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不生我皇，万古如长夜
“中娅是什么？落地金身又是什么？”
李湛转过身，发现去而复返的老道士站在不远处，仍带着老猫看金鱼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没脱离“嫌疑”呢。如果再不谨言慎行，真会出大事。
“呵呵，呵呵。道长您听错了，我说的是中药，屁股太疼了，我想买点中药热敷。要不屁股落在地上要谨慎，谨慎不是金身”。李湛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好牵强。
“哦，是这样么？”老道玩味的说道。“中药会有的，等会儿我就给你敷上。金身么，无论你的先天体质，还是皇族后裔，在我看来都算是千金之躯了。”
所以说理解和世界观的偏差，真的很僵啊，这都驴唇不对马嘴的哪儿和哪儿啊。
但是又不能结束和老道的尬聊，目前耽误之急是如何赶紧脱身，再在老道身边待下去，怕是会露出更多马脚。
李湛只能陪笑着：“您说是就算是吧。道长，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回家？我昏睡了两年，家里人应该早就等急了。”
老道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捻着长髯，此时一轮月光照在身上，还真是世外高人的气派，可说出的话简直犹如市井无赖。
“下山回家？不急，不急，反正两年多了，也不差这几天功夫。山上通信不便，想要把消息传递出去，需要几天功夫。趁着这几天无事，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一个婴儿为什么明明昏睡两年，苏醒了却宛如一个成年人。”
“这个...说来有点话长，我怕几天说不完。”李湛肯定不能配合，你个老梆子看光我的身体不够，还想洞穿我的灵魂？
“说来话长那就慢慢说，几天说不完那就几个月，几个月说不完那就几年。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反正我在这山上住了几十年了，有你这小娃娃陪陪我也好。放心，你还年轻，未来还是你的。”
威胁，这绝对是红果果的威胁了。一天不说清楚就一天不放我下山？用我的未来熬你这老棒子的年迈？你当你是石佛邓肯？
李湛简直欲哭无泪，终于知道了我是谁，我在哪儿，但是现在我该怎么办？
老道依旧风淡云清，李湛脸上却阴晴不定，
说是肯定不能说的，泄漏了自己是重生者，指不定出什么妖蛾子。
反正自己在山上安全肯定是能保证的，那就熬着吧。你和我便宜爷爷都属于忘年交，就算你是老怪物，可又不是修仙位面，你还能活多久？大不了熬二十年在山上给你养老送终，小爷二十年后依旧是一条好汉。
你不是臭无赖么，那小爷就是滚刀肉。
想通了的李湛，心里一下放松了，双手枕在脑后，翘起腿躺在了石阶上，一边晃动着小腿，还一边哼起了歌。
“nomo sougayo，
nomo sougayo...”
老道看着李湛这幅混不吝的作派，有些好笑。刚才还是一副犹豫不决，没多久好像念头通达了，不管不顾的自嗨起来，这娃娃心是多大啊。
这歌还挺好听的，就是唱的人五音不全。
老道轻笑着摇摇头：“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打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放你下山和家人团聚。”
一件事？李湛眨眨眼，一件事怎么也不会搭上二十年吧，不过还是谨慎点先听听看是什么事。欣喜的扬起稚嫩可爱的笑脸：“您说吧。”
又卖萌，真可耻...
“你拜我为师，我作为师父，自然不会为难自己的徒弟。而且你作为我的关门弟子，不仅能得到我的衣钵传承，等我百年之后，传位你做武当掌门，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湛看着故作姿态的老道，越发觉得这简直就是拿棒棒糖诱拐小朋友的人贩子，可惜他不是小朋友，这一件事哪是搭上二十年，这特么是要搭上一辈子啊。
“我读书少，可你也别骗我。做了你徒弟，不就是道士了，不还得留在山上。等你驾鹤西游了，我当掌门还得帮你负责徒子徒孙的吃喝拉撒，我还下什么山。谈判么，就拿出点诚意来。”
“哦？留在山上不好么？等你做了武当掌门，地位超然于世，可不比你当李家族长差。”老道有些好奇，这娃娃思维和成人无异，怎么会对这种唾手可得的好处弃之如履。
“唉，如果可以，我连这个什么少族长都不想当，更别说什么族长，掌门的了。”这老道怎么会知道，自己正是前世对世界毫无留恋，才寻求解脱的。
只是自己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谁知道自己重生到平行空间。
星国最大财团，李唐后裔的少族长，甚至武当派未来掌门，这个身份如果换个人可能欣喜若狂。
可惜他是李湛，前世身心俱疲，生无可恋的李湛。这个身份对他来说，只会带来比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困扰和麻烦。
能力越大，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前世一个小家都让自己焦头烂额，重生直接背负一族人的重担。这样的身份，简直是给他自由自在生活的梦想判处了无期徒刑。
李湛都怀疑这是老天看自己对生命不负责任，在玩自己。玩就玩吧，你还想不然怎么办？
反抗？扼住命运的咽喉？别闹了。难道再自杀一次，万一再转世重生，变成猫猫狗狗都不是最可怕的，要是变成大吊萌妹什么的，自己可是会被玩坏的。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试着接受，做个滚刀肉吧，这就是李湛此时此刻最简单粗暴的想法。
所以老道给出“小朋友，拯救世界和平就靠你了”的诱惑，简直让他嗤之以鼻。
老道听了他的话，不但没觉得失望，凝视着他的目光反而愈加炽热。
李湛见此，连忙缩了缩自己小小的身子，不是这老变态恼羞成怒，想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不对，我要下山！
“你越是如此，我就越要你做我的徒弟了！”没等李湛反驳，老道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反之，如果你拜我为师，我明天就送你下山。”
李湛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越拒绝越想要么？不过这个条件听起来倒是不错，认了你个便宜师父，明天下山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小爷注定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老道向着李湛伸出手掌，看样子这是要击掌为誓了。
“问你真不真，掉什么书袋。”李湛一脸嫌弃。
“逆徒！”
啪！
雨露均占掌法，恐怖如斯。
**过后，不对，教完了掌法。李湛直挺挺跪在老道面前掉书袋：“师父在上，清受徒儿一拜。”
不直挺挺的不行啊，两边屁股都打肿了。
老道倒是笑的合不拢嘴：“嗯，起来吧。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师徒了，为师赐你道号玄景。你切记谨守初心，莫失莫忘。”
“师父教诲，玄景定当铭记于心。”李湛多年后查询百度才知道，老道给他起的这个道号在古文里有一个释意是天帝的藏书台。
说你掉书袋，你给我个藏书台是么？报复心这么强真的好么？
如果清虚道长听到他的心声，肯定还会重施雨露均占掌法。逆徒！我的意思是让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玄景是荫庇他人的恩德。
沉吟了片刻，清虚道长故作无所谓道：“为师刚才离去，已经将你苏醒的事通知你家人，明天他们便会上山接你。”
“你不是说山上通信不便么？！”
“是啊，所以为师派你二师兄日夜兼程，下山送信去了。too young，too simple...”
神特么二师兄，禽兽！日夜、兼、程，日、夜、兼、程。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的事，这是个问题。
李湛真是苦笑不已，所以我是被套路了，对吧。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农村路更滑，人心更复杂。像师父这样住在深山老林的，简直是深山道更险，师父不要脸。
“我就这么好？非要让我做徒弟么？”能说出这种话，真是只有师父不要脸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老道再明白不过了：“你的资质，当世无出其右。家事显赫，修炼的用度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天生先天，修炼事半功倍，不出三十便可大乘，无敌于世。宁可困在山上也不吐露秘密，说明你内心坚韧，不在意俗世权位说明你天性舒扩豁达。最最重要的是，你以为你不说，为师就不知道你是生而知之者了么？如此看来，你正是为师多年寻找的衣钵传人。”
生而知之者？李湛偷偷扫了眼一脸得意的师父。好吧，其实世界观和理解上有偏差，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老道自己脑补了自己“天生神异”的理由。天生聪明的人，比先知先觉的人，还是前者更安全。
李湛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优点，继续腆着脸问：“师父您慧眼明鉴。还有什么理由么？要不您在说两个？”
老道气乐了，夸你胖，你还喘上了。呵呵，你还真是不好意思。“嗯，还有你左右手的掌纹，都是断掌。左手断掌掌兵符，右手断掌掌财库。你将来文武兼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必然有一番大作为！”
“师父，咱们武当派也看手相？”李湛有点诧异。这种事不都是什么龙虎山，正一教的看家本事么？武当绝学应该是太极拳啊！
“当然，你伸出双手，我给你指出你最后一个优点。”
李湛不疑有他，乖乖上千伸出一双肉乎乎的小手。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看为师的雨露均占掌法！”
啪！啪！
手也肿了...
嬉闹了一番，李湛忽然想了个一直被忽略问题：“师父，我昏睡了两年多，那现在的日期是？”
“己巳年，戊辰月，戊申日。”
从未见过如此装逼无耻之人，如果不是打不过，李湛真想喷他一脸，可惜没有如果。只能耐着性子：“西历呢？”
“你还知道西历呢？确实是生而知之者啊！”
“见笑，您隐居几十年不还会英语呢么。”又到了师徒互相吹捧环节。
“英语算什么，今天是西历1989年4月18日。”
“1989年，4月，18日？”李湛一字一句的重复着。“呵呵，呵呵，哈哈哈，原来是这样么？今天？哈哈哈...”
老道看着李湛自言自语，而后哑然失笑，最后状若癫狂。不懂他这是喜极而泣还是歇斯底里，还未及细思量，一声长啸打断了他的思绪。
“天不生我皇，万古如长夜！”
第十六章 道士下山
听着远处传来一慢两块的打更声，已是午夜子时。
李湛在塌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今天苏醒后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可这短短几个小时，对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平行空间重生，天潢贵胄的身份，武当古刹拜师，还有明日即将相见的便宜父母......一桩桩一件件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接踵而至，一切恍若梦境，可它们又真实存在着，纠缠在他心头一团乱麻乱麻，不知如何梳理。
最让李湛不知所措的，是刚刚过去的那个日期。
我是为了你才来这的么？还是为了我自己？
翻身下床，披上宽大的道袍，趿着布鞋来到庭院中。
院子的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李湛在平坦的崖边坐下，借着朦胧的月光，观看起脚下变幻莫测的云海。
前世的一幕幕，随着翻腾涌动的云海，再次浮现在心头，亲人，朋友，甚至曾经喜欢过的女孩，一一随着云雾聚拢，又随风飘逝。
李湛抬起头，望着愈加圆满的皎月，现在已经是农历十三了。
视线的焦点慢慢模糊，一个人影却渐渐清晰，最终浮现的，仍是意识消散前那张娇憨又美艳的笑颜。
“呵呵，真是为了你么？是为了你吧...”李湛轻笑着，自言自语着。一阵山风拂过，心头的乱麻好像瞬间被吹散，清冷的月光笼上心田，将一切照得澄澈灿亮。
不远处，老道士凝望着崖边那个迎着月光，端坐在银辉中的孩子，小小的身形，稚嫩的脸庞，身后被拉长的影子却格外高大。
“明心见性，生而知之者就是这般如此念头通达么？天不生我皇，万古如长夜？有意思，有意思...”
老道士不知道，李湛口中的此皇非彼皇。
天不生卡皇，湛皇如玄景...
