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后知后觉
这要是中间出现任何的纰漏，寄生鼠们成了不可控，跑到街上到处食人脑，那他的莫德海姆耗子城可就成“小浣熊”了！
自己又不是面食主义，吃什么方便面，啊呸！
“怪胎，真她娘的是个怪胎！”
越想越怕的凯尔恨恨的扔掉手里才吃掉一半的龙蛇果，骂骂咧咧的离开，并挥手示意身后的鼠人侍从们不要跟来。
身后一直跟在凯尔身后的鼠人侍从们则彼此狐疑的看着对方，交换着眼神。
他们看不到海姆，也不可能听到海姆的声音，所以之前凯尔和海姆的互动，在他们眼里完全就是凯尔自己一人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其中一名看上去最强壮的鼠人侍从捡起地上的龙蛇果，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咔嚓一声咬了一口。
对着其他的侍从耸了耸肩膀，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咧嘴笑了笑，分明是在表示——咱主人是疯的，所以有些事情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的。
其他几名侍从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就默契的低垂下眼眸，不去看那名鼠人侍从。
起初这名侍从还有些莫名其妙，但直到自己的喉咙泛起了一丝凉意，随后是被撕裂的巨痛后，他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脖颈不知何时被人划开，鲜血止不住的向外喷涌。
“对主人不敬者，杀！”
在它的意识陷入永寂前，身后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撇了一眼脚下仍在抽搐的尸体，站在阴影中的【暗夜告死者】不无警告的瞪了那三名低眉顺眼的鼠人侍从一眼后，这才再一次消失在黑暗中，犹如先前他突兀的从暗影中浮现。
等了几秒后，余下的鼠人侍从们这才彼此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不无嘲笑的吱吱声，先前这名仗着那个老不死的器重而目无前辈的家伙，活该找死。
但凡是在这个莫德海姆地下城最深处巢穴里生存的鼠辈们，有谁不知道，第一个忌讳就是不能讨论那个人类主人的任何事情！
因为真正掌控着这里的不是那个看似独掌大权的老不死斯普林特，也不是那些蛮横凶残，恨不得把自己裹成铁皮罐头的骇鼠士兵，而是一群来无影，去无踪，却又好似无处不在的奔行鼠杀手们！
敢在背后嚼主人的舌头，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三名鼠人侍从立刻满带笑容的抬起还有着余热的尸体，迅速的消失在拐角后，不一会就听到了大快朵颐的撕咬声。
对于原生鼠人来说，食物，永远都不会嫌多。
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中，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的大吃特吃一顿好的，最后悠哉游哉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吃点零食，这才叫生活，巴适得很！
四仰八叉躺在自己柔软大床上的凯尔看似懒散，脑海中却正计算着最近的收获和付出。
主要有四块。
第一块是深水鱼人这，目前来看是大赔特赔了。辛辛苦苦养了四年的小鱼苗，刚长大就出溜进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说好的红利连本都看不到了，即使是一直不怎么太重视海洋的凯尔，现在也听说过【海皇号角】和一群鱼人海盗的各种传说了。
不过凯尔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被控制的底栖魔鱼能被放心的投入到大海里，那自己很快就能全赚回来。
虽然说，他能理解深水鱼人的心里路程。但屁股决定了脑袋，可不代表着他就能原谅这批忘恩负义的“剁椒鱼头”们！
当初可是鱼人们哭着喊着找他要抱抱的，而自己则恰好需要一支可以探索水域的部队，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但随着发展，鱼人们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灭族危机，莫德海姆地下城的庇护也从保护变成了一种束缚。
如今已经具备自保能力的鱼人自然会想要得到更好的发展和自身实力匹配的利益。
但作为资本的一方，凯尔不可能就这么罢了，当初可是你们鱼人求过来的，这四年来虽说是勤勤恳恳的给他打工，但自己对其也是不薄，从当初几乎灭族到如今壮丁过万就可以看出。
毕竟资本的核心是利益，本质是剥削。作为资本家自然是希望最大化的从深水鱼人的身上榨取更多的利益，所以双方的冲突也就出现了。
或许，现在在无波之海上混得风生水起的鱼人们觉得各自安好就是岁月静好，可凯尔不觉得！
因为现在深水鱼人用来打劫航线的【海皇号角】这个套路，可是他写的剧本！
同理，霍斯顿王国的地下情报组织也是如此，之所以让凯尔组建一个国家的地下情报网，这既是霍思顿国王对一名强大施法者的卖好行为，也是一种借鸡生蛋的举措。
作为一国之君，他的本质是权力，核心是统治。但凡一个正常的有抱负的君王就不会允许自己的视野中出现任何一个不归自己掌控的存在，哪怕他是一名乞丐王！
凯尔完全能预料到，如今双方的关系能有多甜蜜，日后就会有多敌对，无分善恶，只在立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而当下来看，最大的收获反而是布泽坎了。原本顺手救下的一名小偷马贼，反而成了他手中的“奇货”！
只要打赢了战役，其后面的战争红利完全就是暴利，凯尔完全能料想到经过自己的操盘后，自己所拥有的势力将会以一种什么速度来迅速膨胀。
而最后一块，也是凯尔这趟旅途的原因——小姑娘金妮。
如今已经进入到艾利兰卡境内的金妮，已经无需再被隐藏起来。
无论是拿她当旗帜博取更大利益的野心家，还是原本阻止她出现的实权党派，都不可能再阻止一名艾利兰卡纯血王室的身份公开了，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而这种本应该算是历经千辛万苦后见证荣耀的时刻，凯尔反而不是很期待。
因为无论其结果如何，以金妮的年纪来看，不注意外的，她永远都是那个被人推来推去的傀儡。
这就像是很多被望文生义，或断章取义的成语，看似是完美的大结局，但实际上这仅仅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而已。
就像童话之所以是童话，就是因为它们都是用来糊弄那些不爱睡觉的小孩子的，其真实的本质是一个比一个黑暗的恐怖故事。
等等？那岂不是说小时候自己所喜欢的梦游仙境里的爱丽丝是神经病？！！
后知后觉的龙脉术士觉得自己的牙有点疼。
第二百七十三章：一个他，客人，主人
温尔斯顿的早晨白蒙蒙，搬货物的工人排成行。
一个个抱着膀子等待着自己的工头能招揽到好的活计。
而那些被工人们寄予厚望的工头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嘴上说着一些男人才懂的荤笑话，但眼神却都撇向码头上的那些船长们，巴望着那些吃水深的大船能选中自己，好给自己和自己所代表的工人们谈上一个好价钱。
而那些被工头们所期盼的船长们则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和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们争吵着，吼叫着，哀求着。
有的是为正准备出航货物的价码，也有的是对到港的货物重新要价，诉说着这趟航行是多麽的不易。
人有千种，形形色色，如同五彩缤纷的染料，勾勒出温尔斯顿热闹的一角。
也是如今温尔斯顿日复一日的清晨，活着的气氛。
对于居住在温尔斯顿的人来说，最冷的不是鹅毛大的雪花，而是入秋后从无波之海上刮来的海风。
风度不大却是极硬，硬得如同一把刮骨刀。
和外面为了讨生活而不得不受寒风吹的码头工人相比，缩在昏暗且满是各种味道的酒馆中就显得要惬意得多。
金鳟鱼酒吧。
坐落在码头旁无数酒馆中的一座。
推门而入，首先闻到的不是果子酒的芬芳，或是发酵啤酒的醇香，而是混杂着腋臭，汗脚和其他酸臭的混合味道。
闷热到近乎粘稠的酒馆中，一个个醉生梦死的酒鬼们就这样懒趴趴的摊在酒桌旁打着呼噜，或是聊天打屁玩牌。
在这里，只要你能保证消费6个铜塞斯来上这么一杯比醋还有醋味的黑啤，你就可以惬意的待在暖洋洋的炉火旁打着盹，直到第二天酒保确认你身上再也榨不出一个铜板后，才会将你扫地出门。
所以，这么一个酒鬼扎堆，邋遢汉聚集的地方里，一个“他”就显得十分怪异了。
这个“他”之所以用双引号，是因为这个他是一名地精！
以往，在奥斯德兰大陆上的地精，人们都习惯是以个论数，以它来形容的。
不同于常见的黄皮和绿皮，这名地精的肤色竟然罕见的苍白色，他若是不动的话，看上去更像是穿了一件衣服的大理石石雕。
而且用“他”不是用“它”。
是因为他衣着华丽，举止得体，比人类还像个人类，就算是一个稍微偏远点的乡下贵族，都未必能有他一半的优雅。
但在一些人的眼里，这种融入骨子里的约束习惯就是做作。
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却诡异的出现在如此脏乱差的环境，无论是种族和行为都显然与周遭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在没有法律约束的大环境下，自然是大有人看不惯。
但酒馆里接连四个找茬的家伙连同匕首，一起丢掉了自己整个右手后，白地精也就有了独自一桌坐在这里吃东西的权利。
此时的他正带着洁白的餐巾，手持刀叉慢条斯理的吃着餐盘中的食物。
盘子里的食物并不是很丰盛，只有一条煎炸得金黄的鳟鱼和一大勺浇了黑色酱汤的豌豆。
他像是在切割牛排般将眼前的煎鱼切割成一块块，却诡异的没有碎掉一点渣滓下来，但若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炸鱼的周边有着少量的冰屑存在。
然后再用手中的叉子将煎鱼块沾着酱汤放入嘴里。
直到“他”的对面坐下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我母亲从小就教育我，”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里的食物道“食物可贵，不能浪费，所以有什么话请等我吃完。”
“不行。”直接坐过来的客人懒洋洋的说道。
白地精的动作顿时一顿，但还是一边切割着盘子里的炸鱼，一边好似是自顾自的说道：“我的母亲还教育过我，作为地精不要忘本，我们从泥土中来，也要归于泥土中去，所以要适应环境，而不能让环境适应你，我的母亲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也在我还是幼崽时庇佑我没有被那些饥饿的同类煮熟吃掉，但它依旧只是一个地精，而不是一位！”
坐在白地精面前的客人无聊的打了个哈气，拖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想不到你这个怪物竟然还是个妈宝男，不过这和你杀掉同伴有什么关系？”
白地精笑了，咧嘴笑了，露出了他那满嘴锋利的尖牙和上面凝结成丝线的血丝道：“我从小学到的经验就是，当和人类交谈时，但凡涉及到苦难的母亲时，多少会换来对方一丝同情，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对自己有利，但看样子对你似乎不起作用。”
“那真是抱歉了，怪物的母亲还是个怪物，但我的母亲不是。”
“我想跟你。”白地精开门见山的说道。
“想跟我，就联合我的手下反我，想跟我，就把还没来得及和我见面的八个手下全部杀掉做成了你现在吃的肉酱？”客人用托着下巴的手指敲击着脸颊上的面具。
白面无嘴的面具上本没有表情，却给人一种癫狂的笑容，此时看上去更带着一丝丝的不耐烦和更多的讥讽：“扑该，地精果然是地精，即使穿上人的衣服，也说不明白人话，颠三倒四的，没有一句扣到主题的。”
白地精抽动着自己那硕大得像跟白萝卜的鼻子道：“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强大，崇拜也感到愤怒和畏惧，我虽然认同我母亲的话，但不认可它的活法，所以我要的更多，也更贪婪。”
客人无聊的打了个哈气，随意的从腰间抽出一柄银光闪烁的短剑道：“乱七八糟的，听不懂，再见。”
白地精嘴角咧得更大后说道：“我知道你想杀掉狼爵士，我可以帮你，成为地精追猎者，甚至是包括祂！”
“狼爵士？”
“就是牧狼者，他现在对外自称是‘狼爵士’我知道你的手下一直在追踪它的行踪。”
“哦，祂是哪个祂？”客人单手提着那柄秘银短剑在白地精的脸上瞄来瞄去，像是在找从哪个角度下手更好一些。
