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做人开心最重要
凯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一种类似于“知识圆圈说”的悖论里,随着他掌握的东西越多,他所面对的未知和潜在敌人也就变得越多。
能让自己同类陷入“无能狂暴”(在术士眼里来看)的狂暴地精。
升级版的偷窥组织秘法社。
莫名刺杀自己却死不松口的刺客团体黑匕。
还有窥探温尔斯顿试图找到幕后自己的文力克奇那个花公鸡背后的未知组织。
这还不算因为猎魔人而即将要面对的潜在敌人。
凯尔发现自己从温尔斯顿离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悍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多对手,这还没算之前追捕自己的血族和狼人,老祖母那里被自己吸引过来的异域大魔!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凯尔顿时有点傻眼了,自己这算不算是作死小能手?
都是莫德海姆鼠人们惹得祸,凯尔第一时间就给自己找了理由,只怪地下城的鼠人们实在是太会伺候人了。
让自己的懒癌犯了,而且犯得病入膏肓,不可收拾!
所以他决定要雄起,让自己动起来。
不过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也要一件件的做。
三天的时间,他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将金色原野重新梳理了一遍,将温尔斯顿方圆百里之内无论是地表还是地下都彻底清理了一遍。
如今温尔斯顿的地下黑市已经处于一种平稳期,加上瓦农毕斯坦带来了上面有着艾力兰卡和霍思顿皇家玺印的文书,他已经可以公然的借着蛇刃佣兵团这个合法拥有武装资格证的团体组建自己的武装势力。
而先前的借刀杀人和藏兵于匪的思路已经显得过时,甚至是逆帮忙了。
奥斯德兰的野地精们无愧于异界蟑螂之称,仅仅不到四年的修养时间,金色原野的地精数目已经丝毫不比几年前第一次清洗时的数量少,这还不算之前和鼠人大战的那帮狂暴地精的数目。
清理的野地精很是给凯尔贡献了一笔数目客观的经验值。而成马车的地精和强盗的大好头颅正好为瓦农毕斯坦造势,加上凯尔这几年用金杜隆开路的潜藏人脉。
光头坦轻而易举的从市政厅那里申请下了一块飞地作为佣兵团的租地,正式入驻进温尔斯顿城。
第二件事就是把那个隶属黑匕的刺客嘴巴撬开了,只是从中得到的答案,让凯尔觉得自己受到的是个无妄之灾,原本他还以为是秘法社动的手。
“杀掉知名北地猎魔人“黑熊”杰瑞克文森斯特身边的少年,无论男女!”
这是从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黑匕刺客嘴里得到的情报,再联想到阿卡廷顿修道院的惨状,不难联想到这显然是某个势力雄厚的组织或个人不打算让老猎魔人完成这个委托。
也因此那个素未谋面叫做金妮的小修女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所以第三件事情就是他把寻找一名名叫金妮的阿卡廷顿小修女的消息放了出去,让开枝散叶的小老鼠们扩散出去,但在这个中世纪的世界,即使有着完备的情报体系,消息的传送依旧需要飞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让消息成为小部分人知道的小道消息。所以这件本该最快的事情反而成了慢活。
完成这三件事后,他才按照当初的约定,定位当初标记在自己坐骑上的信标传送了回来。
只是和被自己一脚踩醒的马夫四目相对后,凯尔趁着对方睡得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只得歉意的一笑然后直接用自己的拳头再一次让这位倒霉的马夫酣然入睡。
唯一和自然醒的区别就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脑袋瓜子会疼的很。
凯尔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此时在一个十分老旧的马棚里,除了自己这匹小黑马外还有好几匹无论是卖相还是个头上都要比自己的这匹旅途马卖相要好得多得多的高头骏马。
凯尔瞅了瞅见到自己这个主人后还依旧低头嚼着草料的憨货,凯尔不由拍了拍了它的马背满是惋惜地道:“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现在连理我都不理我了。”
说着凯尔就毫不犹豫的骑上了小黑马……旁边那匹身上没有一丝杂毛的白色高头骏马出了马棚。
月色当空,繁星点点。
凭借着强悍的微光视觉,凯尔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这是在一个建在郊区的马场,马场唯一的出口也是居住着这里管事人的几栋房子也早已熄了灯,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所以刚出马棚的凯尔就颇为尴尬的和来者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颇为尴尬无语。
但到底还是脸皮厚实的凯尔略胜一筹直接压低嗓子喝问道:“你是谁!?”
而对方同样是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即使在夜晚视物如白昼的术士也看不清对方的相貌。
因为对方此时实在是过于狼狈,风尘仆仆简直就像是从泥浆池里打了个滚一样,全身除了脏兮兮的灰尘外还有沾染的草叶等杂物。
脸上是早已干涸的灰色泥浆,就连短短的头发都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风干的灰色泥浆定了型。
唯有那一双大眼睛在夜色下如同璀璨的星星闪着光。
随着凯尔的喝问,对方这也才反应过来,不由同样压低嗓音轻声哼道:“你不也是偷马贼,有什么好神奇的?!”
凯尔咧嘴一笑,这是典型的不打自招啊,老子可没有说自己是来偷马的哦,分明是我家那匹小黑马移情别恋了,我这才逼不得已不情不愿滴换了一匹代替品好不。
所以看着对方想绕过自己去牵马棚里别的马的时候,凯尔就忍不住皮了一下。
手欠的从腰包里抽出一柄上面镶嵌着六颗璀璨宝石的剑鞘的长剑拦在了对方的面前故意粗声道:“偷马贼,休得放肆,敢在俺家偷东西,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偷马贼眼神一凝几乎想都不想就瞪大眼睛喝骂道:“放肆,竟敢这么对我说话,知不知道我是谁,而且我怎么不知道布雷得穆家有一个威尔曼人!”
我去!
凯尔瞪大了双眼:“果然犯罪份子八成都是熟人作案吗!?套路侦探小说诚不欺我,你竟然还知道这是谁家!”
不等凯尔继续出言讽刺,偷马贼的喝骂声已经惊动了马场。
马厂出入口的两排房子里亮起了火光同时听到一个男人的惊恐喊叫声:“外面的人是谁,知不知这里是布泽坎的艾奇逊家族的专属马场,快来人啊,有人偷马啊,快来人啊!”
凯尔眼皮一翻道:“你这个白痴,偷个马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大喊大叫,咱俩偷偷摸摸的互骂几句不是最好,再也不见,你个大傻子!”
偷马贼也显得有些慌乱却是依旧强自辩解的道:“我可没偷,只是暂借而已!”
“你当你是读书人啊,还借!?”
凯尔简直无语了,但此时他也没工夫和这个傻里傻气的盗马贼继续瞎侃,他轻轻一夹马肚驱策着马匹快速奔跑起来,操着不太熟练的马术堪堪和一个衣衫不整且气急败坏的男人擦肩而过。
果然好马和好车是一个道理,这瞬时提速的流畅感和推背的快感让凯尔直接放开喉咙畅快的大笑起来。
随后原本气急败坏的马车看护者们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偷马贼在歇斯底里的大笑声中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隐隐绰绰的还听到了几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恨不得冲出去生撕了这个偷马贼的嘲讽声。
“哈哈哈,追不上我吧,我就是这么强大……啦啦啦啦!”
第一百八十八章:谁是谁的羔羊
“人生自古谁不皮,除非呆子和傻子……”
在夜色中策马狂奔的凯尔一边感受着狂风铺面而来的爽感,一边嘴里胡乱的哼哼着。
反正此时月黑风高的无人认识,正是抽风犯病的大好时候。
没有熟人看到就不算人设崩塌。
等到明天站在众人面前的还是那个走少言寡语高冷范的帅凯凯!
此时不犯中二更待何时!?
凯尔虽然不知道老猎魔人为何会把自己的马匹丢在这里,但不影响他继续找猎魔人。
他不但知道老混蛋的目的地,同样还在老猎魔人的身上做了魔法标记。
之所以没有直接传送过去,就是怕老猎魔人把自己的马丢在这里是不是暗指着什么,所以他打算先在暗处观察一下再说。
只是他策马奔腾狂浪还没到三四里地就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佣兵围了起来。
要不是他目力超人,能看到那明目张胆就横在路上的绊马索及时停了下来。
换了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会被陷阱绊倒,连人带马的一起摔个半死。
随着他勒住马绳止住了马匹速度,道路两侧立刻涌出了十几个人来,其中四名身材高大魁梧,身穿甲胄的男子举着火把走上前来。
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一群半佣兵半劫匪打扮的家伙们,凯尔不由眉头一皱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而走在最前面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别再腰间剑柄的男子仔细打量了凯尔的脸不由失望的道:“不是要找的人。”
“不过这小子的马不错啊!”打头的四个人当中一个穿着半锁甲的人看到凯尔坐下的白马不由舔了舔嘴唇贪婪的道,“喂,小子你下来!”
凯尔眯了眯眼睛道:“若是说我不呢。”
那男子咧嘴笑了笑,上前一步猛地挥起那柄被他抗在肩头的硬头锤,恶狠狠的砸向了凯尔的肩膀试图将他直接从马背上砸下来。
男子以为自己突然一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却殊不知在术士的眼里他的动作慢的简直如同乌龟,后者甚至还小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现在是个什么操作。
凯尔后发先至,先人一步的伸出了自己手臂。
一枚锋利的特制长钉直接从他的袖口中攒射进偷袭者的眉心处。
血花迸溅。
不等余下三人反应,凯尔挥动双手,特制护臂上的锋利长钉就已接二连三的在【射矢术】的作用下飞射而出。
在黑夜中一闪而逝的长钉,不光射进了敌人的要害,同时还有他们手中的火把。
与熄灭的火把同时响起的是双脚落地的声音,随后才是四声沉重的倒地声。
等围在马匹周围的佣兵们反应过来时,黑暗之中已经接连响起一片惨叫。
佣兵们往日刀口舔血的悍勇就如同那落地的火把般,刚刚燃起就被瞬间熄灭。
填入心房的是如冬寒般的恐惧。
夜可视物的术士在黑暗中就如同混入羊群里的饿狼般,肆意妄为的屠戮着这群把他当成羔羊的劫匪们。
惨叫,犹如昙花般在黑暗中瞬间响起,又在戛然中而止。
许久,当最后一声惨叫也结束了许久后。
一抹光亮才偷偷的燃起,微弱的照亮了这片区域。
亮光来自一根被举起的火把,正握在一名手持十字弩的佣兵手里。
但亮光亮起的那一刻,却没有驱赶黑暗般驱散佣兵心中的死神与恐惧,反而被惊悚摁住了咽喉。
随着光亮亮起,佣兵的眼前正看见那名威尔曼少年将一柄长剑缓缓的插进一名佣兵的脖子里。
而那个一向以臂力著称的佣兵同伴此时,却如他以往虐杀的那些女子一般,只能徒劳的瞪大着自己双眼,鲜血却一如既往的从脖子里喷涌而出。
人类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同样一种情绪,不同的场景或是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面对恐惧,有的人的会落荒而逃,有的人却会迎难而上。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威尔曼野猪!”
这名佣兵在面对恐惧时,显然选择了后者
佣兵弩手涕泪横流的咆哮着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但下一秒就让他看到了更为胆寒瞠的一幕。
那少年仅仅是手臂一抬,就稳稳的抓住了射向他面门的那枚十字弩矢!
“魔,魔鬼!”
不等他把话说完,那冷酷而残忍的威尔曼少年就反手一甩。
就彻底堵住了他后面的话语。
术士看着最后一个被自己弩矢射穿喉咙的敌人,对着有些发热的手掌轻轻的吹了口气后,这才慢条斯理的打扫起战场,收集自己的战利品。
先前的那一幕,自然不是武僧的【拨挡飞箭】。
只是龙脉术士加持在自身的远程防御法术将射来的弩矢力道抹消掉后顺手抓住,再用【射矢术】反射了回去而已。
打扫战场,不是因为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吝啬和贪婪。
而是一种仪式感,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群家伙身上有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毕竟有军用弩和四副全身铠甲的武装势力可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劫匪。
如此工艺精良的一幅全身铠甲,至少也要1000枚金杜隆打底,而这里就有四套。
很快,凯尔就在那四个身穿铠甲的男子身上搜到了一封信件。
“杀死目标后,到皮尔德以南的路边旅馆领取剩下的报酬,记得带回目标的脑袋!”
这么说这帮家伙不是随随便便打个劫的拦路劫匪,而是一群有目标的杀手?
只是目标是谁,不可能是自己吧?
要是自己出门传个送,就能被敌人预卜先知的给堵路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玩?!
就在凯尔蹙着眉看着手里的羊皮纸,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他眯了眯眼睛,是援兵还是本该来这里受伏的“幸运儿”?
凯尔直接举起了火把拦在了路边。
对方同样注意到了这里的火光,奔跑的马蹄声逐渐放缓变慢。
等对方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时和凯尔四目相对时。
看着彼此的面孔都不由同时咦了一声:“是你!?”
