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入冬失败
青山镇守府失火，汪镇守‘惨死’于火灾，林子然及时承担了善后事宜，并且暂时性的代替处理镇守府的部分事务，不至于让青山镇陷入政务瘫痪的状态。
不过镇守府其实也没啥事可做，平日里就是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前王金奎他们天天忙，那纯粹是因为汪金筌他们天天变着法捞钱。
而林子然为了避嫌，自然也是不可能以巡备营营官的身份去搞什么收税之类的事。
所以这一部分税收工作只能暂停。
而除了税收这事外，镇守府了也没啥大事了。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林子然不忙了。
相反，林子然最近这两天忙得很，首先最为重要的就是把镇卫队，也就是汪金筌没带走的土匪们给收编起来，免的他们祸害镇民，并且散步一些不好的传闻。
知道林子然是假的人可不止只有一个汪金筌，实际上汪金筌他们那一伙人里基本人人都知道林子然是个冒牌货。
就和林子然他们这些人一样，不仅仅是林子然，罗麻子、刀疤以及原来的上百号老土匪，其实都知道汪镇守是个冒牌货。
汪金筌这个关键人物虽然跑了，林子然也是防患于未然，直接伪造了汪金筌身死的假象，不过其他的人还是要及时控制的。
实际上两天前一大早发现汪金筌逃跑之后，林子然麾下的人马就已经是把汪金筌没带走的四十多名手下尽数缴械控制了。
后来一直都是被关在城门军营里。
初步解决了汪金筌的事后，林子然也是腾出手来把这些人给收编了。
他们都是土匪，算不上是什么好人，而且还是知道林子然他们这伙人底细的人，自然是不能直接放掉。
但是一直关着也不是个事，林子然想着看看能不能把其中一部分给收编了，然后编入刀疤率领的那些老土匪之中。
当天傍晚，林子然把刀疤招来：“刀疤，你去看一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如果愿意的话就和老兄弟编在一起！”
刀疤道：“没问题，我这就去做！”
“大人，如果那些人不愿意怎么办？”
林子然道：“不愿意？”
“如果愿意的话，就让他们去油田那边干活，修路挖水沟去，丁子一直说缺人呢！”
刀疤微微点头：“小的明白了！”
看着刀疤转身离去，林子然站起身来，走出花厅，在庭院里渡步。
庭院里青草翠绿，乔木茂盛，丝毫都没有一丝冬天该有的萧瑟气氛。
纵然已经是初冬了，但是林子然依旧是身着单薄的长袖，连个外套都没有。
南海州地处中部大陆的东南部，临沙洋湾。
沙洋湾乃是一个半内海，沙洋湾的东北部有一个向南突出的巨大半岛。
该半岛属东定州，该半岛向南延伸了大约八百多公里。
沙洋湾之西南部，又有一个向东突出的巨大半岛，同样属于大恒王朝的宁禹州。
两个半岛直接把沙洋湾包裹了起来，只留下了一条大约一百多公里宽，长数十公里的狭长海峡通往外面更广阔的无尽海。
临近沙洋湾的南海州，属于典型的亚热带气候，春夏多雨，秋冬凉爽而不冷。
前段时间冷了几天，但是几天过后又是艳阳高照，导致林子然刚穿上呢绒外套没两天，就是不得重新换上单薄长袖。
此举也是正式宣告着南海州入冬失败！
依旧翠绿的庭院，温暖的阳光，让林子然几乎感受不到冬天的寒意，甚至他都有种预感，兴许这一整个冬天里，他那一身厚厚的呢绒长外套都穿不了几天。
南海州的冬天，林子然很喜欢！
至少这个冬天里，林子然暂时不用担心外部的威胁。
从去年秋天开始，罗安郡就是开始对北边的广安郡北伐，据传罗安郡为了收复广安失地，已经是出动了十多个团，参战兵力达到了两万余人。
战争的前面几个月里，罗安军看似已经打的广安郡节节败退，夺取了大片广安领地。
但是哪怕是后方的林子然都是知道，其实前线打的很不乐观。
因为过去几个月里，除了一开始的个把月罗安军进展迅速外，后续几个月里他们就是一直被阻挡在重广城外！
重广城，乃是广安南部门户，建于罗河河畔，而罗河两岸就是延绵数百公里的南紫山脉，想要北上广安腹地，就必须攻克重广城，打通罗河水路，要不然的话大军根本就不可能穿越南紫山脉。
然而现在，实力强悍的罗安军，却是被阻挡在重广城外几个月了。
据传前线为了攻克重广城，已经先后发动两次总攻，死伤不下数千，可惜的是重广城到目前为止依旧稳如泰山。
罗安军在前线被阻挡，表面上看似乎和林子然没啥关系，但实际上却是和林子然有关系。
因为只要外部战事继还在继续，那么罗安郡的高层目光就会放在外部战争事务上，估计不太会有闲心来关注治下一个偏僻小镇的变化。
这就给了林子然从容发展的时间！
而时间现在对林子然很重要。
按照他的计划，前面的三个月乃至半年是至关重要的，只要熬过这半年，等他把部队初步拉起来后。
到时候就是老子有兵有枪，你能奈我何？
那个时候，林子然也就不用怎么担心罗安郡和他翻脸，抢夺油田利益了。
罗安军要是敢和他林子然翻脸，他就敢直接投向广安军来一个里应外合，直接切断北上罗安郡的后勤补给线。
他林子然倒是要看看，被切断了后勤补给线的罗安军，能不能挡得住广安军的反攻！
但是这一切的前期，是他能够顺利把队伍给拉起来。
而这需要钱，需要时间！
钱嘛，油田就能源源不断的提供。
而时间就要靠自己争取了。
解决汪金筌逃跑一事，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处理汪金筌留下来的那些土匪手下，同样也是为了争取时间。
刀疤第二天的时候就是回报此事：“大人，经过劝说和挑选之后，一共有二十六人愿意加入我们，另外还有十八人不愿意，属下已经让人把他们带去油田那边了！”
林子然道：“此事做的不错，这些新加入的人，让他们和我们的老兄弟进行混编！”
“我打算这些老兄弟加上新投的二十多人合编为一个猎兵连，这个连你先管起来！”
“还有，你也知道现在我们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这个猎兵连你要从严整顿，你去找吴大江要巡备营那边的训练章程，一切效仿巡备营那边的训练章程练。务必要把以往的散漫性子给老子抹掉！”
刀疤听罢却是面露难色：“大人，这恐怕有些……那些兄弟都是散漫惯了，这要是按照巡备营那边训练，要闹啊！”
林子然听罢看着他，没有说话，右手的五指在椅子上的扶手不断敲击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停顿七八秒了后林子然才道：“需要我教你吗？”
刀疤略微抬头后又是迅速低头道：“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子然这才轻轻嗯了一声：“去吧！”
第四十七章 我不服，我要见大当家
永昌四十八年十二月二日。
青山镇外五公里的青山油田，丝毫不见冬天的萧瑟，反而是热火朝天。
油田区的外围，乃是早期用竹木搭建的简单篱笆，不过不少从附近村子雇佣来的青壮正在施工切砖，正在建设一道围墙。
从一段一百多米完工的围墙来看，高不过两米，而且内侧用土垫高了大约一米多，并且可以站人，当士兵们站上去后，就可以从容装填，然后对着外头开枪。
实际上，这更像是一道具备军事防御用途的胸墙，而不是纯粹的围墙。
只不过这样的胸墙上半部分很单薄，也就挡挡子弹，但是绝对挡不住火炮的实心炮弹轰击的。
篱笆、胸墙包围起来的就是油田区了，一号油井和二号油井以及正在打的三号油井，都是在里头。
此外还有一排排木屋，这些木屋靠近东南侧大门的则是驻防油田的猎兵连的营房，另外有几栋是办公楼以及储备机械设备之类的仓库
靠里一些的一排房屋，则是工人们生活居住的营房。
至于深入一些的地方，则是一栋栋独立的大型仓库，这些仓库里堆满了木桶，这些木桶都是装满了开采出来，还没有来得及运走的石油。
今天油田工作的工人们，发现驻防在油田区内的那些匪里匪气的兵爷们，今天气氛有些不太寻常。
为啥不同寻常？
因为兵营前面的小广场里上百人正在列队跑来跑去呢。
这种情况之前可是没看见过的，往日的时候这些工人们也经常和这些兵爷们打照面，不过那些兵爷们一点也没有官兵的架子，走路都没个正行。
平日里这些兵爷们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围坐在一起吹牛打屁或者打牌赌钱。
就算是在门口值守或者巡视的兵爷们，走路也是懒洋洋的没个正行。
至于列队训练，那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呢。
但是现在，那上百号士兵却是在广场上列队来走来去。
只是队形散乱的让人无法直视，甚至很多工人看到他们那弯弯曲曲的散乱队形，都是忍不住露出讥笑的神色。
工人们都讥笑了，作为首任猎兵连连长的刀疤，那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他很清楚自己手底下这些老兄弟都是什么货色，有好处也没啥危险的时候，一个个都勇猛的很。
如果是有危险或者没好处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大爷，别指望他们挪动脚步，更别说让他们扛着枪上战场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三天前林子然就是交代了他要训练好这个猎兵连，把这些没个正形的老兄弟训练成真正的士兵。
哪怕是比不上巡备营那边，但是好歹表面上看上去也得像是一群官兵。
为此，他特地找了吴大江，要来了巡备营那边的训练操典，经过一天的准备后，今天正式开始按照巡备营的训练操典开始训练。
但是没有一开始只是最简单的列队，就是搞不好！
如果只是乱、走不好也就算了，偏偏很多人一边走都是一边吐槽谩骂，甚至有的人都是故意走的慢或者快，导致队形变的散乱，这明显是不配合。
当一个满脸胡须渣滓，身高八尺的壮汉，在故意走快了几步，不仅仅脱离了他的队列，造成队形混乱，甚至还上前两步，直接跑到了前面一个队列的后头，抬脚就是捅了下前面一个矮瘦匪兵的屁股。
前方的矮瘦匪兵突遭袭击，正在走着正步的他顿时往前摔倒，摔倒后还捂着屁股发出了惨叫声。
那八尺壮汉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他都弯下了腰，嘴里还说着：“你们看，这像不像是营房的那只母鸡……”
但是他很快就是止住了笑，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刀疤大步朝着他过来！
不仅仅是刀疤，还有刀疤临时向林子然请调过来的一队卫队。
刀疤满脸铁青的大步上前，脸上的长长的刀疤看起来更加狰狞了。
看到这一幕，那八尺壮汉也是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当即转身堆起笑脸：“刀爷，小的就是开了个玩笑，就是个小玩笑！”
刀疤此时已经走到了他身前，并且已经是从腰间的枪袋里掏出转轮滑膛手枪。
这会的他脸色已经不在铁青了，而是换成了平淡之色并且道：
“那我也和你开个玩笑！”
言罢，刀疤就是扣下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顿时响起，那八尺壮汉眉心间就是多了个弹坑，紧接着扑倒在地，红白之物瞬间沾染了泥土。
这突如起来的状况，让周边的那些匪兵们一个个都是愣住了！
这会只见刀疤环视周围朗声道：“昨天的时候就和大伙说过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大人带着我们在这青山镇里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让大家有吃的有喝的，不用和以前一样天天逃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想要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就得守住青山镇这份基业，守住这油田！”
“要是有人来抢我们的油田，就干他娘的！”
“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他妈不是匪了，是兵，他妈的兵！”
“既然当兵吃粮，扛枪给大人卖命，就得给老子好好练！”
这一番话说出来后，刀疤再一次环视一圈：“也别说老子逼着大伙练，不愿意练的出来，老子给你们一个退出的机会”
“但是如果现在不退出，以后就给老子好好练！”
