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通天
王崎并不知道,屋外两人已经震惊到几乎法基崩碎。
因为他心中的震惊,比起外面两人只强不弱!
片刻之前,他从李子夜那里拿到书箱,回到房里就迫不及待的将书箱里的书全部倒出来。李子夜的书箱果真神奇,片刻之后,王崎的房间里就堆满了向小山一样的书。
“《天变式》。”王崎随手拿起一本标题似乎还挺有意思的,翻看起来。
“凡式中含天,法随天变者,为天之变式……”
入门就学这么高等级的东西?
王崎皱眉。今法与古法差异确实巨大。根据真阐子的说法,参悟“天道”是分神期修士才会做的修持。而这天变式,居然是要在修行伊始就穷究天之变化?
然而,和《天变式》放在一起的一本书却让王崎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
《天元式》。
或许在土生土长的神州人眼里,这个应该是某个练气功法的名字。但是,王崎却知道,在中国古代,所谓的“天元”,就是现代数学当中的“方程”!
“如果《天变式》的‘天’是指天元……”
王崎翻动书页,验证心中的猜想。
“果然!这天变式,就是在研究两个集合下的数之间的对应关系!换而言之,就是地球上所说的函数!”
王崎的呼吸突然粗重了几分。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他已经遗忘……不,是刻意忽略了十余年的问题。
随着书页的翻动,《天变式》上记载的一个又一个经典的函数图像仿佛化作精怪,不断在他耳边大声嚷嚷着,让他无法忽视这个问题。
王崎丢下《天变式》,跌跌撞撞地走到书桌前,取出宣纸和毛笔,用颤抖的手磨好墨,想了想,又扔开笔,伸出双手,右手竖起一根食指,左手竖起食指和中指。
“小子!你疯了!”
真阐子在王崎意识里大呼,但王崎充耳不闻。他开始做一件真阐子无法理解的事——数自己的手指。
“1,2,3……从左手开始数也是1,2,3…,1+2=2+1,加法交换律,成立。”
接着,他又竖起左手小指。
“1,2,3,4……从右手开始数也是1,2,3,4。1+1+2=1+(1+2),加法结合律成立。”
接着,他用毛笔在纸上点出一个2x3和一个3x2的矩阵。
“都是六个点,乘法交换律成立。”
呼……呼……
王崎的呼吸变得好像铁匠铺里的风箱一样粗浊,但他依旧在纸上验证着一条又一条来自前世、来自地球的数学规律。
加减乘除规律与地球一致。
分数的概念……成立……数字零的定义……零不能作为分母……2、3、5、7、11、13……质数表还在……因式分解……一致……
二点成线、三点成面……同一平面内过直线外一点有且只有一条直线与该直线平行……三角形内角和……
欧几里得几何成立。
如果曲率变化……过直线外一点……
罗氏几何、黎曼几何成立。
统统都是成立的!
王崎的脑子嗡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拿起笔,在纸上随手画了数个或相交或包含或独立的圈圈。
“如果把这些圈看成集合的话……或、且、非,成立。最基本的逻辑结构成立,那么更进一步的逻辑……”
前世所几下的无数命题浮现在王崎脑海中。
联结词……与地球一致。
矛盾律,同一律,排中律,充足理由律……成立……
演绎法……成立!
啪!王崎手中的笔掉到了桌子上。但王崎本人浑然不觉。他只觉得脑袋里被人塞进了一个马蜂窝,意识整个乱成一团。而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桌子上的几张纸对他咆哮着!
“这个世界……”
王崎喃喃地说着,竟站立不住,腿一软跪倒在地。
“王崎!王崎!”
真阐子的灵体在戒指里咆哮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在他眼中一件比一件诡异,他第一次感觉到,万年的时光是如此可怕。而眼前王崎发疯般的举动,则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万年前那个无所不能的大乘修士了!
突然,王崎肩膀颤抖起来。
“唔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王崎笑得缩成一团,拼命捶地。
这个世界,是可知的。
这个世界,是可探究的。
这个世界,是可以征服的!
王崎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了,十四年前他心里破碎的东西、十四年前就被他抛弃的东西就在正被他一点点拾起。
这是这个世界没人知道的事,甚至连王崎自己都快忘了。
王崎的前世,是地球哥本哈根大学大学的高材生,数学与物理双学位,而且还成为了尼尔斯·波尔研究所的助理。如果不是因为突然接到父母病危的通知,他几乎注定成为一代学者!
后来,由于国内的研究环境与国外截然不同,而他“助理”的资历也未能让国内研究机构重视,他才离开了研究行业。
然后,他穿越了。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失去,所相信的都在一夜之间被粉碎。
最初的几年,他几乎每一天都在哭喊,都在唾骂。
哭他自己,骂这苍天!
他一度诅咒自己所学过的一切,诅咒这样的命运。他也一度痛恨前世今生所在的看不到任何合理性的两个世界。
而现在,带到他终于心情平复,能够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之后,王崎第一次醒悟过来了。
这个世界,同样是存在客观规律的!
这里存在种种不可思议的事物,但并非是超自然的,并非是不合理的。
这里,只不过是地球人类的科学还没涉足的**地!
这个世界,是可以一步步解析,一步步征服的!
而解析的手段、征服的手段……
王崎一跃而起,疯了一般地在那一堆书籍里翻找着。
《天演录》……进化论,成立。
《元力之道入门》……三大天理……经典力学三大定律,成立。
《寒热论》……寒热元道,焚天三法……热力学第零定律、热力学三大定律,成立。
《焚金法初解》……化学反应存在。
《天序表》……元素周期表与地球高度相似。
《流法初解》……流体力学,成立。
……
一条条来自王崎前世的知识在他脑海里重现。意识的变化立刻就反应到了体内那一点点微弱的法力上。
真阐子惊异的发现,王崎居然绕开了李子夜的封印,体内法力开始流转,身上的法力波动越来越晦涩也越来越诡异!
真阐子安静了下来。他与王崎相处数年,早就清楚这小子虽然看起有点疯癫但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明白。由于今法是他所不了解的,所以,万年前的大能最终选择了沉默。
戒指里,苍老的灵魂开始默默地为少年祈祷。
今法养生主的修持中,养心期强魂魄增心识,学而期则是大量学习了解前人对天道规律的总结。
真阐子在数年之前就察觉到,王崎的魂魄之力是常人的两倍,几乎接近古法里筑基期修士的程度。所以他的灵魂早已过了养心期的标准。
这就是穿越带来的优势。
而学而期的学识要求……
“哇哈哈哈不过是高中理科的程度而已啊!”
王崎狂笑着,不断在脑海中回忆前世所学,同时开始感应所谓的天地呼吸!
然后,王崎的法力波动与天地间的灵气流动水到渠成一般地融合到了一处。强烈了数倍的气息骤然从王崎体内绽放开去!奔流的法力在王崎体内来回冲刷,王崎只觉得一股暖流不断在体内淌着,自己体内每个细胞都处在欢愉之中。
法力!
王崎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了,因此他很快就归拢心神,主动引导新生的法力,将之导入丹田。
“没想到啊,我最大的金手指居然来自于前世!”王崎心中暗叹。今法毫无疑问是以探究自然规律为基础的,也就是说,前世就是科研工作者的自己在这方面有莫大的优势。
待到王崎收功之后,真阐子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问:“练气期?”
王崎正处于春风得意的状态,巴不得有人来问,当即炫耀:“哈哈,想不到吧老头,我修今时法度才是绝世天才!之前几年跟你混真是白瞎了。”
真阐子没有反驳,而是叹了口气:“今日老夫方知光阴可畏……嘿,半日入练气……”
这时,书房大门被一脚踢开,项琪化作一道红影扑到王崎面前,一双素手带着颤抖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王崎大骇:“我去!什么情况?仙子你住手咱不是随便的人!别别……喂我说您别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呜呜!”
王崎的话终于让项琪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项琪大窘,一把捂住了王崎的嘴。
筑基修士膂力何其巨大,项琪这一捂,差点击碎了王崎的下颌骨!
卧槽杀人灭口啊!王崎呼吸困难,心底只剩这个念头,当即拼死挣扎。
这时,李子夜跟了过来,哭笑不得地移开项琪的手:“项师妹,你再这样下去,这位天才可算是生生被你扼杀了啊。”
项琪恨恨地看了王崎一眼:“小子,你在乱说话试试。”
李子夜手指点住王崎眉心,度了些许法力助王崎疗伤,顺便探查他的修行进度。
王崎顿觉毛骨悚然,顾不上喘一口气:“我勒个去……这是……要三个人玩……的节奏……仙子你太重口小弟——啊!啊啊!杀人灭——啊!”
李子夜望着被脸颊通红的项琪捶打的少年,摇头道:“不玩火便不致**啊。”
第九章 少年意气,以及蠢蠢欲动的恶搞之魂
“灵气本质论……能量的级指数……啧啧,幸好这里没有什么‘认知世界破碎凝固’之类的设定,不然岂非一步错步步错。鲁莽了鲁莽了。”
王家老宅的屋顶上,王崎放下一本书,脸上带着几分庆幸的表情——当然,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看他表情,有哪里有半分后悔的样子?
是夜,月明星稀。一弯上弦月斜挂在天边,映得天地如同带霜一般。大白村的村民平日里这个时候大多都已入睡。但今日,这个小村子却依稀有些灯火。村子中央的祠堂边上更是隐约可见有些村民聚在一块庆祝。
咱村也要出仙人了!
乡民淳朴,只觉这怕是村里一等一的喜事,竟是当节日来过了。祠堂里的教村里孩子蒙学的老秀才几乎是想立碑纪念了。
王崎并没有参与村子里的庆祝。他虽两世为人,上一世却只知学问、将实验室当净土,这一世有浑浑噩噩虚度数年,被人视为痴傻之人,实在是不习惯那么多人聚在一处热闹。
不过,虽不能融入其中,远处看看,也算同乐。
王崎带着这样的心思,抱了一坛村子里自酿的米酒,独坐于王家老宅的屋顶上。
少年口中虽嘟囔着“鲁莽”,却不见任何后怕之色,反而不停的自斟自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上午他融会了前世知识,迅速勘破通天境,着实吓到了李子夜和项琪。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这个世界,是有灵气的。
而“灵气”这一物理量,在前世的世界是根本不存在的!
今法修持,是以对世界本质规律——也就是今法所说的“道”的认识为前提的,如果对道的理解有偏差,修习上乘功法不仅事倍功半,还有可能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不过,幸好这只是杞人忧天。
实际上,他白天时候误解了李子夜的话,也误解了今法的通天境。
通天境所谓的入门,并非是依靠学识破境,更重要的,是从这些学识之中,悟出前人求道的心念。
若是换成地球上的说法,那么这个“求道之意”并非王崎之前以为的“高中文凭”,而是“科学精神”!
求知,求真。
天地无穷,大道飘渺,但是,吾辈却可以靠自己,一步步解出那世间至理。
王崎前世,科技昌明,除了个别脑抽之人,这道心意根本就是潜移默化的刻在每一个人心中的。
而王崎由于穿越之事,从根本上怀疑起了“科学”,才导致明珠蒙尘。而他藉由此世高人数理与逻辑上的研究,才意识到自己心念上的问题。而他知识上的积累,则早已超过了破通天的要求。
一般修者破境,非得不同揣摩练气期功法,取巧去吐纳天地呼吸。王崎的破境,乃是心中的一线明悟直接反应到法力上,如同水满自溢一般自然而然地破境。
这是无数天才苦求不得的圆满破境!
想到这里,王崎忍不住又抿了一杯酒,口里啧啧有声:“到底还是鲁莽了,不过,多亏了老头你啊,这时候意外有用嘛!”
王崎这一声鲁莽,却是针对另一件事。
早上他在验证前世所学的数理与逻辑时,曾在草稿纸上写下了若干算式。
而用的,却是他最为熟悉的,地球上的运算符号。
要知道,神州大地算符自成一体,没有地球的方程式里常见的诸多字母,更没有阿拉伯数字。
上午他破境实在来的太快,着实吓到了李子夜和项琪。而惊吓过后,二人却展现出了仙盟执行者的素质。
的确,顿饭破境是不大可能,可是,如果他原本就具备破境的条件呢?
比如——住在他家附近的,犯禁的逍遥修士?
王崎看出二人有这种怀疑后也吓了一跳。鉴于不准道人现在基本上属于人人喊打的境地。若是被人看做与他有关,估计以后上街都得平白多捞几个白眼,更别说从今法仙道里捞到什么好处了!
然后,项琪眼尖,发现了王崎的草稿。李子夜虽然看不懂那些公式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鬼画符根本就是登堂入奥的算学手法!
就在李子夜二人愈发生疑时,真阐子开口圆了这个慌:“这时老夫传与他的古时算学。嘿,老夫真不曾想过,算学之道竟能修仙。”
万法门创派之基乃是原始天君、几何魔君两位古时的传承,而后才有青出于蓝的一法衍万法、一法破万法。因此,李子夜并未太过怀疑真阐子的说法。
而这一说法也稍稍打消了他们对王崎天赋的怀疑——原来这小子之前已经有了算理的基础,这么想来,他的资质勉强还在人类可承受范围之内。
“看来以后得养成随手销毁稿纸的习惯啊。”
王崎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灯火,似是喃喃自语。
此时,月近中天,聚在祖祠附近的人们却依旧不肯散去,喧哗之声依稀能够传到王崎耳中。
“这个世界,倒是有些意思啊。”
王崎这么说着,抿了一口酒。
然后,又抿了一口。
半晌,再抿一口。
七八杯酒下肚之后,屋顶上传出了王崎略显尴尬的声音:“老头你不是应该接个茬吗?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尴尬的啊!”
真阐子声音有些闷:“哦?”
“我说那么多不就是等你搭个腔吗?至少我谢谢你的时候你应该吱个声吧?”
“哦。”
听到戒指里传出的回应如此轻描淡写,王崎大惊失色:“我勒个去,前辈你谁?这戒指里一开始就有两个魂魄是吧?传我《大罗混沌天经》的那个老头你认识不?看上去很孤高其实挺爱说话的那个……”
真阐子不满道:“什么叫‘看上去挺孤高其实挺爱说话’?”
王崎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平时不挺爱说话的吗?尤其是我说‘这玩意有点意思’,你就一定会问‘有什么意思’,并且使徒扭曲我的人生观价值观。”
真阐子想反驳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老夫老了。”
王崎嗤之以鼻:“万年老不死,今天才发现?”
真阐子初期地没有怒斥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
“才发现。老夫虽自称‘老夫’,不过是自持身份罢了。往日,老夫自持天资不凡,加上身负上古传承,觉得困入此戒不过是暂借浅水栖蛟龙罢了,若得一丝机遇,当能重新威震天下。”
“可今日,老夫才发现,万年时光是如此可怕。上古传承?向日吾视之如性命,今时人弃之如敝履啊!天资?老夫总以为天地终究是会因代代修家采气而枯萎,仙道必然一代不如一代,可实际呢?后人早就生生斩出一条通天大道!老夫连自创一道的勇气都没有!”
真阐子愈发激动,言辞间竟隐隐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老夫就算可以重塑肉身,重回天地间,又有何意义?”
“哈?”王崎几乎是用鼻腔在表达自己的不屑:“所以说啊,老头你以前活得没什么意思。”
真阐子怒道:“那你说,什么才能叫有意思?”
王崎躺倒在屋顶上,戴着戒指的又说高高举起,正对夜空。他看着戒指,问到:“先问一句,你以前修的是一根筋不?就是打死都觉得自己是对的。”
“若对自身知道无绝对自信,如何成道!”
王崎大笑:“那你这几天接连看到毁你三观之事,落得道心失守,纯属活该啊!”
真阐子无从反驳,只得在灵识里哼了一声。
王崎道:“世界之所以有意思,就是因为它大到永远有新玩意去玩啊!自己臆想一个无限大的模糊概念,然后骗自己说这就是道,最后自己还真信了——你不被吓死才是没天理了!”
真阐子怒极反笑:“说得你好像真懂一样。”
王崎望着天,笑了几声,没说话。
可惜不能用那段经历教你做人啊,老头。
有些事情,王崎决定要永远埋在心底。即使是已经与他绑在一条绳上的真阐子,也绝对不能告诉。
在穿越的时候,王崎的第一反应就是——#%#。咳咳,总之就是一句脏话。
在他看来,穿越简直就是命运恶意满满的安排。
没错我在这个世界是怀才不遇,是不得志。可是,那是我的世界!我的!那里有我的朋友、家人,有我的追求、理想,有我存在的价值!
然后,这些都他妈在一夜之间被抹平了?
去你妈的!
