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军心士气可用
诸多原因都是导致了双方都不想要打一场耗时漫长，耗费庞大的攻防战，他们都更加倾向于在机动战中消灭对手。
当然了，如果情况不对劲的话，林子然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率领部队返回石岩镇甚至撤回平丹县城的。
只是林子然有自信不会发生这种事。
自己的部队已经连续经历过两场大胜，军心士气正处于极佳状态。
同时第六师已经不是一两年前的第六师了，在还是第三师补充旅时期以及第六师刚成立的时候，林子然手下的将士们绝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很多人甚至连新兵训练都没能完成。
但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经过一两年时间的累计，第六师内部的大部分将士都是参军时间一年以上的老兵了，而且不少还是经历过了打仗，见过血的老兵。
此时的第六师，单纯普通士兵的素质而言，其实已经不会比其他藩镇的主力部队差多少。
毕竟人都是会成长的，经过这一段时间持续的战斗，不仅仅是让己方的部队收获了军心士气，也是让将士们经历过了两场大规模战斗，初步成长起来了。
如今的第六师，军心士气可用！
同时弹药储备也算情况良好，南下之前林子然可是让后勤部门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运输来了大批的武器弹药，同时还缴获了一大批武器丹药。
这些武器弹药甚至都足够让第六师本部三万多人连续发动两三场大规模的战役了。
更不要说第六师现在还有后装枪炮助阵！
昨天的时候，青山机械厂又是送来了一门七十五毫米钢制后装线膛炮，这玩意其实昨天才完工，只是匆忙测试了几发炮弹后，可就是直接加急运输，一路从青山镇狂奔运输到三洋镇，然后装上了早就等候的一艘伪装客轮上。
这艘伪装客轮在夜色中航行，避开了潜在的威胁，在昨天后半夜时分抵达石岩镇。
如此，林子然手头上就有了两门七十五毫米的后装线膛炮了，别看只有两门，但是采用金属定装弹药的后装炮，射速可比前装炮强多了，真正打起来，弹药投射能力绝对不比九斤火炮的一个连差，如果是持续弹药投送能力，甚至堪比一整个前装火炮营。
当代很多藩镇，包括林子然所部第六师装备的前装滑膛炮，哪怕是五斤野战炮之类的口径比较小的火炮，射速都是比较低的。
而实际战斗中，如果是战斗刚开始的时候进行急速射，那么训练有素的士兵可以做到每分钟两发左右，但是这个射速持续不了几分钟，很快就得降低下来，不然的话都不是炮管报废的问题，而是过热的炮管会直接导致无法装填甚至炸膛了。
因此大多情况下，为了保障持续射击状态，这些前装的青铜或熟铁制火炮的战斗射速往往只有两分钟甚至三分钟一发。
当然了，如果敌人快冲上来了，炮兵们为了自保被迫使用霰弹近距离杀敌，这样的话战斗射速会非常高，一分钟可以打出去两三发甚至更多。
但是这些后装钢制线膛炮却是不一样，炮管的承受能力更强，装填更方便。
过去的这门试验火炮在多次战斗测试里，正常情况下都能够保持每分钟两发到三发左右的战斗射速。
其实再快的话炮管也能承受，装填也不成问题，就是火炮难以复位并瞄准。
这是所有架退火炮的固有缺陷，不管是前装还是后装都如此，但是如果解决了复位问题，那么钢制后装火炮的战斗射速瞬间就能飙涨到十发甚至更多。
而这一射速，是以往的青铜、铁制火炮难以达到的，那么它们也是变成后装管退火炮，也不可能达到这个射速，因为炮管本身就承受不了这个极限。
有了这两门战斗射速可以到达前装滑膛炮数倍的后装火炮，就等于是多出来了几个前装火炮连呢。
当然了，更重要的并不是射速，而是有效射程！
五千米的有效射程，足以成为当代所有敌人的噩梦！
除了后装火炮外，已经是开始广泛装备的青山后装步枪也是他的杀手锏，目前除了第一步兵团全团、警备营全营配属这种后装步枪外，其他的几个步兵团也都是各自配属了一个或多个装备后装步枪的轻型步兵连。
全军配属的青山后装步枪总数达到了将近四千支。
这两种新式武器在之前的平丹城战役、石岩镇战役里已经是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现在，将会是它们第三次登上大规模战场舞台的时候，林子然相信，它们不会让自己的失望的。
一切都是准备妥当的林子然，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够带领第六师打赢这一战。
然而，今天突如起来的大雨，却是让之前的诸多战术安排出现了误差。
普通步兵的机动虽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火炮部队以及辎重部队的机动却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第六师的诸多前装火炮，和其他藩镇的火炮一样，都是注重射程和威力，相对忽视重量的，虽然有大批挽马拖拉，但是在道路泥泞的情况下机动起来依旧是非常的麻烦。
林子然亲眼看着一门一百二十毫米的前装野战炮的轮子陷入了泥水坑了，自家麾下的炮兵们为了把专门火炮拉出来，不仅仅是在前头临时多安排了挽马，更是抽调了不少士兵直接推拉，这费了不少功夫才是把这门一吨多重的火炮给拉出来重新出发。
这乍一看似乎也能拉出来影响不大，但关键的是这一路上都这么搞的话，速度就提升不上来啊。
受到雨天道路泥泞的影响，炮兵和辎重部队行动缓慢，这种情况下，林子然也只能是希望前锋部队第一步兵团和第一骑兵团能够有效完成任务，对敌军进行骚扰的同时把敌军引进己方的预设战场了。
只是不知道经过大雨之后的道路泥泞，对第一步兵团他们的机动影响大不大。
当林子然这么担心着的时候，前线率领第一步兵团的徐中书也是迎来了西进后的第一场大战。
第三百一十四章 趴着打仗不体面
此时雨水虽然停了，但是天空依旧阴沉，地面都是湿哒哒的。
徐中书眯着眼看着前方的敌军！
在他的前方，是一支正在列队并逐步推进的敌军，人数不少，至少四五千人。
就在三十分钟之前，第一步兵团所属的一个前置侦查推进的步兵连在这一片地区遭遇了一支人数大约三四百人的敌军。
因为这一片地区是地形有些起伏，而且也是有着灌木，再加上双方都是前锋部队，行踪比较隐秘，因此双方的侦骑都没能发现对方。
一直到了接近数百米才是相互发现。
对方似乎觉得占据了兵力优势了，竟然是展开了主动进攻，并且还是以密集队形发起的线列进攻。
该步兵连当即就地依托地形进行防御作战，直接击退了敌军，并给敌军造成了不小的死伤。
不过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而已。
因为这一场突如起来的战斗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双方侦骑开始到处搜索，最后不约而同的发现了对方的主力部队。
当徐中书得知前方有一支大约五千人规模的敌军后，他就知道，这是敌军的前锋部队了。
但是这支敌军前锋部队来早了，这不是徐中书，更不是参谋处想要看到的。
第六师参谋处制定的一系列作战计划里，有两个很关键的词，那就是预定时间、预定战场。
那就是说，第六师是准备在预定战场，预定时间里和敌军进行作战，而不是说打单纯的野外遭遇战。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
预设战场这个还比较容易，现在第一步兵团所处的一带地形，就是参谋处精挑细选过后的预设战场，根据参谋处的作战计划。
如果在此地迎战敌军的话，那么部分地形对己方将会极有有利，包括可以获得几座地形比较高的山头充当炮兵阵地，也有灌木丛作为骑兵埋伏的地区，也有部分地形复杂，适合散兵作战的地区让第一步兵团发挥后装枪火炮。
更重要的是，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头上如果部署两门后装火炮的话，那么几乎可以覆盖整个战场！
要不然，第一步兵团也不会急行军提前抵达该地了，他们提前来到这一片地方，除了继续侦查地形情况为后续决战提供资料外，更加重要的任务就是把敌军的前锋部队拦下来，甚至是拖住敌军的前进步伐，为己方主力部队抵达该地部署争取时间。
所以在得知敌军前锋部队抵达后，徐中书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指挥部队开始部署防线，并请求第一骑兵团配合作战。
只是虽然防线部署完毕了，他也对自己的第一步兵团很有信心，不过却是对炮兵没什么信心。
因为是轻装急行军，再加上道路不好走，所以随同第一步兵团过来的炮兵力量，其实都没有第一炮兵团里的野战炮兵。
只有嫡属于骑兵部队的两个五斤骑炮连。
没办法，这种鬼天气，这种道路情况下，炮兵部队里的野战炮机动能力实在堪忧，也就只有轻量化的骑兵炮能够进行快速机动了。
唯独让他比较安心的就是，对面的四五千人也没啥火炮，看样子也就是只有几个连的轻型火炮而已。
老天爷是公平的，第六师的重型火炮机动困难，对面的第五师和第七师机动一样困难。
因此出现在这一片战场上的只有双方的步兵、骑兵以及少量轻型炮兵。
徐中书并不知道对方的任务是什么，是想要突破己方的拦截继续前进，还是说其他什么，但是他却是知道自己的任务。
那就是拦住这支敌军前锋，甚至必要时候阻拦敌军主力的行军，为后方的主力部队的争取时间。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部署了防线！
因为时间紧迫，也没有时间来得及挖壕沟之类的，之际是让士兵们依托地形战斗。
至于直接傻乎乎的列队站在战斗，这已经不是第一步兵团的战斗方式了。
作为全军仅有的全面列装后装步枪的步兵团，第一步兵团的各种战术也是和其他部队完全不一样，首先是完全抛弃了线列作战的，而是改为散兵作战。
也就是吴冠林制定的一系列新型轻步兵战术！
新型轻步兵的战术的最核心一点，那就是依托地形趴着作战，以躲避敌军的炮火乃至子弹，降低己方的伤亡。
同时后装步枪的射速再加上多层次的火力网，这发挥出来的火力密度远远超过传统的线列队形。
现在，第一步兵团的战术部署都是完全依靠吴冠林制定出来的新型轻步兵战术进行。
这一个都是趴在山头上，以至于让对面的郡守府军队的指挥官看了都是莫名其妙的！
郡守府第五师第十二旅旅长甄长东面带疑惑：“难道他们提前挖掘了胸墙壕沟躲在里面？还是说他们直接趴在地上了？”
边上的一个上大夫军官道：“他们不可能挖了壕沟，半个小时前的时候才接触，而且我军的侦骑这半个小时里一直都是监控着他们，他们虽然紧急挖掘了部分工事，但是绝对没有挖出来一整条战线的壕沟！”
“这么说，他们是直接趴在地上作战了？”甄长东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却已经不是不解，而是带着一丝担忧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之前打的那些南海新军。
南海新军那些耗子们也是这么打仗的，直接趴在地上和他们打，一点也不体面。
为何，因为南海新军那些人装备的是后装步枪。
而郡守府这边也是知道了林子然的第六师可能装备有南海新军的那种后装步枪，只是不知道数量有多少，更加不知道具体装备了那支部队。
而从现在来看，眼前的这支敌军可能就是装备了后装步枪的，要不然的话，他们根本不可能主动趴下来作战。
此时，他心中已经是有了一丝忌惮！
己方的部队装备的可都是普通的前装滑膛枪，射速远远无法和后装枪相提并论，甚至有效射程也是不如。
所以只见他略微举手示意部队稍微放缓脚步，同时吩咐道：“派猎兵连上前试探一二，再让骑炮部队跟上支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冲上去一鼓作气干掉他们
他要确定对方的这支部队，是不是真的装备了后装步枪。
如果不是，那么没什么好说的，直接依靠兵力优势一口气冲上去，最好是冲到三十米距离内再进行齐射，然后直接刺刀冲锋。
但是如果对方真装备了后装步枪，那么他就要改变战术了。
过去和南海新军那些叛军交手的经历，让不少郡守府的将领们都知道了一件事，前装步枪和后装步枪进行对射的话，前装步枪太吃亏。
所以要极可能的避免步兵之间的对射！
至于怎么打，郡守府的不少将领们也有经验了。
所以最好的战斗方式就是以守待攻，己方的步兵在胸墙、壕沟后面躲着，用火炮不断的轰击敌军的步兵阵线。
在火炮面前，甭管你装备了什么步枪的步兵都是渣渣。
如果非要进攻的话，那么可以通过密集的炮火准备，压制敌军的火炮以及步兵火力后，通过各种战术机动，发动快速冲锋。
冲锋的时候绝对别想着什么线列对射，那是纯粹找死，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直接冲上去和他们进行刺刀战！
在刺刀战里，前装枪后装枪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了，这只是简单说法而已，实际操作的时候也需要一连串的战术变化，毕竟敌人也不会傻乎乎的等你冲上来和你打刺刀肉搏战，敌军也会想利用后装步枪的射程和射速优势呢。
所以双方的战斗到底怎么演变，具体还是得看双方的指挥官的战术素养。
如果进攻方的将领和傻子一样，只会让士兵列队冲上去，那么结果不用说的，进攻部队肯定是死伤惨重。
如果是高明的将领通过各种战术部署，让部队能够更加快速的靠近，以缩小在冲锋阶段的伤亡，那么在最后的刺刀战斗里也能够击溃装备了后装步枪的部队。
所以，战争并不是纯粹比较装备的事。
装备很重要，但是部队的素质显然更重要！
装备落后武器的军队击败装备先进武器的战列多不胜数。
甄长东能够充当先锋部队的将领，除了他果断勇武之外，还和他的谨慎有关，毕竟前锋将领如果不够谨慎，很容易就把后方的主力部队带进沟里。
所以甄长东看见不对劲后，第一时间就是让列着密集队形的部队停止前进，并且派出了少数猎兵部队上前。
这些猎兵部队，其实也是装备前装滑膛枪的部队，只不过采购的都是散兵队形，在这种时候用来进行试探作战是再好不过了。
看着对方的主力队列在大几百米外就停下来，并只派遣了少数几百人的散兵后，徐中书略带微皱眉！