第一百八十九章:贵族,骑士,法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只借不偷”的偷马贼。
现在的他看上去比之前还要狼狈,身上的衣服如同乞丐服不说,几处划破的地方露出的肌肤上更是有着发红的淤青。
显然他从马场逃出来并没有如凯尔般那么从容不迫。
只是当看着对方胯下的小黑马,凯尔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马子,你这样做好吗!?
小黑马看到自己的原主人,踏着小碎步屁颠颠的跑来很是亲昵的蹭了蹭凯尔的手臂,然后有些委屈的打了个响鼻,显然是在抱怨自己身上的这头憨货,大半夜不睡觉非要牵着自己出来跑步。
不像是自己的主人,看自己吃的香甜就没叫自己。
还是自己的主人好啊。
偷马贼注意到凯尔脚下的血迹和尸体,不由有些畏惧而惊喜的道:“这些炉火佣兵都是你一个人杀得,你究竟是什么人!?”
“炉火佣兵?”凯尔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尸体不由抬头道:“看来你认识这些人对吗,这么说这些家伙等的是你。”
说着凯尔屈指一弹,就将那张匿名的信件弹射到对方的眼前,被对方一把抓住。
偷马贼看着上面的信息,不由面色铁青的死死攥紧了信件,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决绝的看向凯尔道:“我看你的衣服上并没有家族族徽,你不是贵族吧,我送你一场大富贵想不想要,只要你能做到你直接就能成为拥有自己封地的骑士贵族!”
这个年代,能成为贵族简直就是每一个平民的梦想,几乎这一句话,能让无数的奥斯德兰人趋之如骛。
但可惜的是。
“不要,我胆子小!”凯尔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对方,直接转身翻身上马。
偷马贼看到要离开的凯尔不由焦急的喊道:“等等,我看你的衣着打扮最多也就是比较富裕的商人之后吧,你不想一步成为人上人吗,我……我是布泽坎之主,艾哲逊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劳伯特艾哲逊,我现在以领主的名义命令你停下来!”
看到已经开始策马前行的凯尔,身后的偷马贼已经不顾一切的尖叫了起来,赶忙驱策着自己身下的小马驹跟了上来。
凯尔像是驱赶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他一想到自己突然惹到的那么多的敌人,就有些烦躁,更没什么兴趣听这个小家伙的乱喊大叫。
贵族怎么了,无非是升级版的家长里短而已,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有着明显政治因素的大家庭,说穿了本质还不是争家产的那点破事。
只是财锦动人心,贵族家族里面争夺财产往往会沾染更多的血腥和暴力而已。
还会美其名曰的加上些什么狗屁骑士荣誉和大义正名一类的东西,但最后死的还不是平头百姓和那些渴望和平的可怜人。
文化理念不同,他可没兴趣跳进去。
自称为劳伯特艾哲逊的偷马贼可不想放过眼前这个唯一的救命稻草。
能轻易杀死这么多的炉火佣兵,显然是个剑术高手,现在他身无长物,以往贴身护卫的家族骑士们也为了掩护他一个个相继断后,他又怎么能放过眼前的唯一机会。
“你等等我!”劳伯特赶紧拍马跟在了凯尔的身边。
凯尔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对方道:“小骗子你要是想骗人麻烦你去找别的傻子去,我可是见过艾哲逊的长女茱蒂雅康斯坦丁艾奇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幼有序,她才是布泽坎的第一继承人吧?”
“不!”劳伯特艾哲逊像是炸毛的小猫道,“她不是我姐姐,那,那只是一个和我姐姐长得很像的恶魔而已,我的姐姐早在八年前的那场瘟疫中死去!
偷马贼想了想后又接着说道:“而且你的发音有问题,我姐姐的名字发音是‘茱蒂丝斯坦丁艾奇逊’!”
凯尔沉默了一下后突然道:“伯劳永啼!”
“荆棘满挂!”劳伯特想都没想就喊了出来,随后一愣道,“你知道我们家族的族语?”
凯尔看着对方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死你。”
“这就是问题所在!”劳伯特咬牙切齿的说道,“只要我死了,那个酷似我姐姐的怪物就会成为布泽坎唯一的继承人,你说吧,想要怎么才能证明我是一个艾奇逊!”
凯尔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不由嘴角一翘,缓缓的说道:“不用证明,只需要有人认领你就行。”
以偷马贼的视野还看不的远处,一群高举火把的骑士们正策马狂奔,从衣着服饰上来看正是艾奇逊家族的斗士鸟骑士团。
等艾奇逊看到那条火龙般汇聚而成的火光时,凯尔已经清楚的看到了正赶来的骑士部队里的每一张脸孔。
足足有四十名骑士正策马奔行,每一个都外套着艾奇逊黄白相间,绣有艾奇逊家族族徽和斗士鸟骑士团徽的装饰性长褂,里面穿着全身铠甲。
好整以暇的术士看到对方的动作后,却是神色严肃了起来,就连他身边一直看着他的偷马小贼也不由神色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又是炉火佣兵团的人,这下糟了,看着火把数目少说也有几十人,咱们快熄灭火把躲一躲!”
显然对面的骑士团里也有目力非凡者,在看到站在路中间的凯尔和艾奇逊后,那名打头在前,头戴尖嘴头盔的斗士鸟骑士猛地高举起手臂喊了一声。
凯尔看到的就是在火光和夜色下泛着银亮色冷光的林立长枪组成的冲锋阵型和那一个个面甲后是透着森冷杀意的目光。
长枪如林,一往无前!
凯尔面色一沉,估算着双方彼此的距离,然后挥动起手臂直接释放出目前自己能最快也是威力最大的法术。
三环法术【火球术】!
三颗火球成品字形飞向了集团冲锋的骑士们。
黑夜里,纵使凯尔手里飞出的火球比一般施法者放出的火球要大上一圈,但在黑夜里依旧如烛光般微弱。
在发起冲锋的斗士鸟骑士的眼里,更像是猎物的垂死挣扎,绝望前射出的三根火箭而已。
只是当那枚在夜色中如同萤火虫般的火球砸在第一名骑士的身上后,火光瞬间冲天而起。
巨大的热能转化而成的动能,推动着空气剧烈膨胀瞬间化为轰鸣声。
堪比集束手雷的爆炸威力将冲锋中的骑士们炸的人仰马翻!
即使未被火焰和气浪波及的骑士们也被惊恐的马儿们从身上掀了下来,成为被践踏的对象。
站在凯尔身边的劳伯特不由吞咽了一口吐沫,畏惧的道:“你,你是巫师?!”
“如你所见,”凯尔安抚了下自己胯下的马儿然后向前移动。
先前的骑士冲锋虽然很密集,但凯尔的火球术依旧也仅仅是将一半的骑士囊括在内,刨除中间区域受惊的骑士和战马,外围还是有几名毫发无损的骑士存在。
凯尔要做的就是在他们逃离前解决掉他们,以免将自己是巫师的信息泄露出去。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巫师依旧是邪恶的,不为世人所容的恶魔走狗。
第一百九十章:大型家庭伦理剧
和凯尔所预想的追赶不同,这群骑士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不但马术娴熟,更是训练有素。
被突然的爆炸和死亡打击得有些晕头转向的斗士鸟骑士团的骑士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落荒而逃。
那六名因在边缘而毫发无损的小鸟骑士们在一名颇有威望的骑士的呵斥下,再一次组成了一个冲锋阵型向着凯尔发起了冲锋。
只是这一次,他们汲取了先前的教训,阵型极其松散。
那名组织起这次冲锋的骑士首当其中的扑向了凯尔。
手中的骑士长枪更是如同磐石般稳稳的指向龙脉术士。
凯尔不由叹了口气,计划从来都比不上变化快。
追打丧家犬的想法是行不通了,而且他也不想在自己连马术都不精通的情况下和几名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士玩对冲。
所以术士再次挥动着自己的手臂,开始吟唱起咒语。
魔力随着咒语在指尖中快速凝聚,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瞬间五枚闪耀着法术蓝光的魔法飞弹从凯尔眼前飞出。
六名原本分散开来的骑士在冲向凯尔时终究要聚拢,凯尔的算计就在这里!
原本的魔法飞弹只能攻击距离不超过4.5米间距内的敌人,但在超魔专长的加持下,凯尔的飞弹可以打击7米间距以内的敌人们。
所以五枚魔法飞弹按照他的意念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飞向了五名靠后的骑士,独留下那名冲锋在前的骑士。
飞弹如同铁锤般重重的砸在了奔跑的马腿上,五匹狂奔的战马嘶鸣着拖带着自己的骑士们一起摔倒在地。
看着挺起长枪大喝一声向自己刺来的骑士,凯尔冷静的右手握拳,做出了一个出拳的动作。
下一秒,那名勇猛得即将要将凯尔挑下马匹的骑士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连人带马一起撞飞。
【攻城之槌】:二环法术
攻城武器这么麻烦的东西当然不用带!
学派:塑能
施法:单动作
形式:咒语、姿势
距离:进距离
效果:创造一个如同攻城槌般大力攻击的力场(视为力量25的大型生物),可进行冲撞或开门。
“去死吧,你这头魔鬼!”
一名从战马上摔下来的骑士展现了非凡的身手,身上沉重的铠甲更没有影响他的灵敏动作。
顺着马匹摔倒的惯性,骑士就地一滚轻松化解了这股不受控制的力道顺手弃了长枪,抽出别再腰间的宝剑对着凯尔就是用力一斩。
“口将!!!”
黑夜里,剑击交鸣声中迸发的火星显得异常闪亮而夺目。
“今晚你是第二个这么喊我的人。”凯尔凭借着龙裔那蛮横的力量轻松的压制住了骑士的攻击。
无论对方以如何刁钻的角度或力道攻击,都被凯尔原封不动的还以一击震得他双手酸麻的重击,还尤有余力的说道:“所以你的下场会和他一样。”
说话间,形如流水的萨博阿斯顺着术士的手臂蔓延到了骑士的身上,如水般的身体直接覆在了骑士的面门上,封堵住对方的口鼻。
迅猛而来的冰冷窒息让骑士手中的长剑颓然落地。
看着徒劳用手撕扯着萨巴阿斯的骑士,凯尔轻轻摇了摇头对自己身边已经看呆了的劳伯特道:“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是荆棘鸟家族的继承人了,否则这些斗士鸟骑士团的人至少不会连问都不问就对咱们动手,呵,贵族!”
已经被凯尔一系列眼花缭乱的举动看呆的劳伯特根本就没回过神来,完全是下意识的问道:“为,为什么?”
“因为只有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手时才会最为凶狠。”
这群骑士的誓死冲锋并非没有效用,至少在他们的眼里。
被先前火光和爆炸打懵的骑士们已经重新在指挥官的组织下整合起来,抛下了被声音和火光弄得惊慌失措的马儿,抽出自己的步战武器和盾牌向凯尔发起了再一次的冲锋。
但凯尔已经不打算再给对方任何一丝让自己产生惊讶情绪的机会了。
火光再一次的冲天而起,只是这次只有爆炸和轰鸣声,再无惨叫和马嘶声。
尘埃落定。
今晚术士第二次的遭遇战,和之前的第一场战斗同样来得快也去得快。
凯尔走到一名被自己战马压在下面的骑士前。
这是一名十分年轻的骑士,嘴唇上的绒毛甚至还没粗壮成胡须。
此时已经彻底被吓破了胆子,半个身子被自己曾心爱的战马压在剩下,只能徒劳的用仅剩的一只手挥舞着残破的长剑。
“你,你这个魔鬼,走开,离我远一点!”看着向自己逼近的术士,濒死的骑士惊恐的大叫着,一边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剑。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说,究竟是谁下的命令!”跟在凯尔身边的劳伯特愤怒的质问道,但显然眼前的这名骑士已经被吓傻了,除了喊叫没有半点的回应。
凯尔叹了口气将这个骑士结果掉,他身下正向外蔓延的血泊正告诉着术士眼前这个有着蓝色眼睛的年轻骑士即使他不动手也会大量出血而死。
凯尔一边做着补刀,一边寻找着能成为舌头的骑士。
在搜寻了大半个战场后,两人终于在第一波就受到火球轰炸的焦坑里找到了一个。
凭借着高昂造价的护甲保护,被火球洗礼的骑士并没有被夺取生命,但在这个医术低劣的时代,反而不如死去更好,至少不用遭受身体上的痛苦和折磨。
“图文大叔,为什么!?”劳伯特看着横躺在焦坑里的老骑士不由愤怒的质问道。
原本已经闭幕等死的骑士看到劳伯特后,不由回光返照般地咳嗽了起来:“啊,是小劳伯特啊。”
“为什么?”劳伯特眼圈发红的质问道。
“大叔对不起你,”老骑士图文道,“但很抱歉,这是老领主的命令。”
劳伯特整个人如遭电击般的一颤,双目有些失神的道:“父,父亲?不,不可能!”