这是玄景的第三重意思，黑夜、夜影。
初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网格，轻吻着床榻上孩子稚嫩的肌肤。偶尔有不知名的漂亮小鸟悄悄在窗台降落，伸着小脑袋好奇的向屋内张望。
庭院中遒劲的苍松，远处烟波浩渺的云海，这景象就像一副恬淡宁静的画卷，让人不忍打扰。
不忍也得忍着...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由远及近，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窗台上的小鸟连忙收起好奇心，蹦跳着转过身，扑腾两下小翅膀，飞上树梢。
一阵温情又饱含激动地呼唤声传来：“儿子，我的宝贝儿子，你在哪儿？妈妈来了！”
李湛此时的心态是爆炸的，在崖边看了半宿月亮，等天边蒙蒙泛起光亮才回屋睡下。这还没几个小时的功夫就被吵醒了。
还有没有公德心，大清早不让睡觉扰人清梦不说，还肉麻的不行。怎么声音越来越近，都到门口了？
碰！双开的古旧木门被猛力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达床前。
开没等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被一把从床上拉入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紧接着脸上落下疾风骤雨般的亲吻。
李湛此时心中是十分崩溃的，跨位面传送太吓人了。昨天被强摸，今天又被强抱、强吻。各种被“强”，说好的皇族嫡传，天潢贵胄就被这么当抖m对待？
赶紧伸出一双稚嫩的小手挡在面前：“停！停！你再亲我叫人了！”
此处没有破喉咙，或者说，进屋的人被李湛这两嗓子都给喊成了发不出声的破喉咙。
一个个双眼圆睁，长大着嘴，直愣愣的看着那个已经挣脱女人怀抱，缩回床上的小人儿。这表情简直和昨天李湛刚苏醒时的清虚道长一模一样，所以你们互相分享了表情包是么？
半小时后，通过清虚道长费尽口舌的胡说八道，众人才初步认同了李湛天赋异禀，苏醒仅仅一个月，经过自己的精心调教，心智却已和十岁孩童无异的事实。
其实这不过是一老一小昨夜商量出来的说辞，删减有码高清版都惊得这些见惯大场面的世家子弟瞠目结舌，完整无码蓝光版不得让他们世界观彻底崩坏掉。
毕竟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了！有意识的婴儿就出口能言，还会外语，心智甚至远高于成年人，这样的妖孽，说不得会和哪吒一样下场吧。
清虚道长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淡雅的茶香在口中绽放，温热的茶汤浸润干燥的喉咙，余韵淡淡回荡，好茶。
瞥了一眼这些小年轻的，轻扶银须，虽然刚刚费尽口舌说得口干舌燥，但自己还是颇有三分当年诸葛孔明舌战群儒的风范的。
回头打算收割一波自己乖徒弟的崇敬目光。
“咳，咳咳咳...”
“道长您没事吧？”众人赶紧七嘴八舌的上前询问，看来道长真是年纪大了，喝个茶都能呛到。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纵使绝世强者，也终逃不过这把杀猪刀。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自己的高人风范，清虚道长真想在24小时之内，第四次施展自己的雨露均占掌法。
逆徒！逆徒啊！为师费尽心思的帮你瞒天过海，你倒好倒回床上又睡过去了。我是该夸你心如止水，还是该谢谢你对为师的信任有加？
刚抱住李湛痛吻的女子便是李湛的便宜妈妈，也在观察李湛：“道长，湛儿这一个月来，都这么嗜睡么？”
“呃，确实如此，毕竟刚恢复意识，还是正长身体的时候，睡的时间长也是正常的。”总不能说这孩子失眠，对着月亮想了一宿心事吧。
老道心里更苦了，往往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等这逆徒出师时，自己怕不是已经变得和卖大力丸的江湖道士一样谎话连篇了。三清在上，罪过，罪过...
“嗯...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李湛伸着懒腰，眼睛都没睁开就先吟起了诸葛亮的五绝，这个回笼觉真是极好的，“草堂春睡足，窗外日...日啊！”
任谁刚睡醒，就发现自己身边围着一群人，眼睛一瞬不瞬的观察着自己，都会一种被当成小动物的羞恼吧。
“你们想干嘛？”我是中了什么鬼畜的负面状态么？怎么每次醒来都处于这种让人不知所措的情景。
“湛儿，我是你妈妈啊！”李湛对眼前的女子还是有印象的，清丽脱俗，高贵典雅，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出身，刚刚抱着自己痛吻的就是她。还行，这波不亏。
“湛儿，我是你爸爸啊！”女子身后高大威猛的男子也凑过来。虽然也是英武不凡，仪表堂堂，但是李湛打心里就是不待见他这个便宜父亲。
你确实是我爸爸，但是你也不能上来就说，我是你爸爸啊，听着怪刺耳，和骂人似的。前世李湛就和父亲矛盾重重，现在换成了这“出口不逊”的便宜爸爸，肯定更加抵触。
李湛没搭理他，伸出小手，擦了擦妈妈眼角的泪珠：“还不知道母亲的名讳。”
其实他真不想掉书袋，只是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和今生的父母相处。无论是谁，忽然某天蹦出一对素未谋面的夫妇，说是你的亲生父母，一时间肯定都难以接受。
现在的情景，完全是孤儿和失散多年父母重逢的既视感。老子虽然也开外挂了，但老子真不是孤儿！
“湛儿真乖，妈妈叫李乃英。”李乃英高兴极了，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给妈妈擦眼泪了。
就是说话的方式让他师傅带歪了。
清虚道长：这锅我不背，他天生就歪，是你们上梁不正下梁歪好么。
“湛儿，爸爸叫...”
“我知道你叫李恒。”按照以前“不打断话，只打断腿”的习惯，李湛本不会打断便宜爸爸的自我介绍，既然打断了，可见此时是真有些烦他。
然而李爸爸并不这么认为，只是觉得自己宝贝儿子刚见面，有些认生而已。那自己更要主动跟孩子多沟通，于是又凑过来说了一句：“湛儿，时间不早了，该上路了。”
“......”如果不是出生在李家，李湛觉得自己的便宜爸爸这么说话，早就被打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武当山门外，李湛跪在清虚道长身前，拜别师父。李家一群人在不远处强势围观，不时传出赞叹。小小年纪就知道尊师重道，果然皇家风范，前途不可限量啊。
“师父，徒儿下山了，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徒儿定当谨遵师父教诲，您老在山上不必挂念，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您的。山路崎岖，您别再送了。师父保重，就此别过，徒儿给您叩首了。”这套话李湛准备了一整天，简直不吐不快了，所以说得无比顺溜。
清虚道长哭笑不得的看着跪在面前情真意切叩首的逆徒，这不是生而知之，是戏精转世吧。要不是自己知道这逆徒醒来后的所作所为，怕都要被这番情真意切的告别忽悠过去了。
“徒儿啊，看你如此挂念为师，为师也对你甚为不舍。所以为师决定下山，跟你一起去星国，好好教导你。”
“啊？！”李湛抬起头，傻傻的看着慈眉善目，笑容和蔼的师父，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就随便演演皮一下，你用得着这么狠么。
不到一天功夫，你教了我三遍掌法了，几十年不下山，非要跟我去星国包教包会么？售后不用你负责了行不行？
“来，徒儿，你身子弱，别总跪着。”清虚道长俯身拉起李湛，贴在他耳边：“你昨天唱的那首寒语歌挺好听，虽然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你母亲就是寒国宗家大小姐，我让她帮我翻译翻译？”
这老梆子又威胁我！
“师父，您的行李呢？我帮您背！”李湛赶紧管理表情，用自己萌萌的小脸挤出一个自认为可爱的笑容。
笑得比哭都难看...
第十七章 我中了Debuff
前世，中产家庭的李湛虽然不能说在金融圈纵横捭阖，却也算是小有资产了。
重生后，成为星国最大财团继承人的李湛才发现，前世可能自己就是一个土鳖。
见识了里三层外三层，前呼后拥的黑西装保镖；山下蜿蜒百米的豪华车队；还有现在刚爬升上平流层的播音747，李湛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亚历山大啊，这种排场的家族，以后有多少事要自己经手？现在看来做武当掌门反而更轻松吧。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我想下飞机...
“小师叔，这个牛肉可好吃了，你吃么？”一个憨憨的声音打断了李湛的思绪。
李湛扭过头，看着眼前身形巍峨的少年，明明眼中满是不舍，却依然将乘着牛排的盘子递到自己跟前。
唉，还是个孩子啊...
“不用了，你吃吧。”李湛摆摆手，瞅瞅正在和老道品茶吹水的老爸，还有不停找各种角度给自己拍照的老妈，只觉得心好累。还是狼吞虎咽的师侄比较靠谱。
倪真凡，大师兄孙玄战的首徒，也是武当第三代里最杰出的弟子，这次随行是为了照顾自己那个无良师父的生活起居。
身高两米，体形壮硕，皮肤黝黑，胳膊比自己腰都粗，如果不是那副还稚气未脱的面孔，没人会相信这还是个年仅十七的孩子。
“真凡啊，慢点吃，不够还有呢。”奶声奶气嗓音，语气偏又老气横秋，李湛自己都很别扭。
“谢谢小师叔。”熊孩子，熊一般的孩子。抬头憨笑着应承了一声，又低下头埋口苦吃。
“你这个道号是谁给你起的啊？”倪真凡，你真烦，李湛觉得起这个名字的人，绝对带着深深的恶意。
“我师父起的啊，好听吧。小师叔，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家里穷...吧啦吧啦吧...”
“好了，我都了解了，你快吃吧，牛排凉了就不好吃了。”五分钟后，李湛不得不在一天里第二次违反了自己“不打断话，只打断腿”的行为准则。
这孩子也太能说了，五分钟没停气事无巨细的讲述着自己的人生经历。
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大师兄给他起这个名字的险恶用心。
“你真烦！”
“嗯，我在这呢，你给你讲...”
“你真烦！”
“在呢在呢，来继续...”
“我说，你真烦！”
“然后呢？你觉得没意思，我给你讲个别的...”
估计之所以派这个孩子来，根本不是他达到了历练的要求，而是大师兄巴不得这熊孩子滚得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大师兄损人不利己，二师兄乱搞男女关系，三师兄出国植发，四五六七八下山游历，杳无音讯，估计已经浪得飞起找不到回山的路了。
这届师兄不行啊，我大武当吃枣药丸...
看看不远处仙风道骨的师父，所以武当掌门，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李湛第一次打心底里佩服这个老梆子，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啊。
唉，“难人”何苦为难“难人”...