白地精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癫狂，也更加狰狞的狂笑道：“啊哈哈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然连祂的存在都不知道，交手了这么多年，祂视为最大的敌人竟然都不知道祂的存在，也不知是悲哀还是幸事，那我将会是你对付祂的最大王牌，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替你杀了狼爵士，现在狼爵士是祂的四骑士之一绿骑士。”
“哦？”客人终于收拾起了自己手中的秘银短剑，稍微摆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问道，“祂是谁，竟然是用‘祂’这个词，难不成还是个神明不成，地精的神明，嗤！”
“不，我不能说，我不能直接说出祂的尊名，也不能述说关于他的事，否则一定会被祂察觉，你或许没事，但我一定会死！”白地精双眼血红的嘶吼道，眼中有畏惧，有野望，但更多的是癫狂。
“切，没意思，说的还真像是个神明，”客人无聊的低估道。
白地精咧嘴笑道：“怎么样，接纳我，或是杀了我，我知道你一直想杀掉狼爵士，我将是你最大的王牌，因为我同样是祂的四骑士之一白骑士。”
“哇呕，那位是不是长得蓝蓝的，还叫天启，其他的两是不是还有红骑士和黑骑士啊？”客人打趣的问道。
“不错，但祂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也没有那个名。”
“行吧，我勉强收了你吧，毕竟一个白色的地精，即使是收集也是有价值的。”
“明智的决定，大人，”白地精咧着满是利齿的大嘴笑道，“因为你要面对的是一位正寻回自己权柄的伟大存在，有了我的帮助您将会轻松不少，现在，大人可否解除对我的定身了呢？”
客人打了个响指。
犹如按了暂停键般，酒馆中的人们，无论是在低头擦拭着酒杯的酒馆老板，还是白地精亲眼看到宿醉多日，有着酒糟鼻的老酒鬼同时身形一顿，随后站起身来对着客人深深鞠了一躬后，就鱼贯而出。
眼尖的白地精甚至还看到几只皮毛铮亮，油光水滑的耗子也在木门关上的瞬间窜了出去。
转眼之间，原本显得有些逼仄拥挤的酒馆里就变得空荡荡的。
“那在这里，我就是神明。”客人看着可以再次活动的白地精悠然的说道。
“自我介绍下，白金隆，四环寒冰术士。”白地精起身恭敬的道。
“凯尔·文森斯特，这里的主人。”客人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俊美邪异的威尔曼人脸孔。
那双比黑夜还黑的眸子里，在昏暗的烛火中闪着比星月还要明亮的光。
第二百七十四章：有人馋我
目送着地精白金隆离开，独自坐在空荡荡酒馆里的龙脉术士无意识的敲击着桌子，手指很有节奏的敲打出哒，哒哒，哒的声音。
“四骑士，四骑士，天启四骑士，红黑白绿，还是红黑白灰来着了？”年轻的术士整个人的思绪开始放空，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嘴里叨咕着。
他可以很确定的是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天启之说，也没有什么四骑士的远古神话。
奥斯德兰大陆中神圣数字是“五”，并没有“四”这个吉利数字。
所以一般这个世界上的组织机构，排列什么的都喜欢往五这个数字上凑。
而白地精嘴里的那个祂竟然自诩自己是天启，还整出个地精四大骑士出来。
十之**是自己前世记忆的老乡，只是对方会是谁呢？
宅胖子，小四眼，大华，还是其他的伙伴？
当初那晚在地下室玩桌游的小伙伴一共是八个，还是九个来着？
就在凯尔思考着的时候，一道湛蓝色的传送门出现在凯尔的面前，一个穿着睡衣，打着哈气的凯尔站在传送们里揉着眼睛问道：“事情解决完了？”
酒馆里的凯尔立刻从座椅上弹了起来，谄媚一笑道：“解决完了，我的主人。”
说完，“嘭”的一声，酒馆里的凯尔就变成了一只脖子上有一圈像是围脖一样红色绒毛的小蝙蝠。
是福吉。
变回蝙蝠的福吉叼着【娜塔莎的嘲笑面具】一头钻进了凯尔打开的传送门里，落在凯尔的肩膀上亲昵的蹭着前者的脖颈。
原来，凯尔贪睡，就打发福吉替代自己来解决滞留在温尔斯顿的秘法师们。
在奥斯德兰大陆，魔宠作为主人的魔力衍生体，虽然从灵魂上来讲，彼此之间是独立的灵魂个体，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魔宠实际上都可以看做其主人本身，思维模式还是性格特点上几乎是一个模子上刻出来的。
“嗯，还有这事，真是有趣！”正准备刷牙的凯尔愣了愣，忍不住嘀咕起来。
魔宠是主人的魔力延伸，两者心灵相通。
但双方所接受到的信息要是不是特意受到魔力强化的话，还是会有一定延迟的，距离越远，这种延迟就越久。
所以这也是凯尔本体现在才知道了先前在酒馆里发生的一幕。
福吉的选择虽然是它自己主观意识做出的选择，但不得不说，要是凯尔本尊在那里，基本上也同样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很多的时候，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很好揣测，一是后天养成的性格习惯，二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
试问，谁也不会在头脑清晰，且有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不利自己的选项。
已经升级过的他，短时间内不会对经验过于渴求，相比那点可怜的经验，倒不如多几个精锐打手来的实惠。
对于这些违背命令的秘法师们，龙脉术士不再有先前赶尽杀绝的打算，反而会给他们一个机会来将功赎罪，是在服从他命令的前提下。
只不过还没照面，地精白金隆就把其他的秘法师全部给干掉作成肉酱了。
虽然和自己的预想有所区别，但怎么说，也是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至于那位变成地精的老乡，随缘吧。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近十年的凯尔，早没了那种初来乍到的孤独感。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但人在他乡，多的还是老乡坑老乡，两眼泪汪汪。
洗漱完毕后，又吃了一顿丰盛早餐的凯尔这才拿起鼠人呈上来的密信看了起来。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凭借着莫德海姆鼠人的种族优势，凯尔手中的情报系统在整个地下世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了，除了北方，就连威尔曼帝国中，也开始有了鼠人的渗透和生意。
这几年来，他有针对性的搜集着这个世界的隐秘和信息，就比如为什么手握铸币权的霍斯顿没有用经济搞垮威尔曼帝国，就是因为帝国同样有着自己的金币大厅——龙穴银行！
传说那是一座由巨龙看守的地下金库，甚至是由独家种族龙穴地精在经营。
说到这个消息，就不得不提一下，来到奥斯德兰大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个龙脉术士，也见过穴巨魔一流的魔怪，可自己的本家大蜥蜴——巨龙们却是一个都没见过。
也不知道是都真的绝迹了，还是从过往的霸主变成了稀有民族，龙脊山脉倒是传说看到巨龙频率最多的地方，但一个山脉矮人可能究其一生，都未必见到一条巨龙的尾巴。
这世界的亚龙也不少，很多没见识的家伙就经常错把这些只会偷吃羊圈里羊的亚龙们当做巨龙，而最不缺乏想象力的吟游诗人们就以此为蓝本，创造出了数不胜数的巨龙传说。
他此时手里的情报是一份关于吸血鬼的。
在诸多隐秘和情报中，凯尔最重视的就是关于老祖母家的具体位置和吸血鬼有关的各种情报。
起初，他以为所有的吸血鬼都是威尔曼帝国的门下走狗，和狼人一同归属于暗骑士，是见不得台面专门干脏活的“抹布”。
咬咬牙，利益足够的话完全可以让其主人威尔曼人放弃这条干脏活的狗。
但后来凯尔才发现并不是这样，人家不但在威尔曼公然有着爵位，甚至还有三个自治省，完全就是类似附属国般的存在！
这还扯什么，本来他就是个喜欢享乐还懒散的性子，自己一个小小术士想和当今最强大的帝国硬肛？
那不是作死是什么？更何况本身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前一任单方面和对方有仇。
所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也是直到现在，凯尔从没有主动招惹吸血鬼的原因，但这不表示凯尔不会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毕竟他还记得当年在那个小旅馆里，对方称呼自己为“弥赛亚”。
这个词语在奥斯德兰大陆通用语中是一个音译词，所以应该是吸血鬼中的一个专用词，他要搞明白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既然解决掉对方的难度超过自己的心理预期，那就看看能不能求存同异。
看看双方的冲突点是什么，解决掉就好了，虽说这个世界是个霸权世界，但也不是不能共赢的。
经过几年的努力，凯尔手下的鼠人们终于打探到了关于“弥赛亚”的情报。
这条情报是一队在威尔曼帝国天际省活动的鼠人刺客们得到的，然后就在第一时间传递过来。
说起来也偶然，是在一次行动中，顺手搭救了一名即将被阳光晒死的老吸血鬼身上获取的。
按照那个老吸血鬼的话来说，关于“弥赛亚”的事情，虽说并不是什么核心机密，但也只有血族高层和一些特定的血族才会清楚“弥赛亚”和背后的含义。
所以说，这个情报还是相当可靠的。
凯尔看着纸条上的情报，许久后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把就将手里的纸条烧成飞灰。
香蕉你个大芭拉的，要什么双赢，怎么可能双赢，这分明是馋自己的身子嘛！！！
第二百七十五章：起源
“弥赛亚“是一个计划。
在血族中，“弥赛亚“代表着受膏者，用奥斯德兰通用语翻译过来就是“行走在凡间的诸神之子”！
而血族的“弥赛亚计划”实质上就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渎神计划————人造神！
这些经历过大灾变，黑暗之年的古老血族们，曾经亲眼见证过诸神辉煌的时光，也经历过神灵肆虐的恐怖年代。
在奥斯德兰大陆上昔日诸神的眼里，万物皆是蚁蝼和玩物。
即使是掌握着超凡之力，自诩为长生种的血族们也就是大点的蚁蝼，依旧是连被正视的资格都没有。
直到诸神陨落，奥瑟帝国的崛起，血族们看到了野望，远古血族的亲王们渴望获得能与诸神比肩的力量。
几千年来，血族亲王们就开始暗自收集着各种含有神性能量的血液和样本，试图从中找到诸神们超凡成圣的奥秘来补全自己的缺陷。
而所谓的“弥赛亚”，实际上就是血族们收集到的一些具有远古神性生物血脉的各族幼崽。
吸血鬼们妄图通过药物和魔法激发这些幼崽体内的血脉能量，完成返祖，从而再提纯这些孩子体内含有神性基因的血液来补全自身！
虽说这个计划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血族的脑海里，但直到近百年来，凡人执掌了权柄之后，这些黑暗生物才敢正式启动这个计划。
但好景不长，十二年前，一名强大的夜刑者也不知脑子被什么给撞了，疯狂的找血族的麻烦，还专挑和“弥赛亚计划”有关的血族巢穴下手。
这个刚有起色的计划虽然没有被废除，但也基本上趋于一个近乎无限延期的状态。
看到这里，凯尔都不知道吐什么槽好了
妈蛋，这还扯什么，想要双赢，首先自己就不要当人了！
自己还在这琢磨着怎么和对方构建一个利益集合体时，对方已经更进一步，想着如何将自己当药丸了！
而且，另一个大槽点就是：一个几千年前就秘密准备的计划，就算是当初迫于诸神对自身能力的感知，或是奥瑟魔法帝国的**师们对知识的渴望，压得你们不敢有丝毫的想法，但起码前期工作也该准备好了，试验的物资，人才的储备……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的长生种都是一个鸟样，自诩有着漫长的生命可以消耗，所以缺乏时间观念，什么都不着急。
十二年的时间，才十二年的时间！就被一个夜刑者给打的人才匮乏，准备了长达上千年之久的实验计划就此停产了！！
另一个长生种精灵们也是，干脆就把自己给玩没了！
除了各种残缺的文献和霍斯顿的灰精灵证明着这个种族还曾经留存过，再也见不到这个种族的一丝痕迹。
一些渴求历史真相的人类史学家们不畏艰辛，攀爬到龙脊山脉，再深入到万丈之深的地下世界向矮人们寻求答案时，反而更加的迷惑。
这些矮石头们谈起精灵时，无不是抱着膀子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说着与人类搜集到的文献记载完全相悖的答案。
比如精灵们一个个都是傻大丑的样子货，除了虚就是虚，连怎么抡铁锤都不会，而在文献中可是记载着精灵一个个长的俊美非凡不说，即使现在在奥斯德兰大陆上称赞一个人时都会说其长得像个精灵，再考虑到矮人们都是以壮为美，以须长为贵，也就不奇怪了。
精灵的文化还是一个高度文明，甚至会坐着飞在天空的小船出现在人类的城镇里，所以对于精灵的形象和文化，那些史学家们成天互撕。
这是吐槽后的题外话。
凯尔将注意力重新落回到情报上。