刀疤说完后，环视四周！
此时，队列里已经是议论纷纷了，一些胆子小的支支吾吾，而一些胆子大的则是低声讨论着。
“是啊，现在我们都是兵了，反正有吃有穿的，练一练也没事！”
“不错，老大这么仗义，给我们吃的，给我们喝的，就算是为了老大，好好练也是应该的！”
“以前那样不挺好的嘛，干嘛要和那些傻兵一样天天列队啊！”
“我他妈是跟着大当家落草的，可没想过来当什么兵！”
“他刀疤算个屁，凭什么干掉孟老三，就算是大当家来了，他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孟老三干掉！”
“我不服，我要见大当家！”
“我给大当家流过血，凭什么这么折腾人。”
“我不练！”
“对，老子也不练！”
“傻子才练这个什么队！”
这些匪兵们也都是有胆气的，很快就是有人陆续走了出来！
刀疤朝着旁边指了指，让他们到边上先等着，然后继续看着剩下的人道：“还有吗？不愿意练的都出来！”
这会，又有几个人走了出来！
第四十八章 你以为我们是玩过家家？
不多时，一共才一百三十多人的猎兵连，就有二十几个不愿意训练相继出列。
刀疤对着剩下的一百多点的人道：“好，剩下的都是愿意训练，给大人扛枪卖命的，那么后续就好好连，今天练完加餐，有肉，有酒！”
“再把镇上那怡青院的姑娘们给大伙请过来！”
“放心，不用大伙掏钱，大人请客！”
刀疤说到请客的时候，众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不愿意训练出来的那二十几个人却是一个个神色怪异，有个人更是大喊：“怎么没有我们的份啊！”
此时刀疤回过头看着那些，然后道：“你们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自然是没有你们的份！”
紧接着他一挥手：“都绑起来！”
顿时他身后的三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卫队就是迅速上前！
那些人一看，顿时就慌了，有人囔囔着：“刀疤，你想要干嘛！”
“不要过来！”
“给老子滚开，你们想要干嘛！”
“放开我！”
卫队的士兵们都是巡备营过来的，被这些老土匪们可没交情，而且他们这些时间所接受的训练其实很简单，除了基本的装填射击这些战术动作外，剩下的就全是列队，各种遵守命令了。
所以他们丝毫没有顾忌这些老土匪，上前就是把一个个人都是给绑了起来。
那些老土匪们嘴上叫嚷着，但是也没敢反抗，那些卫队的士兵们可都拿着火枪呢，而且是已经是上了刺刀，敢反抗的话人家立即一个刺刀过来了。
等把人都绑起来后，刀疤这才走过来：“你们以为我们这是玩过家家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既然你们不愿意给大人效力，那么就只好把你们都送到施工队那边去！”
送到施工队那边去干吗？自然是砌围墙，挖水沟之类的啊。
之前就有十多个汪金筌的手下，因为不愿意加入林子然他们，然后就被丢到了施工队那边。
而这些人也将会加入他们。
毕竟这些人都是知道林子然他们这些人低细的，放出去乱嚼舌头会给林子然他们带来麻烦。
至于一股脑杀了，影响也不好，而且现在油田那边急缺劳动力，花钱雇佣人花销也大，还不如干脆把这些人当苦力用呢。
等把这些叫嚷的匪兵们送到施工队那边当苦力后，这猎兵连剩下的人就是老实多了。
接下来的列队训练虽然还是乱哄哄的，但是至少已经是没有人故意捣乱了。
虽然看起来乱，但是这只是没有训练过的缘故，根本不知道怎么列队，甚至很多人连左右都分不清，之前巡备营的士兵也都差不多这样。
但是训练过一段时间后，情况就应该会改善很多。
刀疤在猎兵连的动作，林子然自然是一清二楚，甚至这都是他默许甚至是暗示的。
要不然的话，刀疤也不可能这么做。
初步解决了猎兵连的问题，林子然也是直接把这个猎兵连编入了巡备营那边，这样算上已经编练好的第一连，还在编练中的第二连、第三连，林子然手底下就有四个步兵连了。
只是人看似不少了，但是战斗力有多少，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反正现在除了第一连那边算是比较正规外，两个火枪连以及猎兵连，都是连列队都还不会的新兵部队。
第二连和第三连甚至连火枪都还没有，只能拿着一根木棒子进行列队训练，轮流用少数的火枪进行装填练习，
这要是拉出去打仗的话，估计半路上就能自己崩溃了。
但即便如此，林子然也是比较满意了。
这几个月的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甭管战斗力如何，但手底下总归是有了六七百人不是。
唯一的麻烦就是缺钱。
虽然煤油的产量已经上来，并通过青山商行往外销售煤油了，但是这销售煤油所得的钱，往往是林子然都还没看见呢，就已经是全花光了。
这些钱要添置设备，炼油厂要扩产，油田那边也要扩产，而扩产都是需要设备的，这些设备可都不是便宜货，动不动就几百上千的。
甚至有一些在县城或郡城没有，都还的跑到其他地方甚至去州城才能采购到。
有了设备还不算，还得有人操作设备才行。
这些可都是技术性人员，青山镇地方小，能找来的基本都已经是找来了，但是缺口依旧很大。
对此，只能是让青山商行到其他地方雇佣人了。
这雇佣技术人员也是挺花钱的，想要让人家跑到穷乡僻壤的青山镇来工作，给较高的工资不说，都还要给个安家费什么的人家才肯过来工作。
油田和炼油厂扩产需要钱，青山商行那边扩张铺设销售渠道也需要一定的花费。
煤油刚刚开始大批量销售，这弄来的钱大部分又是用来采购设备以及雇佣技术人员了。
搞到最后，林子然都没钱支付宏祥商行的军械货款了。
十二月十号，林子然再一次看见了周立。
其实林子然并不想见他的，昨天的时候这人就到了青山镇登门求见了，但是林子然借口不在，所以没见。
但是今天林子然却是不得不见了。
因为这货已经是对罗麻子说了，再不交货款，人家就要把已经拉到青山镇来的军械重新拉回去了。
双方的交易本来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奈何最近几天林子然两手空空，实在是凑不出这一批货将近五千恒元的款子。
只能是一拖再拖！
不过虽然说口袋里没钱，但是林子然还是见了他，总不能让周立真把货物给拉回去不是。
林子然刚出来呢，周立就是连忙上前：“林大人，可算是见到你了！”
周立继续道：“我说林大人，我们可是约好了的，这货到付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货我们已经是送到了青山镇，但是这钱……”
林子然一脸平淡，轻轻喝了口茶道：“周经理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们镇守最近刚刚不幸身亡，这新的镇守也还没来，所以就稍微出了点岔……”
“放心，这几天本官正在筹钱，是不会少了你们的！”
周立道：“大人，这商队在外头，每天的花销也是不小，这多耽误几天我们小商行也耽误不起啊！”
林子然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无语！
谁让你们运个军械就搞个两百多人的武装商队……
两百多号全副武装的护卫，这开销能低嘛！
如果周立知道林子然这想法，肯定一脸鄙视：老子要是不带着两百多号武装护卫来，这批军械早就被你给吞了！
还别说，林子然还真动过这想法。
只是看到他们那两百多人的武装护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干起来，自己手底下那些半吊子新兵估计干不过！
第四十九章 突如起来的命令
在永昌四十八年这个年头里做生意，尤其是在动荡不已的南海州里做生意，做的还是军械生意。
这没点实力根本做不了。
这些军械在土匪或者各路藩镇的严重，比黄金美女什么的吸引人多了。
商队运输军械过境，就跟唐僧把自己洗得又白又嫩逛妖怪老巢一样，谁都想咬上一口。
为了自保，为了赚钱，类似宏祥商行这样做军械生意的商行，那都是养着武装护卫的，真要干起来，普通土匪还真干不过这些武装商队。
就算是实力小一些的地方武装，比如说类似青山镇巡备营这样的地方武装，基本也都是干不过的，就算能打的赢，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要不然，人家宏祥商行凭什么把生意做到青山镇这种偏僻小地方来！
林子然也是考虑过黑吃黑的，就是因为详细考虑过了，他才会放弃这个念头。
只是现在手头上也没有钱，因此只能是厚着脸皮拖几天了。
最近的煤油生意还算可以，每天都有大量现金进账，然后算上其他方面的收入，过上一段时间也能够凑出这五千恒元来。
只是那周立也是固执的很，说什么商队长期在外花销甚大。
最后林子然则是提出了这种方案，先拿两千恒元出来，宏祥商行也先给两千恒元的货物，用以表明自己的诚意。
周立此时也是很为难。
说实话对于林子然这个客户他还是很满意的，前面的两次交易都是爽快的很，连价格都是不怎么还价，给钱也痛快，更重要的是，他从这几个月林子然的行事也是看的出来，这个人估计也是不甘寂寞的。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以青山镇这种偏僻小地方就养军数百人。
很多经济人口远远超过青山镇的镇，都不会搞出这么大规模的巡备营来。
以青山镇的情况养这么多的巡备营，说是穷兵赎武都不为过。
不过这对于他们这些军械贩子来说却是好事，他们就喜欢林子然这样穷兵赎武的地方小藩镇。
虽然一个个规模都不咋地，影响力也不咋地，但是他们却是会费尽心思捞钱购置军械养军。
到了最后，地方被拖垮了，这些地方藩镇完蛋了，但是他们这些军械商行却是赚了一大票。
成功开发青山镇巡备营这么个客户，也算是他最近几个月来的得意业绩了，毕竟三洋渡口分行周边，也都是偏僻小地方，土匪、地方藩镇虽然多，但是和林子然三天两头就下一批订单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交付和尚未交付的，林子然前后下了四批订单，总额加起来已经是达到了三万恒元了，这个数字可不是小数目了，而且未来这个数字还会继续扩大。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放弃林子然这么一个客户。
但是赊欠、拖款什么的绝无可能，鬼知道林子然什么时候就完蛋了。
不说林子然这样的小藩镇，哪怕是一郡之稍有不慎也会迅速万丹。
州城所在的罗海郡，工业经济人口等各方面的实力在南海州各郡里名列前茅，甚至在附近的几个州里，单轮郡的话，罗海郡都能进入前三之列。
但是，罗海郡在十年之内却是换了三任主人。
现任罗海郡郡守都不知道什么一不小心就兵败身死了，林子然这种小虾米就更不用说了。
只见他稍微沉默了会后道：“先交货一部分倒是可以！”
“我们生意人，讲究的是一个和气生财，只要林大人您有诚心，这生意就能继续做下去！”
“只是剩下的三千恒元的货物还请尽早交割，毕竟这商队没停留一天就多一天的钱，多停留几天，这一笔单子我们商行别说赚钱了，恐怕都要亏本了！”
周立说的诚恳，林子然自然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这个周立已经是够给他面子的了，要不然的话，分分钟就会把商行耽误时间所多出来的成本给算进来。
所以他道：“没问题，五天之内就会交割，此外贵商队停留期间，吃喝我包了！”
花轿子人人抬，周立既然给他面子，林子然自然也是投桃报李。
钱一时半会的拿不出来，但是吃的喝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好，大人痛快！”
“那我们就先去交割这两千恒元的货物！”
两人三言两句谈罢，就是相继出门交割货物去了。
不用多久，他们就是到了宏祥商行的商队临时驻扎的地方，这地方可不是在城内，而是在城外的一座民居院子里。
抵达了后，很快就是清点数目然后交割货物，这一次交割的货物主要是两门五斤火炮以及部分福元火枪。
周立指着一门五斤青铜火炮道：“这火炮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是大人您仔细看，看看这炮管，可没有多少磨损的痕迹，成色足有九九成新！”
林子然一边听着一边俯身查看，为了降低成本，同时也是为了能够快速拿到货，林子然并没有计较说非要新货。