这支敌军前锋够谨慎的啊！
当即他就是对边上第一骑兵团的团长梁成磊上大夫道：“梁兄，你的骑兵能出战吗”
对付这种散兵部队，最好用的自然是骑兵冲锋了。
但是梁成磊却是摇头道：“对面的骑兵也压上来了，而且对面的骑炮兵也上来了，主动出击危险太大！”
徐中书知道梁成磊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勇敢，打仗的时候经常带头冲锋的将领，当他都说主动出击太危险的时候，那么说明实际情况还要更加危险。
如今的第一骑兵团，可是第六师体系内规模最庞大的骑兵部队了，辖有五个骑兵连，总兵力一千骑，比新编成的第二骑兵团兵力要多一些。
这么重要的骑兵部队，林子然自然是非常重视，这骑兵团的团长一直都是梁成磊。
这人能力不错，忠诚也有，而且打起仗来那是不要命的架势，好几次带领骑兵部队发起骑墙冲锋呢。
既然骑兵无法主动出击，徐中书略微考虑了一番后干脆不管那些猎兵了。
反正也才来三四百人而已，根本不可能对己方的防线造成什么影响，只要他们敢过来，直接把他们干掉就是了。
时间逐渐过去，当对方的猎兵进入四百米的有效射程后，徐中书却是没有依旧下令开火。
对方的猎兵是散兵线，而且一个个还是借助地形前进，距离太远步枪很难打得中，至于火炮，那就更是浪费炮弹了。
徐中书宁愿把他们放进来打！
当对方接近三百米距离后，徐中书依旧没有下令开火！
他只是自己也是尝试着用步枪进行了瞄准，发现依旧瞄准比较困难。
这种瞄准困难如果是对于后世的战斗而言，其实已经不算困难了，人家冲锋的时候，能够让你看见人影就不错，你还指望人家站着不动让你打啊！
但是对于以前只玩线列作战的徐中书而言，还真指望对方站着不动让自己打，要么就是以密集队形过来让自己打。
所以他依旧再等，等距离再拉近一些！
当己方的散兵进入距离敌军防线三百米还没有遭到攻击后，后方的甄长东都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难不成对面没有装备后装步枪？
他可是参加过剿灭南海新军战斗的将领，很多次自己的部队距离敌军还有三四百米呢，对面的南海新军就会开火了，虽然距离比较远命中率也不会太高，不过对方依旧会开火。
毕竟后装步枪射速快，就算是在四五百米的距离提前开火也不会影响到后续的战斗。
但是现在，对方却是在三百米的距离上还没有开火！
难道对方装备的只是和自己一样的前装步枪，这趴下来并不是因为后装步枪，而是因为地形比较适合采用的战术？
甄长东环视战线后，看见己方的散兵依旧缓慢前进，都差不多到了两百五十米的范围，但是如果再靠近的话，就算对方装备的是前装滑膛枪，估计都会进入对方的射程之内了。
当即就道：“让散兵保持距离！”
随即对其他将领继续下令道：“让二十一团继续前进，保持警惕，如果敌军远距离开火就立即撤回来！”
副官道：“如果他们没有远距离开火呢？”
此时甄长东冷哼一声：“那还担心什么，直接冲上去，一鼓作气干掉他们！”
第三百一十六章 年轻的排长
徐中书这会看着敌军的散兵逐步靠近，两百五十多米的距离已经是非常好的有效射程范围了，这正打算下令全团进行射击呢，突然对方的散兵线却是停了下来，一个个都是借助地形躲起来，但是却不继续前进了。
正当徐中书疑惑之际，却是看见前方更多的敌军主力步兵又是开始缓步前进了！
他自己也是没能想到，甚至都是不知道，自己为了追求命中率，射击精度，让部队把敌人放近了打的主意。
让甄长东有些摸不清状况。
因为如今的状况不合理！
面对这种不合理的状况，甄长东决定继续试探！
但是也不是继续用散兵试探，而是准备再调一个团上去。
如果对方依旧不开火，那么自己在前线的部队就至少有两千人了，到时候直接下令冲锋就完事了。
如果对方开火，那么也不用冲了，直接撤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徐中书看到对方又上来一个团后，也是犹豫了。
开火还是不开火？
对方这个团可不是散兵线上来的，而是以密集线列阵型上来的，这样的线列部队如果冲上来了发起冲锋，冲击力可是非常强的。
但是过早开火的话，又容易打草惊蛇！
当对方越过四百米，骑兵的梁成磊看见第一步兵团依旧没行动，都是忍不住问徐中书：“还不开火，再不开火可就迟了！”
徐中书手心有些冒汗了。
但是比他更紧张的却是甄长东！
自己的二十一团已经列阵上去了，这都距离敌军防线只有四百米了，对方还不开火。
难道是真的没有后装步枪？
要不干脆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一个团也排上去，加上骑兵牵制侧翼，直接把对方的敌军一口吞了？
但是他又担心是对方诱敌。
所以也是纠结无比，这是继续让二十一团继续前进还是先退回来，还是说继续增加进攻兵力，一鼓作气干掉对方。
但是生性谨慎的他，最后还是没有做出增兵的决定。
而对面的徐中书，当看见对方的线列步兵已经是进入三百米范围后，就知道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再等的话，估计人家直接发起冲锋了。
两三百米跑起来也不用多久呢。
当即他就是直接挥下了指挥刀：“全军开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已经等待多时的第一步兵团的士兵们开始扣下了扳机，而他们瞄准的目标乃是三百多米外的郡守府第五师第二十一团的线列。
没办法，虽让他们的线列太过显眼，对于青山后装步枪而言，这么距离上攻击这种显眼又密集无比的目标，稍微瞄准那都是一打一个准。
第一步兵团的田方杰瞄准开了第一枪后，他亲眼看着自己瞄准的一个骑在马上的敌军军官从马上栽倒。
打中了，他没有欢呼，作为一个参军七八年，先后为程凌峰、冯浩忠打过仗，现在又为林子然效力的步兵军士，他在战场上的心理素质绝对过硬！
这打死的人多了，他早已经是失去了击中敌人的喜悦或者是身边战友被击中时的悲愤！
在战场上打仗，对他来说是一份很普通的工作罢了。
所以击中目标后的他没有任何表情，持续装填，刚才上头的连长大人训示的时候已经说了，开火后就自由射击。
趴在地面上的军士田方杰很快就是进行第二次装填，短短数秒后他就是完成了装填，然后重新瞄准了敌军一个士兵开火。
这一次，他已经是懒得关注到底有没有打中敌军了。
开枪后第一时间就是重新装填，然后瞄准开火，反复如此。
偶尔他也能感受到爆炸的气浪，这是对方的骑兵炮开火还击了，不过他们都躲在反斜坡后，而且利用战前的少数时间，士兵们也都是随身携带的小铁铲为自己挖掘了简单的掩体。
敌军的火炮威胁虽然还有，不过也不大，毕竟对方的骑兵炮严格来讲也是野战炮，是属于直瞄火炮，不能大角度曲射的，那是臼炮以及榴弹炮的专长。
这打着打着，慢慢的发现视线里的敌军密集线列队形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群转身逃亡的士兵。
这个时候，他又是把目光对准了其实距离更近，但是借助地形隐藏着的敌军猎兵。
反正现在是自由射击，军官们也没有下令挺火，田方杰就一直瞄准敌人打下去！
这打着打着，他是越来越感觉到肩膀的酸痛，这种感觉他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尤其是之前平丹城外的战斗里，因为频繁的射击，枪支的巨大后坐力把他整个肩膀都是撞击的通红。
一分钟打出去十多发子弹，如果持续作战的时间一长，就相当于不断的拿锤子不断的锤肩膀，激烈的战斗过后，肩膀红肿是很正常的。
对面的那些散兵们倒是不容易集中，不能和之前那样随便瞄准就开枪了。
这一次田方杰仔细瞄准后才开枪！
枪声过后，田方杰瞄准的目标应声而到！
依旧没有任何的感觉，而是默默的装填，然后再一次瞄准第二个敌人！
不过开了十多枪后，他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找到目标了！
因为那些敌人不是被击倒了，就是转身跑了！
而且身边的枪声也是停了下来，边上的友军似乎都停火了，就他们这个排还在断断续续开火！
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实际年纪比自己的更小的副排长！
“排长，还打吗”
他身边不远处，趴着的一个年轻下士，稚嫩的脸庞有些苍白，这个几天前才分配到他们排来当排长的年轻下士的左手还在不断的抖动着。
再细看，排长的身旁还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战友，看那模样就知道是倒霉到被敌军榴弹的弹片给击中了。
那排长似乎没有听见田方杰的话，还是在那里发抖。
所以田方杰又是叫了一句：“排长，其他排都停火了呢，再打下去，弹药就浪费了！”
他们使用的后装步枪可不是寻常的前装枪，这子弹可都是定装弹，哪怕不是全金属定装弹，但也是半金属定装弹呢，这玩意前线士兵没办法自己用模具简单溶制就能得到，必须是后方的青山机械厂的生产线里生产。
加上批产的时间不长，所以哪怕是后方日夜赶工了，但是子弹的产量依旧不大，而后装步枪的射速又非常快，经常打一场积累的战斗，但是士兵都能消耗几十发甚至上百发子弹，如此导致库存子弹一直都不多。
所以上头经常说要节省弹药！
此时，那年轻下士才是反应了过来，当即连忙道：“对，对，停火，快停火，节省弹药！”
然后大喊：“停火，注意节省弹药！”
说话的时候，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左手一直在抖动，当即用右手直接压着，甚至用右手拍打左手了好几次，年轻的脸庞虽然还惨白着，但是嘴里却是喃喃道：“不怕，男子汉大丈夫，为了大恒统一而战，不怕……”
可是说着的时候，他的左手还是不停的抖动着，这似乎让他有些着急了，这眼泪都是快要留下来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傻子
一旁的田方杰看着这个年轻的下士排长，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眼前方，见敌军的溃兵已经是全部逃跑了，他没有继续趴着，而是直接滑下来，然后直接拿起了随身携带的小铁铲开始挖壕沟。
刚才时间紧迫，他只来得及在自己的前头构筑了一道土堆而已，现在他准备继续挖，最好是能够挖出来一个可以让自己藏身的小壕沟，这样才能更加有效的躲避炮弹。
他能够在战场上活这么多年，除了其他方面因素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在战场上不会偷懒，更加不会傻乎乎的搞什么身先士卒冲在最前头。
小心谨慎，珍稀自己的小命，才能够在这个乱世里活下来。
当然了，这也和大恒内部的藩镇乱战，虽然打的很频繁，但实际上伤亡不会太大有一定的关系。
恒奥战争里不管是大恒军队还是奥里萨军队，经常出现部队伤亡率超过百分之三十了，依旧列队发起进攻的例子。
甚至部分精锐部队在伤亡百分之五十之后，依旧会发动进攻。
然而在大恒的内部乱战之中，这种情况却是很少出现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藩镇打来打去都是内战，再者很多人从军当兵，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犯不着为了口吃的就打生打死啊，更何况，给谁扛枪打仗都一样，士兵们普遍缺乏对藩镇的忠诚。
战事稍有不顺，立马就投诚过去了……
现在可不是恒奥战争那会了，当年很多人一听说我们大恒要打奥里萨帝国开疆扩土了，一个个都是兴奋的很，大批人踊跃参军，尤其是当时的中上层社会对参军的热情是非常高的。
如今大恒很流行的名为‘海的尽头’，故事的主体虽然是男女感情，但是里面就有这么一个情节，那就是出身贵族家庭的男主人公在战争刚爆发的时候，就是辞别了未婚妻跑去参军了，家族甚至为他举行欢送宴席，一群贵女们满脸的崇拜，其他没能获批加入南方军团参军的贵族子弟，一个个羡慕不已。
尽管后面的情节比较狗血，说什么男主人随同大恒海军执行近海袭击任务的时候，遭遇敌舰袭击，不幸落水，最后流落到奥里萨帝国的海岸线，并被当地的一个奥里萨少女所救，最后坠入爱河。
同时他的失踪被判定外阵亡，并通知了他家里，最后引起了一连串的狗血故事！
这故事里的很多场景，都是能够看出来当时的大恒社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那是的大恒，是一个人们生活富足的蓝星顶级强国之一，人们充满了自信乃至自傲，对战争甚至有着期待。
当时很多贵族子弟甚至都担心战争结束的太早自己没能赶上，一个个都是求情托关系想要快点奔赴战场。
因为在当时的大恒贵族子弟看来，对外战争那就是捞取军功的最佳机会。
至于战争的能否获胜，他们从来都没有担心过。
那个时候的大恒，可是蓝星顶级强国之一，两百多年对外战争就没败过！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恒奥战争竟然会如此的残酷，打了数年都没能分出胜负，双方你来我往打的热闹无比，而且因为当时的火帽步枪，九斤野战炮等大批新武器的涌现，而战术却是依旧是传统的战术，导致战争的伤亡率一直都是居高不下。
那一场战争里，大恒军伤亡总人数超过百万！
数年的恒奥战争，至少有一百多个贵族家庭的第一继承人战死沙场，死伤的贵族直系子弟超过三千人。
甚至都有几个贵族家庭的直系继承人全都战死的情况。
大名鼎鼎的东定侯其三名直系继承人以及五名旁系继承人，无一例外，在战争的第一年里就全都战死沙场，因为他的这些继承人当时都在一个步兵师里服役，结果该部在被奥里萨军包围后全歼。
以至于东定侯连个爵位继承人都找不到，
这一事件在当时可是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的！
这事出现后，大恒军方甚至为此专门出台了一项政策，禁止直属亲属在同一支部队里服役，尤其是兄弟，就是为了避免一支部队遭到重创后，让一个家庭的继承人全部死绝的情况再一次重演。
五十多年前的大恒，不管是贵族子弟还是普通平民，对战争是抱着渴望的态度的！
但是现在的大恒内乱，你是绝对看不到这种情况的！