情报的那张纸条末端还记载着，原本这个鼠人小队想将这名吸血鬼带回来，但却中途招到夜刑者的追杀，没能保住这个家伙。
凯尔暗叹了一句可惜，但也没有过多关注。
很多的时候，人的站位不同，所关注的世界也就不同了。
虽说，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凯尔背负着吸血鬼们的追杀，甚至险些死在狼人的手里。
但本质上他只是跟着老猎魔人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而已，并没有在血族手里吃什么亏。
反而是追踪而来的吸血鬼和狼人们，在猎魔人和乌梅丽尔的联手下全军覆没。
其中，让凯尔颇为关注的是吸血鬼们对自己这个“弥赛亚”是否有什么定位手段，可惜的是情报里对这个问题只字未提。
凯尔这几年也利用莫德海姆的魔法塔和自身所学的魔法进行检测，但是都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什么定位法术的波动，而且除了恒定法术或诅咒外，也很难有什么法术能保持这么长的有效时间。
人要向前看，而不是揪着过往的仇恨活着。
所以凯尔打算这件事情也就止步于此了，只要那些臭蝙蝠们不挡住自己的路，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也不会没事找事的去撩拨对方。
从信息整合后的情报来看，星辰教会这个在北方有着最多信徒的教会，也不想看起来一般平静。
隐藏在黑暗中的武装力量【夜刑人】们似乎更多是频繁出没于威尔曼帝国境内，专挑落单的黑暗生物们下手。
否则一个才在帝国境内接了三个任务，就接触到夜刑人的概率，简直就和中头彩一样。
要知道，凯尔手下几乎遍布北方各国的探子，几乎到现在也没有碰到任何一个自报家门的【夜刑人】。
凯尔不再去思索搜集到的这些情报背后所隐藏的信息。
而是一步跨过传送门，又重新回到了坐落在布泽坎的蛇刃佣兵团的营地中。
“大人！”
看到凯尔的身影从湛蓝色的传送门中走出，看守在帐篷里的秘法师敬畏的俯首行礼道。
那天在森林里经过火球洗礼后，这些幸存的秘法师们已经认可了凯尔的地位。
敬畏强者，这是生物天生的本能，即使是掌握非凡力量的秘法师们也是如此。
凯尔对着这个不是很熟的秘法师点了点头后问道：“其他人呢。”
“还在休息，大人，需要我叫醒他们吗？”秘法师赶忙问道。
昨晚的战斗强度，对于秘法师们来说还是很高的，这个时候的秘法师们应该是在补充睡眠恢复魔力。
凯尔自然不会去干这个对于施法者来说，有些犯忌讳的事情。
“不需要，你也下去休息吧，这里不需要你了。”凯尔摆了摆手，就向门外走去，丝毫没理会那名秘法师眼中的失望神色。
第二百七十六章：就不按套路出牌
临时当做警卫的秘法师那幽怨的小眼神，凯尔不是没看到，但区区一个无名无姓的小法师，还不值得凯尔去过多的关注。
走出临时作为传送点的帐篷，凯尔眯起了眼睛，看着阳光下的佣兵营地。
营地还是那个营地，只是感官上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
上一次来，营地里就连阳光都像是涂了一层铅灰色，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死气，充满了阴霾与绝望。
而现在，每一名可见的蛇刃佣兵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神色，再无之前他所看的那种低迷。
只是，当凯尔看到一些宿醉的士兵干脆就倒在帐篷外，睡得东倒西歪时，凯尔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而看到那些本该约束佣兵们酗酒行为的风纪士兵，仅仅是上去踢了几脚醉倒的酒鬼们依旧没有叫醒对方后，就笑嘻嘻的摇着头离开。
胜则骄，败则馁！
凯尔整个人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寓意不明的叹息声：“真是充满了活泼的生活气息啊。”
“是啊，可是这里是军营。”身后一个锐气十足的声音接道。
凯尔转过身子看去，只见一个有着酒红色头发的青年佣兵正抱着膀子，斜靠在一根用来固定帐篷的木桩，同样看着不远处的一群酒鬼。
“虽说是佣兵，可行军打仗就该有行军打仗的样子，在军营里酗酒算个什么东西，要是我的手下我早就抽他们了。”青年佣兵吐掉嘴里的草根走过来伸出手道，“自我介绍一下，安德烈，萨德安拉之子，一名农夫的儿子。”
“你是狮鹫公国的人，我听说你们那里几乎人人都骑狮鹫？”凯尔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好奇的问道。
自称安德烈的青年佣兵哈哈笑了起来说道：“怎么可能，都是谣言而已，除了皇家狮鹫骑士团的成员外，只有受到狮鹫认可的勇士才可以，狮鹫他们啊可是很骄傲的一个种族。”
“种族，狮鹫？”凯尔听到青年用的词汇有些怪，继续追问道。
“不错，虽然它们不是人型，但很聪明，一些高等狮鹫甚至还会学习通用语和人类交流，但是狮鹫们只会认可那些英勇的战士，哪怕你是一名国王，但没有流传出广为人知的英勇事迹或是通过狮鹫的考验，他们同样不会多看你一眼的。聊了这么久怎么称呼阁下。”
“无面之人哪敢被人称呼，请叫我‘无名之辈’即可。”凯尔谦虚的说道。
安德烈听到凯尔的回答，有些不满意的自嘲道：“呵呵，怎么的阁下，是觉得我安德里不配知道阁下的名字吗？”
凯尔嘿嘿一笑，不承认就是默认。
小青年那带着少许雀斑的脸上顿时涨红的比他的头发还要红，恼怒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看着气咻咻离开的青年，面具下的凯尔忍不住龇牙一乐，满满的恶趣味。
一个颇有野心的小青年而已，手段，心机都是有一点，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我又不是你爹，有上进心我就会一定要按照你的剧本走吗？
他给这些新投诚的秘法师们选的帐篷颇为偏远，为的就是尽可能的不惹人注目，但各个身怀秘术，昨晚为了在新老板面前急于表现的秘法师们又怎么可能不惹人注目？
但凡是昨晚看到秘法师出手的佣兵就知道这群家伙的不凡，有心之人自然能找到他们的位置。
而且他传送过来的时候，超凡的感知就已经让他察觉到安德烈站的位置有人，是近乎一个视觉死角的地方，起初以为是个站岗的卫兵，直到安德烈出言打扰到他。
年轻人，太天真了！
看着离去的身影，凯尔笑了笑转过身子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瓦农·毕思坦的营帐外，负责守门的是两个全身披挂重甲的骇鼠战士，两个家伙透过头盔留出的皿型细缝闻了闻后，就恭敬的弯下身子。
凯尔掀开帐篷走进去，原本在门外就听到鼾声如打雷的瓦农·毕思坦就猛的睁开双眼，抽出枕在身下的宝剑大喝道：“谁！”
待到看清进帐篷的是谁之后，这名光头佬才呼出一口长气，放下戒备恭敬的行礼道：“大人。”
“你这可要不得哦，要知道无论是魔法还是易容手术，都可能有人乔装打扮成我的模样，你就这么相信我是我？”凯尔不无调侃的道。
但不等对方张嘴辩解就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不用客套，你知道我的，说说昨晚的战况吧，虽然赢了，但我很想知道咱们是大胜，还是惨胜。”
“就是因为知道你的为人，我才会更加小心翼翼啊！”瓦农腹议着，但脸上却是恭敬的说道，“好的，大人，昨晚我就已经通知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核算我们的战损和收获，并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了，我想很快成果就到了。”
凯尔点了点头道：“对了，你知道一个叫安德烈的年轻佣兵吗。”
“安德烈，是狮鹫公国人吗，有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小伙子？”瓦农·毕思坦想了想问道。
凯尔想了想，摊开手掌一缕火苗浮现，火焰在他的掌心中蒸腾壮大，最后以火为料，很快一个和安德烈有着**成相像的火焰头像就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瓦农·毕思坦面前道：“长这模样。”
瓦农·毕思坦点头道：“那没错了，是他，一个棒小伙，第七突击小队的队长，最擅长捅敌人弱点，扩大战果的好手，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对了，”凯尔呵呵一笑道：“我亲爱的大将军哟，现在咱可是在军营里，别人的部队我不管，但我手下的军队就要做到令行禁止，什么佣兵不佣兵的那是对外，对于蛇刃佣兵团，我可是按照正规骑士团的编制给的全饷，死了那么多人换来一个同以往的散兵游勇，那我还要这个佣兵团有何意义，直接花这钱再雇佣他四五个自由团不是更好，你说是不是？”
凯尔赶紧走上前扶起吓得全身冒汗的瓦农·毕思坦，拍了拍对方的胳膊道：“起来，起来，战士要有血性，别动不动就跪，我只是说说而已，有错咱就改吗，你说对不对。”
瓦农·毕思坦那油光锃亮的脑袋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但他只是低头道：“大人说的对，我一定加强军纪，严惩不贷。”
“行啦，我有这么可怕么，瓦农·毕思坦啊，再怎么说你也是看着我长得的，也算是我半个亲人，还怕我干啥，嗯，听脚步声应该是咱的统计到了，嗯？”
第二百七十七章：又又是你
“嗯？”
凯尔刚刚说完，就感觉了一丝不对。
来人脚步轻盈，每一步之间的跨度几乎是完全相同，这是高等武者对自身身体才有的一种本能掌控。
凯尔狐疑的看着身边的大光头瓦农·毕斯坦。
就连这货都还差着点火候，而蛇刃佣兵团里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隐藏高手？
“将军，统计数据出来了。”
帐篷外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和骇鼠重甲战士拦截时，所发出的轻微的铠甲碰撞声。
凯尔看向瓦农·毕斯坦，后者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一名身材消瘦，略显单薄的灰精灵就走了进来，当看到凯尔的身影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低下头恭敬的对着瓦农·毕斯坦行礼后道：“将军，统计数据送来了。”
已经坐在帐篷中主位的瓦农·毕斯坦点了点头道：“拿过来吧。”
灰精灵连忙应声说是，很自然的握住手中羊皮卷轴的两端准备拉开，步伐不快的向瓦农·毕斯坦走来。
直到被凯尔拦住。
凯尔笑眯眯的站在灰精灵身前：“喂，你是不是在哪见过我，之前你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不太对。”
那名灰精灵似乎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攥紧了手中的羊皮卷，眼神茫然的看着凯尔脸上的面具说道：“这位大人您说笑了，我是第一次见到您怎么可能认识，何况您还带着面具呢。”
“那我就放心了。”凯尔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一边伸入怀里道：“既然不熟，那砍错了人我也就没什么愧疚之情了，所以请你，去死吧！”
话罢，一柄一人多高的双手焰型大剑就违背常理的从凯尔的腰间抽了出来，狠狠的劈向了灰精灵。
“当！”
凯尔竖起手中的焰型大剑，挡住了对方丢来的羊皮卷，里面赫然有着一柄绿油油的淬毒小刀。
“哎呦，面具男，你是想小姐姐我了吗，怎么到哪都跟着人家！”
闪过凯尔的攻击后，灰精灵那清脆的少年嗓音顿时一边，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甜腻腻的女性嗓音。
说话间，灰精灵身形急闪，左右腾挪。
双手挥舞之间洒落出无数白芒，落在凯尔挥舞的双手焰型大剑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这悦耳的脆响，每一下都是死神的节拍。
须臾之间，两人交手近百次，凯尔已经渐渐跟不上对方的节奏，知道再这么玩下去，自己就要彻底沦为挨打的节奏。
凯尔吐气发力，硬是吃了对方几下试探的虚招后，不等对方化虚为实，就已经将手中的焰形大剑抡圆狠狠的抽向了对方。
“口将！”
刺客双手一错，整个人弹跳到半空中用力一扭，竟是险之又险的与凯尔的这全力一击错开，整个人更是不知运用了何种技巧，在凯尔的剑身上轻轻一点后，就借着这股足以开山裂石的巨力，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向后飘去。
“呼！”
凯尔轮空的剑锋化为一股无形的飓风，轰然的撕开了帐篷的一面，露出了外面正一脸茫然看来的佣兵。
帐篷里的瓦农·毕思坦和灰精灵看着仅仅是剑风就抽碎了帐篷的凯尔，不由同时眼皮抽动，暗骂了句：“真他女良的怪胎！”
凯尔看着对方手里三菱军刺模样的长匕首和那眼熟的媚眼，顿时哈哈一笑，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这不就是那位已经接连交手过两次的易容杀手小姐姐……
桥豆麻袋！
