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战个痛快
“这是……它队友来了？”刘天策嘴角抽动。
“废话，闯祸精，找个地方防一下。”纪尘枫扫视周围，看到左前方有一架镶嵌在墙壁里的直升机。
大喊一声“跟上”，便带头跑去。
直升机的门已经不知去向，纪尘枫一跃而上，周子涵将十七号递上去，也爬进去。刘天策手上忙着装钢珠，拉弦瞄准射击，脚下横着向直升机走过去。
钢珠出膛，一头大狗应声倒下，却在地上翻滚一圈，继续冲来。
“快跳上来啊。”纪尘枫伸出手，急切道。
刘天策首先将弩*弓抛上去，拉住纪尘枫的手，借力爬上去。随即转过身，抽出背后的武士刀，严阵以待。
纪尘枫双手握着唐刀，看了一眼背后，那是直升机右侧的舱门，此时被墙壁碎屑完全堵住。
嗯，可以放心背后了。
不对啊，好像忽略了什么……审视的目光转向一旁，锁定蹲在那里的周子涵。
这个人，该如何对待？
给他把武器，让他帮忙？不行，万一他背后来一刀，就玩完了。
把他扔出去拖延时间？一条鲜活的生命，自己做不到如此心狠手辣。
无视他？又怕关键时刻他做出什么事来。
那不如就这样吧……
周子涵看到眼前的纪尘枫，只见他嘴角诡异地向两边拉长，不由脊背发凉。
“借你人用一下，不用怕。”纪尘枫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
周子涵本能的反抗，奈何力气不如纪尘枫，被其拉过去。
“等会什么都别说，保你周全。”嘴巴贴近周子涵的耳朵，耳语道。
这其间，其实也只有四五秒钟。直升机外尘土飞扬，四条巨大的犬科动物出现在三人眼前。
“等一下，我可以把杀它的人给你们。”纪尘枫起身，轻喊道。
准备扑上来的巨犬一个
急刹车，巨大的身躯在地面上站定。
外形类似黑背，德牧。沾着血污的黑色皮毛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味和血腥味，四双恶狠狠的眼睛锁定住纪尘枫。
“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对不对？”他缓缓伸出左手，以掌向前，试图安抚它们。
为首的巨犬人性化地点点头，惊得周子涵目瞪口呆。
“就是他杀的，你们撤走两个，留两个，我就把他交给你们，怎么样？”纪尘枫一指周子涵，假笑道。
周子涵一开始还有些惊慌，后来听明白纪尘枫的意图，随即开始配合他演这出戏。
四条巨犬大眼瞪小眼，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是怕你们动武，两败俱伤不是好结果。照我说的方法，对谁都好，你们说是不是啊？”纪尘枫很和善地微笑着，随手一指刘天策脚下的弩*弓。
听到这话，后面一条巨犬呲着那肮脏的犬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就蓄势想要扑上来。
为首的巨犬看了一眼弩*弓，眼中露出丝丝忌惮。它转头对着身后暴躁巨犬的脖颈轻咬一口，发出呜呜的叫声，似乎是在与它们沟通。
看到它们在交流，纪尘枫松了口气，目光转向刘天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弩。
刘天策会心一笑，慢慢蹲下，用身体挡住弩*弓，小心翼翼地拿起，移向直升机的尾部，隐没在阴影中。
此刻四条巨犬的意见大概已经达成一致，为首的对着纪尘枫高吠一叫，身后两条巨犬慢慢退后。
“在我的视线内退走五十米以上，合作愉快！”纪尘枫点头一笑，轻声道。
之后的十几秒，静静地看着那条最凶恶的巨犬，盯住那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纪尘枫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锋锐。
就好像双方都在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狗崽子们，看过葫芦娃救爷爷吗！纪尘枫心里默念一句，嘴角诡异地上扬。
随后锁住身前周子涵的手臂，发力将他丢了
下去。只听周子涵大骂一声，他也没想到纪尘枫竟然假戏真做。
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为首的巨犬咧开血盆大口，前爪抬起，向他扑来。
如果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要杀了你！周子涵心里想着，却察觉到一抹寒光出现在自己的余光中。
那是一柄细长的刀，刀身笔直，布满磕碰的痕迹，却依旧溢散着冰冷的凶芒。
眼珠转动，握刀之人身披病号服，迅捷的身形在空中拖起残影。毫无表情的脸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平静的双眸反射出刀锋的寒光，一丝杀意向外奔流而出。
……
犬，百兽之中忠义者。但身躯相对于猫科动物而言，更加笨重。大脑相对于猫科动物，更加迟钝。
这两个缺点，是它这次载到纪尘枫手里的根本原因。
唐刀刀尖刺入巨犬的口中，穿过它的舌头，刺穿它的下颚，挑开它的咽喉。
巨犬哀嚎一声，散发着腥臭味的鲜血洒在周子涵的脸上，令他一阵作呕。
完美的瞬杀。
可是，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纪尘枫身体一颤，唐刀脱手，直挺挺地摔下直升机！
周子涵与纪尘枫摔在一起，却没有在乎他，爬起来朝直升机上跳去。
另一条巨犬见势不对，张开大嘴扑向倒地不醒的纪尘枫。刘天策心里一紧，神经牵动右手食指，扣动扳机。
钢珠呼啸着擦过周子涵的发梢，猛力撞入它的鼻腔内，巨犬哀嚎着向后退去。
丢掉弩*弓，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怒喝一声，双手高举长刀，一跃而起。
寒光闪烁的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在狗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线。
刘天策站在纪尘枫与受伤巨犬之间，看着远处狂奔而来的两条巨犬。暴戾之气不断从他双眼中产生，与那条凶恶巨犬眼中的凶光交汇。
哟，既然来了，那就战个痛快吧！
第16章 电
双手握紧武士刀，收拢于身前，刀尖向左。他看着那滴着黏液的大嘴张开，等待巨犬扑上来。
刘天策的表情逐渐变为癫狂，跨出一个弓步。长刀破空，由左向右斩过一个半圆形，仿佛所有的力道全部寄托于这一击。
半圆之内，左侧巨犬的右腿直接断开，摔倒在地。但是迅速爬起来，转身用仅剩的三条腿逃跑，之前鼻腔受损的巨犬也跟着逃走。
位于右侧的凶恶巨犬胸前被切开一道口子，可是它不想退缩，它想要将眼前之人的喉咙撕开，尝一尝人血的味道。
于是，趁他暂时无法发动下一次攻击，猛力跳起，双爪搭在他的肩膀上，企图将其扑倒。
此刻百分之百进入状态的刘天策，又怎么可能屈服？
四目相对，一方凶光翻涌，一方暴虐之气沸腾。
眼看巨犬就要扑上来，刘天策直接放开手中的武士刀，任由它掉落在地。
双腿发力稳定身形，爆喝一声，铁钳般的左手锁住巨犬的颈部，铁锤般的右拳不顾一切地撞向它的肋部。
它只感到一股强劲的巨力涌入胸腔，似乎引起体内一切器官的共震。但是还没有完，紧接着腹部又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撞击。
它身体一弓，忍着疼痛想要挣脱他的左臂。
终于，单薄的一条手臂，敌不过巨犬的整条身躯。它猛然跳起，张开大嘴。
眼看着血盆大口接近自己的脑袋，刘天策以左臂抵挡。
整个小臂外侧暴露在巨犬的攻击范围之内，它那四五厘米长的犬牙，毫无保留地深入刘天策的小臂内。
“嘶……”好疼。他想挣脱巨犬，却做不到，只能看着它竭力撕咬自己的手臂。
在疼痛的刺激下，眼中的战意不断升腾，狂暴的戾气横扫街道。他张开嘴巴咬住巨犬的鼻子，疯也似的撕扯下一块带血的皮
肉。
巨犬亦不屈服，甩头猛力撕咬刘天策的左臂。
凶残者之间的战斗，至死方休！
这时，一道寒光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一柄细长的刀，由左刺入巨犬的胸膛！
刘天策和巨犬同时转头，入眼是那张冰冷的面庞，那双杀意飞舞的眼睛。
那是纪尘枫，站在交战双方身侧，静静地旋转手中的唐刀。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巨犬悲鸣一声，挣脱开来，跌跌撞撞地逃走。
想逃？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刘天策弯腰捡起地上的武士刀，庞大的身躯犹如离弦之箭，一心只想置对方于死地。
……
时光倒退回两分钟前，十七号站在直升飞机内，绿色的双眼转动，好奇地看着纪尘枫倒下。
刚刚那一瞬间，它感觉到脚下有一丝电流传入它的身体内。
而电流的来源，就是纪尘枫！
他会发电？
思考几秒，它得出结论，一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会生电呢。
扫了一眼外面的战斗，它驱动履带走到直升机门口，又看了一眼距离它一米多的地面，向前一步摔下去。
用双手支撑身体，爬起来，跑到纪尘枫面前。
它能感觉到他的双手上，有一丝丝残留的电离子在环绕。
这是？
想了想刚刚的景象，纪尘枫双手握住唐刀，刺入巨犬首领的口中。
原来是这样啊，它看向倒在地上的巨犬首领，用手臂轻轻触碰皮毛。果然，巨犬身上有较高的电压。
……
纪尘枫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刘天策追出一百多米，将那条巨犬“残忍”地杀害。
“太社会了……”他不由自言自语道。
刘天策拖着比他自己还
长的死狗，缓缓到纪尘枫的面前。
他上身**，武士刀已经收回腰间刀鞘，右臂拖着巨犬尸体。右胸口纱布染着的血已经发黑，左上臂的纱布不知所踪，三条缝合伤口如同小蜈蚣爬在皮肤上。
左小臂十几个血窟窿涌着血，不断从指尖滴落。
刘天策沉重地喘息着，坐在地上，沉声道：“我想漱漱口。”
“周子涵，扔瓶水过来。”纪尘枫冲直升机内喊道，将提心吊胆的黄毛吓了一跳，急忙从旅行包里拿出一瓶，抛给纪尘枫。
后者接住，看了一眼周子涵，用力捏捏手中的矿泉水瓶，确定没有针孔之类的东西。
又将矿泉水瓶盖拧开，感受一下，是第一次拧开的感觉，才放心地递给刘天策。
随后，他脱下自己的病号服上衣，用手术刀割成大概五厘米宽的布条，给刘天策的左小臂简单包扎。
十七号悠悠地走过来，用可爱的萝莉音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被电了？”
纪尘枫回想起，自己突袭那条为首的巨犬。他看着唐刀刺穿它的下颚，又没入它的喉咙。
也就在那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从手中的唐刀涌入身体。
像是电流，也像是高频震动。他只感觉自己双臂一麻，全身血液逆流，心脏猛的颤抖，意识就中断过去了……
“应该是吧，但是为什么刀上会有电？”纪尘枫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握了握。
“哈哈哈，你有没有想过，那条狗身上能发电呢？”十七号笑道，似乎喜欢挑起别人的兴趣。
“真……真的假的？”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现在就可以去摸摸。”纪尘枫看着十七号，脑补出一个坏笑。
他瘪瘪嘴，伸手放在巨犬首领的脖子上。一股微弱而熟悉的能量传入指尖，那是电能！
第17章 地下车库
“呀！”纪尘枫差点跳起来，缩回手，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巨犬尸体。
“有电？”刘天策惊诧道。
“植入基因，应该是来自电鳗电鳐。”十七号解释道。
纪尘枫突然一怔，皇甫家族的实验体，有生物电能的基因植入！将这条线索串入之前关于“海下研究院”的前提条件下，会得出一个结论。
皇甫家族的实验，目的应该是测试基因植入以提高生物的战斗力！