夜幕降临，两架巨大的播音747一前一后降落在加州洛城机场。
又是层层叠叠的黑西装保镖，又是蜿蜒百米的豪华车队，但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一个身高两米男子推着婴儿车，缓步走向车队。
推车的是真熊，坐在婴儿车里向外张望的自然就是李湛了。
深吸了一口星国的空气，和华国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还真好呢，洛城，离你更近了。
等等，再等等吧。等再过几年，自己能自由行动了，就来找你。
车队驶出城区，直奔郊外一座庞大的庄园。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庞大建筑群渐行渐近，李湛已经无力吐槽了，看来责任真的和权利成正比啊。
不胜唏嘘的祖父，泪流不止的祖母，嬉皮笑脸的小叔，恭敬热情的宗族亲属...虽然都是初见，李湛仍能感受到大家对他的欢迎和喜爱。
可被围绕在中央的他越来越觉得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与这些亲密的陌生人相处。简单吃了些东西，拿着旅途劳顿做托词，早早的退出宴会厅，第一次回到属于他的房间。
房间很宽敞，上百平的面积对他这副婴儿躯体来说，显得过于宽敞了。装修很用心，显得豪华而不失童趣。各种新奇玩具井井有条的安置在房间各处，一排不到70公分高的书架正适合此时的他，上面已经整齐的摆满了各类儿童读物。
看着这一切，李湛心里涌起的不仅仅是感动，还有愧疚和惆怅。
前世自己就和亲人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哪怕他们不在了，自己重生了，但是他仍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和感情。
而今天见到的这些，是自己今生的直系血亲，初次见面也好，因为前世亲人的抵触也罢，面对家人给自己的关爱，此时的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想背叛前世的亲人，也不想伤害现在的家人。
如果，我此时真是一个懵懂的孩童，从小和他们培养感情，就一切水到渠成了吧。
也许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真的可以去慢慢接受今生亲人给与自己的感情，可想到前世亲人一个个离他远去的场景，李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楚，送走逝者；一次次强忍悲伤的微笑，安慰生者。
那些痛苦的经历，还会再来一次么？
曾经思维世界里的那道光，如今会重新点亮我现实的人生么？
这个世界，你，会在么？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自己好像又见到了那个美丽身影。
女孩皱着修长的八字眉，鼓着可爱的包子脸，双手抱胸，高傲的仰起下颚，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望着如此萌物，李湛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都被融化了。
不由自主的便伸出手，想去捏女孩那白嫩的俏脸。马上就要碰到了，还差一点点...
怎么越来越远了？谁在拉我的衣领？
哎呀！挺有劲儿啊！我挣，挣，挣不脱...
“f***！”
愤怒的睁开双眼，怎么重生过来以后就没一天能睡个安生觉，总得搞出点事情。
不过，我怎么飞起来了？
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双脚，李湛还没完全清醒的意识有些发懵，来星国，所以开启漫威天赋了？
啪！啪！
又是熟悉的感觉，雨露均沾掌法。
李湛苦着脸扭过头，看着身后提溜着他后衣领的无良老道：“师父，您这是干嘛？”
“为师来叫你起床练功，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来小花园，迟到一秒，重修一次掌法。”老道随手将李湛扔回床上，迈着八字步悠然走了出去。
李湛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不由悲从中来，来这个世界后自己的睡眠是被诅咒了，还是中了什么负面状态。就目前形式而言，还是持续时间超耐久的那种。
我还是个孩子啊，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所以才不放过我么？
此时的李湛根本不会想到，这个负面状态会持续五年时间，培养出来的恶习更伴随了他十余年。
1994年10月的某一天，一辆劳斯莱斯幻影6在通往洛城机场的高速上飞驰而过。气浪裹挟着路边的红枫飞上半空，好像无数的红色星星在漫天飞舞，装点着萧索的深秋。
此时车内的却没人有心思去欣赏这美丽的一幕，特别是车后座的两人，貌似正在进行无声的对峙。
仙风道骨却正闭目假寐的老道士，正是无良师傅清虚道长。而他身旁唇红齿白、粉嫩可爱的小正太自然是李湛了。
僵持了一阵，李湛终于忍不住了，再不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只怕没一会儿老道就远走高飞了：“师父，马上就到机场了，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忘了嘱咐徒儿？”
老道淡定的撇了一眼坐卧不安的逆徒，教训道：“这么沉不住气，你还是油梭子发白，短炼啊。”
油梭子都出来了，你前世也是东北的么？
“还炼？我这才练到第二层就这样了，等再练几层，我不得成大叔了！”
容不得李湛不激动，遥想五年前，刚开始随老道修习《无名心法》时，他还是心生向往的。毕竟“天下风云出我辈”，每个男孩心里都有个武侠梦。
勤学苦练了一年，李湛突破了第一层，他沾沾自喜着自己的天赋，幻想着没几年自己就可以“皇图霸业谈笑中”了。
前阵子他突破了第二层，已经能和真熊斗得平分秋色。之后的一个月，他再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乐极生悲。
在这一个月里，李湛饭量猛增，每天光吃饭的时间就需要四个小时。随着饭量增长，他的身体像吃了激素般开始疯长。
虽然现在生长已经停止，也不需要再暴饮暴食，但任谁见了他都会以为这已经是个十岁的少先队员，而不是一个刚刚七岁的“貌似学龄前”。
更让李湛惶恐的是，这内功托管了！无论吃饭睡觉打真熊，内力都在不断自己运行壮大。
前世开游戏工作室的报应么？用多了挂机脚本，重生后被强制挂机升级。
“一入江湖岁月催”，作为一名即将苍老的少年，李湛觉得自己已经凉透了，也许当第三层突破，就能提前体验“不胜人生一场醉”了。
老道闻言有些赧然：“呃，你要相信为师，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再说，早点长大还是利大于弊的吧，更方便出入某些场所，而不会被人当成异类不是么。”
“进酒吧方便买酒；进便利店方便买烟；进药店，呃，药店就算了...”李湛有些自暴自弃。
啪！脑门挨了一巴掌。
“逆徒！为师临走前还得重新帮你温习一遍掌法么？我说的是学校，学校！你难道还想去小学玩泥巴么？”
好吧，你功力高，你说的都对。
不能睡到自然醒的负面状态刚解除，又中了加速苍老的诅咒。
结合起来就是睡眠不好容易加速苍老，李湛作为证明者，现身说法，这绝对是真理。
所以由此可以推倒出，“十二点必须睡觉，否则会错过细胞再生”的女帝忙内，绝对是真理的拥护者。
进而可以推倒出，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睡着，起床气严重到天崩地裂的冰山公主，或许是这真理的守护者？
再进而可以推倒出，睡觉说梦话干扰别人的几只是扰乱者！
至于作妖不睡觉打游戏还胸大眼睛小的那个...来人！把这个异端拉出去烧了！
童颜神马的最讨厌了...
呃，童颜？好像某个扰乱者躺枪了？
第十八章 屠龙之术的前景探讨与实际应用
“师父，你实话跟我说吧，这心法练到最后会怎么样？”按这个挂机速率，第三层的突破也指日可待，李湛不能坐以待毙啊。
老道的脸色更加红润有光泽了：“这个问题，为师也不知道...”
听闻这句话之前，李湛还觉得老道最多也就算不靠谱，现在是完全荒唐了：“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心法没人练过？还是没人练成过？”
“当然有人练过了，为师还会害你不成，只不过没人练到大圆满而已。”老道义正言辞的辩驳，这孩子怎么凭空污人清白。“传说几百年前，有位师祖花了四十年时间，练到了第四层，便可当世无敌，碾压一个时代了...”
“传说？几百年前？呵呵，那后来呢？这心法已经自动运行了，这位师祖后来怎么样了？你可别拿破碎虚空，追寻天道什么的忽悠我。”
“后来...后来这位师祖走火入魔...凉了...”
“哦，凉了啊。凉了！”反应过来的李湛怒发冲冠，这人真是自己师父么？有毒吧！还是四十年的慢性毒药...
这辈子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但是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了么？
“你别担心，那位师祖据记载资质平庸至极，按照你的天赋异禀，不出十年就能练成第四层...”
如果不是武力值不够，李湛此时更想打断的是无良师父的腿：“天赋异禀，所以我凉的更快是么...师父是科学家么？测试外挂就不能找别人吗？我还是个孩子啊!”
想到自己今生还有那么多未竟的事业，李湛有些心灰意懒。jessica演唱会什么的，这辈子是又去不成了么，十年以后也才是2004年吧。
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孩子，老道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了，连忙安慰道：“为师的意思是你天赋更好，所以应该更容易练到第五层大圆满境界。乖徒儿且放宽心，大不了等真出了危险，为师废了你的修为就是了。想想，十年后等你突破第四层，可能为师都不是你的对手了，是不是很开心。”
开心，等我突破了第四层，第一个就找你切磋掌法开开心。能把废了自己徒弟的修为说得和吃饭喝水一样随意，你是心到底有多大。再说这话完全就是忽悠啊，十年后万一我真的武力值高过你，等练到走火入魔，谁废谁修为都是没准的吧。
李湛还是不死心，觉得自己可以再抢救一下：“师父您看我，无论走到哪儿都一堆保镖前呼后拥的，练不练武功，武力值高不高完全无所谓啊。况且现在都是文明社会了，又不需要打打杀杀，您说我浪费这么多年学个屠龙之术，有什么用啊。”
老道闻言也点点头：“确实，貌似用处不大。”
李湛见有门儿，赶紧再接再厉：“那师父您看是不是挑个黄道吉日，帮我把炸弹拆了，不是，帮我把修为废了。”
“不可！”
“为何？”
“因为，我是个科学家！”
神特么科学家，别人都是奉献自己，你是奉献徒弟好么。
一行人终于抵达机场。停机坪上，老道看着跪在身前给自己虔心叩头的孩子，不禁想到当年在山门前，也是这个孩子，孺慕之情感人肺腑。
不对！这逆徒是死性不改，又想像当年拜别时忽悠我。刚才车里为什么沉默不语，不仅仅是因为李湛有话不敢问，也因为老道有问李湛不肯答。
老狐狸和小戏精的表演再次登场。
老道俯下身，扶起自己的逆徒，一如当年的情景：“乖徒儿，跟为师说说，为何为师几日前就该成行，你却死乞白赖的非要为师今日回国。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么？”
今天当然特别了，但是不能告诉你。李湛舔着脸，一脸谄媚：“哪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师父这一走，再相见不知是几年后了。徒儿颇为不舍，才赖着师父多盘桓几日。”
“果然？”
“当真！”
老道看着一脸笃定的逆徒，点点头：“行，你别后悔。”转身迈开四方步，向着李家安排的私人飞机走去。
李湛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无良师父临走了还在诈唬自己。
“师父再见，一路顺风！”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清虚道长脚下拌蒜，向前一个趔趄。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逆徒和他父亲说话的方式简直如出一辙的恨人。
李湛看着师父出糗，反而嘿嘿一乐。转身拍了拍司机的胳膊：“大叔，你在这等会儿我，我去趟洗手间。”
司机大叔对李湛亲近的动作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应是。小少爷除了和自己师父比较亲近。其余无论是谁，哪怕是自己父母都冷着一张脸面对。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司机大叔面色惨白，满头大汗的拨通了大管家的电话：“管家！不好了！小少爷失踪了！”
了解完情况，又做了部署，平日里对礼仪一丝不苟的大管家也坐不住了，直接冲进了现任族长，李湛父亲李恒的书房：“老爷，不好了，小少爷失踪了！”
李恒一时没反应过来管家说的是什么，只觉得眼前有种沙师弟疾呼“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的既视感。
过了两秒钟，脑子才清晰的处理了刚收到的讯息。我儿子失踪了！
“在哪儿失踪的？”
“小少爷送清虚道长登机后，说要去洗手间。过了好一阵不见回来，司机去寻找才发现小少爷不见了。”管家简要的汇报了下情况。
“机场那边怎么说？”
“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马上就会有消息。”
“把所有能动用的人手都发动起来，不惜任何代价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尽快把我儿子给我完完整整的找回来！”李恒真是发狠了，自己就这一个孩子，还是全族人的未来。虽然这逆子平时不和家人亲近，但那仍是自己的骨血，自己对他的关爱不会少一分一毫。
这孩子虽然聪慧过人，还从小习武，但孩子始终是家人的心头肉。李恒现在都不敢想象如果孩子遭遇了什么不测，自己会怎样疯狂。
管家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这事该汇报一下：“老爷，还有个情况，据那个司机描述，少族长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李恒有些动气了，大管家一生为李家服务，素来稳重踏实，怎么到这种紧要关头还吞吞吐吐的了。
“小少爷好像顺了他的钱包。”管家咬咬牙，最后还是说出了这个然人觉得荒唐至极的消息。
“顺钱包？顺...你说湛儿偷了司机的钱包！”李恒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真是被儿子玩坏掉了，反映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顺”是什么意思。
管家见族长发了真火，战战兢兢的回应：“司机那边就是这么汇报的，所以我觉得小少爷应该没出什么意外，而是...”