凯尔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家伙最擅长口技，雌雄伴地走，焉知公或母？自己可不能被主观意识给误导了！
要是这撩人女声的背后是个大雕萌妹，就有点恶心了，尤其是这家伙不久前还顶着一张鬼畜地精的脸用小姐姐的嗓音撩拨他。
恶寒归恶寒，但依旧不影响他发动语言攻势道：“哎呦喂，我当是谁呢，话说回来，咱们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不自我介绍一下，怎么说也要把你的娇美容颜亮出来让我看看吧。”
“娇美容颜，嘻嘻，这个词姐姐甚是喜欢呢，小弟弟，不如你先摘下面具让我瞧瞧怎么样，小弟弟可是男生呢，不该绅士一点么。”
“就是因为老子是绅士，才会让女士优先吗，你要是承认自己是个抠脚的爷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凯尔说着，手中的焰形大剑再一次抡圆，砸向了易容刺客。
易容刺客面皮一抽，整个人如同灵巧的猫科动物般在凯尔的狂轰乱炸中左右腾挪，躲避凯尔这毫无道理可以的蛮力。
随着凯尔这一番操作下，瓦农·毕思坦的主将帐篷在剑风中彻底支离破碎，每一次攻击砸到地面的闷响都如打桩机般发出沉重的闷响。
帐篷外正有大批的佣兵向这里跑来。
见久攻不下，刺客只得虚晃了一招退出战圈，冲凯尔抛了一个媚眼道：“那算了，姐姐我突然没了兴趣，拜拜了，临走前送你一件小礼物哦。”
凯尔心中一动，几乎想也不想就甩出了手中的大剑。
果然，易容刺客嘴巴一张，又是一根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牛毛针射向了站在一边的瓦农·毕思坦。
而凯尔整个人身子一低，脚下顿时漾起一圈气浪，如同炮弹般轰向那名易容刺客。
“事不过三，你觉得你还跑得掉么？”凯尔冷笑着，伸出手捏向刺客的脖颈。
灰精灵模样的刺客嘴角微翘，就这么看着凯尔的扑杀一动不动，好似是有什么陷阱般就等着凯尔扑来。
凯尔心中一寒，对方是故意的！？
几乎想都不想，凯尔就对着对方发出一道【人类定身术】，同时整个人在半空中用力一扭。
艹！
凯尔眼皮一翻，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顿时疼得自己差点没抽过去，腰给扭到了。
但终究是让自己急停了下来，在地方滚了好几个圈。
“轰隆！”
刺客脚下的地面猛地爆开，窜出了一个巨大臃肿的土黄色躯体，一张带着一圈圈如同锯齿般锋利牙齿的圆形口器将整个刺客吞入肚中就又缩回了地下。
狼狈趴在地上的凯尔看着这一幕，不由有些懊恼了起来。
到最后，竟是被对方给唬住了，对方哪里是有什么击杀自己的底牌，分明就是等着自己的怪物同伴救走自己而已。
不过，话说先前那个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沙虫？
看着平整的好似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的地面，凯尔觉得自己的地下城应该养几条这种玩意，充当载人的“大巴车”用。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凯尔挥了挥手，示意闻声赶过来的蛇刃佣兵团的佣兵和骇鼠战士都退下。
蛇刃佣兵团的佣兵们自是不认识自己这位真正的大老板，但看了看自家的团长都没有说什么，也就聪明的退下了。
而留下的那四名骇鼠战士直接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这些强壮的序列鼠人们在害怕，因为莫德海姆的主人在自己守护的营帐里遇刺不说，直到将杀手赶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并进去救驾，这是严重的渎职。
在莫德海姆，但凡涉及到主人时所触犯的罪行，轻则被贬为奴隶鼠丢进矿坑里挖一辈子的石头，重则是万鼠噬身的结局。
凯尔挥了挥手，并不是很在意，和易容刺客在帐篷里对话看上是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其实都是在以快打快的迅速交手中完成的。
从交手到结束，前后加起来不超过一分半的时间。
而直到最后凯尔挥剑乱砸之前，两人的对招都几乎处于一种“静默”的状态。
对方是刺客一道里的顶尖高手，帐外的骇鼠战士们察觉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走到易容刺客消失地方，凯尔蹲下身子，抓起一把脚下的泥土捻了捻。
除了略显湿润和松软外，和普通的泥土无异，凯尔站起身子跳起来狠狠的剁了跺地，脚下的泥土也没有发生下陷。
这让凯尔对那名易容刺客更感兴趣了，不是她背后的容貌，而是那头可以遁地的沙虫怪物。
有了这种怪物，再配合莫德海姆鼠人，他的鼠人军队完全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想打谁就打谁的程度。
“多谢了，大人。”瓦农·毕斯坦走到凯尔身后恭敬的说道。
“这是怪我了，考虑不周。”凯尔摇了摇头，要不是自己在这，瓦农·毕斯坦的项上人头说不定就真的被人给摘走了，对攻略布泽坎和整改蛇刃佣兵团的计划都会有很大的变动。
术士转头看着这个不知不觉间，竟然变得苍老且消瘦了很多的光头男人。
这才发现，四年的时间里，自己还在用老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还当做下水道里那个在黑暗之中，绝望的只能等待救赎的“小人物”。
现在，在外人的眼里，已经是一名手握数千号佣兵，足以决定一些小国家生死的“大人物”了。
凯尔打了个响指后，一名鼠人刺客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恭敬的半跪在凯尔面前，带着吱吱声道：“大人，敬候您的差遣。”
凯尔指了指瓦农·毕斯坦道：“派四个告死者小队，确保全天候保护，在保障他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听从他的安排。”
“遵命大人，您的意志，即吾等使命。”
鼠人刺客躬身退后道，仅仅是一个拐角，就再一次不见了踪影。
凯尔随手一招，就将那卷落在地上，记录着战况统计的羊皮卷收到了自己的手里。
做数据的不是莫德海姆鼠人，而是蛇刃佣兵团自己招募的人，所以上面的数据定然会有一定的夸大和水分，但也不会太过夸张，所以还是可信的。
看着上面的战况比，昨晚的蛇刃佣兵团迎来的应该是一场大胜。
一万一千名布泽坎士兵除了两千多的战俘外，其他的尽数剿灭。
唯一可惜的，就是在这支部队中充当中高层军官的斗士鸟骑士们悉数战死，竟是没有一个投降的，这就有点可惜了。
“很好，把这个战况表拿给劳伯特·艾奇逊看，这些付出咱们在日后都是要获得回报的。”凯尔将手中的战况表递给了瓦农·毕斯坦后接着说道，“走，咱们去看看咱们的雇主，未来的布泽坎之主。”
当两人走进劳伯特·艾奇逊的帐篷里时，后者正惬意的侧躺在一张铺着毛毯的躺椅上，一边吃着龙蛇果，一边眉飞色舞的看着本金灿灿，用金箔裹着外皮的硬壳书。
后者看到两人后，立刻匆忙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迎了过来，神色慌慌的问道：“听，听说有刺客刺杀毕斯坦团长？”
真要是担心，你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吧？
凯尔心下想到，但表面上却是点了点头道：“嗯，但被我打退了。”
不经意的瞥了眼书本上比绘画还漂亮的字体，凯尔立刻神色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布泽坎第一位继承人。
原来你的神色慌张不是担心毕斯坦的安危，而是在看小本本时怕被人发现的尴尬啊。
瓦农·毕斯坦用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胸甲，恭敬的回答道：“多谢艾泽奇殿下的关心，多亏了大人的庇佑，击退了刺客，我才没有任何事情。”
“那就好，”劳伯特·艾奇逊点了点头，但看到凯尔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时，顿时脸色涨后的吼道，“等，等一下，那我安不安全，需不需要加派人手保护我，刺客不会也来杀我吧，巫，巫师阁下！”
利用【法师之手】装作调皮的风儿，翻开了那本金箔书的纸张。
看着上面露骨的文字，凯尔点了点头，无疑了，是这个时代的风花雪月文。
“啊，阁，阁下？”看着凯尔轻轻点头，劳伯特·艾奇逊这下是真的慌了，赶紧上来拽住凯尔的衣袖道，“巫师阁下，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啊，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我将来会把布泽坎最肥沃的土地赏赐给您的！”
“哈哈哈，殿下您说笑了，就凭咱们一起偷马的情谊，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放心，我不会要你布泽坎的任何土地的。”凯尔笑着拍了拍艾泽奇的肩膀。
劳伯特·艾奇逊也想到了那晚的情景，不由恼羞成怒的握住拳头道：“我，我都说了，那是借，那是借而已！”
“那你还了吗？”
“我现在不是没钱吗，等我什么时候成为了布泽坎的领主我自然会还的，区区一匹驽马，我还差这点钱吗？”
“不告而取是为贼，你那天怎么不停下来对着马夫们这么说，你看看他们信不信？”
“我……”
和小艾奇逊扯了会皮后，凯尔就和瓦农·毕斯坦从劳伯特·艾奇逊的帐篷里走了出来。
凯尔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冲着把守在门口的一名蛇刃佣兵招了招手。
后者略微迟疑了一下，但看到自己的团长狠狠的瞪了自己一下后，就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毕斯坦团长，大人。”
凯尔看着这名才二十出头，刚刚蓄起胡子的年轻佣兵问道：“最近，都有谁进过帐篷。”
“这是殿下的机密，不让人说的。”年轻的佣兵在瓦农·毕斯坦瞪得溜圆的怒视下，声音越说越小，语气越说越委屈。
最后屁股蛋子被狠狠的踹了一脚，才开始报人名。
凯尔连忙打住了这位佣兵像是报菜名一样报的人名。
实在是因为在这位年轻佣兵嘴里蹦出的名字他是一个都不认识，他直接对瓦农·毕斯坦道：“艾泽奇的桌上有一本金箔书，弄清楚是谁给他的，然后把他给我带过来。”
瓦农·毕斯坦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大人。”
这个时候，小佣兵将自己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凯尔心想：“我滴乖乖，团长大人叫大人的大人，那得是个什么样尊贵的身份，自己又该叫大人什么？”
瓦农·毕斯坦迟疑一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能说下那本书有什么问题吗？”
“荼毒青少年心身健康。”
瓦农·毕斯坦和年轻的小佣兵同时将眼睛瞪得溜圆，每个字他们都能听明白，可放到一块是个什么意思！！？？？
第二百七十九章：买金箔书的商人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傻瓜有很多，但聪明的人同样也不少。
劳勃特·艾奇逊在凯尔的眼里是奇货可居。
那能发现机遇，并抓住机遇的，也绝不会止有凯尔一个人。
早在蛇刃佣兵团打着劳伯特的旗号进入布泽坎开始，往劳伯特身边凑的人就从来没有断过。
这里面有投机的商人，落魄的骑士，没有爵位可继承的贵族次子…………甚至，是一些打算在两面下注的布泽坎贵族。
对于这些家伙，凯尔非但不会制止，甚至是有意纵容的让他们按照劳伯特本人的意愿，随意出入他的营帐。
凯尔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只也只提供给了劳伯特·艾奇逊一支有着充足兵源的佣兵团，他原本的衣食住行都是按照佣兵行军时的标准配给的。
现在，在劳伯特·艾奇逊的营帐里，他所享有的奢侈物品和佣人都是这些家伙所供应的。
作为等价交换，劳伯特·艾奇逊也要亲自接见这些本该是他家臣或是子民的人。
接受过最顶层贵族教育的他还要试着处理一些进而引发的纠纷和事件，去思考这些人谄媚的话语后，所蕴含的真正意图。
这是一名作为管理者所该做的事情。
在凯尔的规划里。
日后，即使是蛇刃佣兵团在布泽坎获取了战争的胜利。
布泽坎也依旧会归属于艾奇逊家族，也就是劳伯特·艾奇逊。
而他，这位投资者，也不会参与到布泽坎任何的实际管理中。所以，劳伯特现在就需要培养一些嫡系来替他日后管理领地。
这也是那些人所热切希望的——权利与地位。
这就是认知的不同。
虽然，凯尔和这些人想要从劳伯特·艾奇逊身上获取的东西，本质上都是同一类——更多的话语权和物质利益。
但对这个世界的原生民来说，固有的观念里要想获得这些，就要有更辽阔的土壤和更高贵的爵位。
而凯尔并不会要那些对他来说，只是累赘的东西。
这是思维模式的不同。
在凯尔的眼力，他所渴求的是人口的红利，是那些自诩为人上人的贵族们所嫌弃的“贱民”。