劳伯特愤怒的扑倒重伤骑士的身上捶打吼叫道:“你骗我,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说你是在骗我啊,我的父亲怎么,怎么可能命令人来杀我!”
身后的凯尔一把将劳伯特给薅了回来不满的道:“喂,喂,你这样他就彻底断气了啊!”
“咳咳咳,”老骑士先是一阵咳嗽后才气若游丝的道,“不要怪,怪你父亲,也不要怪你的姐姐,他们是好的领主和好的指挥官,要怪……就怪我们这些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布泽坎人吧。”
最后一句的声音微弱的如同老骑士的喃喃自语,就是凯尔也需要对口型才能听明白对方的话语。
“不怪我父亲和姐姐,那怪谁,难道要怪我吗!”双目通红的伯劳特再也忍不住泪水嘶吼道,“难道怪我,怪我的出生,怪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身份吗!!!啊!!!!”
“嘭!”凯尔直接一个手刀打在了他的脖颈上,不由不满的道,“大半夜的嚎什么丧,知道不知道农民伯伯还要早起上班耕地的好不撒!!”
凯尔扫视了一眼如同被炮火洗礼的战场不由叹了口气。
“哥的道路,总是充满了刀光和血雨,奈何哥哥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啊。”
说话间,凯尔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向了空中的某处。
第一百九十一章:伐木镇
“你说,这样真的有用吗?”凯尔在心中质疑。
“我在那个地方确实感应到了魔法的窥视,从我的资料库里显示,但凡选预言系的法师们都是些想得多做得少的老学究,你只要摆出胸有成竹的模样,剩下的东西他自己就能脑补完毕,虽然事后免不了加以他人之手的试探,但至少能给咱们争取一些破解法术的时间。”
海姆胸有成竹的答道。
凯尔沉默了一下后道:“结合你的话,我从你胸有成竹的口气里听出了虚张声势的慌张。”
“呵呵。”
奥斯德兰大陆的某处。
身着白袍者看着水晶球里最终定格在年轻龙脉术士看过来的眼神,不由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哎呦,被发现了啊,不过本以为足够的试探看来还是不足啊,让我想想那里还有几个棋子能用呢,让我想想。”
脚下一个腻乎乎湿哒哒的触手正偷偷的缠绕向他的脚踝,只是不等靠近,就惨厉的尖叫起来,化为一大篷污浊恶臭的黄水。
劳伯特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从马背上颠醒的。
等他清醒后看到的就是将他当做麻袋一样横放在马背上的巫师。
“喂,快,快把我快放下来,我,我不行了,我要吐了!”伯劳特强忍着自己那上下翻滚的肠胃呻吟道。
只是那恶毒的巫师非但没有理会他的喊叫,反而故意装作没有听到般发出了蹩脚的口哨声,等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倾泻而出后,恶劣的巫师这才哈哈大笑着将他像抓只猫一样捏着他的衣领给拎了起来,安稳的放在了地上。
双脚发软的劳伯特直接跌坐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好一会之后才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荒无人烟的草丛和荒野问道:“我们在哪?”
凯尔瞥了他眼道:“不是我们在哪,而是你要到那里去,既然你醒了咱就分道扬镳,再也别见。”
“等一下!”劳伯特瞬间慌张的跳了起来,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抓住了骑在马上的巫师的裤腿哀求道,“难道您就这么铁石心肠吗,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把一个可怜人遗弃在荒野之中!?”
凯尔头皮发麻的用自己的脚趾头隔着靴子将劳伯特顶开道:“别喊得这么恶心,我和你很熟吗?”
劳伯特像是个被爱人抛弃的小怨妇般尖叫道:“可是昨晚上不是已经证明了吗!”
“怎么我感觉你也说越恶心了,”凯尔怔了怔道:“什么证明,证明什么?”
劳伯特理直气壮的叫喊道:“身份,我的身份啊,荆棘鸟家族的劳伯特,布泽坎的第一位继承人,将来的艾奇逊大公,我可是一名大贵族!”
凯尔摊开了双手,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知道了啊,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对方好似是受了侮辱一般的模样,小脸气的通红,全身像是得了羊癫疯一样的颤抖。
凯尔并不理解在这个神受王权的时代里,有着世袭领地的贵族们的那种优越感。
在这里,领地贵族和普通人几乎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虽然大家都生活在一片天空下。
一个因为自己餐桌上食物的种类单调而被客人嘲笑而恼怒时,另一个却在为一家老小空空如也的肚子而白了头。
一个在因为自己的衣服缺少足够艳丽染料而鞭打自己的仆人事,另一个却在为明天究竟是谁可以穿上家里唯一的裤子去赶集而争得面红耳赤。
一个在因为自己的鹅绒床铺下的一粒豌豆硌得睡不着觉时,另一个却在睡前用壁炉里仅剩的余温烘烤着茅草好让其铺在身下时能更暖和柔软些。
在这里,为贵族倒酒是一种无上的殊荣。
在这里,下贱的人们胆敢将目光落在贵族的脸上就是一种亵渎。
在这里,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更像是一群贵族的大型游戏。即使是叛国者,只要他是贵族就不会被杀死,甚至还会被供起来,只要他的族亲或部下为其支付一笔足够的赎金。
但只要你是一名约奇里(奥斯德兰通用语里的“农民”谐音),那么你的生死没有人会在乎,就连你自己可能在乎的也仅仅是那一成年男子拳头大小,可以让你果腹看到明天太阳的面包而已。
所以凯尔并不明白此时劳伯特艾奇逊的心情。
毕竟从他的原本思维,再到生活的温尔斯顿,本就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主流思想的地方。
前者的意识太过于超前,而后者本就是在这世界认为是一群下作而又无礼的商人们建立的堕落之城。
劳伯特整个人气得都要晕过去,他觉得眼前这个可恶的威尔曼巫师正在侮辱他和他的姓氏!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老师说的很对,作为一名艾奇逊,他的双手可以不会握笔和绘画,但一定要学会握剑,因为这样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手里的家伙什刺进那个胆大妄为之人的胸口!
最后,劳伯特还是和年轻的龙脉术士一起同行。
前者认为这是对自己的磨炼而隐忍,而后者则是认为这是怜悯和慈悲。
但不管如何,现在咱们的术士身边则多了一个艾奇逊的男仆。
虽然笨的连个耗子都不如。
在凯尔的眼力,发生在劳伯特身上的事情就是一个升级版的家庭伦理剧,要是放在记忆里自己那位奶奶爱看的台湾剧里,这里面狗血的爱恨情仇能给你水出三百多集,还仅仅是第一部而已。
所以凯尔干脆就懒得多问,之所以将少年留下说是顺手为之的善意,倒不如说是术士习以为常的投机心思。
说白了还是想看看自己在这场萧墙之乱里面有没有什么便宜好占。
两人一路疾驰后,终于来到了当初猎魔人说的那个靠林吃树的伐木镇,即使不用进镇子。
他也能看到远处建立在陡峭壁崖上,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的白岩堡。
那是整个霍斯顿王国仅次于王都提埃尔的瑰宝,文艺之都,浪漫之城和玻璃之乡。
是伊迪斯萨福礼小姐曾发下宏愿,有生之年必去的一座城市。
而现在它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到了这里他不由面色古怪起来,他记得翠丝琪那个死妮子说伊迪斯近日会到提埃尔,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来没来。看样子自己应该回去一趟,只是……
想到了秘法社他就不由有些踟蹰,因为经过海姆的检测,对方确实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有手段和方法探查和追踪魔力波动的。
当凯尔和劳伯特骑着马慢悠悠的抵达伐木镇的入口时,看到的却是两伙正在对持中的人群。
看着对持的双方,逐渐靠近的凯尔却是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这算是啥,暮光之城?!!千年之爱!?”
第一百九十二章:是他先动的手
此时在镇子门口对持的两拨人分别是一群伐木工打扮的镇上居民和一群看起来饥肠辘辘的难民。
前者一个个满脸横肉,蓄着大胡子,充满爆炸感的肌肉在阳光下像是打了橄榄油般闪闪发光。
而与之对持的,则是一群看起来面黄枯瘦,衣衫褴褛的病痨鬼。
一个个都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和癫狂的眼神,这或许是他们唯一与寻常神情麻木的饥民不同之处。
若是以凡人的角度来看,自然是那群背靠镇子,孔武有力且隔开三两个就拿着一柄长柄斧头的伐木工们占据着优势,盛气凌人。
那群身形消瘦的饥民们只是群可以被随时驱赶的对象。
但在术士的魔法视角里却是恰巧相反。
背对着凯尔的那群饥民们,全身散发着浓郁到几乎如同乌墨般的邪恶能量。
此时其他的地方都是晴空万里,唯独这一处却是乌蒙蒙的一片。
在凡人不可见的天空中,一股由这些难民所散发出的邪恶能量正凝聚成一个薄膜般的屏障,将直射的阳光折射开来。
若是镇民们再不采取措施,那么这里很快就会成为那群外来者的主战场。
而凯尔之所会嘀咕出先前的那句话就是因为,眼前的这群看似为人的家伙全都是黑暗生物。
拿着斧头的狼人和面黄肌瘦的吸血鬼。
老实说对于这对在他记忆里名为影视剧中相爱相杀的cp组合,他都抱有完全是负数的好感度。
因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他来到奥斯德兰后还没有成长之前就差点夭折。
“嘿,离这远点外乡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正对着凯尔的狼人里看到凯尔和劳伯特的到来,有人立刻出言呵斥的。
坐在马上的凯尔欠了欠身子,像是扶礼帽一样捏着头上兜帽的顶角向下拽了一下,大声喊道:
“请不要在意我俩,我们只是路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继续你们的,真的,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最多就是顺便看看而已。”
“啊,让我闻闻这是什么,啊,多么美妙又多么纯净的血液啊!”
不知何时,一头穿着蹩脚的吸血鬼坐在了劳伯特的身后,用它那干瘪而贪婪的嘴唇,鼻子大口的吸嗅着后者脖颈和发梢上的味道,那里正是大动脉的位置,也是血族们最喜欢进餐的位置。
而后者已经浑身僵硬的不能动弹,只能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凯尔。
“离他们远点,你这个该死的臭虫!”一头狼人凶戾的露出自己的獠牙,整个人都趋近于化狼的状态。
但被饥饿而冲昏头脑的吸血鬼们虽然忌惮自己千年来的对手,可就像是那些饥饿的人们,虽然畏惧刀枪和火炮,可在生存的本能下,还是为了食物而大打出手。
几个头发枯黄,衣不蔽体,丝毫没有小说里那种邪魅优雅仪表的吸血鬼则流淌着涎液,如同豺狼般四肢着地,双目通红的冲向了凯尔。
这让刚从腰包里拿出一点果干和糕点当做“爆米花”的术士表示了不满,不由大喊道:“嘿,嘿,没人教育过你们在表演的时候,不要叨扰到台下的观众吗,这样很不专业,也很不礼貌!”
这群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怪物们可再没有任何理智和思维去探究话语背后的寒意和底气。
或许是屠夫般,以为是猪羊牛临死前的哭啼。
只是裂开那夸张得足以吞下一个成年男子头部的巨嘴咬向了对他们表达不满的术士。
但随后就被切着了碎块。
最先的是那个骑在劳伯特背后的怪物,就在它同样咧开到达它原本额头高度的嘴巴后,不等闭合它的脑袋就从身上滑落了下去。
随后才是那几个试图扑击凯尔的家伙。
都是先是头部被整齐的切割下来,然后连同无用的身子一起化为黑色的飞灰。
而从头到尾,凯尔都没有任何的动作。
不,不是没有,而是太随意了,随意到让在场上大部分的人都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致命而残忍的攻击动作。
而在场发现龙脉术士攻击动作的也寥寥无几。
其中一个就是那群饥民里的男子。
相比它的同类们,他的容貌和举止就要优雅得多,也更血族些。
他欠了欠身子道:“尊敬的巫师,我谨代表我无礼的仆人和宠物们表示道歉,他们实在是太饿了,真是要怪这天杀的世道,让一个原本有房有田的好人只能带着自己一群可怜的宠物们流浪到此。”
“好人,”狼人里一个年轻人不由嗤笑了一声,“一个好人就可以肆意的进入别人的领地里猎捕人类吗!”
“啊,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说,面对触手可及的食物时,就算是诸神也会原谅他的恶行的。”不知何时站在那名鲁莽的年轻狼人身后的血族轻声细语的道。
不等周围其他人做出反应,温文尔雅的血族已经面露狰狞的咬断了那个狼人的脖子,随后吐了一口血污道,“你们这群狼崽子的血液永远都带着一股臊腥味。”
吸血鬼的这个举动,瞬间激怒了在场所有的狼人,几个性格鲁莽的家伙直接当场就爆衫化为巨狼凶悍的扑向了吸血鬼,却被后者轻而易举的抛飞或是打趴在地。
直到为首的一名头发花白,却依旧身材高大,体格强壮的老狼人喝止住后,这才让年轻而暴躁的狼人们停止了这种豪无意义的举动。
族裔的死亡,显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的老狼人喘着粗气的道:“无论是外来的巫师,还是血族,这里都不欢迎你们,趁着现在我们的理智尚存,现在赶紧给我滚!”