新火炮贵不说，而且等待的周期比较长，动不动就得几个月的，所以最后是采购了两门九成新的五斤野战炮。
这门五斤火炮的确和周立说的一样，成色非常好，上头还刻有标记：南州机器局，永昌四十五年。
后头本来还有一串数字标记的，不过却已经是被磨掉了，这磨掉的痕迹都是新的。
一看这磨掉的标记，林子然大概就能够拆的出来，这火炮恐怕是直接从某个军营里拉出来的。
但是这些和林子然没有关系，他也不关心！
看完这两门成色不错的五斤野战炮，林子然又是跑去看了火枪。
这枪自然也是福元火枪，这枪的性价比实在太高，南海州各路藩镇甚至土匪都爱用这玩意，福元军械厂的产量又大，自从二十年前定型量产后，据传总产量已经是超过了一百五十万支，市面上有大量的福元火枪，不管是全新的还是二手货都大把的。
林子然采购的福元火枪自然是新货色了，这主要是考虑到后续还要自己拉膛线改装，新枪比老枪要好改，质量也更好。
如今这些福元火枪一支支都是完好无损的密封在木箱子里，撬开来看，还能够看到包裹火枪的油纸呢。
清点完毕后，林子然就是带着人把货物拉走了。
五天后，林子然从青山商行那边收回了款子后，又是带人把剩下的价值三千恒元的货物也是拉走了。
由此，双方算是完成了这一次交易，不过后头还有两批订单呢。
林子然还得继续找钱！
招兵养兵要钱，购置军械、训练也要钱，这让林子然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为钱头痛。
哪怕是煤油如今每个月都能够给他带来上万元的收入，但是依旧填不满扩军养军这么一个大窟窿。
不过好说好歹总算是勉强支撑着，没有彻底破产。
十二月就这么慢悠悠的过去了，然而永昌四十九年刚到来呢，就是有一道命令传到了青山镇。
随着这道命令的到来，瞬间就是让林子然紧张了起来。
第五十章 凭什么让我们上前线
在这大恒朝里，并没有过春节的习俗，大恒人的节日挺多了，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个小节。
这节日多了，人们也就不会特别的在乎某个节日，非要说在乎的话，大多也是比较在乎每年十月份的秋收节。
因此哪怕是新旧年交替里，青山镇内外的人们也都是该忙的忙，该扯淡的扯淡，丝毫没有地球上的那种春节、元旦、圣诞之类的气氛。
这让林子然有些不习惯。
永昌四十八年十二月三十日，尽管外头的人丝毫不觉得这个日子有什么特殊，但是林子然自己还是让巡备营的人鸣放空枪，顺便打了两发训练弹充当礼炮。
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春节，但是林子然自己还是要过的。
哪怕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之所以鸣放空枪、放礼炮，那纯粹是因为林子然没找到鞭炮这玩意。
大恒人不但不过春节，他们也不放什么鞭炮！
无奈，林子然只能让士兵们放一放空枪凑个数了。
尽管林子然特意嘱咐了厨子把晚饭做的很丰盛，但是吃起来却是感觉不太好。
一个人的年夜饭，感觉不太好！
吃过饭，他看着漫天星星的夜空，也不知道这漫天繁星里，是不是有太阳，有地球。
可惜的是，他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天体，连北斗七星他都没看见。
这片星空，就和这个星球一样，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这一夜，他想家了！
也想起了和学妹一起度过的第一个，也是仅有的一个元旦。
那个元旦，她笑的很美。
可惜，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伤感了大半夜，毫无睡意的林子然就是埋首案桌，继续折腾着他的赚钱扩军计划了。
他最近两天在做更加详细的计划，把油田、炼油厂和青山商行联系起来，以争取更快，更多的赚钱。
同时根据赚钱的速度和规模，进一步完善扩军计划。
最近几个月来，他虽然一直都是在做赚钱扩军的事，但说实话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没有什么完善的计划。
这样虽然跌跌撞撞前进着，但是中途总是免不了出现诸多意外事务，比如说之前的军械交易，就是出了意外。
人家宏祥商行的货都到了，但是他的钱款却是没准备好，搞的比较狼狈。
此外油田那边的产量逐步提高，三号油井的挖掘速度虽然比二号井慢了一点，但是也已经是挖到了八十米了。
而之前二号油井是在百米深度找到油层的，那就是三号油井如果运气够好的话，那么再往下挖个二十米就差不多能够抵达油层了。
而在这之前，林子然得让炼油厂那边提前做好准备。
考虑到这片油田的储量还算是不错，哪怕是三号油井不出油，但是后续也会挖四号乃至五号油井，所以石油的后续产量还会大幅度增加的。
这也意味着炼油厂那边的炼油能力还得继续大幅度提高。
不过这一次林子然已经不打算把炼油厂设立在青山镇内了，而是直接设立在油田区呢。
一方面是为了就近炼油，避免每天运输原油。
另外也是为了集中起来，然后好做防护。
如今巡备营分摊到了好几个方向使用，兵力有些不足，所以林子然考虑着以后把大本营放到油田区那边。
而这些事，都是需要提前规划的，不能乱来。
做计划熬了大半夜，一直到凌晨时分才睡，但是等到了早上的时候，他就是被人给叫醒了。
昨晚本来就心情不咋地，现在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就被叫起来，这让林子然黑着双眼板着脸道：“怎么了？”
罗麻子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的林子然不爽，所以说话都是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道：“大人，第三师派了传令兵过来！”
“第三师的传令兵？”林子然听到这话，却是略微皱眉头了。
第三师，罗安郡内四个主力野战师之一，这一次北伐广安，第三师就是主力部队。
简良志的第七火枪团就是嫡属于该师。
青山镇巡备营乃是属于罗安郡内的地方民团，表面上来看似乎和第三师这样的正规军没啥关系，但实际上不管是正规军还是各种名目的地方民团，都是属于罗安郡内的官方武装，都得听从郡守大人的调遣。
只是，大部分时候正规军的军事行动，是不会调遣地方民团参与的，毕竟地方民团通常都是民兵青壮而已，没什么战斗力，一般只用来在境内维护后勤补给线，弹压地方治安。
就和现在的林子然做的一样，他现在主要是负责青山镇内的治安问题，并在前线部队的辎重车队过境时，派兵加入护送。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根本用不着第三师那边特地派遣来传令啊！
林子然脑海里转过诸多想法，最后还是决定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很快，林子然就是见到了来自第三师师部的传令兵。
此人一见林子然后，就是从怀里掏出了层层油纸包裹密封的信封，拆开油纸后拿出了两封信，信封上都有腊封。
他把两封信交给林子然道：“还请林大人签收，另请大人即刻回信，小的要飞马带回。”
接过来后微微点头，林子然先是拆开了其中一封，这是一封盖着罗安郡铨叙处大印的授衔书，说林子然因为守城杀敌有功，又勤勉维持青山镇内补给线，特授林子然下大夫军爵。
这个下大夫军爵说实话让林子然有些意外，他这个青山镇巡备营可不是什么正规军，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官方档案里，都只是一个民团而已。
这些民团里的士兵和军官们，绝大部分都是没有军爵的，就和之前的林子然一样。
别人都叫他为大人什么的，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任何真正的军爵，所以进驻青山镇后，林子然虽然穿着士大夫的军服，但是从来不佩戴军爵领章，不仅仅是他，他手底下的军官和士兵们也都一样。
原本他以为凭借这些功劳，再加上简良志的扶持，能够捞一个现役上士军爵就不错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是个下大夫。
这换成地球上的称呼，那可就是类似于少校这么一个级别的军衔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看到这么一封授衔书后，林子然没有任何的喜悦表情，而是紧接着拆开了另外一封书信。
一开这这封书信尾部的落款，就是让林子然心中一跳，这是第三师师长马浩忠中卿亲自下的命令。
细看内容，林子然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一旁的罗麻子看的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当即凑过去看了眼。
这一看，罗麻子顿时就是惊呼：“我们只是巡备营而已，怎么要让我们上前线啊！”
第五十一章 福祸相依
第三师师长马浩忠中卿给林子然下达的命令，很简单，那就是让林子然率领青山镇巡备营北上加入第三师作战序列。
当然了，也并并没有罗麻子说的那么夸张，直接前往重广城前线和广安军厮杀，而是代替第三师麾下部分负责护送辎重的部队，负责把第三师的辎重从青山镇一路护送到前线去。
然而即便不是直接上前线厮杀，但是这依旧是深入前线了，遭遇广安军的概率非常大。
之前他们只是负责青山镇境内这一段大约十公里只有的补给线护送任务而已，这几个月来，也就开始那段时间里遭到了广安军的一次袭击而已，后续随着战线的前移，广安军已经是不再南下青山镇了。
但是如果他们押运补给继续北上，深入广安郡内，那么遭遇广安军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了。
不过也只是相对来说而已，和直接上重广城前线比起来，在后方护送辎重要安全的多。
之前他可没有听说第三师的辎重部队遭到过什么重大损失，毕竟广安军的主力都是被牵制在重广城一带，是不可能抽调太多的主力部队南下袭击罗安军补给线的。
安全上，总体属于可控。
而且第三师师长马浩忠中卿也不是光让林子然办事不给好处，在命令中马浩忠中卿直接把青山镇巡备营调到了第三师麾下，后续的一应后勤供应乃至军饷都将会有第三师供应。
并直接拔给了青山镇巡备营火枪一百杆，三斤小炮一门，更重要的还有战马三十匹，让林子然组织人手充当侦骑，确保运输安全。
光凭这些军械战马，还有后续供应的后勤以及军饷，林子然都打算干这一票了。
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些战马，可是有钱没处卖的好东西。
南海州以及附近的几个州虽然都产马，而且还产极为适合乘骑作战的南洲马，这种南洲马乃是大恒朝花费多年，利用多个马种混合培育的产物，肩高普遍在一米五左右，体型俊美，爆发力强，耐力适中，是极为优秀的乘骑用马。
然而南海州虽然也算是产马地，但是这么多年的战乱里，战马基本都是被各地藩镇控制着，市面上基本找不着。
林子然他们现在虽然也有二三十匹马，不过却不是南洲马，而是另外一种沙阳马，这种马虽然体型也不错，足足有一米五多，但是爆发力比较差，速度也不快，就是耐力不错，在南海州以及周边几个州里，普通是用来充当农耕马、挽马、驮马的。
如果有了第三师提供的三十匹南洲马，那么他麾下的骑兵排也是能够鸟枪换炮了。
除了安全可控、能够得到不少的好处外，林子然也是需要发展时间，在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前，他并不打算和罗安军翻脸。
此外林子然还考虑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自己的青山镇巡备营说起来也搞了好几个月了，已经是先后拉出来了七百多人，但是这些人都是没有经过战争的考验的。
哪怕是之前打过青山镇防御战、救援辎重队两场战斗，但是那都是远远的开枪而已，严格上来说，士兵们连血都没见过。
趁着这一次护送辎重的机会，也可以进一步的锻炼部队的作战能力。
仔细考虑一番得失后，林子然收起了这两封书信，然后直接在桌子上简单写了一封信，信上说一定会护送辎重北上，确保安全云云。
传令兵收了回信后，就是直接转身出门，然后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这会，罗麻子走过来道：“大人，我们真的去广安？”