还有,那我花了二十年,学的究竟是什么?这他妈的符合哪一条科学了!?假的?假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世界根本不讲合理性……那还有什么意思?
而在这场穿越中,王崎唯一觉得幸运的,就是他有真心待他的家人,将他从崩溃边缘拉回来;他有十多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冷静下来。还有就是昨天,他能够借助这个世界智者的研究,重新认识世界。
但这一破一立,反而让王崎的心灵无比强大!
“我确实不懂什么是道,老头。但是,既然那些创立今法的大能已经确定了求道的路,那么,我王崎定能一点点的,求得那无上天道!”
少年的话,掷地有声。
真阐子沉默了一阵。少年自信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万余年前。自己初窥仙道的样子。
那是的自己,也是自信满满,自信定能踏出那最后一步吧?
万年的时光真就这么可怕,不仅让自己梦寐以求的最后一步变成了一个笑话,更磨平了自己心中那一点意气?若是少年时代的自己,纵是一觉醒来变换了一幅新天地,也只会觉得心中豪气万丈吧。
“呵呵呵,我真的老了吧……”
王崎笑道:“这就对了啊!老头,你以后就多学学我,学学什么叫有趣!”
“怎么说?”
“现在,就现在,我脑子里有趣的东西正忍不住往外涌啊!”
第十章 惊变
王崎几乎要被自己脑子里不断涌出的念头乐疯了。
这世界对于自己来说基本上就是白纸一张,也就是说——可以开发的玩法还有很多啊!
咳咳,这么说似乎有一丝丝猥琐啊。不过,自己在地球上所学所见,就算不能照搬,也完全可以作为他山之石,带动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发展。
真阐子对王崎的话居然饶有兴趣:“哦?说来听听?”
王崎坐起身来,想了想:“有些梗你一定听不懂……啧啧,说什么好呢……”
真阐子只觉得啼笑皆非:这小子的脑子究竟怎么长的?
王崎突然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到:“老头,那个李子夜没有用灵识监视我们吧?还有那个项琪。”
真阐子不明所以:“姓李的小子离开半个时辰了,北边有一个金丹修士路过,应该是今法修,不知道是他朋友还是职责所在。他们已经超出我灵识的范围了。姓项的丫头贪杯,醉了,已经睡下了。”
“那就没问题了。”王崎解释:“有些话说出去影响有些不好啊。”
“你小子到底想搞什么?鬼鬼祟祟的。”
王崎奸笑着,活脱脱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接下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天经地纬之才吧!”
“首先,你应该了解了吧?基础就是师法天地运转的道理!可是李子夜他既没有给我功法,也没用教我太高深了理论啊。”
真阐子突然怀疑,自己面前这个小子是不是真疯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何问题?”
王崎嗤笑道:“在你看来没问题,在我看来问题大了!今法修者之间对资源的要求很少,又有一个仙盟压着,你觉得门户之见有必要存在吗?尤其是这不是修炼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古法,所有今法都有同一个根基。这决定了在这一体系里,数名庸才合力总要强过一个天才!”
真阐子疑道:“难道你觉得自己能打破这自来有之的东西?”
王崎嘿然:“这种风气扭转不是一天两天的。按李子夜的说法,我的天分必能得到某个门派重视。我可以先建议门派或者利用天才弟子的影响力,要求……”
王崎以自己前世的学术制度为主,结合一些出版、专利等概念,侃侃而谈。真阐子起初心里还带了三分不屑,可是越听越是心惊——只要王崎对今法体系的理解没有偏差,那么,这些几乎可以肯定能对今时法度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小子究竟是哪来的这么多鬼点子?
然而,千百年的经历与万年的思考,却让隐隐真阐子捕捉到另外一个可疑之处。
今法仙道为什么没有发展出这样的、或者类似的机制?
王崎并不知道真阐子在想什么,心里也是暗暗得意:老头你你要是见到这玩意就吓住了,那要是我说出“全民修仙”的点子,你还不得吓死?或者我要告诉你我头脑中的科学知识科学理论……算了反正你肯定听不懂。
要不是这些东西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我才不想对牛弹琴咧。唉,知音难寻,知音难寻啊!
突然出现的法力波动打断了二人谈话。一道歪歪斜斜的遁光从屋子里射出,摇摆不定的飘向王崎。王崎撇撇嘴,淡定的挪了挪位置,避免被撞到。
项琪面色绯红,目光迷离,身子还没坐稳就伸手抓住王崎身边的小酒坛。王崎皱眉:“项仙子,你是不是喝多了……”
项琪楞楞看向王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呵,别这么客气啦!以你的天分,今年一定可以进入仙盟大派,叫师姐!”
王崎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卧槽我认识的那个暴力女哪有这么可爱!老是臭着一张脸的才是那个项琪吧!
还有,修士也会喝醉?还是和农民自酿的米酒?
“这小丫头刻意没有用法力解酒。”真阐子适时地解释道。
王崎疑惑地低声问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一醉方休而已。元婴期之前——哦,对于这丫头来说是元神期——元神期之前,修士的肉身不会产生质的变化,不用法力解酒的话,完全可以饮酒作乐或者借酒浇愁。”
“这样子一点也不愁啊……卧槽这货纯粹就是一时兴起喝高了?”
真阐子道:“仙路清苦,仙门弟子偶尔放纵一二也是常有之事。”
项琪迟迟不见王崎回答自己,有些不耐,猛地一拍王崎肩膀:“喂!想什么呢!叫师姐!”
筑基期修士气力何其强大,这一拍几乎拍折了王崎胳膊。王崎心里暗叹,果然还是熟悉的暴力女!他不着痕迹的活动活动肩膀,同时斟酌语气问道:“项……师姐?我这么叫你真的合适?”
项琪像个小孩子似的蹬了蹬脚:“怎么?我看起来很老?我告诉你,仙盟的标准明明白白,每三十年划分一代……”
“原来您已经……啊哈哈今晚的阳光真好。”
王崎几乎就要将心算得出的、项琪的年龄区间脱口而出了——可惜还是在对方包含煞气的目光下咽了回去。
“切,就知道你心里转什么念头,告诉你,不算养生主的修持,师姐我修行至今还没超过十年哦,十年!”
真阐子叹到:“十年就有能从练气期突破到筑基期,在老夫那个时代也是绝世天才啊!”
项琪拎起酒坛直接灌了一口:“以前你修持古法,师姐我对你态度不大好,不用在意啊。等你以后修为高了,就会明白了。总之,你以后在仙盟被欺负,报我的名字……嗝……”
应该是“不要在意”而不是“不用在意”吧!而且喝醉后性格反差好大,等下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正在王崎与心中吐槽欲殊死搏斗时,项琪自嘲的小道:“就算你从小学习古算学,能自行悟出求道之意,也算惊才绝艳……王崎,和你们这群怪胎算在同一代,师姐我压力很大啊,知道不?”
说着,少女连拍王崎肩膀,差点把后者订进房顶。
王崎奇道:“‘我们’?师姐你似乎是个很了不起的修士吧?”
“嗝,我想想啊……”项琪眯起眼睛,回忆着:“焚金谷真传弟子,大小排得上号……”
“那还压力什么……”
“架不住天才人多啊!”项琪挥舞着胳膊,从少年嚷道:“你看看李师兄,我们这一代最早一批……”
真阐子惊道:“三十年金丹!?”
项琪似乎真的不喜欢古法修,语气不耐:“人世间这个阶段,也就是练气期筑基期和金丹期,今法修持速度远远高于古法——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别看李师兄那样,其实还算不得顶尖。”
王崎来兴趣了:“有意思啊!师姐你倒是说说我们这一代有多少天才呗!”
“还是拿李师兄说事好了……”
感觉好不厚道啊。王崎在心里吐槽——看看人李子夜,白衣翩翩要风度有风度要实力有实力到了这儿居然成了某种天分的度量单位……某某的天分有一“李子夜”。卧槽这个厉害啦!天分足足有三李子夜啊!
这样一想还挺带感……咳咳,失礼啊!
“万法门现在修为最高的是万法门本代的大师兄,‘苍生有解’高继扬。论算学,他压李师兄一头不止。但是,万法门的后起之秀陈由佳,虽暂时声名不显,但据李师兄透露,万法门诸多前辈比起高师兄更看好她!你想想这个小姑娘天分多可怕!”
“天灵岭研究生灵,对天赋检测算是术业有专攻,这几年根本就是人才辈出。天灵岭的一支集茵谷,其首席艾倾兰艾师姐,人称‘妖女’。这个称呼并非是贬损她德行,而是叹她才华!同属天灵岭的古生崖,当代首席‘造化灵秀’薛不凡,金丹未成就能参悟《天演图录》,将天衍功这一绝世心法推演到第八重——这在之前被认为是人世间阶段的极致!”
“天灵岭的另外几个大支灵兽山、天生峰、阳神阁岁暂时未立首席,但是……”
万法门、集茵谷、古生崖、元力门、奔雷阁、光华殿、神机阁、流云宗……
高继扬、陈由佳、艾倾兰、薛不凡、倪劲松……
项琪兴致高昂,侃侃而谈。
王崎同样兴奋不已——这个世界……真的格外有意思啊!
不过,奇怪啊,这个世界的发展史不是和地球的科学史有个恶搞一般的对应关系吗?这些名字根本就非常陌生啊?
王崎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科研工作者的素质让他意识到,既然这个世界是存在逻辑的,那么那个诡异的联系就一定有他的原理。
不过少年旋即就摇了摇头。自己脑子里的理论全是来自于上个世界,未必适用于神州,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弄清楚这个神州仙道的现有理论。
见王崎似乎在走神,少女有些不满:“喂喂,跟你说话呢!对师姐要放尊重些!”
“哦哦。”王崎回过神来:“说到哪了?”
项琪突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李师兄那家伙的梦中女神啊……啧啧……”
卧槽这种惊天大八卦听了绝对会被灭口的吧!?
“飘渺宫当代首座弟子,在筑基期就掌握了半式飘渺无定云剑,战斗力简直逆天啊,当年筑基初期就击败筑基大圆满的李师兄。这位万法门弟子当时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突然,王崎手中玉戒巨震。
“老头,怎么开震动了?”
真阐子语气急促:“麻烦来了,快点用法力化解那丫头体内酒气!”
王崎第一次见真阐子如此严肃,右手迅速抵住少女后背大穴,输入法力,同时问到:“怎么了?”
“有修士来了。元婴期,货真价实的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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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战
“元婴期?古法!”
酒醒之后听闻王崎说法,少女脸色大变:“居然撞上了古法修余孽!”
自元力上人那一代人出世,今法的体系、仙道的框架都完整的建立了起来,今法修士变开始压倒古法修士。之后,仙道逐步铲除了窃天地养自身的古法。到了太一天尊、不准道人的时代,古法几近泯灭于神州。
当然,“几近”的意思就是,总有那么几个。
现存的古法修要么是今法大兴之前就已经有元婴修为、想改也改不了的老怪物,要么就是悟性低劣,不能参悟自然修持今法,却偏偏根骨适合古法的。不同于今法修士几近不假外物,古法修对灵气、资源都有极高的要求。为了成仙,古法修从来都是不顾一切的掠夺于天地。这种行为自然是借天地修行的今法修所厌恶的,因此古法修在今日处境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相对的,古法修士对于今法修士也是万分仇视。
“可恶……”项琪咬着下唇,焦急万分:“来不及了……”
“什么——啊啊啊!”
数道橙色流光从远处袭来。王崎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但是却清楚的感知到哪法术上的森然杀意!
——那些家伙……是要杀死……
法术上传来的恐怖压力压迫得王崎几乎无法思考。项琪清咤一身,双手张开,在神州患处一道弧线。数枚银色剑碟如蝴蝶般飞出,在半空中盘旋。
焚金谷真传剑术——天序剑碟!
项琪的剑势圈住了王崎,使他免受敌人气势压迫。然后,十余枚剑碟狂舞,化作数到白色弧线。剑光与法术交汇的瞬间,项琪身子晃了一晃,然后,剑碟列阵卸开了这一波攻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转眼间,大白村内数到火光冲天而起!被项琪卸开的法术席卷了整个村子。
元婴期修士的法术又岂是易与,就这一波攻势,就夷平了大白村大半房屋,风中满是幸存者的哀嚎。
王崎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片火海。
自己穿越后第一个认同的故乡,就这么没了?
“这他妈的叫什么……”
“这就是事实!”真阐子淡淡地打断了王崎的惊呼:“这就是修仙之路上最残酷的一面。”
项琪盯着远处袭来的敌人,用从齿缝里挤出的声音说道:“抱歉。”
“可恶……”王崎怒火攻心:“昨天你们来抓海老头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项琪手上指决不停变换,操纵剑碟:“古法修从来都不在意自己之外的任何事物——除了资源。”
“这……”
“如果早点知道说不定还能带你逃走,大意了。没想到这地方居然会有古法修。”
真阐子辩解一句:“老夫现在就是个残魂,灵识覆盖范围没以前那么大。”
王崎急到:“那现在怎么办?”
项琪咬着嘴唇:“元婴期……我的飞遁之术稀松平常,十有**逃不掉。反击或有一线生机。”
王崎大急:“姐姐啊别说傻话了,就算今法原强于古法,你一个筑基期了不起打个金丹期好么!元婴期跨等级跨得太凶残了!”
项琪掏出一把符篆,塞到王崎手里:“红色爆破银色护身绿色疗伤橙色激发潜力,等下顾好你自己——这一战是没法照顾你了。”
说罢,项琪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上半空:“何方妖人,在此作祟?”
正在这时,另一道遁光飞至,悬浮在不远处。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尖啸:“仙盟护安使,嘿,好大口气!”
新来的那个古法修以法力带动声音,震得王崎耳鸣目眩。真阐子大喝:“快把法力灌注进那丫头给的银色符篆里!”王崎连忙按真阐子所言,激发一张银色符篆。符篆在他手里爆成一团银色光雾,护住他周身。
符篆,是法力封入符纸,借符纸上法篆激发法术的器物。由于预先封存了法力,所以只需很少法力就可以激发一个强**术。
“元婴期修士居然如此恐怖……”王崎咬牙切齿:“老头,现在……情况怎么样?那个女人有胜算吗?”
真阐子叹了口气:“刚才那阵声音怕是能震死这里所有凡人了。那个元婴期修士只不过初入元婴,气息驳杂不纯,只是个地摊货色。今法的法力回复与法力总量上高于同级古法,那个丫头法基不凡,又有一手好剑术,应当能抵挡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现在怎么办?”
“逃!什么都不要管!那个家伙还带了三个筑基期手下,那丫头最多挡下那个元婴期本人,赶紧逃!”
真阐子告诉王崎对方人数时,天上也没闲着。赤色的遁光裹住了来袭之人,使项琪看不清对手长相。但元婴期修士的威压却告诉她,这必是一场苦战!
项琪完全没有送出符篆时的焦急,而是带着讥讽的笑容,说:“现在还有敢露面的古法修?脑子有病?”
“呵呵,小丫头口气不小。本座早就查明了,现在这里只有两个修士!本座就是来杀你的,焚金谷真传项琪!”
见对方居然喝破自己身份,项琪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万法门真传自有其他人收拾。哈,那里还有一个练气期的。嘿嘿,既然修了你等的妖法,也得死!阿大阿二阿三!杀了他!”
“喏!”
遁光中分出三道人影坠向地面,赫然是三个筑基初期修士。项琪大喝:“休想!”剑诀一引,分出两道剑碟去袭杀那三人。今法比古法强很多,而项琪是今法修中的佼佼者。若是在平日,这种成色的筑基期古法修轻易就能斩杀。
但是,现在丢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元婴期修士!
那元婴期修士怪啸一身,数到赤色光芒打来。项琪无奈之下,撤回剑碟,列成“天序剑阵”,抵挡对方攻击。
“以筑基期抵挡元婴期……”真阐子看着半空中的大战,惊叹道:“今时法度端是神奇。”
王崎激发了一张橙色符篆,加速向外逃去:“等我们逃过这一劫在研究吧老头!”
“村子后面有个小沟,地形复杂,去那儿。”真阐子以自己丰富的斗战经验指点王崎。
王崎毕竟是练气期的修仙者,而且进过古法灵身修持的练体,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在符篆力量的加持下,他如脱兔一般像村口狂奔,速度不下于炼气后期驾驭法器冲刺!
“跳!”
真阐子突然大吼,王崎立刻向前一跃。然后,他感觉背后像是被钝器重重拍击,身周光雾剧震,眼前的景色飞速后退。
被攻击了!