“而是离家出走！”李恒气得直接掀了桌子，“这个逆子！！！”
“老爷，夫人和太姥爷、太夫人那边...”
“我来通知吧，出了这么大的事，瞒不住。唉...家门不幸...”这一生叹息不知是因为离家出走的儿子，还是因为自己即将面对全家的责难。
孩子他妈刚出门一天，当爹的就把孩子弄丢了，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此时，洛城外通往三藩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出租车飞驰而过。
“啊嘁！”打完喷嚏的李湛揉揉鼻子，“谁正在念叨我呢？”
这时候家里应该已经知道我离家出走的消息了吧。要抓紧时间，万一被抓回去就麻烦了。转头看看正专心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李湛也是一阵无奈。
师父说的确实也有点道理，身体长大还是有好处的，去某些地方很方便；屠龙之术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路费和安全问题是靠这个解决的。
自己又没有证件，机票是不用想了。搭便车是要看运气的，600多公里的路程不知道要周转多少次，更何况司机也不一定乐意拉着一个小学生在高速公路上转悠。别提大巴和火车，等到了三藩市，下车可能面对自己的就是一群黑西装保镖。
所以出租车成了自己唯一的选择。掏光了司机大叔钱包里的所有现金当做路费，又徒手表演了一下如何把一个金属板子拧成麻花，免得陌生的出租车司机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耽误功夫，李湛开始了他愉快的离家出走之旅。
“刚立完flag，就被打脸。姜还是老的辣啊，万幸无良师父不知道，不过怎么有点想念这老梆子了。”才刚说再见，转身就想念。李湛情绪有些低落。“不过老梆子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在今天利用他回国的机会离家出走吧，呵呵，这一局打平了。”
想到老道给自己当了一回梯子，还有自己接下来的行程，离别的伤感被瞬间驱散，李湛又开心起来。
出租车司机悄悄瞥了一眼副驾驶上这个“一会儿明媚，一会儿忧伤”的小学生，想起那个被拧成麻花的板子。
自己这算是连人带车被一个精神不正常，力气更不正常的儿童劫持了么？这个情况如果报警，会有人相信么？会被受理么？
如果今天大难不死，自己会把未来每一年的这个日子当做是救赎日，去教堂前程祷告，感谢上帝他老人家的保佑。
今天，1994年10月24日。
第十九章 因为刚好遇见你
今天，1994年10月24日。
老道的揣测果然没错，这个日子对李湛是特别的，甚至为了今天，李湛已经整整等待了五年。
这个日子就是krystal，也就是jessica的妹妹出生的日子。
在90年代，如果让你在一座常驻人口500万以上的陌生城市，几个小时内找到一个5岁大的寒裔小女孩，你该怎么办？
我该凉拌...
如果李湛动用家族力量，这件事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能么？回星国后，连家族庄园都没迈出去过的深闺大少爷。突然某一天，指名道姓要找一个远在600公里外的异族小女孩。
谁能给解释解释，动机、目的、起因、经过、结果。
李湛解释不了，所以只能靠自己，而机会只有一次。
凭自己在茫茫人海中找到jessica是基本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知道某个时间，jessica或者jessica的家人大概率会出现在哪儿，就简单多了。
拳击馆？没错，jessica的父亲是拳击教练。
哪怕李湛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单凭寒裔拳击教练就够稀有了，很容易就可以锁定目标。
但这条路根本行不通，李湛时间有限，也许几个小时不到，就会被家族的人找到。就算撞大运找到了jessica父亲职教的拳馆，赶上对方带队比赛或者休假，他也是徒唤奈何。
经历这次离家出走，家里人一定对他严防死守，所以机会只有一次，他要最大限度的增加成功率。
在异国生活的亚裔，往往都和同族人抱团聚居，所以才有了唐人街、华国城、膏药城一类的地标。
根据前世少女时代的资料，jessica和tiffany是老乡，都来自星国三藩市，甚至是在同一家妇产医院出生。
由此，李湛觉得两人很可能都生活在寒国人聚集的区域，而这家妇产院，就应该是这片区域里寒国家庭的优先选择。
寒国人聚集区，被寒国人信赖。在同一片区域里，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妇产医院肯定不会太多，无论是目标数量还是路程，都给李湛带来了便利。
预产期前，孕妇都会提前住院。
李肃静，jessica在2009年录制综艺时报出的自己母亲的名字，借此李湛可以很轻松打探到jessica母亲所在的病房。
亚裔女性生产后，都处于虚弱状态，肯定要留院观察，不能立即出院。
所以在krystal出生这天，jessica很可能来到妇产医院探望母亲和妹妹。
一番算计后，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但这个办法，无疑是此时此刻的李湛找到jessica的最优选择。
找到了又如何呢？你李湛才7岁，还想干嘛...
其实李湛明白，此时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费尽周折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世界是否同样有一个jessica。
毕竟苏醒至今五年了，通过各种渠道，他也知晓了这个世界和前世并不是完全重合的，起码他这一家子就是变数之一。
这次回去，大概率会被家族禁足。不过，如果能远远的看上一眼此时年幼的jessica，李湛表示，“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呸！死刑那是不可能的。
几个小时后，计程车驶入一条标有英寒双语的街道。
“飞机传送总出事故，这次老司机开车应该不会翻车吧。”可惜李湛不知道，让他事故频发的根本不是飞机，而是墨菲。
墨菲定律第一条：任何事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伸手入怀，正打算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图：“嗯？我的地图呢？！”
当李湛翻遍了全身一无所获，终于冷静下的大脑中浮现送别时无良师傅意味深长的话：“行，你别后悔！”
自己顺走了司机的钱包，无良师傅顺走了自己的地图。还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可这现世报也来得太迅猛了。
用力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想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些，嘴角扯起微笑，缓缓转过头面向正等他指路的司机大叔：“司机大叔，如果我说，你应该给我找钱，5美元。你是同意呢，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计程车司机心里妈卖批，你都同意三次了，还问我干嘛。
墨菲定律第二条：所有的事都会比你预计的时间长。
车子再次启动，一边仔细的观察着路两侧的店铺，看哪间更像有地图出售。一边不停的用所有已知的诅咒，亲切的问候着自己的无良师父。
“诅咒你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诅咒你买方便面只有调料包...”
如果不是这老梆子从中作梗，这会儿自己已经按图索骥，在去见jessica的幸福大道上徜徉了。而不是像土包子一样东张西望，你说你是在找地图，谁信啊!
当李湛终于拿到了地图，日头已经向西缓缓落下。好消息是，只有三个目标；坏消息是，17点正是下班高峰，路上有点堵车。
看着路对面的红灯，李湛再次转过“温和”的笑脸：“司机大叔，我觉得付给你车费里，应该是饱含闯红灯罚金的。你是同意呢，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
墨菲定律第三条：会出错的事总会出错。
计程车从第二家妇产院驾出，冲上车道，向着最后的目的地飞驰。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李湛感觉自己的心被浸泡在冰河中，并一点点开始下沉。
等待了五年，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可从被师父偷了地图就状况频发，好不容易重新买到地图，遭遇晚高峰堵车，三家医院已经有两家确认并没有李肃静女士入院。
为了不让心中仅存的光亮熄灭，他只能不断安慰着自己，也许是自己计算错了，根本不是这几家医院；也许是突然生产，他们一家今天晚上才会来医院；也许，也许...这个世界她并不存在...
车子在最后一间医院大门前停稳，李湛回过神，不禁自嘲的苦笑：“我这是怎么了，这次没找到，不代表以后再也找不到了。只要她在这个世界，总会有相见的一天的。今天，就当遭遇了一场现实版的人在途吧，三藩，这名字不错。”
“司机大叔，今天...”
“我同意，我都同意...”计程车司机心想，我不同意又能怎么样，被你拧成麻花么？
“哈哈哈，不是，我是想说，今天谢谢你了，真的，非常感谢。咱们就在这说再见了，祝你生意兴隆。”李湛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这个陪伴了自己一天的司机大叔，无论对方的初衷是什么，没有他，自己是不可能在此时此刻走到这的。
墨菲定律第四条：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李湛开门下车，深吸了一口气，时间不多了，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家里找到。
向着医院大门没走出几步，忽然感到有人来到身后，女的？
如果不是此时魂不守舍，李湛肯定早在对方进入自己十米范围就发现了。
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身后一声熟悉的呵斥：“呀！李湛！你是翅膀硬了是吧！居然离家出走！你给我过来！”
不待李湛转身，耳朵就被扯住，提溜着拉向早已停在一旁的豪华轿车。
不容分说被按爬在引擎盖上，随之而来的就是噼里啪啦的雨露均沾掌法落在背上，密集却并没用力，与师父的掌掌到肉相比，此时简直像在拍背。
“你还敢偷钱，说！钱藏哪儿了！”
李湛苦笑，合着您刚才一顿噼里啪啦是搜身呢。按在引擎盖上搜身，这一幕我在警匪片里见过。
李湛直起身子，从裤兜里掏出买地图剩下的两个一美元硬币递了过去：“喏，剩下的都在这了。”
女人一把接过硬币，抡起胳膊，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舍得砸向李湛，只是发泄般的狠狠摔在地上。
硬币摔在地上响起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不知飞去了哪里，女人的气势也随之消散。
猛的俯下身，紧紧的将李湛抱在怀里，语气早没了之前的强势，取而代之的是无限温柔：“湛儿，你知不知道，你吓死妈妈了。想出去玩就和妈妈说，妈妈带你去。下次再也不能自己不声不响的跑掉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
一滴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李湛肩膀处，也灼痛了李湛自我封闭的心。轻轻挣开母亲的怀抱，伸出白皙的小手，轻柔的拂去母亲眼角的泪珠。
“妈，我错了。下次不会了，我们回家吧。”李湛稚嫩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李乃英看着眼前的儿子，一阵恍惚。这孩子向来和家人保持距离，客气得过分。今晚好像突然对她敞开了心扉，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小心翼翼的试探起儿子的态度。
轻轻握住儿子的双手，如果是之前的李湛，肯定会挣脱。
“湛儿，今天赶了一天路，虽然妈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跑来这，但是都到门前了，真不进去看看么？”
李湛洒然一笑，反而握住母亲的双手：“不去了，妈，我一天没吃东西，早饿了。带我去吃好吃的吧，吃完了我们回家。”
李乃英确信，儿子真的打心底接受了自己，自己五年来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没想到儿子离家出走，反而让她们母子关系破冰。
这会儿哪还管李湛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三藩市的这间妇产院来，赶紧起身拉着李湛上车：“宝贝，跟妈妈说你想吃什么，佛跳墙怎么样？”
“妈，那个要提前预定，不能现做的...”