士兵们投降乃至直接投诚，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毕竟大家都是混口饭吃而已，再说了，不少人都会抱着这么一种想法，这天天打来打去算屁啊，赶紧统一算了。
我们这投降乃至投诚，也算是为大恒统一作出贡献了。
如果我们不投诚的话，岂不是真的要生灵涂炭？
同时呢，因为广泛存在的投诚问题，藩镇们虽然痛恨自家部队软骨头，但是更希望别人的部队也是软骨头，一个个为了招揽其他部队，都是诚意十足，非但不杀俘的往往还直接收编为自己的部队。
这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么一个怪圈！
看如今大恒人打仗，你是绝对无法想象的到，大恒人在过去千年来是怎么横扫整个中部大陆的！
田方杰是一个老兵，而且还是一个在战场上生存多年，先后投诚过多家藩镇的资深老兵。
但是，他的上司，那个年轻排长却是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年轻，更是因为田方杰觉得这个人吧，有些傻乎乎的。
刚才的时候田方杰可是看见了此人的左手不停的颤抖，更加听见了他嘴里喃喃着为了大恒统一而战之类的话。
为大恒统一而战？
这种词汇他不是第一次听过，实际上他听说过很多次，很多藩镇们基本都一个调调，今天公开说罗安统一，明天说南海州统一，后天说大恒统一。
总之说的一个比一个好听！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上头的长官们私底下，尤其是这种自言自语的状态下说这种话！
自己的这个年轻排长，竟然真他妈以为他自己是为了统一大恒而战！
傻子！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为大恒统一而战
田方杰看的出来，自己的这个年轻的排长很恐惧，他内心里惧怕无比，但是却不断的给自己打气。，而给自己打气的时候，说的不是为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家人之类的话，更不是为了什么师长大人之类的话，他说的是为了大恒统一！
一边给自己挖着战壕，田方杰一边想着刚才自己那个年轻排长的话。
随即抬起头重新看了眼自己的年轻排长，只见这个满脸稚嫩的排长已经是开始巡视战线，吩咐麾下的兄弟挖战壕，同时查看弹药，并吩咐着自己的传令兵去申请子弹的补充。
看着自己的年轻排长，田方杰叹了口气，然后重新低下头给自己挖战壕。
说什么大恒统一啊，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一边，田方杰的排长，温左新下士猫着腰，不断巡视着自己的排所负责的防线，口里不断的嘱咐着士兵们挖战壕，并检查子弹储备。
不过虽然他已经是故作严肃，但是内心里却是依旧觉得有些丢脸，他老觉得自己刚才的失态被自己的这些属下都看到了。
兴许他们一个个内心里都在笑话自己呢！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没有什么，他更担心自己的那些同学们也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
上个月提前毕业分配的时候，他温左新可是因为毕业成绩不错，这才获得了直接分配到第一步兵团服役的机会、。
众所周知，第一步兵团乃是第六师诸部里的战斗力最强悍的部队，也是师长大人最信任的部队，能够在第一步兵团里任职的军官，都是上上之选。
他能够分配到第一步兵团服役，并不容易。
但是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表现实在太差了，竟然被吓到这个模样，以至于让他自己回想起来都是觉得羞愧难当。
要知道，自己可是当代大恒最精英的少数人之一，生来就有责任有义务为大恒统一而战的！
但是自己今天的表现，却是让他羞愧无比，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追随师长大人为统一大恒而战？
‘为统一大恒而战’！
这是林子然给随营学堂的教学课程里亲自制定的一条教学原则，而且这个原则并不是说天天嘴上说统一大恒，那样没有任何意思。、
随营学堂里已经采取了林子然亲自制定的思想课程教材，并且把思想教育课程列为所有学生的必修科目，而且还是优先度最高的科目。
随营学堂的思想课程将会让那些年轻学子军官们知道大恒曾经的强大、繁荣，以激起他们对大恒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自豪感。
更要让他们知道如今大恒的苦难，尤其是民众的苦难，激起他们对大恒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责任感。
还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随营学堂里的学院们，都是这个时代最精英的人才，有责任救民于水火之间。
这是历史赋予你们的伟大责任！
再让他们知道林子然的诸多伟大施政策略，比如限税令，比如说研发新式武器，推行新式战术，让他们知道，只有林子然才有可能带着他们一起拯救大恒！
随营学堂的思想教育课程，重点就是围绕着自豪、责任、崇拜而设立的。
而最新毕业的温左新这么一批人，就是接受了第一批思想教育的学生，尽管课程还很不完善，时间也短。
但是这个思想教育课却是让他们见到了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天地！
随营学堂里的学生，大多都很年轻，很多只有十多岁而已，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少年人的热血和冲动！
而这种热血和冲动在思想教育课的刺激啊，不断的放大，不断的放大，最后让他们为了大恒这个千年民族而自豪，而了大恒如今的苦难而落泪！
尽管有那部分学院依旧不信这一套，坚定无比的认为自己报考随营学堂从军就是为了荣华富贵的。
但是有不少人却是真的改变了这种观念，或者说本来就有这种心思，现在加强了这种观念，思想教育课里，他们最经常讨论的一个课题就是：怎么才能救大恒！
很多答案里，救大恒的具体方式不一样，但是有一点却是始终如一的，那就是拯救大恒的主角都是他们！
温左新的同期同学里，可是不少人坚信包括他们自己在内的这一小群人才这个时代里最杰出的精英人才。
而作为当代大恒最精英的人才，他们生来就应该拯救大恒人于水火之间。
并且！
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观点！
那就是他们坚定的认为：只有自己这些当代大恒里最优秀的人才能够拯救大恒，其他人都不行！
所以，但凡阻挡他们这些人统一大恒的人，那都是敌人，都是破坏大恒统一的民族罪人！
怎么说呢，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拯救世界的超人了，而阻拦自己拯救世界的都是坏人……
所以，如今的第六师里，出现了那么几十个满脑子都是怎么救大恒，并且坚定自己这些人才能救大恒的人！
温左新，乃是其中之一！
一边带着部队准备的时候，温左新还偶尔抬头看前方的郡守府敌军，那些阻碍大恒统一的罪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就带着部队杀过去，把那些阻挡大恒统一的千古罪人一个接着一个杀死。
我大恒千年强国，如今落到民不聊生的地步，都是因为有这些国家和民族的罪人为了一己私利而阻挠大恒统一！
该死！
全都该死！
不过他并没有等待多久，大约二十分钟后，他的连长唐希林就是把他叫过来！
只见唐希林对着铺在弹药箱上的一副简易炭笔军事地图道：“营部有令，让我们连沿着左翼的这一片低缓坡前出，为主力部队的左翼迂回开辟通道。”
“该片地区的前方，有一小片灌木从，预计里面会有一部分敌军，不过预计数量不对太多，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敌军也可能在发现我们的行动后，直接调兵增援，而这也是团部的既定战略目标，调动敌军再一次上前增援，再汇集兵力火力绞杀敌军！”
“这一次，我们既是迂回，也是去当诱饵的，所以我们有可能面临比较艰苦的战斗，所以各排都把弹药带上，本官已经向营部申请了一批子弹，等下就分发下去！”
温左新听着连长唐希林的吩咐，用心的看着炭笔画的简易军事地图，把作战命令都是记在心里。
吩咐完毕之后，唐希林道：“行了，都记住命令了就回去准备吧，十五分钟后行动！”
众人起身离去的时候，唐希林却是让温左新暂缓一步，同样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唐希林上下打量了温左新一眼，然后道：“今天你第一次上战场做的还不错，后续继续好好表现，不要堕了我们学堂的名头！”
温左新当即脸色慎重道：“唐学长放心，晚辈一定不会给学堂丢了面子的！”
看到温左新这严肃模样，唐希林哈哈一笑：“嗯，行了，回去吧，不过等会作战的时候小心点，别逞能！”
不过那温左新听到这话后却是脸色一变，随即道：“学长，为大恒统一而战，岂能因利害趋避之。”
这话一出，那唐希林却是回过头来，然后盯着他看，半天后：“你不小心点，把部队打光了，怎么统一大恒？”
“既然知道为大恒统一而战，那么你还以为你的命是你的吗？你部下的命是你的？是你想去送死就能去送死的？”
“不，你的命是大恒的，你部下的命也是大恒的！”
“师部自有一连串的作战计划，让你们死战就死战，让你们躲着点就躲着点，岂有你擅自做主的道理！”
唐希林的这一顿喝骂，直接把温左新骂的愣住了，这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才是道：“晚辈明白了！”
看着傻乎乎的温左新转身离开准备去后，唐希林低声咒骂了一声：“妈的，随营学堂的招生工作是怎么做的，怎么后面的这几届学弟一届不如一届，傻也就算了，而且连军人的本分都快忘了！”
此时唐一个满脸胡须渣滓的军士凑上来：“头，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们军人的本分是什么？”
唐希林回头瞄了一眼这个草根的大叔，当即道：“服从命令。”
这话说罢，那军士略微一愣，然后道：“可是，上头如果派你带部队去执行必死任务呢？”
唐希林道：“去！”
那军士不死心：“必死的任务哦？真去啊！”
唐希林这个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再让我听到你类似的言论动摇军心，本官会把你直接就地枪毙！”
那满脸胡须渣滓的军士瞬间闭嘴，老老实实的扛着弹药箱搬运子弹去了！
不过走远了后，他吐出了嘴里叼着的草根，顺带吐了口唾沫，低声嘀咕着：“还说别人傻，你自己还不是傻愣子一个！”
必死任务，傻子才去，到时候老子第一个逃跑！
十五分钟过后，唐希林带着他的第二营第四连出发了。
除了他们第四连本身外，还有一个上头临时支援过来的一门九斤轻型臼炮以及几个炮组成员。
这种轻型臼炮虽然射程精度都不咋地，但是胜在轻便，所以在一线步兵部队里是广受欢迎，虽然正面交战的时候没啥卵用，但是在部分情况下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的。
带上也算是有备无患！
第四连沿着一面低矮山头的背面开始前进！
但是他们刚出发就是被发现，很快就是可以看见对面的郡守府军队出现了调动，一队步兵开始快速移动，看这样子是要拦截他们。
但是看到这一幕后，唐希林却是露出了笑容：看来自己这个诱饵当的还是很合格的，这刚出动呢，对面就是派人出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战争模式变了
看见对面的郡守府的人马过来了，唐希林表情轻松，一挥手：“继续前进！”
敌军暂时过来的也就百来人而已，先不说这点能不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就说自己的任务，也得需要吸引更多的敌军才行。
营部有了明确的命令，自己这个第四连出击，说是什么前出迂回为主力部队开辟通道，但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开辟前出通道的话，就不会只有自己一个连，而应该是两个连甚至三个连一起行动了。
只派遣自己一个连出击，目的非常的明确，那就是示敌以弱，让敌人看到可乘之机，然后派遣部队过来拦截。
只要他们敢杀过来，那么团部那边就会进行相应的调动，随即集中兵力歼灭他们。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吸引敌军的注意力，让他们派遣更多的兵力过来，当然了，同时也要正面挡住他们的进攻，如果己方不能在一开始就挡住他们的前期进攻，那么后续自然也就谈不上包围歼灭了。
如果敌军不主动出击，那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自己就继续前出，开辟通道后，等营部的其他几个连上来。
当第四连开始行动的时候，后方的小山坡上，徐中书等第一步兵团的几个军官们也是拿着望远观察着前方的战线。
透过望远镜，可以看见对方之前发起进攻的大约两千人的兵力已经是尽数退了回来，哪怕是他们最前头的猎兵们，距离己方也有大约五六百米的范围。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能够逃回去的并不是全部，实际上有至少有三四百人躺在了第一步兵团的防御阵线前方。
他们大多都是被后装步枪的密集火力所杀伤的，现在还有不少他们的伤兵正在哀嚎呢。
刚才的战斗，给予了徐中书更大的信心。
徐中书也是个老职业军官了，从军多年的他打过很多胜仗，但是却是从来没有和最近几次战斗那样赢的干净利落的。
在平丹城外，他率领的第一步兵团在第一次的试探性进攻中，就密集杀伤了敌军数百人，后来第六师全军南下反攻的时候，他的第一步兵团承担了迂回进攻的重任，在进攻之中，采用的散兵队列借助地形，有效的躲避了敌军火炮的反击，同时在进入是数百米内通过密集的步枪火力直接击溃了对方。