王崎迅速反应过来,在半空中调整好姿势,接着这冲击力向前飞跑,同时抽出另一张银色符篆。
“这一张符还能撑两击,别浪费!那丫头总共就给你三张。还有,疗伤用的就一张、爆破三张、激发潜力的还有一张——跳!”
王崎再次借助后背来的冲击力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堪堪抵达村口。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哪里逃!”只见一只小锤裹着蓝光绕到他前面,给他迎头痛击!
“妈呀!”王崎急忙停住脚步,借着惯性顺势往地上一扑。小锤擦着他头皮击空,同时破去了他身周残存的光雾。王崎没有犹豫,就地一滚,滚向路边。一道剑气擦着他胳膊刺入泥土。避开致命一击之后王崎没有停下,继续想路边滚去。村口路边就是一个陡坡,坡底下就是一片林子。逃进林子才有一线生机!
终于,王崎感到身子底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落!
“老头!帮我催发戒指敛息!”
王崎在心底里怒吼。
真阐子很满意这个判断。要是王崎进了树林之后还要使用泛着银光还有明显法力波动的符篆,那么逃到这里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虽然这小子行事有些古怪,但是绝对不笨!
尽管有草木减缓下坠力道,但王崎落地的瞬间还是眼前一黑,几乎吐出血来!他顾不得喘气,一把扯下身上白色外袍,狠狠扔出去,自己则想另一边逃走。
数息后,几道剑光将王崎脱下的外袍打得粉碎。
此时,王崎穿着麻色衬衣,缩在一处灌木丛里,全力运转真阐子传授的敛息术。
三个筑基期修士不知自己打碎了什么,按落法器,下来查看。
一个筑基期修士气得哇哇乱叫:“妈的,这小子奸诈!”
“老二,静心,戒躁!”另一个修士说道:“情况不对!我的灵识感觉不到那小子!”
“应是敛息术。”最后一人补充。
这种把自身与天地完全隔绝的敛息术瞒不过任何一个融身天地的今法修,却正好是古法修的克星。
三人在附近翻找一番,但王崎藏得及其隐蔽,三人又不熟悉地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个老二大怒之下飞上半空寻找。三人中的老大和老三唯恐放走了王崎,也没多做停留。
王崎松了口气,在灵识中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金丹期之前,修士能调集的灵气有限,没有特殊的法术或法器就不可能大规模毁林逼你出去。不要妄动,等那姓李的回来或者项丫头和那元婴期修士分出胜负。”
王崎咬咬牙:“就只能干等?”
真阐子嗤笑:“不然呢?你现在法力或许能胜过古法练气后期,但没有法术傍身也没有法器,谁也打不过啊!小子,你求逍遥快活不错,可没有战力护身,这份快活绝不能长久。这就是世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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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早该知道你丫就一坑货!
“不然呢?你现在法力或许能胜过古法练气后期,但没有法术傍身也没有法器,谁也打不过啊!小子,你求逍遥快活不错,可没有战力护身,这份快活绝不能长久。这就是世道啊!”
王崎在灵识里吼道:“老头你要说教也得分场合啊!现在还没脱险呢!”
可恶……
王崎握紧了拳头。
“那三个走远了一点,趁现在,沿着灌木和草丛移动。”
“哪边?”
“尽量远离那个元婴期修士和项丫头的战场。”
由于害怕被那三个筑基期修士发现,王崎只敢用手肘和腰腹的力量一点点得蠕动,练了数年的身法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山地多石块、荆棘,一幅很快就磨破了,手也划开了几个口子。
“这样下去不行啊,怕是没等逃出去,手上和腹部的皮肉就磨烂了!”
王崎心中焦急万分。作为现代人,他非常清楚失血和剧痛都会影响精神,分散注意力。这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是致命的。但是,形式使然,他不得不继续饮鸩止渴。
“啊啊啊啊可恶啊!”
头顶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喝。接着,无数道剑气向地面攒刺而下。王崎看着不断有剑气落地,大惊失色,急忙抽出一张银色符篆。
真阐子喝到:“别急!那个人的剑法是近身战用的,这样远距离临空下击,剑气与剑气之间间隙极大,打不中你!”
王崎咬牙,强行压制住激发符篆的冲动。剑气在林间肆虐不断削落数枝、劈碎石块、犁开泥土。其中有几剑就落在离王崎身子不远的地方,吓得王崎冷汗涔涔。
过了好一阵,剑气攻击才停下来。
真阐子判断:“以我们这类古法修的标准,这那小子只怕是耗了近半法力——不过这揭发有些眼熟啊。”
“你见过的剑法多了——好想给他们来个狠的。老头,攻击性的符篆有用吗?”
“老夫不认识这种符篆。以上面封存的法力来看,击杀没有法术护体的筑基初期绰绰有余。不过,无法确定这种符篆是需要近距离激发还是可以远击,亦是需要瞄准还是激发后可操控。你现在用,就是赌命!”
王崎嘿然:“近距离激发或可以远击、需要瞄准或可操控……要解救危局就得保证这符是既可以远击又可以操控的,概率大概是四分之一啊。”
“赌吗?”
“赌毛啊!除非不赌必死的局面,否则一切胜率在九成以下的赌命行为都是耍**。”
“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崎咬咬牙:“等吧。现在前面被剑气削出一块空地,移动的话很容易被发现。”
真阐子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把希望放在哪个丫头身上,她快撑不住了。”
“什么!?”
“如果没有转机,她最多再撑盏茶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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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琪确实快撑不住了。
天序剑碟在今法诸多剑术中号称“变化第一”,却是晚成之法。这套剑法共分七个周天,前三周天只是入门,第四周天才开始生出种种神奇变化、杀伐重术!
而项琪,第三周天尚未圆满。
银色剑碟在项琪身周环绕,不断卸开对方法术攻击,但这不会太长久。刚开始,少女还能在防御的同时找到进攻的机会,但现在,在这暴风雨一般的狂轰滥炸中她只能紧缩剑阵。
“撑不住了吧,小丫头?”
古法修幸灾乐祸地嘲笑。他已经看透了对面这个少女的实力。筑基中期,如果是古法修,等闲金丹后期也未必打得过。
但是,自己可是古法的元婴初期!
一丝残忍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他幼时便被测出有修仙资质,根骨极佳。然而,由于实在太差,他甚至连养生主都突破不了,落得人人嘲笑的田地,最后不得已才投靠古法修。正是因为如此,他憎恨每一个能修持今法的修士,尤其是项琪这般悟性非凡的。虐杀他们、看着他们带着痛苦的表情死去,能让他产生一种畸形的愉悦。
比我有天分的,都该死!
想到这里,他手上的攻势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项琪的防御已经摇摇欲坠,元婴期修士的每一击都在震荡她的法基,感觉仿佛一记重拳打在内脏上。一缕鲜血从项琪嘴角溢出,触目惊心。她很清楚,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道惊天剑意从远方疾飞而至!
“转机来了。”真阐子领受到哪一分剑意,淡淡的说。
“什么?”王崎不明所以。在在场的众人当中,他实力最差,对这种事感觉最为鲁钝。这个时候,就连在搜捕他的三个筑基期都停下了动作,茫然地望着远处。
“那个姓李的小子回来了……不对,他身边还有一个古法修,元婴巅峰!那个修士在阻挠李小子回援!”
王崎问道:“来得及吗?”
“不知道。以气势而论,这个古法修放在我们那个时代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由于见识到了项琪以筑基后期力抗元婴初期的战绩,对于李子夜金丹中期就与古法元婴后期缠斗也不太惊讶了:“那个元婴修士修的功法……等等,这,这是?”
真阐子语气竟带着一丝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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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果然出事了!
李子夜看到大白村方向传来的火光时,就觉得不妙了。
大白村地处神州东南腹地,应该是古法修最少的地方,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倒霉到一遇就遇上一个元婴后期的。当他感知到大白村方向出事时,他才音乐感觉到,自己怕是陷入了一个早就布好的阴谋里。
“别逃!吃我一招!”
与李子夜战斗的,是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白袍青年,长相冷峻,使一把重剑。只见他暴喝一声,挥舞手中重剑化作无数重剑影想李子夜袭来。
这一击,是上古传承的绝世功法——《皇极裂天道》衍生的剑法,至强至霸,刚猛无铸!李子夜不敢托大,灵识如水涌出,包裹战场。万法门心法《爻定算经》全力运转,计算对方剑招,然后运起手中天剑,向剑影刺去。
叮!天剑至轻至灵的一刺,正好在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击中剑势的破绽!天剑之威同时爆发,发出一股大力。冷峻青年吃了这一击,感觉手中法宝重剑几乎脱手而出!
好强!
这样的赞叹居然是一个元婴期修士对着一个金丹期修士发出的。这在古法的时代似乎不可思议,但是,现在,今法修几乎人人可以越级击杀古法修,而即使是像冷峻青年这样古法修中的佼佼者,甚至很难击败同级别的的今法修!
李子夜天剑连刺,瞬间破去冷峻青年的剑势。冷峻青年如何敢用身体硬接号称今法最强兵器的天剑,急忙后退。
但是,逼退了敌人却并不能让李子夜稍感心安。因为敌人这一阻,他的遁法又缓了一下。而他已经清楚的感知到,项琪的处境岌岌可危!
与项琪战斗的古法修似乎也明白,只要在李子夜到来之前斩杀项琪,对他而言就是胜利。甚至如果他与那冷峻青年汇合,再让那三个手下去布置一下阵法,杀掉李子夜也不是不可能!
项琪同样看出了关键,强提一口气,准备发动透支潜力的秘术。
李子夜厉啸一声,以身合剑,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向那元婴初期修士疾掠而去!
王崎的敛息术瞒不过他却正好对付古法修,现在看起来还能撑一段时间,但是项琪还有那个元婴初期的死活,却是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胜败。
冷峻青年哪里肯让他去支援项琪,仗剑疾冲准备拦下这个大敌。突然,他愣了一下,身法一缓,居然与李子夜擦肩而过。李子夜没有遭受预想之中的拦截,有些意外却来不及细想,快速向项琪那边冲去。那个元婴初期的古法修则大惊失色,因为冷峻青年这么做无疑是将他卖给了李子夜。
而这个瞬间,王崎感觉到手上的黑玉戒指微微发热。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真阐子在他脑海里大声咆哮:“跑!快跑!想李子夜那边!他是皇极裂天道弟子!皇极裂天道!”
李子夜并不知道真阐子的异状,他很快就将那个元婴初期修士纳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然后天剑全力斩下!一道金色剑气呼啸着撕裂大气,扑向那个元婴初期的古法修。
那人正在全力攻击项琪,哪里来得及防御?身周护体灵光在那道剑气面前就行泡沫般一触即溃,暴虐的剑气立即撕裂了他的肉身。项琪抓住机会,将一口元气喷到三枚剑碟上,三枚剑碟电射而出,伴随着噗噗噗三声响,打穿了对方胸膛。
看到这一幕,项琪再也支持不住,呕出一口血来,软软地倒下。
李子夜松了口气,转过身准备与冷峻青年好好做过一场。然而,他却看到了让他目呲尽裂的一幕——
那个冷峻青年直接冲向了王崎所在的方向!
王崎现在的表情很是愤怒。他见已经无法躲避元婴初期的追捕,大喝:“混蛋!我早该明白你丫就一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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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死局与生机
冷峻青年叶昶此刻兴奋的几乎无法自己了。他看着被自己提在手里的练气期修士,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欲。
刚才,自己和那个金丹期的万法门修士交锋的时候,突然感到一直贴身戴着的法器微微发热!这件法器是仿制掌门手中一件半仙器的仿制品。门中相传,这件半仙器是皇极裂天道祖师万年前从另一个门派手中抢来的,是一整套宝物中的一件。他手里的这件仿制品没有多少作用,却能感应其他宝物的下落。
半仙器啊!
不同于可以随着修为不断强化的本命法宝,一件法器威力是固定的,很难提升。法器公分利器、重器、宝器、真器、玄器、仙器六个级别,利器多为练气期、筑基期修士使用,金丹期拥有重器便可算是富裕,宝器足以让元婴期修士拼命争夺,分神、合体修士才能拥有真器,大乘修士也只能得到玄器。至于仙器?那是飞升之后的仙人才能拥有的东西。叶昶身为现在的古法修第一人、皇极裂天道掌门裂天道主的亲传弟子,也不过有一件极品宝器而已!
而现在,他叶昶,马上就能得到一件半仙器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有炽烈的几分。在捉住这个练气期小修士的时候就已经探明,他虽然转修了今法,但身体依旧有灵身修持的痕迹,而且功法正好是师傅说的那个被灭门派的功法一致!而这小子几乎瞒过了自己的灵识,如果不是法器感应,他还发现不了这个练气期小修,这说明对方传承也极为优秀!
待会只要慢慢炮制这小子,既可以得到仙器线索,又能得到一门古法传承!这般运气,简直天眷!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摆脱后面这个万法门弟子!
“把人留下!”
李子夜纵剑疾驰,死死咬在后面。他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今法全面强于古法,今法金丹斩杀古法元婴都称不上“苦战”。然而,这个古法元婴修士居然能与掌握着天剑的自己抗衡,必定是古法修中的核心人物。这种人物专门生擒王崎,一定有古怪!
叶昶双手法决变换,数到法术泛着金色流光冲向李子夜,但李子夜轻晃身体,那数到杀招居然被他一一避过。
“不愧是万法门弟子,普通攻击根本打不中。”叶昶暗暗着恼。万法门乃是今法大派,门下弟子最善“一法破万法”与“一法衍万法”,再简单的武技在他们手里也能发挥不可思议的作用,再神奇的法术在他们眼里也只是破绽重重。只怕自己一出手,李子夜就已经看破自己的招数了。
李子夜突然加速,运剑疾刺。叶昶咬咬牙,激发了三枚符篆。三道法术成品字排列呼啸着扑向李子夜。李子夜变刺为斩,吐气开声,大喝一声:“破!”天剑发出刺眼金光,伴随强大威能斩向三道符篆激发的法术。这一击正好击在法术运转的关键部分,三道法术竟生生让他破去!
但这一下,也让叶昶有机会拉开三十丈左右的距离。
此刻,王崎只能看着叶、李二人交锋,整个身子都动弹不得。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经脉都被叶昶施法制住,别说想办法挣脱,就是眨一下眼睛都办不到。他整个人就这么硬挺挺的被叶昶裹在遁光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崎的心脏仿佛被塞进了几斤铅块,直往下沉。
不管他如何在灵识里呼喊,真阐子都不作回应。这种情况还是自真阐子引他踏足仙途后的第一次。
“可恶!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崎在心中狂吼。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被卷进这一场高阶修士的争斗。
“静心。焦虑无益于你脱困。”
突然,真阐子平淡的声音出现在王崎脑海。
王崎大怒:“老头,解释一下!”
真阐子直入主题:“这个家伙是为了这枚戒指来的。他乃皇极裂天道真传弟子,皇极裂天道正是万年前灭我罗浮玄清宫的门派。这枚戒指关系重大。”
“喂喂,这一层你可从没跟我提过啊。”王崎几乎被气笑了——如果他还能笑一下的话。
真阐子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老夫本想你正是踏足仙道再说。先不说这个,现在老夫是偷偷将一丝魂魄伸入你体内,这种法门对我残魂之躯消耗太大。废话少说。太玄裂天道和罗浮玄清宫争斗千年,对彼此的法术都有了解。老夫现在传你一门冲禁法门,只要练成,就可以在这家伙不备的情况下,让你调运一丝法力。”
“一丝法力?有什么……莫非你的意思是让我激发手里的符篆?”
王崎心思通透,立刻猜出真阐子的用意。
“没错,李子夜和这家伙争持不下,你只需找到时机,激发还在你手中攥着的几枚符篆。不过,你与他实力差距太大,一旦他察觉,你有冲禁秘法也是白搭。另外,老夫绝不能让皇极裂天道发现自己的存在,所以这一次,我不会探出灵识,世纪得你自己把握。”
“老夫力量所剩无几了,法术与你!这法术虽然繁复,却是现在唯一的生机,你必须快些掌握!”
王崎还没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脑袋一痛,一道法术直接浮现在他脑海中。
然而,看到这份法术时,王崎险些骂出来。
“这,这居然要同时操纵三十七股法力在不停经脉里以各自独立的方式运转!老头,**这么不去叫我直接去死啊!”
一心多用对于修士来说不算什么太大的本事,但让一个练气期修士心神三十七用,确实是强人所难。
“不行,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学不会,就算记熟了路线,也无法让三十七道法力各自运行。”
“除非……能让三十七道法力按照同一个规律运转!”