林子然道：“嗯，去。”
罗麻子听到林子然的明确答复，脸上露出担忧，不对，也不能说是担忧，而是惊慌：“可是，广安那边打着仗呢，这去了太危险了！”
林子然瞄了罗麻子一眼，这个罗麻子心里头想什么他还不知道，这个罗麻子惊慌担忧的可不是巡备营的安全或者未来，而是他个人的生死。
这人，就是贪生怕死。
林子然没理他，而是对着卫兵道“去把排长以上都叫过来开会！”
这广安，他已经是决定去了！
林子然并不打算在实力发展起来之前搞出太多的幺蛾子来，所以广安前线还是要去的。
既然要去，那么自然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
虽然说只要小心一些，这护送辎重的任务也不会太危险。
但是做完全的准备总归是没有错的。
等到了下午时分，各排排长以上的人都是齐聚城门军营。
看着屋子里一大堆穿着士大夫军服的手下，林子然也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是他过去几个月来的成果。
尽管这些人里头，一个真正的合格军官都没有，但是这却已经是林子然尽可能找出来的军官人选了。
这些人里头，老土匪出身的人不多，只有罗麻子、刀疤以及另外三人而已，满打满算也就五个人。
而剩下的则都是最早一批巡备营出身的军官，这一批人有十多个呢，而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和吴大江一样，一个个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属于林子然说什么，他们就只会木讷的怎么做的人。
至于什么战术之类的。
开什么玩笑，人家这才摸枪没几个月呢，更没接受过什么军事教育，懂个屁战术，只能按照最基本的操典指挥士兵们作战而已。
这样的人要是放在其他正规军里头，估计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不合格的军官。
但是这些人，却都是林子然亲自挑选出来然后委以重任的！
巡备营初创，林子然要的不是什么卓越的指挥官，他要的是老实听话的指挥官。
众人齐齐落座后，不少人就是把目光投向了林子然的领子上。
因为这领子上没有和往常一样空荡荡的，而是别着代表着下大夫军爵的领章。
再过来，就是有很多人带着期翼看向林子然了。
他们不少人都知道，上头授予林子然下大夫军爵的同时还把青山巡备营划入了第三师的作战序列，这意味着上头已经是承认了青山巡备营的官兵身份。
这样一来，林子然也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对青山镇巡备营内的将士们授予军爵了。
他们来的路上，可就等着林子然给他们授爵了呢。
第五十二章 忧心忡忡的郝仁
众人的期望，林子然自然很清楚，所以他也没有拖延，等人来齐后，就是通报了铨叙处对他林子然本人的授爵以及第三师师部的命令。
随后林子然继续道：“按照我们罗安郡的规矩，我们这青山巡备营也算是上头认可的民团。”
民团也分种类的，很多地方豪强、村寨自己拉几十上百护院壮丁，也能自称各种名目的民团，甚至一些大商行乃至大型工厂都有自己的武装卫队，并挂一个什么民团的名号。
同时各县、镇的地方衙门也会组织青壮编练卫队、防队、巡备营一类的地方民团。
虽然说这些都是属于地方民团，但是前者人家官方是不承认的，后者官方组织的明天才是官方承认并授予正式番号，还会有现役士大夫担任军官职务。
“从现在开始，我们青山巡备营也算是有正式番号的了，一应章程都得按照规矩来！”林子然缓慢道：“各连各排的番号之前就已经定下，倒也不用该，不过这职务任免和相应军爵嘛，还是得按照规矩来，然后呈报郡铨叙处！”
说完，林子然环视一圈，只见所有人都是把目光投向自己，这才继续一一说下去。
“老振，你来当第二火枪连的连长，先领着中士军爵，回头立功了再升！”
“刀疤，你继续管第四猎兵连，也是中士军爵。”
“大江，你帮我管第三火枪连，中士军爵！”
其中的老振，乃是林子然新提起来的一个手下，全名吕三振，他和吴大江同期参军，也和吴大江一样都是老实巴交的人，踢一脚挪一步的那种。
年纪略微大一些，有三十来岁了，不过身体素质还不错肯吃苦，最关键的是他服从命令，非常的服从命令。
一次训练的时候，林子然特地搞一个泥浆摊子，还往上面撒了屎尿之类的恶心东西，然后命令士兵列队通过，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脚步漂浮，甚至闪避的动作。
但是只有这个老振眉头都不眨一下，一脚一泡屎，一脚一泡尿，丝毫不乱的缓步通过。
哪怕通过后老振就是大吐特吐！
但是这更让林子然看重，甭管他什么人，坚决服从命令的手下就是好手下！
所以，吕三振一直都是林子然的培养目标，之前担任了排长，然后帮着训练第二火枪连，现在算是正式晋升为第二火枪连的连长了。
除了这三个担任连长的心腹手下外，其他的十几个排长也没有落下，一一正式任职并授予军爵，基本上步兵排、辎重排的授下士军爵，骑兵排和炮兵排则是授予中士军爵。
而这一番重新任命中，林子然是把吴大江调离了第一火枪连，调到了新成立的第三火枪连担任连长，但是第一火枪连却是没有再安排人。
因为这是他准备亲自指挥这个最早成军，也是最具战斗力的第一火枪连。
一番重新任命以及授予军爵下来，那是人人都不落空，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连罗麻子也是很高兴，因为他是众人之中仅有的一个上士，在他看来，这个上士军爵才对得起他的头号狗腿子的身份。
林子然给罗麻子安排的职务比较多，本职是营务官，同时身兼林子然的副官、亲卫队队官。
虽然看似身兼多职，深受重用，但是从林子然没让罗麻子担任任何一个连的主官就可以看的出来了，林子然真没打算让罗麻子上战场。
这人和丁权坤一样，就不适合打仗。
而刀疤则是要好的多，虽然为人粗鲁，脾气也暴躁，但是人家却是能够镇得住猎兵连的那一百多土匪出身的猎兵，而且历来敢打敢拼，乃是林子然麾下的头号打手。
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是要重用的。
任命和授爵都完了后，林子然道：“好了，高兴的事说完了，现在说点麻烦事！”
“想必不少兄弟都知道，第三师师部那边遇上麻烦了，没有足够的兵力护送辎重，所以求上门，让我们帮着多护送一段路，所以过几天等郝上士的运输队抵达后，本官就会率领部队北上护送物资！”
“这一次北上距离远，不能和之前那样当天来回了，加上会深入广安境内，因此本官决定多带点人，到时候第一火枪连和第二火枪连、还有炮兵排、骑兵排都跟着本官一起北上，第四猎兵连、第三火枪连留守老家！”
言罢，他转身对刀疤和吴大江道：“刀疤、老吴，后续这看守老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趁着这几天还有时间，你们要抓紧熟悉防务。”
猎兵连驻防炼油区，第三火枪连驻防青山镇城内，这是林子然的既定计划，哪怕是北上兵力不太够，他也不愿意把所有部队都抽调走。
带走两个主力火枪连再加上炮兵排和骑兵排已经是足够了，毕竟郝仁负责的运输队，本身就有五六十人的护卫队，然后运输的两三百名的民夫也都是经过短时间临时训练的青壮，必要时候也是能够给他们发枪，然后进行防御作战。
两者相加，对付寻常几百人规模的广安军是没有什么问题。
刀疤和吴大江都是直接出列，然后先后道：领命！
初步安排一番后，林子然又是直接把准备北上护送物资的部队拉倒了城外，进行了适应性的行军训练，并针对性的展开防御性作战。
遇上敌军袭击辎重队，最好的办法就是依托大量运输物资的四轮马车组成车阵然后就地防守，等待援军抵达。
因此，演练防守作战是非常重要的。
如此紧急训练了两天后，郝仁再一次带着运输队准时抵达了青山镇。
这到了青山镇后，林子然发现这个郝仁却是心情不太好。
傍晚时分吃饭的时候，郝仁叹着气道：“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要上前线！”
林子然不明所以，这只是护送物资吧，对于他们这些巡备营而言，算得上是上前线了，但是对于郝仁以及他麾下的正规军辎重部队来说，这不算什么啊。
看出了林子然的不解，郝仁解释道：“我已经接到军令，这一次运输任务之后，就得带着手底下的几十个兄弟奔赴重广城前线了！”
这倒是出乎林子然的意外，当即尝试着问道：“重广城那边，局势不太好？”
第五十三章 北上广安
第三师已经是抽调了师属辎重团上一线作战了，现在，连下属第七团的辎重部队也不放过，直接调上前线，这得打的有多惨烈啊。
郝仁道：“你知道吗，这三个月里，光光是陆续补充给第三师的新兵，就已经是超过五千人了。此外从郡内各处成建制抽调增援的部队，就已经是足足有三个团了，但是你知道现在重广城前线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吗？”
郝仁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两万，最多也只剩下两万人了！”
“在那重广城下，我罗安将士至少死伤万人以上了，听说伤兵满营啊！”
“要不然，也不会轮到我们这些辎重部队上场了！”
郝仁说着的时候，连续好几次叹气，不过说着说着，他就是突然抬头道：“林大人，我建议你还是要早做准备，毕竟巡备营直接参与前线厮杀的例子可不少！”
林子然也是沉默了，他之前就预料到重广城前线估计打的不太顺利，但是没有想到局势竟然这么糟糕。
在重广城下可是云集了罗安军数万主力，但是没有想到强攻重广城竟然会让罗安军死伤这么惨重。
不过想一想也是，重广城两边都是山脉，中间就只有一条罗河流淌的峡谷平原，罗安军要北上广安腹地，就必须攻克这个战略要地。
如此广安军定然会在此地布置坚固要塞，重兵把守，这打起来就只能是强攻。
强攻损失大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林子然依旧没有想到伤亡会这么大，这都不仅仅是强攻了，估计是不计损失的强攻了，要不然的话，不可能短短几个月里就损失这么多人。
如此一来，他也就是有些担心，未来自己这个巡备营会不会也被调上去充当强攻部队。
在那种绞肉机一样的战场上，正规军都变成消耗用的炮灰了，他这个巡备营估计连炮灰都不如，这拉上去打一场，估计能死伤大半。
一场晚宴，林子然和郝仁吃的都是有些心不在焉，所担心的事都是差不多，都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死在前线的绞肉机里了。
第二天，两个忧心忡忡的人就是带着辎重北上了。
这一次郝仁从后方组织押送过来的辎重非常多，装了足足一百多辆四轮货运马车，驾车的民夫就足足有三百多人。
在出发之前，郝仁也是根据上头的命令，给林子然一百条福元火枪以及相应的弹药、另外还特地带来了三十匹南州战马。
另外还有一批军粮补给品和一大箱子，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币，全都是含金量一点六克的一恒元金币，上面还有永昌天子的头像呢，边缘刻字‘永昌四十八年、南海造’。
这些金币都是拔给青山巡备营的饷银，足足五千恒元！
看到这些金币以及那些军械物资的时候，林子然也是觉得，就算有些危险也值了，各类军械再加上这一个月的各类军需以及饷银，这都至少价值上万了。
拿钱办事，很公平公正的交易！
穿着一身秋装的林子然，翻身上了一匹肩高足有一米五五的南洲马后，伸出了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然后向前虚压：“出发！”
随着林子然的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巡备营两个火枪连、一个炮兵排、一个辎重排以及半个骑兵排则是陆续离开城门军营的小广场，随即穿过城门出城。
而郝仁，他已经是带着运输队在城外等着了。
出城后，林子然和郝仁汇合后，就是一路北上。
等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已经是沿着官道北上了大约十五公里，这个速度对于携带大量辎重的运输部队而言已经算是很快了，而且这个时候，实际上他们已经是进入了广安郡境内。
