,飞泻而出。
血魔手见状,体内真气提聚,双掌一挥,雄浑掌劲似熔岩翻滚,势若排山倒海,奔涌激荡。
“轰!”
气劲对撞,响若惊雷。
大殿两旁的窗户在余波扩散之下,顿遭摧折,四分五裂。
感受到殿中飘散的灼热掌力,四大名剑俱是大吃一惊。
“这魔头的功力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玉柳斜脸色凝重。
“受死吧!”
血魔手丝毫不给他们喘息之机,再次挥掌攻杀而至。
五人很快又战成了一团。
剑光闪烁,掌劲纵横。
血魔手此刻虽然只恢复力八成功力,但对方的战力也已不复巅峰。
孟寒江重伤在身,玉柳斜中毒后状态不佳。
四人合力之下,面对血魔手狂猛霸道的攻势,竟是败象隐现。
眼看血魔手大占上风,任以诚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血魔手终究内伤未愈,再鏖战下去,一旦内力消耗过大,必将牵动内伤,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念及至此,任以诚忽地灵机一动。
“前辈,我来帮你。”
他故意大喊了一声,同时手里还掏出来两个瓷瓶。
玉柳斜见状,脸皮顿时一抽,心底发寒。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撤,来日再找他们算账!”
另外三人也注意到了任以诚的动作,昨日玉柳斜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们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下一瞬。
四人汇聚一处,手中长剑一振,剑身在真气灌注之下,发出嗡鸣之声。
随后,就见四人强招出手,四道耀眼剑光同时向血魔手飙射而去。
血魔手一声冷笑,真气催动之下,炽热掌力犹如滔天火海,熊熊滚滚,迎面而上。
“轰!”
又是一声爆响,气浪翻涌。
血魔手忽地闷哼一声,一丝痛苦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不过好在四大名剑一心想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们见血魔手被逼退,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来的利落,走的干脆。
时间匆匆,又过了两日。
血魔手的内伤,在任以诚的医治下已经彻底痊愈。
而四大名剑,经过血魔手的探查,发现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任以诚估计他们肯定是怂了。
毕竟,当初他们全盛时期才和血魔手打了个平手,现在只剩下三个半,当然不敢再留下来送死。
归元寺的门口。
众人背着行李,准备离开。
如今七杀真经已经找到,强敌也已退去,自然也没有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
“终于自由喽!”薛一骠欢呼道。
血魔手闻言,冷冷道:“臭小子,给为师我干活儿,很委屈你吗?”
“不会,怎么会呢。”
薛一骠搓着手,干笑了两声,然后转头看向了任以诚,问道:“兄弟,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任以诚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咱们他日有缘再见吧!”
“可是你一个人上路,万一遇到四大名剑怎么办?”叶夜心担心道。
任以诚道:“放心吧,有小艳姑娘送我的易容丹,不会有问题的。”
这易容丹就是当初小艳易容成七杀郎君时用的东西,是她家传三宝之一,神妙异常。
众人见他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多做挽留。
“各位保重。”
“后会有期……”
临走前,任以诚又回头看了看归元寺的大殿,他知道在佛像的下边其实还有个密室。
里边藏着七杀郎君用来坑人的假七杀真经。
不过现在既然没被发现,就让它继续待在那里吧。
至于最后会被哪个倒霉蛋得到,然后练成疯子,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
辉州城。
一座僻静幽深的小院中。
浴室里,水气弥漫。任以诚正泡在大木桶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这还是第一次洗澡,挖了半个多月的地,身上都快脏的没法要了。
这间院子是任以诚进城之后特地买下来的,他准备在这里踏实的修炼一段时间。
要不然,以他现在的武功在江湖上行走实在是太过危险,尤其是还有个恨他入骨的孟寒江。
至于这买院子的钱,那就得感谢一下包冲天了。
包冲天不但是个飞贼,还是个雅贼。
他偷的东西大多都是名家字画,随便一件就价值连城。
而归元寺正好是他在辉州的老巢,那些偷来的战利品全都被他收在方丈室。
任以诚临走的时候,就顺手牵了个羊。
说不定包冲天现在就正在骂街呢。
“少年黄飞鸿?棋武士?穿越这么刺激的事情,居然也能发生在我身上!”