面色逐渐凝重下来，他还是想不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我说，要不咱们直接妥协皇甫家族好了！”刘天策声音低沉，幽幽地说道。
纪尘枫惊讶转头，竟看到刘天策的眼中大放光芒，没有受伤的右臂轻放在巨犬尸体上。
“那个皇甫家族，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觉得就算毒发身亡也不该妥协，何况咱们暂时还有救。”他语气郑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天策怔然，没再说话。
“你这伤，要去医院处理。”不知过了多久，纪尘枫打破凝重的氛围。
刘天策轻轻点头，兄弟两人收拾好东西，招呼周子涵和十七号赶路。
十几分钟之后到达医院，这期间他们还遇到外科大楼的撤离大军，人数近千，人山人海，浩浩荡荡。
队伍中还有一个好心的护士大姐，为刘天策进行了简单的止血消毒，并嘱咐他一定要打狂犬疫苗。
又是好几十针的缝合，身上至少有一百个针孔。刘天策从清创缝合室中走出来，脸色铁青，嘴唇发白，干裂。
“真困，我想睡觉。”这是他走出来，看到纪尘枫以后的第一句话。
纪尘枫看着他满身的纱布，有点于心不忍，轻声说道：“在病房里好好睡一觉，我出去找车，咱一起走。”
随后找到虞警官让她帮忙照看刘天策，又确定了一下周子涵的身份，的确只是一个跟着叔叔混社会，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
让十七号记下智能手表的电话号码，将智能手表留给刘天策。
背起弩*弓、武士刀和唐刀，将车钥匙握在手心里，纪尘枫站在门诊大楼的升降门前。
看着大门缓缓升起，阳光渐渐爬进一楼大厅，将他白皙的皮肤照得耀眼。
转身扫了一眼身后的十七号和周子涵，轻声道：“走吧！”
周子涵不由重新打量纪尘枫，只见他站在那里，只穿病号服裤子，背后挂着一个黑色大型旅行包，没有拉拉链，露出其内的一段弩*弓，两柄长刀分别挂在左右腰间。
**的上半身皮肤白如雪，双臂肌肉线条分明，胸肌和四块腹肌隐约可见，身材较为纤细，又不失强壮。
如鸟窝般蓬乱的黑发扣在头顶，被阳光染成金红色。两道浓重的剑眉之下，一双湖水般澄澈的眸子盯着自己。
纪尘枫回过头，首先迈出大门。旁边的小机器人走在后面，嗡嗡直响，周子涵也抬腿跟了上去。
……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纪尘枫凭借敏锐的洞察力，带领他的小队避开游荡的野兽，穿过四公里的危险地带。
在一个巨大拱门前站定，抬头望着面前豪华的居民楼。
再看脚下，一块残缺的牌匾横在地面上。上面刻有四个恢弘大气的题字：兰庭西区。
转身笑了一下，低声对周子涵说道：“该你带路了。”
周子涵轻轻点头，嗯了一声。超越最前面的十七号，率先走进小区大门，向右转去。
片刻后一行人走到一个入口处，那是一个地下入口。
纪尘枫低头，目光锁定下方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好像听到有虚无缥缈的声传入耳中。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停！”随着往下走，那种声音逐渐变得真实，纪尘枫果断轻喊一声。
“怎么了？”十七号疑惑道。
“你是不是有夜视功能？”纪尘枫紧盯地下车库，对它问道。
“是的，我有。”它用眼睛点头，回答道。
“你打开它，看一下这下面有什么东西。”纪尘枫皱眉，坚信
自己的直觉没错。
十七号应了一声，双眼绿光闪烁，看向黑暗之中。
“好家伙！这个地下车库根本就是暗系生物聚集地啊……”如果十七号有表情，它此时大概会很惊讶。
“……什么东西？”纪尘枫皱眉。
“有老鼠，蚂蚁，蜈蚣，蚰蜒，鼠妇等避光性生物，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说话间，它便不自觉地后退。
纪尘枫眼皮跳动，决定道：“先撤。”
几分钟过去，两个人坐在绿化带内的休息椅上，十七号站在一边，气氛一度沉重。
“现在怎么办，还要开车吗？”周子涵忽然开口，没底气地问了一句。
“啧，外面能用的车，基本都被开走了。”纪尘枫叹气。
他不由联想，如果他们没有去救虞警官，或许有资格优先乘车离开，或许现在已经在几百公里外繁华的城市里。或许已经到达中山医院，或许已经服下解药，重获新生……
但是，虞警官和她妹妹必将惨遭毒手，那个小警察会在昏迷中死去，眼前这个叛逆少年也将凶多吉少。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手握利刃坚定站立的背影，一抹英气十足的笑容，一双含着泪的桃花眼。
天策，虞警官姐妹，我一定，一定要把你们带出去，带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
纪尘枫双手缓缓握紧，静下心来思考对策。
“这附近有加油站吗？”他沉思着，语速缓慢地问道。
“加油站？只有加气站，氢气和液氢。”周子涵一顿，急忙回答。
“没有地方卖汽油吗？”纪尘枫眨眨眼睛，转头看向他。
“汽油……我只在历史课本上见过这个词。”周子涵顿时摸不着头脑。
纪尘枫哑然，看来这些东西已经开采殆尽了吧。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昨天夜里，海滩上，身穿黑色战衣，手持喷火器的特种兵战士。
“就这么决定了！”纪尘枫双眼精光一闪，一拍大腿说道。
第18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决定什么了？”十七号不知所云，呆呆地看着他。
“休息一下，等会跟我去海边，我有办法把车弄出来。”纪尘枫从背包里翻出压缩饼干和水，自顾自说着。
只是这水，不是普通矿泉水，而是一种便携式固体饮用水，遇唾液淀粉酶即化。
压缩饼干两块，水球两个，与周子涵一起吃起来。十七号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下，这对于它而言就是在“吃饭”。
吃完压缩饼干，算是勉强垫垫，又跑到墙边解了个手。估算了一下时间，打算再休息会儿。
揉着有点发酸的腿，闭目养神，很是惬意，结果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上大脑。
不行，这样下去就睡在这里了。
用力晃晃脑袋，慢慢站起身，说道：“咱们该走了。”
这次是纪尘枫带路，向记忆里那个旅馆的方向走过去。
这一路走走停停，用掉两个小时，毕竟队伍战斗力不足，纪尘枫走得很小心。看着太阳升到最高点，又逐渐坠落下去。
接近六公里，几乎横跨登州整个繁华区域。
海边，还残留着大型海洋生物的尸体，人类战士的尸体。不出意料的话，将会吸引大量食肉的野兽，也很可能产生瘟疫之类的。
那将会是，整个登州最危险的地方。
为什么还要去？为了生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感觉到那凉丝丝的海风，纪尘枫右手缓缓抽出武士刀，将唐刀解下，递给周子涵。
后者惊愕，看着这柄取过人命的长刀，一丝犹豫从眼中闪过。
“拿着，等会可能顾不上你，别死了。”纪尘枫头一歪，淡然一笑。
周子涵点点头，接过唐刀将它拔出，握在手中。
海浪声中夹杂着些许低吼声、犬吠声、鸟鸣声，淡淡的海风蕴含有浓烈的腥味。
站在一处海景房的楼顶，远眺大海，纪尘枫不由皱眉。
海水不是往日的碧蓝色，而是黑红色。其中浸泡着各种庞然巨*物的尸体，犹如一座座小岛立在大海中，一眼望去竟无边际……
宽达百米的海滩上铺满陆生生物的残肢，人类特种兵战士的尸体。战车与空中载具的残骸点缀其间，
一排机枪只剩下底座……
成群的猫科、犬科、啮齿类动物，昆虫以及鸟类在海滩上觅食休息。
见此状况，纪尘枫不由猜想，这些实验体数量这么恐怖，仅仅是用来做实验的？
目光却在搜寻那记忆中的喷火器，因为旅馆与海边距离不近，虽然纪尘枫视力很好，但是也只能勉强看出那喷火器有长长的喷火嘴。
寻找不明管状物体……发现了好多目标……
纪尘枫转身，沉声道：“等会我自己去吧，先休息休息。”
“我和你一起吧，我是机器人，很抗揍的。”
十七号放心不下，却看到他没有理会。而是脱下背包，将弩*弓拿出，抱在怀里。又拿出一颗水球塞到嘴里，原地盘腿坐下休息。
夏末的骄阳也不容小觑，旅行包的背面已经被汗水浸湿。纪尘枫看着地面，目光呆滞。
“纪尘枫！”印象中这是十七号第一次直接叫出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目光重新聚焦，转头看着它。
“你是让我拿你当盾牌吗？”纪尘枫对它挤出一个苦笑，反问道。
没等它回答，他又接上道：“你们找个地方看着，出问题及时找虞警官就好。”
它本想反驳，可是注意到他声音里的坚决，表情中的坚定，眼神中的志在必得。它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只是由绿芒组成的眼睛耷拉下去。
这时一直在边上不做声的周子涵说了一句话：“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纪尘枫略微思考，脑补了一下被巨大蚰蜒和蜈蚣吞没的景象，不由心里一阵恶寒。只摇摇头，没有说话。
沉默之中，他拿出一块压缩饼干，想要补充一下体力，却发现根本吃不下去。因为这里腥臭味太浓烈，他苦笑一声，丢回包里。
……
休息了十几分钟，纪尘枫站起来，掸了一下裤子上的灰尘。对面前两人说道：“包儿你们保管，我一会儿就回来。”
将旅行包放到周子涵面前，握了一下手中的弩*弓，又确定摸摸裤兜里那瓶钢珠，还有腰间那把武士刀，确定它们都在身上，便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我们等你！”“加油啊！”十七号和周子涵分别低喊道。
尘枫没有回头，摆了摆右手。
顺着破旧的楼梯走下去，每一步都带起尘土。想着刚刚印入脑海中的画面，纪尘枫向东绕行。几分钟后，忍住胃里的翻腾，半蹲着踏上沙滩，双目如炬，雷达般扫视着四周。
将危险地带与疑似目标写入大脑，计算出可行路线。
他选择了动物密度稀少的地方进入沙滩，此时方圆百米内大概只有两只巨鼠，一只中型猫科动物，些许昆虫。
但是纪尘枫不敢放松警惕，步步为营，慢慢向最近的一个目标走去。
由原色沙滩踩入黑红色沙滩，血腥味和腥臭味越来越浓，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呕吐引发身体应激性的连锁反应，腹肌猛力收缩，唾液腺和泪腺竭力分泌，他蹲在地上痛苦地将胃里的东西吐尽。
随后低下头用裤子擦嘴，可就在这时，面前的红沙突然爆炸，沙砾溅起。
纪尘枫心里一惊，双腿本能地弹起，却注意到好像有一个黑色的尖刺物出现在面前。随即向后摔倒，抱着弩*弓就势翻滚了几圈。
迅速爬起来，竟看到一只巨大的蝎子张牙舞爪地向他走来。通体黑亮，尾巴上的黑毛在阳光下反光，整个身体大概有一米多，黑色匕首般的尾针轻轻挥动。
“我靠！”他惊叫一声，直接用手中的弩*弓砸上去。
铛的一声尘沙溅起，却丝毫不影响巨蝎的速度，眼看着两指长的尾针越来越近，闪耀着亮黑色的反光，纪尘枫迅速伸手握住刀柄。
一声清脆的铮鸣，武士刀出鞘，用尽全力向巨蝎横斩。
长刀拖起冰冷的残影，发出兴奋的破空声。
滋啦一声，斩断巨蝎的尾巴。黄白色的黏稠液体溅出，断开的尾部掉落。
但是巨蝎没有放弃攻击纪尘枫的机会，六条节肢飞速联动，一对巨大的蝎钳挥舞。
纪尘枫向后跳去，但是终究比不过巨蝎的速度。左小腿被两个巨大的钳子夹住，仿佛直接忽视皮肉，夹住骨头！
血液瞬间浸湿裤子，剧痛涌遍全身，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狂吼出来。随即抬起右脚，压上整个人所有的体重，猛然撞击巨蝎的背部。
没有想象中的甲壳碎裂，只是沉入沙子……
第19章 生命的可贵
反而带动巨钳向下滑动，将伤口撕开，鲜血顺着腿流下，染红脚下的沙子。
纪尘枫嘴角抽搐，冷汗滑下面颊，咬着牙强忍疼痛。他突然暴起，双手紧握武士刀，尖锋向下，蓄力刺向巨蝎的头部。
一声脆响，他的攻击终于奏效，长刀穿过它的身体，将其钉在地上。
巨蝎瞬间停止活动，蝎钳却依旧用力夹在纪尘枫的腿上。