后续的石岩镇站一起里，他的第一步兵团同样是主攻部队，同样战果不少，并直接迫使了敌军的大崩溃。
刚刚发生的拦击战斗，同样如此，敌军将近两千人的密集队列进攻，但是己方却是轻轻松松就击溃了他们，并且战果丰厚。
这几场战斗，在徐中书看来，每一次都是打的轻松无比。
这从第一步兵团的伤亡就可以看的出来了，从杀入平丹县开始，第一步兵团经历数战，包括刚才的伤亡在内，总伤亡人数也就一百多人而已。
这可是历次战斗加起来的总伤亡人数，其中很多还是受伤，经过治疗后能够重返部队的。
但是他们获得的战果呢，少说也有一千五人了，而这一千多敌军可不是什么民团或者二三流的部队，可都是老牌藩镇的主力部队。
然而打这样的藩镇主力部队，交还比竟然超过十五比一！
这种恐怖的比例，饶是他徐中书自己也是感觉到很怪异的，如果不是轻身经历，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自己带领的一步兵团能够获得如此巨大的战果。
他哪怕是很早就带着第一步兵团接受后装步枪，并按照参谋处提出的轻步兵战术进行训练，但是真正和敌军作战之前，实际上他徐中书也没有想到两者相互结合起来竟然让自己在战场上拥有这么大的优势。
这数场战斗，已经给了徐中书巨大的自信！
在他看来，自己率领的第一步兵团如果单纯的对抗敌军步兵，那么甚至都可以轻松对阵两倍之敌。
唯一对己方有比较大威胁的也就只敌军的火炮部队，实际上第一步兵团百人伤亡里，几乎都是敌军的火炮所造成，至于敌军的步兵火力，不好意思，过去的数次战斗里，包括刚才的，第一步兵团从来就没有暴露在敌军步兵火力的有效射程之内。
不过己方的阵型是散兵阵型，也可以有效降低敌军火炮的杀伤，同时己方作战也有火炮支援。
第六师的炮兵力量，可是不比任何一家藩镇差多少，甚至更强！
有了信心，这指挥起来也就更加放得开了！
通过刚才的拦截作战，已经是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士气打击，而后续他要做的就是趁势扩大战果，彻底的重创对面敌军。
如果有机会在双方主力部队抵达之前，就重创对面的敌军，那么等后续双方主力部队抵达后，敌军就相当于少了几千主力部队。
到那个时候，第六师就能够占据更大的兵力优势，进而获得更大的战略优势。
如今第六师并在这一方向的兵力其实是占据了优势的。
林子然领军从石岩镇杀出来的时候，只是在石岩镇留下了区区一个营的兵力驻防而已，而且这个营的任务也不是坚守石岩镇，实际上是配合留住当地的河防炮台封锁南紫河而已。
除了留守石岩镇的区区一千多人外，其他的第六师兵力都是被林子然一股脑带来了。
包括第六师本部直辖的六个步兵团，其中两个是战俘整编的第五步兵团、第六步兵团。
第六师本部直辖的第一骑兵团、第二骑兵团。
第一骑兵旅乃是接受了大批李坤原部骑兵，所以名为骑兵团，但实际上有一千多名骑兵，这个第二骑兵团原本就是第八师的骑兵团。
第六师本部直辖的第一炮兵团、第二炮兵团、直属重炮团，直属重炮营，同样的，第二炮兵团以及直属重炮营也是用缴获的火炮以及投诚炮兵组建的。
第六师本部直辖的两个辎重团、一个工程营等其他部队。
除第六师本部外，还有两个混成旅，也就是李坤原部的第五混成旅，也就是萧翔宇所部。第八师投诚将士为主，吕三振担任旅长的第六混成旅。
上述部队里，除了李轩从连关县老巢带过来的人马，剩下的清一色都是李坤旧部或第八师投诚将士！
而这么多部队，除了留下了一千多人在石岩镇，留下了两千多人镇压平丹城，另外有两个辎重团在路上控卫、运输辎重外。
剩下的作战部队全都是在西进的路上。
第一步兵团以及第一骑兵团一共三四千人马，只不过是前锋部队而已！
林子然在后头亲自带领着总兵力两万八千多人的主力赶来呢。
从兵力上来说，林子然此时率领的第六师各部其实比对面的郡守府第五师、第七师两个师加起来还要多。
毕竟第五师和第七师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连续征战，尽管不断补充，但是兵力依旧在持续下降，总兵力估计都没有三万人。
但是第六师内的降兵太多，关键时刻怕是不顶用，参谋处内制定的作战计划，实际上依旧以第六师本部的老部队为主
所以必须在战略决战之前，进一步的扩大己方兵力优势！
这也是徐中书在拦截战斗刚结束，就是迫不及待的主动发起反攻，试图扩大战果的缘故。
他要争取尽可能的杀伤眼前的这支敌军前锋部队，最好是干掉他们两三千人，这样才能够为后续师长大人亲自率领的主力部队抵达后看，进一步的扩大己方的兵力优势，为战略大决战的最终胜利争取更大的机会。
在徐中书的注视下，第四连持续向前，他们借助地形的掩护，沿着左前方向不断的突进，他们的行军队列和当代其他藩镇的部队，乃至和第六师内部的其他部队都不一样。
他们没有列队前进，而是散开来，士兵和士兵之间并不密集，彼此间隔达到了五六米，同时借助着地形前进，这样看似队形散乱，但实际上在吴冠林搞出来的新型轻步兵战术的标准战斗突击姿态。
该战术在进攻的时候，追求的是在运动中以火力消灭对方，并借助地形保护自己，以散开的队形躲避敌军炮击。
在防守作战的时候，则是迅速集中兵力，通过挖掘战壕或者直接利用地形作为掩体，并以密集火力进行拦截作战，必要时候直接发起反冲锋！
吴冠林自己说，他的这种新型轻步兵战术是把‘运动、火力、突击’三者结合了起来，能够在短时间内集中或展开兵力，在行军队形和战斗队形中迅速转换，攻防一体。
早先的时候徐中书当吴冠林吹牛，但是现在，徐中书却是真觉得这个吴冠林不愧是罗海军事学院步科头名，这肚子里还算有点墨水。
有了战术，还得有体系，很不巧，第六师特有的连排班三级指挥体系，在线列时代里作用一般般，甚至以前不少人觉得这样指挥体系过于繁琐，军官太多了。
但是现在在轻步兵战术之下，却是可以让部队有效的串联起来，让上级军官顺利指挥部队。
所以别看第四连现在的队形似乎很散乱，但实际上连长唐希林却是牢牢指挥着他的部队呢。
后装步枪、散兵线战术、连排班指挥体系，当这三者结合起来后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战争模式的彻底改变！
这一点第一步兵团的很多军官们已经深有体会，不管是基层的唐希林还是高层的徐中书，他们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战斗模式，和其他藩镇的军队都不一样。
他们都知道，但是不代表着对面的郡守府前锋部队也知道啊！
甄长东看着前方的敌军一连，不断的借助地形进行快速跃进，己方的几门骑兵炮也试过开火拦截，但是效果几乎没有。
对方的阵型散的太开了，士兵和士兵之间的间隔达到了五六米，而且还借助地形突进，己方的五斤骑兵炮的炮弹打出去落在他们之间，根本没发挥出来应该有的效果。
用后装步枪的敌军他见过，却是没有见过用这种散兵队形发起冲击的。
他剿灭过的南海新军的耗子们，用的也是后装步枪啊，在双方的攻防作战里，双方依旧是以密集线列队形作战的。
当然了，每当这个时候，甄长东就会下令己方的炮兵部队狠狠的把他们的队列打到彻底崩溃为止！
但是今天，对方的队形却是散的太开了！
此时，他略微转头道：“骑兵部队能出动吗？”
既然炮兵不行，那么就用骑兵了！
但是一旁的骑兵军官却是略微犹豫道：“这出击是可以出击，但是敌军的一千多骑兵就在一侧虎视眈眈，我们这要是出动的话，恐怕是正中他们的下怀啊！”
可不是嘛，他们的骑兵部队如果敢现在杀出去冲击第一步兵团的步兵，一边的第六师第一骑兵团直接就能杀出去冲击他们骑兵部队的侧翼，甚至拦腰截断！
到时候骑兵部队惨败是必然的，一旦骑兵部队都完蛋了，只剩下骑炮兵和步兵可是没办法作战的。
这种野外遭遇战斗，骑兵的作用是巨大的。
而能抗衡、牵制敌军骑兵的，永远都是己方的骑兵！
一旦己方的骑兵被干掉，那么等待这四五千人的下场估计不会太好，全军覆灭都有可能。
所以甄长东很快就是收回了目光。
骑兵不能轻动，骑炮兵又是作用有限。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甄长东稍微思索过后，直接道：“传令全军，就地构防御工事！”
谁说自己兵力多就一定要主动进攻的，难道自己就不能挖好战壕，坐等敌军傻乎乎冲上来吗？
自己不过是前锋部队而言，而看对方这点兵力，估计也是前锋部队，前锋部队之间的交战嘛。
能赢最好，实在不行把他们牵制住，等待后方主力部队抵达也行。
他率领本部出发之前，上头可是亲自交代过他，此番东进，首要任务就是牵制住对方。
所以他这支前锋部队的任务，是牵制住对手。
而后头的两师主力部队，他们的战略任务依旧是牵制住对手。
牵制住对手后，等待南边的第一师主力部队抵达。
然后双方回师来一个前后夹击，如此，大胜可期！
在如此的战略目的下，甄长东根本就不着急，他直接下令部队开始就地构筑防御工事。
这一幕让对面的唐希林看了，都是有些无语了！
面对自己区区一个步兵连的进攻，对方竟然连反攻的意图都没有，竟然直接转身就跑，然后回去开始躲在山坡后面挖战壕。
现在怎么办？
唐希林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他的任务是开辟通道，吸引敌军反扑。
但是现在看来，人家都主动放弃拦截了，通道都不用开辟，敌军更加不反扑！
这让唐希林不由自主的看向后方，他希望自己的营长能够给自己更加明确的命令。
继续冲上去还是说先退回去！
很快他就接到了营部的命令：继续前进，发起试探性进攻！
第三百二十章 进攻！进攻！
徐中书在后头看到对方主动缩了回去后，甚至他都看到对方的士兵在后头开始发掘战壕的时候，略微伸手前压，紧接着道：“让第一营上去用火力压制住他们，记得让第一营保持距离！”
尽管对方不出来，甚至主动缩回去了，但是徐中书却是没有改变既定战略的打算！
就算是对方不出来，但是己方拥有巨大的步兵火力优势，甭管是防守作战还是进攻作战，都是能够占据优势的。
就算是进攻，第一步兵团的进攻也不会傻乎乎的列队以密集阵型进攻，而是会以散兵线突击的方式发起进攻，在运动中以火力杀伤对方。
这种进攻方式，，一定程度上和防御作战有点类似，同样能够借助地形掩护。
当徐中书下了命令进攻之后，唐希林就是看到了营长他也是亲自带着第一营剩下的三个连杀上来。
这让唐希林心放宽了不少，刚才营长让他继续进攻的时候，其实他心里也是有点发毛的，毕竟这前方可是几千号敌军呢，而自己只有一个连……
不过这刚带着部队继续前进没几十米，自己的营长就是亲自带着第一营剩下的部队开始进攻了。
己方后头有着几百号友军支援，唐希林索性也是放开了手脚！
“保持阵型的距离，不要太紧密，也不要太松散，利用地形跃进！”
这前进的时候，不时还会有敌军的炮弹落下来呢，纵然敌军的火炮都是不大的五斤骑兵炮，并且不多，但是炮弹落下来也是能给己方的战士造成杀伤的，所以他们必须快速通过这一片的开阔地带，然后突进到距离敌军大约三四百米外的距离，借助地形保护自己的同时，再以精确的射击猎杀对方。
在唐希林的指挥下，第四连的士兵们快速前进，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是持续推进了两百多米，此时，他们距离敌军的前线已经是只有四百米不到了。
他们如此快的推进速度在习惯了线列作战的郡守府军队看来，是快速无比的。
郡守府那边的一门骑兵炮的指挥官看着对方不断靠近的步兵，嘴里不由得喃喃道：“太快了，这才多久啊，就已经是前进了两百多米了！”
旁边的一个中年老炮长有些担忧道：“大人，是不是先往后退却一段距离，他们距离我们只有三百多米了，一旦他们冲过来，我们又没有友军步兵帮忙阻拦，怕是风险不小！”
他们这些骑兵炮，可不是躲在后头开火的，因为射程有限，他们其实一直都是靠前部署，甚至比步兵部署的更靠前，要不然的话，刚才也不能提前开火拦截了。
那炮兵军官略微犹豫一会，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骑在马上的突然却是突然栽倒，边上的老炮长细看却见自己的炮兵连长的胸膛已经是有了大片血迹。
这么远也能打中？
该死的后装步枪，该死的第六师，该死的上司！
低声咒骂的时候，他直接一个闪身就是躲在了火炮的后方，不过这门小小的五斤骑兵炮可给不了他安全感，略微朝后看了一眼，然后就是直接往后跑了几步，直接趴在了一个小凹地内，然后才抬起头来看向前方。
不过此时他实际上看不到什么大片的敌军，顶多就是偶尔看见对面闪现几个人影。
作为一个资深老炮兵，他可是知道后装步枪的，更知道装备了后装步枪的士兵是可以趴在地上装填开枪的，现在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对方肯定是趴在各种掩体后面瞄准开枪呢。
敌军的步兵都杀到四百米内距离了，而且这些敌军装备的还是该死的后装线膛枪，早就该撤退了。
奈何上头命令他们进行炮击拦截，为己方的步兵布防争取时间！
但是能拦住吗？
就手头上的这点火炮，而且还是五斤轻型骑炮兵，用来打打密集队形，行动缓慢的线列步兵，那自然是靠谱的。
但是对付前头那些装备了后装步枪的散兵，在他看来就比较扯淡了。
己方的轻型骑兵炮固然能杀伤部分敌军，但是等你能杀伤敌军散兵的时候，敌军的步兵火力也能直接瞄准你了。
炮兵都直接暴露在敌军的步兵火力之下了，还打个屁。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跑了！
如果他不跑，那么他也就成为不了一个资深的老炮兵，早就死翘翘了。
每一个在战场上混了多年，还能活的很滋润的老兵，都有着自己的一套保命手段，比如说这个老炮兵，见机不妙立即就跑了。
跑的时候为了避免后续被当成逃兵之类的，他还高喊：“大人有令，立即撤退！”
你说他假传命令，开什么玩笑，自己的连长被击中之前明明就已经下了撤退命令的。
除非你把连长找过来和他对峙，不然的话怎么能说他是假传命令呢。
至于连长，不好意思，他看的清清楚楚，是胸口中弹，再他他多年的从军经历里，，胸口部分中弹还能够活下来的，一个都没有！
一旦子弹打进去，可不是只有一个小洞口那么简单，子弹打进去后是会翻滚的，空腔效应之下，会在体内造成巨大的创伤，命中躯干和头部的话，基本都是百分百的死亡率，哪怕是四肢的死亡率也是极高。
所以，他那连长不可能和他对峙。