任以诚看着自己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不由感慨万分。
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就在血魔手帮他打通经脉的时候。
第十一章 缘由
经脉被打通,促使了蜕变**的进步,使得任以诚的身躯再次得到了强化。
当真气沿着经脉上行到头部的时候,就仿佛是一滴清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瞬间便炸了起来。
最后,伴随着一阵识海翻波,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缺失的记忆。
同时,他也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穿越的前因后果。
时间倒回一年半多以前。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拼夕夕,拼夕夕,我和你,拼夕夕,来一起一起拼夕夕,不管有事没事拼夕夕……”
任以诚一边哼着歌,一边拆开了刚拿回来的快递。
这里边是他在某购物神器上买到的布袋戏周边产品一比一比例,绝命司同款阎王翎。
虽然一直都听说这购物神器挺不靠谱的,里边盛产各种山寨,各种奇葩产品,像什么电动剃须刀陀螺之类的东西……
不过,总算任以诚的运气还不错,到手的东西并没有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买到好东西以后,第一件事儿要做什么?
那当然是要秀一波,得瑟一下。
任以诚迫不及待的拍好了照片,发到了平日里侃蛋逼的聊天群里。
“这是个啥?”有人表示疑问。
“集合铸造术,蛊术,炼金术于一体的黑科技,专门用来存储人意识的优盘。”
这是跟任以诚一起看布袋戏的戏迷朋友。
“六六六……”
“兄弟,你这怕不是金手指到了,说不定‘咻’的一下,就异界他乡了。\斜眼笑”
“你想多了,像我们这种咸鱼,穿越是不可能穿越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穿越的。”
就在任以诚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手中的阎王翎突然华光大放,‘嗖’的一下,没入了他的脑门之中。
“卧槽,好一口毒奶……”
话音未落,任以诚只觉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脑海中不断涌入,随即他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过来时,人就已经在宝芝林了,而且还失去了记忆,直到前两天才恢复过来。
此时,他已明了自己穿越的原因,再加上现在所修炼的各种武功,他自然也就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显然,这一切都让群里那位兄弟说中了,阎王翎成了他的金手指。
根据剧情设定,阎王翎是绝命司徐福为了长生不老,精心研究出来法器。
里边存储着他的意识,以及他在两千年里为了实现长生不老,所学习到的各种知识。
只要将阎王翎插入别人的后脑,就可以占据这个人的身体和毕生所学,夺舍重生。
一想到这里,任以诚就不由得暗自庆幸。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这根儿阎王翎就只是个单纯的金手指,里面有的只是各种知识和武学,并不存在徐福的意识。
否则的话,他此刻早已不再是他了。
当初,穿越之前,任以诚这根阎王翎在他进入大脑的时候,连同那两千年的知识也都传承给了他。
他那时只是普通人一个,大脑承受能力有限。
一时间无法承受这庞大数据流的冲击,所以最终就导致了失忆的情形出现。
至于那根儿变成金手指的阎王翎究竟从何而来,他就无从得知了。
照他估计,应该又是哪个闲的没事干的作者,无聊之下开的新坑吧。
“穿越外加失忆,这么狗血的状况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怕是要好一顿嫌弃和吐槽了。”
任以诚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擦干了身子,换上了新衣服。
所谓入乡随俗,那身清朝的衣服自然不能再穿了。
同时,他也庆幸自己穿越的时候已经是清朝末期,那个时候对发型的要求已经不再严苛。
要不然的话,他现在的前脑顶非秃了不可。
。。。。。。。。。
卧室中。
任以诚一身白衣黑袍,头发随意用细绳束在脑后,摆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势,盘坐于床榻之上。
在他面前摆着七张棋谱,正是他之前记下来的七杀真经。
为了防止时间长了会忘记,任以诚便重新将其画了出来。
他现在恢复了记忆,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七杀真经的奥秘所在。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某五方萝莉。
穿越之前,任以诚在看了这个作者的小说后,特地去看了一遍棋武士。
若非如此,他现在就算是得到了七杀真经,那也是得物而无所用。
七杀真经乃是血魔手的师父,七杀郎君结合毕生所学而创。
七杀郎君号称一代武林奇才,行事作风大异于常人,他在七杀真经完成之后,并未选择记录成册,而是绘成了七张棋谱。
结果,这也直接导致了他的二徒弟逍遥子,虽然守着七杀真经足足二十多年,却始终是一无所获。
其实,这七张棋谱上所记载的,是七杀郎君摸索出来的七处不为人知的窍穴,以及贯通这些窍穴的真气运行法门。