“那不行哦,就算是一名乞丐,在没有乞讨到足够果腹的食物前,也不会放下那双让他倍感羞耻的双手,更何况是……”吸血鬼舔了舔嘴唇,露出了唇瓣下尖锐的犬齿道,“何况是我这名贪婪的强盗!”
但下一秒,那名吸血鬼猛的化为一阵狂风扑向了刚打开一袋果脯的术士,同他那些丑陋的同类般裂开巨大的嘴巴狞笑道:“相比凡人的腥臭,我更喜欢巫师带有魔力味道的鲜血啊,嘎嘎嘎!”
“噶你妹啊!”一把捏住扑来的吸血鬼脖颈的凯尔不满的看了看被自己迫不得已丢弃在地上的果干,不由骂道,“你说你好好地跟狼人们表个演,让我看一场助兴的小戏,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各自上路多好,怎么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那,老实说我真是想放你一码的的,真的,但你不珍惜啊!”
对于那群向自己扑来的吸血鬼怪物们,他只是轻轻伸出了自己右手的小手指头摇了摇,但凡是扑来的怪物在半空中就被残忍的分成数块,一时间漫天的黑色灰尘飘荡在半空中。
而也因此,众人们才看清年轻的龙脉术士究竟是用什么动的手。
那是一个缠绕在他小拇指上的细长丝线,纤细得如同风中的蛛丝般微不可查,但在魔法的加持下,它却如同灵巧的蟒蛇一样,凭借着自己坚韧的材质,绞杀掉任何能被它缠绕住的敌人。
全身被魔法禁锢住的吸血鬼只能全身僵硬,神色惊恐的看着拎着自己的凯尔慢悠悠的骑着马向道路的另一旁走去。
那里是魔法屏障没有覆盖的地方,也是温暖的阳光可以直达到地面的地方。
恰巧,一缕明媚的阳光从被魔力聚拢的阴霾中透出,好似从天空中撕开一个口子一般射了下来。
这个至少有着爵位实力的吸血鬼瞬间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干柴般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但强大的魔力让他连哀嚎都不可能,就这么僵硬的在凯尔的手中烧成飞灰。
而后,凯尔对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手掌吹了吹灰,扭头对看着自己满是畏惧的狼人们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看,是他先动滴手,这可不怪我!”
都一百九十三章:等待
走出来和凯尔对话的是先前那名喝止了晚辈的老狼人。
他忌惮万分的走上前来盯着凯尔说道:“强大的外来巫师,革什宜家族向您致敬,这里是伟大的莉莉安女巫的领导,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吗?”
凯尔将手上最后的一点余烬撵掉道:“既然这里的主人是那个什么莉莉安,那么我估计要找到的就是她了,虽然这么说觉得有点打你们的脸,但我还是得说明一下,我是来这里找一个专门猎杀怪物的猎人的,一般的人或怪物都喜欢称他为‘黑熊’杰诺斯文森斯特,估计这个老菜帮子是你们女巫大人的朋友。”
他身后的年轻狼人们立刻发出了满是威胁和敌意的低吼声,却被他转身迅速的咆哮压制住。
老狼人转过头对凯尔点了点头道:“原来你是找大师,请问您是?”
凯尔笑道:“放心,我是他的朋友,原本说好一起来这里寻求女巫来帮忙的,但他自己先跑过来了。”
老狼人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您是猎魔人大师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那么您和您的朋友就是伐木镇和革什宜家族的朋友,请进来,虽然我们革什宜家族是背负诅咒的族落,但请放心,在莉莉安大人的庇护下,我们都已经找到了安宁。”
其实,我倒是挺希望你们不安宁的,这样我就有借口把你们全部给干掉了。
凯尔有些可惜的在心里想到,对于这群对自己又是呲牙又是咧嘴的人形畜生,他是很不介意顺手干掉的。
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老猎魔人的情分的。
凯尔干脆也不再骑马,就这么大咧咧的在众狼环顾下走进了小镇。
劳伯特艾奇逊看着满天飘洒的余烬,神色透着迷茫与狂热:“这就是巫师真正的力量吗!?”
巫师,对于那些随波逐流的普通人来说或许是遥不可及的传说或是噩梦,但对于他们这些大贵族来说,却是实打实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存在。
他不是没见过家族供奉的那几个巫师,在奥斯德兰大陆的各大封疆贵族里,几乎家家都会圈养几个巫师。
虽然家族里的那些巫师一样各个身怀绝技,手艺不俗。
是的,手艺,就像是字面上的含义一样,也只是常人看不懂原理的手艺而已。
当自己那位脾气暴躁的领主父亲发怒的时候,那个触怒他的巫师还不是在骑士挥舞的大剑下身首异处?
虽然在此前他的的确确的发出一道蓝色的气流击倒了几名率先先冲向他的骑士们。
可是无论是昨晚还是刚才,龙脉术士给他展现的强大,都让他畏惧而渴望。
那是一种直观上的非人强大,无论是策马冲锋的骑士,还是非人的恐怖异族。
全都是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才是魔法,这才是他所渴望的力量!
伐木镇如果刨除那些隐匿在人类当中的狼人,实质上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在整个奥斯德兰大陆上有着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地方。
平淡,贫穷,了无生趣。
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成为大半年的话题和谈资。
所有的人都在机械的生活着,没有梦想,只有**。
早早就固化的社会阶级和没有体系的哲学思想,让这些人的思想就如同一滩腥臭的死水。
毫无波澜。
都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会发笑。
但是你不思考,连取悦他人家的资格都没有。
在镇子上的居民偷偷打量着凯尔的同时,龙脉术士也在观察着他们。
显然,在这个镇子里,这些狼人们因为性格和自身的隐秘,在这里显得有些不合群,但却占据着一定的地位,起码会让这里的人们对其产生畏惧感。
当看到这群狼人们走过小镇街头,所有其他的镇民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能潜藏在门后,窗后,屋檐的阴影中窥探打量着他们。
在狼人的簇拥下,他们走进了一间木质的酒馆,吧台后是一个有着一种野蛮豪放派美感的吧女,穿着一件已经开始褪色的天蓝色长裙,头上裹着一个白色的头巾。
看到老狼人后,吧女立刻欣喜的从吧台后扑了出来喊道:“爸爸,你们回来了,把那些混蛋赶跑了吗!?”
老狼人宠溺的揉了揉扑到自己怀里的女孩的脑袋道:“那当然,你还不相信你爸爸吗,这是一位大人,请准备咱们这最好的波尔多红酒和你最拿手的炭烤小羊肋排。”
“红酒就不用啦,要是有不错的果酒可以给我来点。”直接坐在吧台前的凯尔随手挥了挥道,“抓紧去问问你们那个,那个菜薇薇还是敌敌畏的女巫,我急着见老猎魔人。”
老狼人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怀里女孩的怒气,把她赶到了后厨后才恭敬的道:“抱歉,我们无法主动联系到那位大人,只能由大人来找我们,我已经让小伙子传递出信息了,到了晚上,大人的女儿就会来接大人。”
凯尔眉毛一挑道:“哦,就连具体位置在哪你们都不知道吗,我可以亲自拜访的。”
老狼人含蓄的笑了笑,答案不言而喻。
待老狼人走开后,劳伯特就一脸跃跃欲试的走过来问道:“我可以像你学习魔法吗?”
“不,你不想!”凯尔想都不想就拒绝掉了对方。
不等对方张嘴再次说话,凯尔就对着劳伯特打了个响指,直接用魔力将其弄昏后,对着站在不远的一名年轻狼人道:“麻烦你帮我把他送进房间里休息,我的朋友这是有些困了,谢谢。”
时间在消磨中一点点的过去。
虽然那个兼厨子的狼人吧女态度不怎么好,还会故意摆态度一样的将装满食物的木质餐盘重重的摔在他的面前。
但不得不说她的手艺还使不错的,很合他的胃口。
奥斯德兰的习俗里喜欢将肉类煎烤得半生不熟,以凸显人们的牙口,就像是以暴饮暴食和重调料来凸显自己的富足一样。
当然这更可能是因为术士对其主人表达的不敬,让女孩来了一个小小的报复。
恰恰凯尔的饮食习惯是吃全熟的食物。所以对于这种靠的全熟,以至于外焦里嫩的小羊肋排,他一口气连要了六份,吃的凯尔异常的舒服。
就在凯尔摸着自己鼓胀的胃,考虑这要不要再来第七份的时候。
一个步履无声的陌生身影坐在了凯尔的旁边,用力嗅了咻凯尔周围略显浓郁的炭烤味道:
“你真是个怪人,口味很奇特。”
第一百九十四章:女巫的房子
凯尔斜着眼看向了自己身旁好像是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洋娃娃的女孩子。
瘦小纤细的身材被一个大红色斗篷包裹住,里面穿着一件挂满了大大小小口袋的布甲。
毛茸茸的红褐色头发俏皮的从斗篷里翘了出来,头发下面一双大大的碧绿色眼眸正布灵布灵的看着凯尔,似乎是在探究着什么。
从嘴唇里微微露出的小虎牙让她显得更加娇俏可爱。
“你是谁?”
凯尔捏起餐盘里一根没有啃干净上面肉丝的羊肋骨,像是吃薯片一样卡吃卡吃的嚼碎,吞入腹中。
女孩笑嘻嘻伸出自己的手道:“当然是来接你的人啦,,你好,我是安琦。”
“那咱们走吧。”凯尔直接无视掉对方伸出来的手转身向门口走去。
“喂!”女孩气鼓鼓的插着腰道:“你这个人好没有礼貌,我向你伸手表示礼貌,你竟然不理我!”
凯尔盯着对方看了看,然后伸出手指对着那女孩的眉间轻轻的一戳,随后女孩整个人都如同气球般“啵”的一声爆开,化为虚无。
“嘻嘻嘻,你是怎么发现的,我的幻术就连婆婆有时候都会上当呢。”
不知何时坐在角落圆桌子上的女孩笑嘻嘻的问道。
术士懒洋洋的道:“太做作。”
女孩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想了想后,恍然的指向门檐上方一个常人几乎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道:“啊,我明白了,这只眼睛红通通的蝙蝠是你宠物对不对,我是进门后才释放的法术,那个时候它就看到了我!?”
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福吉一副你看不到我,我就不存在的模样缩在那里。
凯尔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一下,好强的观察力,老实说,福吉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边,但只有这个小姑娘这么快察觉到福吉的存在。
“这是你的魔宠吗?”女孩好奇的打量着福吉,然后献宝似的从怀里捧出一个肉嘟嘟的大癞蛤蟆道,“看,这是我的魔宠,我叫它‘吞山’!”
凯尔看着女孩手里的大蛤蟆,不同于它的名字让人想起那些嘟嘟赖赖长满脓包的恶心虫子,它更像是一支蟾。
那种只要做生意就喜欢放在吧台上招财进宝的吞金蟾。
吞山蛤蟆身上的颜色更像是经常锻炼的那种古铜色,肥硕的身体非但没有给人一种肉质肥美的感觉,反而充满了肌肉的爆炸感。
嗯,这是个肌肉蛤。
走出房门,凯尔才发现天光昏暗,雾蒙蒙的一片,就连天空上的太阳都被拉成一片朦朦胧胧的大块光斑。
而在大门的门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摆放着一辆古怪的马车。
以南瓜为车,以兔子为马。
这是一辆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南瓜马车。
凯尔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道:“咱们这是要参加舞会么这是?”
在童话故事里,饱受欺负的女主就会在仙女或是林中女巫的施法下,乘着这样的马车前往王子举办的舞会。
女孩直接跳到敞篷的南瓜车上好奇的问道:“舞会,你是要请我跳舞吗,人类的舞会是什么样,好玩吗?我只见过树林里的小妖精们跳过舞,但它们的个头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围着我跳,或是我看着它们跳,看了几次就没意思了。”
等凯尔也坐上马车,负责拖拽车厢的兔子们就自动的开始奔跑起来。
凯尔将脑袋探到外面就发现,这个用大南瓜做的马车虽然上面也安装了四个大轮子,却完全是装饰物,被转动的车轮压过的草地上根本就没有留下一点碾压的痕迹,显然这是个被魔法加持后漂浮的车厢。
“吃吗,这可是我最喜欢吃的零嘴。”女孩满是希冀的看着凯尔,她的手里正拿着一把被烤得焦黄的蚂蚱和青蛙腿。
凯尔从她的小手里捏出一块像是田鸡腿的肉块丢在了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后道:“凉了,要是再热热就好吃多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稍等,马上!”女孩顿时眼前一亮,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小撮干粉洒在了手掌上的食物,然后开始吟唱一段绕口的咒语。
很快她的手掌就变得通红发热,而她手上的炸虫肉干也发出噼啪的烧焦脆响,开始冒出蒸腾的热烟来。
女孩对着手掌轻轻的吹了吹然后递到凯尔面前道:“给你,小心点,有些烫。”
这点热度对于凯尔来说让他感受到温度变化的资格都没有,他懒散的斜靠在车厢靠椅上一边吃着零嘴一边道:“你刚才说人类,怎么,你不是人类吗?”