此时郝仁策马过来道：“林兄，就在这里扎营过夜吧，这里的地势比较良好，视野开阔，也容易防守！”
林子然自己也是掏出了望远镜左右看了看，然后点头道：“那就在这里扎营过夜！”
随后两方人马是各行其事，郝仁带着运输队的人开始扎营，而林子然就是带着吕三振和罗麻子他们只会手下的人扎营。
其实他们这些人扎营也很简单，外围是警戒的哨探，里头就是一个由四轮马车组成的巨大马车原型阵，里头则是士兵和民夫们。
用这里四轮马车就地组成营地好处多多，可以非常有效的防御敌人的突袭。
这一夜，林子然谁的也不太安稳，老担心被广安军夜袭，以至于让他晚上起来了好几次巡视。
幸运的是，这一天晚上并没有遭到广安军的袭击。
这让林子然平安的度过了第一个在广安郡内的夜晚！
起来后，众人用过早饭又是开始启程了。
在出发之前，林子然早就派遣了骑兵排的大部分半吊子骑兵分成多个两人小组，朝着四面八方进行外围侦查、警戒。
为了让骑兵排的那些只会骑马的半吊子骑兵们能够保持机动能力，郝仁都还特地调了二十多匹沙阳马马给林子然，说是借用给那些侦骑，让侦骑可以有替换用的马匹。
这种好事林子然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他知道也理解郝仁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想让他林子然悠着点，别和上次的罗麻子一样，遇到敌人撒腿就跑。
这一天他们持续向北前进，又是走了一天，前进了大约十二公里后停下来扎营过夜。
此时他们实际上距离重广城前线已经只剩下差不多二十多公里了，按照这个速度来看，等到后天午时就应该能到了。
只要把物资送到，那么任务就算完成了，然后就是返程，等到下一次的物资护送任务。
但是越是靠近前线，也就意味着越危险，附近已经是极有可能出现广安军了。
所以这一天他们是早早就停止前进，然后选了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提前扎营过夜，避免错过了地方就找不到适合过夜的地方了。
而此时此刻的林子然以及郝仁都不知道，距离他们营地的一千多米外，两个穿着普通便装的，但却手持火枪，在丛林的边缘，悄悄打量着林子然这一支运输队。
不用多久，其中一人就是悄然退去，只剩下一人继续躲藏在丛林里继续观察。
那退走的那人先是不慌不忙的在丛林里走了许久，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才是在一处隐秘丛林里牵出了一匹马，然后牵着马又是走了一段路后，这才翻身上马朝着东北方向狂奔而去！
第五十四章 敌袭
重广城东南约二十五公里外的一片树林里，如果从远处的山头看向此地话，那么只能看见一片树林，什么异常的东西也不能看见。
即便是从天空俯视，依旧只能看见翠绿一片。
但是如果深入树林里，那么就会看见，这片树林里有着一大群人牵着马默默前行着。
他们穿着红色排扣上衣，白色裤子，除了上衣颜色太一样外，这一身穿着和罗安郡内的骑兵部队穿着几乎一摸一样。
如果有熟悉南海州各藩镇部队服饰的话，那么就会知道，这些乃是广安军的骑兵！
几年前，广安郡和罗安郡，其实都是罗广守备使兼罗安郡郡守程凌峰的地盘，只不过后来驻防广安的部队叛变，最后导致罗安和广安两郡分家，这不仅仅打断了程凌峰继续对外扩张，更直接导致罗广地区内部爆发战争。
也就是说，实际上广安军和罗安军是系出同源，双方不仅仅军服比较类似，编制、战术甚至番号等各方面都是非常相似的。
这些广安骑兵在林地里沉默着行军着，此时，前头却是有一个骑兵飞奔而来。
不多时便到了其中一个穿着双排扣军服的中大夫身前：“方大人，前方发现了罗安军的运输队！”
听到这话，方远新面露喜色道：“在那里？他们有多少人？”
也不能怪他面露喜色甚至匆忙问起来，而是因为他方远新奉命率军南下袭扰罗安郡的补给线，都已经是十多天了，但是愣是没能遇上一支罗安郡的运输队。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了一支，自然有些激动了。
那侦察兵道：“他们就李西庄附近扎营过夜，距离我们大概七公里！”
“小的们仔细数过了，他们至少带了一百辆车的辎重，有大约三百民夫，另有四百士兵护送！”
侦察兵简要的说了后，还拿出了一副明显是临时用炭笔手绘的地图，上面不仅仅有简要的地图信息，还有着详细的各种数据。
方远新中大夫接过来看了后，哈哈一笑：“来的正好！”
“传令，就地扎营过营，明早凌晨时分我们就出击！”
“再派多几组侦骑侦查，但是一定不能惊动了对方，不用靠的太近，主要掌握这些人的方向即可！”
“明天我们早一点出发，等他们刚出发的时候发动袭击！”
“说不准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方远新中大夫也是个经验老道的骑兵军官了，只凭借着少数的信息就是做出了安排。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立即出击，因为现在天色将黑，继续赶夜路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没说在白天里，敌人行军的途中进行袭击，因为行军途中这些罗安军的运输部队都是高度戒备的，前后各个方向都会有侦骑、小股巡逻部队，他们稍微靠近就会被发现，然后人家立马就会组成车阵就地防御。
到时候可就不是袭击，而是强攻了。
他想着，趁着敌人刚出发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发动袭击，说不准能够找到空子。
这一夜，李西庄附近扎营过夜的林子然等人，还不知道自己这支运输队已经是被广安军的一个骑兵团给盯上了。
不过哪怕是还不知道，但是因为临近前线，所以林子然和郝仁还是非常的小心，傍晚扎营的时候都是亲自巡视，确保营地的安全，不至于在敌人夜袭的时候出现什么明显漏洞。
依托众多的马车，这临时过夜的营地更像是一座临时防线，用马车为基础构筑的防线，可以有效的扼制敌人的冲锋速度，尤其是防御敌军的骑兵效果相当显著。
所幸的是，一夜无事。
次日一大早，林子然穿戴梳洗完毕后，简单用过早餐，就是和郝仁商议起来了今天的行程。
这越是靠近前线，也就越危险，尤其是这一路上的官道，有部分路段都是比较危险的，尤其是其中的一个峡谷，一看就知道是埋伏的好地方，还有几段路临近密林，也得小心敌人突然从密林里杀出来。
对于这种几个路段，都是要慎重再慎重的。
初步敲定好行程后，各部士兵和民夫们也是用过早饭了，郝仁带着人开始套车准备启程，而林子然也是带着士兵们开始列队。
这个过程里，不管是林子然还是郝仁，都还没有意识到一千多米外的一个小山头上，几个人借着树木隐藏身形，同时也是拿出单通望远镜观察着林子然他们。
此时，有人上前道：“大人，罗安贼军的侦骑过来了！”
黎明之前就是带着部队抹黑赶路，在天亮不久就是赶到此地埋伏的广安中大夫方远新放下望远镜：“哦，他们还有多久能够发现我们？”
手下人道：“估计二十分钟后就能够发现我们了！”
方远新露出笑容：“那就先不理他们！”
紧接着他对左右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让兄弟们做好最后的准备，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这样，到时候就算是敌人的侦骑发现了我们也无所谓了！”
一点一点一滴的过去，林子然看见郝仁已经是指挥人把车队准备完毕后，从怀中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早上七点十分。
能够在这个时间点完成准备不错了。
现在可是冬季，天亮的晚，六点多才完全天亮呢。
天亮后他们要生火做饭吃饭，还得喂马套车，最后形成一个个十多辆马车的小车队。
这些食物能够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完成已经算是不错了。
郝仁的一个手下跑了过来：“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完毕了，什么时候出发！”
林子然道：“现在就出发吧！”
早点出发，等到了下午时分就能够早一点扎营过夜，避免出现任何的意外，所以现在是事不宜迟。
随即运输队正式启程出发，然而他们刚走了也就几百米，后头还有车队留在原地没启程呢，林子然就听见了一阵隆隆声！
这声音，有点不正常！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是一片稀松的树林，树林里大量鸟儿腾空而起。
顿时，林子然脸色剧变，紧接着见他拔刀高举，同时大喊：“立即停止前进！”
“列阵！”
“备战！”
第五十五章 这是蒙的吧
当林子然察觉到情况不妙的第一时间里，就是下令停止前进，并列阵备战。
但是接下来林子然所看到的情况却是让心急无比。
因为运输车队刚出发，甚至后头的少部分马车都还没有启程呢，这突然出现意外情况，让运输车队那边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哪怕是经验丰厚的郝仁也是已经是从隆隆的马蹄声中察觉到了危险，第一时间就是开始组织车队开始列阵了。
但是匆忙之间，大量的马车根本无法第一时间列阵。
看到这个情况，林子然也是心中着急。
再看远方，已经是出现了缓缓而来的大片骑兵了，这些骑兵穿着灰色上衣，白色裤子，一看就知道是广安的骑兵。
再看距离虽然还有一千多米，但是人家可是骑兵啊，短途奔袭的前进速度可是非常快的，可没有让大量马车慢慢列阵的时间。
这个时候，林子然直接策马上前，高举着指挥刀在自己的巡备营阵列前掠过：“第一连、第二连依托马车准备作战、炮兵排立即准备炮击。”
想要组成完整的圆形庞大车阵进行防守是不太可能了，对面的广安骑兵不会给自己这个时间。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现有的马车充当障碍物就地防守了。
和列阵缓慢，麻烦的运输车队不同，林子然的巡备营都是士兵，哪怕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但是敌军距离还远的情况下，听从命令躲在马车后头还是能够做到的。
其实林子然也可以选择下令直接列出空心方阵的，但是他对自家的士兵没啥信心。
火枪兵的空心方阵固然是对抗骑兵的最佳阵型，但这是建立在火枪兵都是训练有素的情况下。
骑兵冲击的声势实在过于骇人，自己这些新兵蛋子估计敌军的骑兵还没有冲过来呢，估计就已经是自己被吓到崩溃了。
他们需要防御工事，需要马车作为一个心理依托，这样才能够镇定下来，并开枪反击。
过去的几个月里，林子然对巡备营的训练，基本上也没有搞太复杂的东西，主要就是训练列阵，强调的是服从命令。
因此虽然状况混乱了一点，但是巡备营的士兵们还是能够做到基本的战术动作。
在林子然的命令下，巡备营的士兵们很快就是就地依托还在大路上，连马都还没有解套的马车背后。
然后有的士兵还在排长等军官的指挥下，帮忙那些民夫们把挽马解开来，要不然等会打起来，这些挽马会被枪炮声所惊扰，然后躁动不安，拖拉着马车到处乱跑。
此时罗麻子也是一脸急色的骑马到了林子然的身边：“大人，敌人来势汹汹，不如我们暂避锋芒？”
林子然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逃跑，动摇军心，老子立马毙了你！”
罗麻子看到林子然这表情，也是一愣！
紧接着又见他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绝对不是想要逃跑，只是觉得现在我们依托的马车还不够，小的建议让运输队那边把更多的马车集中起来！”
林子然冷哼一声：算你脑子转的快！
这个罗麻子，有事没事就想跑，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
人家来的可是骑兵，而且最少有五百骑之多，这种情况下己方除了就地坚守别无选择。
转身逃跑其实和原地崩溃没有什么区别，对面那些广安骑兵直接就策马掩杀，到时候能逃走才见鬼了。
这会，郝仁也是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林兄，时间来不及了，车队根本列不出大阵！”