棋盘上有红棋和黑棋,修炼七杀真经自然也要将内力分为两股。
然后,按照行功路线让它们在体内相互厮杀,继而合二为一。
最终,他们冲击的地方,便是窍穴的位置所在。
这七大窍穴一但全部贯通,内功修为便会突飞猛进。
剧中,薛一骠等人便是凭此,一跃成为了绝顶高手。
而任以诚看重的也正是这一点。
这七处窍穴就犹如七处巨大的宝藏,只要能发掘出这些宝藏,他就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将星辰变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地步。
说白了,这七杀真经对于他来说,其实就等于是一个修炼内力的加速器。
血魔手曾经说过,他师父是个棋疯子,这七杀真经既然被伪装成了棋谱,想看懂个中诀窍当然也得通晓棋艺。
所幸,任以诚对于象棋之道还算是略懂一点,再加上徐福的千年传承,棋谱上记载的那些运气法门倒也不难住他。
仔细研究了一番后,任以诚闭目凝神。
在他心念导引之下,丹田中的星辰变真气分成了两股,按照其中一张棋谱所载,在不同的经脉中运行了起来。
不多时。
两股真气交汇,瞬间便厮杀了起来,好似水火不容,互不相让。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任以诚眉头紧皱,体内的真气仍在继续厮杀,丝毫不见融合的迹象。
突然。
“噗……”
任以诚的脸色猛然一变,紧接着便是一口逆血夺口而出。
失败了。
适才那两股真气融合不成,猛然爆发开来,反噬的力道直接震伤了他的经脉。
“唉!看来还是太鲁莽了……”
第十二章 神功初成
叹息了一声,任以诚心念一动,蜕变**的真气自丹田中流淌而出,运转周身经脉。
一炷香的时间后。
“呼!”
任以诚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经脉中的伤势已经修复完毕。
这也就是他,要是换做旁人,同样的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休想彻底痊愈。
任以诚皱着眉头,拿起了棋谱,思索着刚才失败的症结所在。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真气的运行路线是没问题的,那么导致融合失败的原因,就应该出在别的步骤上。
突然。
任以诚看着棋谱中红黑两色的棋子,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
他想到下棋的时候,起手要分先后,那么或许运行真气的时候也该如此。
而不是向他刚才那样,让两股真气同时开始运转。
念及至此,任以诚决定再试一次。
有道是,占红不占先。
这次,他要让代表黑棋的真气先行一步。
虽然这看起来跟刚才的区别并不大,但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内功修炼本就复杂繁琐,就算只是错谬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也很可能会演变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任以诚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体内再次化分出了两股真气,一前一后,各自在经脉中运行起来。
不多时。
这两股真气在他的操控之下,在与先前截然不同的位置交汇,然后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厮杀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真气仍是不见融合,任以诚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倏然间。
就听‘啵’的一声,两股真气忽然化敌为友,十分顺利的融为了一体。
然后,自然而然的朝着一个未知的区域撞了过去。
如此情形,令任以诚不禁心中大喜。
下一刻。
在这道真气的撞击之下,伴随着一声仿佛开天辟地的巨响,一道无形的壁垒,轰然洞开。
霎时间。
这处窍穴就像是一个被打通了的泉眼,七杀真气似泉水般,源源不绝的从里面翻涌而出。
任以诚毫不犹豫,当即运转起了星辰变心法。
有了这新生的七杀真气作为养料,在不断转化之下,星辰变真气瞬间暴增数倍。
暴增的真气,在他心念引导之下,犹如湍急的河流,直奔尚未打通的第六条经脉奔涌而去。
不过呼吸之间,就已大功告成。
随后。
这股真气余势不衰,势如破竹。
后边第七条、第八条、第九条经脉的重重壁障,在它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并且,每打通一条经脉,这股真气就会相应的增长一截,直至十二正经全部打通,方才止住了势头。
而再继续下去,就该是奇经八脉了,那是比十二正经更上一层的境界。
任以诚平复了内息,缓缓睁开双眼,感受着丹田中似湖泊般浑厚的真气,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七杀真经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只是贯通了第一个窍穴,便让他进步至此。
接下来,只要再将剩余的六个窍穴贯通,那晋身绝顶高手之流,便是指日可待。
。。。。。。。。。
两个月后。
时已晚秋,万物凋零,霜白遍地。
小院中。
任以诚长刀在手,身形如电,刀锋挥动间,闪着令人心悸的寒芒,带起道道弧光,雄绝霸道,快绝凌厉,摄人心神。
刀光闪烁间,恍若雷霆霹雳,划破长空!