在这个劳动力廉价的时代，他恰好需要这些劳动力，按照他的构思来改变社会形态，解放生产力。
从表面上来看，凯尔要的，和他们所求的并不相同。
在没有爆发冲突前，这些渴望权利和地位的家伙们甚至不会将凯尔视为威胁，甚至会被当做可以拉拢的亲密队友。
但发生冲突时，不，根本不会有冲突的。
就像是凯尔前世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当骑士冲锋的浪漫时代被大炮口径的真理所替代时，骑士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发言权。
一个时代被另一个时代所替代时，不是它本身的专职能力不行，而是在当下环境中，它已经落后不前，缺乏了适应环境的竞争力。
同样，思维和眼光的不同，在付出相同的努力后，所得到的收获一样是不同的。
当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还在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人踩人努力向金字塔顶端攀爬时。
凯尔已经可以跳过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剥去表皮去看真正的本质。
自己打造适合自己的攀登工具去攀爬，甚至是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金字塔建筑。
这才是一个穿越者真正的优势所在。
在这个重视血统和地位的世界，凯尔并不想以一个权臣的姿态来统治布泽坎，更不想以管家的身份来替别人打工换取注定会被剥夺的权利。
而凯尔之所以对这个给劳伯特送小金书的家伙感兴趣，也不是因为他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关心某地位崇高的青少年的身心健康。
若是论生理年龄，凯尔自己还应该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能想到利用小金书来蛊惑和吸引劳伯特的家伙，绝对是一个不喜欢循规蹈矩，不按照套路出牌的混蛋家伙。
所以，他打算见上一见，看看这个混蛋会不会影响到他对布泽坎接下来的布置。
回到瓦农·毕斯坦新搭起来的营帐里，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的时候。
一个全身珠光宝气的大白胖子就被两名人高马大的蛇刃佣兵费力的给架了进来。
夹着他的佣兵手一松，这胖子就像是个糯米团子一下摊倒在地，费劲的压住自己的肚子用力前倾，这才用手抠住地面，笑容可掬的对着凯尔和毕斯坦高声叫喊道：“丹雅的巴尔斯·依尼乔伊见过二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叫小的来有何事情，无论何种事情，小的都一定会努力做好，全力去办！”
“哦，什么事情都可以？”凯尔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胖子，这家伙长得喜庆，任谁看到都会不由自主的欢喜。
面白而无须，肉嘟嘟的脸就像是一个白面做的大包子一样，未说话就带三分笑意，一对小眼睛更是弯成了月牙状。
白胖子笑眯眯的答道：“虽然不知道大人需要什么，但您的仆人巴尔斯·依尼乔伊定会竭诚为您服务。”
凯尔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巴尔斯·依尼乔伊的面前，像捏小孩子脸蛋一样扯着他肉嘟嘟的脸颊道：“我看你这一身皮肉不错，送我做下酒菜如何？”
巴尔斯·依尼乔伊依旧表情憨憨的答道：“只要大人您喜欢，自是无不可，只是请容大人宽我几日，毕竟在‘吃’这一快，小人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这就好比吃新鲜的牛羊肉，单吃太膻，但要是佐以些能提味的瓜果蔬菜，事先喂给被吃的牛羊，清清他们的肠胃，去去体内的油臭，滋味或许能更好一些。”
凯尔拍了拍白胖子的脑袋瓜，绕着他边走边说道：“你倒是个妙人，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么，竟然卖给未来的布泽坎之主‘小金书’？”
巴尔斯·依尼乔伊那白胖胖的脸上在之前被说要吃掉的时候都没什么变化，反倒是提到“小金书”时却是一红，唯唯诺诺的讪笑道：“这个，这个，大人，实在是因为艾奇逊殿下和小人有一些共同的小爱好，所以吧，这是以书会友而已，算不上是买卖…………呃？”
当最后一声突兀的“呃”发出时，巴尔斯·依尼乔伊那圆溜溜的脑袋已经被摘了下来，轻巧的握在凯尔的手上。
凯尔一边弹了弹手指上的血迹，一边拎起巴尔斯那像个肉包子一样的脑袋，平视着他那双“死不瞑目”的小眼睛道：“你知道么，从你进来的一开始，我就已经嗅到了你身上一股令人作呕的蝙蝠味，哦，说错了，是血族的味道。”
凯尔说这话的时候，身处不知何处的小福吉通过心灵连接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巴尔斯·依尼乔伊原本还“死不瞑目”的眼睛顿时眨了眨，咧着嘴笑道：“哎呦，果然藏头露尾就是你们这些魔法师的标配，我见过的魔法师里，十个有九个半得带着头套，面具之类的用来遮羞的东西。”
说话间，一股吸力突然从巴尔斯空荡荡的颅腔处袭来，似乎是想要夺回自己的脑袋。
凯尔想了想，从腰包里抽出一柄匕首丢进了依尼乔伊的颅腔后，这才松开了手。
巴尔斯的脑袋在一脸幽怨的表情中同自身的身体一同炸裂开来，化为漫天的黑色蝙蝠。
最后，在凯尔原本的座位上重新凝聚成人身，手里握着那柄镀着银的匕首：“这位魔法师大人，您的这个玩笑可不怎么好笑，而且，银这东西只对那些贱民有用，对于我们这种真正的贵族来说，其实就和严重稀释过的毒药一样，最多让我们不舒服几天而已。”
凯尔挥了挥手，示意抽出武器的瓦农·毕斯坦不要紧张，对着巴尔斯耸了耸肩道：“别介意，一个个人的恶趣味而已。”
巴尔斯站起身来，以其身材不符的动作极其优雅的行了一礼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巴尔斯·乔凡尼，一名喜欢收集奇珍异宝，同样也卖一些有趣小玩意的异类商人。”
凯尔随手接过巴尔斯丢来的匕首道：“哦，有趣的小玩意，怎么个有趣法？”
巴尔斯问道：“还未请教您是来自哪里？”
凯尔心下一动道：“秘法社的假面虚空。”
“啊，真是吝啬，连名字都不肯透漏，我又不是魔鬼。”巴尔斯·乔凡尼笑眯眯的打了个响指道，“我想我这有一些您会喜欢的小玩意。”
说话间，一支小蝙蝠不知何时落到了凯尔肩上，贪婪的对着凯尔露在外的脖颈亮出两颗小虎牙，恶狠狠的咬了上去。
“咔嚓！”
在营帐内三人无语的表情中，咬蹦了压的小蝙蝠哭哭啼啼的化为一缕黑烟融进了巴尔斯的体内。
沉默了几秒后，巴尔斯干笑道：“别介意，这位魔法师大人，个人习惯而已，卖弄点小手段抬抬物价而已。”
凯尔也不失礼貌的冷笑道：“那真是抱歉了，本人的皮比较厚实。”
第二百八十章：商人
巴尔斯·乔凡尼看着凯尔手中散发着强大魔力的火焰，还有那含义明显的冷笑声。
脸上顿时渗出一层细汗，咽了口口水干笑道：“呵，呵呵，习惯了，习惯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法术而已，能让人产生特定的幻觉，在幻觉里商品会变得更加美观一些，噱头，噱头而已。”
说着，巴尔斯伸出自己左手的尾指，右手用力一揪就将自己的手指拽了下来，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泼洒的油画般，在半空中一卷，就化为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血红色立体图像。
这血淋淋的光影效果，看上去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
看着瓦农·毕斯坦厌恶的神情，巴尔斯不由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道：“没办法，血族的血魔法在卖相上的确不好，所以才需要点其他的手段修饰一下，嘿嘿嘿。”
凯尔看着漂浮在自己周围，一个又一个由鲜血组成的商品样本，随手拿起身旁最近的一个。
这东西虽然是魔法幻化出的影像，但毕竟是由血浆组成，摸起来有一种滑腻腻油叽叽的感觉，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当他拿起那个影像时，血红色的图像下开始滴落起血液，在凯尔的脚下逐渐汇聚成三行血淋漓的字迹：
【圣乔娜的大腿骨】
——圣人之骨，生前之畏惧，死后之贪婪。
效果：对于任何犬类生物，包括但不限于狼人，三头犬等有着致命的诱惑，当你将其丢出去后，它们会奋不顾身的扑咬这块圣人的骨头，直到你对他发动攻击。
凯尔瞥了瞥嘴，说白了不就是一块魔幻版的磨牙棒么。
凯尔随手又拿起了另一件商品。
这是一个用刨去头盖骨的颅骨制作成的烛台。
【智慧烛火】
——灵感源于智慧的火花，那将智者的颅骨做成蜡台，是不是我就可以获得长时间的灵感？
效果：博邦王朝著名大贤者萨米里昂司·巴顿·隆科艾尔的头骨所制，当你点燃它上面的烛火后，在烛光的照耀下，你将灵光闪现，创造出你所满意的作品。
凯尔随手捏爆了手中的血影，对着巴尔斯道：“你的商品的确很有趣，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说的是一件事，布泽坎是属于我的，你看着可以，但不许碰。”
巴尔斯搓着手，嘿嘿一笑道：“魔法师大人，您这就有点霸道了吧，布泽坎可就摆在那里……”
凯尔不等对方说完，手中的火焰就是一撩，一团炽热的火焰就轰向了对方。
巴尔斯看着向自己飞来的火焰面色一变，整个人再一次化为漫天的蝙蝠，声音层层叠叠的好似无数的回响：“该死的混蛋，我讨厌打打杀杀是因为我是个商人，不是个战士，但不代表我的脾气就很好！”
说话间，巴尔斯所化的蝙蝠群分化成三团，每一团的蝙蝠都泛起黑色的烟雾，最后变化成三头体型巨大的蝙蝠魔怪，直接撑坏了瓦农·毕斯坦的篷顶，咆哮着向凯尔冲来。
这一次，一直关注着帐篷里面情况的骇鼠战士们在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却像是玩具一样，直接被发起冲锋的蝙蝠魔怪撞飞到半空中。
凯尔看着眼前这三头巨大的蝙蝠魔怪，先是抬起手指对准其中一头指去，瞬发【怪物定身术】将其定住。
同时，另一只手从空间腰包中抽出了秘银短剑丢到半空中。
秘银短剑在半空中转了半圈之后，就化为一道寒光斩向了扑到最前面的那头蝙蝠魔怪。
那巴尔斯所化的蝙蝠魔怪显然不是什么擅长搏击的好手，看似眼花缭乱的爪击，还不到一秒钟的功夫。
就被法术活化的秘银短剑瞅准了机会，一个突刺就猛地窜到了蝙蝠魔怪的身边。
围着蝙蝠魔怪的脖颈轻轻一绕，一颗硕大的，狰狞丑陋的脑袋就咕噜噜的滚落在了地上，随后蝙蝠魔怪那庞大的无头躯体就轰然倒地，连同地上的头颅一同化为黑色的浓烟消散在空气中。
看上去光影效果十足的分身术，仅仅一个照面的时间就被解决掉，看得最后一个刚抄起两个骇鼠战士准备往地上砸的蝙蝠魔怪眼睛都凸了出来，一脸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看着在手中已经搓出第三颗火球的凯尔，最后一个活动自由的蝙蝠魔怪神色讪讪的将手中的鼠人士兵放到了地上。
在一阵烟雾缭绕中，从两个蝙蝠魔怪重新化成为一个人型的巴尔斯不由尴尬的给那名还未反应过来的骇鼠战士扯了扯不存在的衣服褶皱后，嘿嘿笑了几声道：“打打杀杀啥的多不好啊，我是个商人，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看着巴尔斯的怂样，凯尔随手将三颗火球浓缩成鹌鹑蛋大小，当做小物件放在手里把玩着道：“你不是脾气不好么。和什么气，生什么财啊。”
巴尔斯连忙摆手道：“开玩笑，开玩笑的，我就是个小商人，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压价而已，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和和气气的才能大家一起发财嘛。”
凯尔点了点头说道：“和气生财可以，但布泽坎的事情绝无可能！”
“别说的这么绝对嘛。”巴尔斯搓着手笑道，“我所要的不多，只要给我一个马场和在布泽坎的永久商贸许可，我不但可以在我的私藏中送您三件宝物，并且无条件进贡一万，不，三万枚金杜隆给您，是每年！”
凯尔听完暗自咋舌，每年三万金杜隆！
现如今，在他的经营下，温尔斯顿每年能给他提供的也才刚刚突破四万金杜隆而已。
温尔斯顿创造财富的能力是一个什么概念？
温尔斯顿每年的官方税收在一万七到两万一金杜隆之间，这已经是相当于艾利兰卡每年国库总收入的十分之一！
是的，你没有听错，温尔斯顿之所以被誉为北方的明珠，就是因为仅仅一座城市，就能给艾利兰卡创造十分一的国库收入！
每年三万枚金杜隆，估计除了那个自家开银行的金闪闪外，任何一位国王都会忍不住内心的贪婪。
果然这些老不死的长生种一个个都是巨有钱的主，毕竟以他们的寿命，随随便便拿出一个用久了的夜壶都是件古董，再放到市场上找几个大商人合伙炒一炒，这价钱就上去了。
转手就能卖出十倍甚至是几十倍的价钱来。
只不过，凯尔冷笑一声道：“巴尔斯，你是当我傻子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商人（2）