他原地蹲下，用力掰开蝎钳，查看自己的伤势。
小腿外侧，是不规则的肌肉断层。小腿内侧，是白森森的胫骨！
小腿内侧没有肌肉的保护，这样很正常……纪尘枫自我安慰道，左手用武士刀撑住地面，右手捡起弩*弓，坚强地站起来。
不对，我刚刚，是不是喊出来了？
抬头扫视周围，果然，十几双眼睛锁定自己，或狠毒，或好奇，或馋涎欲滴……
巨犬，大猩猩，大猫，巨鼠，甚至还有鸭子，将他围绕起来，他感觉到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动物，无数目光汇聚于自身。
心脏一颤，越到危险时刻，纪尘枫越是冷静，缓缓抬起左手，将武士刀咬在口中。
慢慢蹲下，右手拾起弩*弓，左手拉弦，瞄准一只巨鼠，直接扣动扳机。
老鼠这种生物，没有为同族报仇的行为，胆子也比较小。如果杀一个，其他老鼠应该会跑掉，甚至可以带动其他种类动物逃跑。
钢珠呼啸而过，击碎巨鼠的门牙，携带着凶猛的杀伤力与强悍的穿透力，穿入它的胸腔。
它的身体可不似巨犬那样坚硬，在大型弩*弓之下，一发入魂，抽搐着倒地死亡。
杀鸡儆猴这一招果然奏效，其他巨鼠首先停下来观望。
纪尘枫又拿出一颗钢珠，拉弦，取下口中的武士刀，说道：“我知道你们能听懂我说的话，也知道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我只是来拿个东西，拿了就走。”
果然，这些动物基本都停下脚步，有的在发声回应他，有的在交头接耳互相交流。
“你们数量多，是可以不怕我，但是下一个死的，别是你自己就好。”纪尘枫扬了扬手中的弩*弓，抬脚慢慢向大概三十米开外，疑似喷火器的
东西走去。
他也大概弄懂了这些生物，它们智商变异，几乎与人类中的笨蛋齐平。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它们比普通动物更怕死。
左腿很疼，不敢用力，纪尘枫一瘸一拐地走向目标。周围的变异生物非但没有攻击他，还给他让开一条路。
他不由暗自庆幸，没有遇到难缠的主。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逐渐看清楚那个疑似喷火器的东西，躺在一个特种兵战士手里，银白色的金属外壳沾着黑血，细长的尖嘴，尾部还有一个扳机，应该就是喷火器了。
可是此刻，一声狼嚎从远处传来。
纪尘枫心里一惊，转头看向声源方向。那是大概二百米开外，一个两米长的巨大黑狗，右前爪不知所踪，三条腿站在那里，仰天长啸。
十几条黑狗应声向纪尘枫狂奔而来……
俨然就是那条被刘天策切断前腿的巨犬！
咽了一口唾沫，纪尘枫抬腿，不顾一切向喷火器冲出去。
小腿传来的剧痛搅动大脑，身体一阵痉挛，摔倒在地，手中的弩*弓和武士刀掉落在一旁……
这次不是摔倒在沙滩，而是一头残缺不全的动物尸体上。纪尘枫的脸撞向那流到体外的黏稠脏器，脸上沾染黑血，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
“呕……”再次呕吐，吐出来的已经只剩下酸水。
挣扎着站起，没有在乎呕吐物浇在自己身上，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终于伸手握住这把喷火器，将它从特种兵手里拽下来，转身等待着那群巨犬的靠近。
纪尘枫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喷火器指向空中，扣动扳机。
凶猛的幽蓝色火焰瞬间喷出四五米远，只是，仅仅一秒后，火焰只剩下不到一米，并且还在继续减弱。
“妈的？”纪尘枫慌了神，回头看了一眼特种兵的背后，没有燃料罐啊……
恍惚间还以为这喷火器，需要那种背在背后的大型燃料罐。
他一拍脑门，不对，这个时代的燃料罐肯定体积很小。于是将手中的喷火器翻过来，细细的查看。
终于在尾部找到一个圆柱状金属物体，体积
大概是罐装可乐的一半，上面印着易燃易爆物标志。
便尝试将其拧下来，事情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纪尘枫轻易旋下燃料瓶，的确是空的。
迅速在特种兵身上翻找可用燃料瓶，也很顺利，三个沉甸甸的燃料瓶到手。
抓起一瓶，顺着螺旋拧上去，重新扣动扳机，喷火器却没有任何反应。
纪尘枫一愣，急忙将燃料瓶拧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巨犬群，只见它们距离自己只剩下五十米，气势汹汹，扬起大片的沙尘……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达到前所未有的速度，大片的红晕染上他白皙的脸，那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度的表现。
低头观察燃料瓶的顶部，有一个小孔，覆盖着膜状物，他企图用手指将膜状物戳破，可那东西却异常坚韧……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吧。不管了，赌一次，赢了它们死，输了自己死。
抬头看了一眼距离他只剩下二十米的巨犬，十几双眼睛透着狼一般的凶光。
二十米，对它们来说，瞬息而至……
纪尘枫苦笑一声，又将燃料瓶旋上去，同时用尖嘴戳向离他最近的那张血盆大口。
手中力道加大，终于，砰的一声爆鸣，多么悦耳！
那是膜状物破裂的声音，那是燃料瓶气压冲入喷火器内腔的声音！
扣动扳机，两千度的高温在巨犬口中疯狂地喷涌。
它连哀嚎都来不及，就被火焰吞噬。
纪尘枫狂笑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喷火器，慢慢站起，尽情挥洒心中的不爽。
一条巨大的火焰巨龙在狗群中上下翻腾，哀嚎声不绝于耳，焦糊味盖过腥臭，周围的其他变异动物落荒而逃。
火光照耀他的脸，带来恐怖的热量涌入皮肤，令他全身毛孔渗出汗液，又瞬间蒸发。
直到察觉自己呼吸困难，才松开手中的扳机。
大火燃烧了一两分钟，留下大概十具黏在一起的焦尸，当然也跑掉了两三条。
纪尘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的红晕逐渐褪去，头上的热汗流下又蒸发。
这真的是，让我懂得了生命的可贵啊……
第20章 医疗科技
休息了一下，纪尘枫将剩下两瓶燃料塞进裤兜，咬牙站起，捡起武士刀收回刀鞘。左臂提着弩*弓，右手握着喷火器，一步一个血脚印，踉跄着向海景房的位置走过去。
能感受到左腿肌肉在痉挛，也能感觉到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小腿流下去，每走一步都牵动痛觉神经。
坚持，坚持。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从变异生物的尸体之间踏过，恍惚间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纪尘枫抬眼看去，一个染着黄发的年轻男子带着一个清洁机器人，向自己狂奔而来。
与那黄毛的目光相触，他浅笑一下，兴奋地喊道：“你太厉害了，大哥。”
说着便跑到纪尘枫身边，轻轻地搀扶住他。顺便接过他手中的弩*弓，塞进背后的旅行包内。
“我……我得去医院。”纪尘枫此时已经嘴唇发白，颤声道。
“走，我背你。”周子涵将背包脱下，丢给十七号。
后者接住，随后眼中的绿芒指向纪尘枫的左小腿，随即说道：“四道不规则切割伤，最深处达三厘米，失血大概四百毫升，急需就医！”
四百毫升，已经对身体正常运行造成轻微阻碍，真的已经刻不容缓。
周子涵将纪尘枫背到身后，双手拖住他的后膝盖，快步向南走去。
“我已经联系虞警官了，他们会出来接你。”十七号跟上，紧接着说。
纪尘枫死死握着手中的喷火器，惨笑一声，说出一句令人咂舌的话：“活着，真好。”
……
没走几分钟，这个不良少年就已经气喘吁吁，速度放慢。纪尘枫没有昏睡过去，他要留个心眼，以防突发情况。
此时的天空已经阴沉下去，大片灰云遮住蓝天。凉风过境，吹乱纪尘枫那两天没洗的头发，吹散他那从左脚滴落下来的血滴，在地面上印下朵朵血花。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身影从对面小跑来。
“他怎么样？”英气的女声入耳。周子涵抬头，正是那个刑侦大队队长。
“腿受伤了，应该没事……”他
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此时的声音与蚊子叫没什么区别。
“伤口需要缝合，失血也不少。”十七号给出了有效的答案。
“来，我背他。”虞警官看了一眼旁边左臂吊在脖子上的刘天策，决定道。
十几秒钟之后交接完成，开始赶路。意识昏沉的纪尘枫趴在虞警官后背上，能闻到那淡淡的发香。
“这是什么东西？”刘天策注视着纪尘枫手中的金属管状物，总长达一米五，显得很突兀，并且发现他一直不肯放手。
“喷火器，你拿好。还有我兜里有两个燃料瓶，你也拿着。”纪尘枫苦笑一下，叮嘱道。
刘天策面露惊讶，随即照做。却不自觉地皱眉，问道：“你干啥了，这味儿……不会是拉裤子了吧？”
纪尘枫一口老血喷出来，反驳道：“老子在海边抢喷火器，被那味道熏吐两次……你就跟我说这个？”
兄弟俩的对话一扫之前的凝重气氛，一行人都哄笑过后，纪尘枫却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市医院一个房间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在和虞警官交谈，刘天策站在一边看着。
视线有些迷糊，纪尘枫用手撑住床面，想要坐起来。可是，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在脑袋里产生，他又撞向担架床。
咣当一声，房间里的三人都看过来，虞警官首先说道：“你失血过多，护士刚去拿人造血液了，等下先缝合伤口。”
纪尘枫应了一声，医生走上前推着纪尘枫离开急诊室。
几分钟后，躺在担架床上，按照医生的要求，左脚踩在床面，膝盖九十度弯曲。
他感到脚踝处被贴上了什么东西，凉丝丝的，没过几秒，整条左腿开始发麻，疼痛感消失不见。
这应该是第一步，打麻药。而这次却没有扎针，不得不感觉有些神奇。
随后只感觉有线状物在皮肉内游走，刚开始没多久，一个人影推门而入，纪尘枫余光撇去，那是一个胖胖的年轻男护理，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玲姐，人造血拿来了，现在就
输上吗？”他傻呵呵地问道。
“屁话，这还用教吗？”女医生瞅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
护理应了一声，不知从哪找出一套输液用品，在纪尘枫右臂肘内侧找了一处静脉血管。消毒之后，将什么东西贴上去，依旧没有痛感，却能感觉到凉凉的液体渗入皮肤。
这是……无痛医疗？
再看头顶悬挂的袋子，里面装着纯白色的浆液，难道这就是人造血液？
此时的他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双眼忽闪忽闪地端详着这里的新奇事物。
不过他忽然注意到这个男护理，脸色有些阴沉。
几分钟过去，医生将纱布缠在纪尘枫的小腿上，叮嘱道：“等会打一针破伤风，连续输五天消炎药物，要静养，尽量避免活动。”
……
后来在刘天策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二楼一间病房，坐在病床上。
刘天策坐到对面的病床，提出疑问：“车没弄来吗，你去海边干嘛了？”
“车……在地下停车场，那里面全是老鼠虫子什么的，进不去。我就想了个办法，用喷火器，那些东西怕火呀。”纪尘枫苦笑一声，阐述道。
“哦，这么回事啊。”刘天策点点头，一幅揭开谜底的样子。
“嗯，现在几点？差不多可以去开车了。”纪尘枫指指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
刘天策低头一看，低声道：“三点四十。”
纪尘枫点点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似乎有要下雨的意思，便说道：“歇会儿，咱们天黑之前去开车，拿上喷火器，这么重要的事我得亲自去。”