他所施展的,赫然正是星辰变的独门刀法。
“嗤嗤嗤……”
伴随着阵阵破风声响,滚滚刀光化作匹练横空,带着锐利劲风,不断向四周扩散而去。
院中草木不堪摧折,直接被绞成粉碎,四散纷飞。
“咻!”
任以诚手中长刀猛然一挥,一道璀璨刀气倏然飙射而出。
随即,就听一声轰然炸响。
院子角落处的一块磨盘大的青石,登时应声而爆,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
又听得“叮叮当当”几声脆响。
任以诚的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阵金属坠地之声,却是他手中的长刀难以承受星辰变雄力,竟断成了数截,坠落在地。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经过他的不断尝试,又连续吐了几口血之后,终于将七杀真经的七张棋谱全部练成,并借此将奇经八脉也尽数打通。
武学之道,无外乎“通透”二字。
这两个字的意思,便是指习武者要先练通全身经脉,然后由内而外,打通天地之桥,最终透达先天。
如今,任以诚周身经脉俱通,再加上七大窍穴所带来的功力,一身根基之雄厚,已然到了如渊似海,无边无际的程度。
曾经,让他觉得难以企及的先天之境,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过仅剩一步之遥,触手可及。
任以诚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刀柄,负手于背,悠哉悠哉的迈步向院外走去。
蛰伏了这么久,如今神功初成,也是时候出去浪一波了。
。。。。。。。。。
辉州城,会宾楼中。
此时正值晌午,大厅内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来来往往的不少都是随身带着兵器的武林中人。
任以诚独自坐在窗边,叫了几个小菜,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周围之人的谈论。
他还不太习惯喝酒。
要说这江湖中什么地方消息最灵通,那自然是非酒楼和茶肆莫属。
三教九流无不汇聚于此,他们谈论的永远都是时下最火爆的大事件。
“嘿,听说了吗,半个月后,朝廷将要在泰山玉皇顶举办武林大会。
武功冠绝群雄者,不但可以被选为棋武士为国效力,更是会被钦点为武状元,光宗耀祖。”
任以诚身旁不远处的座位上,一个三十来岁,身穿青袍,身旁放着宝剑的削瘦男子,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还用得着你说,不过我对那棋武士还有武状元什么的倒是没多大兴趣。
我真正感兴趣的是当朝冷相国的千金,冷艳大小姐。
我可是听说了,这次武林大会谁要是胜了,谁就可以取冷大小姐为妻。
那可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儿啊!”
说话的人坐在青袍男子对面,同样穿着一身青袍,看他们的打扮,和所用的兵器,似乎师出同门。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之后,任以诚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决定去泰山走一趟,这么热闹的事情,不去凑一凑怎么能行?
况且,他记得薛一骠等人也会去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到时还会遇到一些危险。
怎么说,任以诚也曾经跟他们在归元寺共患难过一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不过,在前往泰山之前,他准备先走一趟万刃山庄,去搞一件趁手的兵器来。
“小二,结账。”
任以诚放下了银子,起身迈步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站住!”
第十三章 借刀杀人
任以诚闻声,停住脚步,回身看去,只见之前说话的那名削瘦青袍人霍然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兄台,有何见教?”