“可是,这三十七道路线差别太大……等一下,这种问题如果化为数学问题,似乎……是要描述一个由三十七个质点构成的系统……”
突然,完全脑子中灵光一闪。
“是了!希尔伯特空间!这道法术并不涉及什么复杂变化,唯一的难点在于三十七道法力的运转!用希尔伯特空间算法,用一个函数概括这个系统!”
希尔伯特空间,是欧几里得空间的一个推广,却不仅限三维。
简单来说,如果要描绘一个点的在三维空间的运动轨迹,那么就需要三个向量建立的三维坐标系。如果想把两个点当成一个来描绘,那就需要六个向量建立六维坐标系。推而广之,三个点就需要九维,四个点就需要十二维……
“三十七道路径,需要一百一十一维希尔伯特空间!不能被维度数吓到,在数学领域,描绘一百一十一维空间里的一个点,比描绘三维空间里三十七个点构成的系统要简单许多!”
“希尔伯特空间是我前世就用熟了的。而且,前世量子物理描绘一个点就需要六个向量,现在只描绘三维而已。经过养生主的修持,我的魂魄比前世强了数倍,计算力自然也更强!”
“心算一百一十一维希尔伯特空间,不是不可能!”
做好决定之后,王崎收敛心神,开始计算。
“设丹田……不,膻中穴为原点开始计算……”
就在王崎开始计算的时候,李子夜又发起了一轮攻势。
“不行,不能再退了!再退,秘密据点就有可能暴露。”叶昶挥出数重光障,却被李子夜一剑一层迅速破开。
“这小子一剑破万法太难缠……得想个办法!”
叶昶重剑剑势在李子夜天剑下左支右拙,难以为继。叶昶不得已,只得一拍胸口,一口元气喷在重剑之上,用威力暴涨的剑气逼退李子夜。
李子夜还要往前冲,叶昶突然停下,运气把王崎摄到手里,大喝:“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捏死这小子!”
王崎心脏停了一拍,连计算都止住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情况完全就是在计算之外啊!
虽然通过几天的相处,王崎隐隐有些佩服李子夜的为人,可是他还没有傻到任务李子夜会为了一个练气期修士牺牲自己!
李子夜暂停攻势,笑了笑:“怎么,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练气期小修士放过你这个元婴期的大鱼?”
叶昶冷笑:“你们今法修士什么德性我不知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一个二个练坏了脑子,偏偏去信那套假仁假义的东西,还自诩什么‘护世之心’。”
李子夜耸耸肩:“好吧,你赢了。”
叶昶狞笑:“那么,放下手中的天剑。”
李子夜苦笑一声,将天剑往上方一抛,天剑自动化为银色匹练收归剑匣。然后,李子夜摘下了一直不离身的剑匣,抛向叶昶。
这家伙,傻吗?
王崎震惊万分。不能否认,世上确实存在无私之人,可也必须得承认,这种人无论在他前世还是今世的世界都是寥寥无几的。碰到的第一个金丹修士就是这种人?这几率够中几次彩票?
【说个事哈,在下明儿要出门,更新调整为晚上两更】
第十四章 惨烈
李子夜苦笑一声,将天剑往上方一抛,天剑自动化为银色匹练收归剑匣。然后,李子夜摘下了一直不离身的剑匣,抛向叶昶。
叶昶掏出几道符篆激发,符篆化为几道金光,套在剑匣之上,将之封印。做完这些后,叶昶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哈哈大笑:“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今法修啊……吃我一记!”
说着,一道杀伐重术轰向李子夜。
李子夜失去了天剑的助力,遁法慢了不少,但是,他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向斜后方退了七步。叶昶这一记必杀竟与他擦肩而过,在地上轰出一个巨大坑洞!
叶昶一皱眉:“谁让你躲的,信不信我……”
李子夜叹了口气:“事先说明一点,抛弃天剑是我的底线。如果想让我自缚双手让你杀,那么做不到。”
叶昶面色狰狞:“你不顾这小子性命了吗?”
“我又不傻。你杀了我,这位小兄弟还是救不回来,那我为什么要站着让你杀?”李子夜轻笑:“既然你是生擒他,那么他对你必然有用,如果不是陷入死局,你应该不会轻易杀他。”
“那又怎样?”
李子夜继续道:“如果我们正面斗法,我似乎略强于你。依古法修的个性,在‘打倒我’这件事对你个人没有益处的情况下,你更倾向于逃而非战。但是你现在突然停下来,就代表情况变成了‘不击败我,你就有**烦了’。你们的据点之类的地方,在附近?”
被道破心事,叶昶有些焦躁:“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子夜笑了笑:“如果这位小兄弟死在我面前,我大概会内疚一阵子,不大好。但是放任他跟你去,他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最坏的情况是变成古法修——这么说可能有些对不起他,不过依我的立场来看,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我不能看着你掳走他,有得尽力去救,那我能怎么办呢?”
“我管你怎么办!”叶昶大喝一声,想纵起遁法离去。李子夜天剑被封印,遁法绝对不可能像刚才那样迅疾!
这是,李子夜悠悠的声音传来:“提示一下,阁下在天剑上施展的封印,破解不难——别忘了解封也是万法门的专长。我刚才能斩了三个筑基期修士再来追你,现在破了封印再追也是一样。”
叶昶生生止住脚步。今法的法术比古法复杂得多,他实在无法肯定李子夜解封天剑需要多久——一息,还是两息?刚才李子夜有条不紊地斩杀自己三个筑基手下然后再来追赶自己的情况历历在目,这点时间根本不够自己甩掉李子夜。
这位元婴期修士的声音居然带了一丝颤抖:“你究竟想怎样?”
“你还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吗?如果你逃走,那么我就可以解封天剑追上去,到时候你们古法修的秘密一定会暴露。而且,最坏的情况下,我会亲手杀死王崎。这样我确实会内疚一阵子,但总好过让你达成目的——当然啦,这个局面相比你我都不愿意看到。如果你够狠在这里直接杀死王崎,那么没有人质掣肘,我可以完全发挥天剑的力量,斩你不难。”
叶昶再也受不了李子夜成竹在胸的样子,吼道:“你究竟想怎样?”
蠢材!
王崎在心里鄙视了禁锢自己的元婴修士一把。李子夜现在的做法就是排除掉这个家伙其他的选择,把事情引入自己想要的局面。现在这个元婴期修士不能杀自己,也不能逃跑,那么久只有……
李子夜双手一摊:“如你所见,现在你要破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击败没有天剑的我,同时还得在决出胜负之前保住那位小兄弟的性命。”
王崎已然明白了李子夜的意图,暂时放下心来,开始全力推演真阐子拿到冲禁法门。
叶昶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怒吼一声,手中放出数到法术打向李子夜。
天剑不在手中,李子夜一法破万法的功夫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然而,他却浑然不惧,展开身法晃过攻击向叶昶扑去,一双肉掌被他运用到极致,生出无穷变化,掌力罩向叶昶瘦身所有破绽。
一法衍万法!
叶昶也非善与之辈。他用法力缚住王崎,双手则挥舞起重剑,与李子夜斗在一处。
就在两位修士斗在一处之时,王崎的推演也进入到关键阶段。
“比想象中简单……似乎不涉及更加复杂的变化……”
“这个向量,可以消去……”
“式子略复杂……由于法力运转是以周天为单位,所以这个函数存在周期……验算一下……满足狄利克雷条件,可以用傅里叶变换简化……”
王崎全身心都沉浸在运算中,没有发现,自己体内的一点点暖流,开始如蜗牛般在经脉里缓缓前进,自行运转。
叶昶封禁王崎的法术是皇极裂天道的秘传法术,旨在应最最霸道的法力,隔断别人体内法力的流转,达成完全封禁的效果。但是,被硬生生截断的法力并非消失,只是被封印而已。而真阐子的冲禁法门,就是利用被封印遗漏的残存法力,绕过封印重新构建一个周天循环。由于被封禁者法力被寸寸截断,一小股法力根本不能走完周天,所以必须三十七股法力同时运转。
而经过养生主修持的今法修,心中所思可以直接反映到自身的修行上。王崎在计算的同时,身体里道道法力就开始自行按照他计算的轨迹运转。
“快一点……这里可以分解成……这里可以表示成……在快一点……”
随着王崎的运算,法力的流转开始加速,马上从蜗牛般爬行变成涓涓细流,最后合成一股!
这相当于王崎一成的法力!
“这里……最后的简化……算完了!咦,我的法力……”
完成计算的王崎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用一部分法力了!
“我明明还没有……算了,来不及细想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脱身!”
王崎立即将注意力转向了李子夜与叶昶的战斗。
现在,王崎依旧被叶昶法力裹挟着,悬浮在他背后半尺处。而叶昶与李子夜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李子夜身上已经添了数道伤口,涌出的血液几乎把他的红衣染白。而叶昶也不好过,他连续被叶昶击中体内法力流转的枢纽穴窍,体内法力翻涌,几乎伤及元婴。李子夜固然因为抛弃天剑而使速度下降一个档次,但叶昶也因为法力紊乱而使招式失了章法,重剑剑招难以为继。
“中!”李子夜再次向前冲刺两步,穿过叶昶攻势,叶昶重剑欲回防大半奈何这大开大合的兵刃于贴身短打中几乎没有作用。李子夜双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带着让人炫目的残影,连连击打在叶昶护身气劲薄弱处!
劲力透过护身气劲钉进穴窍,叶昶吃痛,身子竟抖了一下。王崎大喜,几乎要激发手中符篆。
“等等!情况还没有明确下来,不能冒进!”谨慎的本能却让王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果然,叶昶并没有被这一轮攻击击败,而是弃了重剑,双手指决变化,法力从周身穴窍迸发,生生震退了李子夜!
“李子夜师从万法门,术法与数学息息相关。他好像提起过,万法门作战最重计算,在他进攻的时候发难有可能打乱他的节奏,这样有可能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这个险不能冒。”
“所以,真正出手,得等到李子夜出于下风,或者这货无望胜利,准备杀我的时候!”
心中定计之后,完全又开始计算,如何让自己仅有的一击效果最大化。
“还好在躲避那三个筑基期修士的时候,为了不至于放错符,我专门把攻击用的符篆放到右手,其他的则由左手拿着。”
“现在无法确定攻击性符篆与防护性符篆有没有冲突,所以就当最坏情况,也就是有冲突来计算。如果同时激发所有符篆,有可能自己的攻击被自己的护罩削弱一重,或者护罩干脆当下攻击,如果是前者的话,会让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暴露在一个元婴期修士面前,如果是后者,那我甚至有可能只是给自己加上一层在元婴期看来可有可无的防御,不能撼动他对我的禁锢。”
“但是,三张爆破性符篆叠加的力量,有可能把我直接炸死。”
“不过,如果不拼命,就有可能送命。这个险,可以冒。”
“况且,只要及时在激发右手符篆之后激发左手符篆,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规避这个风险。”
就在王崎决定了行动方式的时候,局面突然出现了变化:李子夜毕竟只是金丹,法力终究是弱了一线,身法慢了一步。他刚刚一直是差之毫厘避过叶昶的巨剑,慢了这一步的后果,就是他被叶昶重剑种种扫中,整个身体倒飞出去,鲜血狂喷!
叶昶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修士,没有冒进,亦没有停下来嘲讽敌人,而是紧跟过去,换了一种稳扎稳打的做法,进一步扩大战果。他明白,李子夜这样的伤势只会在游斗中渐渐恶化!
“不好!”王崎大惊,几欲发动符篆。开始他又忍住了。因为现在李子夜还没重新站稳脚跟,抓不住翻盘的契机,贸然发动只会让机会白白流失。
李子夜并没有让王崎失望。他呕着血,重新撑起守势。虽然李子夜现在在狂暴的剑势中守得风雨飘摇,但去每每与不可思议之处化解叶昶攻势!叶昶并不急躁。现在他的要做的就是让李子夜无暇施法破去封禁取回天剑。
现在这个今法修颓势已经难以逆转,不能给他机会狗急跳墙,把我和这个练气期的小子一同斩杀!
叶昶见一时半会不能建功,转而打击李子夜的精神。他冷笑道:“哼哼,小子,刚才的能耐哪去了?”
李子夜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先呕出一口淤血。他随口吐掉口中血沫,一般当下对方的攻击一边苦笑:“确实……李某,托,大了。”
叶昶大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回居然有机会杀死这位被授予天剑的今法精英修士!他一开始接到的任务确实是在那个杂牌古法元婴的协助下击杀项琪和李子夜。开始,当他发现情报有误、李子夜居然被授予天剑时,他就认定这个任务失败了。没想打,现在他居然有翻盘的机会!
杀死天剑授予者,门派究竟会给多少奖励?
就在叶昶认为大局已定,思绪不禁滑向别处时,一股微弱的法力波动出现在战场上!
就是现在!
王崎用剩余法力中的一半,狠狠激发了又手中三枚符篆!
第十五章 悲歌
叶昶已经笃定自己能够胜利,见李子夜无力回天,心思早就滑向别处。当身后法力波动出现时,他的反应居然满了半拍。
“法力波动?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可能挣脱我的束缚!”
错愕之下,叶昶忍不住回头。映入他视野的,是狠狠往他脸上糊的三道红光!
“不好!这小子是要自杀!”叶昶与今法修士斗过不止一场,自然认得这在今法修中最常使用的炎爆符。这符篆对他构不成威胁,却可以轻易炸死练气期的王崎。如果王崎死了。李子夜就再无顾忌!
叶昶指决牵动,周身法力化为金色光华,扑向王崎,企图湮灭炎爆符的威力。同时,他心念电转,暗道:“他居然在我不知不觉间解封了一部分法力?仙器?不对,他用不了……难道他学会的罗浮玄清宫那个同时运转三十七道法力的冲禁法?开什么玩笑!那个法门除了对付我皇极裂天道的封禁之法外没有任何用处,又复杂万分,他吃饱了撑着去练那个!”
炎爆符的为了被叶昶抵消大半,然而,余下的震荡依旧让王崎感觉胸口一震。他没有半分犹豫,激发了左手余下的符篆。两重光雾隔开了叶昶的法力,王崎顿时感到身上一松,失去的法力如数复原!而治疗用的符篆化作一道暖流,由手上刘晶全身,加上刺激体能的橙色光雾,王崎居然有一种浑身是劲的感觉!
王崎不敢耽搁,身子落地之后就立刻背对叶昶往外跑。在符篆之力的技法下,他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练气初期修士的极限,转眼间就窜出了数十米远。
“糟了!”叶昶大惊失色。若是这小子逃了,自己不仅会失去仙器的线索、古法的传承,还会失去掣肘李子夜的人质。他下意识的抬手施展擒拿的法术,这是,一只手从他腋下穿过,按在他左手穴窍上,迫使他双手太高一分,这一到法术擦着王崎身体打空了。
“你完了。”李子夜笑道。他一向温和的脸上由于沾满鲜血,竟显得有几分狰狞。只见他伸手一招,天剑剑匣居然剧烈震动起来。叶昶发现自己设下的封印正在崩坏,顿时心胆惧丧。
已经看破皇极裂天道行功奥妙的李子夜不会再给叶昶机会捉住王崎,而天剑破封他就必败!
“可恶可恶可恶……”叶昶心慌意乱,逃跑的念头不断在心头闪过。可是他明白,天剑破封在即,自己只要转身,就等于把一个天大的破绽卖给李子夜。而且自己就算侥幸逃走,古法修的据点也会随之暴露。到时候等着自己的,就是生不如死!
所以,现在我……死定了?
死定了?
死定了……
绝望的念头一经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在这位元婴修士脑海里生根发芽,飞速扩散!
李子夜察觉到面前的对手气息突然产生剧烈波动,暗道糟糕。
自己居然逼迫太过,在对方还有一定实力的时候就把他逼得无路可退!这个气息,分明就是自损性命换取惊天一击的同归于尽之法!
“呜呜呜……呵呵呵哈哈哈哈……小子,是你逼我的!”叶昶大吼:“天魔解血**!”
王崎趴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牵动伤势,吐出一口血来。
“真是倒霉到家了……呕……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王崎叹了口气,索性翻过身来,运转体内残存法力,修补身体。这时,他才有机会观察周围。
此时,玉兔西坠,晨光熹微。借着天光,王崎勉强看清,这里是大白村西边的一处平原。
“飞得真快。”王崎思维有些飘忽,居然羡慕起高级修士的神通来:“这次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好吧真阐子老头说得不错,学点斗战本领是得提上日程……嘶,明天开始——对了,老头!”
他用灵识叩击手上戒指:“老头,一大把年纪就别睡了,当时睡过去。”
过了半晌,真阐子的声音才重新出现在王崎脑海里:“这么快?”
王崎愣了一下,反问:“什么这么快?”