刘天策点了点头：“嗯好，等会我背……。”
说着便回头一瞥，却愣在那里，又腾地一下站起身，惊呼道：“握草，喷火器呢！”
纪尘枫一怔，急忙问道：“十七号背的那个包呢？”
刘天策向窗边走过去，弯腰提起一个旅行包扔给纪尘枫。
后者接住，打开侧袋翻一下，气急败坏地说道：“妈的，车钥匙也没了，周子涵在哪？”
第21章 想活下去吗
刘天策也顿时明白过来了什么，边站起身边说道：“没事，我去看看。”
没有听到纪尘枫回答什么，便迅速朝楼道跑出去。一路上，他就像个发疯的野猪般横冲直撞。
冲进一楼大厅，远远地看到缓缓升起的大门，以及站在大门前，怀中抱着喷火器，四处张望的周子涵！
怒火攻心，刘天策脸色阴沉，加快速度向他跑去。
一直在注意四周的周子涵，马上就看到了这般模样的刘天策。神色慌张地呆立一秒，随即抱着喷火器从升降门底下钻出。
还想跑？找死！
刘天策也弓腰从门下钻出，追着周子涵一路跑出医院大院。
终于，这个不良少年的体力远不如刘天策，放弃逃跑。却转身用喷火器对着刘天策，喘息道：“你，你再过来，我就烧……你了。”
可是对方的速度并没有减缓，反而脚步坚定，用霸道的语气说道：“就算你烧，我也要先把你打死！”
最终周子涵还是没有按下扳机，刘天策停在他眼前。伸手握住喷火器喷管，一把夺过来，甩在身后的地面上。
周子涵刚想解释什么，却只看到一个拳影朝自己撞来。
这一拳丝毫没有留手，十成的力量将他撞出三米，猩红的血液当即洒在地上。
挣扎着想要爬起，只可惜他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刘天策全力一脚踹在他的脸侧，令他整个人在地上旋转九十度，彻底没动静了。
于是蹲下，在其口袋找出那串钥匙，解下他绑在腰带上的两瓶燃料。
将燃料瓶和钥匙放在自己的左臂臂弯内，随即听到周子涵剧烈的咳嗽起来。他身子弓起，每次咳嗽都会从口鼻喷出鲜血。
刘天策走过去，低头看着这个满脸是血的不良少年。
目光相撞，他立刻恐惧起来，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大哥你听我，咳咳，听我解释。我只是不想……救那些警察，我叔就是被他们杀的，我对你们哥俩儿……没有恶意啊。”
但是他发现刘天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紧皱双眉，表情凶狠地盯着他。
他慌了，急忙想再说什么。
刘天策见状，只说出两个字：“闭嘴”，便捡起喷火器夹在左腋下，右手抓住周子涵的腿，直接拖着他往回走。
动作很野蛮，很暴力，丝毫没有怜悯他的
意思。
从这里到医院门诊大楼的一百多米路程上，周子涵起初还挣扎求饶，后来干脆放弃抵抗，听天由命。
但是还好，地面上全是被碾碎的巨蚁尸体，间接降低了摩擦力对周子涵的伤害。
刘天策拖着他，没有在乎医院内旁观者的眼光，也没有回答他们的询问，直接拖到纪尘枫的病房里。
将周子涵摔在身前的空地上，冷声说道：“自己说吧，你干什么了。”
只见面前的周子涵，艰难地爬起来，坐在地上低下头，沉默不语。
兄弟两人都没有逼他说什么，整个房间陷入寂静，周子涵一动不动，脸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下。他已经认定自己时日不多了，就算他们不直接杀他，也会把他丢在这场灾难中。
一分钟过去，周子涵终究还是被求生欲主宰，将那番说辞重新讲述一遍，并且向他们求饶。
“你想活下去，还是想死？”纪尘枫听罢，叹了口气。
这句话，乍一听是威胁，可是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又带着一丝叹惋。
“我想活着……”周子涵抬头，浑浊的眼中残存着一缕希望。
“要是有下次，我们绝不留情。”纪尘枫眉头微皱，语气坚定。
“谢谢大哥，我不敢有下次了。”周子涵激动道，但是他也明白，这一行人没有任何再信任他的理由。
“嗯，天策，找个绳子绑着他，咱们开车去。”纪尘枫边撕下手臂上的输液贴，边说道。
刘天策应了一声，将臂弯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拿过背包翻找起来。
……
之后的一小时里，两人将周子涵双手反绑，刘天策背起纪尘枫，只带着喷火器，轻装上阵。一路上，在火焰的震慑下，没有一个变异生物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傍晚五点，几个人影出现在兰庭西区某地下车库入口处。
天空已经很阴沉，看起来就像平时的七点钟，初秋的凉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只穿一套单薄病号服的纪尘枫打了个寒颤，但是刘天策宽厚的后背带来的热量让他感到安心。
“放我下来吧！”纪尘枫紧握手中的喷火器，兴奋道。
“能行吗，我扶着你？”他质疑道。
“没事，我走最前面，别等会给你头发烧没了。”纪尘枫轻拍他的头顶，笑着调侃道。
刘天策小
心翼翼地将他放下来，随后抓住周子涵手上的绳子，命令道：“你给我们指路。”
就这样，一人手持喷火器开路，一人指路，一人断后，慢慢走进入地下车库。
前方的杂音越来越近，光线越来越黯淡。当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一条火焰巨龙怒啸一声，迅猛而出。
头部火红，尾部幽蓝。周围瞬间犹如白昼，映出这片不为人知的世界。
地上大量的蜈蚣、蚰蜒、马陆、鼠妇和老鼠，在光热之下四散而逃，身长大概都在三十厘米到一米。
将火焰调小，纪尘枫沐浴在光热之中，却有寒意从头顶涌到脚底。这些恶心又巨大的昆虫，令人汗毛炸裂。
他双手抖动，双瞳轻颤。但是很快稳定心神，按照周子涵的指引，慢慢挪步过去。
但是却发现了一个异象，这停车场除了承重柱和车位线，没有看到任何车辆。
“等会，为什么一辆车都没有？”纪尘枫停住脚步，提出疑问。
“都在地下啊……”周子涵脸上的血还未清洗，略有丧气地回答道。
若有所思点点头，便没有计较太多。
拐过几个弯之后，终于，刘天策拿出车钥匙，按下一个按钮，在眼前的停车位从中间向两边分开，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从地下升起。
“上车吧！钥匙给我。”纪尘枫走到车左侧，却发现脚下有一堆黑色絮状物，中间包裹着一团红色的东西，似乎还在蠕动。
这是什么？纪尘枫低头，借住火光仔细查看。
老鼠？没毛的小老鼠崽？看清之后，不禁感到恶心。
但是很快他就有了一个发现，这些小老鼠体长大概有十几厘米，便惊呼一声：“快来看！”
“啥东西？”刘天策松开周子涵，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他蹲下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便挠头疑问道：“就是些小老鼠，踩死就行啊。”
“不是，你看这些老鼠崽子这么大，是不是巨鼠生的？”纪尘枫看着它们，点出疑点。
“应该是吧，咋了？”刘天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傻傻地问道。
“如果说这些东西不会繁殖，那这次只是一场灾难，但是他们能繁殖的话……”话到此处，纪尘枫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应该很难清除吧？”刘天策反问道。
第22章 天亮就出发
“不太好说，不过渤海里的那些岛屿上，想根除应该很难。”纪尘枫摇摇头说着，转动手中的喷火器，将一窝小老鼠烧得焦黑。
随后打开车门，咬着牙坐上驾驶位车座。忍着左小腿传来的疼痛，踩踩离合。
刘天策打开左侧后车门，将周子涵塞进去，正准备关门，却听到纪尘枫说：“让他坐副驾驶，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这小兔崽子手绑着呢，能干啥。”刘天策嘴上抱怨，手上却行动起来。又拽出周子涵，将他拉到车子右前方，塞入副驾驶位置。
随后自己进入面包车后座，跑到左侧车门，接过纪尘枫手中燃烧着的喷火器，又将车钥匙递给他。
纪尘枫得以关上车门，发动汽车。刘天策坐在后面，没有关车门，控制着火龙守护这辆承载希望的车。
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周子涵，只见他脸上满是委屈，不由一丝心软，回去要不要给他松绑，让他休息一下……
面包车驶出车库，马上有透明液体滴落在前挡风玻璃上。
下雨了？
纪尘枫按开雨刷，刘天策收回喷火器，关上车门。
“第一场秋雨吧这是？”也不知谁说了一句。
雨幕降临，带着丝丝寒意，在天地之间编织出一张巨网，笼罩这苟延残喘的城市。
纪尘枫望着这夜幕中的雨帘，望着那支离破碎的世界，感受着徐徐冷风。
想家了，真的想家了……
身处在这陌生的世界，回想三天时间里发生的一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去哪里。
“应该是吧……”他轻启嘴唇，一句话代过心中的千言万语，强忍心中逆流的悲哀，专心驾车回医院。
……
大概二十分钟，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停在医院外的小胡同里。
车上走下三个人影，最高壮的人影对最矮小的人影说道：“我背你吧，还有一段距离。”
“好，我帮你挡着胳膊。”纪尘枫的头发沾上晶莹的雨滴，点头之间
便抖落下来。
兄弟两人互相护住对方的伤口，走入雨幕之中。
周子涵识趣地走在前方，他们的视线之内。
进入大院，却看到门诊大楼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亮光透出，几个人影或坐或站在光下。
“是他们吗……”那是虞警官的声音。
她说着，便解开披着的皮衣，走进雨帘中。两波人在大院中央交汇，虞警官将皮衣直接盖在兄弟两人的头上，轻声道：“车开来了？”
“时间太紧就没跟你们打招呼，我给停在外面小胡同里。”纪尘枫眼睛隐没在皮衣之下，只能看到一张嘴在动，稍作解释。
“走，回去聊。”虞警官转身，说道。
……
坐在病房内的休息椅上，纪尘枫拿着一件病号服，擦拭着左腿伤口附近的雨水。
“就我和小纪会开车对吧？”和她妹妹虞桐馨坐在一个病床的虞警官扫视屋内，询问道。
“对，天策还没学。”纪尘枫点点头。
“那明天就我来开吧。按照军方的预测，明天晚上八点，第三批变异生物实验体会登陆，咱们上午走就可以。华夏已经集结二十万大军，在渤海周围安全区域严阵以待，我们进入防线即可。”虞警官戴上智能眼镜，似乎在查阅资料。
“早一点好，天亮就出发怎么样？”纪尘枫更为谨慎，提议道。
“那行，今晚好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走，都没有异议吧？”虞警官微笑一下，采纳他的建议。
几人一致选择同意，当然除了坐在门外发呆的周子涵。
“对了，给你介绍下，这两位小哥儿叫纪尘枫，刘天策。这是我妹妹，虞桐馨。”虞警官摊开手掌，分别指向两人，笑着说道：“还有它，钟楼十七号。”
刘天策刚想说话，却看到虞桐馨站起来，对着两人四十五度鞠躬：“见过两位恩人！”
“不是，别这样。”“哎，使不得啊……”两个人都站起来，手足无措。
这时虞警官也站起，同样的鞠
躬，微笑道：“我虞桐琳欠你们一条命，以后用得着我尽管说，在所不辞。”
“呃……举手之劳。”纪尘枫挠挠头，有些尴尬。
“明天得你来开车算吗，哈哈。”刘天策开玩笑道。
“算，保证完成任务！”虞警官重重点头，英姿飒爽地回答。
……
一行人在门诊大楼找了些压缩饼干，面包之类的东西充当晚饭，便回到各自病房休息。
十七号进阶为虞警官的跟屁虫，随她们姐妹俩回房间。
“这小兔崽子咋办？”刘天策跟在已经松绑的周子涵身后，转头对纪尘枫说道。
“让他住隔壁屋行了，要睡觉的时候说一声，你得绑着睡，我们放心不下。”第一句是对着刘天策说的，后来则转头看着周子涵。
搜了一下身，没有发现不该有的东西，嘱咐一句要睡觉时敲敲墙壁，随即将他赶进隔壁病房，纪尘枫又在门与门框之间夹了一缕衣服碎片。
“666啊，谍战片里才能看见的方法。”刘天策调侃道。