林子然道：“既然列不出大阵，那么就列小阵，临近的马车就地组成一个小阵，只要不让那些骑兵冲进来就可以了！”
“另外，立即派出轻骑北上求援！”
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就地防守，哪怕没有标准的圆形大阵，但是一个个小阵也能够成为一个个小据点，依托这些马车充当障碍物，敌人的骑兵就冲不进来。
但是就算是守住了，但是依靠他们这些人也不可能摆脱危险，他们必须获得支援。
来自重广城主力部队的支援。
林子然简短的几番话，也算是初步稳定了情况的。
已经出发的众多马车，因为队形拉的过长，距离圆，没有办法之下只能是就近四五辆马车围在一起，然后那些民夫们就是躲在里面。
而郝仁则是带着麾下五十多名辎重兵，帮民夫们在中间的车队列阵，匆忙之间也算是把差不多十多辆马车围起来就地防守。
林子然自己，则是带着巡备营就地组织车辆，然后列出了一个三十多辆马车的车阵，并带着巡备营防守。
至于其他的马车和民夫，林子然也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林子然急急忙忙列阵备战的时候，前方大几百米外，广安骑兵已经是开始提速了。
等阵型稍定，林子然立即下令：“民夫和辎重排继续构筑车阵，第一连、第二连、炮兵连备战！”
“炮兵排装填好就立即开炮！”
“火枪手装填好，等待本官命令！”
一番安排下去后，原本的慌乱情况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两个连的士兵们已经是正在装填，动作快的士兵已经是装填完毕，然后等待命令了。
林子然估算着对方骑兵的距离！
六百米，五百米！
这个时候，早就开始准备，完成装填的一门五斤火炮，也是对着前方的敌军骑兵开火了。
轰！
炮声响起，一枚尾部有木托，安装了圆盘引信的圆形榴弹，瞬间飞出了炮管，划过天空落在了广安骑兵之中。
砰！
炮弹爆炸了，顿时就掀翻了多名广安骑兵！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些广安骑兵的冲锋！
五百米，四百米！
此时林子然也是朝着挥下了指挥刀：“射击！”
这个时候，就发生了让郝仁等辎重兵，甚至那些民夫们都无法理解的事，青山巡备营的那些火枪兵们，竟然在广安骑兵还在四百米外的时候就开火了。
郝仁脸色顿时一黑。
他没有想到，这个林子然看起来挺镇定的，但是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那些广安骑兵还在四百米外了，你怎么就下令让火枪兵开火了，这样能打中才见鬼了！
但是等他看向数百米外的广安骑兵时，眼珠子都快要直接掉下来了。
他很清楚的看见，随着青山巡备营的火枪兵们开火，前方竟然还真有广安骑兵栽倒了不少。
就是那些骑兵的战马踩到小坑被绊倒了吧？
可是，看着不想啊，因为不太可能同一时间内在不同的地方就有差不多十名广安骑兵被绊倒啊！
真的是火枪打中的？
蒙的吧？
第五十六章 这事，有点古怪
被惊到的不仅仅有郝仁，对面的广安骑兵里的方远新同样也是被惊到了。
当他看到己方的骑兵出现伤亡后，第一反应就是和之前一样，遭到了敌人的炮击。
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炮击。
因为他之前清楚的看到了，对面就只开了一炮，并给己方造成了少量的伤亡。
后续则是对面的车阵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枪声，同时对面的车阵里还飘出了一阵白烟，这毫无疑问，绝对是火枪射击时的动静。
但！
为什么对面只是开了枪，己方就受到伤亡了？
难道是对面开火的兵力不少，而且个个都是神枪手，打出来的子弹飞越了四百米后对己方造成了杀伤？
还是说，对面是蒙的？
他想不通！
因为这情况已经是超出了他所知道的军事常识。
火枪，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么远的距离里杀伤敌人！
虽然想不通，但是这伤亡也不算多，所以他继续带着骑兵冲上去，这个他们已经是进入了提速并冲锋的阶段了，停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而且只要冲上去了，到时候把这些罗安贼军击败，他就能够知道刚才为什么己方的骑兵遭到了伤亡了。
但是很快，对面又是响起了枪声，没有和之前那些整齐而密集，略显得稀松，但是一声声清脆的枪声过后，他的骑兵列队里，就开始持续有人在冲锋的路上倒下了。
这事！
有点怪！
广安军中，方远新这个时候表情已经是凝重了起来！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道理停下来，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冲到了两百多米内，接下来不用多久就能够杀过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林子然指挥着巡备营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开几枪，没能发挥出来线膛枪的远距离精确射击，人家的骑兵就已经是冲了上来。
这个时候，林子然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骑兵冲锋的威力。
这些骑兵们并没有直接冲击林子然所在的巡备营防御车队阵型，也没有去冲击郝仁带领五十多辎重兵驻防的阵型，而是杀向了那些还没有来得及结阵，或者只是只有几辆马车，只有民夫防守的小车阵。
当这些骑兵们冲进来之后，那场面可以用腥风血雨来形容！
数百骑兵挥舞着马刀直接把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列阵的民夫以及零散的士兵一一砍翻在地。
遇上小车阵的时候，他们还会有转轮手枪，居高临下进行攻击，一一杀伤那些民夫或士兵。
惨叫声瞬间响遍了整个战场，林子然这会也是目瞪口呆！
虽然说他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经历战争了，但是之前的青山镇防御作战和救援作战，那都是己方远远的用线膛枪单方面进行射击，根本就没有和敌人近距离接触过。
但是现在，那些广安骑兵就在他不远处，最近的甚至是有七八米远，他们在林子然所在的大车阵外掠过，也不停留，一边穿过一边砍杀。
血肉横飞，生命不断的消逝！
当林子然亲眼看见一个广安骑兵，轻轻松松的用马刀在一个辎重士兵的脖子上一拉，利用着马匹的巨大冲击力，马刀瞬间把脖子整个切断了一大半，只剩下小半还连接着，血箭喷出了足足一米多远！
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林子然都是有些愣住了。
这，就是战争吗？
前后两辈子，不管是在地球上还是在这个世界里，林子然之前都没有真正的感受到过战争的残酷，哪怕是在地球上看过诸多真实惨烈的战争片，哪怕是在在个世界也带人打过两场战斗了。
但，这依旧是林子然第一次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这一瞬间里，林子然甚至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但是他却是强忍着，用力舞动着指挥刀：“快，装填！”
“自由射击！”
这个时候，做其他的都是多余的，说其他的也是多余的。
如今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指挥士兵们继续装填，然后射击！
依托着车阵，外头的广安骑兵们进不来，也没有傻乎乎的直接往马车上撞，但是他们却是开始用转轮滑膛手枪朝着车阵还击。
这些骑兵都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不会被马车阻挡射界，只要靠近了就可以很轻易的用转轮滑膛手枪集中林子然麾下的士兵。
伤亡开始出现了！
就连林子然身边的一个卫兵，也是被广安骑兵的手枪子弹打爆了脖子，喷了林子然一脸的血！
林子然伸手摸了摸脸上滑腻腻的血迹，然后再一次大喊：“稳住，注意隐蔽！”
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对射，虽然说对方的手枪能够多次连续射击，但是己方却是有马车作为障碍物。
马车上的普通木板自然是挡不住子弹的，但是马车都是满载着货物，这些货物却是能够阻挡子弹的。
再不济，这些马车也能够阻挡敌人骑兵的视线。
就连林子然自己，也是没敢托大，继续骑在马上，而是下了马然后背后在一辆厚实的马车背后，同时手中也是拿着一支滑膛手枪。
看见不远处第一个广安骑兵疾驰而过，在这个广安骑兵抬起手枪试图开枪的时候，林子然抢先一步，先开了枪。
清脆的枪声过后，对面的广安骑兵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数秒钟后，林子然再一次开枪，又是一名广安骑兵倒下了。
不仅仅是林子然，就连罗麻子等人也是开始依托着马车，然后对外头的广安骑兵进行反击。
此时，外头的广安中大夫方远新左右看了看战场，等看到己方已经是有十多个骑兵都是倒在了不远处的大车阵外后，当即道：“不要恋战，放火，撤退！”
骑兵，要的就是速度！
停下来和有马车作为依托的火枪兵进行对射，毫无疑问是会吃亏的！
当他下令后，广安骑兵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他们就撤出数百米，然而初步清点完人数的方远新则是一脸的黑色。
他完全可没有想到，刚才的作战了己方发挥的如此完美，堪称骑兵袭击运输部队的教科书式战斗了。
但是为何己方依旧损失这么多？
第五十七章 苟才是王道！
方远新再一次回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罗安军运输部队阵地，皱紧了眉头：这支罗安运输队有古怪。
自己的一番进攻这么顺利，竟然还损失了五十多个骑兵。
进攻损失的比例竟然达到了百分之十。
这不正常！
这不应该！
当方远新面露沉重的时候，对面的林子然也是一脸黯然！
广安骑兵发起冲锋，再到冲进车阵内厮杀，再到撤离，前后也就那么几分钟左右，但是这几分钟里，却是直接让来不及躲进车阵的民夫和部分士兵死伤惨重。
就连车阵内的巡备营士兵也是死伤了不少
哪怕是没有详细的清点，但是林子然只一看外头的状况就知道，这至少死伤了一百多民夫，还有多辆马车被对方仍了火把点燃了。
己方巡备营士兵哪怕有马车作为依托，但是也死伤了十多人。
郝仁那边估计也是差不多。
这损失有点大，仅仅是民夫就被干掉了三分之一还多，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大量的挽马也是遭到了死伤或者乱跑掉了。
那些广安骑兵冲过来的时候，攻击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人，挽马也是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很多广安骑兵都会顺手对罗安军拉辎重的挽马砍上一刀。
此外还有二十多辆车被他们投掷火把点燃了。
唯一让林子然欣慰的是，己方一开始凭借着火枪的射程优势，在对方冲锋路上就干掉了他们二三十个人。
混战中己方和郝仁他们凭借马车为掩体，乱枪对射中至少又干掉了骑在马上，目标明显的敌军骑兵二十多个。
这加起来，估计是留下来对方五十多个骑兵！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崩溃！
得益于林子然一开始就没有去等待大阵型，也没有贸然自己在空地里列出空心方阵，而是就地依托三十多辆马车作为防御，然后进行抵抗。
避免了遭到敌人骑兵的直接冲击。
要不然的话，早就大崩溃了。
没有崩溃就好。
眼见广安叛军骑兵远离数百米外，郝仁那边又是动了起来，只见他派出了一部分人对被点燃的马车灭火，同时又组织人手紧急搬运马车，试图向林子然这边靠拢。
林子然见此，也是下令：“都动起来，灭火，再把前头的马车和辎重队那边连起来！”
两个小阵的防御力，总归是不如一个完整的大阵的。