“你这么快就重开封禁了?”真阐子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情绪:“那个法门没有半月苦练根本不能入门。老夫本以为依你的悟性,三五日悟出也不是不可能。那个李子夜和那个元婴期小辈斗上三五日亦是有可能……”
建模的能力有助于学习法术……遇高树必挂的家伙为何要学习法术!
王崎腹谤两句,突然脸色一变:“对了,刚刚背后一阵爆炸把我掀倒。现在我离李子夜他们战斗的地方大概百余丈,当时身上还有两道符篆加护。这威力,应该是他们分出胜负了吧?能不能用你的灵识去探一下?”
真阐子沉吟片刻:“仅仅是余波扫了一下……这等威力,怕是二人都使出了自戕搏命之法。罢了,我去看看。”
说罢,玉戒微微发热,真阐子大乘期的灵识飞快的向四面八方涌出。
“居然是同归于尽的局面……”
“什么?”王崎勃然色变,挣扎着站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快坐下来疗伤!”
王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现在的伤势,若是脏腑再受激荡,真会死的!”
王崎问道:“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
“你听人说话……”
王崎加重语气:“那边情况怎么样?”
真阐子无奈道:“那个元婴期古法修尸骨无存,估计是天魔解血**一类自损性命以求同归于尽的手段,李子夜……生机丧灭,就是老夫全盛时期也救不回来。”
王崎脚步不停:“若是连遗言都听不到,那我欠的就大了。”
真阐子怒道:“若是你觉得对他有亏欠,那再小也是一条命!”
“至少现在,我有机会还他一个遗愿!”
王崎每走一步都觉得碎掉的内脏在体内乱撞。幸好爆炸的地方离王崎不算太远,王崎并没有走多久。
这里的空气饱和着夜风吹不散的血腥味。刚刚被一个古法元婴修士自爆的力量**过的泥土碎成细沙般的物质。爆炸的中心只剩一个大坑。微弱的晨光下,依稀可见坑底躺着一个人。
王崎顺着坑洞边沿滑了下去。幸好修士自爆是灵元激荡而非产生高温高压,这个大坑里的土壤反而比周围蓬松许多。王崎强忍着痛,手脚并用地爬到李子夜身边,伸手摇了摇后者:“喂,李师兄,喂……”
金丹期修士体魄确实强大,李子夜生机已然断灭,却依旧有意识:“呀……居然回来了啊……”
王崎点点头,又怕对方看不到,又回答了一句:“是啊。”
“你……叫我师兄……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要去仙盟了?”
“别说话了。”王崎握住李子夜的手:“有没有办法打开你的储物袋之类的法器?里面应该有药……”
李子夜手微微动了一下,王崎连忙放开。李子夜右手艰难地挪到腰上,在一个小袋上轻轻一抹:“打开……寻些丹药吧。你戒指里的……前辈应该能区分基础的药性。”
“有能救你命的吗?”
李子夜想摇头,最终却只是歪了歪脑袋:“生机断灭……起死回生的……没有。”
王崎呼出一口气:“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啊……我想想……”李子夜思考片刻,发出一阵低沉而难听的笑声:“咳咳……你帮我?”
“嗯。”
“咳咳……我倒是想追一个姑娘来着,可你帮我追算什么?”
“那什么飘渺宫首席弟子?我可以带个话。”
“可我就要死了。”李子夜语气颇为轻松:“带到了,除了换一片怜悯,又有什么用……图添人家烦恼……”
暗恋毁一生……
王崎暗叹一句,又问:“除此之外呢?”
李子夜道:“仔细想想,我其实没多少……咳咳……怎么说呢,不实现就死不瞑目的想法,这辈子也算轻松自在。还想做的事情倒是有,可是这些事……只想自己亲自做啊。你代我对……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遗憾吗?”
“挺遗憾的……这天地,怎么也看不够啊……还有那无上大道……朝未闻道……”
“后悔吗?后悔来救我?”
“其实挺后悔的。”李子夜的声音愈发低了:“真不想死。我是真不想死。其实……早知道……自己会死,我未必会救你。可是,谁让我算术差劲来着……”
“别开玩笑了,万法门以算学立道,你算术怎么会差。”
“我就是算不清啊……算不清我究竟能不能赢……也算不清看着你被抓走和死在这儿哪个让我心里更不好受……”
二人皆是沉默片刻。
李子夜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把我的事当成负担……你若因此生出心障……我可不就算白……白救你了吗……呵呵。”
王崎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一点:“其实,我活着就算为了求个精彩,图个快活,修仙也是。”
“挺好的……”
“若是觉得欠别人太多,那可没法快活。”
李子夜最后笑了笑:“你若真想为我做点事……若是将来有人解出希氏二十三算……烧给我一份就是了。哦,掌门师叔想来也快解出‘明珠之问’、圆满问鼎逍遥了……到时候……”
“我记得。烧给你一份是吧。”
又是片刻沉默。
“天还有多久才亮?”
王崎看看天色:“快了。”
“昏迷得够久的……蛮想晒晒太阳再死的。”
“会等到的。很快就要日出了。”
王崎看着阴云密布的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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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准道人的手稿
李子夜最后也没等来他喜欢的阳光。
凌晨时分,这位万法门弟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待到确认李子夜死亡后,王崎叹道:“老实说,死得一点都不够英雄啊李师兄,斩钉截铁说句不后悔多好。”
真阐子出声到:“你……”
王崎把李子夜的尸体放平在地上,然后退了两步,坐在地上:“好了老头,现在我们来谈一谈咱们之间的事吧。”
真阐子默然:“无话可说。”
王崎冷笑:“也就是说,你不否认,这事可以怪你对吧?”
“确实。”
“也就是说,你骗了我。”
“你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
“确实。”王崎变回平常的表情:“不过,我现在也确实很生气啊。”
“嗯。”真阐子语气无喜无怒:“老夫之前一直在赌,赌你不会轻易遇上持有那套仙器中另一件的人——毕竟你遇上裂天道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感应到你的?”
“被裂天道主夺走的那件仙器的仿制品。如果只要求感应其他仙器的话,仿制品造价不算太高。不过古时,大家都怕别人夺了机缘,所以这种法子根本没人用。”
古法修只为自己,为了一线机缘,亲友反目师徒相残夫妻互戗的例子不胜枚举。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有这档子事,我未必会时刻戴着这玩意。”王崎摘下戒指,说道:“若是我把这破玩意放家里,根本就不会遇险。”
“你现在知道真相了。若是你把戒指扔了,老夫也没法指责你。”
王崎笑了笑,把戒指捏在掌心,握住戒指的手扬起,作势欲扔:“最后一个问题,这戒指真正的作用是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宗门的法宝你自己不知道?”
真阐子苦笑:“祖师爷运气好从一个不识货的散修手里买来的。已知的作用就只有加速修士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辅助一些类似于敛息术的小法术、感应那一套仙器的其他部分还有收容魂魄。”
“这样啊。”王崎放下手,把戒指戴回左手食指。
真阐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这戒指对你毫无用处反而是个隐患,还要留下来?”
今法远强于古法,王崎在今法上的天分也算惊世骇俗,选择今法应该算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今法修是汲取天外灵力而非天地灵气,戒指的第一个作用对于今法修而言就等于没有;而戒指增强的法术都是古法法术里比较低级的,今法那远难于古法的法术对戒指而言挑战实在太大。至于收容魂魄?里面已经有一个了,除非真阐子肯出来,不然这个功能也算是废了。
至于剩下那个,根本就是个隐患。
王崎右手撑地,身子微微向后仰,左手平举,将戒指举到眼前:“不管怎么说。你也算陪了我这么多年。我没拜你为师,你也没义务对我掏心掏肺。这次意外,算了。况且你作为大乘修士,经验总有些用处。以后你若是愿意知无不言,我仍可以按照之前所许诺,若是有朝一日修得妙法,自为你重塑身躯。”
真阐子疑道:“这么简单?”
“你似乎信不过我的人品啊?”王崎似笑非笑的看着戒指。
“非是品性问题,而是……你的目的,怕是没这么简单。”
真阐子说完后才发现,王崎的笑容有些森然。
王崎看着李子夜的尸体,道:“确实没那么简单。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上哪找皇极裂天道去。”
真阐子大惊:“你小子疯了?”
王崎沉吟一下:“如果我上报今法宗门呢?”
“你是把你自己当鱼饵,拜托今法高手守护?”真阐子很快就想明白了:“若是头几次失败,那么皇极裂天道只会当你是陷阱,以后你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他们也只当你陷阱。若是他们第一次就派出超一流高手,今法修提前布置之下多半也来得及反应。唯一的危险,似乎就是失去一件对你完全无用的仙器——而且这仙器对其他今法修一样无用。”
“你觉得怎么样?”
真阐子道:“若是今晚没有与你谈话,李子夜也没有意外出去,老夫也许会认为这是个好法子。”
王崎皱眉:“怎么说?”
“李子夜战力强于这个皇极裂天道的元婴。加上那个杂牌元婴一起上,李子夜仍有胜算。所以,若是他们想要赢,唯一的机会就是先重伤项琪那丫头,在让三个筑基期手下去布阵,并将丫头当做鱼饵,引诱李子夜入阵,配合阵法击败李子夜。而这一战法,就是要求李子夜与项琪分开。你觉得谁能预料到李子夜离开的准确时间?”
王崎恍然大悟:“那个路过的金丹!你的意思是,今法内部有叛徒。”
真阐子道:“这里面还有一重古怪。今法修对资源的要求非常低,没有理由为了一点利益就背弃现在处于绝对强势的仙盟。”
“如果不是一点呢?”
真阐子否定:“不可能。古法修修炼起来,消耗的资源何其庞大。即使是大宗门,也不会有太多资源盈余。”
王崎思索一下:“也就是说,老头你以前也过得紧巴巴的对吧?”
“是以老夫确实很佩服开创今法之人。不假资源,嘿嘿。”真阐子笑了两声,接着道:“可是这里面有牵涉了另一重古怪。你昨夜说的那些治学制度,听起来切实可行。但是,你是否想过:今法仙道为何没有发展处类似的制度?”
王崎想也不想:“封建势力保守派顽固派的阻挠。”
真阐子嗤笑:“蠢货!能从古法之中开创今法的大能,岂会是拘泥于古制的食古不化之辈?”
王崎挠挠头:“理科生不懂政治?”
“……什么意思?”
“大抵是书呆子不懂权术的意思。”
“可能性不大。”真阐子道:“既然传播学识对今法仙道发展大有裨益,但现在今法修领袖却在阻碍、至少是在低阶修士中阻碍学识的传播,那么只有一个理由。”
王崎实在搞不懂真阐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
“今法修现在大敌当前,不可随意泄露自己功法的根底。”
王崎大讶:“这不可能。按照李子夜的描述,今法修已经全面压倒古法修了。现在他们派人杀两个有天分的弟子还得偷偷摸摸大费周章,不像是有很强势力的样子。”
真阐子低声道:“没错,古法修现在都可以把仙器的机缘送给元婴期弟子以增强撞上死耗子的机会,情况相比相当糟。这又是一重古怪了。敌人哪来?一人功成赤地千里的魔道从五万年前起就被压制得死死的;妖族在两万年前就沦为人类狩猎对象;海外龙妖虽强,却不能上岸……敌人从哪来?”
“啧啧。”王崎看着戒指,说道:“合着在你眼里,今法仙道完全不可信?”
“非也。就从李子夜和项琪二人来看,今法仙道培养弟子上应当不会偷工减料,按正常的门路进入今法宗门便好。那种借他们力量去搏命的事不要做。”
王崎点点头:“看来留你还是挺有用的啊,老头。那么再问你个问题,皇极裂天道是个什么路数,最强之人能有多强?”
“皇极裂天道,古法中最霸道的一大门派。”大概是因为提到了仇敌的名字,真阐子语气有些阴郁:“不只是行事,连传承也是。上古传承《皇极裂天道书》是仙道有史以来最霸道的功法,一法出则万法破……呵呵,想不到今日倒是被人家的‘万法’压着打。”
“这个元婴期学了皇极裂天道几分本事?”
“皇极裂天道功力越强越见神奇。这个最多算是真传弟子一类,还是不甚得宠的那种。”真阐子对皇极裂天道死弟子的事颇为幸灾乐祸:“若是大乘期,那基本上同级无敌。万年之前老夫可是和那一带裂天道主并列天下第一。今法崛起才两千年左右,从老夫云楼到今法诞生的着八千年里,再出三四个个大乘也不奇怪——只要没被今法修打死。”
王崎若有所思:“若是我修古法,修至大乘都不太可能赢过皇极裂天道的大乘期。若是修今法,怕是等闲的大宗师还拿不下皇极裂天道的大乘。”
“你应当知道,报仇须得学会隐忍。”
此时,天刚蒙蒙亮,微弱的阳光穿过阴云。王崎拎着李子夜的储物袋,站起来伸个懒腰:“身子都坐僵了……老头,我应该说过吧,我这个人,求的就是一个快活。”
“我知道。”
“如果总觉得欠别人点什么,我会不太开心。让我不开心的事,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
半晌,真阐子叹道:“老夫突然觉得,现在你居然像个正常人了。”
“之前我以为这世界疯了。所以跟着发疯。然后今天,我发现世界没疯,应该高兴下,所以脑抽。”王崎淡淡的说道:“现在,我不高兴。”
这番话云山雾罩,真阐子还想再问。王崎又说道:“让我不开心的家伙,我只会让他们加倍的难受。”说罢,他看了看天色,觉得看得清东西了,于是在李子夜的储物袋的翻找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灵墨、灵纸……小子,你会画符?”
真阐子看着王崎从李子夜一件件拿出一堆东西,觉得很奇怪。
“不,我要抄写点东西。”
“败家吗你?”真阐子忍不住指责:“这都是上好的灵纸灵墨!”
王崎最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摞纸:“这个。”
真阐子目瞪口呆:“这是……那不准道人的手稿!”
“有好处不捞可不行。这一摞手稿项琪是知道的,不能私吞。”
真阐子警告:“这可不是秘籍。这是逍遥期修士推演的东西,一不完整,二没有配套功法,你看得懂?”
王崎哈哈一笑,没有回答。
如果推测没错,那么不准道人的功法和地球上科学家海森堡的理论必定有某种联系。
知道我上辈子在哪里刷的经验吗?尼尔斯·波尔研究所,哥本哈根学派的圣地,科学家海森堡战斗过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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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前往仙盟
王崎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仿佛被浸在热水里,身子骨都快化开了。
“我在那儿来着……”
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然后还有些……恶心?
王崎默然惊醒。恶心?身为修士理当身强体健,恶心这种负面症状不是行功岔气就是中毒,那种都能让人脱层皮!
王崎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居然是项琪凑得极近的脸。
“哇哇!”王崎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一缩。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床上。
“反应这么大?”项琪见王崎醒来,便缩回身体,坐到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王崎拍拍脑袋,问道:“这是哪?我怎么在这儿?”
项琪神色黯淡:“我们是在在李师兄……的遗体边上发现你的。你昏倒在那里。”
王崎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抄完不准道人的手稿之后,精神消耗太过,昏倒在那里。他连忙在身上摸索,要是自己私自抄写手稿被发现那乐子就大了。
还好,王崎很快就找到了被他揣在腰间的手抄。幸好他昏倒前有记得用一块布包住手抄——这张布本来是李子夜用来将储物袋里一些杂物包在一起的。
“你是在找这个吗?”
一个略沙哑的女性声音插入对话。
王崎抬头望去,一个中年女修正握着李子夜留下的储物袋以及真阐子栖身的玉戒。王崎这才惊觉手上戒指不见了。项琪连忙起来问好:“言师叔。”同时向王崎介绍:“这位是集茵谷的言和颐言师叔,这一带的护安使执事,负责这次事件。”
王崎已经打定主意要隐瞒自己得了手稿的事,所以点头道:“是的,前辈。”
言和颐点点头,并没有把戒指还给王崎,而是对着项琪点点头:“你出去一下,我有些问题要问这个孩子。”
项琪明白护安使的章程,点点头走向门外。言和颐坐到项琪刚刚坐的椅子上,一双修长凤目盯着王崎:“刚刚我从项琪那孩子和戒指里这位老先生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不过碍于身份,我必须再问你一些问题。”
警方做笔录吗,还把我、项琪和老头隔开防止串供。
王崎点点头,道:“可以,前辈请随意。不过,在这我在下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言和颐点头:“问吧。”
王崎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出生的那个庄子,怎么样了?”
言和颐表情淡漠的脸上也显露出一丝同情:“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可王崎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那么,尸体呢?”