“你丫的小点声，别让小屁孩听到。”纪尘枫带着噤声手势，低声道。
“没事，还翻天不成。”刘天策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片刻后两人回到病房，纪尘枫平躺下，放松腿部。刘天策也将手臂从脖子上的纱布内拿出来，慢慢舒展。
就算手臂有伤，刘天策也找来一件破病号服，坚持着将他们的刀具擦拭了一遍。
随后才躺下，和纪尘枫聊天聊地。
但是纪尘枫好像心不在焉，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尽显忧郁，对于刘天策的话题只是敷衍几句。
他在脑中打算着今后的日子该如何是好，三天过去了，距离毒效发作还有四天时间，该怎么去中山医院，或者妥协？跑的话怎么跑，妥协的话又会经历什么……
不久，墙壁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刘天策拿着绳子开门出去。片刻后便空手回来，还没进门就大声说道：“那货说他有点发烧，我摸了下好像是真的。”
第23章 恶鬼索命？
“给他叫个医生看看吧……”纪尘枫不假思索。
刘天策应了一声，便走到隔壁病房，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不一会儿便有一位中年女护士敲门进入，对周子涵一顿检查询问。
这个女护士面容憔悴，头发无光泽，一看就是常年夜班所致。
“三十七度八，应该是发炎引起的发烧，等会我给他打一针退烧针。”她说着，便拿着一个像是poss机的东西，打印出一张纸。
她将这张纸塞给刘天策，吩咐道：“拿着这个去一楼大厅取药吧，消炎药。”
随即转身离开。
“嗯好的……”刘天策点点头，就转身准备离开。
回到纪尘枫的病房，告知情况，便下到一楼大厅，找到“取药处”字样的led发光字体。
透过玻璃看到里面亮着灯，一排一排的货架摆着各种药物，却没有看见人。
他敲了敲玻璃，轻声喊道：“有人吗？”
一直无人回应，刘天策只好作罢。他挠挠头，心想这该怎么取药。
这时有一个电子合成音传入耳中：“这里是自助取药，将药品清单放入扫描区域即可。这都不知道吗？”
前半部分声音死板，后半部分带着无奈，这应该也是一个智能机器人没错了。
“唔，我是乡下来的。”刘天策憨笑道，这般模样活像一个朴实庄稼汉。
随即观察一下，在玻璃上发现一个小框框，其内印有“扫描区域”四个小字，于是将手中的纸片按在上面。
“没事，欢迎光临登州市人民医院，我这就为您取药。”电子合成音从取药室传出。
这时，在某处货架之间的过道，一个细长的机械手臂应声而动，顺着地面的轨道从刘天策眼前划过。只有四根手指的机械手在货架某处夹起一盒药，丢到刘天策面前。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将这盒药拿起，道了声谢便回到二楼。
进入周子涵的病房，将药甩给他。又问了一下打针没，他说已经打了。
刘天策看着他吃下药以后，捡起丢在地上的绳子，将周子涵双手绑在身前
。离开他的病房，学着纪尘枫的做法，在门缝里夹上一片纸。
打开旁边的房门，只看到纪尘枫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发着呆，见自己回来便嘱咐道：“把门反锁一下。”
刘天策照做，又跑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我关灯了哈。”走出卫生间，将灯关上。
之后聊了一会儿，可能是今天真的很累，纪尘枫还在说话，说着说着就听到刘天策的鼾声响起。便笑了笑，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两个人，躺在地面上，身下猩红的鲜血交融。
一个肥胖中年男人，面朝下趴着，头颅已经碎裂，粉红色的恶心液体洒在地面上。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消瘦男人，仰面躺在地上，空洞的双眼睁得很大，颈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双腿膝盖处翻折，腿骨破体而出……
纪尘枫猛的睁开眼睛，坐起来，捂着自己心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今天上午在那个未完工的小区，他站在三楼外置楼梯上看到的场景。无论他们怎样穷凶极恶，那都是两条人命，两条他亲手终结的人命。
啧，我怎么会看到这个……
纪尘枫尝试着再次闭上眼睛，一片纯净的黑暗从视神经传入大脑，并没有什么异常。
睡吧，可能只是神经太紧张。
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这次没有看到不一样的画面。
很困了，两分钟就已经进入浅睡眠状态，可是，那个画面又出现在视野中，而且这次的画面是动态的，能看到血在流淌！
腾的一下弹起来，纪尘枫大口大口地喘息。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只是我潜意识中害怕。没事的没事的，穷凶极恶之徒，杀十次都死不足惜，我只是在替天行道！
他自我安慰道，心中明显释然很多。
……
入睡之后不知多久，纪尘枫第三次看到了这个画面，只是那胖子沾血的右手在地上写着什么，他没有立即惊醒。
他想看看这两个已死之人想说什么。
扭扭歪歪的
血红色字体在地面上慢慢呈现，俨然就是“明天你会死”。纪尘枫在梦中笑了一声，心想你在放什么屁呢。
可是他注意到，一双恶狠狠的眼睛锁定着他，那是刀疤脸的眼睛。却极度阴邪，怨气冲天，猩红的双眸仿佛从地狱深处而来！
再次从床上弹起来，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好像将要跳出胸腔。冷汗已经染湿枕头，他听到刘天策的鼾声，便看向他，心想凭什么你砍死了人还能睡这么安稳。
可是纪尘枫却发现，有两双眼睛在视野内，注视着他！
心中悸动，目光向那里转去。那是在窗外，闪烁着绿光的两双眼睛，恶狠狠地锁定住他！
“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放声大喊出来。
“怎么回事！”刘天策从床上坐起，询问声却被纪尘枫的喊声压下去。
他不明所以，跳下床将灯打开。这时纪尘枫的大喊声终于停止，刘天策赤脚站在地上看着他。
只见他目眦尽裂，双眼满是恐惧地看着窗外，头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大口喘息着。
“大半夜瞎叫什么……做噩梦了吗？”刘天策转身坐在他床上，有点恼，轻声问道。
“应该，应该是吧。”纪尘枫方才感觉到自己失态了，尴尬地说。
“什么噩梦？”刘天策询问道。
“我今天杀的那两个人……他们用血在地上写字说我会死。”纪尘枫不由掩面，回答道。
“没事，那种的废物，就算变成鬼我也敢再杀他们一次。”刘天策拍拍胸脯。
“我知道但是，我是因为另一件事才叫的。我吓醒了以后看到窗外有两双眼……”纪尘枫摇头，双目无神。
“握草？没事，可能是什么动物。你睡吧，不关灯了，我守着你，你睡了我再睡。”刘天策捡起角落里的武士刀，握在手中。
“嗯，好……”纪尘枫看了一眼窗外，重新躺下，盖好被子。
……
不知过了多久，刘天策坐在床边，昏昏欲睡，却看到有绿色光芒出现在余光中。
转头看去，窗外有两双邪异的绿色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
第24章 病入膏肓
刘天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用双腿夹住武士刀，轻轻拔出。紧盯窗外两双神秘的眼睛，生怕它们消失。
松开腿，刀鞘叮当一声掉在地上。站起身深呼吸一口，便向落地窗走过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些什么东西！
握紧武士刀，脸色逐渐冰冷下来，一步一步轻而稳的走过去，竟发现那两双眼睛透露出恐惧。
随着自己不断接近，借助屋内的灯光，刘天策也终于看清神秘眼睛的主人，是两条巨大的变异恶犬！
双爪搭在窗台上，两颗巨大而不算丑陋的头颅，纯黑色的毛发被雨水打湿。咧开的大嘴吐着舌头，滴答着恶心的涎液，双眼散发出绿油油的凶芒。
靠，就是这两条畜生搞的鬼？
刘天策瞬间觉得被耍了，眉头紧皱，抬起武士刀朝空气中挥舞。两条巨犬直接被他吓跑，消失不见。
便转身走回，捡起刀鞘，将武士刀插回，放在角落里。他突然想到这里是二楼，距离地面接近四米，难道那两条畜生这么大？
跑到窗边向下看，原来是昨夜他们避难的那个红色小轿车。心里不由奇怪，这辆车还能使用，为什么没人开走？
但是，之前各种奇怪的现象已经真相大白，刘天策跳上床，呼呼大睡过去。
……
雨天的黎明总是会迟到，凌晨四点半还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雨云层。
纪尘枫目光呆滞，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世界彻底陷入死寂。此时他感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
孤独，无助，恐惧涌遍全身……
昨夜的梦境令他一整晚都未真正入睡，他也看到了刘天策驱赶那两条巨犬，悬着的心也落地。
可还是睡不着，那个画面一直在脑中萦绕。
他干脆盯着天花板，听着淅沥雨声奏成的乐曲，专心地发呆。四个小时过去，眼睛已经发酸发涩。
翻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智能手表，四点半了，先起床吧。
从床上坐起，便感到有疼痛感从左腿传入大脑。
没有出乎意料，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受到严重外伤，第二天开始到第三天结束是最疼的一段时间。
两天时间内，就算不动也会隐
隐作痛。
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传来。
“嘶……”这样还能走吗？这可不行啊……
于是，之后的半个小时，纪尘枫一直在适应疼痛，当然是在不影响伤口的情况下。
五点多，依旧没有天亮，他摸摸满是头油的头发，便想洗个头。来到卫生间一拧水龙头，却没有水。
看来是自来水厂也沦陷掉，或者因为一段时间无人管理。他只能走出卫生间，洗头这个想法。
嗯……去看看周子涵吧，不知道退烧了没。
轻轻开门，走入昏暗的走廊，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步一跛地走到隔壁房门，看到一张夹在门上的小纸片。他轻轻一笑，心想刘天策这大傻子学的倒是挺快。
悄悄打开门，纯净的黑暗印入双瞳。纪尘枫不由得心里一颤，但是很快稳定心神，将门口的开关按开。
周子涵平躺在床上，脸色发红，可以看得出呼吸不稳。纪尘枫走上前去，轻轻问了一句“醒了吗”。
对方没有反应，便用手轻抚他的额头。
我靠，好烫！
“喂，快醒醒。”纪尘枫摇晃着周子涵的肩膀。
摇了几下，只见对方缓缓张开双眼。可是，他的眼白却是血红色的！
鲜红娇艳欲滴，就好像快要撑爆眼球一样！
“握草！”纪尘枫猛然站起来，寒气自脚底直涌头顶。
向后退去，一屁股坐到背后病床上，却看到周子涵满脸的不解。
纪尘枫苦笑一声，自己被昨夜的事情吓傻了。不就是眼红了吗，可能是被刘天策打的吧。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道，声音却还是不自觉的轻颤。
“难受……”周子涵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纪尘枫思考一下，直接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几分钟后，一位中年女护士拿着体温检测仪进入病房。
一测体温，39.4摄氏度。她看到周子涵那双严重充血的眼睛，也觉得事情不简单，便叫上纪尘枫带他去一楼进一步检查。
纪尘枫将周子涵拉起来，扶着他跟在女护士身后。她发现纪尘枫腿脚不便，于是扶过周子涵，将一瘸一拐的他远远甩在身后