“哎呦！”巴尔斯一脸茫然的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您这都杀我一次了，我怎么敢？”
凯尔脸上的嘲笑面具随着凯尔的真实心情，表情变得越加的恶劣和讥讽起来：“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是个冒牌的巫师，或者是因为太过于年轻，看不懂布泽坎墙上所赋予的法术铭文？”
凯尔眼前的这个吸血鬼胖子这回是真的被凯尔给惊到了，一脸看珍宝的表情看着凯尔道：“你，你不是个术士吗，怎么还会远古铭文的知识，这就算是在博邦王朝的时代，也没有多少学院派的法师会啊，何况是你这种法术蛮子！”
面具下，凯尔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个也不知道是说话不经过大脑，还是故意的吸血鬼商人，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你怎么确定我是个术士，而且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话了，我自己掌嘴！”巴尔斯不轻不重的给自己一巴掌后，就嘿嘿一乐。
将一双小胖手顶在自己的胸前，同时伸出食指指着凯尔道：
“你这就有点太过了啊，你骗骗那些个野路子或是干脆啥都不懂，全都是道听途说的凡人还行，
我再怎么说也是从王朝末代开始，就存在的长生种，术士和法师我还能分不清吗。
何况，现在的奥斯德兰，不算我们血族里的小老弟辛摩尔家族，真正的魔法师团体，也就只有兄弟会和你们秘法社了吧，
而且，兄弟会的那帮死宅，明明当初是罪民的身份给撵出帝国的，反而成了现在的学院法师正统，蔑视一切非学院法师的魔法师，像你这样的年轻术士，
也就只有被兄弟会戏称为泥腿子的秘法社才收了吧，嘿嘿嘿，看你的表情似乎什么都不懂啊，想知道这里的秘辛吗，我可以卖给你哟，甚至还有不少高级魔法师的花边新闻哦！”
说到这里，巴尔斯那双小眼睛里透着十足十的精光，一双小肥手忍不住的搓动了起来。
凯尔看着眼前这个十句话就能给你拐到生意上的家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问道：“你知道黑森林沼泽吗。”
巴尔斯眨了眨自己的小眼睛看着凯尔，沉默了。
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按理来说你不应该知道的，如果你是说‘黑森林’，我可以给你指向十三处叫做‘黑森林’的危险丛林，你要说是‘黑森林沼泽地’，我可以直接给你一张地图，那是威尔曼帝国领域的南方，至今还居住着古老种族沼泽蜥的领土。但你竟然知道‘黑森林沼泽’，不应该，谁会对你说这个？”
在奥斯德兰通用语中，“黑森林沼泽”，“黑森林”和“黑森林沼泽地”不是简单的在原有的词汇上1+1的组合，而是有着自己的专属名词。
就像是张三、李四这样的人名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字母排列顺序。
所以当凯尔用奥斯德兰通用语说出“黑森林沼泽”时，巴尔斯才不会误认为是在说某个黑森林或是沼泽地。
凯尔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巴尔斯，笑着说道：“我要去找那里的老祖母。”
巴尔斯整个人本来就白，但当听到“老祖母”这三个字，脸上的白就像是抹了墙粉似的苍白，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凯尔道：“你干什么不好，就这么想去死？”
凯尔笑了笑，突然摊开手掌，掌心中那三颗如同鹌鹑蛋般的火球开始燃烧，火焰在半空中飞舞，化为一串复杂，华丽且优美的文字。
这正是凯尔当初在布泽坎的城墙中，用魔力视野所看到的魔法铭文。
凯尔看着巴尔斯，后者正眯着眼睛厌恶的看着那串火焰组成的文字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铭文应该是一种强大的区域型防护法术，作用是用来驱赶血族，狼人等黑暗生物和异怪的。”
“而你，”凯尔一挥手，就抹除了空中火焰所化的文字，看得巴尔斯眼角一跳。
三颗火球术所含的魔法能量可不小，但眼前的这位却是轻描淡写的让其消散在无形中，这家伙不是有着恐怖的火焰亲和度，就是有着大师级的魔力控制力，两者都不是一般的魔法师所能办到的。
听声音还是个处在人类变声期的小崽子，可是这一手恐怖的控火能力，就是一些钻研了一辈子火焰魔法的火法师们都未必能达到这一步。巴尔斯发现，自己还是对眼前这位有些小看了。
凯尔用手指弹了弹半空中飞舞的火星接着说道：“你其实所要的，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允许进入布泽坎的权限而已，而这个权利只有布泽坎之主，也就是艾奇逊家族的现任统治者的口头或书面类的承诺才行。
我想艾奇逊家族里应该有着关于城墙符文的记载，你没有去直接找现任的布泽坎领主，是因为你知道他不可能同意。所以你才将宝压在了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的艾伯特身上，而你之前所表现的市侩都是为了掩饰你这个真正意图。”
巴尔斯听着凯尔的话，呲着牙乐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再无之前所伪装的市侩，而是只有独属于食物链顶端捕食者的森然可怖。
那散发出的无形气场宛如实质，仅仅是刚一透漏出来，就压得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瓦农·毕斯坦蹬蹬蹬连退三步，一脸惨败的跌坐在地上。
彻底亮出了身为长生种，上位血族气息的巴尔斯冷漠的说道：“我想，即使你再懵懂无知，也该了解到，像我们这种长生种，活的年头越久，越是接近本源，我们也就越强大，所以……”
凯尔完全不理会对方那逼人的气势，只是平静的看着对方道：“这里是布泽坎。”
巴尔斯·乔凡尼冷漠残忍的表情顿时一垮，那骇然的气势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吸血鬼商人又恢复了先前的市侩模样，搓着手一脸谄媚的道：“嘿嘿，我这不是再和您商量着来吗。”
看着对方那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表情，面具下，凯尔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
第二百八十二章：筹码与买命钱
布泽坎城墙上的古老铭文，凯尔实际上并没有看懂多少。
即使是拥有特长【博闻强记】，可以直接查找万法殿堂里的知识，他也仅仅知道那个铭文蕴含着强大的魔法能量和八大派系的归属。
那是一种大型的防御类法术铭文，其作用是用来驱离某些指定东西的。
起初，当凯尔察觉到巴尔斯·乔凡尼是一头吸血鬼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以为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他直接就施以狠手，斩下了对方的头颅。
脑袋被揪了下来，寻常的吸血鬼早就死翘翘了。
对于奥斯德兰大陆上，绝大部分怪物的习性和弱点的了解，凯尔不敢说第一。
但也绝对比这个时代所谓的怪物专家猎魔人们知道的多得多。
在奥斯德兰大陆上生存的吸血鬼们虽然被称为黑暗生物，自诩为高贵的长生种。
但从老祖母给予他的奥瑟魔法帝国的相关书籍记载，实际上最初的吸血鬼是奥瑟帝国的试验品，而且是失败的产物，真正的崛起是在被现在奥斯德兰人所称之为“黑暗之年”的那个时代。
吸血鬼在种类归属上被认定为是异怪类。
拥有异怪们统一畏惧银质和所有的附魔类武器的弱点，但是不害怕什么所谓的大蒜，木钉和教堂里的“圣”水。
致命部位是心脏和脑袋，虽然畏惧阳光，但越是强大的吸血鬼对阳光的抗性就越强。
可巴尔斯这个家伙不但可以在大白天随意的行走，虽然看上去有些虚，但既不害怕斩首，也不畏惧与银质武器接触！
这完全就是一个高等级吸血鬼才会拥有天赋——【虚化弱点】：按照自身的生物等级，削弱种族弱点的惩罚。
而这个特性，一般要在生物等级达到20级，也就是成为【传奇】之后才会让怪物获得。
一个传奇等级的吸血鬼，但实际战斗起来却弱的连凯尔的一套连招都没有接下来？
这不是现在的凯尔已经强得离谱了，而是对方变得太弱了。
在这里，有某种东西严重削弱了对方的实力。
但就在凯尔动了杀念，准备解决掉对方换取大量经验的时候。
习惯性的在一件有疑点的事情上，站在多个角度去想一想的凯尔，不由的多想了一点——这个高阶吸血鬼显然没有自杀的倾向，他不是来找自己的。
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不是针对自己，那从概率学来看……
对方最大的可能就是奔着小艾奇逊，也就是劳伯特去的。
原因和这里绝大部分的投机者一样，是在图谋艾奇逊家族的某件东西。
被严重削弱的吸血鬼，未知的远古铭文，艾奇逊家族的新老交锋和投机者的企图！
将这些看似彼此毫无关联的线索碎片同时摆放在一个拼盘上。
大胆的假设有了，接下来就是验证！
经过他一点点的，看似不经意的试探。
果然，巴尔斯真正想要的，是获得进入布泽坎的权限！
凯尔当初在布泽坎宏伟的城墙上看到的铭文，是用来驱赶吸血鬼的！
既然，对方自称是一名商人。
恰好，凯尔的记忆里，自己前世似乎也是一名混得不错的商人。
商人和商人之间，自然少不了谈生意。
谈生意，关键就在一个“谈”字上。
无论是轻声细语，温文尔雅的谈，还是大喊大叫，觥筹交错的谈。
归根结底的是试探出对方的筹码和底线。
用最小的代价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这最关键的一步上，凯尔先察觉到了巴尔斯·乔凡尼想要的东西，而可怜的巴尔斯·乔凡尼却连自己身上有没有凯尔想要的东西，他都不知道！
就凭借这一点，这笔实际上已经摆在谈判桌上开始拉锯的生意。
可怜的巴尔斯·乔凡尼先生就已经输掉了自己大半的筹码！
凯尔嘴角噙着笑，但从面具下发出的声音却冷淡得如同一块冰般道：“布泽坎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巴尔斯·乔凡尼先生，看在你往日做出过不少贡献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追究你是非人的事情，你走吧。”
巴尔斯·乔凡尼不忿的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但考虑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拳头硬度，生怕再出言试探就把自己小命交代在这里，那可真是亏大了。
只能无奈的在两名骇鼠战士的推搡下走出帐篷，但临走前依旧是忍不住回头对凯尔说道：“大人，只要您改了主意，我说的条件不变，而且随叫随到啊！”
瓦农·毕斯坦抬头看了看自己今天这多灾多难的帐篷，然后估摸着巴尔斯走远后这才走进凯尔身边低声道：“大人？”
说着，还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凯尔斜眼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大声调侃道：“想不到你瓦农·毕斯坦这浓眉大眼的家伙，内心竟然这么肮脏龌龊，我既然答应放了对方走，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毕斯坦顿时尴尬一笑，不过随着凯尔紧接着的一句话，差点没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你去派人把巴尔斯的商队给截了，就说是你说的。”凯尔一边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个梨子啃了起来，一边厚颜无耻的喊道。
走出门外的巴尔斯脸皮顿时一抽，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道：“这不要脸的玩意！”
就才走出门外没几步的距离，别说他是个听觉敏锐的血族。
就是个耳朵好使些的普通人都能把凯尔这句大声喊出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分明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回到自己商队的驻地，巴尔斯·乔凡尼就直接下令，让自己的仆从和在商队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除了必备的给养和一些私人物品外。
巴尔斯·乔凡尼连拉货的一匹骡子都不带走，直接就将所有的货物留在了驻地，领着自己的人手迅速的离开了蛇刃佣兵团的营地，向着距离最近的奥尔顿小镇走去。
因为，巴尔斯·乔凡尼他自己也清楚，这其实就是自己的买命钱，而且已经是相当廉价的费用！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这就是奥斯德兰大陆！