所以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是假传命令！
再说了，自己说连长大人下令撤退了，也都是为了大家好。
此时不撤退，难不成还要傻乎乎的等着敌军用步枪火力把己方逐一猎杀啊？
这资深老炮兵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逃之前还不忘带上一群炮兵兄弟们一起炮。
这他一跑没关系，实际上这个炮兵连的百多人跑了也没啥，关键的是这些炮兵们为了保命，那可是直接朝着后头的步兵防线跑。
看着一百多友军炮兵冲过来，这后头的几个步兵军官都是傻眼了。
让他们跑回来？
但是看他们那架势，怕是要把自己的防线给冲垮了……
当即就是大喊：“快，让他们绕着走，别让他们直接冲过来！”
靠！
他们的战壕还没有挖好呢，连个掩体都没有，这防线说白了还是得依靠队形布防，所以队形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现在己方的炮兵撤退，却是会把他们的防线给冲散。
他们可不是什么猎兵，而是装备前装滑膛强的线列步兵，对队形是非常依赖的。
但是这几个步兵军官的话，显然是没被那些撤退的炮兵们放在眼里！
人家才不管你什么步兵防线了，没看见后头敌军已经上来了嘛，这子弹在左右上下不断的飞来飞去，这个时候你让我绕路走？
你算老几啊！
于是乎，就只见一大群炮兵手脚并用，直接冲进了步兵防线里，留下了孤零零的六门五斤骑兵炮，以及一大堆拉上来还没有来得及打出去的炮弹！
最关键的是，前头一整个营的步兵防线，直接被这些炮兵们给冲乱了。
前线的几个郡守府步兵军官们，好不容易稳住阵脚，准备重新列队迎战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的士兵们已经是开始不断的倒下了！
麻蛋，敌人已经冲上来了，看这距离顶多也就三百多米。
三百多米对于后装步枪而言，这已经是非常完美的有效射程了，更不要说对方还是密集队形列阵。
看到己方的士兵不断的倒下，那些步兵军官们都是有点不知所措了。
继续列队保持阵型，维持防线？
估计会被人家一个接着一个杀完吧！
直接发起反冲锋？这能不能冲过去是个问题，没看见人家的步枪火力如此密集嘛！
趴下躲子弹，这倒是个好办法！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办法装填了！
前线的你步兵军官们陷入前后左右为难的时候，甄长东也是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切！
前线此时爆发的战斗，看似只有敌军一个连，己方也不过只有一个营，参战兵力不过数百人。
但是这只是战场上的一个角落而已。
实际上在后头，数百敌军已经是冲上来了，他们的推进速度极快，按照他们的推进速度估计不用多久就能够进入三四百米的范围内。
而关键的是，己方的防御工事还没有部署好啊！
这一场可是遭遇战，而之前的时候他们还是进攻的一方呢，没有准备，实际上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挖掘战壕。
而这一片地方，又不是什么复杂的山地，顶多就是有一些缓坡而已。
刚才进攻失利他就已经是察觉到了攻防两端的难题，这才下令部队开始挖掘战壕构筑防线的，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命令刚传下去去，对方就是迫不及待的发起了反攻。
而且反攻的推进速度迅速无比，这前后才半个小时不到呢，他们就已经是杀到了己方的跟前。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是看不见敌军的更多步兵也动了，刚才还只有五六百人呢，现在，他已经是看到了剩下的一千多人也出动了。
敌军已经是从左右中三个不同的方向发起进攻！
自己能够阻挡他们吗？
尽管自己拥有几乎两倍的兵力优势，但是甄长东却是脑海里出现了能不能挡住敌军进攻的这个问题！
当他脑海里出现这种问题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自己也是意识到了不妙！
但是留给他的反应时间太少，太少！
还没有等他思索出应对之策，战场上就已经是多处同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其中还夹杂着双方的炮击声音。
更重要的是，部署在最前方的一个步兵营，已经崩溃了！
五分钟！
在甄长东等一票郡守府高级将领们思索着如何应对的时候，在前头那个左右为难，得不到明确指令的步兵营，只能是被动的维持队列，然后被对方当成巨大的靶子打！
这种被动的挨打，而且还是伤亡巨大的情况下，士兵们是根本无法承受的，所以在伤亡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他们毫不犹豫的扔下了火枪转身跑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他们怕了
当甄长东看到自家的前线部队开始崩溃，从一个连到一个营再到一个团，慢慢着全线都崩溃了。
几乎漫山遍野的都是转身逃跑的士兵，他们为了跑的快一点甚至都是直接抛弃了步枪，直接空手狂奔，恨不得爹妈给他们多生两条腿。
也有不少士兵直接阵前就扔下了枪支，然后趴在地上等待敌人上来当俘虏……
因为直接转身跑，也跑不过子弹啊！
第一步兵团用强大无比的步枪火力，在发动反攻的短短半个小时内，就是彻底粉碎了当面敌军的抵抗。
尤其是敌军的军官都是遭到了精确猎杀而大量伤亡的时候，失去了军官的指挥和约束的敌军士兵就是崩溃的更加彻底了。
这是一场毫无争议，乃至毫无悬念的遭遇战。
双方先后变换攻防身份，但是不管是之前第一步兵团守还是后来主动反击，都是获得了巨大的战果。
看着眼前大军崩溃这一幕的甄长东，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是真实的。
甄长东领军充当前锋东进的时候，考虑过会遭遇强敌，甚至出现战败的情况。
但是他当时预料的情况却是遭遇了敌军主力部队！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遇到敌军前锋部队，而且还是只有自己半数多一点兵力的敌军前锋就是遇上了惨败！
而且前后持续的战斗时间短暂到让他怀疑人生！
这才多久啊，敌军从发动反击开始，到现在顶多也就二十多分钟吧，这二十多分钟时间里还得算上人家突进的时间。
然而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的部队却是遭到了惨重无比的伤亡，进而直接导致崩溃。
再看一眼漫山遍野的溃兵，甄长东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道：“撤退吧，准备收拢部队！”
“后续敌军可能的追击，就要麻烦骑兵了！”
甄长东下令后，就是直接带着下属军官，带着一群逃出来的残兵败将逃了。
徐中书看见对方主动撤退，也没有下令追击。
人家好歹边上还有一支骑兵部队呢，纵然己方有着第一骑兵团掩护，但是这么傻乎乎的追击的话，估计第一骑兵团也难以保障安全啊。
但是就算不追击，自己今天这一战的战果也是巨大无比了。
哪怕是没有准确的报告送上来，但是根据今天的战斗情况来看，己方部队至少杀伤了敌军大几百人，而且还有大量的敌军士兵当场投降，估计战俘都能抓两千多人呢。
而且敌军的溃兵很多都是乱跑的，这种乱跑的溃兵是很难收拢的，估计敌军最后连千人溃兵都收拢不上来。
战斗结束后，简单的清理了战场后，下属也是给他送来了准确的战报。
此役，前后持续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不到，前面的防御作战再加上后头的反击作战，第一步兵团一共歼灭敌军六百多人。
但是战俘却是抓了两千一百多人。
其他的敌军则是溃逃不知所终。
同时他们还缴获了十二门的五斤骑兵炮以及一大批相应的炮弹，同时还收回了大约四千支的福元火枪，从回收的这四千支福元火枪就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郡守府前锋部队崩溃的是有多么的迅速和夸张了，很多士兵为了逃命，连火枪都是直接扔了空手跑。
另外还有辎重马车马匹之类的一批。
而第一步兵团自身的伤亡呢，只有区区数十人而已。
此外双方的骑兵部队都是保持完好，因为这一战里双方的骑兵相互忌惮，根本就没敢轻易加入战斗。
哪怕是到最后，甄长东都没有强行命令骑兵部队加入战斗，因为这样做的话，估计己方的骑兵刚冲出去冲击敌军步兵，敌军的骑兵就会从侧面杀出来了。
这是一场让徐中书自己都是觉得意外的战斗！
“什么时候开始，这仗打的这么容易了？”徐中书喃喃着问自己，然后想到了以前，再想到这一个多月来自己的第一步兵团所参加的几次战斗。
然后答案出现了。
自从装备了后装线膛步枪后，这打仗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徐中书在前线获得了开门红的战报，很快就是通过传令骑兵传递到了林子然手中。
林子然看罢战报，微微点头：“看来徐中书那边干的不错！”
吴冠林此时上前道：“如今有第一步兵团和第一骑兵团扼守前线，不但重创敌军前锋部队，而且还把敌军拦在了牛角山一线，这对我们后续的作战大为有利！”
牛角山，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大山，只是一座小山而已，高度不过一百多米，和周边的部分小山一起构成了罗安郡北部比较常见的低矮山坡。
要说真正的山脉，整个南海洲都没多少，勉强算得上山脉的只有南紫山脉、河台山脉了。
然而就算是南紫山脉以及河台山脉，其实撑死了也只能说是丘陵地带，几座主山峰的高度也就几百米而已。
毕竟南海州乃至整个大恒，大部分地形都是属于平原地形，南海州更是属于标准无比的平原地形，在这些平原地形里，有一些丘陵地带就已经算是很少见了。
牛角山一带，也是属于低矮的小山头组成的地形，如果是严格按照后世的的地理概念来说，其实这片地方依旧属于平原，大军通行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片地方，也是第六师主动选择的预设战场！
选择这里，一方面是距离适合，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依托那几座小山构筑炮兵阵地和防线，打起来更好。
只是现在林子然担心徐中书把敌军前锋打的太狠，导致敌军第五师、第七师主力不敢来了！
而林子然的担心是正确的！
当天晚上，匆忙赶回的侦骑报告：“敌军主力部队已经是停止前进，并开始就地构筑防线！”
“他们是怕了！”林子然手持侦骑报告，环视着麾下一群将领道：“他们害怕我们了，仅仅是一场前锋交战办，我们的就击溃了他们的五千大军，他们怕是正常的！”
林子然放下战报继续道：“既然他们怕了不敢来，那么我们就只能辛苦一些去找他们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胜可期
听着林子然这话，不少将领都是哈哈大笑，吕三振道：“大人说的没错，那些软骨头怕了。”
吴冠林也是面带笑容：“敌军主动停止步伐防守，这也在我们参谋处的预料之内，为此我们早就准备了相应的作战方案！”
“而且从我们之前的几次战斗，尤其是今天第一步兵团的反击作战来看，在我们的后装步枪的火力优势下，即便是主动进攻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现在我们还有两门后装钢炮，足以远距离逐一清理掉他们的炮兵阵地！”
林子然此时开口道：“回去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再让徐中书明天试探一二敌军的部署！”
林子然下达了命令后，一夜无事，第二天天色刚蒙亮的时候，第六师的数万人马就是再一次出发了。
骑兵部队再前头，两翼分别是两个混成旅，居中的则是第六师本部以及大量的辎重部队、炮兵部队。
庞大的行军队伍里，除了第六师的将士外，实际上还有数千名临时征召而来的民夫，用以运输辎重火炮。
本来是用不着这么多民夫的，毕竟第六师的辎重部队以及炮兵部队是有着大量的役用马以及马车的，后勤运输实际上不用太多普通的民夫，因为第六师是一支非常标准的骡马化部队。
奈何昨天上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随后昨天晚上的时候也是下了一阵小雨，阴沉沉的天空加上时不时的降雨，把地面搞的泥泞无比，道路湿滑难走。
很多马车都是陷入了泥泞无比的道路上难以快速通过。
为了快速前进，这才是征召了大量的民夫帮忙运输辎重。
不仅仅是民夫，实际上第六师本身的辎重士兵以及工程营的士兵以及炮兵们，这会也都是费尽心思的运输火炮和辎重呢。
为了加快速度，林子然甚至都让普通的步兵们去帮忙推车之类的。
但是就算是道路比较难走，但是好歹地形平坦，这马拉人推总算是能够持续前进。
等到了下午时分，林子然率领的主力部队终于抵达了牛角山，为了避免意外他们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扎营休息。
因为敌军就在他们前面大约五公里外的地方了！
严格上来说，只要再稍微靠前那么几百米，林子然都可以直接让那两门后装钢炮炮击敌军的大营了！
但是林子然没有这么做，两门后装钢炮尽管射程远，但是毕竟数量少，在这种几万人的会战里也只能发挥奇袭的作用，所以他打算先藏着掖着，当明天白天的时候再给敌军的炮兵部队来一次狠的。
林子然不需要这两门后装钢炮杀伤多少敌军，只需要到时候能够短暂压制敌军的部分新型九斤野战炮以及重炮阵地那么就足够了。
只要能够压制敌军手中射程最远的新型九斤野战炮，那么己方的新型九斤野战炮就能够靠前部署，然后压制敌军大量的其他火炮，掩护己方的大量十八斤的短管榴弹炮、五斤野战炮上前压制敌军步兵防线。
进而获得全面的火炮优势！
只要能够获得火炮优势，那么大胜可期！