“其他护安使已经将之就地安葬了。”
王崎长舒一口气。也罢,这笔账,一并记下吧。
言和颐见王崎在这种情况下还挂念旁人,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面色也柔和几分出言宽慰:“这种事非是你所能改变。逝者已逝,生者当勉,不要过度挂怀了。”
王崎低下头,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他这个样子虽然发自内心不假,但也是为了掩盖自己表情、语气里可能存在的不自然之处。
言和颐道:“好了,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
“嗯。”
“首先,请你讲一下你被掳走后万法门弟子李子夜与皇极裂天道弟子战斗的过程。”
王崎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只略去了自己用希尔伯特空间解出冲禁法门一事。这个算法的数学水平已经远远超过了古法修能够掌握的地步,推倒真阐子身上也无济于事。
言和颐皱眉:“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那个元婴期修士为什么抓你?”
王崎回答:“戒指里那老头告诉我,我自幼修习的古法传承来自罗浮玄清宫,与皇极裂天道互为死敌。兴许是那个人以为我身上身负罗浮玄清宫的什么秘密吧。”
言和颐接着问道:“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我已经听项琪说了,你精于算学,在解除今法的理论之后就破境通天。天赋当真不凡。”
“前辈谬赞。”
言和颐摇头:“不必过谦。凭借一点古法算学半日破通天,已经算得上惊世骇俗。只不过,这么一来,你但看法力气意,完全是个今法修,那人如何鉴别出你身负罗浮玄清宫传承的?”
果然有这个问题!
完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练气期修士,摇头道:“这个我确实是不知。”
言和颐点点头,觉得王琦的表现没有任何什么漏洞,很符合练气期古修的见识。接下来她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将戒指还给了王崎,准备离开。
戒指一入手,真阐子的声音就重新出现在王崎脑海里——言和颐方才应该是用了什么秘法暂时隔断了真阐子的灵识传讯。老头在他脑海里笑道:“呵呵,看起来这一关算过了。”
王崎没有经历和他说话,而是面色苍白地倒在床上。
幸好之前和老头商量过对策。真阐子人老成精,虽然对今法理解不能,却熟悉人情世故,在他的帮助下掩盖一些事情不难。而过了这一关,仙盟就不会太过注意自己。
突然,已经走到门口的言和颐回头问道:“你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王崎深吸一口气,实话实说:“不知道为什么恶心得厉害。想来时行功岔气或者是受伤了吧。”
言和颐脸上有了几分笑意:“第一次坐飞舟的总难免会这样,忍忍就好。”
“飞舟?”
真阐子道:“小子,还没发现自己是在一艘飞行法器上吗?”
“想不到啊,我上辈子晕车晕船晕飞机的毛病这辈子都没治好……”
王崎脸色苍白的趴在飞舟的船舷,悲伤地想到,要是这辈子晕飞剑那就真算毁一生了。
现在这艘飞舟正驶向仙盟总坛所在的辛岳。言和颐是附近地界的护安使执事,李子夜与项琪都算她的下属。辖区出现古法修,李子夜战死,于情于理她都有必要去仙盟总坛一趟。项琪成为护安使是因为师门的历练。如今历练期满,也应当回仙盟述职。而按照仙盟规定,意外获得古法传承的散修,需将之引入今法仙道,所以她把王崎也一并带上了。
王崎所在的这艘飞舟是言和颐的仙盟制式飞舟,专门给大宗师级别的护安使使用的,专门用来护送筑基期金丹期护安使进行远距离移动的。飞舟长约四丈,宽一丈,没有番,与一般船不同的是船尾处有两个巨大的、金属质感的羽翼。
在王崎眼里这飞舟性质都可以顶个小型游艇了——尤其是内部,王崎呆过的房间,对于运输船来说完全可以看做不必要的功能。由这种作风看,仙盟简直就是拿豪车当公车的典型了。
王崎身上的伤势对于修士来说并不重,经过一番治疗之后就能下地。由于晕船晕得厉害,王崎便不在船舱里多呆,干脆在外面吹风,让脑袋好受些。
真阐子叹息:“你坐个飞舟就难受得像个死狗一般,将来飞剑与人斗法必定吃亏啊。”
王崎把脸埋在船舷上,长太息以掩涕:“究竟还有多远啊?”
项琪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五日左右吧。”
王崎抬起头,只见项琪正站在船舷上,怔怔的望着远处。高空的风吹得少女红衣猎猎作响,几让人以为是仙子临世。
王崎讪笑:“项……师姐,在呐。”
项琪点点头,忽的有叹了口气。王崎两辈子都不是多话之人,这个时候也找不到话题,只好和装作趴在船舷上看风景。
项琪突然问道:“李师兄他有什么遗言吗?”
王崎斟酌了一下语言,把李子夜临终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他不忘补充:“他说……如果以后有人解出希氏二十三算或者明珠之问,要记得给他烧一份过去。”
项琪撇撇嘴:“什么啊,到死还想着那些题目吗?难怪万法门弟子总被人说是‘万法也想有道侣’的低情商啊。”
王崎想了想。问道:“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项琪声音很淡:“三年,算老朋友了。三年前我因为师门的历练任务,出谷到仙盟成为护安使,然后就被分配到这一带。他则是为了筹集炼制本命法宝的天材地宝来做工。”
“我们所在的那片区域还算太平,主要任务也就是负责压制一下山林里的妖族还有管理路过散修,每日巡视虽然麻烦但也算轻松。在这一带当护安使都是仙盟门派子弟,我们平日里相处得很好。”
“只不过,李师兄这个人啊,就是太老好人了。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被我们套出心里喜欢的姑娘都不生气。偶尔我们还乐呵呵的一起畅想一下前景……什么要解开希氏二十三算啦什么要再挑战那个缥缈宫首席啦什么的。”
说道这里,项琪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他是这种烂好人啊……要不是太烂好人了,听了我的话没有立即回仙盟分坛,说不定他就不会死……”
王崎打断道:“连我都看得出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就算你们带我会仙盟分坛,只怕也会被对方截杀。若是落入陷阱,只怕我们死得更惨。”
项琪幽幽叹息:“可是,他也有可能不会死。就冲这个‘有可能’,我就欠他许多。”
王崎试探性地问道:“师姐?我觉得你有怨妇化的倾向诶。”
项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擦擦眼角,道:“没那么严重。朋友去了,总归是有些伤感。”
王崎重新把脑袋靠在船舷上,问道:“修家讲求丧葬吗?”
项琪摇摇头:“殉职的护安使自有下葬之处,也有可能安葬于万法门的陵园。我们按照规定,得赴辛岳总坛,怕是赶不上了——而且,你似乎忘了,仙盟的统一入门试炼在即,你需要准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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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白泽算与陆任嘉加权算法
仙盟的统一入门试炼,全称仙盟普通门派神州统一入门试炼。除开监察天下、隐世护天的特殊门派“天剑宫”外,所有在仙盟登记在案的门派招收弟子都必须通过这一途径。
每年正月,仙盟各地的分部就会派遣低阶修士为求仙之人传授入门级别的知识。到仲夏时节,仙盟就会对所有入学者进行考核,以试炼结果级个人意向来决定这些弟子入何门派、入门后地位入何。
不过,其中也有一些例外。凡俗权贵、散修家族子弟自幼就学习这些知识,若是与普通人一起考,未免不大公平。而捡到古法传承自行修出气候的天才散修、由前辈高人看重的上上仙苗比别人学得更快,与普通人一起学习未免浪费时间。另外已经破通天的少年英才则完全没必要再去学习基础知识。这类人自然另有一番待遇。
按仙盟规定,以上五种情况的新入门者,当送到仙盟总坛或吕德、雷阳等九大分坛入学。然后,在经过至少一年的培训后,与来年的弟子一起进入门派。
当王崎第一次听说了这个制度之后,简直内牛满面——尼玛居然还规定了高考要把好学生统一聚集打分数线高的地区!太没人性了!
他着实考虑过要言和颐将他随便放到哪个分坛。不过,一来自己“五种情况”占了两种,也许“靠古法修成气候”还能推说真阐子教得好,但今法炼气期的修为可是实打实的,没法抵赖。二来,项琪很快就说了另一个情况。
“通常,仙盟五绝,即万法门、归一盟、天灵岭、焚金谷、缥缈宫只在总坛或九大分坛入学的弟子里挑选真传。而普通分坛的榜首,很可能只能成为山河城、流云宗这类次一级宗门的内门弟子。”
由于已经恶补过今日仙道的一些常识,王崎已经对现在的一些制度有所了解。今日门派弟子共分为四个档次——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
其中,杂役弟子负责从扫洒、炊事到文书的一系列杂事,门派会授予基本的练气功法与工作中会用到的法术,从门派获取的资源也就与杂役的工资相当。如果以地球人的眼光来看,就是高职高专。
外门弟子没有太多杂事,除了门派供给资源外,还能在仙盟自由选择任务换取报酬。王崎看来,也就相当于本科。
内门弟子比外门弟子又有优势,他们已经可以参与一些研究性的任务。这类任务不仅相对轻松、报酬丰厚,还有助于弟子领悟天地之道。这一类已经属于本硕连读的范畴了。
至于真传弟子这种完全不需要担心资源、可以在十张的指点下自行进行研究的仙二代,王崎称之为“本硕连读加包分配研究机构”,一般人羡慕不来。
另外,门派之间档次也决然不同。五绝中,万法门、归一盟、天灵岭、焚金谷均是与古法修的争斗中一步步立下的基业,功法、法术经过千锤百炼,堪称达成;缥缈宫则是高手如云,乃是仙盟探求天地规律的最前沿;千机阁、山河城、流云宗等次一级的门派功法也是直指逍遥。至于稍次一些的小门小派,修持到大宗师就算逆天,真传弟子未必及得上五绝外门。
对比之下,王崎才稍感振奋:“不就是高考吗,怕什么!”
虽然对对方口中的“高考”一词感到奇怪,但是项师姐却挺自家王师弟欣赏这种不怕困难的精神,兼之好歹算是共过患难,当即拍拍胸脯说着到指点对方。
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项琪逐渐收起伤感,开始指点新入门的小师弟功课。小王师弟则在船上巩固了自己练气初期的修为——不过,他个人觉得自己最大的收获是自己吐啊吐啊终于就习惯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五天。王崎找大姐头进行例行的切磋。
八道绿色的火苗环绕在王崎身边。少年一脸凝重:“师姐,得罪了。”
“来吧。”
“现在我是炼气后期……‘幻魔手’。”
项琪咧嘴:“太嫩了你。‘幻魔手’要切切实实击中才行。看这个,‘阳炎护身’。”
“回合结束……”
“我的回合。先抽两张卡,然后放置两张修为卡。这样我场上就有四张修为卡,突破到筑基期!然后,横置两张修为卡,发动‘天序第一周天’!”
王崎在自己飘动的十余道绿色火苗骤然熄灭了两道。他皱眉:“我说,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项琪摇头叹息:“昨天连胜我五把的家伙造说什么啊。是谁先开始认真的?”
昨天我只是看到这个修仙版万智牌兴奋了一下下而已啊!而且这个不是重点啊,重点是为什么说好的补习班变成了修仙界桌游大战!
王崎欲哭无泪的腹谤道。
昨天,在王崎完成了一天的功课后,项琪提出消遣一下。王崎满以为大姐头会玩一些围棋啊双陆啊之类仙风道骨有气质的玩意。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在这个神州大地,讲究画风是注定会被雷个里焦外嫩的。
“无定牌……师姐你这一身行头穿得这么古典,从身上摸出一副牌来很违和啊……而且你要玩马吊什么的也让我好想一点,可为什么是万智牌!”
项琪传授给王崎的游戏,名叫无定牌。这种牌的形制与地球上卡牌游戏所用的纸牌差不多,规矩也是与万智牌类似。
游戏双方卡组上限为八十张,除了游戏开始可以抽取五张卡之外,每回合抽卡阶段抽取两张卡,手牌上限视修为而定。各自在场上放置一张修士卡,修士卡初始命火为八朵。之后,玩家每回合可以在场上放置一张或两张修为卡。修为卡三张以内视为炼气期,四张到六张为筑基期,以此类推。发动法术、武技、法器需要支付法力——也就是横置修为卡,横置的修为卡会在下一个回合复原。命火数则会随着修为境界而提高。
王崎前世也算小半个桌游爱好者,见猎心喜之下,竟收不住手。项琪对于这游戏最多也就爱好者的程度,哪里比得过把桌游玩出花的地球人,当即就感受了一下地球娱乐文化的厚重。但项师姐又颇为好强,见这方面连第一次玩的入门者都能胜过自己,顿觉失了面子,非要找回场子不可。
王崎桌游技术的确比项琪高一点,但也就是高级爱好者欺负低级爱好者的程度,远没有故意相让还不被看出来的水平。结果到最后项琪都没找回场子,只得约着明日再战。
然后,在王崎完成功课之后,他们就一直打到现在……
又一次被项琪击败后,王崎估摸着这位师姐心情应该会好不少,于是试着提问:“师姐,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项琪一边洗牌一边点点头,道:“说。”
“你昨天不是还说我时间宝贵,需要努力吗?”
“是啊。”
“为何现在变成了玩这个……”
项琪皱眉:“很奇怪吗?这个也是修士必修的功课之一啊,入门试炼里这是加分项目。”
“啊?”王崎大惊失色——我勒个去这世界好开明桌游玩得好高考也加分!
真阐子突然向项琪提问:“这是因为这个游戏是模拟修士之间的战斗吗?认识法术之间的生克关系,教导弟子对斗法之时对法力精打细算之类的?”
项琪点点头:“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
王崎问道:“什么方面。”
项琪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卡组,从储物袋里拿出另外一套牌:“我们刚刚使用的基础的卡组,并不包含什么高端的术法。实际上,包括五绝绝学在内的所有已知仙道术法都在被这个游戏做成了卡牌。”说着,她一张张地翻看拿出的那副牌组,然后取出一张:“诺,比如这张,万法门至高绝学,稀有度高达七。”
王崎:“卧槽居然连补充包这种概念都整出来了……这张卡叫‘白泽算’,效果是横置三张修为卡,对手必须说出后三个回合的行动,不可更改?这张卡有什么特殊的吗?”
项琪摇摇头:“不是卡牌特殊,而是卡牌代表的‘白泽算’,这乃是金发之中的一段掌故。万法门有一个北荒边民出身的逍遥期前辈,名唤阿仆那,号‘再世白泽’,我们一般尊称为白泽真君。”
诶……等等……这个名字……
项琪继续讲道:“白泽真君有一句名言,‘若知此刻一切因果,便知无穷过去因,无尽未来果’。他认定,修士之间的战斗结果在开始是就注定了,修士每一道神通每一分修为都可以量化成数字,最后大家比比数字就可以分胜负而不必真打……”
你特么在逗我……
这是王崎和真阐子的第一反应。修士之间战斗涉及的因素何其多,又岂是一两个数字能概括的?
项琪看见王崎的表情,也猜到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如若以神君逍遥期的修为可以瞬间获取再判断的情况多到远超你的想象,判断一次胜负也没什么不可能。不过这个也不好推广就是了。不过神君的这项研究倒是有助于修士判断自己大致的战斗力。”
“判断战斗力?”
项琪解释道:“这是一门加权算法,把修士的功法、法术、武技、法器等全部按照威力赋予权重,权重越大加权值越高。比如,普通的炎弹,加权值为零,如果练到精通,那么加权值就是二分之一。我修习的天序剑碟算是不错的剑术,加权值是六,若是完全掌握可以到七。假设有一位今法散修路人甲,修习今法之中最烂大街的基础心法,初步掌握两个普通法术炎弹和掌心雷,那么他就是加权值为零的普通修士。”
“一个加权值就可以追平一个小阶段。比如说,练气初期,加权值为一的修士可以击败一个练气中期加权值为零的。若是越阶挑战,则需要在超出的加权值上除以三。例如,一个加权值为八的筑基中期若是换算成金丹级数战力,就先换算扣除两个加权值把他换算成金丹初期,然后再将他剩下的加权值除以三。也就是这个人等于一个加权值为二的金丹初期修士。”
说着,项琪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一样,忍笑道:“这套加权算法被称为陆任嘉加权算法,用来致谢在万千修士想象中被一遍又一遍击败的陆任嘉先生。后来,这套算法就被好事之人做成游戏,最后经风靡仙道。也有传说,这是万法门在背后推动,这个游戏配合某种数理,就是白泽神算的入门……”
真阐子笑道:“倒也有趣……额,是很有趣。丫头,老夫没能哈哈大笑是因为老夫抓不住笑点吗?”