那青袍人却并未说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跟任以诚对比了起来。
任以诚搭眼看去,随即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抹讶异之色。
只见那画像上画的,赫然竟是他在归元寺时的模样。
那青袍人仔细对比了一番后,看向任以诚的眼神中,已经多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狂喜之意。
“小子,果然是你,快把七杀真经交出来。”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瞬间变得鸦鹊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到了任以诚的身上,然后也各自拿出了同样的画像。
同时,他们的眼神中也多出了一种名为贪婪的东西。
人的名,树的影。
七杀郎君一代武林奇才,武功之高,近乎天下第一。
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留下来的武功秘籍,自然是令所有武林中人都垂涎三尺,急欲得之而后快的存在。
“谁告诉你七杀真经在我手里的?”任以诚见此情形,不禁眉头微皱。
从这些人的行为来看,他已经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
青袍人冷哼道:“此事乃四大名剑亲口所言,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
“呵呵!”
任以诚面现了然之色,轻笑道:“他们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
青袍人理所当然道:“四大名剑向来侠肝义胆,盛名远播,他们既然这么说了,那自然不会有假。”
“不错。”
另一名青袍人接口道:“四大名剑已经将你的恶行公诸于众。
你这小恶贼勾结血魔手这个大魔头,害的‘钓雪剑’孟大侠痛失一臂。
手段之残忍卑劣,简直是十恶不赦,天理难容,人人得而诛之。”
任以诚闻言,心中顿时便明白了过来,这肯定是四大名剑搞出来的阴谋。
自己在归元寺屡屡破坏他们的好事,他们为了报复,便以七杀真经为饵,设计让自己成为武林公敌,然后借刀杀人。
想到这里,任以诚不禁暗暗冷笑。
四大名剑机关算尽,却算不到他手中的确有七杀真经,而且现在已经练成了。
“臭小子,七杀真经乃武林至宝,有德者居之,识相的就快点儿交出来,兴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青袍人大义凛然的喝道。
大厅中其余众人闻言,亦是纷纷出言附和。
任以诚却是浑不在意,神色淡然道:“冠冕堂皇的废话少说,有本事的就自己动手来拿。”
“好狂妄的小子,就让我安如岳来教训教训你。”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梧,胡须满腮的彪形大汉,已经迫不及待的抡着镏金锤,向任以诚砸了过来。
南瓜大的镏金锤,带着呼啸风声,眨眼便到了近前。
任以诚泰然自若,身形微侧,让过镏金锤的同时,右手带出一道残影,疾挥而出。
随后,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大厅。
安如岳直接被一巴掌糊在脸上,整个人顿时如断线风筝一般倒飞而出,砰然撞在了大厅的墙壁之上,嘴角溢血,晕倒在地。
见此情形,众人无不为之瞠目。
这安如岳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号的人物,人称‘八卦神锤太保’,一手八卦神锤刚猛霸道,自出道以来,旱逢敌手。
可众人谁也没想到,他刚才竟然连一招都没接住,就败下阵来。
不过,这也让众人看向任以诚的眼神,变得更加狂热起来。
任以诚不过区区弱冠之龄,却拥有如此强横的武功,这让众人更加确信,七杀真经果真就在他的手里。
“好个小恶贼,下手如此狠毒,今日定然留你不得。”
说话之人,身材肥硕,黑面钢髯,神似李逵,手持一柄宣花板斧,携无匹大力,向任以诚劈砍而来,出手毫不留情。
任以诚立身原地,不闪不避,右手袍袖夹杂着真气,发出呼呼风响,挥扫而出。
来人只觉一股劲风奔涌而来,手中板斧顿时不受控制,被带偏了出去。
而他自己也同样不受控制,在一股莫名劲力的牵引之下,直直的向任以诚飞扑了过去,恍若自投罗网。
“嘭!”