武力至上的世界规则！
谁的手中剑刃锋利，谁的说话声就最大！
否则，为何一个区区文明不足千年的海岛蛮子，就能占据奥斯德兰大陆大半的领土？！！！
一路上，向来对外人，即使是站在自己仆人面前也是和和气气的巴尔斯·乔凡尼老爷。
第一次，在人前露出阴沉可怖的表情。
这和以往他和善的形象有着鲜明的对比，让所有的人都感到恐怖和心慌。
那感觉，像极了在面对触怒的猎食者一样。
这让那些平时没少受过巴尔斯·乔凡尼老爷恩惠的仆从们，都纷纷在心里咒骂着那个让自家老爷生如此大的脾气的佣兵团，土包子。
端坐在被十八名仆人才能抬动的抬椅上的巴尔斯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远方，动也不动。
这让那名往日仗着巴尔斯的恩宠，最喜欢耍小性子的漂亮舞姬，像一只小奶猫一样乖巧的跪坐在巴尔斯的脚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一群人就在这沉默和压抑的氛围中行走着，直到走在队伍最后的一人，也看不见身后的蛇刃佣兵团营地后。
坐在抬椅上的巴尔斯·乔凡尼突然吐了一口气，阴森恐怖的面部表情逐渐柔和了下来，拍了拍自己肉嘟嘟的圆脸问道：“你说我这个模样是不是太吓人了？”
“是的呢，吓得人家都不敢跟您说话了。”跪坐在巴尔斯脚下的小舞姬立马抱住他的小腿撒娇道，“你可要好好赔偿人家。”
巴尔斯咧嘴乐了起来，摸着自家小舞姬那光滑圆润的小下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道：“这就吓人了，老爷我还有更吓人的东西没给你看呢，想不想看？”
“讨厌！”小舞姬白了对方一眼，目光低垂的羞涩道，“外面这么多人呢。”
巴尔斯看着小舞姬那娇羞的模样，顿时抽了一口凉气，随后整个人就炸裂开来。
化为漫天的吸血蝙蝠笼罩住在场的所有人。
一瞬间，慌张的惊叫声，恐惧的哀嚎声，还有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但也仅仅混乱了不到十几秒钟的时间，嘈杂的声音就衰弱了下来，只剩下蝙蝠们煽动翅膀的扑腾声。
一脸舒爽的巴尔斯从蝙蝠群中缓步走出，身后弥漫的黑雾和嗜血的蝙蝠群正快速的向他聚拢着，手中还拎着一个已经被吸成人干的活死人。
从那华美艳丽的衣着上来看，正是那个喜欢仗着讨巴尔斯的欢心，对其他下人从没有好过脸色的漂亮小舞姬。
饱满漂亮的容颜现在如同骷髅般干瘪而丑陋，那曾被无数人称赞为蓝宝石一样的眼眸此时骇人的从凹陷的眼眶里凸了出来，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巴尔斯满意的舔了舔嘴角边的血液，随后丢开手里已经无用的干瘪躯体，在自己那有些发紧的衣服里左掏掏，右拽拽。
最后扯出一个还没他掌心大的小毛团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搓揉了几下。
小毛团先是抖动了几下，随后舒展开身体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这是一只小蝙蝠。
小蝙蝠用自己的带着白毛的小爪子揉了揉猩红色的小眼睛，待看清是谁后就有些不满的哼哼道：“巴尔斯·乔凡尼你个猪猡，你知道的，这个时候我的本体还在睡觉，吵醒了我就等于惊扰了我那还在血池里沉睡的本体，要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样把我给吵醒，我的本体会很不高兴，很不高兴的！”
巴尔斯·乔凡尼咧了咧还挂着血的獠牙，吓的小东西立马从他的手里窜了出去，奶凶奶凶的飞在半空鸣叫了几声，以示自己不怂。
巴尔斯嘿嘿一乐，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牙齿上的血液道：“少在这扯没用的了，把你的‘织命女’借给我！”
小蝙蝠十分不屑的哼道：“凭什么，你这个本该放在畜圈里的猪猡！”
巴尔斯愤怒的咆哮了一声，嘴巴直接咧开到脖颈处，露出那足足有三排的锋利牙齿。
吓得那支小蝙蝠在空中乱飞了好一会后，巴尔斯才沉声道：“凭什么，就凭我知道‘弥赛亚’的下落！”
小蝙蝠桀桀笑了起来：“当初议会丢的‘弥赛亚’多了去了，被丢弃的残次品更不用说了，你说的‘弥赛亚’是哪一个？”
巴尔斯·乔凡尼眉毛一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没记错的话，我说的这个可是有专用称号的。”
扇动着翅膀的小蝙蝠歪着脑袋看了巴尔斯一会后道：“弥赛亚就是弥赛亚，什么称号？”
“第五王子。”
“你是从哪知道这个的？”
“嘿嘿，魔法，预言、间谍和后裔，你猜猜我是用那种方法知道的？”
“地点，‘织命女’不可能借，别的可以谈。”
巴尔斯满意的笑了起来道：“很好，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们解决掉喜欢偷听的臭老鼠。”
话罢，巴尔斯那臃肿的身体化为一道残影，快的不可思议，方向明确的扑向了一个角落。
同时，巴尔斯冲过去的地方猛地炸开，从地下窜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向巴尔斯相反的方向窜去。
但很快，巴尔斯所化的残影就和那道人影重合在一块，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兽化人？”巴尔斯看着手中被自己撕成两截的半人半鼠模样的窥探者，眉毛一挑哼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真以为我察觉不到你们么，既然不跑，那就都留在这里吧！”
话罢，又是三道人影猛地从地下窜了出来，两道带着寒光直扑巴尔斯，而另一道人影直接在地上化为一道黑线向远方逃窜。
…………
飞在半空中的小蝙蝠看着巴尔斯的肆意杀戮，不由厌恶的撇了撇嘴：“猪猡就是猪猡，吃相真是难看。”
说着，小蝙蝠尖啸一声，一个俯冲就扎进了草堆里。
鲜血飞溅！！！
坐在营帐里的凯尔身子向后一仰，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倒抽了一口凉气。
先前看到的一幕，实在是有一种看恐怖片的既视感。
巴尔斯那个死胖子果然还是在自己面前藏了一手。
那死胖子速度贼快，他刚把视角通过莫德海姆转换到小队长的身上。
他派出去监视的一整支奔行鼠小队就全部扑街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打探到。
莫德海姆虽然能让他通过消耗魔力点数来获得序列鼠人们的临时视野，但却没有回放功能。
巴尔斯·乔凡尼的下手太快，凯尔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就把凯尔的媒介——一整支奔行鼠小队。
六个鼠人刺客外加三支月光鼠全部杀掉！
凯尔抿了抿嘴，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继续派鼠人刺客过去的打算。
按照前世游戏的挑战难度估算，巴尔斯·乔凡尼至少也是总等级在20+的怪物，派初始等级才是四级的奔行鼠刺客去，完全就是送多少死多少的行为。
第二百八十四章：骑士之道
虽然凯尔不清楚巴尔斯·乔凡尼最后搞的是什么小动作，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尤其是最后半泄愤半灭口的杀光自己周边所有的人，就巴尔斯·乔凡尼这种既看自己不顺眼，又干不掉自己的炸裂心态，凯尔已经能猜测出对方接下来想要干什么了。
但这个世界上，超出凯尔认知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凯尔只能一边加派人手保护瓦农·毕斯坦和劳伯特·艾奇逊两人，一边也开始命令鼠人们将巴尔斯·乔凡尼摆在明面上的身份和关系网全部摸清楚，尽可能的探查出巴尔斯·乔凡尼所掌握的势力，进而推测都会有什么样的手段。
主动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大人！”
瓦农·毕斯坦这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大光头，此时却像是个面对老师的小学生一样，半个屁股蹭在椅子上看着凯尔，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看接下来的战斗是不是让其他人来指挥，我发现几个好苗子都可以充当接下了来的指挥官。”
被打断思路的凯尔想都不想，就挥手拒绝道：“你做的不错，布泽坎的战斗还由你来继续指挥。”
末了还不忘加一句以示鼓励：“你当指挥官，我放心。”
可就这一句话，让瓦农·毕斯坦整个人都奔溃了，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哭诉道：
“大人，我跟您说实话吧，再这样下去我觉得我就要疯了。虽然，虽然我知道我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老弱妇孺也都杀过，可是看着那么多的年轻人在我的指挥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惨死，我，我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了啊，每一个晚上，我闭上眼不是一群死人向我讨命，就是一群活人向我要她们的儿子，丈夫或父亲，我，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凯尔懵逼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就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的光头猛男，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
自从布泽坎这场战斗开始，凯尔虽然几乎不怎么来，但一直都在关注，甚至是在脑海里复盘过各种可能和意外。
但千算万算，也没有想过自己这名佣兵出身，强盗起家的指挥官居然才打了这么几场战役就崩溃掉了。
好一会，凯尔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果核砸在了他的脸上骂了一句废物，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临场换将是大忌，更因为自己也找不到还有谁能顶替瓦农·毕斯坦的位置。
鼠人爪队长们不可能来指挥佣兵们，要按照管理鼠人部队的方式管理人类，不用一天就得暴动起来。
虽说，凯尔一直再暗中储备人才，可在这个以武力至上的世界，像战士，将军这一类的人是最不缺市场的，凯尔就是想捡漏就捡不着。
有能力的不敢用，忠心不保证，有忠心的没经验，推上去耽误事。
凯尔深吸了一口气，冷漠的看着瓦农·毕斯坦，脸上的嘲讽面具随着凯尔的心情，变得更加的阴郁与诡异，后者干脆就趴在地上不敢看凯尔。
“这仗才刚开始，你就跟我说不干，你这个时候临阵脱逃了，就对得起那些被你消耗在战场上的小伙子们了？”凯尔走到瓦农的面前，“虽然说想上位的人有的是，比如先前的那个年轻人，但关键还是信任度的问题，蛇刃佣兵团里，我只相信你，瓦农·毕斯坦，别让我失望！”
“大人！”
凯尔按住对方的肩膀道：“我信任你，你也不要辜负我的信任，我给你一个承诺，只要布泽坎的仗打完，你就可以不用再上战场当指挥官，起来吧，我先帮你缓解一下压力。”
说着，凯尔就将手搭在了瓦农·毕斯坦的头上，释放了一个【机械心智】。
这个法术并不能剥夺毕斯坦的情感，只是能临时压制住内心感性的一面，让人变得更加的理性，相比矫情当下，能专注与当下解决最重要的事情。
原本还哭哭啼啼的瓦农·毕斯坦立刻有些厌恶的摸了摸自己那张沾满泪水的糙脸，迅速站起身来羞愧的欠身道：“让大人您看笑话了，我这就去整顿军务，加紧修整。”
凯尔点了点头道：“去吧，我一会也会离开，不用管我。”
瓦农·毕斯坦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先是整理了仪容然后这才大步出去。
看着离开的大光头，凯尔摘下面具，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脑袋叹了口气。
“哎~~~这都是个什么事！”
凯尔越发的渴望时间过得能快一点，当初被自己散养出去的小鸦帮孤儿里已经出现几个优秀的人儿，其中就有两个展现出了不俗的指挥才能，正在接受骑士团的扈从训练。
但潜力只是远景，不能立马套现。
所以，现在该头疼的事情还是得头疼，布泽坎之后，蛇刃佣兵团的团长人选自己是真的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布泽坎接下来的战斗，凯尔除了补足兵源和补给外，剩下的还是会让瓦农·毕斯坦自行发挥，依旧不会去过多的去指手画脚。
单从鼠人统计的数据报告上来看，瓦农·毕斯坦的前几次指挥简直就是错的离谱，完全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指挥失误，能撑到最后完全就是家底丰厚，几次团灭后都能迅速的整编队伍，补足人员投入战斗。