项琪面色有点僵硬:“我觉得……抓出了笑点也不至于这样吧……”
在他们面前,王崎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这种恶搞的规律也有词穷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就很好奇按照那个“地球科学家与神州大修之间一一对应”的关系。拉普拉斯妖到底该怎么整成仙侠元素了。知道某一时刻所有信息、可以推测出过去现在的拉普拉斯妖……白泽……啊哈哈哈哈……
就在项琪与真阐子面面相觑、王崎捧腹大笑时,言和颐的声音传了过来。
“准备一下。我们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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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一更晚了。
年关将近,应酬也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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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仙盟总坛
第二更。今天的六千字贫道已经完成,请书友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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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岳,位于神州大地中部偏北,因地域内的名岳辛山而得名。辛山乃是借神州第一山脉昆仑余势而起,但又不与昆仑山脉相连。若是远远看去,只觉一座孤峰矗立与平原上,略显突兀。辛山南坡平缓而北坡陡,仙盟总坛便是建立在辛山南坡。
乃古法仙道数千年前第一大教圣婴教的一处禁地。第一位正式的今法修士玄星观主歌白大师曾被圣婴教借昆仑山势镇压于此。而后,第一位逍遥修士天择神君达尔文于此以一敌七,击败圣婴教所有大乘,带着玄星观主杀出重围,成就今法赫赫威名。而元力上人牛顿、万法归一麦思伟等一众天才也是在这里将各个今法门派连城一道,去与古法修决战。当不准道人伙同魔皇分裂缥缈宫、酿成仙道大患以致天下大乱后,天剑宫在此成立,以天剑之威拨乱反正。为杜绝仙道动乱,五绝为首的门派联合成立仙盟,总坛自然也选在了这里。
此地虽已接近北荒,本应比不得王崎出生的神州东南沃土千里。但仙盟成立之初就有山河城修士引南水而来,流云宗修士调一方风雨,气候相当宜人。千百年来,不断有凡人被这肥美水土吸引,再次定居。今时修家也不做驱赶,久而久之竟出现一座大城,即今日之辛岳。
辛岳分内城与外城。外城是凡人生活之处。由于接近仙道重镇,而本地多富贾。而内城则是修士的地方,严格限制了凡人的出入,也禁止普通修士飞遁。言和颐的飞舟在辛岳城外,盘旋了一小会,方才向内城入口落去。
“啧啧,真大啊。”王崎看着外城,叹道。按照王崎理科男级别的历史知识,现在九州大陆社会生产力大概也就宋朝的水准,能建起这规模堪比地球现代城市的大城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项琪嗤笑道:“这就吓到了?进了内城你还不得吓死。”
王崎极目远眺。辛岳内城建在山上,按理说应该一目了然,但不知为何辛山居然笼罩着一层淡淡薄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项琪解释道:“流云宗的云山雾罩大阵,威力比五绝门派的阵法差不了多少,而且维持起来消耗的灵气在同级别阵法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仙盟各地大多选用这个作为日常开启的守护阵法。若是多为大乘修士来攻,我们也能从容启动更强的阵法。”
二人说话间,感觉脚下一震,飞舟已经着陆。项琪带着王崎跃下飞舟,落到地上。内城与外城之间不设城墙,全靠云山雾罩大阵的云雾隔离——云山雾罩阵有几处口子可以容修士自由出入,却会挡住没有法力的凡人。王崎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面乃是青石板铺就,像是一个广场一类的地方。“广场”中央就是云雾带,不断有修士在这里出入。还有一些凡人在广场上不断徘徊的,大概是来撞大运求一丝仙缘的。
言和颐掐了几个指诀,灵舟嗡嗡震动几下,开始缩小并化作一道流光飞入言和颐的袖子里。收起飞舟后,言和颐对二人说道:“进去吧。另外,王崎,记得要运起法力。炼气初期大力不多,容易被云山雾罩阵挡在外面。”
说罢,言和颐走向内城。项琪与王崎紧随其后。
穿过云雾带后,王崎瞪大了眼睛:“我勒个去……”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在这个世界或许很常见,但是若迂回曲折的长廊是在半空中伸展,屋檐高挑的古风建筑高达百层呢?
大街上人头攒动,竟都是修士。看街边,各色店铺琳琅满目。如果不是建筑都带着神州特有的风格,王崎几乎以为自己是穿越回了地球,来到了某个极度发达的大都会!
真阐子忍不住叹道:“今时的风气到底是与我那时不大一样了。”
王崎奇道:“老头你那是是什么样子?”
真阐子苦笑:“嘿嘿,那是修家倒也有交易之所,但从来都无人管理,聚散由心。怕是连经营得好些的凡人坊市都不如。”
言和颐本领着二人向辛山上走去,那里正是仙盟总坛所在。听到王崎与真阐子的对话,她停下脚步,道:“王崎,你若是好奇,可以自行去到处看看。此次事宜并没有需要你的地方。”
王崎觉得这简直就像是瞌睡来了枕头,要是这位阿姨能不用臭着一张脸就更好了。他打了个招呼就像自己去逛。项琪一把扯住就要跑出去的少年,叹了口气:“唉,有谱没谱啊你。就这么跑了我怎么找?”说着,她从储物袋掏出一个小铃铛以及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矩形法器:“喏,这个铃铛别扔了,是寻人法器。我的灵池先借你使使。别发疯,别乱买东西,不然有你好看。”
“灵池?”王崎仔细端详手中法器,觉得这玩意长得忒像充电宝:“怎么用?”
项琪一拍脑门,这时言和颐已经走远。少女不敢耽搁,道:“若是购物,卖家自会拿出一个类似的东西,你把灵池与人家的碰一碰就成了。你还不会控制输出的……算了,记得要票据就是了。仙盟总坛,量也不会有人有胆子赚昧心钱。”
说罢,项琪急匆匆的跟上了言和颐的脚步。
王崎莫名其妙的拿着法器站在街边。
“老头……这个,认得出大概有什么用吗?”
真阐子大乘期的神识包裹住那个名为灵池的法器,端详了一会:“铭刻的符篆法阵几乎看不懂。不过应该是储存灵气用的。”
“灵气?”
真阐子解释道:“老夫跟你提过吧,仙道中人所需物什难以用金银衡量,过去我们最常用灵石当货殖之中介。现在大抵是直接用灵气的。”
王崎皱眉:“怎么计算价值?”
真阐子道:“这个法器里面灵气存在地非常古怪。并非是混作一团,而是在更微小的层面上就是被分成一份份的。灵气的流出是按份来的,”
不连续性?
王崎感到万分好奇。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已经确认五绝之中缥缈宫的修法与量子力学有联系。这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不连续性依然成立。时间是由无数普朗克单位时间构成,能量的首发也是依照普朗克常数不连续的进行的——当然,这个世界的宇宙常数可能与地球存在一定差异。
而这个灵池,似乎是说明了灵气也存在不连续性?
王崎摇摇头,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他继续问道:“知道怎么用吗?”
真阐子没好气的说道:“看看周围。这东西既然是买卖交易的,应当非常常用。”
王崎注意周围行人,有不少人在小摊上挑选完物品之后都会拿灵池出来,与摊主、掌柜的灵池扣在一处,然后短短几秒就完成交易。
感情是银行卡加pos机啊?
真阐子问道:“去到处看看,你现在算是身无长物,修士最基本的行头都没有。”
王崎摇头:“人家的钱啊。”
真阐子道:“人家可是大派的筑基修士,身上那套剑碟随便哪一个都抵得过十个练气修士全部身家了。”
“有些交情但还没铁道可以共用一个钱袋的话,这种事少做。”王崎回绝道:“现在当务之急是那份手稿。”
真阐子疑道:“你依然有头绪了?”
王崎把头一扬,鄙视道:“没有纸笔,怎么解析?先寻点纸笔,再找个地方仔细看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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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是托,就是想骗我们花钱!
王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半个小时前,他还兴冲冲的准备寻个图书馆一类的地方,再寻些纸笔,将不准道人的手稿转化成自己更熟悉的数学语言,顺便还可以结束书籍解析一下手稿。
然而,很快,他就大失所望——辛岳城的确有个守藏室,但是却不对外开放。
在听说守藏室史是为涅槃期修士后,王崎连偷偷进去的下发都没有了。
“看起来仙盟的制度并没有想象中开明。至少,图书馆不开放,就代表他们对学识的管理非常严格。”王崎思忖着:“这对科研而言是相当不利的。”
而辛岳作为仙盟总坛所在,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仙城。如果这里都没有对外开放的守藏室,那么全九州估计都不会有。
真阐子见状,建议道:“要不试试去客栈住店?”
王崎吓了一跳,表情古怪的笑道:“我去,老头你居然建议我拿着一姑娘的卡去开房!”
这说法,听着还真有一丝丝猥琐。
真阐子不明所以:“有问题吗?”
王崎摇摇头。不是地球人看来是不会懂自己话里的引申义了。他想了想,还是否定:“这样我拿着票据回去反而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你说我没事住什么店啊?”
“那怎么办?”
“继续逛逛。我主要看看今时法度究竟发展到何种地步,你分析分析仙盟行事作风如何。”
炼气初期修士虽然法力薄弱,支撑不了强**度,但是体质却是远远超出凡人。王崎连续逛了很久,也不觉得累。
真阐子早先也在惊叹辛岳的繁华。但是渐渐的,他也生出一丝疑惑:“小子,这里确实有问题。你注意到没有,这里没有贩卖功法、法术的。”
王崎点点头:“是啊。丹房也有,但是只有贩卖丹药和材料的,没有丹方。恐怕炼器阁也没有炼器图纸。书肆倒是有几家,但是贩卖的最多只有修士的修炼心得,不涉及任何具体的法术——卖的最好的似乎还是传记和小说!”
“仙盟似乎严格限制了知识的交流。”真阐子有些疑惑:“如果今法真的是以对天地规律的总结为立道之基,怎么会反而将古时就有的交流废除?”
情况确实比想象得还要可疑。王崎分析着。这种程度的限制已经远远不是“理工男缺乏管理才能”可以解释的了。
难道是仙盟对“知识产权”的坚持已经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了?
也不对。且不说知识产权制度建立之后,有偿的分享知识才是最好的共赢模式。单说仙盟内部人员,就不大可能所有人都如此坚持。
譬如,地球上的大数学家拉普拉斯,就是一个极端没有版权意识的人,不仅长期引用他人学术成果而不注明,而且还偶尔会把自己的学术成果送给学术界的新人,让他们用他们自己的名字发表。
按照那个诡异的对应关系,神州逍遥修士“再世白泽”阿仆那也应该有类似的特质!
而排出掉一切错误答案之后,看起来再不可能的推测也会成为唯一的可能!
王崎皱眉:“外敌……老头,我们现在还要不要加入仙盟?”
真阐子道:“此地祥和如斯,纵有外敌,恐怕也应是千百年后的事情了,或者也有可能只针对高阶修士。如果你真的想要修习今法,那么就只能加入仙盟。”
王崎摸索了一下下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换了个话题:“你觉得,今时的器用比起万年前如何?”
“大大超过,而且不少丹药趋于统一化、标准化,法器亦然。”
在技术普及化方面反倒下了一番功夫?王崎疑惑地环顾四周。
这时,前方一阵骚动传来。
“出什么事了?”王崎疑道。
真阐子判断:“没有带杀意的法力波动,没有危险。”
听闻没有危险后,王崎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向前走去。
骚动的源头,是一家商行。整个辛岳内城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是,和这家商行一比,只怕这里大半铺子都只能算门可罗雀。
“我去,卖什么玩意卖得这么火……”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王崎奋力杀开一条路。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发现商行上有一牌匾,上书“盛大祥”三字。
王崎有些好奇地扯扯身旁一位炼气期修士的衣服,问道:“这位兄台,敢问这里在卖怎么,买的人这么多?”
那人一听,勃然大怒:“你小子不知道这儿在干什么就来加塞?”
王崎道:“好奇而已。”
那个炼气期修士道:“今日是无定牌新的牌包发售的日子啊!不知道多少人等这一天!”
王崎嘴角抽搐:“新牌包……”
那个修士满脸虔诚:“嗯嗯,主题的月上妖魔堕入尘世……”
王崎接着嘴角抽搐:“说好的符合现实呢……”
仔细一询问才知,这家商行乃是无定牌唯一合法贩售商,坑钱手法也极为高端。
王崎使用过的无定牌基础包是包含一张今法路人甲修士的修士卡与绝大部分今法普通法术、法器的卡牌。稀有度五以上的卡牌,也就是现实里权值超过五的高级法术。法器,全都藏在各种另外贩售的卡包里,随机赠送。而在某些高人的大寿辰,会发售限量版人物主题修士卡。然后,盛大商行还会隔一段时间发售主题补充包,而每次的主题,就是曾经风骚过一时的古法!
原来,按照陆任嘉加权算法,古法没有法术的权重超过四,除了赫赫有名的仙器,也鲜有权重超过七的法器。但是,古法八万年的积累,就算千门法术中只有一门别出心裁能让今法修高看一眼,最后还是会有很多不错的法术被引入今法体系。
而这些补充包,不仅大大增强了游戏的可玩性,还给无数今法修提供了意想不到的灵感。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游戏才会风靡仙道。另无数玩家又爱又恨。
看着神色狂热的众修士,王崎默默捂脸,“邪教真可怕”和“死宅真恶心”这两句吐槽在他心里不断循环。
“仙道的aji人和舰狗……算了我还是走吧……咦?”
突然,在“盛大祥”内部,一阵猛烈的法力波动传了出来。
这阵法力波动来得及其突兀,而且,很快就爆发出凛然杀意!
“卧槽什么情况?”王崎急忙扯住旁边一个人发问。
那名修士神色如常:“大概是有人抽到稀有度超过七的卡牌了吧。该烧!”
卧槽邪教好可怕!
这时,前方的骚动传来了。
“他就是个托!他就是想骗我们花钱!”
“屁!老子这时大力抽出奇迹!”
“十加一卡包四稀有!”
“定然是托!”
“你才是托!你们全家都是托!”
“把卡留下!”
“烧!烧!”
“我们不能做朋友了!”
“烧烧烧!”
“烧!”
“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烧!”
刚开始还依稀能听出有个年轻的声音在和一种连黑得如同昆仑奴一般的修士对骂。而当人群的声音汇成一个“烧”字是,空气中弥漫的杀意终于沸腾起来!
接着,王崎看到自己前面的数个修士像是被什么撞翻了一般,纷纷想两边飞出去。然后,王崎眼前一黑,只见一名蓝衣修士化作一道黑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在王崎的注视下,蓝衣修士跨步、拧腰,与不可能之处发劲,闪电般的绕向王崎。而随着一阵法力波动,一道黑色残影从蓝衣修士身上分离出去。沿着蓝衣修士原本方向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距离、角度刚好,王崎根本看不到这一幕。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忽起玩笑之心,准备向后面那些追击的修士喝破蓝衣人的行藏。然而,蓝衣人却用更快的速度绕道他背后。接着,王崎只感觉背心大穴一阵酥麻,竟被蓝衣修士制住!
尼玛!
王崎恼怒地看着追杀幸运儿的人群从身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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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书友抱歉了哈,今儿个贫道玩high了,只有一更。
本周内贫道补一个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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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意料之外的情报
辛岳内城,茶寮茶馆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少。修仙之人虽然对食水的要求比凡人弱了不少,但终究不是不吃不喝就能活下去的。而且仙道中人,不少就好那杯中之物。
白马茶寮位于内城东区,算得上一等热闹的茶寮了。这家老板走的是亲民路线,虽也常备龙井碧螺一类大大有名的茶叶,但茶寮主要经营的业务却是平价亲民的酽茶。店子里还有一处小戏台,自有相声小品段子手在上面轮轴表演。久而久之,茶寮的大东家也算成了薄利多销的典范。
现在,王崎正坐在白马茶寮里的一张桌子边,死死盯着对面的蓝衣修士。
方才,就在王崎因角度恰恰好,看见了蓝衣修士的身法动作,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打算向追杀蓝衣修士的众多黑脸修士喝破蓝衣修士的动作。不料,蓝衣修士竟一把制住他,将其一路挟持到这家茶馆,然后随便将他在一张椅子上。
随后,蓝衣修士大大咧咧坐在王崎对面,开始翻看起手中卡片。
尽管蓝衣修士制住自己的手法在他放手之后就失去了作用,但王崎还是没想要逃。真阐子刚刚灵识传音与他,说这个蓝衣人至少是个筑基修士。如果对方对自己恶作剧的心思耿耿于怀,没有放人的意思,那自己再怎么也没法逃走。
由于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而项琪只要办完离职手续就会来寻自己,而仙盟附近又有禁止伤人禁止私斗的规矩,所以一时间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可是……
“大哥你究竟想干什么啊……”王崎看着还在研究卡牌的修士,忍不住一头撞桌子上。
蓝衣人抬头,一脸错愕:“啊?”