纪尘枫坐在大厅休息椅上，边抠手指边发呆。
时间流逝，女护士从走廊内走出来，轻声说道：“他的病情应该是链球菌感染导致发热，至于哪种链球菌，还得找医生来检测。”
“链球菌？抗生素什么的管用吗？”纪尘枫挠头道。
“这个需要对种类下药，不过刚刚我取样试过几种，暂时没效果。需要我叫一下医生吗？他们应该还没起床。”护士面无表情，眼睛无神。
“没事不用，麻烦你了。”纪尘枫已经打定主意，对于这个人，他不可能让他耽误宝贵的逃命时间。能撤入安全区就给他治，出不去的话也是一起困死在这里。
但是女护士没有提醒的是，链球菌有一定的传染性。
纪尘枫将周子涵扶回他的病房，天边已经微亮，便叫醒刘天策，来到虞警官病房，拍了拍门。
哪知人家姐妹俩早就醒了，已经整装待发。
……
六点钟，一行人站在门诊大楼一楼大厅，清一色干净的病号服。此时更像是团队，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纪尘枫握着武士刀支撑地面，刘天策背着意识模糊的周子涵，虞桐馨和十七号一左一右粘着背着年轻警察的虞桐琳。
“这孩子是咋了？”虞警官看着不省人事的周子涵，疑惑道。
纪尘枫简单讲述，关于周子涵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样不行，你们之前买的口罩还有吗？”虞警官不禁皱眉。
“应该有，我找找吧。”纪尘枫随即说道。
虞桐馨闻声小跑到纪尘枫面前，将背后的旅行包转向他。后者转身拉开拉链，开始翻找，身形带起背后的唐刀与弩*弓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他翻出两个黑色棉口罩，啧了一声道：“我们就买了两个，谁要戴？”
“没事，给他戴两个！”虞警官一指周子涵。
听到虞警官这句话，纪尘枫方才醒悟，原来是截断传染源啊。便点点头，转身准备给周子涵戴上口罩。
“握草……”没想到纪尘枫惊呼一声，双手停到半空。
在场之人闻声看过去，只见周子涵浑浊的血红色双眼半睁着，大量鼻血止不住地流下，滴落在刘天策的肩头。
第25章 活下去
“这咋办？”刘天策扭头看去，惊讶道。
“不管了，赶路要紧，谁有纸给他堵一下。”纪尘枫看了一眼紧闭的升降门。
“我有。”虞警官从裤子口袋拿出一块纸巾。
“我自己来吧……”周子涵伸出颤抖着的右手，低声说道。
……
片刻之后，一行人招呼“门卫”老大爷开门。
望着升降门缓缓升起，几个人相视一眼，并肩走入雨帘之中。
瞬间就闻到腥臭和腐臭气息，不由掩鼻。
为了照顾纪尘枫的感受，全员都放缓速度，跟在他身后。
但是当走出医院大院，向左拐的时候，纪尘枫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有人摔倒的响声，即刻听到虞桐馨的声音：“姐你怎么了，姐？”
回头看去，虞警官半跪在地上，单手撑地，正在爬起。其背后的年轻警察从左侧滑下，所幸刘天策提着他的后衣领，才没有摔下去。
“我没事，就突然有点晕。”虞警官拍拍膝盖上的水渍，轻描淡写地说道。
“虞队，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年轻警察呼吸急促，对她说道。
“听从指挥，我真的没事。”虞警官以命令的口气说道，便继续向前走去。
“等一下，你还有刘天策的体温，已经超过正常值了。”十七此时一语惊人。
“什么？”两个声音异口同声，转而看着周子涵，似乎彻悟。
“我开车吧，你们好好休息。”纪尘枫皱皱眉，提议。
经过一致同意，纪尘枫拿着车钥匙，进入驾驶室。其他人滑开后仓车门，将无行动能力的两个人放在车尾平躺着，三个人找到座位，十七号站在副驾驶位置。
计划了大半天，终于开始实施。
纪尘枫打开雨刷，缓缓启动面包车，一路向南开去。
坐在后排的刘天策忽然感到后脑勺隐隐作痛，心想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在车上补个觉吧。
躺了十几分钟，毫无困意，确定不是困而引发的头痛。无意中转头看到虞警官，她眉头微皱，眼睛已经布满血丝……
“啧……”刘天策忍着头疼，回头看了一眼周子涵，心想都是你害的。
却发现周子涵不太对劲，脸上有血从口罩之下流出，浑身轻轻颤抖，一看就是止不住血。
这到底是什么病！这三百年病毒细菌都进化了？我们一车人都会变成这样？
刘天策不由得骂了
一声，却引起强烈的头痛。
“嘶……小枫子，你有没有不舒服？”倒吸一口凉气，询问纪尘枫的情况。
“没觉得啊，就是有点困，昨天晚上没睡好……”纪尘枫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回答道。
“他体温正常，甚至有点偏低。”十七号补充道。
“那虞桐馨呢？”刘天策将头转向她们姐妹俩，询问道。
“啊？我没觉得。”虞桐馨一时没反应过来，呆萌地说。
“她现在是37.2摄氏度，你是37.9，虞警官是38整，周子涵已经接近40度……”十七号歪头扫视车内后排的几人。
空气突然安静，车内陷入死寂……
“应该没事，我尽量快点。”纪尘枫说着，便慢慢踩油门加速。
……
半小时以后，车里人都已入睡，只剩纪尘枫聚精会神地开车，十七号在一旁默默无言。
他知道自己肩负着一车人的性命，路上一定要小心。绕过塌陷的路面，穿过树林里的小路，避开一只游荡中的巨虎，车头朝向西南方，永不停息。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七点钟，天已经大亮。纪尘枫驾驶着面包车，行驶在一段高架桥公路上。
“左边的路塌了，右边的可以走。”在一处三岔路口，十七号提醒道。
踩下油门，方向盘向右打了小半圈。
行驶出不久，纪尘枫忽然听到有裂石声入耳，随即感觉到自己在下坠。
大概一秒的自由落体！
咚一声巨响，纪尘枫感觉到左太阳穴狠狠地撞击左车窗，意识瞬间中断……
……
纪尘枫的意识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他看着周围的黑暗，不禁手足无措，抬脚想要走出黑暗。
他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像沙一样流逝……
他加快步伐，竭力狂奔起来。
但是这一切，他无能为力，黑暗仿佛永无边际……
迷茫之间，突然看到两个身影出现在远处，一胖一瘦，正在向他走来，身形踉跄。
他顿了一下，停止前进，站在原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影终于走到他面前，俨然是他亲手终结的两条人命！
爆开的头颅，九十度以上扭曲的脖颈……
“下来陪我们哥俩儿喝酒吧，小废物，哈哈哈哈哈！”眼睛凸出来的胖
子狂笑着说道，一张口就有黏稠的黑血滴下。
果然，这世间真的有鬼吗？还有，我真的要死了吗？
他没有恐惧，只是苦笑一下，绝望吗？
“绝望吗？报应啊。你知道坠楼有多绝望吗，现在该体验体验了，哈哈哈哈。”刀疤脸搭在肩头上的头颅张嘴，随即向他走去，带着手势威胁道。
纪尘枫刚想说什么，却看到眼前的两个“人”直接拦腰断开，惨叫一声便没了反应。
他睁大双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刻这两具破碎的尸体，慢慢燃烧起来，一息间便化为灰烬。
纪尘枫慢慢向后退去，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余光却瞥见，一个金红色的身影站在自己右侧。机警地转过身，入眼的是极为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包裹在烈火之中。手中长剑红芒闪耀，全身皮肤金光涌动。纯白色的长发在火中狂舞，一双平静如水的淡金色直视自己。
惊天的杀意弥漫在整个黑暗中，强大不言而喻。
四目相对，无论哪里都一样，就好像面对镜子。
忽然间，极端恐怖的压迫力加之其身。纪尘枫的心脏几乎暂停跳动，双腿一软直接跪下，不可抗拒地将额头贴在地面上。
他只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与自己毫无区别的青受音传入耳中：“活下去，你会感谢我的。”
平淡，如同波澜不惊的水面。
“你是谁？”纪尘枫艰难抬头，但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询问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活下去，你自会知晓。”对方神神秘秘的一段话，却隐含深意。
“活下去吗……”纪尘枫惨笑一声，顶着剧烈的压迫感，坚强地站起。咬牙挺直腰身，昂起头颅。
就在这一瞬，面前的人影突然发出强烈的爆鸣声。四周空气猛然扭曲变形，一道冲击波席卷黑暗，掀起狂暴的火焰横扫天际……
这一切，却没有伤到纪尘枫，就好像他自己只是个幻影一般。
眨眼之间，整个黑暗被驱散殆尽，金红色的火光充斥目光所及之处。纪尘枫沐浴在火光下，感觉到一股坚定的信念涌入心房。
“啊！”他大喊一声，抬起双手紧紧握拳，举过头顶。
整个梦境空间如玻璃般碎裂……
纪尘枫猛然睁开双眼，透过碎裂的车窗，看到缓缓流淌的雨滴。
第26章 超级病菌
我……还活着？
刚刚的……是梦吗？
纪尘枫看着自己的双手，怔怔的在心里问自己。
应该是梦吧……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脑中响起：“还有，记得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听的头皮发麻，那是自己的声音，却又不像自己。梦中的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思考了几息，纪尘枫方才发现自己还侧躺在碎裂的车窗上，湿润的泥土沾湿身上的病号服。
挣扎着想爬起来，一用力却感到头痛欲裂。
“啧……”用手轻轻按在太阳穴上，指尖那股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仿佛被无限放大。
无比强烈的剧痛，轻易达到神经系统的承载能力。纪尘枫双目圆睁，牙齿嵌入嘴唇，指甲深深扎入皮质椅背。
梦中那股信念似乎带到了现实中，此刻再次奏效，支撑他忍住剧痛。
抹了下自己的脸，鲜血从指尖流到腕部。看来，伤势不轻。
解开安全带，缓缓爬起，得以了解到现在的情况。
整个车掉在桥下，向左侧翻。车里的人不同程度的受伤昏迷，十七号外表无破损，但是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纪尘枫忍住头痛和晕眩感，挨个人探了一下鼻息。还好，都还活着。
只不过周子涵是被刘天策压在身下，气息很微弱，身体很烫。
啧，快二百斤，被压一下可得掉半条命……
后排座位没有安全带，真是苦了他们。
刘天策左臂被鲜血浸透，应该是伤口崩裂，额头上也有碰撞伤。
虞桐馨因为坐在车内最左侧，一样撞到了左侧窗玻璃，左脸在淌血。至于虞桐琳，实在看不出什么太严重的外伤，可就是叫不醒。
两个伤员不用说，他们还活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纪尘枫打开副驾驶位置车窗，艰难地爬出去，观察了一下车子周围的情况。
那是在高架桥下，无植被的泥地上，散落的石块分散在车子周围。抬眼望去，头顶的高架桥塌陷大半，还有些石块摇摇欲坠。
忽然间眩晕感袭来，纪尘枫稳住踉跄，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
不好……要赶紧想个办法。
沉思几秒之后，纪尘枫下定决心，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晃晃悠悠地爬进车里，将刘天策手上的智能手表解下，从掉在车里的旅行包里翻出皇甫深的名片……
几秒钟后，接通电话，那个深不可测的男声传来：“哪位？”
“我是纪尘枫，想和你谈谈，但是我们被困在一个地方。”纪尘枫试着强装镇定。
“很好，在我们的计划之内。”皇甫深意味深长地一笑。
“关于研究，我想问一些具体的东西。但是我们的车坠桥了，先来救我们吧。”纪尘枫心一横，便说道。