任以诚顺势一掌,直接印在了那人胸口之上。
如今他内功有成,碎骨裂筋手威力暴增,雄浑劲力似排山倒海,汹涌而出。
对方既然出手无情,那他自然也没有留手的必要。
“啊……”
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人已筋骨尽断,经脉尽毁,无力的滑倒在地。
看着地上那已经没了声息的尸体,任以诚的心中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受。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手杀人。
将目光从尸体上挪开,他扫视着厅中众人,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想要七杀真经,光凭这种实力可不够呀。”
“恶贼,你休得猖狂。”
一声暴喝过后,‘仓啷啷’两道清越剑吟之声同时响起。
就见最开始那两名青袍人手中长剑,寒芒一闪,冷然出鞘。
带起凛冽剑光,向任以诚的心脏,以及咽喉要害飞刺而去。
“平沙落雁,青城剑法!他们是青城派的齐德隆,齐东强。”
厅中有人通过剑法,认出了这两人的身份。
“据说这兄弟二人联手之时,武功已不在四大名剑任何一人之下,远非安如岳之流可比,看来这七杀真经要归青城派所有了。”
说话之人,语气中透着些许失落与不甘。
“那也未必……”
另有一人,看着门口处神色依旧淡然的任以诚,语气莫名。
“有两下子,难怪敢明目张胆的让我留下。”
任以诚眉角一扬,看着迎面而来的森寒剑光,右掌一翻,五指如钩,沛然疾抓而出。
淬骨爪噬悲绝!
下一瞬。
剑爪交锋之际,就见任以诚右臂突然一圈,齐氏兄弟的双剑已被他抓在手中,剑光瞬间消弭。
他掌中真气环绕,剑锋虽利,却是难以伤他分毫。
剑上所灌注的内力,也在他爪劲催动之下溃散开来。
那两人见状,顿时脸色大变,急欲抽剑而退,却惊觉自己手中之剑,像是在对方的手上生了根。
任由他们如何用力,也是纹丝不动。
任以诚一声轻笑,掌中真气加催,就听“咔咔”两声脆响,剑身不堪雄力摧折,应声而断。
眼见长剑已断,齐氏兄弟毫不犹豫,弃剑而退。
任以诚手腕一抖,手中两截断剑化作两道银芒,倏然飙射而出,直奔两人咽喉而去。
“嗤!”“嗤!”
利刃穿身之声响起,大厅中血光乍现,齐氏兄弟飞退的身形骤然停顿,满脸错愕的捂着脖子,惨然倒地。
第十四章 离去
“该死,此子的武功怎会高明至此?”
“难道他当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练成了七杀真经?”
“此子气候已成,看来今日只有暂避锋芒,容后再做打算了……”
众人看着倒在地上的齐氏兄弟,不由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
言语间,已经有不少人心生退意。
但这样的人只是少数,还有更多的人仍旧贪心不死。
“大伙儿并肩子上,我就不信他区区一人,还能敌得过在场的所有英雄。”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蠢蠢欲动,就连那些心生退意的人,念头也不由得再次动摇起来。
果然,很快就又有人跟着出言附和。
“说的没错,此子手段凶残,对付他用不着讲什么江湖道义……”
他话音未落,已有数道兵刃出鞘之声,连环响起。
霎时间,大厅中寒光闪烁。
众人各自手持兵器,虎视眈眈的望着任以诚,眼中的贪婪似是要将他彻底吞没。
任以诚闻言,嘴角微扬,嘲讽道:“又是这套说辞,你们可真是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哼!你就尽情的笑吧,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
说话之人是个用柳叶双刀的雍容少妇,眉眼之间,风情隐现,身材凹凸有致,姿色颇是不俗。
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任谁看了都会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想咬上几口的冲动。
只见她右手单刀一挑,面前的木桌登时旋飞而起,带着呼啸风声,向任以诚凌空砸了过去。
任以诚见此情形,不禁眉头一挑,没想到对方一个女人家,看似温婉柔弱,出手竟是如此火爆。
他右腕旋翻,掌中真气汇聚,朝着飞砸而来的木桌猛然一掌拍出。
劲力勃发间,就听“咔嚓”一声,木桌瞬间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
任以诚忽觉眼前刀光一闪,却是那少妇紧随桌后,手持双刀,飞身劈杀而至。
刀锋划破空气,发出锐利啸音,目标直指他双肩臂膀。
任以诚依旧不闪不避,右脚倏然踢出,似狂风骤起,后发先至,正在那少妇胸前柔软之处。
“咔!“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刺耳声响,那少妇口中喷涌着鲜血,身形倒飞而出。
她胸前的高耸之上,也已多出了一个黑黝黝的鞋印。
“夫人!”