“当然不是,难道革什宜爷爷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是女巫啊!”女孩瞪大了双眼看着凯尔道,“女巫怎么可能是人类?!”
凯尔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道:“女巫怎么不是人类,谁告诉你的?”
女孩理智气壮的说道:“当然是我的婆婆告诉我的啊,女巫和狼人都是一样被曾经的至尊者所诅咒,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罪恶,因为我们曾经背弃了我们的先祖与誓言,所以诅咒即是惩罚也是磨炼!”
凯尔看了一眼正飞速向后略去的树木和草丛,兔子南瓜马车的速度还在提速,但整个森林似乎都在给马车让路,飞快的奔跑让凯尔眼前的视线有些略微模糊。
这是速度太快让他的眼睛有些捕捉不到图像的留影导致。
术士问道:“那你能不能和我讲一讲关于女巫诅咒的事情,尤其是背叛了谁才会遭到如此的惩罚。”
女孩咬了咬自己的大拇指开始沉思道:“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啦,我都有些忘记啦,好像是因为女巫们的首领违背了自己选择侍奉的至尊者,导致至尊者大怒,然后降下的了最恶毒的诅咒,所有的女巫终身都逃离不了噩梦的囚笼,终有一日被内心的黑暗吞食成怪物。”
凯尔下意识的弹动着自己的手指,从老祖母那里得到的书籍上来看,女巫的诅咒完全是因为恶魔。
所有的魇婆在梦境中,被恶魔无休止的抓捕和虐杀后最终身心疲惫的放弃了人性才变异的。
但在这个小女巫的嘴里却又有所变动,难不成她嘴里的至尊者是某个大恶魔,但这个世界的一些专用名词,尤其是称谓和真名,往往都具有暗藏的不可替代魔力。
虽然可能是她的女巫婆婆在骗她,但既然出现了“至尊者”这个专属名词,那这个几率几乎是微小到不计。
真相往往会被历史的车轮碾压进无人注意的尘埃里。
但凡走过,必有痕迹。
在这些交错又相互悖论的线索里如何找到真实的答案,确实是件头疼的事情。
倒不是他非要知道这件历史蒙尘到已经属于神话故事的答案,而是这将关系到老祖母究竟对他的真实态度。
自从获得了莫德海姆鼠人掌控权后的他,不是没有寻找当初的黑森沼泽,而且也已经在鼠人的探索下寻找到了大概的位置,但关键是找到了又如何?
每当随着等级的提升,对自身和这个世界的魔力感知越发的深刻和清晰后,再回想和老祖母在一起的日子,就越发觉得对方的恐怖!
那是一种勾连了整片黑森沼泽,浩如烟海的魔力能量!
只要你身处于森林当中,那你就彻底在她的掌控之下!
在没有与之平等交流的实力前,
在没有弄清对方真正的意图前,
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按照对方的意愿走下去。
起码在对方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前,还会把自己视作归属于对她有用棋子,而不会随意的从棋盘上抹去。
“我们到了哦!”女孩的话语将凯尔拉回了现实,随后凯尔抬头看去,就有些诡异的看到一个孤零零在树林里趴着的房子。
之所以说诡异,不是因为这么个房子建立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树林里,而是因为这个房子的下面竟然长着两根活生生,肉呼呼,长满羽毛的大鸡爪子!
你若是自己去看,甚至会发现整栋木质的房子都似乎在轻微的收缩和膨胀,就像是人在呼吸!
这个屋子是个活的!
魔法之所以对凯尔,甚至大部分人有吸引力,可能就是因为相比冷冰冰的科学,魔法更像是一种活的存在。
不是冷冰冰的钢铁和齿轮,更像是一种有血有肉的存在。
就比如眼前的这栋房子。
在他那支离破碎的往事记忆里,不是没有会跑的房子,甚至还有会飞的大鸟,在水底潜行的大船,甚至还有堪比魔法效果的炼金武器。
但那都是金属的造物,而不像是这个长着两条鸡大腿的活房子。
如此诡谲而充满魔法化的建筑,让凯尔叹为观止的同时,也在渴望去见识,去领略这个世界更多的新奇。
作为一名靠吃祖上血本的术士来说,他或许没有一名法师的聪明头脑,但他绝对有一颗不亚于法师那对万事万物都充满探究欲的好奇心!
然后,
他就被一栋房子给踹飞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异变
小女巫安琦很快就找到了挂在树上的凯尔,仰着小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它很温顺的,估计是你不下心碰到它的痒痒肉了,所以才不小心踢到你。”
凯尔从树上跳了下来,抖了抖身上的落叶,任由阿伯萨斯替自己扫掉身上多余的落叶。
对于如今体质的凯尔来说,先前那足以将普通人踢爆的一脚仅仅是让他被踢中的胸口感到发闷而已,卡片里也仅仅是象征性质的掉了一滴血而已。
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道:“是我莽撞了。”
但他更好奇的是“鸡腿屋”的这一脚为什么没有触发他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克敌先机】。
被他永久固定在身上的法术,今天他可是还有三次机会没有使用。
是它身上被赋予了某些特殊的破魔法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一次没有给自己造成伤害,但下一次呢?或是想杀死自己的呢?
他觉得应该好好和这里的主人谈一谈。
至少要弄明白这个活化房子的原理。
这回他和房子都很老实,等凯尔走过来时对方也仅仅是有些不舒服的抖了抖身子,却依旧趴在那里没有站起来。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面看起来已经异常老旧,需要四处缝缝补补的小木屋里,却是别有洞天。
内在的空间要比外在看上去的要大得多得多,整个房间的装扮不像是什么阴森恐怖的森林巫婆的居住地,反而像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小怪物们套着不怎么合身的宫廷礼服在走廊里跑来跑去,给人一种我在忙很忙的样子。
但凯尔能清楚的看到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几个小怪物们在偷吃着食物摸着鱼。
安琦向凯尔介绍道:“这是小魔怪,一种从地里栽种出来的魔法生物,别看他们长得一副精明的样子,其实都是一群笨笨,连跳舞都不会,走吧,咱们先去婆婆的卧室。”
凯尔看着一个醉醺醺,长着大小眼胖嘟嘟的小魔怪一头撞在自己的小腿上,冲着术士露出一张蠢萌蠢萌的丑脸,凯尔蠕动了嘴唇,很想问下小巫女。
就这德性你是怎么看出它们长着的是一张精明的脸!??
凯尔跟着安琦向深处走去,最终在一个桃型粉红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凯尔神色古怪的问道:“你确定这不是你的房间,而是你婆婆的房间?”
安琦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婆婆最喜欢的就是小独角兽的颜色,所以她把自己的房间和最常用的草药室都布置成这种颜色。我喜欢的可是红色。”
凯尔脑海里莫名的浮现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夫粉红色的少女心!
安琦回头看了眼门口旁边摆在桌子上的一塑小雕像。
那座雕像被雕刻成一名身姿妙曼,婀娜多姿的少女形象,高举的双手托着的是一个可以自动翻转的沙漏。
沙漏里一堆璀璨的金黄色沙子正簌簌的向下滑落着。
凯尔正好看到沙漏里上面的沙子漏光,重新翻转过来后,少女脚下的青铜花蕊缓缓的盛开了一朵,此时她的脚下一共十二朵花苞,已经盛开了十一朵。
安琦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需要把他们唤醒。”
说着,安琦就推开了眼前粉红色的桃型大门。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粉红色,就连床上的帷幔都不知为何散发着淡淡的粉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黏甜的香味,四个角落和中间一共五个精致的香炉里还正有袅袅升起的烟香。
走到床边就能看清帷幔后是两个平躺在床上,安详入睡的男女。
其中一个是长相刚毅,容颜俊朗的中年威尔曼男子,赫然是经过修剪和沐浴后的猎魔人。
凯尔第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洗漱过后的大叔!
另一个,安琪嘴里的婆婆反而是一个长相迷人,颇有波斯风情的女子。
若是仔细的看似乎和先前那个沙漏雕塑上的少女颇为相像。
凯尔面皮一抽,难怪这混蛋把自己的马匹给扔到那么远,竟是来会老情人来了。
女孩走到草药台熟练的开始制作起魔药,不一会两碗像是鼻涕胶一样的东西就呈现在凯尔眼前。
安琦将其中一碗递给了凯尔道:“这是‘梦境回醒’药剂,给他们灌下后他们就会马上醒来。”
碗里的这股不断自己蠕动的药剂让凯尔回想起了某个很不好的回忆,不由皱了皱眉头。
所以他满怀恶意的将碗里的鼻涕胶倒入了猎魔人的嘴里,而且一滴不拉。
当药水全部灌进猎魔人嘴里后,不到数秒的时间就有了反应。
猎魔人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人儿一样,瞬间睁开了眼睛,翻身对着床下早已准备的痰盂吐出了一堆污浊的黑色粘液。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凯尔不由有些厌恶的退后了一步,看向安琪想说道。
只是凯尔看到的却是整个人已经吓傻呆在那里的安琪和她身前非但没醒,反而产生了惊悚变化的女巫。
女巫那原本燕麦色,好似牛奶咖啡般娇嫩的肌肤此时好似是暴躁的作者最不满意的画布般,正被一只无形的笔刀肆意的划割着。
而那张娇俏可人的脸上此时爬满了恐怖的黑色斑纹,皮肤下好似有什么活物般正顺着这些黑色的脉络在她的肌肤下游走乱窜,一个又一个脓包从她龟裂的伤口里鼓出。
那碗好似鼻涕胶般的果冻绿药水此时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正争先恐后的从女巫咧开的嘴巴里逃了出来,掉落在安琪的脚下变成一滩无用的固体胶状物。
女巫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的颤抖着。
随着一声几乎可以穿透灵魂的厉啸从女巫已经咧出的非人角度的大嘴里发出,女巫的四肢如反关节般的一扭,好似一只四脚蜘蛛般从床上跳了下来。
在整个房间里迅速爬行乱窜着,最后攀爬到墙壁上,缩到了房顶的墙角里。
而那双曾经有多么美丽,现在就有多么惊悚的脸倒垂着看向了床边的诸人,嘴里还发出渗人的咯咯咯的声响。
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里看不到瞳孔和眼眸,只有纯恶的黑色。
“你制作的药水副作用这么大吗?”
这个时候,凯尔才堪堪把方才想对小女巫安琪说的话,吐的槽从嘴里秃噜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梦中的合体
“该死的,不是药水的问题,是梦境那边出了点状况,薇薇安被那边的恶魔缠住了。”
回过神的老猎魔人摸了摸嘴角上的黑色粘液,抄起放在一边的斩魔大剑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小女巫,我需要你把我重新送回梦境那边,越快越好,否则你的婆婆就真的没救了。”
已经被吓傻的小女巫这才回过神来道:“好,可是,可是现成的药水在,在婆婆下面那个柜子里,要是我现在研制的话,至少得需要三个时辰!”
“斯密萨卡,安札卡尔斯,图尔拉呼!”那变异的女巫之躯突然张嘴吐出一串邪恶亵渎的语言。
瞬间一股充满了亵渎,诅咒,邪恶,恶心和幻听般的窃窃私语在凯尔的周围想起,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最纯粹的恶念。
虽然从未听过,但凯尔瞬间就明白这是最纯粹的亵渎之语,是无尽深渊里的恶魔之语!
“那么,首先就需要把它解决掉对吧。”凯尔踏前一步,看着那已经被恶魔附身的女巫之躯说道。
猎魔人从剑鞘里弹出一截大剑后,想了想又收了回去道:“该死的,而且还不能伤了她的身体,否则救赎了薇薇安的灵魂,没了世俗之筏她也活不了了。”
“麻烦!”凯尔抿了抿嘴唇,身子往前一探,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般冲向恶魔化的女巫之躯。
右手小指头轻轻的一弹,一串几乎透明的丝线就飞速的缠向了对方。
女巫之躯尖叫一声,整个身子一跃就跳到了半空中,冲着凯尔露出一张狰狞的笑脸,仿佛是在嘲笑着术士的笨蛋。
切,要不是怕你砸到先前你身下的草药柜,我何必耍这个小手段?
凯尔心中想着,下一秒,早已蓄满魔力和术式的一指精准的点向了魔化女巫的身上。
五环【怪物定身术】!