“没事，只要我家宝贝喜欢，看看谁预定了，抢了就是了！”
“.......妈，你能不能别叫我宝贝。”
“好的宝贝！么么哒！”
“......”
幻影6消失在路口转角，一个粉雕玉琢小姑娘从医院花丛后探出身子。
扑闪着黑曜石般闪耀的大眼睛，轻轻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想起之前的场面，小姑娘不由打了个寒颤，此时5岁的她只是单纯的以为那个漂亮的小哥哥被家长劈头盖脸一顿巴掌。
“被发现了也会被打吧，阿姨好凶啊，小哥哥好可怜。”
摊开白嫩的小手，上面躺着两个一美元硬币：“下次见面，就用这个给小哥哥买冰淇淋吃吧，吃了冰激凌就不疼了！”。
第二十章 一百块都不给我
一小时后，三藩市飞往洛城的私人飞机上，李湛正对着满桌的食物大快朵颐。
佛跳墙最终还是没吃成，毕竟这东西不是哪儿都能做的，这个时代的华餐也没像几十年后那么风靡全球。
李湛根本不在意，一整天水米未进，就是扔给他个面包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李乃英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却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
宝贝儿子在外面风餐露宿一整天，哪个当妈的能不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和儿子拉近了距离，此时享用一顿大餐，才是大圆满结局。
结果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所以说，人呐，无论身处何时何地，flag真的不能立。
吃饱喝足后，李湛舒服的趟在沙发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俨然一副纯真孩童饭后小憩的姿态。可实际上，刚接收完能量补充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
刚刚在医院前为什么半途而废？
已经被家人找到，还是被自己老妈在犯罪现场人赃俱获。
这种情况下哪怕进入医院，李湛也根本没法去验证jessica一家是否在此。
之前提到过，让家人去调查jessica没法解释，那调查jessica她妈难道就能解释的了么？
还有一点，心里刚接受了今世的母亲，感受到落在肩膀上眼泪。李湛真的不忍心去欺骗这个把自己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女人。但他又不能把实情和盘托出，所以只能借着肚子饿的理由尽快离开。
李乃英一路上也是保持默契，虽然不断的嘘寒问暖，却对离家出走的事只字不提。摆明姿态就是孩子找到了比什么都重要，至于“细枝末节”，儿子不想说就不问。
母亲溺爱儿子，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家后肯定免不了一顿三堂会审。
按李湛之前的计划，被抓后就保持沉默，等自己的律师...啊呸！应该是保持沉默当滚刀肉，争取“坦白从宽，这事没完；抗拒从严，禁足三年”。三年以后，又是一条咸鱼。
但通过今天一整天的经历，李湛有些悟了。费尽心机离家出走，不出一天时间就被捉拿归案。
本质上来说，今天完全是自己蚍蜉撼树去和整个家族角力，傻傻的做了一回“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的反面教材。
人都是逼出来的，李湛那不明显的的危机意识，重生五年后终于苏醒了。
之前是想的过于简单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继承庞大的家族财团，肯定要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协。
如果真的被禁足在家，得过且过几年以后，当自己的诉求和家族的要求再次发生冲突，自己能做什么？不妥协，难道再离家出走一次，再被抓回来么？
今生显赫的出身，此时已然成为了未来道路上最初的障碍。这道障碍如果不跨过去，家族的约束将成为他一生的桎梏。好在现在是1994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作为重生者，自己最大的资本就是了解世界的未来走向。之前没有加以利用，是因为家族资本显赫，自己作为不可动摇的继承者，巴不得多过几年清闲日子。
但此时的李湛明白了，自己最大的依仗从来不是被师父吹得天下无敌的《无名心法》，更不是富可敌国的财团继承人身份，而是自己对未来的先知先觉。
这一刻，李湛才终于认清了自己挂逼的身份。
如果只有凭借开挂才能挣脱一切束缚，走向心里那道唯一的光，成为她的庇护，甚至让她愈加灿亮。
那李湛表示，老板给我来个“终身卡”。
飞机停稳，舱门开启。李乃英先一步走下舷梯，身后传来一阵轻如呢喃的稚嫩童声。
“如果想让心里的光照进现实，首先自己要走进现实世界，成为这世界的光。”
蓦然回首，她看到了自己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
李湛伫立在舱门前，昂起头，脸上无悲无喜，微微张开双臂，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
忽而，皎洁的月光穿透云翳的封锁，洒向大地。接受了银辉洗礼的少年，张开双眼。
那里，有星辰万象。
蜿蜒的公路尽头，庞大的庄园依旧灯火辉煌，李湛第二次在远处看到这座从一出生起就与他命运交织的建筑群。
五年前他百感交集，而此时却心如止水。今生的旅途，也许在几十年后会在此结束，但这里注定不是自己心灵的归宿。
李乃英握住李湛的小手，仿佛这样能把温暖和力量一同传递给儿子：“湛儿，别怕。今天妈妈正好在三藩市，你就说跑过去，是来找妈妈的。”
李湛失笑：“我说妈妈怎么来的这么快，原来是我自投罗网啊。”在李湛的计划里，自己应该是进入三藩市后才会被发现。之前还纳闷进入三藩市不到两个小时，自己老妈怎么神兵天降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李乃英伸出食指戳了下儿子的额头：“妈妈我是守株待兔，正巧在那间医院看望朋友。听管家汇报你跑了两家医院，行车路线奔本着那间医院来了，直接下楼逮捕你这兔崽子。如果不是......还以为你真是来找妈妈的。”
李湛见母亲欲言又止，也明白过来话里隐去的是之前尴尬的母子关系。讨好的挎住母亲的臂弯，贱兮兮的哄着：“那下次妈妈出门，我离家出走去找你。不过今天这也太巧了，写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啊。”
李乃英闻言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佯怒道：“臭小子，你当老娘听不出来，你今天借着送清虚道长金蝉脱壳，下次还想拿老娘瞒天过海是不是。”
正巧车子停稳，李湛挣开母亲的二指禅，打开车门就迫不及待的蹦下去：“我选择走为上计。”说着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来到书房门前，李乃英再次担心的牵住儿子：“湛儿，真没关系么？要不妈妈陪你进去？”
“您陪我进去，给老爸施展美人计么。妈，放心吧，办法我都想好了，没事的。”李湛拍拍母亲的手背，转身敲敲门，进了书房。
李乃英看着年幼的儿子这副小大人的模样，说不出的好笑与怪异，但也觉得格外安心。
书房里，李湛的爷爷李纯端坐在办公桌后，便宜老爸李恒拿着这藤条站在一旁。
见李湛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走进来，当爹的打算先发制人：“逆子！还不跪下领家法！”
李湛理都没理，自顾自的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指指藤条鄙视道：“爸，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这玩意几年前就对我不破防了。再说我何错之有，为什么要下跪领家法。”
李恒真是被儿子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何错之有？偷司机的钱包，离家出走跑去三藩市胡闹，你还敢说何错之有？！说！为什么离家出走！”
“鬼上身了。”李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恒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怒极反笑：“好，好一个鬼上身，还是个贪财鬼吧，还会偷钱包！”
“别总偷不偷的，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用偷呢，钱包确实是我顺走的。”李湛摇摇头，没再否认。“不过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你承认就好，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噗嗤...不好意思，笑场了。”李湛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实在没绷住，因为他想到了未来的那句，请开始你的表演。
连忙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皱眉抿嘴，眼角下垂，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爸，咱们李家可以说富可敌国吧，你我是血浓于水的父子骨肉吧？”
“当然是父子骨肉，但这时候唱苦肉计，晚了！”李恒不屑一顾，这种雕虫小技简直不足挂齿。
李湛瞬间再变脸，一脸义正言辞的直视自己父亲：“既然我李家富可敌国，你还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为什么从小到大，你连一百块都不给我！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么？儿子囊中羞涩，你做父亲不慷慨解囊也就罢了；逼得儿子行差踏错，不想着亡羊补牢，反而要屈打成招。这世间还有礼法么？养不教，谁之过？”
李恒听着儿子一套一套的歪理邪说，简直被震得七荤八素，擎着藤条的手都气的直哆嗦：“我，我...”
“爷爷，你听见了吧！我爸承认了！养不教，父之过！”
“我打死你个逆子！”李恒实在受不了了，之前儿子和家人虽不亲近，可都是礼貌有加。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变成了个胡搅蛮缠的混世魔王。
“住手！”隔岸观火，看了半天戏的李纯坐不住了，连忙喝止了自己儿子。“李恒，我看湛儿说的没错，平日里你对湛儿疏于管教，出了事反而要棍棒相加。你小时候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李恒感觉自己真的好累，不是因为举了半天藤条的胳膊，而是心累。真是隔代亲么？话说回来，我小时候你怎么教育我的，也是连一百块都没给过我啊！
当然没给过，从小在庄园里进行精英式教育，可以说十岁之前都是足不出户，给你钱你也得有地方花啊...
“还是爷爷疼我，那爷爷给我点钱吧。”什么叫蹬鼻子上脸，这就是。
李纯饶有兴致看着自己的孙子，归家五年从没发现这孩子如此...厚颜无耻：“你说说，你想要多少钱，爷爷给你。”
“十亿零六百一十八，美元。”李湛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个让父亲和祖父目瞪口呆的天文数字。
“不可能，你知道那是多少钱么！”当爹的先炸了，这孩子想干嘛，下次离家出走坐火箭去月球么？
李湛直接无视了暴跳如雷的父亲，转头迎上祖父的目光。
李纯倒是很快平复了心绪，看着孙子认真的小脸：“湛儿跟爷爷说说，要这么多钱想干嘛，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我前阵子玩了两款电子游戏，觉得挺好玩的，就是新游戏更新太慢了。所以，我打算把这两家公司买下来，让他们赶紧更新，要不我都没玩得了。”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李纯也根本没信孙子的话，不过话里的意思他懂了，这孩子是想自己做投资创业。他越发觉得有趣了，故作姿态的说：“如果不给你这笔钱呢？”
李湛好像没听到祖父的话，一言不发的坐回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个任天堂game boy游戏机，翘起二郎腿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李纯看着孙子这副混不吝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好了，湛儿。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也该累了，回去睡吧。钱的事，我考虑考虑。”
李湛见爷爷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知道这事有门了，直接无视了还在对自己怒目而视得到父亲，走向书房门口。
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回身对着自己父亲说道：“爸，那618美元是司机大叔的，你帮我还了吧...”