“可以，皇甫家族全体成员恭候你们的到来。”他认真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两分钟之前，我们的救援队就出发了。”
“糙……监视我们？”纪尘枫不由骂了一声，反问道。
“哈哈，不光监视，还有些事情是我为你们量身定制的。”皇甫深大笑一声，听起来不怀好意。
纪尘枫顿时恨的牙根痒，挂断电话，骂了几句，便静静地等待救援队。
坐在地上，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减弱，体温慢慢降低。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朦胧……
这真是一次不好的体验，强忍倦意，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纪尘枫忽然听到似有似无的嗡鸣声。
随后，能清晰地听到有序的脚步声从车外传来。
车体颤动，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爬进车内，扫视一圈喊道：“报告队长，六个人，均有不同程度的外伤。”
纪尘枫心中石头落地，终于支撑不住，缓缓闭上眼睛。
……
这次睡得很沉，没有做奇怪的梦。
双眼慢慢睁开，白色的光亮铺在视网膜上。
这是……医院吗？
纪尘枫转动脑袋，入眼应该是病房内的场景。房间设施都是纯白色，两张空荡荡的病床立在一侧。
再看窗外，蓝色的晴
空，悠悠的飞云，一个坐着喷气式飞行座椅的年轻女子从不远处经过。
这是哪里？
纪尘枫慢慢坐起，扭动腰身，咔咔作响，随后尝试着下床走路。
地上没有鞋子，他便赤脚踏在地面，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过程还算顺利，只是头有些昏沉。
感受到左小腿的疼痛，挪步走向窗边。
只两步，纪尘枫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弓腰干呕几下，又继续走。
最终，他站在玻璃幕墙边，向外远眺。
那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繁华城市，高楼林立入天，飞行器奔流不息，甚至远处有一栋圆锥形大楼悬浮在半空中。
这是安全地带了吧，那么，天策，虞警官，十七号，他们在哪？
纪尘枫回到自己的病床上，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在等待中，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却发现左侧太阳穴附近，覆盖有钢制的东西。
跑到卫生间，打开灯，随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逐渐锁住。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苍白，眉宇之间仿佛有化不开的忧郁。两侧的头发被剃掉，左太阳穴附近贴着一块金属银色的方形片状物。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纪尘枫回头，看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护士，而是皇甫深！
“他们呢？”纪尘枫脸色一沉，急忙开口。
“放心吧，都活着。”皇甫深笑道，只是忽然话锋一转：“但是也活不久了。”
“什么？”纪尘枫咬牙说道。
“他们感染了超级病菌，任何抗生素都无效。但是别急，医院治不了的病，我们有办法。”身着黑色西装的皇甫深踱步走进病房，在空着的病床上坐下。
“用这个威胁我？”纪尘枫眯着双眼，沉声问道。
“没事，你大可跟我看看发病最严重的人，现在怎么样了。”皇甫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大概十分钟后，皇甫深和纪尘枫站在一间icu病房外，隔着玻璃看到病房内的周子涵。
纪尘枫呆立五秒，突然捂着肚子，弓腰呕吐。
第27章 机器人的逆袭
刚刚那一瞬，入眼的一切在脑中萦绕，挥之不去。
周子涵躺在病床上，全身覆满红色的皮疹，渗出的乳白色脓液染湿床单。半睁的眼睛浑浊不堪，眼仁与眼球的界限已不明显。
口鼻中不断流下黑黄色液体，病号裤的裆部湿透大片……
这几天以来，他看过各种各样的残尸断臂，却远不如这般恶心。纪尘枫终于忍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将酸水吐尽。
吐完之后，纪尘枫抬起头，看到一只手拿着纸巾，递到他面前。
接过皇甫深给的纸巾，他擦了擦嘴，将头转过去以避开病房，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不同意供我们研究，他们都会为你陪葬。救不救，在于你的决定，我们只负责提供抗体。”皇甫深笑着说道。
“为什么我没感染？”纪尘枫怔然，起身问道。
“还记得那袋人造血吗？里面除了人造血红蛋白，还有抗体。”皇甫深随手一指他的身体。
纪尘枫忽然顿悟，原来是皇甫深这个狗东西下的套！
嘴角抽动，眼中的愤怒已经不可遏制。
但是，人在屋檐下……他将自己的愤怒掩饰起来，语气坚定道：“我同意，供你们研究。”
“欢迎！和聪明人交流就是无需多费口舌，哈哈哈。”皇甫深上前一步，拍拍纪尘枫的肩膀。却注意到对方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悚的杀意。
纪尘枫这一瞬突然动了杀心，又因为无力施行，便将它强压下去。
皇甫深没有在意，只是浅笑一声。
“还有那个……机器人呢？”纪尘枫苦笑。
“它核心芯片没事，只是传输系统故障，没什么问题。行了，我吩咐一下，你的这些朋友都会没事的，你和刘天策要配合我们的工作。”皇甫深少有地严肃起来，向纪尘枫伸出右手。
后者没有说话，只伸手与他握手，表示妥协。
……
不久便回到病房，一个男护理进入病房，给他注射慢性剧毒的解药。之后百无聊赖，便坐在病床上专心发呆。
窗外耀眼的阳光穿透玻璃，落入病房，纪尘枫不由思索，这是哪一天了。
23
18年8月27日来到这个世界，30号早晨昏迷过去，那么现在？
31号，还是九月了？
忽然听到门把手旋转的声音，纪尘枫慢慢回头。只看到房门缓缓滑开，门外连个影子都没有。
“谁啊？”他皱眉问道。
无人响应，他扶着墙站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就在距离房门大概一米时，纪尘枫感觉到有一道劲风划过面颊。
“呀！”只听一声娇喝，一个矮小的身影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出现在视野当中。
“啧……”纪尘枫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却感觉自己将自己绊到，就向后摔倒。
但这时他手腕被抓住，一股力量附加其上，将他整个人拉起。
稳住身形，左腿的疼痛还是无法避免。纪尘枫不禁皱眉，有些恼怒。
定睛观察眼前的矮小身影，竟是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身穿普通的白色t恤和紧身牛仔裤，身高一米五左右，身材与五官皆达到近乎完美的程度。
此时笑盈盈地看着纪尘枫。
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面无表情地与其对视两秒，等待对方先说话。但是对方不说话，他便抓起门把手准备关门。
“诶，别关门啊，我就想看看你能猜到我是谁吗。”女孩身影一闪，从门缝间闪进来。
“你走错了。”纪尘枫没有猜的心情，便拒绝道。
“好吧，我是十七号，你信吗？”对方慢慢走到他面前，抬头仰视着说道。
纪尘枫心里一惊，仔细观察了一下女孩……这分明就是个真人啊，声音也与十七号常用的萝莉音不同，怎么可能是它。
轻轻摇头，便转身走回病床。
“哎，你怎么了……”女孩站在门口，显然有些不开心：“这是皇甫家按照我的意愿，定制的仿生机械身体，你竟然不信。”
纪尘枫一愣，他知道十七号是个有着少女灵魂的机器人。
“现在是哪一年？”他没有多废话，直接说出一句，只有十七号才能回答正确的问题。
“现在是2318年8月27日。”女孩说着，连语调都一模一样。
“握草，真的是你？”刚坐下的
纪尘枫又从床上弹起来，惊呼一声。
“切，还有第四个人能答出来吗？”十七号竟然装模作样翻了个白眼。
纪尘枫惊愕无比，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诧异道：“你过来。”
十七号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谁知纪尘枫伸出手，揪了几下它的学生头短发，又捏住它的脸扯了扯。
真的是个机器人啊……
首先没有温度，其次如果是人类，根本承受不住这个力度。
没有在意十七号嫌弃到极致的表情，他抱怨道：“你这个样子，让我们怎么带你出门？别被当成拐卖儿童的。”
十七号没有回应，脸上的嫌弃却更盛。
“怎么，现在有表情了，就可劲嫌弃我？”纪尘枫面露无辜。
……
随后的十分钟，他从十七号那里了解到，现在已经是九月一号，这里是泉城市市中区。前天傍晚那些实验体在渤海沿海登陆，形势已经得到控制，但是死伤比较惨重。
同时也普及了一下，十七号新身体的新晋功能。
一是战斗，它新的身体配备了一套氢燃料动力系统，以驱动各个关节运动。骨骼与外壳是钛钢特种合金打造，硬度与强度达到普通碳钢的数倍，造价不菲，使它拥有强悍的战斗能力。
二是万能，结合了所有常用小型检测设施于一身，储存芯片中导入数百tb的各领域专业知识。穿上白大褂便可主刀精湛的手术，系上围裙则能烹调出最顶级的美味。
纪尘枫听着，整个过程完全忘记了眨眼，甚至忘记了呼吸。
半天才缓过神，怔然道：“皇甫家族做的机器人这么牛逼，还要基因植入人干嘛……”
“这几百tb的最后，总结了一句话，你想知道是什么吗？”十七号一笑，卖起关子。
“什么？”他眨眨干涩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它闻声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蓝色的光幕出现在纪尘枫的面前。
透黑色的字体逐个弹出：“请记住，皇甫家族赐予你的一切，只为让你更好地辅佐纪尘枫和刘天策的生活和战斗。”
“握草，也只是辅助我们？”纪尘枫惊异道。
第28章 时光旅行的真正含义
“真是没文化，一句握草闯天下……”十七号白了他一眼，依旧嫌弃的样子。
“不，这是千言万语汇成的一句精髓。”纪尘枫轻轻摇头，开玩笑道。
“哎，我好奇你们怎么抱上皇甫家族这个大腿的？”它看看自己的仿生双手，忽然疑惑道。
“……一言难尽，反正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纪尘枫想到这里，便愁眉不展。
“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十七号转头看着他，显然不解。
纪尘枫稍微权衡，将他们与皇甫家族之间的事情毫不保留地转述一遍。
“这确实……但是他们抓时光旅行者干什么？”十七号人性化地皱眉，作思考状。
“我不知道，而且正在担心这个问题。”他摇摇头，苦恼地说道。
“我觉得，有必要挑明了问一下。”性格简单的十七号提出自己的建议。
“嗯……”纪尘枫还未开口，忽然有敲门声响起。随后门把手转动，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还以为是皇甫深，但是对方并不是。一个中年男人，面庞帅气，身材匀称。挎着皮包，眼眸深邃如海，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纪先生您好，我是家主大人给您配备的顾问，皇甫恒轩，请多多关照。”这个人将双手放在身前，微微鞠躬，彬彬有礼地说道。
“顾问？那正好，我有一个事情想问。据说时光旅行者失踪和皇甫家族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纪尘枫再无顾虑，直接道出心中的疑问。