瞬间,怪物在半空的身子就是一僵,随后就直接跌落向地上,被猎魔人随手一抄就搂到了怀里。
凯尔走过来对着猎魔人说道:“找东西把它绑起来吧,我的法术束缚不了多久。”
安琪则从草药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瓦罐道:“拿到,只要喝下它,你就能在此进入梦境世界。”
已经将女巫之躯包裹成粽子一样的猎魔人点了点头道:“很好,那么一天之后见。”
“等等,”凯尔脱下自己的外套道,“我和你一起进去,多一个伴总是好过一个人。”
猎魔人也不是婆妈之人,当即说道:“好,那事不宜迟,咱们抓紧,不过我要提醒你,在梦境之中,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甚至你所看到的东西都不能相信,而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本质,也就是你是谁,你叫什么!准备好了吗?!”
凯尔点了点,接过猎魔人从瓦罐里倒给自己的一味翠绿翠绿的药剂。
两人同时将手里的药剂一饮而尽。
待凯尔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是裂缝的暗红色天空和一片城市的废墟。
“这里,这里是……”凯尔有些怔怔的看着四周,熟悉环境,熟悉的感觉,还有一段被封尘的记忆这一刻全部苏醒过来。
“切!”凯尔不由下意识的抹了抹嘴唇道,“什么梦境世界,果然就是这里。”
轰隆隆!
视线之中,不远处的宏伟建筑在滚滚浓烟中倾颓,隐隐绰绰中一个不可名状的巨物正在烟雾中缓缓蠕动。
自己的身后,正有气流涌动,那是有翼生物正扇动着翅膀向自己这边飞来。
凯尔转身看去,只见几个长着马脸,猴身,蛇尾和蝠翼的怪物正咧着尖嘴呼啸着向自己扑来。
“灰色原野,萨梅丽尔!”凯尔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眼。
这里是建立在所有凡人梦境之中的灰色原野,也是女巫们遗落的国度萨梅丽尔。
曾经对女巫来说有多么的荣耀,在被恶魔占领的如今,对于女巫们就是多么沉重的枷锁和诅咒。
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将那几只扑向凯尔的怪物尽数斩碎。
一道通体闪着莹莹白光的飞剑悬停在凯尔的身边。
“凯尔!”那柄飞剑剑身上突然裂开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嘶吼道。
“我了个艹!”凯尔看着眼前这突然从仙侠风变成诡异风的飞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后,才反应过来试探的道,“大叔,老文森斯特是你吗?!”
那飞剑轻轻的晃动了一下道:“当然是我,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到了这里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而是用心去感受,也就是跟着感觉走。快点,我能感觉到薇薇安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握紧剑柄我带你去,唔!”
像是玩滑板特技般,凯尔一手按在剑柄上,两只脚却是直接踩在了老猎魔人所化的长剑上,直接将原本竖立着身子的飞剑踩成横躺姿势,嘿嘿笑道:“大叔,小时候你不是一直让我骑在你肩膀上吗,我再让你感受一回,你也让我体验回御剑飞行的感觉,皮皮剑,我们走!”
“呵,你这个混小子!”老猎魔人嘴上骂着,但整柄飞剑却是已经腾空而起,飞速的冲了出去。
向着远处的一处打斗最为激烈的地方飞去。
待靠近后就能看到一个长着女人脑袋的长腿七彩鸵鸟正被一个全身燃烧着火焰,全身被数根粗大链条缠绕的人影追得东奔西跑,只有仓皇逃命的份。
凯尔脚下老猎魔人所化的飞剑看到这一幕,更快三分,直接剑身翻转就丢下了凯尔径直的撞向了那个人型火影。
金属的交击声瞬间如同贝多芬的交响乐般激昂作响,大篷大篷的火焰从两人的交战中崩飞,将周围化为一片火海。
而那个长着女人脑袋的七彩鸵鸟此时看上去极其狼狈,不光是那张女人的脸上满是血迹和伤痕,那纤细的鸵鸟身子上也是一道道凄惨至极的鞭痕。
待看到猎魔人所化的飞剑不由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依旧尖叫道:“杰诺斯你个混蛋,怎么才来,我差点就被这个异变的链魔抓住好不好!?”
全身上下燃烧着暗红火焰的链魔发出一声咆哮,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竟是从自己那宛如人类的火红肌肤下窜出更多的黑色铁链,如同扑打堤坝的黑色巨浪般将飞剑撞飞出去。
被打得直掉光点的飞剑在半空中直接打着旋,直直的没入了那鸵鸟女人张开的嘴里。
“合,和体!?”站在一旁看着热闹的凯尔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只见那先前还纤细的人头鸵鸟猛地身体就膨胀了起来。
满是五彩斑斓颜色的羽毛下突然长出了粗壮的手臂和利爪,而那颗女人的头颅下面细长的脖子直接变粗变壮,最后从那龟裂的肌肤地下又长出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一双眼睛。
最终成长成一张酷似老猎魔人模样的熊头,将原本那颗女人的头颅镶嵌在自己的眉心之处。
伴随着一声形成气浪的咆哮,先前那比链魔还要矮上一点的人头鸵鸟顷刻间已经变成了高达三丈多的巨型熊怪。
第一百九十七章:脱离
梦境之所以是梦境,是因为它的荒诞不羁。
是一切不切实际的妄想和遐思。
但当它被魔法的基石所奠定,成为一种可以依托的现实存在时。
那么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就不能再用理性和逻辑来评判。
凯尔看着老猎魔人和女巫两人合体后变成的熊怪扯住链魔的铁链将对方舞得虎虎生威,他的眼角就不可抑制的抽搐着。
敌人真的会如此的弱小吗?
那么当初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会封存记忆,和老祖母一起仓皇而逃?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个彰显着怪力的恶魔之手和那柄可以直接斩开时空的巨型斩首大剑!
作为灰色原野一切灾厄的起源之地,敌人不可能这么弱,那么究竟是哪里错误了呢?
凯尔怔怔的看着正在虐菜的熊怪,总觉的哪里不对。
似乎,自己隐隐约约的听到咀嚼声?
是的,是咀嚼声。
那每一次被拽住铁链抡砸在地上的链魔在发出沉闷的砸地声的同时还有细细的咀嚼声!
不是,不是当中,而是每一次砸地的声响就是怪异的咀嚼声。那么…………
凯尔低头看去,不知何时自己的胸前一个长相怪异的魔怪像是树懒抱树般挂在上面,四只手臂中的两只正在自己的眼前胡乱的摇晃着,而另外两只鲜血淋漓的爪子……
正在掏挖着自己已经被吃掉大半的胸腔。
看到自己注意到它,它咧开满是獠牙,鲜血淋漓的嘴巴憨笑了起来,随后像是咬苹果般咬了一口刚从自己胸口里掏出的心脏。
凯尔看着眼前正对自己掏心挖肺的魇怪,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不等对方回过神来就一把卡住对方的脖子,另一只则抓住对方那两只短小无力,如同畸形般的软体足部。
将其倒调了起来。
“敢吃我,那就连你一起给我全部还回来!”
说着,凯尔将尖叫的魇怪对准了自己的嘴巴,像是喝袋装牛奶般,从魇怪的足底开始,从下往上一撸,将魇怪的血肉骨头和之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吞回了肚子里,随后将只剩下一张薄皮的魇怪搓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随后凯尔那已经被掏空的胸腔里,如同萤火虫般冒出点点白光,最后化为一层薄薄的白色荧光膜。
将凯尔的胸腔重新恢复如初。
而凯尔的眼前没有了那魇怪做了法的双手遮挡,也终于呈现了另一幅光景。
天空依旧是涂满铅灰色云层的天空,大地依旧是寸草不生,龟裂的大地。
但眼前的战斗,却并非是一面倒的形式。
只见一个全身披挂着重铠如同一名守护骑士般顶在前面的黑色巨熊,拍击着一个又一个扑来的黑色人影。
黑色人影之后是一个漂浮在半空,全身套在麻布斗篷里的瘦高人影。
那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的黑色人影就是从它身下的黑色阴影中攀爬出来的,仿佛那不是阴影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溶洞。
与巨熊背靠背的是一头全身刻印有紫黑色魔纹的黑豹,原本形态优雅的它此时早已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正愤怒的和一个只有幽白轮廓的大型犬科动物相互撕咬翻滚着。
虽然仅仅是看了一眼,甚至没有交流,凯尔就能清楚的知道那个套着铠甲的黑色巨熊就是老猎魔人杰诺斯文森斯特!
凯尔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周遭的暗处和阴影里,已经潜藏了无数觊觎和贪婪的目光。
必须要速战速决!
凯尔咆哮一声后,就向着以经陷入苦战的皮披铠黑熊冲去。
虽然仅仅和老祖母来过灰色原野一次,但在老祖母的教导下,他掌握着远超经常出入梦境世界的女巫们还要丰富,甚至是不曾获取的梦境知识和隐秘。
除了恶魔和个别特殊物种拥有在梦境中发挥自身全部实力的魇体外。
其他的生物,就算是最强的的法师,到了这里显现的也仅仅是灵魂投射进来的星光体,唯一的区别就是星体的稳定结构的层次不同。
这次服用的药剂似乎是薇薇安女巫的特制药水,要比老祖母曾经给他硬灌的入梦药水有着另类的变化。
可以让进入梦境的星光体产生一定的内心投影,形成某种指定的拟兽形态。
让原本在灰色原野中柔软可欺的星光体长出可以防御伤害的皮毛和进行攻击的爪牙。
但万变不离其中的是,在这灰色原野的世界里,投影出的星光体是一个人内心世界最真实的存在。
凯尔不知道如今的自己,会在这里展现出一种什么样的姿态。
但随着不断地奔跑,视野的逐渐拉高。
自己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的某种变化,尤其是眼前开始产生慌乱的黑色人影和快速逃离的犬科白色轮廓,都在告诉着自己。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内心投放出的怪物是如此的巨大而让人畏惧!
原本虚无如同芥子般的以太魔力在这里成为了自己的血肉之躯。
内心不曾向任何人表达的**与贪婪化为最为惊悚的獠牙和利爪。
破碎的记忆化为黑色破碎的荆棘,背负在自身庞大而臃肿的鳞片身躯上。
既是枷锁,也是铠甲。
自信和野望凝聚而成的翅膀只要轻轻一张,就如同乌云般遮天蔽日。
原本猎魔人所化的体型庞大的黑熊,在现在术士的眼力,更像是一个肉呼呼、胖嘟嘟一只手就可以掌握住的肥老鼠。
凯尔直接无视了那个已经疯狂逃窜的白色犬型轮廓,直接一爪子将那个可以批量制造阴影并试图抵抗的袍罩人拍成一滩四溅在地上的墨印。
然后抓起地上已经僵硬的黑豹和猎魔人,煽动着翅膀向废墟外逃去。
背后一股带着邪恶气息的热浪正飞速的涌来。
凯尔甚至不用回头看,就能知道是哪个家伙正在赶来。
只是这一次,对方依旧只会是徒劳而返。
因为在眼前,突然一团闪耀着湛蓝色光芒的时空洞孔将凯尔三个直接吞了进去。
让背后的恶魔只得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夜宴(求订阅,求推荐)
“哇!”
“呕!”
原本充满了熏香的房间,此时混杂着呕吐的胃酸味,让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一种刺鼻难闻的味道。
但此时房间里的三人却没有一个理会这股恶臭,而是各自抱着一个盆子大吐特吐。
“麻蛋,我收回原本的想法,还是老祖母的药剂更好些,这药剂的后劲简直比酗酒之后还让人难受!”
凯尔晕乎乎的抱着盆子干呕起来,萨博阿斯从术士的背后冒了出来化为一支“水手”好心的帮着凯尔轻轻的拍着后背。
“嘿嘿,小鬼,要是你学我经常喝个酒来个宿醉什么的,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已经喝了两次的猎魔人反而是三个人当中恢复最快的一个,他将胃里的如同工业流油般的黑色粘液吐干净后,抹了抹嘴吧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谢,谢谢你,杰诺斯,你又救了我一次,你说我该用什么来报答你呢?”
已经恢复过来的女巫薇薇安用一种温柔的几乎可以将人化成水的眼神看着老猎魔人,那目光即使是外人凯尔看了都头皮发麻,腻的要吐了出来。
所以,凯尔也没打算忍着,干脆直接的“哇”的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甜到发腻的气氛。
“不得不说,这个药剂的后劲是真的大,我不但觉得我像是晕船一样的恶心,脑袋里还像是被一杆大锤咚咚的狠命砸的一样疼。”
凯尔有气无力的说道。
“啊,”女巫这时候才像是想起来一样的看向凯尔,妩媚的笑道,“当然,更要感谢这位年轻的小男巫,没有你,我和杰诺斯估计都要深陷恶魔之手了。作为一点小小的心意,今晚在我这里吃顿晚饭如何,我对我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你说呢,杰诺斯。”
反倒是先前还没事人似的的老猎魔人此时却脸色一片煞白,有些勉强地笑道:“我说,薇薇安,就以咱俩的交情你还这样客气,实在是太有些见外了,只要你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其他的就算了,比如……”
“就这么说定了,今晚请务必赏脸。”薇薇安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浑身僵硬的老猎魔人,一锤定音的说道。
而凯尔清楚的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有杀气!