“我说……台上说相声的都换了三波了,桌上一壶浓茶都续水续地没味道了……”
蓝衣修士恍然大悟:“哦!原来已经过这么久了——所以,你怎么还不走?”
王崎绝倒:“卧槽你把我抓来的你特么问我为什么没走?”
蓝衣修士闻言亦是大讶:“我就是防止你招来那一堆烧烧烧的家伙,怎么就抓你了?再说了,就算你说我把你抓这儿来,我不是已经把你放了吗?”
啊?王崎看了看蓝衣修士掺着三分委屈的疑惑表情,愣了下,旋即跳起来:“尼玛你放人还要把我掼椅子上?这通常不是告诉别人‘坐这儿,别动’吗!疼啊!”
二人闹了一阵,有重新坐了下来。王崎闷闷的灌了杯茶。蓝衣修士笑道:“小兄弟,别这幅脸色啊,这事算我有错,可是起因还不是你玩闹之心?”
王崎咧嘴,摸了摸屁股:“你掼的拿一下手劲不小。”
“啊哈哈。”蓝衣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这因果之间的联系,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因果?”王崎本来打算起身离开,可听闻蓝衣人的这句话,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今法之中,也有因果的部分?”
真阐子可是说过,只有修行有成的大修才会涉及这个层面。
蓝衣修士面露奇色:“啧啧,小兄弟你你师承何派啊?这种基础的问题居然都不知道?”
王崎回道:“之前只不过是散修,后来遇到护安使,接受我来这里参加统一入门试炼。”
蓝衣修士眼睛瞪圆:“你你你……这修为,分明已经破通天了!散修入学前破通天?”说着,他伸出一只大拇指:“天才,赞一个。”
王崎道:“这位大哥,还请指教一下,今法对于因果有什么研究吗?”
蓝衣修士的态度顿时亲热不少:“来来来,坐下说。那个,小兄弟你叫啥?不知道名字称呼起来不太方便。我姓苏,苏君宇。”
“王崎。”
苏君宇把王崎按在桌子上,笑道:“王崎你还没正式学习过今法体系,所以应该还不知道。其实今法里有不少词汇,只是从古法里借鉴而来,但今法里这些词意思却和发明这些词的古法修的想法大相径庭。”
王崎道:“愿闻其详。”
“古法所谓因果,乃是‘种一因得一果’的意思,讲求一个‘因缘果’。种下一个因、经过一段缘,得到一个果。因果不可测,但总之是善恶有报——古法修是这么说的。”今法修似乎一谈起自己学习参悟的领域就会容易兴奋,苏君宇也不例外。他一只脚踏在茶寮的凳子上,颇有滔滔不绝的气势:“但就今法的眼光看——屁话。王崎,你对天变式了解吗?”
王崎点头。不就是函数嘛!
苏君宇继续讲道:“就以一个最最简单的天变式来距离。天元增一为地元。这个明白不?”
王崎再次点头。x+1=y,地球上初中所学的最简单的函数。
“这里就涉及两个数集,天元集和地元集,天元集中任意一数增一就对应地元集里的一数。”
王崎心里默默的将之翻译成地球上的数学语言:集合x和集合y……
“若是此时,我们称天元集为因,那么地元集即为果,增一就是将因导向果的‘道’。而我们今法,就是求的这个‘道’。”苏君宇举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古法说因果,乃是指虚无缥缈的气运。而今法论因果,则是求那由因向果之道。拿今次来说,你一时玩心大起非是起始,最初的因在于你的性情。而你的性情到‘你被我掼到椅子上’这个果,其中有多少因素参与?依照怎样的规律导向这一果?这若是放入算法又怎样计算?这样想来,实在有趣得很。”
决定论?
王崎心念电转——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决定论还有被彻底证伪?
由于信息太少,王崎还无法判断神州修士对数学和物理研究到了一个怎样的水平,但他至少清楚,缥缈宫成为五绝之一,代表至少量子力学已经建立了。而量子力学,正是第一波冲击决定论的力量!
王崎试探性的问道:“这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若是把这种手段修成神通,与敌人斗战的时候岂不是处处占得先机?”
苏君宇哈哈大笑:“王崎你眼光不错嘛!这就是我万法门的一门巅顶修法,白泽算!”
果然是决定论和拉普拉斯妖!
王崎假装疑惑道:“可是带我来的护安使前辈似乎提到过,缥缈宫的无定。飘渺之道……”
苏君宇皱眉,打断道:“那是缥缈宫的修士疯了。算了,这里面的具体道理你没入门不要乱信。若是以后遇上奇诡之事也应记着一句话——若是那果看似无根,则是你尚未找到。”
王崎有些惊喜。这个苏君宇一句话,透露的情报竟如此多。
首先,量子物理在这个世界根基已立,但是尚未稳固——至少薛定谔波函数塌缩的远离还没有定论。苏君宇坚持“特定因导致特定果”的决定论,表明了他在这个问题的解释上偏向于“隐变量”派,也就是认为闭函数塌缩的原因在于研究者在研究中忽略的因素。这至少证明了两点:第一,混沌理论还没有被开发出来;第二,量子力学成道契机所在的贝尔不等式也没用出现!
“但从混沌理论和贝儿不等式看,这个世界的科学水平大概达到了20世纪50年代的水平。不,好像有点问题。神州修士‘五师寂灭’与地球上的钱学森钱老对应的话,那么少说也接近七十年代……也不对。就按我已经知道的仙道史里面就有几处破绽。与达尔文对应的天择神君是今法第一位逍遥修士,是元力上人牛顿的前辈。可是按照地球的历史,达尔文比艾萨克·牛顿晚出生一百五十年……”
“难道这种奇怪的对应关系不是严丝合缝的?那它到底是什么原理?和我穿越有没有关系?”
见王崎陷入思考,苏君宇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引起后进深思,大笑道:“这些事等你入学在慢慢悟。要知道,今法入门的修行,就是一个把三观摔碎了再糊上的过程。”
王崎并不在乎这个。他的世界观在前世学习的时候就重塑过好多次,穿越又重塑了一次,都快产生抗药性了。
今天的收获已经够大了。现在摸清了神州的数学水平之后,就可以确定应该用怎样的数学工具去解析不准道人的手稿。剩下的,只要知道缥缈宫究竟有哪些标志性法门,就可以大致理清不准道人手稿的脉络。
以后得把包括黑体辐射实验在内的几个实验做一做,或者得到这些实验的数据。这样就可以万却解析这份手稿了。若是再得到今法的功法,弄明白理论如何和功法结合起来……
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啊!
这时,苏君宇从口袋里取出两副无定牌,把刚买的补充包挑几张加进去,然后把其中一副推向王崎:“会玩吗?玩就借你一幅”
王崎笑了:“苏师兄你还真爱这个。”
苏君宇眉飞色舞:“这个可是我的修行所在。”
“修行?”王崎眉毛一挑:“白泽算?”
苏君宇点头:“正是白泽算!一局无定牌,若是以我眼光看,就是不断引入新因的系统。如果能把不断引入的‘因’作为基础,算出‘胜利’的果,就是我修行所在了。”
王崎翻看一下苏君宇借他的牌组,手抖了一下:“这这这……稀有度八以上的这么多?”
项琪手里的无定牌中,最稀有的一张也就是稀有度八的“玄金电光决”!
苏君宇笑得人畜无害:“大力抽,大力出奇迹。我一百零八张稀有度八以上的卡都是这么来的。”
“卧槽壕做友!土豪我们做朋友!”
“好啊,赢了我,我们就是朋友。”
王崎想了想,苦着脸:“不现实,这里面的卡我一大半不认识。”
作为一个只玩过基础包的穷鬼,实在玩不转土豪的卡啊!
苏君宇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本书:“规则册加全图鉴。借你。”
王崎翻了一下:“看看啊,基础包卡组详解……扩展包‘圣婴祸天’、‘皇极惊世’,圣婴教和皇极裂天道的补充包……啧啧,大罗玄清宫的补充包‘盖世天罗’,后面是稀有卡——诶!”
突然,王崎瞳孔一缩,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哇哈哈哈真是想要瞌睡来枕头啊!”
他手上,图鉴正好翻到“缥缈宫稀有卡一览”。
第二十二章 内涵恐怖的手稿
今天的六千字,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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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项琪找到王崎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她循着自己的定位法器在街上找到王崎时,对方正双目无神地在街上游荡!
“你这是……被榨干了元气吗?”
王崎过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悠悠的转向项琪,笑道:“师姐,你这一句话节操就掉得差不多了啊。”
“啊?”项琪疑惑不解。
在神州,吸取他人精气真元的邪法并不少,是以在神州修士耳中,项琪刚才那句话不会有任何歧义。
这类邪法流传并不广,项琪也只是随口一问。真阐子很快就代王崎讲述了一下白马茶寮里发生的事。
少女面色古怪:“你居然和一个精修白泽算的万法门弟子玩无定牌?而且对方还是筑基期修士?”
王崎傻愣愣的点头:“是啊是啊。”
真阐子补充道:“而且还死不认输。”
项琪摇摇头,决定忽略这一情况:“怪物啊……看你累成这样,算了,带你去休息吧。明日送你去报道。”
说着,少女放出法器,托着站立不稳的王崎,向仙盟驿馆走去。
半夜。仙盟驿馆。
王崎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但是,他的灵识却悄悄接触了戒指:“老头老头。现在还有人注意这里不?”
真阐子道:“至少我感觉不到。”
“哈!”王崎把身上盖着的被单一掀,跳下床:“终于,可以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了!”
说着,从窗边拎起衣服,从里面取出两摞纸。
其中一摞,是不准道人海森宝的手稿。另一摞,则是今天才买的白纸。王崎有取出一块墨、一方砚台和一支笔。这都是今天才买的。
“不过这些玩意还真便宜。”王崎便磨墨边感叹:“成套买也只用百分之一石的灵气。”
石,是灵气的通用计量单位。是数亿颗低阶灵石灵气含量的平均值。
百分之一石算得上是仙城之中最低消费标准了。肃然实验室里可以测出类似于普朗克常数的最小灵气单位,但是交易用的便携式灵池那种pos机加信用卡式的玩意显然不需要这种精度,百分之一石就是便携式灵池最大精度了。
“凡俗之物很难与修仙之人产生交集。就算真的要用凡俗之物,修家赚银子比凡夫容易百倍。而灵石等物,凡人有完全用不上,所以自古以来,仙道与凡间都是不通货殖的。”真阐子说道:“辛岳这种地方有卖普通纸笔的就算不错了。”
王崎突然笑道:“对了老头,你原先还有个‘罗天上师’的名号?听起来挺帅啊,威风凛凛的。”
真阐子没好气:“万年前再威风又如何?今日还不是一局游戏里的一张卡?”
在苏君宇借王崎的那本图鉴里,扩展包“盖世天罗”中,几位罗浮玄清宫的著名修士与大部分罗浮玄清宫法术都被制成卡片。
“对了,按照那个什么陆任嘉加权算法,你的加权值可以排到多少?”
真阐子仔细算了一下:“这个算法应该不是看你会使用什么法术,而是看你能在战斗中使用什么法术。老夫当年……六到八的样子。如果只考虑最佳状态,《大罗混沌天经》配合诸般法术发挥到极致,应该可以到十。”
王崎摇头:“大乘期理论极限也才十的加权。要知道,修士修为越高,加权值越高啊,”
修士修为越高,法力就越强,能够动用的法术也就更加玄妙。另外,修士的修为又与寿命挂钩,活得越久,拿来练剑修法的时间也越长,战斗经验也更加丰富。
“这已经算是鲜有的成绩了。不少古法法术在这个算法里都是倒扣权值的。”真阐子有些恼怒。
“缥缈无定云剑、双旋奇劲、大相波手、大矩天图、天剑这几个单独拿出来就是加权值十的巅顶妙法、斗战重器。不容电剑、二分电旋劲、叵测身法、七周天的天序剑碟单独拿出来也有九了。”
真阐子叹息:“老夫至今觉得难以相信……”
又过了一会,王崎磨好了墨:“好了,老头,安静一下。我要开始了。”
说完,王崎就开始飞速在空白纸张上写了起来。
真阐子忍不住问道:“又是这种奇怪的算符。在大白村我就想问了,这个你究竟在哪里学来的?”
这个问题是在不好回答,王崎干脆装作全身心投入解析,没听见问话。
不准道人手稿上属于神州特有的运算符号,渐渐被完全转化成地球上通用的符号。
渐渐的,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公式出现在王崎面前。
“这个符号一直存在……应该是个常量,还有这个也是……”
“应该又一个是普朗克常数,还有一个是什么?”
“这部分手稿记载的数据不足……也是,海老头一直被通缉,应该不敢放心大胆地做实验。”
“数据不足,暂时没有条件做黑体辐射实验,没办法确认这个世界的普朗克常数数值。”
“另外一个常量……等一下,这个符号往往是和另外三个公式一起出现的。”
“这三个公式使用相当频繁,可是我完全没见过。难道是这个世界特有的?”
随着解析工作的进行,王崎开始咬笔杆。
这三个公式意义不明,使用又是如此频繁,对解析是个挑战。
“先不要想着代表什么,纯粹用数学方法解析一下的话……”
王崎抛开誊抄好的手稿,有重新拿了几招白纸,开始计算。
因为穿越的关系,王崎的魂魄比普通人强得多。而作为拥有前世就拥有数学物理双学问的学霸,王崎掌握的高等计算方法非常给力。但饶是如此,这一步也花去了他一个小时。
“这三个公式是等价的……”
“那么这三个公式可以一律以某个符号代替。”
再将“王崎不知道含义的公式”与“王崎不知道含义的常量”带入熟悉的公式之后……
“嗯,果然,这里就要用到矩阵算法了。”
精简许多的算式让王崎精神一振,同时也开始暗暗叫苦。
矩阵算法的计算方式非常**而且繁琐,是每一个学习量子物理的学者都厌恶的。
“矩阵力学和波动力学是等价的……不行,现在缺失的条件太多,又引入了未知的条件,不闹贸然转化……”
王崎咬着笔杆,想道:“而且海老头的绝学是叵测身法,号称无法同时看穿她的速度与距离。这毫无疑问是讲测不准原理融入了身法。薛定谔波函数没有直观的体现这一点……”
怎么办?
怎么办?
王崎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分外不够用。
“矩阵力学的优势在于对于分立谱线的描述、处理那大量的数据……这里没有多少数据……”
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对了,狄拉克的算法!用泊松括号简化。如果这里的核心真的是测不准原理,那么同样不符合乘法交换律的泊松括号一样可以!这样就大幅简化了运算!”
真阐子早已在戒指中入定。对他来说,这种看也看不懂的算式无疑是一种折磨!
终于,在天亮之前,王崎完成了他的计算!
随手拿起一张纸擦了擦汗后,王崎又将第一次誊写的手稿。草稿纸连同剩余的笔墨纸砚放在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搓了个火球。他用法力紧紧裹住火堆,不让火焰熄灭的同时防止烧到房间。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哇哈哈哈哈哈!以后,我想怎么玩就这么玩啦!”
真阐子被惊醒,喝到:“你在发什么疯!”
王崎大笑:“你猜猜,海老头那份手稿上有什么?”
真阐子有些好奇:“你分析出什么了吗?”
“至少包含了缥缈无定云剑和叵测身法。如果我能够补充实验数据,说不定还能解析出大矩天图的炼制方法!”
“另外,缥缈宫一脉系出同门,所以,不容电剑、二分电旋劲也不是不可能悟出!”
海老头真大方!这被大幅简化之后仍剩二十多页的手稿,是在推演如何将测不准原理、概率云和矩阵力学等理论融入修法的诀窍!
真阐子本来想笑两声表示不信,可是王崎语气十分笃定。他的声音有些发涩:“你……已经学会了?”
王崎脸色不变,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
真阐子犹豫了一下:“那是……知道怎么修持了?”
“也没有?”
真阐子怒道:“你耍我?”
王崎摊手:“你特么没总纲也练不成剑法啊!与之配套的心法,缥缈宫入门的剑法法术,这些都是这些法术的根基。”
“也就是说,你只是以后有可能学会这些?”
王崎摇头:“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会——只是这些法度太过高级,我不可能一步修成。”
说完,他伸了个懒腰,推开窗户。微凉的晨风混着熹微的天光,扑向王崎。
少年低声说道:“现在,我对仙盟更加期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