第二十一章 唯有套路得人心
如果不是自己父亲在，李恒此时真想再掀一次桌子。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受了你们祖孙二人一顿夹板气，还得给这逆子擦屁股。
“爸，你不是真打算给这小王八蛋钱吧，那可是十亿美元啊。”
“小王八蛋？你言外之意我是老王八蛋么？”书房内气温瞬间降入冰点。
李纯真想仰天长叹，儿子这么不会说话，如果不是出生在李家，可能早就被人打死了。
祖孙二人对现任李家家主语言表述能力的鄙视，还真是心有灵犀。
“曾几何时，我还在想等我百年后，虽然你进取不足，但守成有余。作为族长，我也算安心。可今天看到湛儿的表现才发现，我儿子比起孙子来，真是驽马比麒麟，寒鸦配鸾凤。”
李恒忿忿不平，儿子青出于蓝是好事，但他真有那么不堪么，隔代亲也不至于偏向得这么邪乎吧。
“爸，你别让那臭小子忽悠了，他才七岁，能懂什么啊，买游戏公司为了玩游戏，简直荒唐至极！”
“你也承认被自己七岁的儿子忽悠了。这难道还不够么。”李纯见儿子不服气，没等他反驳继续说道。
“你知道湛儿打从推门进来，到底都做了什么么？先是假痴不癫激怒你；借机反客为主主导话题；偷梁换柱掩过离家出走，把话题引到钱包上；再无中生有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把我拉进来是借刀杀人；从一百块变成十个亿是声东击西；拿出游戏机，是暗示如果没拿到钱，他就从此玩物丧志，将自己当作筹码，釜底抽薪；最后出门前让你替他还钱是...”
“顺手牵羊！这个小王...咳，小王孙...这么一会儿连施八计？爸，你是不是想多了？”感受到父亲死亡凝视的瞬间，李恒连忙改口。想我“睿圣文惠孝皇帝二代目”，被儿子算计，被老子撒气，简直“生的伟大，活的憋屈。”
“加上今天借着清虚道长离家出走用的金蝉脱壳，是这一天连施九计。比学识、见识，此时的湛儿肯定不如你。但是论心机、算计，你这个当爹的拍马也赶不上！天降麟儿啊，哈哈哈！真想早日看到他到了你这般年纪，会开创怎样一番天地。我大唐可兴矣！”
看着已经中二自嗨的父亲，李恒还是觉得的哪有那么玄乎啊。
“爸，这臭小子就是借着我不会防备他，耍小聪明。你别真把他想得真和清虚道长说的生而知之似的，要相信科学，别封建迷信！依我看这臭小子就是个大忽悠，唱空城计才是真的！”
正在兴头上的李纯被儿子泼了一盆冷水，真是恨不得夺过藤鞭，演练一遍打狗棍，不对，是八卦棍，不能自黑。唉，算了，也不是孩子了，不能动手，就饶他这一次吧。
“小聪明？大忽悠？真这么简单，怎么不见你和我耍耍小聪明，也忽悠忽悠我。一会儿回去，誊抄一百遍《三十六计》，少一遍明早来领一次家法！”
李恒简直欲哭无泪，一言堂这就开起来了？话都说不得了么？还有，抄一百遍《三十六计》是什么鬼啊，也不是孩子了，怎么还罚抄课文啊。
如果李湛此时听到两人的对话，一定对祖父惊为天人。您这想得也太多了，都能去写“狼牙棒”了好么。自己确实套路了一波，但没您的解释，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牛逼...
第二天清晨，看着蒙蒙亮的窗外，李湛躺在床上摊煎饼。
一会儿一字，一会儿十字，一会儿太字。没学过《葵花宝典》，人字实在做不来。
“没人样”的折腾了一阵，实在躺不住了，气呼呼的翻身下床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怎么一觉睡到大天亮就这么难。
算了，今天还得收账呢，早起也好。
洗漱，晨练，踩着饭点进了主楼的餐厅，这还是李湛第一次和全家人一起吃早饭，之前都是在师父居住的别墅单独用餐。
小叔在欧洲打理生意，所以一般都是李纯老两口和李恒小两口四人用餐。而今天李湛的到来，让奶奶吴淑琴格外欣喜。
昨天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晚上孙子回来了又被拉去书房训话。此时见到，忙把李湛叫到身边嘘寒问暖。
一脸萎靡不振的李恒看着逗得爷爷奶奶合不拢嘴的李湛，暗戳戳编排儿子：“以前怎么不见你个臭小子和家人这么亲近，要不是关心钱的事，怕是也不会一早就跑来吃早饭吧。不是说有钱就是爹么？我也很有钱，还是亲爹，为什么这么没存在感？”
你连一百块都不给，要什么存在感...
早饭吃得差不多了，李纯看看身边泰然自若的李湛，暗自点点头，这孩子心性果然沉稳。“湛儿，你昨天提的要求，爷爷答应你了，不过要和你约法三章。”
李湛早就料到没那么容易，拉十亿美元的投资，能容易么？
“第一，要做正当生意，不许违法乱纪；第二，你虽然聪慧过人，但无论人情世故还是专业知识，你要学的还很多，从今天开始你要跟着家里安排的老师学习；第三，如果这笔钱赔光了，你不可再肆意妄为，要安心接受家里的安排。你能做到么？”
李湛此时心里乐开花了，简直想给祖父点32个赞，这三个要求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能做到，不过我也有三个要求。”谈判么，肯定双方都有诉求。
“臭小子，你别得寸进尺，钱都给你了，你还想提要求？”李恒此时就见不得儿子得意的样子，出言训斥。
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李湛也想的有点多，不仅想得多，他还做了准备。
“啪！”直接把游戏机往桌子上一拍，理都没理自己父亲。
李恒的脸瞬间黑了，动不动就亮兵器，你拿的这是什么尚方宝剑么？
没等儿子发作，吴淑琴开口了：“我孙子难得到连话都说不得了么？”
李乃英也在一遍帮腔：“对啊，老公。先听听儿子说什么吧，你整天阴沉个脸，怪不得儿子和你不亲。”
发现父亲也眯起眼，阴森森的看着自己。李恒的内心是崩溃的，你们这是在玩“上海三打一”么？现在到底是谁连话都说不得？孩子和我不亲，真的怪我么？
“第一，这十亿算我从家里贷款，五年内连本带息如数归还，所以公司归我个人所有，家里不能干涉公司运营。”
第一个条件就让李恒坐不住了，这是要分家怎么的？爷爷李纯却面无表情的示意孙子往下说。
“第二，我需要人手，家族里应该有不少人才储备吧，调拨给我一部分，工资我出。”
李恒这时有点相信父亲对儿子的评价了，先剥离公司和家族的从属关系，又从家族索要人手，让家族对他的公司内部一目了然，安心放他自由发展。这真是自己7岁大的儿子？这是妖怪吧！
“第三。”李湛顿了顿，稚嫩的小脸上扬起灿烂的微笑，转向自己的老爸。“我年纪小，只想安心赚钱，其他方面的事，还得让爸爸费心帮我打点。无论黑白，我一概不碰。”
看着儿子明媚得晃眼的笑脸，一个词汇在李恒心头浮现：笑里藏刀！
一百遍《三十六计》果然没白抄...
这是儿子要把当爹的卖了，还得帮着数钱的节奏么？人手家里出，黑白两道家里扛，钱都揣你兜里。
有这样的好事么？
有的！
“好，这些条件，爷爷答应了。”
“......”你们这么随便，问过当事人的感受了么。唉，谁让是自己儿子呢。李恒苦笑着摇摇头：“爸爸也答应你了。”
李湛扬起白嫩的小手，示意父亲。
“啪！”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清脆相击。
“谢谢爸爸！”
听着儿子欢喜的童音，李恒觉得眼里有些酸酸的。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为人父的成就感，原来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心甘情愿的卖给这个小混蛋了......
“儿子，今晚老爸领你去看球怎么样？”
晚上...看球...我才7岁啊...李湛的内心在咆哮：你是魔鬼么？
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用这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但这并不妨碍自己试着拉近父子关系：“对啊，今晚斯台普斯有nba的比赛，爸爸领你去看球，怎么样？”
“今天有芝加哥公牛队么？”
“呃...没有...”
“爸，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公司成立还有一堆事呢，时不我待啊！”李湛表示：这个时代，没乔老爷子的比赛，看什么看，幼稚。
“......”逆子！还是这么不可爱...
（乔老爷子94至95赛季常规赛最后17场才回归，94年10月末还是赛季初，提前致敬一下。）
几个月后，李湛伫立在大厦顶楼的办公室。
“原来站在顶楼，透过落地窗俯瞰着整座城市的感觉是这样的，怪不得成功人士都喜欢做这种事。”
张开双臂，迎着太阳，摆出科尔瓦多山基督像的姿势。
“i'm back！”
敲门进来的助理申惠敏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小少爷，这是中二病犯了，没错吧...
自己主动申请调过来，本来是想在未来家主面前好好表现。可现在从龙之功是不敢想了，能不被打入冷宫就不错了。
公司成立几个月，一笔生意没谈，甚至连公司经营什么项目她都不知道。
整个公司的骨干都来自李家，但是这些精英每天做的事只有调查资料，汇总资料，复印资料，再由她送上顶楼。
调查的资料也千奇百怪，从各大高校的学生到每天刚注册的各种公司，从各大娱乐公司的资产评估到通讯公司的科研进度。
这种眼花缭乱的操作，真看不懂啊。
或者？这做伫立在洛城市中心的33层大厦，其实主营业务是印刷？或者贩卖私人信息？
“少爷，您要的资料。”虽然心里吐槽，但还是得毕恭毕敬的完成任务。
李湛尴尬的摸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低过一张纸条：“嗯，放这吧。这个抓紧查一下，我急用。”
申慧敏接过纸条，扫了眼上面的内容，一脸懵逼。查过很多奇葩资料，但这份在奇葩里都显得实在太特别了。
“三藩市所有1989年4月18日出生的亚裔女孩名单...”
“嗯，你亲自去查，要保密。懂么？”
保密？这还是自家少爷第一次要求对调查资料保密，所以说，这个资料...
“申助理，保密，你明白么？”
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申慧敏的思绪，连忙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泛着幽光的深邃眸子，这一刻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手，瞬间寒彻骨髓。
“明...明白了，董事长。”申慧敏强忍住唇齿间的战栗，此时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宗族能放任如此年幼的少族长独自外出闯荡了。
第二十二章 如花似玉的DJ和戏精
2000年2月11日，农历正月初七，宜开市。
春节刚过，屹立于洛城市中心的3v大厦，迎来了它的更名仪式。
3v投资公司的巨大牌匾被拆下，宣告着它使命的终结。楼顶新换上的3v集团牌匾，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3v即拉丁语veni vidi vici。我来，我见，我征服，正是古罗马帝国凯撒大帝的战争宣言。
1995年，3v公司在创立伊始就凭借精准的投资，迅速占领了刚刚兴起的互联网市场，而后迅速推动旗下控股的互联网公司上市圈钱。获得了大量资金的3v转身投入资本市场，并斩获颇丰。
时至1997年，旗下的3v对冲基金更是在亚洲金融危机中一战成名。先是和量子基金结盟，横扫东南亚小国，太阳国一战击溃四大财团，独领风骚。却又在进攻寒国时偃旗息鼓，韬光养晦。等量子基金带领众多国际游资冲击hk，3v突然撕毁盟约，在战友背后发动致命一击，吞下大部分胜利果实，秋毫无犯的离开hk。
此后获得了无数资金的3v再次向世界伸出无数触手，投资领域横跨地产，矿产，娱乐，制造，金融、it等等行业。
3v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外，申惠敏正在整理仪容，好让自己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董事长面前。
5年的时间，作为李湛的助理不曾升职，可助理和助理是一样的么？
回想公司草创时，方兴未艾。自己主动调任，只是抱着陪太子读书的心态，那时候每天来33楼汇报，简直是一种煎熬。而现在，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上楼也有劲了。
毕竟谁能想到一本“三字经”，仅仅5年读成了“四大名著”。3v真的像它的名字一般，我来，我见，我征服。在资本领域开疆扩土，纵横睥睨，甚至连本家的李氏财团都开始跟在3v身后打秋风。
公司不断扩张壮大，如果自己的地位用水涨船高来形容，那随着3v洪流淹没世界，自己这艘船简直高出了海平面。
传说中，神话世界的天有三十三重，申惠敏不知道不是不真的，但是她觉得，在这座三十三层大楼顶层，住着一个神仙。
怀着朝圣的心情，轻轻敲响办公室大门，推门进入...