反倒是旁边一直像是小透明一样的小女巫安琦顿时欢呼一声,双手捧心激动得喊道:“真的吗,太棒了,婆婆好久没有下厨了,能吃到婆婆做得大餐实在是太棒了,尤其是‘千酥腿’,‘百香牛蛙锅’,请婆婆务必做给安琦!”
夜宴之中。
整个餐厅的布置和摆放都如同电影里的宫廷夜宴般,透着奢华和暴饮暴食的氛围。
一个个身穿着宫廷礼服,好似皇家侍从的小魔怪们一个个腆胸凸肚,很像是那么回事般将一道道菜肴如同流水般,放在银灿灿的托盘里端了上来。
用新鲜果蔬和喷洒过水,显得更加娇嫩欲滴的鲜花来修饰的长条餐桌上,只有寥寥四人。
女巫薇薇安、小巫女安琪和大小两个文森斯特。
除了凯尔还是虚弱的一脸苍白外,无论是老猎魔人还是女巫微微安都已经恢复得和正常人没事情一般。
看着上菜的菜肴后,凯尔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猎魔人的表情比喝完药剂的自己还难看。
无他,虫宴也。
餐桌上的菜肴以这个时代罕有的煎炒烹炸为主。
但更稀奇古怪的还是因为每一道菜肴的主材料都是一堆千奇百怪的虫子,还都是大个的!
像是红烧田鸡,炭烤蝗虫,油焖蝉蛹一类的还在凯尔的食谱范围内,但像是那道番茄蚯蚓汤。
红扑扑的柿子汤里上下翻滚着如面条般一根根成人手指粗细的蚯蚓,就连来自吃货大帝国的凯尔看到都有些接受不了,更无论那几道由毛茸茸的蜘蛛和多节蜈蚣制作的菜肴了。
也难怪老猎魔人的表情那么难看。
反倒是小女巫却是馋的够呛,看着餐桌上一道道“精致”的美食,已经垂涎欲滴了。
身穿一身粉红色薄纱,将自己打扮得宛如波斯舞女的薇薇安女巫优雅的举起手中的酒杯道:“首先,让我们敬我们的小英雄一杯,要是没有他,我和老杰诺斯可能就真的成为两具行将就木的木头了。”
凯尔同样举起盛满了猩红葡萄汁的酒杯,学着对方那故作优雅的模样道:“谬赞了,我也仅仅是随手帮忙而已吗,当然,同为施法者,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些规则。”
薇薇安略微僵硬了一下后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十分郑重的说道:“当然,在魔法的世界里,唯有等价是不变的永恒。可以说你救了我的命,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作为补偿给你。”
凯尔直接无视了对面冲自己狂打眼色的老猎魔人。
如果说对方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也就顺水推舟给老猎魔人做个人情了。
但现在她的手里有他十分渴望的东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一码归一码。
前世的记忆里就在告诫着自己,做生意,不是不可以交朋友,但生意是要价值来衡量的,而不是用感情来衡量的。
否则你交的就不是朋友,而是仇人了。
这无关人品和素质,而是生物的本能。
作为趋利避害的生物,人类天生就喜欢对自己有利的,厌恶自己有害的。
你老拿所谓的关系和感情来抹金钱账,那就像字面意思一样,最后终有一天,你俩的关系会成为负数。
那时候,再好的朋友也会成路人和仇敌。
所以凯尔笑了笑道:“我对你的这个‘鸡腿屋’很感兴趣,当然,我不是要你的这栋房子,而是对它的制作原理很感兴趣,可以的话,我想要一份它的蓝图作为研究用,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在这里学习也可以。”
薇薇安当即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套魔法屋可以说是她的毕生心血,可以说她的实力大部分都建立在这栋会移动的魔法屋上,其制作蓝图可以说是她最为贵重的财富之一,但相对来说并不是不能割舍的存在。
女巫当即道:“当然可以,随后我就让安琪带你去我的图书室,只要你不带走,想什么时候看,看到什么时候都由你,但只有一点,不能再转教给他人,以魔力为证。”
“以魔力为证!”凯尔立刻起誓道,这个世界的契约和发誓可都是有实际约束效果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在奥斯德兰大陆可以说是非常的应景。
餐桌上,只有安琦和凯尔两人大快朵颐。
前者可能是因为自小生活环境,所以对于虫子比较偏爱,而后者纯粹是因为来自残破的记忆里,作为吃货大帝国的一员,貌似只要是能吃的,看上去好吃的,都会忍不住上去咬一口,好吃那就真的停不住。
而像是田鸡和炸蝎子这类稀奇古怪的东西,在前世记忆里,就是凯尔的最爱,而现在吃起来……
也确实不错!
两个小辈在下面吃的不亦乐乎,反倒是两位长辈。
薇薇安和猎魔人都是浅尝辄止,吃了几口就停了下来。
一个是心事重重,一个是真心吃不下去。
等凯尔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餐厅,去取魔法屋图纸后。
薇薇安才正面的看向老猎魔人道:“你也看到了,对吧,那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坐在身侧的猎魔人并没有吱声,只是低头抿着杯中之物。
而薇薇安却是自顾自的,神色惊恐的叫喊道:“诸神啊,你当年究竟救出了一个什么存在,难道这就是弥赛亚的真实模样吗,他,的那副显影之躯简直,简直就是缩小版的……”
“嘭!”
老猎魔人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餐桌上,凶戾的道:“闭嘴,不许说!”
老猎魔人杀气腾腾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无论他是谁,或者是什么,他都是凯尔文森斯特,是我文森斯特家族的人!”
看着离开餐厅的魁梧背影。
薇薇安咬了咬嘴唇道:“那,那真的有一天……”
“那我会亲手了解他!”猎魔人嘶哑着声音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我释放出的恶魔,就由我杰诺斯亲手了解!”
看着突然间变得有些萧索的背影,薇薇安嘴唇轻咬:“你这个笨蛋,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背负,可是你最终又能救得了谁?”
两行清泪滴落在薄薄的纱绸上。
泪水沁染了薄纱,也露出了下面狰狞发黑的枯萎肌肤。
那腐朽丑陋干瘪的肌肤上好似刀割般布满了一条条黑漆漆的伤口,好似有什么活物般在里面蠕动。
若隐若现。
第一百九十九章:投资
清晨。
凯尔和老文森斯特是踏着晨雾与露珠离开的。
不得不说,作为术士的变种,同样是靠血脉能力释放法力的职业【女巫】,在预言术上确实有着非凡的造诣。
仅凭借着那一袋子的焦炭。
薇薇安竟然还真的定位到了那个名叫金妮的小修女的位置,并给了老猎魔人一个特质的魔法罗盘,可以定位到目标的方向和大概位置。
而凯尔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报,拿到了那份魔法屋的蓝图。
对于拥有【博闻强识】的他来说,将看到的资料“拷贝”到大脑里简直不要太简单。
然后按照记忆将蓝图复述给海姆,让后者进行解析和计算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薇薇安的“活化房子之术”自然是一份十分了不起的综合性法术,无论是旅行还是在战斗上,都能给与主人不小的帮助。
但对于拥有莫德海姆地下城和传送术的龙脉术士来说就显得意义不大了,反而是可以无视他的护身法术的那个未知能力对凯尔来说是最为有用的。
两人很快就从迷雾森林走了出来,重新回到了伐木镇前。
还没进镇子里,凯尔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张望的劳伯特。
这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才想起自己在半路给自己捡的一个大麻烦。
等看到凯尔后,劳伯特立刻飞奔了过来,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我还以为你要抛下我了呢。”
凯尔看到对方一副小受的表情就是一阵恶寒,从对方的手里拽开自己的袍子道:“不要说得这么恶心,我现在有些理解你的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你了,作为一个男人,你缺少一个男人应有的气概,尤其是在一个尚武的家族里。”
猎魔人看着被凯尔噎得直翻白眼的小少年则好奇的问道:“这个小家伙是谁?”
“一个麻烦。”凯尔不无恶意的道,“大叔,你先等我一会,我跟他说几句话。”
等猎魔人离开后,凯尔就直接了当的道:“首先,我不会传授你法术。”
凯尔无视了对方失望的神情,继续道:“但我可以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我现在直接带着你杀回布泽坎,直接以你的名义,快刀斩乱麻的解决掉所有站在你对面的敌人,包括你的父亲和姐姐。”
术士那如寒风般的语气,让劳伯特近乎是痛苦的呻吟道:“不……”
但从来不会与正义画上等号的龙脉术士不顾对方的情绪继续说道:
“其实我最希望的是你选择这一条,你方便我也简单,但我就知道你八成不会选择。所以第二条,就是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一大笔钱,当然这是对那些普通人来说的,我可以让你隐姓埋名的继续活下去,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第三,就是我可以给你一支佣兵团,它将会属于你,你可以将它随意的使用,我不过问,也不会帮你,但日后一旦有一天你成功了,只要记得履行一个必须要你履行的承诺而已。”
劳伯特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慢慢的蹲在地上,近乎是呻吟的道:“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爱我的父亲,我真的很爱他,但我也很恨他,从小………………”
“停,停!”
凯尔直接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语说道:“我不是情感垃圾桶,你要是不知道垃圾桶我也不解释,总之我没兴趣听你述说你痛苦的过往,说白了我和你无非是萍水相逢,之所以杀掉那些骑士团的骑士,也不过是因为被你殃及池鱼,为了自保而已。之所以还带着你,说穿了也不过是因为你的地位和所拥有的财富,希望在帮助你后,能得到应有的补偿而已。我有也只有这三个给你,要,就选,不要,就再见。”
蹲在地上的劳伯特满是祈求的看向凯尔,但迎接他的是让他整个人的灵魂都感觉冻僵了的冰冷眼神。
三秒钟后,凯尔失望的摇了摇头,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冷酷而残忍的道:“毕竟有缘相逢,那匹马算是我送你的了。”
“等,等一下!”劳伯特顿时慌张了起来,从小的教育和家庭环境让他从来没有这么惶恐和无助,更是少有的感到孤独。
尤其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看到术士残忍而强大的一面,本能的就将他视作自己唯一的依靠和安全感。
少年赶忙追了过来,试图抓住凯尔的衣袖,却每一次都被后者差之毫厘的闪过,不由近乎是像少女般尖叫道:“你,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吗,给,给我几天的时间,三天,不,一天,求你了!”
凯尔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贵族少年是典型的拖延症加选择困难症患者,说白了就是个“鸵鸟”,有事了就恨不得一头扎进土里眼不见心不烦,躲不过去了就希望能拖过去。
对于这个半路杀出的家伙,他一点也不想交朋友,完全就是一种做快钱生意的态度。
能捞一笔是一笔的心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所以快刀斩乱麻,赶紧把这比生意做出去,别一直托在手里干耗着。
而且四年的时间,让自己手里的“战争资产”完全就可以进行富裕的投资。
可惜自己不是什么战争狂人,有举世为敌的想法,所以正好借此机会拿出来动一动,省的都捂得发霉发臭了。
看着凯尔毫不留情的脚步,最后劳伯特近乎是崩溃的喊道:“第三个,我选第三个!”
凯尔嘴角一勾,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搂住了劳伯特那瘦小的肩膀道:
“兄弟儿,这不就结了吗,诺,这是一纸再简单明了不过的契约,只要你在上面签个字,摁上手印,你就会获得一批,不,是一大批忠心耿耿的雇佣兵为您效力,到时候你是能攻能受嗯咳咳咳……对你来说都不在话下,而你付出的仅仅是一个承诺而已,对吧?”
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的凯尔,小劳伯特整个人都是在蒙的状态中,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羊皮纸和羽毛笔,他又变得有些迟疑:“我,我……”
凯尔刷的一下就冷下了脸道:“又犹豫,那拜拜,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等等,我签!”