但在凯尔的眼力，瓦农·毕斯坦作为指挥官虽然称不上优秀，但也是良品，因为他把凯尔下发给他的所有任务全部完成了。
首先，就是蛇刃佣兵团的整合。
过去那些缩在各自分部的老兵油子们基本死绝，留下的都是聪明人，要么服从安排，积极在现有的管理体系中寻找出路和位置，要么就急流勇退，别站着茅坑不拉屎，给新人和毕斯坦的嫡系让位置。
现存的佣兵们绝大部分都是新兵蛋子，都是被佣兵团那高额的佣金和待遇所吸引，是可塑性最好的时候。
凯尔打算按照记忆里的军事管理，把佣兵团改造成一个纪律性部队，剔除过往那种好勇斗狠，单打独斗的独狼模式，尽可能的削弱个人魅力，强化纪律约束，从以往散兵游勇的小队模式，转变成集团军大型作战方式。
其次，就是将布泽坎的军队硬生生的拖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让凯尔的鼠人探子们有充足的时间摸清了在布泽坎的敌对势力。
第二百八十五章：深海追踪者
在布泽坎，凯尔真正忌惮的武装力量只有斗士鸟骑士团。不是凯尔骄傲自大，而是在这个还是以民兵制度为主流的世界中，双方交战在凯尔眼力完全就是一个谁比谁更烂的过程。
领主之间靠的还是自己手底下的那几个骑士，手中的士兵更多的是用来摇旗助威和喊六六六的，真要是用来打仗，只要己方骑士一死，立马做鸟兽散，罕有说为自己领主拼死拼活的。
而骑士团就不一样了，作为这个时代纯军事化的组织，骑士团的骑士们无论是从心态，个人战斗力还是军事素养上，不仅专业，还是这个世界顶尖水平的。
因为，只有家境良好或天赋极高的小孩才会被选入骑士团。
一般骑士团会挑选6-8岁的小孩在骑士团里先担任骑士团的侍从，服侍骑士团里的骑士们，将服从融于习惯，同时还要接受礼仪，剑术，骑马等各式各样的骑士训练。
这个过程一般会用十年到二十年的时间，然后会有单项或双相的选择，让一些优秀的小侍从担任一名骑士的专属侍从，这个时候，小侍从就可以购买属于自己的盔甲和马匹，跟在自己的骑士导师后面，充当扈从骑士，对外，也可以宣称是某骑士团的一员了，也就是见习骑士。
这种从小就不事生产，只专门学习战斗的专业人员自然会比那些平时务农，打仗才会加急训练几天的民兵们强太多了。
一个满脑子都是在战场上获得荣誉和名声，另一个可能上战场了脑子想的还是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光从意识形态上就已经开始有差距了。
再加上这个世界人类的无限潜力，像大地精这种纯军事化管理，斯巴达一样的战斗种族，面对小镇上的民兵和普通民众还行，可是遇到真正的人类战斗职业者，往往就要被开无双了，虽然大部分会死战不退，但一场战下来，往往死的比他们漫山遍野跑的亲戚地精们要多得多。
好在，凯尔已经探知，一直和瓦农·毕斯坦交手的这些斗士鸟骑士们完全是属于个人行为，整个骑士团依旧还在镇守着边疆，对抗着那个黑色帝国。
虽然斗士鸟骑士团名义上隶属于艾奇逊家族私有，而且历代的艾奇逊家族成员会成为骑士团的一员，但斗士鸟骑士团不是某一个艾奇逊的私有物，而是整个艾奇逊家族的，更关键的是骑士团的核心教义不是保护艾奇逊家族世代长存，或是布泽坎的独立自主，而是要驻守国门，抵御外敌入侵！
而现在布泽坎打得这场仗，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场内战，是关于艾奇逊家族最终是弑父还是杀子的家庭伦理剧而已。
所以，老艾奇逊虽然以骑士团团长的名义下达了让斗士鸟骑士团攻击蛇刃佣兵团的命令，但这些命令在最后被骑士团的长老们否决了。
现在，帮助老艾奇逊的都是他自己多年培养的嫡系，是荣辱与共的那一圈人，而不是整个骑士团。
知道这条消息，凯尔就顿感轻松不少，只要不是对上骑士团，作为大型佣兵团的蛇刃在整个北方还是很拔尖的。
至于剩下的武装力量。
呵呵！
在凯尔的眼里那就是个刷认知下限的过程而已，不是弟弟，就是弟中弟。
凯尔在帐篷里，又坐了一会将布泽坎的相关情报重新梳理了一遍后，这才开了一个传送门回到莫德海姆。
因为他要亲自给底栖魔鱼打下烙印。
莫德海姆地下城的实验室。
还是那个鱼缸，还是那条鱼。
只不过，相比上次见，鱼又大又胖了不少，显然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几个被海姆接管，具有科研和魔法天赋的莫德海姆鼠人当看到凯尔的到来后，立刻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向凯尔行礼。
正校对数据的海姆立刻气的跳脚大骂，因为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让他先前校正的一个序列全部需要推倒重来。
凯尔有些无辜的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就禁止了海姆的咆哮声，因为在场的生物除了自己能听到海姆的脏话，其他的生物都听不见。
年轻的龙脉术士可不想独自找罪受。
虽说海姆能在凯尔的授权下，指挥序列鼠人，但这更像是一种魔法操控。
被海姆指挥的序列鼠人们只会潜意识的认为这是他自己想要干的事情，是想用来取悦地下城的主人才会去做的行为。
所以，屋子里这些鼠人“科学家”们虽然在海姆的指挥下差不多干两三年了，但也仅仅是打打下手，做些边角料的活计。
但他们一直觉得是自己很行，科研成果都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
“啊，尊敬的大人，见到你可真高兴，请恕我无礼无法对您行礼，实在是我的住处太小了。”那条被鼠人们忙来忙去的底栖魔鱼抽动了下自己的触须，也不知道利用了什么技巧，震动鱼鳃发出了奥斯德兰通用语说道。
“日安，我亲爱的魔鱼。”凯尔按照从老祖母给予的古老文献中，行了一个古礼对着魔鱼笑道。
以前是试验材料，可以不当人看，现在是自己的深海追债人，是自己的“员工”。
对于自己的员工，凯尔从来不介意表露出更多的尊重。
底栖魔鱼发出了古怪的吼吼声，然后道：“你们陆栖生物的思维真是有趣，我的实力没有任何的增长，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贡献的方式，你就开始对我客气起来，在我们的文化里，这是一种虚伪。”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以往谦虚到卑微的底栖魔鱼如今对凯尔说起话来竟然也开始微微的放肆起来。
凯尔松了松肩膀道：“文化差异而已，在我们的文化里，因为谁的力量强而变得谦虚，这才叫虚伪，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我想你也急不可耐的要回归到大海里了吧？”
年轻的术士笑眯眯的拿起了鼠人手里的植入系统，他毫不介意给某条自以为是的大鱼上一课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当老板的心未必都是黑的，但绝对都是小心眼。
让老板在员工面前感到不舒服？
分分钟就给你穿小鞋你怕不怕！
第二百八十六章：无题
凯尔看着屁滚尿流的底栖魔鱼带着一串不知是眼泪还是什么的污浊胶体，飞也似的逃进无波之海里，就心神愉悦的笑了起来。
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无非本着严谨的作风，认真的态度，朴素的品质。
把植入手术做得更精细了点，时间拉长了点，麻醉剂量调小了点。
毕竟莫德海姆地下城虽说家大业大的，但也不能随意挥霍，能省则省。
虽说，底栖魔鱼开局只有一条鱼，但凯尔相信对方很快就能搞定。底栖魔鱼不说成年后，自身的种族等级，就是凭借【改造魔鱼怪】这一手，就是天生的boss模板了，只要能苟会偷人，早晚能让它养出一支大军来，而同样作为长生种的魔鱼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但凯尔没耐心，所以凯尔只给底栖魔鱼三个月的时间。
他要看到成果，否则，凯尔不介意把某鱼的脑浆做成豆腐脑。
凯尔接过鼠人侍从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上可以被称作鱼血的腥臭粘液，对着正站在自己身旁写写画画的魔灵问道：“之前我说的那个法术穿透性的研究成果如何了？”
“你看我像是个会‘分身术’的么？”
海姆一边头也不抬的记着笔录，一边快速的答道，“《波达尸和幽灵的相容性》，《活化魔法的深入研究》，《萨博阿斯的进一步改良和普及化》、《底栖魔鱼的合理再开发再运用》这都是我最近手头上有头绪，能进一步开展出成果的东西，但某人给我的魔力点数只够我像蜗牛爬坡一样一点一点的往结果的山峰上挤，而你说的那个本身就不在莫德海姆所掌握的知识体系中，其次，要达到你说的那种全能性的法术穿透效果，说起来很简单，但已经是上升到一种概念和规则性的级别了，除非你能找到莫德海姆的升级部件，否则，你慢慢等吧。”
听着海姆那学霸似的口吻，凯尔就表示很不服气。
但听着那一个个听着就高大上的名词组合排列，凯尔又只能在原地撇撇嘴，但最后一句话还是让凯尔注意到，忍不住问：“部件，莫德海姆还有升级的部件？”
海姆终于停下手中的记录，睨眼看着凯尔道：“我貌似跟你说过吧，你现在掌控的莫德海姆并不是一条完成的序列体系，序列鼠人你并没有全部开放出来，虽然按照你给我的活化法术来研究，我勉强突破莫德海姆的生物限制器，开发出了一个‘鼠孽’，但这远没有达到这条序列的极限。”
海姆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嗤笑道：“你不会以为能被帝国作为常规军备的序列兵器就这点能耐吧，那你真是太缺乏想象力了。”
凯尔习惯性的没有理会海姆的阴阳怪气，而是满心幻想起来，一个不完整的莫德海姆就已经让他收获良多，那一个完整的又会如何呢？
凯尔忍不住搓动了下食指：“我这个升级部件该去哪里弄到？”
海姆“叽”的一声发出了一声像极了耗子叫的嗤笑声：“还能是哪里，当然是‘战场’了，在那里，你甚至可以凑齐所有的序列兵种！”
听到这里，凯尔就忍不住蹙眉道：“这个问题，我问过老祖母，战场究竟是在哪里，怎么一提到战场，你们就一问三不知，要么就闭口不言。”
海姆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但下一秒他的投影就闪了一下，像极了那种劣质的投射产品。
海姆的影像站在原地僵硬了三秒钟后，就像是被重新格式化般的继续低头处理起先前手术得到的数据。
凯尔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每次都这样。
他也没有再为难一个“智能”，要是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魔法帝国，奥斯德兰大陆在凯尔的眼里就是一个纯粹的剑与魔法的中世纪，虽然有着破坏力超强的法术，却依旧没有解放生产力，人们填饱肚皮都是个大问题。
但要是相信老祖母说的那些古代历史并套进去，那奥斯德兰大陆就是一个魔幻版的废土世界。
古老的魔法文明泯灭于世，跟不曾留下记载的敌人同归于尽，而现在的施法者们都是继承古老文明传承的火种，但人类的整体却又再一次回归到茹毛饮血的时代……
现在，人们就生活在这片文明的废墟之上，开启了新的篇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那些曾经不被凯尔关注的古代遗迹和考古点就值得他关注了，保不齐哪个地方他就能找到一些非常实用的魔法技术。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还不流行什么考古热。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可是真实存在着亡灵和诅咒的，且不说那些有着悠久岁月的墓穴或是遗迹，就是那些没有教堂庇护，偏远的乡村中要是没有按照习俗下葬，十之**都会产生各种稀奇古怪的不死者。
出了地下实验室，凯尔就进入了莫德海姆的生活区域。
如今的莫德海姆地下城，走在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看到的不再会是单一的鼠人。
你可以在这里看到灰矮人，地精，侏儒，蕈人和食人魔等，几乎是将周边任何一个能囊括到的生物都包容了进来。
这是凯尔有意识的在压榨着原生鼠人的生存空间，但奈何鼠人实在是太能生了，虽然达不到21天就怀孕，两个月下崽，一下下一窝的程度。
但四年的时间里，原生鼠人的人口依旧突破了百万大关！成为了凯尔手里不得不要，也是最为廉价的劳动力。
不同于序列鼠人们，在出生前就会被莫德海姆调整基因和天赋，出生后就能成为优秀的奔行鼠刺客或是骇鼠战士。
原生鼠人大多数生下来都是一身的杂毛，身材瘦小如地精，只能成为【矿工鼠】或是战斗中的炮灰。
贪食，暴怒，胆小和善妒是原生鼠人的天性，完全就看不出来这种劣根性严重的生物和地精有何区别。
但也因此，它们的潜力也是无限的，有着极微小的几率从中走出一些具有天赋的存在，就比如第一个具备施法天赋的白老鼠。
它就是由序列鼠人和原生鼠人结合后出生的，并意外获得了莫德海姆本不具备的法术天赋。
虽然白鼠人的天赋能力简直是惨不忍睹，但这依旧是潜力。
但在凯尔的眼里，那些没有任何天赋的原生鼠人们，就是在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