林子然和郝仁此时此刻做的事情，就是趁着敌军发动了第一次袭击后，第二次袭击还没有开始的时间里，抓紧时间布防。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那些广安骑兵没有紧接着发动第二次进攻，而是大几百米外的一个缓坡后面直接下马休息。
方远新不甘心直接走人，刚才一战虽然有点战果，但是和他预料的相差太大。
但是他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进攻，因为刚才的突袭里损失有点大，他原本以为损失个十几二十人就顶天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损失了五十多人，比直接翻倍还多。
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损失，他细想过后发现都是在冲锋路上损失的，而混战中的损失倒还是在预估之内。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骑兵，他很快就是猜出来了。
对方的枪有古怪！
但是具体什么古怪他也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敢匆忙发起第二次进攻。
反正那运输队就在边上，跑也跑不了，在对方的援兵抵达之前，自己还有时间。
方远新没有急着进攻，也就给了林子然他们极为宝贵的缓冲时间，他们把两个车阵合并到了一起，然后收拢了在外头的散兵以及民夫。
并把车阵列的更加严实。
至于那些被点燃的马车，有半数救不回来了，有一些则是扑灭了火挽救了上面的物资。
战斗中受伤的伤兵，也是被一一收拢。
这些的工作，郝仁远远要比林子然擅长，安排的井井有条。
为此林子然也是不插手这些事务了，他只带着罗麻子和老振等几个主要军官不断的巡视车阵，并开始让士兵们用铲子就地挖掘防御工事。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挖出一道胸墙来。
毕竟对方的骑兵并没有离去的迹象，极有可能会发动第二次的进攻，他们必须提前防御着。
而情况也的确和林子然预估的一样，不多时罗麻子就是大喊：“他们开炮了！”
林子然一看，只见这些骑兵们竟然是直接拉出来了几门轻便的骑兵炮，而且估计也是知道己方有火炮可以反击，竟然还在一个缓坡上构筑了炮兵阵地，并在这个炮兵阵地上开火。
这个世界的滑膛炮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已经有了长足的长进。
如果是技术卓越的大型兵工厂生产出来的滑膛炮，射程和威力都相当不俗，林子然下属炮兵排装备的南州机器局制造的五斤野战炮，发射实心炮弹的是，有效射程能够达到八百米到一千米左右。
如果是更大的南州机器局制造的九斤野战炮，发射实心炮弹时有效射程能够达到九百米到一千二百米之间。
这个数据远远超过了火枪的射程，哪怕是线膛步枪也比不上。
对面的广安骑兵用的火炮，应该是五斤骑兵炮，这种骑兵炮比较轻便，就是威力小了点，然而射程却是不俗的。
人家直接就在千米之外炮击呢。
林子然当即道：“炮兵排，反击！”
然后又是大喝道：“快，不想死的就赶紧挖工事！”
这话一出，碰巧一枚广安人打出来的实心炮弹直接砸在了罗麻子身边的一辆马车上，直接把马车砸了个粉碎。
吓的罗麻子自己都是连忙挥动铁铲挖了起来！
一边挖嘴边还一边喃喃着：“我罗麻子走南闯北，纵横江湖十多年，可不能死了，不能死了！”
林子然也是看见了罗麻子的动作，甚至听见了他的喃喃低语，但是并没有嘲讽他的意思，反而还是觉得他现在这个反应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的时候，他就只知道逃跑！
现在，好歹知道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这已经算是巨大的进步了。
不说罗麻子，林子然自己也是直接跳下来一个刚挖出来的壕沟里头，以躲避炮击。
怕是对方的炮兵并没有瞄准着自己打，但是炮弹本身不长眼啊。
滑膛炮的精度那么渣，说不准人家炮兵瞄准罗麻子打，最后打中的是他林子然呢。
所以，苟在壕沟里才是王道！
不仅仅是他，郝仁一见对面开炮了，双眼一扫，就是就发现了林子然藏身的这一小段壕沟。
顿时小跑着过来：“林兄，挤一挤！”
不等林子然回应，他就是直接爬了下来，下来后还咧嘴对林子然一笑：“谢了！”
第五十八章 一发入魂
你倒是不客气！
对于郝仁的举动，林子然有点无语，不过也不会把郝仁赶出去。
如今外头炮弹乱飞，危险的很，郝仁好歹也是运输队的负责人，罗安军上士，如果死在广安军的炮弹之下，而且还是被自己退出去没地方躲才死的。
影响怕是会不太好。
藏身在壕沟里，感觉到了安全之后，林子然趴着透过马车的缝隙看外头，那些广安叛军的炮兵依旧在装填进行持续炮击。
侧头看，己方的士兵们，大多也都是趴在地上，依托着尚未完工的胸墙和马车躲避炮弹，同时手还不停的用铁铲挖土，然后把土堆积在上头。
这么趴下来后，虽然偶尔马车会被击中，但是人员伤亡却是不大。
毕竟对方发射的乃是实心炮弹，依靠的是动能杀伤，哪怕是站着不动，只要不是人扎堆站着，其实对方的炮弹威胁也不大，就是对士气的打击很大。
现在大部分士兵和民夫们，都是躲在胸墙和马车后，哪怕马车的防御力不咋地，哪怕胸墙不高，但是为了挖胸墙而挖出来的壕沟，却是成为了最好的防炮工事。
如今车阵内，还在奋力反击的也就只有炮兵排的士兵们，这些炮兵排的士兵们倒是不用怎么担心对方的炮击。
之前临时构筑炮兵阵地的时候，虽然没进行土木工事，但是却是也是搬了用麻袋装的结结实实的粮食充当沙袋。
对方炮击后，他们干脆又是把更多装着粮食的麻袋搬下来，放置在火炮前方，厚度达到一两米的粮食，足以防御对方千米外打过来的实心炮弹了。
毕竟广安骑兵的火炮只是轻便的骑兵炮，纵然射程不差，但是威力却是要比普通的五斤野战炮差许多，攻坚能力有限。
躲在米袋后，巡备营的炮兵们也是操作着四门五斤野战炮开始反击了。
可惜的是，林子然手底下的炮兵炮术实在太渣，这四门火炮打了好几炮，就没有一发炮弹打在对方的炮兵阵地上。
但是不管怎么说，林子然他们总算是应付了过来，除了一开始准备不及时被对方的火炮杀伤了十来人外，后续对方的炮弹基本就是只能打一打马车了。
因为士兵和民夫们已经陆续趴在了壕沟里，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壕沟越来越深，很多士兵们都已经是能够在壕沟里半蹲着了。
倒是马车里的物资损失不小，郝仁看着一辆辆马车被炮弹打了个稀巴烂，巨大的动能不仅仅破坏了马车，还把马车上的大量物资也是打了个稀巴烂。
林子然看见郝仁这样，当即道：“放心，东西坏不了多少！”
他们这一直运输的物资，除了少部分是枪械弹药外，其实大部分的都是军需补给品，比如被服、药品、粮食、罐头等等。
如此虽然很多物资都炮弹击中，但是除了一部分被直接破坏的无法恢复外，大部分的只是撒落一地而已，等战斗结束了自然能够收回来。
这点损失，甚至还没有之前广安骑兵用火少的多呢。
听到这话后，郝仁也是松了口气：“真他妈倒霉，第一次北上广安就是遇到袭击了！”
林子然也是没有说话，就和郝仁说的一样，他们两个人是真够倒霉的。
以往在青山镇的时候运输物资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基本间隔六七天就得往返一次，虽然遇到过一次广安军的袭击，但也是没有出这么大的意外。
但是没有想到这才第一次北上广安呢，就是遇到了广安骑兵的袭击。
这运气没得说了，差的很！
听着外头的隆隆炮声，林子然再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炮兵，见他们还是悠哉悠哉的躲在炮兵阵地后装填，开炮，但是到目前为止，自家的这些炮兵都没真正的压制对方的广安骑兵炮。
这技术，真他妈渣！
回头一定要好好的操练这些炮兵！
这会，罗麻子也是爬进了这段壕沟：“大人，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林子然道：“待得好好的，怎么过来了？”
这罗麻子也是自己挖了一个小坑，然后趴在里头，不知道为啥突然跑过来。
罗麻子道：“贼军的火炮凶猛，小的实在是担心大人安危啊！”
林子然看着这罗麻子已经是趴下来蹲着，在看看他之前挖的那个浅坑，嘴角露出笑容！
这罗麻子要是因为担心他才过来的，他林子然能把炮兵排的四门五斤野战炮一口吃了。
这丫的纯粹就是因为自己的防炮坑太浅，怕死，这才跑过来的。
“既然来了也别闲着，带着兄弟们继续挖，把我们的壕沟给连起来！”林子然继续道：“看这架势，这些广安叛军短时间是不打算停止炮击了！”
林子然预测的非常正确，对面广安骑兵里的方远新，还真是这么想的。
“对面的罗安贼军有些古怪，他们的枪打的很远，现在又是结了阵，硬冲不是办法！”
“继续用火炮打，别浪费力气去打他们的人，一个个都躲着呢，打不了的，也别打他们的炮兵，他们的炮兵阵地很稳住，打不动，让炮兵的兄弟们就瞄准了他们的马车打！”
“记住，我们的目标是破坏罗安贼军的补给线，只要毁掉他们的物资，就是成功！”
方远新对手下这么吩咐着。
而边上也是有手下带着疑问道：“大人，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待太久的话，恐怕罗安贼军的骑兵就会赶过来了！”
方远新道：“放心，我已经派出侦骑，只要发现敌军来源，我们立即撤退！”
方远新说这些的时候，其实也是挺郁闷的。
他反复回忆了第一次进攻的状况，发现自己的士兵大半都是倒在冲锋路上的，这意味着对方的火枪能够打的特别远。
不然的话，己方是不会遭到这么惨重的伤亡的。
为此他还特地又派出了一个小队悄悄摸上去，结果那支小队刚靠近大约四百米的距离呢，就是看见对方开枪了，这就更让他证实了这一点。
证实了这一点后，他就是毫不犹豫的打消了下马步战，或者再一次骑马冲锋的念头。
对方已经列阵，骑马冲锋就是找死！
而下马步战的话，对方的火枪射程太远，估计还没有冲过去呢，自己的手下就得死伤惨重。
但是如果不进攻，直接这么走的他有觉得亏。
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可是死伤了五十多人呢，百分之十的伤亡率让他很不爽。
所以他准备在走之前，尽可能的用火炮摧毁一部分罗安贼军的物资，好歹要出口气不是。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话刚说完呢，突然就是看见前头一个小黑点朝着己方飞过来。
作为一个经验老练的骑兵，他连脚都懒得挪动一下，对方的火炮距离自己一千大几米呢，自己安全的很。
但是很快他就是脸色剧变。
因为他看到那枚炮弹飞向了炮兵阵地，然后落在了几门火炮的后方，更关键的是，这火炮的后方就是一大堆的弹药啊。
他的肉眼所看不到的是，这枚炮弹准确的砸中了弹药堆上，猛烈的撞击产生了火点，紧接着火点点燃了边上的大量发射药！
轰！
巨大的火团冲天而起，剧烈的声响甚至都让数百米外的方远新都觉得震耳欲聋！
弹药爆炸产生的剧烈冲击波，直接掀飞了附近的炮兵，就连那些沉重的火炮都是被掀翻了。
方远新此时脑袋空白，一脸的呆滞。
同样一脸呆滞的还有林子然！
之前自家的炮兵都打出去上百发炮弹了，愣是连人家一根毛都没摸着。
但是这会就一发入魂直接干掉了敌人的弹药堆？
这是蒙的吧？
第五十九章 五十年陈腌咸肉干
林子然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家炮兵的炮术高超到能够一发入魂，能够直接把千米之外的敌人弹药堆给打中。
肯定是蒙的。
必须是蒙的。
不然的话，林子然都要怀疑那些炮兵是不是还是自家的炮兵，而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
不过就算是蒙的，但是这丝毫不会改变现在的结果。
自家的炮兵把广安炮兵的弹药堆给打着了，顺便给他们放了个大烟花。
那冲天而起的火团看的是让人赏心悦目。
对面的炮兵完蛋了。
林子然带着兴奋道：“干得好，今天必须给炮兵排的兄弟们加餐，每人半斤肉！”
边上的罗麻子凑上来道：“大当家的，我们的物资里没有肉！”
林子然听罢突然面色一顿，然后望向了边上郝仁。