“对不起，他们的失踪与我们无关，我无法为你解答。”皇甫恒轩微笑着，诚恳道。
十七号转头望向纪尘枫，能感觉到他眼中深深的不信任。
“这样吧，麻烦你帮我把你们家主叫来。”纪尘枫直接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
“没问题，稍等一下。”皇甫恒轩点头，立即照办。
……
皇甫深坐在纪尘枫病房内的沙发椅上，十七号和皇甫恒轩站在门外。
四目相对，皇甫深干笑一声，说道：“你知道这件事了？”
“嗯，知道了，请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里。”纪尘枫语气坚定，平静地说道。
“你知道时光旅行这个词吗？”皇甫深没有立即回答，却提出一个问题。
纪尘枫立刻点头，确定道：“我知道。”
皇甫深一笑，反问道：“嗯，但是你知道时光旅行者的真正含义吗？”
纪尘枫一
愣，轻轻摇头。
“其实在你们那个时代，人们畅想过。液氮冷冻法，也就是用接近绝对零度的液氮，将人类瞬间冷冻，以冻结人体的代谢活动，解冻之后就会达到时光旅行的目的。”皇甫深不紧不慢地解释，尽量使纪尘枫能听懂。
“嗯，好吧。我们那时候解冻慢，没法避免冻伤冻死，所以行不通。”纪尘枫好奇地说着，随即话锋一转：“那又和他们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皇甫深好像料到他会这样问，苦笑一下说道：“如果你购买了时光旅行服务，醒来以后对现状不满，你会怎么做？”
“……继续旅行？”他眉头一皱，随意猜测。
“说的对，然后如果国家提供的时光旅行很贵呢？”皇甫深轻轻点头。
“那没办法吧，难道还能换一家？”纪尘枫说完，才忽然彻悟。
“当然可以换一家，我们皇甫家族也可以办到！”皇甫深一拍手，自豪地说。
“……”纪尘枫默不作声，依旧一脸警觉。
“因为私自时光旅行是违法行为，我们双方都躲开华夏，私下交易。”皇甫深补充道。
“真的假的？”纪尘枫挠挠头，将信将疑。
“之前下毒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们只是希望确保你们会同意，我们会补偿的。现在，你可以跟我去粤省，我们家族的总基地，实地看一下。”皇甫深赔笑，满脸诚恳地对他劝道。
纪尘枫一听下毒的事情就来气，但还是犹豫道：“我考虑考虑……”
“没事，来回只有五小时的路程，回来以后就可以看你朋友了。”皇甫深拍拍他的肩膀，竭力说服。
“我想先看一下他们，确定他们的安全。”纪尘枫点点头，表示同意。
“嗯，行。等会儿恒轩带你去。”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
十几分钟后，纪尘枫站在某一个病房门口。
推门进入，入眼即是额头上包着纱布，眼中鲜红欲滴的刘天策，躺在床上玩智能手表。
“哎？小枫子！”他丢下智能手表，坐起身。
纪尘枫一笑：“你怎么样了？”
“没事，打针以后好多了。“刘天策摆摆手，又跳下床对他耳语道：”对了，你同意被研究了？
纪尘枫叹了口气，只能点点头，并做出一个噤声手势。但是没想到刘天策竟然没反对，反而笑着点点头。
随后坐回到病床上，摸摸自己的脑袋，对纪尘枫不满地说道：“但是你特么怎么开的车，给我脑门
碰破了，到现在还头晕耳鸣。”
“我……那个高架桥，它自己塌的。”纪尘枫尴尬道，语无伦次：“先别说这个了，你猜这是谁？”
十七号蹦蹦跳跳，从纪尘枫身后钻出来。
“你这死变态，肯定是从哪拐的。”刘天策瞥了一眼，不屑道。
“我是钟楼十七号啊！”十七号轻笑一下，俏皮地说。
他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了看十七号，又看着纪尘枫，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跟刘天策一个病房的年轻警察醒过来，与纪尘枫打了个招呼。
……
不久，他找了个借口离开这个病房，在皇甫恒轩的带领下，来到虞警官姐妹俩的病房。轻轻敲敲门，无人回应。
纪尘枫想了想，轻轻扭动门把手，探头看去。
姐妹俩都在熟睡中，虞桐馨面朝着她姐姐侧卧，虞警官仰卧着。
刚准备关门离开，却发现虞警官的脸上有两行晶莹的泪痕，划过苍白的脸颊，滴在耳朵上。
“虞警官？”纪尘枫一怔，将门完全打开，向内走了两步。
没有回应，面对熟睡中的两个姑娘，纪尘枫显得手足无措。
跟在他身后的十七号看出他的尴尬，便挤开他，走到虞警官的身边，轻声呼唤着她。
随后虞警官睁开血红的双眼，惊醒过来。
“桐琳姐姐，你怎么了？”十七号蹲在她的床前，关切道。
“你是谁？”虞警官坐起来，一脸警觉地看着它。
“我是十七啊。”十七号站起身，微笑起来。
虞警官不由重新打量着她，随即低下头，喃喃道：“恭喜你啊……我刚刚，梦到我的同事们了。”
说话间便拿起智能手表，她病床的上空便出现一张虚拟照片。
那是一张合影，男男女女十几人分两行站在阶梯上，清一色黑色警服。虞警官站在中央，英姿飒爽地微笑着。
纪尘枫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医院里见过的几位刑侦大队队员，还有治安局和蔼的门卫大爷。
“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虞警官双手捂着头，泪如雨下。
虞桐馨也醒来，看到此景也明白了过来，爬起来给姐姐擦眼泪，安慰道：“姐，你还有我呢！”
三个女生的对话，纪尘枫没有打算参与，况且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就静悄悄地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转身，看着在一旁待命的皇甫恒轩，对他低声说道：“可以走了。”
第29章 时光旅行冷冻舱
“好，我马上安排。”皇甫恒轩立即点头，双眼聚焦改变，一看就是在使用智能眼镜。
……
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餐，纪尘枫站在泉城市人民医院停机坪边缘，皇甫深的身后。
望着头顶像鸟儿一样展翅的巨大飞行器，却缓缓垂直下降，怔怔地说不出话。
停稳之后，侧面舱门打开，折叠的阶梯舒展出来，搭在地面。
“我们走吧。”皇甫深回头扫了一眼，说道。
纪尘枫却踌躇一下，便跟上去。皇甫恒轩又跟在纪尘枫后面，三人依次登上飞行器。
皇甫恒轩径直跑到前端驾驶室，抱出一个头盔，递给纪尘枫，并嘱咐道：“你颅骨有伤，而且刚做完手术，需要戴上恒压头盔。”
他接过戴上，皱了一下眉：“什么伤势，咋还做手术了……”
“你贴固定片的地方，轻微骨裂，还有颅内轻微出血，做了手术。”皇甫深坐在空荡荡的客舱，替皇甫恒轩回答。
“开……开颅手术？”纪尘枫摸摸金属片，惊愕地说道。
“纳米修复手术。”皇甫深闻声，竟然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纪尘枫茫然，便不再问。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顺便望一眼窗外，突然吓了一跳。
飞行器悄无声息地发动，已经升上高空，数百米高的大楼都已经在脚下。
惊吓过后，暗自惊叹飞行设施的进步。
无意中看到了之前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大楼，便开口问道：“那个悬浮的楼，是什么原理……”
“磁悬浮，是现在高端交通工具和建筑的主流。”皇甫恒轩解释道。
他双眼闪烁精光，鸟瞰这个新奇的世界。
“我们这个乘坐的这个就是磁悬浮飞行器，城市之间的地下都铺设有永久性磁体底座。”皇甫深笑着，补充道。
纪尘枫嘴角抽动，这究竟是什么工程量……
“很惊讶吧，你那时代还在完善高铁轨道，现在是在完善地下磁悬浮轨道。”皇甫深说道。
“那个地下磁体，不会把周围的铁制品都吸过去吗？”纪尘枫眨眨眼睛，忽然提出疑惑。
“这个啊，它磁力很小，主要靠飞行器的电磁。”皇甫深解答。
皇甫深继续为他普
及知识：“还有，你看下面，有没有一种看起来像运输管道的东西？”
纪尘枫闻声便从小窗望下去，在这蜿蜒如画的城市中找到一条管道状白色物体，像公路一般无限延伸，只是架在半空中。
于是点点头说道：“我看到了。”
“那是胶囊列车，结合磁悬浮，低压或真空内仓，电磁驱动，氢燃料驱动等等，时速能达到一到四倍音速。”皇甫深不疾不徐，缓缓道来。
纪尘枫便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
大概两小时后，飞行器降落在一处空阔地带。
纪尘枫走下阶梯，伸了个懒腰，但是随即发现，四周三面环空。
目光越过栏杆，能看到下面真正的大地。纪尘枫走到边缘，望着数百米之下的森林与海。
“这是我们皇甫家的浮空城，就是和那些磁悬浮大楼差不多，但是我们浮空的是一座城市。”皇甫深见状，轻描淡写一句话。
这次纪尘枫是真的被吓到了，超级家族，真的不一样，竟能凭空制造一座浮空城市。于是自言自语道：“呵呵，长见识了……”
“走吧，我带你去时光旅行冷冻舱看看。”皇甫深说着，便转身走向另一侧的马路。
纪尘枫收回思绪，应了一声。跟在皇甫深身后，好奇地看着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
与普通的城市基本无异，只是工厂类型的建筑比较多。
皇甫深来到马路边，立即出现一辆无人驾驶超级跑车。三人乘坐超跑，路上的任何车辆都自觉让路。
十几分钟后到达一处“副食品冷藏库”，汽车靠边停下，纪尘枫满脸不解。
随着皇甫家族的两人下车，走到冷藏库大门口。电子合成音入耳：“皇甫深，皇甫家族第二旁支家主，身份验证通过。”
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寒气直扑三人。
打了个哆嗦，纪尘枫跟着他们走进门内。
一排排的大型货架，上面放着的，的确是各种各样的水果与肉类食品。
皇甫深回应着工作人员的问好，走上左手边的电梯。等另外两人也进入电梯，便按下负三层，电梯随即关门，应声而动。
停止以后，电梯门再次打开，一股强劲的阴寒气息从四面八方围攻纪尘枫的体温。
随即有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将一件棉外套递给纪尘枫，后者穿上，感觉好多了。
“这层就是时光旅行冷冻舱。”皇甫恒轩提示道。
纪尘枫点点头，随他们向深处走去。
又是一道大门，还是那个电子音。大门打开，入眼是一排排的棺材状物体。
形似棺材，数量俨然达到上千。这种视觉冲击令纪尘枫寒意丛生，止不住地冷颤。
“你可以看一下，这都是我们的客户，也就是华夏口中的‘失踪人员’。”皇甫深笑了一声，首先走进去。
纪尘枫跟在后面，仔细观察这些“棺材”，是不规则六角形，只有盖子是透明的。
其内有白色的烟雾缭绕，透明的液体流淌，平躺着各种男女老少，睡得很安详。
“他们的确都是在冷冻休眠状态，身份都可以验证，现在希望你能相信我们。”皇甫深站在那里，严肃道。
纪尘枫没有马上回应，而是慢慢挪步，好像要每个人都看一遍。
皇甫家两人没有阻止，而是站在原地没有吱声，任由纪尘枫来回走动。
其实他是在寻找这些时光旅行者有没有异常之处，最后看了百分之九十也没有看出破绽，潜意识中就已经勉强相信皇甫家族。
还剩最后一排没有看，纪尘枫转弯走到最后一排，余光忽然瞥到了地上什么东西在跑动。
一只小白鼠？
纪尘枫停下脚步，定睛查看。
咦，是只小兔子？
只见那是一只很小的小兔子，白底黑斑。整个身体很迷你，大概只有**厘米，半个手掌长。
一双黑色的小眼睛正在盯着纪尘枫，目光相碰触时，它忽然出现反应。
用左爪拍拍身旁的单人冷冻舱，身子翻过来，肚皮朝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随后爬起来，继续盯着纪尘枫，小鼻子一直在耸动。
他皱眉，低声耳语道：“你是说，他们是死的？”
小兔子人性化地点点头。
纪尘枫一愣，又说道：“你能分清休眠和死？”
它再次点点头。
纪尘枫啧了一声，转头瞥瞥皇甫家的两人，再次询问：“他们来这里就是死的？”
这次，小兔子居然连续不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