以目前的钢制后装跑的技术水平，对于青山机械厂这种规模的机械厂而言，难度是非常大的，到目前为止都没办法做到工业化生产，只能是依靠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进行小规模的实验室打造。
产量是极其有限的，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
这种情况下，任何直接动用钢制后装炮去密集炮击敌军的步兵，试图杀伤多少敌军的行为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人家的步兵方阵就算站在那里不动，让你这两门钢炮打上一整天，也不可能给对方数万大军造成伤经动骨的伤害。
在林子然的规划里，目前的这两门钢制后装炮的核心，乃至唯一的作用就是利用去庞大的有效射程以及高精度，直接压制敌军的炮兵阵地。
尤其是压制敌军那些射程比较远的加农炮！
只要把敌军的野战炮、加农炮之类的压制了，那么己方的大量前装滑膛野战炮、加农炮就能够发挥巨大作用，彻底压制对方的火炮，进而获得整个战场上的火炮优势。
如此情况下，七十五毫米的钢制后装炮虽然只有两门，但是战略作用却是极为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天傍晚时分，林子然就已经是让炮兵部队的人前出，寻找适合的地点构筑炮兵阵地。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部队开始出发的时候，炮兵部队里的两门后装火炮就是在骑兵部队的掩护下，直接前出，然后是马拉人推，硬生生的把这两门足足有八百多公斤的后装火炮给拉上了一座大约百米高的山头！
同时，林子然也是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这做方圆数公里内地形最高，视线最良好的山头上。
在属下的军官忙着调动部署部队的时候，林子然则是来到了一侧的后装火炮的炮兵阵地上。
这个炮兵阵地其实很小，毕竟只有两门火炮而已。
不过后头备用的炮弹却是多的很。
火炮难以工业化生产，但是炮弹，哪怕是全金属定装弹的炮弹却是可以工业化生产的，后方的青山机械厂日夜不停开工生产各种炮弹，这七十五毫米后装火炮所用的全金属定装炮弹更是重中之重。
仅仅是现在这座山头上以及后坡的掩体内，就是储备了八百多发炮弹，平均下来，每门火炮足以分到四百发炮弹。
而这还不是全部呢，实际上后头的补给线上依旧源源不断的在运输各种炮弹过来，这七十五毫米全金属定装弹也不例外。
林子然来到炮兵阵地后，原本带着一群炮兵军官亲自测试计算射击诸元，制定炮击方案的孔德一则是迅速带人过来：“大人！”
林子然道：“准备的怎么样了？后续炮击有没有问题？”
孔德一道：“回大人，我们正在根据侦查到的情报，对敌军的炮兵阵地进行一一计算射击诸元，根据敌我双方的距离来看，炮击没有问题！”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吾辈使命：为大恒统一而战！
孔德一作为第六师体系内仅有的一个高级炮兵军官，现在直接扔下第一炮兵团、第二炮兵团等前装滑膛火炮部队，跑上了这座山头，带着一群专业炮兵军官部署炮兵阵地，测试射击诸元。
可见炮兵部队对这两门钢制后装炮的重视。
林子然道：“这后续的后装炮压制射击至关重要，直接影响到我军后续能否获得火炮优势，孔兄还需要多辛苦多费心啊！”
孔德一道：“大人言重了，这都是卑职的份内工作，怎么敢说辛苦！”
这简单说两句，林子然就是走到了一台架在地面上，足足有一米多长的高倍数望远镜前看了起来。
这种长筒高倍数望远镜，一般可都是海军战舰使用的，比寻常陆军用的那种小型望远镜强多了，这也是因为炮击距离比较远，为了能够有效观察炮击效果以及引导炮击，这才专门从第六炮舰队的一艘内河炮舰上拆了搬上来的。
这要是换成了其他的前装滑膛炮，根本就用不上这种高倍数望远镜，有用望远镜观察的功夫，还不如直接肉眼观察呢。
通过望远镜，林子然可以看到前方大约两千米外的一片起伏的丘陵上，敌军的防线已经初步成型，毕竟他们昨天就开始在这里构筑防御阵地了，这一天时间过去，足以让他们构筑比较完善的野战防御工事了。
同时还看到了敌军步兵防线的后方几座山头上，部署有大量的炮兵阵地。
而战场的两侧，还可以看到敌军的大量骑兵部队！
看这架势，他们是打定注意要在这里和自己打一仗决战啊！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为了打一场决战，怎么可能提前就构筑防御工事，甚至把炮兵阵地都给部署好了。
离开望远镜后，林子然道：“我看敌军的几个炮兵阵地距离构筑的还算不错，有没有把握？”
孔德一道：“启禀大人，敌军的炮兵阵地也只是匆忙构筑的野外阵地而已，都是简单的沙土工事，防护能力还是比较有限的，只要我们的炮弹能够准确命中，依旧可以给对方的炮兵造成杀伤！”
“距离方面也不算远，敌军方面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我们有射程更远的后装线膛炮，所以他们的火炮部署都是按照传统的作战方式部署的，距离他们的步兵防线远的也不过两三百米，而一些中轻型火炮更是直接和他们的步兵部署在同一条线上！”
“如今此地距离敌军最靠前部署的轻型火炮阵地大约在两千米，距离敌军的主力炮兵阵地大约两千两百到两千三百米之间！”
此时，孔德一用着非常自信的语气道：“在这个距离上，我们的后装炮那是指哪打哪！”
这座山头上，不用望远镜就能够看见前方大约两千米外的敌军防线了，根据第一步兵团昨天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天中午时分的武装侦查，基本上已经是摸清楚了敌军的几个主要的炮兵阵地。
根据战场侦查情报，敌军的炮兵部队一共大约有将近百门火炮组成，其中大部分都是五斤野战炮以及旧式九斤野战炮，但是还有大约二十门的九斤新型野战炮以及十多门的十八斤榴弹炮。
而后两者总数大约三十多门的火炮，才是敌军的核心炮兵力量，如果能够压制甚至打掉他们，那么剩下的敌军火炮不足为虑。
因为第六师的炮兵部队其实更庞大，此地目前汇集了两个炮兵团以及两个炮兵营，包括五十多门的新型九斤野战炮，二十多门的十八斤榴弹炮，此外还有二十多门旧式九斤野战炮以及数十门五斤野战炮，各野战炮、榴弹炮总数一百三十多门。
要不然你以为人家第五师和第七师为什么会在昨天选择在这里就地构筑防线啊。
就是因为对面的郡守府军队都知道自家在兵力以及炮兵等都处于了下风，这才以守待攻，以求拖住第六师，等待第一师主力抵达。
听到孔德一如此肯定的答复，林子然微微点头：“这就好！”
巡视完这个后装炮阵地，林子然又是马不停蹄的带着一票高级将领开始巡视其他部队。
此时大战将起，林子然必须亲自巡视部队，给将士们打气的同时，也是为更好的了解到部队的实际情况。
此时第六师各部，已经是按照战前的部署，在原野上列出一个个庞大的方阵！
这么多的部队巡视一遍都得不少时间，因此林子然也只是带着一批将领们策马从各部队掠过！
一直来到了最左翼的第一步兵团方阵！
此时温左新看到了老师，那个曾经在课堂上亲自讲述大恒以往的荣耀以及现在的苦难的老师！
温左新依旧清晰的记得，一个月前他们这一期学院提前毕业，然后抵达平丹城等候分配的时候，林子然为他们举行了毕业讲话！
“千年来，我们大恒从来都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民族，扩土千里灭族无数，大恒枪炮所指，皆是臣服之国。”
“千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让我们低下头颅！”
“因为我们高贵，因为我们骄傲！”
“五十年前的我们，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民众赋予，我们大恒特有的乡村经济模式让世界羡慕震惊，我们的黑剑兵团横扫中部大陆无敌手！”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我们大恒坐拥全球最富饶的土地，却是民不聊生，食不果腹。”
“为什么我们的黑剑兵团消失了，一点尘埃都没留下，以至于区区蛮西小国也敢趁机侵占我大恒西部领土！”
“为什么以前被我们打趴下，抱着我们的大腿哭着喊着绕他们一命的南荒人，现在竟然也敢夺取无尽海峡！”
“要知道，为了无尽海峡，当年我们和奥里萨那些该死的南蛮子打了数年，死伤了百万将士，但是现在……那些该死的，只知道躲在丛林里的南荒人，竟然也敢染指无尽海峡！”
“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我们自己低下了我们过去一千多年前也未曾低下的头颅！”
“以至于让曾经高贵的，骄傲的我们，现在沦为他国笑话！”
“为什么会这样？”
“都是因为那些野心家们，他们为了一己私利，不断的阻挠着大恒的统一，他们造就了大恒现在的苦难，不把这些野心家消灭了，大恒的苦难就不会结束！”
“现在，曾经高贵的，骄傲的大恒饱受苦难，它需要有人站出来，带领它重新统一，傲立于世界之巅！”
“而这些人，就是你们！”
“作为当代大恒里最精英的人才，你们生来就有责任和义务为大恒统一而战，而大恒崛起而战！”
“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伟大责任！”
“也只有你们，当代大恒最精英的人才，才能够带领大恒重新统一崛起！”
“统一的道路是艰难的，会有无数狼子野心的人试图阻挡我们，但是我们会屈服吗？会低下我们的头颅吗？”
“不会，永远也不会！”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永远也不会放弃！”
“同学们，要时刻谨记吾辈使命，为大恒统一而战，为大恒崛起而战！”
林子然的话不断的在他耳边回响，再看老师纵马小跑而来，老师身后的旗手高举着旗帜迎风而展，猎猎作响。
此时，见林子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指挥刀，在第一步兵团阵前缓缓停下来，此时只听他大喊道：“为了大恒统一，此战必胜！”
“为了大恒统一！”
“此战必胜！”
温左新大声喊着，因为用力过猛，以至于让他的脸都是涨红了起来，甚至现在他是恨不得立即发起冲锋，把前方那些阻挡大恒统一的贼军击溃乃至全部杀死！
他们竟让敢阻挡大恒统一！
该死，全都该死！
林子然在前头亲自前往每一支部队鼓舞士气的时候，炮兵部队实际上已经是开始前出。
于此同时，两门钢制后装火泡也是开始了怒吼，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两门七十五毫米的钢制后装炮，根据作战计划率先开火后，炮弹经过数秒的飞行就是落在了敌军第一道防线的一个炮兵阵地上。
这是敌军的一个新型九斤野战炮的炮兵阵地，至少部署了十二门以上的新型火炮。
因为该炮兵阵地靠前部署，同时还是部署的新型火炮，对第六师的进攻部队威胁极大，所以这个炮兵阵地就是实验后装火炮连的首选打击目标！
两发炮弹直接落在了这个阵地上，但是因为是首次炮击，因此有些偏差，并没有给对方造成实际杀伤。
但是这并不重要！
这个时候，试验炮兵连连长亲自用着大型的望远镜观察炮弹落点，随后修正诸元。
这个试验炮兵连连长周炳云某种程度上并不算是林子然的嫡系军官，同样也不是当年孔德一带过来的那一群炮兵军官。
这人以前是冯浩忠的手下，而且人家以前玩的是舰炮……
去年就投奔过来，一直在参谋处担任炮术参谋。
这人的炮兵专业素养非常高，甚至一定程度上，比孔德一还要更高一些，之前组建试验炮兵连的时候，孔德一和吴冠林都是联手举荐此人担任连长。
怎么说呢，这是个真正的专业炮兵军官！
三十来岁的周炳云观察炮弹落点后，直接修正弹道命令继续开火！
果然，第二轮射击的时候，这炮弹就已经是直接落在了敌军的炮兵阵地之中，当有了第一次命中后，也就意味着，这个敌军炮兵阵地即将彻底完蛋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让人陌生的战争
七十五毫米口径的钢制后装炮的炮弹落地后的爆炸，直接杀伤了多名敌军炮兵，甚至是引起了一定了混乱。
因为那些嫡属于郡守府第五师炮兵团的炮兵们，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敌军的火炮距离这么远，为什么也能准确命中自己。
但凡经验丰富一些的炮兵，如此远距离的炮击，几乎是没有任何精度可言的。
要不然的话，他们的这些九斤前装滑膛炮，也能够通过抬高仰角，然后打出两千三米远，但是这样的距离没有丝毫精度可言，除了浪费炮弹外，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对方却是通过两轮炮击，就是准确击中了自己，这说明了对方的精度极高！
但是为什么啊？
他们想不通！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试验炮兵连的两门火炮，都通过两轮的射击得到了准确的射击诸元，并准确命中了目标，那么后续的炮击就简单了。
直接根据现有的射击诸元进行炮击就行了，甚至都不用什么资深的的炮兵军官去管，那些资深的军士炮长们自己就能够进行瞄准并射击了。
尽管有时候炮弹也打不中，但这是炮长瞄的不够准的问题，并不是射击诸元的问题，更不说火炮本身的精度问题。
随着一枚接着一枚的炮弹不断落下，这没一会功夫呢，这个部署有十二门新型九斤火炮的炮兵阵地就是烟尘滚滚，连续不断的爆炸在这个匆忙之间构筑起来的野战炮兵阵地上，杀伤着大量的炮兵。
在如此猛烈的炮击之中，简陋的炮兵阵地根本就无法给予炮兵们有效的藏身之所，别说炮兵了，就算是那些火炮也因为剧烈的爆炸而东倒西歪的。
不用多久，他们的炮兵就是死伤不小，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就算是想要还击也没有办法。
他们的炮兵军官早就观测到炮弹是来自于两千多米外的一座小山头了，但是他们却是无法还击，因为这超出了他们火炮的有效射程。
因为炮兵持续死伤，又无法还击，很多炮兵们为了保命都是直接跑到后方的掩体去了，到后来，前线的炮兵军官干脆直接下令先躲起来再说。