焦急的呼喊声中,一个看起来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飞身而起,将那名少妇接了下来。
只是,当他落地之后却骇然发现,自己怀中之人竟已香消玉殒,没了半点气息。
“恶贼,你杀我爱妻,我跟你拼了。”
儒雅中年睚呲欲裂,放下少妇的尸身,当即起身飞掠而出。
他手中折扇化作判官笔,疾速挥动间,幻化出重重残影,将任以诚胸前几大要穴,尽数笼罩在内。
“唰!”
任以诚足下一顿,不退反进,迎着儒雅中年,身形爆闪而出。
下一瞬。
两道人影交错而过,折扇残影立时消散。
儒雅中年只觉喉间一紧,仿佛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妻子在向自己招手,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随手解决了儒雅中年,任以诚身形不停,似猛虎下山一般,直奔着人群中扑杀了过去。
他已经没兴趣再跟这帮人浪费时间,决意速战速决。
“嘭嘭嘭……”
大厅中,拳脚碰撞之声,连绵不绝而起。
任以诚身形闪转,趋步若神,不断穿梭于人群之中,犹如虎入羊群。
举手投足间,碎骨裂筋手随心而动,无一人是他一招之敌,中者尽皆骨断筋折,非死即残。
一时间,惨绝人寰的哀嚎之声,不断回荡在酒楼大厅之中,听得人心胆发寒。
片刻后。
随着任以诚不断出手,大厅中还能站着的人,只剩下不足一半。
突然。
任以诚眼神一凛,双耳微微耸动,就听一阵利刃破空之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他抬头看去,就见四道截然不同的刀剑之光,似惊雷掣电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向他飞刺而来。
任以诚冷然一笑,体内真气急催,手中招式陡变。
只见他右脚在地上画了个半圆,双掌一错,云手开阖间,一股螺旋劲气凭空而生,笼罩在他周身三尺之内。
赫然正是轮回劫!
今时不同往日,任以诚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自然也就知道了皇世经天宝典三部功法同修的秘诀。
星辰变,虚空灭,轮回劫,三部功法一体同源,却又互彼制衡。
想要同时修炼,总共有三种办法。
第一种,先将其中一部武学练至绝巅,再去练下一部被克制的武学。
然后,用第一部宝典武学的根基去抵挡第二部的真气反噬,但不能深练。
等第二部练到粗浅水平时,再去练第三部,以第二部的根基去阻止第三部的反噬。
以此层层递进,最后便可臻至圆满境界。
但任以诚现在所修炼的星辰变,还达不到绝巅的境界,自然也就无法使用这种办法。
第二种,只修炼一部武学,然后让修炼另外两部武学的人灌顶传功,最终也可以达到三合归一的境界。
这个就更不用说了,除非任以诚愿意把另外两部功法散播出去。
要不然,就只能去金光世界找苗疆王室的人了,可这跟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至于第三种办法,就是同样只修炼一部武学,然后用这部武学的根基去运使另外两部武学的招式。
而任以诚现在用的,也正是这种办法。
虽然这是三种办法中,威力最差的一种,但对付眼前这四个人却也绰绰有余。
“咻咻咻咻!”
刀光剑影,交相辉映,寒芒闪烁间,交织成层层叠叠的气劲罗网,铺天盖地的向任以诚罩落而去。
周遭之人乍见如此情形,急忙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那四人此刻只觉胜利在握,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喜色。
他们坚信,纵然对方武功再高,在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之下,也绝对是插翅难逃。
然而,就在他们暗自得意之际,却忽觉手中兵刃一滞,仿佛陷入泥沼之中。
轮回劫,碎苍穹!
任以诚双臂一振,体内雄浑真气沛然奔涌而出。
那四人只见层层劲气罗网竟是倒冲而回,瞬间便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将他们从窗户轰出了酒楼之外。
“快跑……”
剩余之人见此情形,哪里还敢多留,连滚带爬的就向门外蹿去。
几个下九流的角色,任以诚也懒得搭理他们。
“掌柜的。”
“大侠,您……您高抬贵手,不要杀我,我给您磕头了……”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来到任以诚面前,说完便要跪下去。
任以诚伸手扶住了掌柜的,并往他手里塞了几锭银子。
“不好意思,一时没收住手,打坏了你的桌椅和门窗,这些钱赔给你。”
说完,他也不等掌柜的说话,便转身出了酒楼,扬长而去。
掌柜的看着任以诚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银子,一边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边喃喃道:“这也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