看着劳伯特飞快的在上面写好自己的大名,又咬破手指在上面印上自己的手印和指玺。
凯尔的嘴角就不由越裂越大。
第二百章:谋划(求订阅+推荐)
派给劳伯特的自然是蛇刃佣兵团。
虽然佣兵团的合法证书和名义团长毕斯坦都在自己这边,但流浪在外的蛇刃佣兵里还有大量的蛇人残余,正好借此机会将蛇刃好好整肃一下。
凯尔现在缺的不是兵员,而是威望和名声。
虽然整个蛇刃佣兵团在之前创下了偌大的名号,但在最近几年的整个大陆的休养生息中,显得落寞了不少。
要不是因为还有个外来户蛇人在暗中的资助,蛇刃也早已同另外几个曾经齐名的大型佣兵团消减人手和驻地,甚至是彻底解散了。
至于剩下的佣兵团,也大部分迫于生计,要么解甲归田回乡里当个老农,也么就丧尽天良却打家劫舍做绿林好汉去了。
凯尔正好借此机会,依靠战争来饲养这头追逐硝烟的猎犬。
把自己的信物交给了劳伯特后,就让他安心在伐木镇停留。
到时候自然会有已经接到凯尔消息的蛇刃佣兵团的人来接他。
接下来就是专心解决老猎魔人眼前的这一烂摊子了。
老实说,他已经有些厌烦这次长途跋涉的任务了。
在这场寻人的任务里,明显老猎魔人就是一个被两个势力给按在中间,当做棋子一样来回博弈的道具。
虽然说,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很多平庸之辈连被当做博弈的棋子的机会都没有,但这不代表凯尔会喜欢这感觉。
原本是并不打算使用场外招作弊的凯尔打算直接掀桌子喊人了。
玩rpg游戏的时候,被任务发布者牵着鼻子走,那是为了增强游戏体验感和获取更多的经验。
但在现实里被对手牵着鼻子走,那就是体验被当傻子的乐趣了。
借着老猎魔人在伐木镇填充补给的时候,凯尔抽空开了一个传送门回到了莫德海姆地下城。
回到地下城,凯尔直接就找来了瓦农毕思坦,让他和他的蛇刃佣兵团全力资助劳伯特。
原本略显阴郁的大光头此时意气风发。
毕竟在原本的蛇刃里,他仅仅就是一个傀儡,被蛇人推到明面上的靶子而已,在内部,但凡一个蛇人都要比他高一头。
而不像是现在,虽然有个名义上的主人,但却实握大权,整个佣兵团连带后勤人员近一千八百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听到凯尔的命令后,光头坦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半身甲拍的当当作响,表示保证完成,一定出色的完成术士给与他的任务。
且不说这本就是佣兵团的宗旨,更关键的是,他清楚的知道,无论他的佣兵团损耗多少,都会在最后被凯尔补满,甚至更上一层楼。
等瓦农毕思坦离开后,显得越发佝偻的老鼠人斯普林特这才悄无声息的走过来道:“大人,佣兵团里最近有一些活跃份子,试图挑战瓦农毕思坦的权威,要不要给与些帮助?”
凯尔直接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权力和义务是相等的,既然想将佣兵团成为自己的一言堂,就要有心理准本接受来自无论是明面和暗处的挑战,对于我来说,现在只有一个蛇刃佣兵团,而不是瓦农毕思坦,佣兵团要想继续走下去,无论是谁都离不开我的支持。”
作为一个势力之主,很多时候,看到的都不再是单一的人或物了,而是其背后所包含的势力或含义。
现在,瓦农毕思坦在凯尔的眼里也仅仅是一个符号,代表的是他手里可以摆在明面上的武装势力蛇刃佣兵团而已。
至于野心什么的,凯尔从来不在乎,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有野心就没有事业心,一个没有事业心的家伙你又能指望他能干出点什么呢?
老鼠人欠了欠身子接着问道:“那大人,需不需来一场热身的狩猎或是竞技,鼠崽子们最近在地下溶洞里又发现了几窝地精的巢穴,咱们的竞技场里最近也新捕获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大地精和熊地精。”
要是以往,凯尔或许会考虑考虑,最近几年凯尔的经验就是这么获得的,但这次时间有限。
他直接拒绝道:“没时间,狂暴地精和黑匕首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老鼠人愧疚的道:“回大人,狂暴地精的踪迹最后消失在艾丽兰卡和霍斯顿的边界剑齿山脉处,属下无能,目前派出的二十六个小队还没有一个能传递回消息,黑匕首倒是有些进展,鼠崽子化名为‘阿萨辛’的杀手成员倒是和对方有过几次交集和冲突,已经能确认在霍斯顿王国的7处据点,但从线报上来看,目前对方的首领和总部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凯尔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莫德海姆鼠人的极限了,倒不是鼠人们的侦查能力太弱,而是凯尔碰到这几个对手的反侦察能力确实优秀。
四年的时间,莫德海姆鼠人们凭借自己的种族天赋和伴生种族月光鼠们,硬生生的在已经趋近于饱和的北方地下世界里,挖出了一大块利益蛋糕出来塞到自己的嘴里,就可见一般。
要知道,在北方的地下世界里,几乎任何一个黑帮或是盗贼组织,不是传承历史悠久的庞然大物,就是和各自领主或是干脆就是来自南方那个黑色大帝国的间谍。
在这场见不得光且无名誉的战争中,反而一个个都是狡诈如狐,说翻脸就翻脸的主。
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或狡猾的计谋,这里完全就是一个潜藏着鳄鱼的泥潭,吃人都不见骨头的。
“这是地址和目标,找到她,然后别惊动她,在暗中保护好她。”
从薇薇安那里得来的情报简直是太清晰了。
通过她的施法,从凯尔从没有用过的水晶球里,他和老猎魔人两人不但清楚的看清了小修女那长着雀斑的小脸,甚至还得到了她所在的地址。
一间坐落在十字路口的酒馆。
凯尔直接用法术将金妮的长相和地方绘制在了羊皮纸上递给了斯普林特,然后挥了挥手让其退下后,就自己独处于大厅之中。
空荡荡的大厅中随着火把的噼啪作响中,海姆的身形出现在凯尔的面前道:“你找我。”
“当然,”凯尔将薇薇安的活化房子的制作蓝图交给了海姆,虽然两人可以在心灵上沟通,但并不代表海姆能看到凯尔所能想到和看到的东西,即使是后者想让前者一起看也不行。
只能由凯尔亲自将东西展现给后者扫描才行。
海姆看着凯尔凭着记忆勾绘出的蓝图,不由打了个响指道:“很不错的构思和想法,可惜的是整个设计早在帝国时期就已经存在,而且被付出了实际行动,像是兽化人和序列鼠人都是这种应用的更新和进一步。”
“这么说,这就是无意义的喽,”凯尔有些可惜的道,“不过无所谓了,我本身让你看这个是想让你找到一个直接无视护身魔法防御的组合术式,这可能是一个连原本的主人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无心之举,但我很感兴趣。”
“哦,那就有意思了,”海姆立刻将凯尔手中的蓝图举起来,仔细的端详,“破魔吗,这可是一个很不错的属性,值得花时间研究,但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模拟出来的智能,本身并没有创造和思考的能力,所以我只能将这上面的魔法术式一个个的提取出来解刨,再整合出来,我现在仅仅是大概估算了一下,就已经计算出327个术式了,这才仅仅不到上面的一半。”
“都给你!”凯尔有些不耐烦的搓动了下自己的脸颊道,“我把魔法池的权限全开放给你,但你要至少给我保留魔力池最低的日常耗度和10点我需要备用的魔力点数,但你也该出一点成绩了。幽灵,血肉蘑菇还有这个,至少你要给我一个我觉得付出值得的回馈。”
“当然,”海姆学着老鼠人斯普林特的模样,深深的对着坐在石头王座上的凯文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我的大人。”
以凯尔的角度,他看不到魔灵的全部表情,却能看到他那裂开的大嘴和洁白如瓷的牙齿。
第二百零一章:十字路旅店(一更)
黑暗的荒野之上,伴随着草地里的沙沙声。
几十道黑色的阴影从中飞跃而出,在半空中交汇,又在血色中错开。
“嗤嗤!”
伴随着一阵密集的攒射声中。
又有一片黑影跌落在地上。
“吼,你们这群该死的怪物,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竟然胆敢偷袭我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今夜黯淡的月光打在说话者的脸上,那是一张毛茸茸的狰狞兽脸,此时正因为伤痛和愤怒扭曲成一团。
这是一头狼人,全身原本茂密的毛发上早已被鲜血所染红。
但回应它的只有对方冰冷的箭矢和淬毒的匕首。
激烈的厮杀过后,除了狼人那粗重的喘息声外,四周再无其它的声音,先前还并肩作战的几名同伴也已经不知何时的倒在了地上。
身下是潺潺流淌扩散开来的血迹。
狼人粗重的喘息声猛的一窒,面前被压服的荒草中,又默默的走出来一队敌人。
同样的打扮,同样的悄无声息,同样的制式装备……同样整齐划一的举起手中的手弩。
“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
狼人绝望的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号,再一次的向敌人发起冲锋。
“噗噗噗!”
回应他的是一阵密集的弩矢攒射声。
在这无名的荒野上,一场血腥而隐秘的战争正在开展。
如果将视野向上拉开,就会看到在这片空旷的荒野之中,正有大大小小近十几处交战的战场。
双方捉对厮杀,又各有胜负。
而以此为中心的是一点火光,在这一片空旷的荒野中微弱的燃起。
这是一家荒野旅馆。
因为它坐落在荒野的十字路口上。
所以它也就叫十字路旅馆。
无论是饥荒还是战争,都没有抹去十字路旅馆的存在,就连它的主人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换了一茬又一茬。
而它就像一颗路边顽强小草般,茁壮着成长着,从原本一间露天的茅草屋。
到如今的两栋木房子外加一个马棚。
现如今的旅店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胖得像个白面团子,无论是谁都是笑嘻嘻的,女的瘦而干瘪,但却是个大脸盘子,套上一件宽松的花裙子和她胖胖的老公往那一站,倒是像是两个福娃。
虽然来来往往的路人会因为看到这么一家店而驻足歇歇脚,但想要赚钱那是别想了。
毕竟这里仅仅是一个不算偏僻也不算枢纽的地段,最多混个温饱而已。
只是不知何时,原本就夫妻俩的小旅馆里突然多了一个手脚勤快的小女佣。
小女佣瘦瘦小小黑黑的,看着就让人可怜,但只要你在这住着或是歇息一会,就能看到她如同陀螺般忙碌不停的身影。
从早到晚,白天到黑夜。
在这里,对于客人或过往路人很和善的夫妻,对于这个小女孩却显得异常的苛刻和刻薄,稍有懈怠就是非打即骂。
唯一在这里算得上是她朋友的,就是那只和她相比显得异常干净的小花猫了。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整个旅店都会被懒洋洋的气氛所包裹,毕竟本身这里就不是什么康庄大道,来往的人本就不多,而这个时候也是小女孩最为幸福的时候。
因为就这个时候,她可以偷个懒,安安静静的躲在一个不会被老板夫妇视线捕捉到的角落里,和她的朋友小花猫共同分享属于她俩的晚餐。
一碗清可见底的豆汤和一块只有女孩拳头那么大小的黑面包。
这就是她的晚餐,也是一整天的食物。
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到了这个时候酒馆里依旧是闹哄哄的一片。
先是来了一批很少见到的威尔曼商人。
这些来自南方的帝国人有着和北方人明显不一样的相貌。
黑色的卷发,黑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如刀削般硬朗的面部棱角。
与面部轮廓柔和的北方人相比,看上去就像是块花岗岩。
尤其是他们粗鲁的礼仪和说话方式,还没有喝上酒就已经开始大声的说话和肆无忌惮的哄笑起来,让整个酒馆都变得闹哄哄的,也让原本打算进来歇歇脚的旅人直接皱着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不由得让老板娘抱怨了几句,但也仅仅是抱怨了几句。
因为这批让她看不上的威尔曼游商们出手阔绰,不但买了这里最贵的红酒,还足足花了三个金杜隆,将酒馆仅有的几个草垫子床铺租了下来。
这足够弥补那几个离开的客人的损失,且还绰绰有余。
但更关键的是,这些商人们腰间挎着的可不是在北方人里经常别着的小斧头或是匕首,而是有着长长剑鞘的长剑。
这群威尔曼行商们吵吵闹闹的一直持续到旅店里点起蜡烛也没有消停下来。
反而陆陆续续的有一些错过了地的旅客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喧嚣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进来了一群佣兵为止。
这群佣兵的出现,立刻让整个旅馆都为之一静。
即使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也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当这群佣兵打扮的客人走了进来后,躲在角落里,正和小猫一起分享着自己晚饭的小女孩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仿佛见到了天敌一般。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想要躲起来时,从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很是愤怒的冲上来。
“啪啪”在小女孩的脸上扇了俩巴掌,尖叫道:“看什么呐,你个懒鬼,老娘养你可不是让你白吃食的,快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别站在这跟个木头似的杵着,看着就招人烦!”
随后老板娘就颠颠的跑到佣兵们跟前笑道:“各位老板,想吃点什么,后厨里现在还有半个大鹅和四根熏肉肠,上好的纯麦黑面包我们这还有三根。”
被佣兵们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身披红色长袍,带着巨大金耳环且光头上顶着一个诡异纹身的高大男子。
他先是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跌跌撞撞跑开的小女孩身上,然后是恶意满满的看向那群注意到自己这边而降低嗓门的威尔曼人,随后,咧开扎着唇钉的嘴巴对着老板娘道:“把你们最好的酒水和肉都给我端上了,还有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床位给我们腾出来。
说完,男人冲着威尔曼人的地方吐了一口浓痰,狞笑的骂道:“喝呸,一群威尔曼的杂种!”
男人最后的话一说出口,原本还略显嘈杂的空间中,顿时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