这个第五师的炮兵阵地，部署了十二门火炮，上头部署的炮兵也就一百多人而已，这点人放在整个庞大的战场上不算什么。
但是这个炮兵阵地死伤惨重，以至于连炮兵都不敢继续待在上头，却是引起了巨大的连锁反应！
眼看压制了敌军位于左翼的这一个新型九斤野战炮炮兵阵地后，第六师第一炮兵团下属的第一炮兵营也是迅速行动，他们催动着挽马快速上前，其中的一个新型九斤野战炮炮兵连直接快速前出到了距离敌军步兵防线大约一千四百米的地方停下，然后紧急部署火炮，并就地展开用实心炮弹进行炮击。
而他们的炮击对象，依旧是刚才被后装火炮压制的敌军新型九斤野战炮阵地。
其实这个时候的炮击已经是变成了纯粹的压制性炮击，不让敌军恢复这个炮兵阵地的战斗力为主。
于此同时，第一炮兵营里的第二炮兵连和第三炮兵连继续前进，最后第三炮兵连在距离敌军只有千米左右的距离才停下，然后持续对敌军的炮兵阵地进行压制炮击，这个时候，他们用的已经是榴弹了。
交替压制，这是参谋处的炮兵参谋团队制定出来的炮击方案，为的就是有效的利用两门后装火炮，先行压制，然后新型九斤滑膛炮上前接力继续进行压制。
最后把己方的九斤火炮前置到距离敌军前线大约千米的范围，这个距离已经是这种火炮的最佳炮击距离了，能够直接发射榴弹并进行高精度炮击！
第三炮兵连持续进行压制的时候，另外两个炮兵连已经是跟上并转移炮击目标，他们的炮击目标已经是变成了敌军的步兵防线了。
于此同时，试验炮兵连里的两门后装火炮，已经是转移到了另外一处敌军的新型九斤野战炮阵地上的。
敌军一共也就二十多门九斤新型野战炮而已，而且战场那么大，还得分成两个方向部署，彼此间都距离大几百米呢。
但是这一点对于实验炮兵连的两门后装火炮而言根本不是个事，两千米和两千五百米乃至三千米，其实都没什么区别，都在他们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
接下来的炮击又是重复着交替压制炮击！
短短半个小时内，以试验炮兵连的两门后装火炮为先导，第一炮兵连里的第一炮兵营、第二炮兵营跟上，最后成功的彻底的压制了敌军的这两个新型九斤野战炮阵地！
没有了这两个威胁最大的新型九斤野战炮阵地，第一炮兵团和第二炮兵团以及两个混成旅所属炮兵营的火炮也就不客气了，直接靠前部署到千米范围甚至更近，依次压制敌军的其他普通火炮，然后转为炮击敌军的步兵防线。
隆隆炮声之中，第六师花费了半个小时，打出去了众多炮弹之后，终于是彻底的压制住了敌军的炮兵阵地，并开始密集杀伤敌军的步兵！
而这个时候，第六师的步兵部队，哪怕是最开始进行机动迂回作战的第一步兵团，距离敌军前线都还有差不多五百米呢。
不是他们走的不够快，而是因为他们要等！
先用火炮轰击，然后步兵才冲上去，这种标准的步炮协同战术，那都是老掉牙的惊掉战术了，大恒陆军五十多年前就这么玩了。
现在，虽然第六师的武器更加先进了，步炮协同的细节也有所不同，但是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现在的徐中书，就是在前线等待着后方的火炮部队通过密集炮击，杀伤大量敌军，动摇敌军一线的防线后，才会率领部队冲上去！
于此同时，战场上的另外一边。
西征军司令兼任第五师师长费志远中卿，此时脸色深沉的可怕！
半个小时前，他都还在给麾下将领部署详细防御作战计划呢，刚开始听见隆隆炮声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一时间出来观察战局了。
但是他没有看见对方的步兵冲上来，也没有看不见敌军的火炮靠前部署并炮击。
但是他却是看见了自家一个靠前部署的新型九斤火炮掀起的爆炸烟尘？
这炮那打过来的？
不用多久，他就是看到了敌军的炮兵阵地！
这一看不要紧，妈呀，竟然是在两千多米以外，因为距离太远，他甚至得用望远镜才能够清楚的看见对方的炮兵阵地。
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对面的这个炮兵阵地，只有两门火炮，而且简单判断的话，那两门火炮应该还是小口径火炮，估计口径都还没有五斤野战炮的大！
但是！
为什么他们的这些小炮能够打的这么远？
最关键的是，竟然还不断的准确命中己方的炮兵阵地！
这不合理！
而惊讶过后，他就是发现了让人几乎要绝望的事实！
他的炮兵阵地一个接着一个被摧毁，就算是很多炮兵阵地的火炮依旧完好，但是炮兵却是死伤惨重，剩下的也不敢冒着不断落下的炮弹上前操控火炮啊！
自己的炮兵部队，被彻底压制了！
身为一个久经战场的老将领，他很清楚火炮在战斗中的作用是什么，更加清楚自己的炮兵部队被压制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恶劣后果！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才半个小时不到，己方的几乎所有炮兵阵地都是已经变成了废墟，炮兵死伤惨重不说，而且还没有办法从掩体出来重新炮击。
因为哪怕是炮兵阵地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但是对面的第六师的炮兵们，依旧不紧不慢的对这些炮兵阵地发射榴弹。
这才半个小时啊，己方将近百门火炮，一共大小六个炮兵阵地，竟然全被压制了！
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对方有了两门能够打的很远的火炮！
这到底是什么火炮？
为什么能够在如此远的距离上还能够精确射击？
尽管他连看都看不到，但是并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判断：那绝对是线膛火炮，要不然不可能拥有这么大的有效射程！
以前的费志远很不理解为什么平丹城外的第八师为什么败的这么快。
第八师也拥有大量的火炮，并拥有稳固的野战防御工事。
按照常规来说，就算是打不过，但是守个十天半个月那是一天问题都没有。
但是从今天来看，如果当时第八师所面临的敌军也拥有这种能够远距离炮击的线膛炮，那么他们的炮兵部队就会和自己的炮兵部队面临同样的情况！
那就是被彻底压制，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当炮兵部队都被彻底压制了，只靠步兵防线是绝对无法阻挡敌军的冲击的。
对手的后装火炮，让战争变的不再熟悉甚至让他感觉到陌生！
但是费志远却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
所以只见费志远手一挥：“传令骑兵旅立刻出击，把他们的炮兵部队摧毁了！”
如果不是己方的炮兵部队被压制的太厉害，实际上他是不愿意主动出动骑兵去袭击敌军的炮兵阵地的。
没看见的人家的炮兵部队的外围，都是有着重重的步兵方阵保护着吗，更不要说敌军的骑兵也在一旁虎视眈眈着。
这主动出击也就意味着主动了战略主动权，一个搞不好，说准偌大一个骑兵旅就得断送了。
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炮兵部队被压制，然后步兵防线遭到敌军的猛烈炮击，进而导致全军好崩溃吧！
当郡守府所部的骑兵部队开始行动的时候，他们对面的第六师战线上，第一骑兵团团长，同时还是整个骑兵支队指挥官的宋游少卿，也是翻身上马，然后抽出了马刀下令：“全体上马！”
第三百二十五章 残酷的现实
绝大部分时候，战争都不是按照预定计划走的，不管是胜利一方还是失败一方都是如此。
他们在战前都会制定各种完善的计划，但是几乎所有的战争都不可能完美的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中间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所以，所有的军事将领领军打仗的时候，都会同时制定多个计划，除了首选计划外，他们还会有诸多备选计划。
这种情况在任何时代都是如此，而到了近代参谋制度建立起来后，作战计划那就更多了，每一个首选的背后，都会有庞大的备选计划以及各种子计划。
第六师也是如此，吴冠林率领的参谋处所指定的各种作战计划多了去，为了实现各个击破的战略目标，参谋处的作战计划那可是一大堆。
在西进的大框架下，几乎每一部都有着对应的诸多计划。
一开始他们的原定计划是在牛角山一带拦截敌军，利用自己选择的预设战场打一场。
但是敌军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而是选择在牛角山五公里外的地方驻防，这样也就导致了原版计划的防御性质的拦截作战变成了主动进攻作战，就连战场也都是从自己的预设战场变成了敌军的预设战场。
但即便如此，参谋处也是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并提前做出了相应的计划。
而到了现在，己方的炮击效果非常好，但是炮击的效果太好，也是直接导致了敌军骑兵主动出击。
这种情况下，参谋处的应对计划也很简单，那就是用外围的步兵防线进行拦截，后续用骑兵发起反冲锋。
所以，骑兵指挥官宋游上了战马，举起了马刀，带领着第六师麾下各部骑兵准备作战。
但是尽管开始准备了，但是他们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出击。
在己方的炮兵占据巨大战略优势的时候，主动放弃这种战略优势，继而用骑兵主动和敌军的骑兵进行硬碰硬，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所以宋游再等！
郡守府西北军麾下的三千多名骑兵已经是分成了多个骑兵方阵开始出击！
他们以骑兵团为大方阵，以骑兵连为小方阵，形成了一个个密集的方阵缓步前进。
战马都是肩并肩，骑兵的线列整齐无比，骑兵们拔出来的马刀扛在了肩膀之上，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让人看了都害怕不已。
敌军骑兵开始集结，并准备发起冲锋，后头观察战局的林子然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不用他特地去吩咐，各部都已经是按照战前的预定作战计划开始行动起来。
第一骑兵团和第二骑兵团已经是开始准备出击！
左翼面临敌军冲击的步兵方阵已经是开始转换阵型，变换为防备骑兵冲击的空心方阵，就连炮兵部队，也是调转了炮口，开始对这些敌军骑兵部队进行炮击！
火炮，依旧最先对敌军的骑兵展开打击，炮弹跨越了一千多米的距离，不断的落在缓缓前进的敌军骑兵部队之上。
但是敌军骑兵部队的前进步伐没有停止，反而是越来越快。
从一开始的缓步前进，再到小跑前进，等到了他们距离第一道第六师的步兵方阵只有数百米的时候，是彻底发起了冲锋！
几乎同一时间里，第六师的炮兵部队也是开始不顾炮管的寿命甚至炸膛的危险，也是不在追求炮击精度，进行了急速炮击。
一瞬间，无数的炮弹密集落入敌军的骑兵冲击方阵之中！
不管是在头顶上爆炸的榴散弹还是直接落地后爆炸的榴弹，甚至是直接喷射钢珠钢钉的散弹，开始对敌军的骑兵造成密集的杀伤。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停下冲锋的步伐！
左侧，第三步兵团团长邓良安坐在马背上，面无表情的他没有匆忙的下各种命令。
该下的命令都已经是传下去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以空心方阵迎接敌军骑兵的冲击。
能扛过去，那么就意味着敌军的骑兵完蛋了。
如果抗不过去！
那也没事，边上还有个第六混成旅呢！
再不济，还有己方的骑兵部队呢！
敌军想要以区区三千骑兵就想要冲击己方的左翼防线，这简直是侮辱他们第六师！
邓良安稳坐马背之上，他麾下的各步兵营营长以及步兵连的连长们，则是已经是开始指挥部队进行远距离的射击了。
他们第三步兵团虽然没有装备后装步枪，但是他们装备的米尼步枪依旧拥有超过四百米的有效射程，就是射速远不如后装步枪而已。
炮兵们在开火，步兵们开枪拦截，密集的火力让敌军的骑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击倒。
但是对面的骑兵们却是依旧冲锋着！
甄长东已经是给骑兵部队下了死命令，必须摧毁敌军的炮兵阵地！
当下这个命令的时候，甄长东也知道这个任务会非常的艰难，甚至骑兵部队会出现大规模的损失，但是甄长东没有第二个选择。
如果骑兵不出击，那么己方的炮兵部队就被彻底压制，进而步兵防线彻底崩溃，到时候可就是三万多人的全面崩溃。
但是骑兵出击谈何容易，骑兵在战场上的最大作用，永远都不是直接冲击敌军的阵地，而是通过机动能力牵制敌军寻找敌军的薄弱地点，迫使敌军不断的变换阵型，进而给正面主动部队创造机会。
因此绝大部分时候，其实骑兵部队都是通过不断的游走寻找薄弱点！
直接发起正面冲锋，那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现在，郡守府的骑兵部队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或者说在甄长东的强行命令下发起了正面冲锋！
但是，敌军的防线那是这么容易冲破的啊！
尽管甄长东无比希望自家的骑兵能够冲上去，甚至死战不退，但是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他的骑兵根本就冲不上去！
甚至可以说是不愿意冲上去！
在侧翼的第一波大约两百多名骑兵这都还没有冲到第三步兵团防线两百米内，就已经是被敌军的火炮以及步枪火力杀伤了数十名骑兵，结果领头的骑兵连连长一咬牙，直接领军撤退。
再冲下去，他这个骑兵连就得死光了！
他这一撤退，直接引起了连锁反应！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人，是时候下令投降了
而中央以及另外一侧的两波骑兵，此时也已经是死伤不小，眼见边上的友军转身跑了，他们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跑了。