这画风怎么有些不对？是我开门的方式出错了么？我开的是传送门？
只见一个身高175左右的少年站在落地窗前，这情景申惠敏已经见过无数次。特别当正午的阳光填满房间，站在光芒中的少年眺望远方，那背影在申惠敏看来熠熠生辉，宛若神祗。
但今天神明贬落凡尘了...
少年身旁，一位仪态万方的女士正伸着修长白嫩的玉手，狠狠的揪住少年的左耳，好像正在训斥着什么。这位女士正是少年的母亲，也是李家当代的主母，李乃英。
看到了宗家不为人知的一面，不会被灭口吧？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么？
申惠敏心里慌的一匹：“抱歉，打扰了，我等会儿在来汇报。”
“咳，没事，公事要紧。”李乃英轻咳一声松开手，若无其事的走到沙房旁落座，捧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那端庄典雅的姿态，让申惠敏差点以为刚才的一幕都是幻觉。
一身月白色西装的少年转过身，肤色光洁白皙，还未过分显出棱角的面庞，仍带着些稚气。挺翘的鼻梁下，是桃红色花瓣般的纤薄双唇。
如果不是一双修长的剑眉和蕴藏锋锐的眸子，已然有了与年龄不符的睥睨气势，恐怕会让人误认为这是一位二八年华的绝美女子。
每次见到这张俊美得惑人心魄的脸庞，申惠敏都有些心神恍惚，继而是忿忿不平，一个男孩长得比女孩都漂亮，这不是抢饭碗么。
不敢多观察屋内的状况，连忙低头捧起手上的资料汇报到：“董事长，摩根和洛克菲勒把收购几家互联网公司股份的报价发过来了，溢价百分之三十。您看我们如何回复。”
坐到李乃英身旁的李湛食指轻敲了两下茶几，脸上泛起玩味的笑容：“溢价百分之五十，一分也不能少。告诉他们，我耐心有限，今天下午两点之前必须做出决定，过期不候。”
得到指示的申惠敏正打算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此前一言不发的家族主母又叫住了她。
“申助理，今天回去准备好行李和证件，明天湛儿要跟我去寒国省亲，你随行吧。”
“妈，这事我还没同意呢！”刚才母子二人就因为这事还处于僵持阶段，就算有外人在，也不能被老妈稀里糊涂的决定了。
“湛儿，难道你就忍心看妈妈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远渡重洋么。小时候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不是还说离家出走也要来找妈妈么？”
演员满分，表情满分，情绪满分，台词满分。如果不是环境不对，情节转换得太快，李湛都差点信了自己老妈的鬼。
孤苦伶仃…宗家大小姐出身的老妈给自己这样一个人设，当儿子的都替她脸红…
“妈，申助理还在呢。”李湛赶紧出言提醒，您这么随时随地入戏，还是苦情戏…让我真的很负担啊。
“哦，申助理你去准备吧，明天上午10点的飞机，不要迟到。”李乃英轻抚鬓角，好像在把那缕并不存在的乱发拢到耳后。
吩咐完便不再理会申惠敏的反映，转头对儿子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和妈妈说说，股份出售的事。”
看着自己助理慌不择路的逃出门去。李湛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我最开始上市圈钱那几家互联网公司，现在打算把一部分股票卖给洛克菲勒和摩根。”
李乃英有些疑惑：“湛儿，你不是说这些都是你的基本盘么，怎么会拿来出售，而且你就这么肯定那两家会老实掏钱？溢价百分之五十可不是闹着玩的，怕是会掏空他们的资金流。”
“会不会老实掏钱我不肯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做梦都想搭上互联网的高速列车。现在用户数量和市场份额都被3v控股的几家公司垄断了，这时候想上车，只能乖乖买票。其实，百分之三十已经远超预期了。可惜，他们钱多人傻，呵呵。”李湛耐心的给老妈解释道。
李乃英有些好奇：“那你的心理底线是多少？”
李湛摸摸鼻子，似乎对自己的做法感到有些羞赧：“其实只有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这么低？股价现在不是天天涨么？这时候出手？”忽的，李乃英反应过来，“你是觉得互联网要崩盘？你臭小子又要坑队友！”
“什么叫坑队友，我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妈的这么说自己儿子，我不要脸皮么？
“呵呵，确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不过黄盖做梦都没想到周瑜打他用的不是板子，而是李元霸的擂鼓瓮金锤。”李乃英单手扶额，脸皮？自家儿子有么？打当年挖空心思的从家里弄出十亿起，就从此节操是路人了吧。
“难怪现在圈子里都管你叫dj，可怜我长相如此如花似玉的儿子，居然有这么个不招人待见的外号。你才13岁，以后可怎么办啊。”
看着单手扶额变成双手掩面的母亲，李湛额头的青筋一蹦一蹦的。又“戏精”上身了，这会儿演的是什么，身患绝症孩子的母亲么？
口无遮拦的老爸，戏精晚期的老妈。这么多年过去，李湛早就习惯了。而让他此刻额头青筋直蹦的正是母亲口中的两个词，“dj”和“如花似玉”。
不知是不是自己念头通达了，这几年《无名心法》的进境可谓一日千里，此时已经向着第四层，也就是传说中那位天下无敌的师祖走火入魔的层次迈进。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突破第三层时，之前“疯狂生长”的情况再次重演。此时还没度过十三周岁生日的李湛，身体外貌已经达到普通人十六七岁的状态。
如果真是苍老，李湛都捏鼻子认了，可这张“如花似玉”的娘炮脸是怎么回事！老子是“东北纯爷们”，不是“大吊萌妹”啊！
如果不是电话里无良师父再三承诺，这不是自己的“终极形态”，李湛都想分分钟切腹自尽了！
那“dj”呢？jack lee本是李湛的英文名，但是自从97年他在“队友”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曝光后，金融圈便给他冠上了devil的名号。
devil jack lee，一开始李湛还沾沾自喜，可是传着传着就被简化成了dj lee，当最后进而简化成了dj时，李湛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重生后连迪厅和酒吧都没去过，怎么就被强行添加了个dj职业了。
你们金融圈的都是逗逼么？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么？
金融圈表示，我们恨不得弄死你！
揉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承受了两拨心灵打击的李湛妥协了：“妈，明天上午10点的飞机对吧。”
“乖儿子，我就知道你心疼妈妈。”李乃英起身给儿子一个狠狠的拥抱。“衣服都给你拿上飞机了，明天你人到就行。我带着你，你带着钱，咱们母子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探亲旅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知道你也忙，就不用送妈妈了，我走了。”
话音刚落，还没等儿子有所反应，李乃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抓起自己的手提包向着门口冲去。
“妈…”
咣！
李湛刚打算叫住自己风风火火的老妈，回应他的却只有被用力关上的大门发出的碰撞声。
“我只是想问你带没带我的道袍…”
第二十三章 劫机
李湛将自己扔在沙发上，用力的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
“2000年2月，寒国...”
喃喃自语了一句，李湛望着天花板发起呆来。如果不是那已经是去焦距的瞳孔，旁人看了，还以为天花板上有什么玄机让他参悟。
按照前世的记忆，jessica也是在2000年2月跟家人回到韩国。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一个jessica，她还会遵循原来的人生轨迹，在近期成为s.m.entertainment的练习生么？
前世的jessica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李湛无数次扪心自问。
是缘悭一面的淡淡惋惜，也是心灵失守时温暖了人生的一抹光。
自己对她真的有什么男女之情么？
或许曾有过...
医院里的那一颦一笑，如馥郁的蓝丁香般，在心田的某处留下了萌芽。但还没来得及绽放，便随着琐碎生活的凄风厉雨，四散飘零。
那今生的jessica呢？
李湛摇头失笑，此时他连这个世界是否真有jessica都不确定，但不确定不代表着没意义。
前世的境遇，让李湛对人和人的关系，有了一种新的认知，宿命。
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在寒国酒吧的邂逅，医院走廊里的定下演唱会之约，却两次缘悭一面。
明明相遇，却擦肩而过。
既慈悲，且残忍。
在他看来，这就是两人前世的宿命。
但重生后，特别当是李湛知道自己在jessica出生那天苏醒时。
他觉得宿命虽残忍，亦慈悲，因为他有了逆转未来的机会。
“曾给我心动，曾给我光亮。”
“如果再相遇，也许你就是我的宿命。”
宿命，这就是此时此刻，jessica之于李湛的意义。
偌大的办公室不知沉寂了多久，直到阳光填满办公室所有的空间，李湛才被温热感唤醒。
看到腕表上的时针，他不由哑然失笑：“我居然沙发上躺了一上午，就为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只不过是去一趟寒国，要不要这么慌张。”
“不过，也许这次寒国之行，一切都会有答案吧。那个东西，也没意义了。”
开启密室的大门，打开保险柜，一个u盘静静的躺在角落，u盘里存放着5年前李湛让申惠敏秘密调查的档案。
曾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结果，却无数次拿出来，又次放回去，至今都没有打开查看。
那时，他在害怕。
害怕那个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害怕自己和jessica的宿命在前世已经彻底了结；
害怕心底的光亮熄灭，彻底沦为孤魂野鬼。
而此刻，他的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安定。
走到落地窗前，将握着u盘的手伸出窗外。内力迸发，u盘瞬间化作齑粉。在指缝间滑落，随着不知是祈祷还是叹息的话语，一同飘散在风里。
“如果真有宿命，请让我遇见你......”
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你的人生里？
其实我并不在意。
我想做的，只是走近你，然后温暖你。
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接通内线。
“申助理，向洛克菲勒和摩根通告我明天的寒国行程，并且告诉他们我短期内不会返回星国，溢价百分之三十我同意了，不过没时间跟他们耗着，今天下午必须签约！”
第二天清晨，李湛再次在床上摊煎饼，仍是没有“人样”。
多久没有见过太阳升起前灰蒙蒙的天色了？
五年了吧，自从师父回国，在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无法睡到自然醒的负面状态终于解除了。
负面状态...其实，如果不用这么中二的说法。这货就是有起床气罢了，否则为什么对“无法睡到自然醒”抱着如此大的怨念。
而今天，他的起床气消失五年后再次爆发了，只不过发泄对象是自己。
“李湛啊，看看现在的你。至于么，不就去趟是寒国么，你紧张什么？”
“谁说我紧张了！睡醒了难到不应该起床么？”
“睡醒了？你几年前突破第三层心法时。连睡觉都不需要了，不还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现在说什么睡醒了的话，真是...呵...”