郝仁道：“鲜肉没有，不过咸肉干倒是有，不过那味道，啧啧，保证你吃过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边上的罗麻子听罢，脸色大变：“大人，这咸肉干的话就不要了吧，真要发下去，怕是兄弟们要哗变！”
林子然也是点头道：“咸肉干的确不像话，鲜肉也没有，这样，改为赏银，炮兵排那边一律赏银，总之不能亏待了兄弟们！”
行军路上想要肉吃还是比较麻烦的，至于说郝仁口中的肉干，那玩意林子然没吃过，但是闻过，那味道，就和郝仁说的一样，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玩意应该是和后世超市里买的牛肉干、腊肉之类的。
但是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又以为这玩意是一块木头，硬邦邦，士兵们切的时候都是直接用锯子切的。
当士兵们把它放进大锅里煮熟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当场就是让林子然吐了！
什么味道呢？罗麻子当时是这么说的：这玩意肯定是几千年前就被扔进木桶了，要不然怎么会有木乃伊一样的味道！
这种肉干的储存时间，虽然没有几千年，但是几十年时间还是有的。
大概是五十年前，大恒朝还没有和现在这样遍地藩镇的时候，和南方大陆上的奥萨里帝国爆发了的战争，那几年里整个大恒朝都是被动员了起来。
那短短几年里，大恒朝军方采购并储备了无数物资，其中包括了数不清的咸肉干！
大恒朝为了准备这一场战争花费甚大，到最后直接导致帝国内乱。
数次大规模叛乱后，大恒的姬氏皇室已经是无法掌控整个帝国了，众多地方实权派以及将领纷纷拥兵自立，最后演变了如今的藩镇割据局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腌制储备的咸肉干实在太多，所以这些咸肉干直到现在还会出现在各地军队里头。
五十年陈腌咸肉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另外更重要的是，光从味道上，你是分不出它的准确年份的。
因为这玩意哪怕是最近几年刚腌制的，那味道也是恶心的要死！
所以五年和五十年份的咸肉干，味道上并没有什么明显差距，都恶臭无比。
很多士兵们但凡有可能，都不愿意吃这玩意。
林子然估计自己要是把咸肉干当成奖励发下去，炮兵的兄弟们怕是要哗变。
还是换成最简单直接的钱好一点。
炮兵排那边的兄弟听说有钱赏，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的，装填的更起劲了，很快就有炮弹打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明显是恢复了他们的真实水准，那枚炮弹距离敌人的炮兵阵地足足有十几米远呢。
然而哪怕打中了广安军的炮兵阵地，实际上也不可能获得更大的战果了。
因为之前弹药堆爆炸，直接就是把广安军的整个炮兵阵地给掀翻了，并造成了众多炮兵死伤。
方远新看着自家一片狼藉的炮兵阵地，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让炮兵退回来吧！”
“准备撤退！”
炮兵都被打愣了，而方远新也不可能继续用骑兵部队去强攻对面的完整工事，除了撤退外，他已经是没有了第二个选择。
不过就算是撤退了，也还是保留着好几公里的距离，根本就没有走远。
这种情况下，林子然和郝仁他们也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只能是一边继续挖工事，构筑防御阵地，同时等待援军的抵达。
数百骑兵就在边上虎视眈眈着，只要他们敢离开防御工事，人家立即就会翻身上马杀过来。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被动等待援军的抵达了。
这一等，就是等了大半天，一直到傍晚时分林子然才等到了援军。
来的乃是罗安郡内的主力骑兵部队
林子然注意到这些骑兵比较有意思，他们没有配属盔甲，就连胸甲也没有，使用的武器以马刀和短管的骑兵燧发枪以及骑兵转轮手枪为主，基本上和他之前所见过的广安骑兵没什么区别，都是属于当代很标准的轻骑兵部队。
但是，这支骑兵部队的番号竟然是第二重骑兵团。
同时成员们都还披着绣有血红长剑的黑色披风。
说实话，这种打扮在林子然看起来很怪异！
郝仁是看到了林子然脸上的疑惑，凑近上来道：“这个第二重骑兵团可不简单的，前身可是黑剑兵团。”
黑剑兵团？
这个名字林子然倒是知道，因为这个兵团的名头太响亮了，甚至普通人都或多或少听闻过这支骑兵兵团的故事。
黑剑兵团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数百年前大恒朝开国战争，开国战争期间战功显赫不说，而且后续数百年来黑剑兵团一直都是大恒王朝对外征战的主力部队，黑色长剑披风就是他们的典型标志。
巅峰时期的黑铁兵团，兵力能够达到数万骑，所发起的骑兵冲锋，足以横扫整个中部大陆，无人能挡！
哪怕是大恒朝内乱后，这支骑兵兵团也是姬氏皇室用来镇压各地叛乱的主力，可惜黑剑兵团虽然能打，但是也架不住局势的整体败坏。
更何况黑剑兵团乃是纯骑兵部队，其花费是非常庞大的，而姬氏皇室在陆续失去对其他州的掌控后，也是无力维持这么庞大的一直骑兵兵团了。
最后，黑剑兵团虽然还存在，并依旧效忠于姬氏皇室，但现在已经名存实亡，反倒是有不少的黑铁兵团的军官以及士兵们流落到各地藩镇之中。
罗安军里的第二重骑兵团，就是当年一部分投靠程凌峰的黑剑兵团的胸甲枪骑兵为基础而组建起来的。
怪不得披着传闻中黑剑兵团标志性的黑色长剑披风！
第六十章 买卖战功
第二重骑兵团的骑兵们抵达后，也总算是解除了林子然他们无法动弹的尴尬境地。
之前林子然他们被广安骑兵在边上盯着，根本就不敢动。
一直没等到第二重骑兵团的六百多骑兵抵达，广安骑兵主动退走后，林子然他们才能够从原地防御的姿态转化为行军姿态。
所以哪怕是和第二重骑兵团的人不太熟悉，但是林子然还是很热情的迎了上去！
“下官拜见唐大人，多亏有唐大人率军来援，不然现在我们还要动弹不得呢！”
眼前的这个唐大人，就是第二重骑兵团的团长唐友峰上大夫，国字脸的他声音很是粗狂：“没事，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兄弟！”
但是话一说完，就是道：“你们这运输队里有不少好东西啊！”
说着，他的眼睛还朝着车队里瞄着。
因为之前的炮击，导致车队里的诸多马车破损，众多的物资散落一地，后续虽然收拾了起来但是也没有马车装运，只能是堆积在一旁。
唐友峰一眼就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物资里有不少的好东西。
林子然听罢，很自觉的闭上了嘴巴，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郝仁，这些物资和他没啥关系，他只是护送物资而已，郝仁才是运输队里的实际负责人。
郝仁明显也是被愣住了，没有想到这个唐友峰看似老大粗的模样，但是开口一点也不含糊啊。
这个唐友峰直接就是说好东西不少，这意思非常明显了，就是想要分润一二。
但是这一路上物资的损耗已经非常大了，之前一路上就已经是正常‘损耗’了六七车的物资，之前遭到广安骑兵的袭击，又是被摧毁了至少十多车的物资，这剩下的可不多了。
缺额太多的话，怕是不好向上面交代。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这和林子然没啥关系了。
所以当郝仁上前和唐友峰低声说着什么的时候，林子然也没有上前去打听，不用多久，就见这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唐友峰还拍着郝仁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等这两个人走过来后，唐友峰开口道：“林营官，面对叛军的骑兵袭击，守住辎重不说还杀伤了敌军五十余骑，这等战果报上去肯定得记一功啊！”
林子然谦虚道：“哪里，都是将士用命，下官不敢居功！”
这话看似谦虚，说都是将士们的功劳，但这些将士也是他林子然的手下啊，手下立功了，他这个营官自然也算是立功了。
说罢后，唐友峰却是走了过来：“你们这一次大获全胜了，打死打伤三十几个，而且还抓了不少俘虏，把这些俘虏交上去的话，肯定是大功一笔啊！”
“这么多击毙和俘虏，不知道能不能分润给老哥几个！”
林子然刚听这话还没能反应过来，这被击毙以及俘虏的广安骑兵还能分润？
但是他很快就是反应过来，这唐友峰要的恐怕是战功，想要分润战功！
当他反应过来之后，之前还带着微笑的面孔，瞬间就是变的平静下来，然后盯着唐友峰看。
虽然林子然没打算过在罗安军内往上爬，对战功什么的也不怎么在乎，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实力。
但是，他自己不在乎，不代表着愿意看见别人来抢他的功劳啊！
广安叛军多了是，这不远处就有一支广安骑兵呢，想要战功自己打去啊。
想要来抢老子的战功，信不信老子直接掏枪爆你头！
看见林子然的脸色平静了下来，唐友峰也是收起了笑容，带着严肃语气道：“放心，老哥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这会，郝仁也是上前，然后笑呵呵道：“林兄，不妨听听唐大人的说法！”
林子然又看了唐友峰一眼，然后道：“唐大人既然有心，那么不妨说说！”
唐友峰却是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环视了一圈，尤其是边上垂头丧气被绑起来的广安叛军骑兵俘虏。
数秒后道：“这样，击毙和俘虏都给我一半，我给你一千恒元！”
听到这个数字，林子然都有些愣了，这几个俘虏和尸首，值这么多钱？
愣住的他表情不变，看起来面无表情。
一旁的唐友峰看到林子然的表情，似乎以为林子然不满，当即紧接着道：“两千，不能再多了！”
林子然却是摇头：“两千太少，这样，我把所有尸首和俘虏都给你们什么价？”
唐友峰面露惊喜：“全部给？当真？”
林子然点头：“当真！”
唐友峰连忙道：“五千，一口价五千！”
听罢，林子然瞬间露出了笑容：“成交！”
反正他林子然又不是正规军体系里的，他是青山镇巡备营的营官，并且还是刚刚获得的下大夫军爵，哪怕是有功劳，估计这官也升不了。
因此现阶段而已，军功什么的对于他而言用处其实并不大，到时候顶多也就是获得一些赏银，而且这些赏银也绝对不会太多。
而且他也不想升！
现在当个青山镇巡备营的营官就挺好的，手握实际地盘，又有石油作为印钞机，给他一定的发展时间，他就能够拉出一支几千人的大军出来。
如果升官了，说不准就会被调到正规军里和广安叛军厮杀，又或者是被调到其他地方。
到时候青山镇那边的石油还要不要了？
因此现阶段林子然还是觉得保持现有的状态，低调发展来的好。
所以当唐友峰说出有好处的时候，林子然就很直接的答应了。
这爽快的态度让唐友峰自己都是颇为意外。
当即上前了两步：“好，林兄够痛快！”
这三言两语就算是敲定了下来交易，只不过人家唐友峰身上也不可能带着五千恒元的现金，这支付方式有点古怪。
那就是唐友峰直接把好几车的物资先压在林子然这边，等取来了现金后再赎回这些物资。
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物资竟然还是运输队里的。
郝仁对此也是很无奈：“人家是卿家子弟，而且死活不要脸，说出了事他担着，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是让运输队多损耗一些了！”
“不过那个唐大人也答应了，到时候他会周旋一二避免上头怪罪下来！”
林子然对此也是特别的无语。
郝仁负责的这个运输队，据传从后方启程出发的时候，足足有一百二十多辆。
今天遇上广安骑兵袭击之前，就已经是路上因为各种问题而‘损耗’了七车的物资。
今天袭击的过程里，又是损失了大量十五车左右的物资。
而唐友峰呢，直接拉走了八车物资，其中三车物资直接充当抵押物给了林子然这边。
这么一算，这一趟物资运输，损耗达到了三十车！
林子然都特好奇郝仁是准备怎么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