至于后头的第二波和第三波骑兵，虽然他们的伤亡不大，但是前面的友军都主动拔转马头往撤退逃跑了，他们还会傻乎乎冲上去？
开国际玩笑！
直接发起正面冲锋，这些骑兵们本来就非常抗拒。
这种场合的正面冲锋，几乎就等同于让他们骑兵发起自杀式冲锋。
而他们还没有高尚到这个地步。
如果他们有自杀冲锋的觉悟，那么他们就不会成为简明岗的骑兵！
因为他们以前都是罗安军的一员，是效忠于程凌峰，后来还有一部分是效忠于冯浩忠乃至李坤的。
如果他们有自杀冲锋的觉悟和决心，他们今天就不会成为简明岗的手下。
所以，前头伤亡一大，后面的骑兵们不约而同的撤退了！
领头撤退的骑兵旅的旅长钱海叶看着前头上百骑的伤亡，心中暗叹：“这样应该可以向甄大人交代了！”
这继续冲上去，他这个骑兵旅非得全部折损不可。
没有了这个骑兵旅，他钱海叶在郡守府体系内算个屁啊！
所以，钱海叶带着他的骑兵旅稍微一试探，在伤亡百骑后，毫不犹豫的率军撤退了。
至于甄长东让他决死冲锋，务必摧毁敌军炮兵阵地的命令！
不是他不用心，而是真的做不到。
这个结果，让后头的甄长东顿时暴跳如雷！
“他这个钱海叶怎么搞的，怎么退了，这才刚冲呢，怎么就撤退了！”
“立即让他带着骑兵重新冲上去！”
战场另外一侧的钱海叶听着让他重新带着骑兵旅冲上去的命令后，直接冷哼一声：“说的真轻巧，他自己怎么不过来和我们一起冲锋啊！”
正面冲锋？
这简直是他妈的自杀冲锋，老子的骑兵那也都是有家有口的，正常的作战任务他也不会推脱，但是你让他带着自己的骑兵发起自杀冲锋。
他做不到！
得知钱海叶说什么骑兵旅伤亡巨大，士气低下，需要时间休整后，甄长东直接坡口大骂，当场就要派宪兵去逮捕钱海叶，并替换骑兵旅的指挥官。
不过被那些冷静的属下劝下了。
甄长东真要这么干，人家钱海叶估计能直接带着第二骑兵旅冲过来把他甄长东一刀砍了！
程凌峰时代，他钱海叶就是罗安郡内的资深骑兵将领，后来投靠简明岗，那也是带着一千大几的骑兵一起投诚的，后来又是费心费力成立第二骑兵旅，扩编到三千多骑！
甄长东想要撤他的职那是开玩笑，别说他了，就算是简明岗亲自跑过来，也得先调集大几千骑兵围主第二骑兵旅，才有这个胆子撤钱海叶的撤。
因为第二骑兵旅，可不是简明岗的，更不是甄长东的，而是他钱海叶的！
冷静下来的甄长东最后也是叹了口气，最后没在第二骑兵旅发起冲锋了。
只是他依旧愤怒无比！
此战过后，他必须要上报简明岗，找个机会把钱海叶彻底干掉，把第二骑兵旅收编过来。
这才死伤百骑而已，对于三千多骑的西北军骑兵旅而言，这点伤亡算什么，但是骑兵旅旅长钱海叶却是直接撤退了。
这怎么能让他不暴跳如雷，要是每支部队都和他这样，随便有点伤亡就撤退，这仗还怎么打？
还不得全军惨败啊！
还别说，后头第五师和第七师的表现，的确也是应证了甄长东的预言！
第五师和第七师的部队一开始表现的还挺好的，甚至是能够是能够硬扛着第六师的密集炮击。
但这是因为他们有着事先挖掘好的壕沟等防炮工事。
但是当炮击越来越密集，甚至是二十多门的一百五十毫米前装滑膛榴弹炮也开始炮击后，在重炮面前，这些简易的野地防御工事根本没卵用，伤亡开始密集增加。
再加上这个时候，第六师本部的大量步兵，尤其是第一步兵团的士兵们已经是上前到数百米范围内，开始用密集的火力进行直接压制。
当进入线膛步枪的射程之后，第五师和第七师的伤亡急剧增加！
当伤亡到了一定程度，那么崩溃就成为了不可避免的事！
宣平五十一年四月二十二日，春夏之交的这个季节里。
罗安郡连关县县守，罗安军第六师师长林子然中卿，率领第六师本部以及第五混成旅、第六混成旅一共三万人于平丹县南部石岩镇以西约二十公里外的牛角山西侧，和效忠于简明岗，由罗安西北军司令兼任第五师师长的甄长东中卿指挥的罗安军第五师、第七师、第二骑兵旅发生激战。
当天上午十点左右，第六师各部动用大量火炮压制了甄长东所部。
上午十点三十分，甄长东明利康第二骑兵旅出击袭击第六师炮兵阵地，遭到火力拦截伤亡百骑后退却退。
上午十一点，第六师本部第一步兵团利用后装步枪的密集火力，撕开了郡守府第七师负责的右翼部分防线，并继续朝着敌军纵深迂回。
上午十一点四十分，敌军第七师陷入第一步兵团以及第二步兵团的火力牵制，并不断的被炮火所杀伤。
十二点十分，伤亡已经达到了两千多人的第七师，在面临着防线彻底崩溃的局面下，在师长薄迎兴中卿的率领下宣布投降！
仅仅五分钟后，在战场一侧，依旧保留着实力，甚至随时都可以撤退战场的郡守府之第二骑兵旅，出人意料的在钱海叶的率领下阵前投诚，全骑兵旅一共三千两百名骑兵当场宣布效忠于林子然。
钱海叶甚至当场率领第二骑兵旅加入作战，攻击第五师侧翼。
十二点二十分，甄长东看着漫山遍野的溃兵，看着已经是落在自己身前数十米外的炮弹，他闭上了眼睛！
一个上午，不对，准确的说前后也就两个多小时！
他的三万大军就完蛋了！
如果只是死伤惨重，伤亡巨大乃至被全军歼灭，他也不会和现在这样，失神到连张开眼睛都不像张开。
因为他的第三军，实际上伤亡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尽管敌军的炮兵火力非常的密集，步枪火力也很密集，但实际上给他的西北军造成的死伤，估计加起来也就那么三千人左右。
满打满算，也就百分之十左右的伤亡率。
这点伤亡率对于一支正规军来说算个屁！
想当年恒奥战争的时候，大恒陆军经常在超过百分之三十的伤亡率下还能发起进攻！
皇室近卫军的部分精锐部队，甚至在伤亡超过一半都还能发起进攻！
注意，这说的是发起进攻！
如果是防守作战，那么所能够承受的伤亡率更大，打到全军覆灭的例子也是不在少数。
但是今天，他率领的西北军却是在死伤百分之十以后，就是彻底崩溃了，而且崩溃也就算了，大量的部队竟然当场投诚，钱海叶那王八蛋竟然阵前直接带着第二骑兵旅投诚反戈一击。
他想不明白！
但是，这就是现实！
当看不到胜利希望，敌军的火力猛烈无比，己方持续遭到伤亡的时候，他的三万大军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投降乃至当场投诚！
而甄长东，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
而这，或许才是他的军队投降的这么干净利落的原因！
甄长东陷入了思维误区，但是其他人却是没有，比如他的副官！
年轻的陈述航看着部队彻底崩溃，自家司令一脸慌张绝望的模样，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他只是一个少大夫，只是一个副官，但是却也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一支之前在永古县作战勇猛的部队，为什么会在今天里彻底崩溃。
甚至出现大量的阵前投诚！
因为，这一支西北军，本来就不是效忠于简明岗的军队！
简明岗的嫡系部队，一开始只有一万多人，甚至可以说从始至终都只有把一万多人，剩下的好几万人都是收编的其他部队。
这样的部队你指望忠诚？
那实在是过于奢望了！
在平常时候，敌人比较弱的时候，他们可以献上忠诚，打仗的时候也中规中矩。
但是遇上强敌了，你指望他们为你拼命，那就是开玩笑了。
当初他们之所以投诚简明岗，就是为了保命。
现在为了简明岗拼死作战，这可能吗？
不可能！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收编部队的时候，那都是整支部队的收编，西北军上下，除了甄长东这个司令是简明岗的心腹嫡系外，其他的人，大多都是带着部队投诚过来的。
不管是第二骑兵旅旅长钱海叶，还是第七师师长傅迎兴，人家当年投诚简明岗的时候，那也是带着一大批手下投诚过来的。
傅迎兴投诚简明岗之前，可是罗安军第一师副师长，当年他也是带着大几千人投诚的简明岗，这才有了程凌峰的彻底战败。
不说他人了，就是他陈述航也是如此！
他几年前从罗安军事学院毕业后，服役的部队可是第一师，也参加过第一师和简明岗之间的战斗，最后也和其他人一起，投靠了简明岗，因为那个时候，简明岗成为罗安新任郡守是板上钉钉的事。
现在，他看着漫山遍野的败军，就知道自己就该和其他人一样，投诚林子然了。
他是罗安军人，谁能统一罗安他就效忠谁！
很明显，以今天第六师的表现来看，林子然击败简明岗成为罗安郡守，乃至统一罗安郡是大有希望！
作为一个年轻有为，有着大好前途，同时也是心怀天下的年轻军官，他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他拔出了手枪，直接顶在了甄长东的脑袋上：“大人，是时候下令投降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林子然的担忧
对于此战，林子然设想过很多可能性，考虑到己方拥有的步枪优势以及兵力和火炮的优势。再加上双方的兵员素质也是相当。
所以林子然对于此战的获胜还是有着一定的自信的。
同时他也考虑过可能会遭遇失利乃至惨败。
总之很多可能性他都是考虑过，但是却是没有考虑过，在战斗刚开始不过两个多小时，敌军就已经是大规模崩溃了。
崩溃也就算了，而且还大规模的投降乃至投诚！
当他得知第七师残部万余人投降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惊讶，因为那个时候第七师乃至己方的主动方向，战斗刚爆发不久第七师就已经是被己方彻底压制，不管是步兵火力还是炮兵火力都是压制了对方。
更不要说当时第一步兵团已经是突破了第七师的防线，正在进行迂回进攻了。
第七师在这种情况下，崩溃是正常的事，打不过了投降也是正常的事。
但是在他得知第二骑兵旅的钱海叶竟然主动投诚的时候，说实话这就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之外了。
他之前可没有派人提前联系钱海叶劝降之类的，同时就算此战己方能够获胜，但是人家三千多骑兵长着六条腿呢，想跑就能跑，他们也追不上啊。
但即便是这样，钱海叶却是主动投诚了。
投诚了后，更是直接朝着第五师的侧翼防线发起了攻击，怎么看都像是交投名状的感觉。
而后，第五师也是尽数投降了，这就更让他感到意外了。
敌军主将甄长东在事不可为的时候，直接宣布了投降。
对方投降很正常，但是投降的这么干脆利落就不正常了。
今天这一仗，给林子然的感觉是有些怪怪的。
打了胜仗不奇怪，但是这赢的似乎有些太过轻松了。
对方好歹是三万大军呢，怎么前后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全军溃败了。
就算是三万头猪，也没这么容易击败吧！
胜利来的太容易，这让林子然固然高兴，但是却也让林子然思索起来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敌军投降的如此干脆？
看着被士兵们押着过来的一大票敌军高级将领，其中就有甄长东，林子然突然很想问他们一句：为什么你们投降的如此干脆？
甄长东如果真的听见了林子然的问题，肯定会一脸的悲愤欲绝：“你以为本官愿意投降啊，可是陈述航那王八蛋把手枪定在本官的脑袋上啊……”
可是，林子然没有去问，就算去问了，并得到了甄长东的答案林子然也不会满意，更别说认同了。
对于这个问题，林子然有自己的答案。
那就是这些藩镇的军队，普遍缺乏作战意志！
并不是说他们作战不勇武，也不是说他们的军事素养不够高，而是他们缺乏作战意志。
又或者说，他们找不到为之死战的理由！
为了藩镇死战？
开什么玩笑，大家都是人，活生生的人，这给藩镇当兵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为藩镇死战？你当老子傻的啊！
同样的，那些军官乃至高级将领也是如此，他们的权势来源于麾下的军队，一旦麾下的军队折损大了，那么就会成为光杆司令，从而失去权势。
郡守府那边可不会为了钱海叶的第二骑兵旅补充哪怕一个骑兵！
而什么造成这一切的？
林子然认为这是制度问题！
兵为将有，这就是各大中高级军官作战意志不够强的缘故，由此造成害怕损失，导致作战不力。
诸多问题结合起来，就是导致了今天郡守府西北军投降的如此干脆！
林子然之所以皱眉，那是因为担心，以后有一天自己麾下的军队也会这样。
一旦和强敌开战，麾下的将领就干脆利落的带领部队投降乃至投诚了。
这种事，他不允许！
所以他看着前头被收拢，解除了武装的两万大几的降军时，直接把吴冠林叫了过来：“把投诚的中低级全部集中安排到随营学堂里上课接受再教育！”
“投诚的普通士兵全部打散到各部队里，各部队直接一比一扩编！”
听到这话，吴冠林却是略微一愣，随即带着担忧道：“大人，这样会不会太激进了，毕竟这些都是主动投诚过来的，尤其是钱旅长，他可是带着三千骑兵投诚过来的，这要是把他手底下的军官和士兵全部抽调走的话，他那边哪怕不好交代啊？”
林子然道：“第二骑兵旅的番号依旧保留，他也还是旅长，只不过是把他手底下的军官和骑兵换成我们的人而已！”
“第七师和第五师也是按照这个规矩处理，保留番号，但是所有中低级军官都是得我们的人，士兵们也是进行混编！”
“如果他们有意见的话！”
林子然说到这里后沉默了下来，带着一丝冷漠的语气道：“就地枪毙！”
这话说的让吴冠林都是背后发凉！
就地枪毙，简单的四个字，透露出来的却是林子然的狠辣！
那些可不是普通的人啊，而是钱海叶等高级将领了，这些高级将领哪怕是在整个罗安郡内都是名声显赫之辈，他们纵然是投诚过来了，那也是带着部队投诚过来的，哪怕是投降的甄长东，按照以往藩镇之间的潜规则的话，那么甄长东如果愿意投诚过来的话，就算不委以重任，那也得好吃好喝供着。
如果是钱海叶这样的人，那必须是委以重任，做出千金买马的姿态！
但是现在，林子然却是说不同意就直接就地枪毙！
这事做了，怕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啊！
所以吴冠林现在很犹豫，他想要劝说林子然，如今霸业未成，做事还是需要小心一些，善待投诚将领更是必须的，不然的话，以后谁还投诚你林子然的，还不得再战场上和我们死磕到底！
林子然看见了吴冠林的犹豫，也知道他担心什么，实际上他自己也担心。
但是现在林子然考虑的并不是什么天下人的事，更不是考虑以后有没有敌人投诚的事，他考虑的是现在部队的忠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