“呀！我愿意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
“呀？你跟我说‘呀’？还说你不紧张，知道要去寒国，连语助词都准备好了是么？”
“好吧，我紧张了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紧张好啊，我也很紧张！”
“嘁，你紧张又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事，因为我就是你啊！”
“......啊啊啊啊！”大叫着将自己头发揉成一团乱麻，李湛真是对自己无语了。
在衣帽间对着镜子，唱了半天一人分饰两角的独角戏。
我是谁？我是世界最大财团的掌控者，是大唐皇室的未来继任者，是即将天下无敌的古武传承者，最最重要的是，我是挂逼重生者啊！
你还是如花似玉的dj...
闭嘴！你才是如花似玉的dj！
对啊，我是啊，但你也是啊！因为我就是你啊...
（写到这段时，莫名想到了《加勒比海盗3》里的jack独角戏的那段，所以说叫jack的都是浪的飞起吧。）
“李湛！！！你磨蹭什么呢！都几点了！”随着呵斥声，衣帽间的大门被猛然推开。李乃英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李湛觉得，万幸老妈来了，不然“独角戏”第二幕就该上演了。
“妈，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尊重我的个人**。这么闯进来，万一我没穿好衣服怎么办。”感谢归感谢，脸皮还是要的。
“那我也觉得，你是不是该尊重一下我的时间，我已经等了你快一个小时了。就算如花似玉，也不能比女人打扮的时间还长吧。”李乃英表示，教育你互相尊重只是一方面，扎心才好玩。
李湛一脸生无可恋：“你要是不提如花似玉，咱们还能做朋友...”
李乃英摆摆手，冷笑道：“谁要和你做朋友，我是你妈！你这个头发是怎么回事？换衣服换一个小时，还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让你陪妈妈去寒国，至于这么不情愿么？”
李湛也学着李乃英的姿态，摆手，冷笑：“你知道我不情愿就好。走吧，头发路上再弄。”
可惜李乃英进来的太晚，没能亲眼目睹自己儿子的精彩表演。
“明明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把这句话用一个词概括一下。
“口谦体正直”！
简洁一点。
“口是心非！”
再简洁一点。
“傲娇！”
回答正确！
为了让自己“言行一致”，一路上李湛表情冰冷，一言不发。登机后更是直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李乃英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湛紧闭的房间门，感觉自己儿子今天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据说昨天还为了寒国的行程不受干扰，甚至降低了出售股份的价格；今天又早早起床做准备...怎么去更衣室换了一趟衣服，就跟换了个脑子似的？
难道是觉得去寒国一趟，少赚了百分之二十，亏了？不行，这钱我可赔不起...
房间里的李湛望着窗外绵延起伏的山脊，默默计算着损失的钱，打错了，是飞行时长。
当然，如果用“时间就是金钱”来代入，说钱貌似也没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莫名的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微妙感受浮现在心头。
“飞了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再有十个小时左右，飞机就该在金浦降落了吧。”
等会儿？！
飞了一个小时看见的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是绵延起伏山脊？这是往哪儿飞？这可是私人飞机，不用转机。
而且这么长时间，连个送咖啡的人也没有，不会出事了吧？
人还是要有危机意识的！
此时浮现在李湛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就是--劫机！要知道，来年可是2001年，是要“幢大楼”的！
来不及细想，李湛站起身，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带扣。
别误会，不是吓尿了脱裤子。
亮兵器呢，严肃点！
亮兵器为什么摸裤腰带，你到底是亮什么兵器...呃...
仓啷啷啷啷。（评书专用拟声词）
随着一阵清亮的脆响，李湛从皮带的夹层里抽出了一柄寒光闪烁的软剑。
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自己老妈可是也在飞机上呢！提起剑，推开门，李湛迅速朝着屋外冲了出去...
而此时的客厅里，正“嗑瓜子儿，喝茶水儿”的李乃英女士忽然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就看见自己儿子提着剑来到自己近前...
“就算陪妈妈去寒国让你少赚了几百亿美元，也不至于亮剑吧...”李乃英实在不知道自己儿子这是唱的哪出，你也戏精上身了么？
“嘘，妈，小点声，有情况！”见自己母亲没事，李湛心里稍安。
“有什么情况？”李乃英心说，有什么情况也没你情况严重吧。
“我发现飞机根本没往寒国飞！”李湛脸上一片肃穆，前所未有的认真。
“呃...我知道啊...你不知道么？”话音刚落，李乃英只感觉眼前又是一花，儿子手里那柄寒光逼人的剑消失不见了。
我儿子还会变魔术？好神奇！
李湛单手扶额，真是觉得好丢脸：“你也没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从一出门就冷着脸，我怎么告诉你？”这臭小子还敢恶人先告状，老娘还一肚子委屈呢。等等，他不知道现在要去哪儿，那刚才提着剑是...
李乃英强忍着笑意，尽量保持语气平静的问道：“所以，你以为被劫机了？是么？”
“不是！”打死李湛也不会承认自己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但是李乃英女士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儿子：“那你提着剑出来打酱油么？”
“......”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李湛陷入无限循环自我安慰中。但是看着眼前已经眼泪都笑出来的老妈，好像并没什么用。
五分钟后，李湛脸色铁青的看着已经瘫软在沙发上的老妈：“所以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儿？”
李乃英幽幽的吐出一口气，笑得腹肌都快抽筋了，好累...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三藩市。”
第二十四章 您好，欧尼
李湛眉间隆起小山，双目圆睁，皱着鼻子，咧开嘴，这表情说不出的诡异。
“三藩市？！”
听到即将降落的城市，李湛真是百感交集。所以说，我和jessica之间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么？这是要重走一遍jessica的回寒之路？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乃英看着儿子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不可描述的诡异表情，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什么比“劫机”更好玩的事情。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了。”李湛摸摸鼻子，打算还是走为上计。
但来了兴致的李乃英显然不会轻易放虎归山，念头一转，想到了当年儿子离家出走，正是来的三藩市。
李乃英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语气淡淡然道：“先别急，一会儿就降落了。和妈妈说说，你那时候跑到三藩市的妇产院，到底是去干嘛？”
李湛见实在躲不过了，直接开启了自己的天赋技能“大忽悠”。也不能算忽悠，只不过把话说得云山雾罩，似是而非。
“去找我的宿命啊！”李湛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双眼清澈而明亮，显得无比真诚。
可见惯了这套的李乃英对此嗤之以鼻：“嘁，我宁愿相信你当时是鬼上身了。”
一句话给李湛噎得够呛，这年头说真话都没人信了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李湛决定，还是换个话题吧：“妈，我们今天不是要飞寒国么，现在来三藩市干嘛？”
“我来帮你找你的宿命啊！”李乃英表示，不就是胡说八道么？谁不会啊！
“......”
多年以后，每当回想起此时的情景，李湛总觉得自己老妈是有点什么超自然能力的......
虽是早春时节，但三藩市的天气因为洋流气候却并不寒冷。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升起小憩的念头。
而此时李湛正是如此打算的，背靠着舷梯护栏，低头垂手。仿佛时刻准备着让意识和现实断开连接，回梦境里和周公继续早上那盘残局去。
飞机降落前已经被告知，之所以转道三藩市，是因为母亲的大学学妹兼闺蜜近期正巧也要返回韩国，所以母亲便邀请对方一路同行。
但据李湛猜测，那位阿姨一定是耐不住老妈的软磨硬泡才答应下来的。有时自己老妈对熟人热情得过分的性子，真的让人很负担。
不一会儿，一辆挂着李氏家族标志的豪华轿车向这边驶来。
待车子挺稳，李湛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跟随母亲来到车前。
“欧尼，您好，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一个女人先一步下车，快步来到李乃英跟前行礼问好。
女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匀称有度，面容姣好，虽不像李乃英高贵典雅，却带着一股生活中恬静温婉的气质。
李乃英见到许久不见的闺蜜格外欣喜，直接上前抱住对方：“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静你总是这么客气。多亏你也回寒国，不然我一路上真是要无聊死。到韩国后住我那吧，咱们好久没见了，好好聚聚。”
闻言，被称作小静的女人面露难色：“欧尼，这...是不是不太方便...”
李湛心说，看吧看吧，开始了，强势得让人负担的热情。
李乃英却满不在乎：“有什么不方便的，放心，我早就替你安排好了！”说着一把拉过身边的儿子介绍，“你看，这就是我一直和你提到的我家那个臭小子，李湛。”
李湛知道轮到自己出场了，对着女人鞠躬行礼：“阿姨您好，我是李湛。”
“你好，你好...”女人一边回应着，一边惊奇的打量着眼前漂亮得过分的男孩，真的是男孩？
之前一直听乃英欧尼说自家儿子如何如何“如花似玉”，女人心中还并没太在意。毕竟在父母的眼中，自己家的崽儿都是最棒的。
但今日一见她不得不承认，“天外有天，颜外有颜”。如果不是李乃英介绍，她还一直以为这是个英姿飒爽的俊俏女孩。
看着女人惊奇的表情，李湛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就司空见惯了。
这个看脸的时代啊，就不能把视线向下移动，看看清楚么？
你下到哪儿去了！我说的是脖子，是喉结！
“阿姨，您称呼我李湛就好。如果可以的话，回韩国后就住在我们家吧。妈妈总和我说您是她最好的闺蜜，可惜一直没机会登门拜访，这次还希望您赏光，让晚辈略表心意。”李湛再次替自己母亲发出邀请。
李乃英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心里涌上一阵骄傲。这孩子不仅孝顺，还会在人前给她撑场面，带出来真是太有牌面了。
但李湛真有这么好心么？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想到如果有这位阿姨陪着，老妈就没什么功夫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这样一来自己才有时间去秘密探访jessica。
说白了，在李湛的想法里，这位阿姨，其实就是他的僚机！
“可是...”女人虽然颇为意动，想和自己许久未见的欧尼多亲近，但还是有些犹豫。多年前就在星国定居，回韩国探亲访友，如果只是单独一人住哪儿都无所谓，但是...
李乃英看出闺蜜的顾虑：“小静，你就别犹豫，不就是担心你家两个小丫头么，我巴不得家里多两个小孩热闹热闹。我家这个臭小子，从小就不可爱，让我根本体会不到和孩子相处的乐趣。”
李湛摸摸鼻子，心里对母亲有些歉疚，但他也没办法。前世加今生的年龄算在一起，比自己母亲都大。偶尔卖卖萌就够羞耻了，膝下承欢（别污，要优雅）什么的，实在做不出来。
“况且，你还要探亲访友，也不能带着她俩到处跑吧。”李乃英说着瞄了眼面有惭色的儿子，计划好像起作用了。“正好湛儿也没去过寒国，肯定要到处逛逛，到时候就让湛儿带着两个小丫头出去玩好了。”
......李湛此时觉得，刚才的那一丝丝歉疚一定是错觉，要么就是自己对“歉疚”有什么误会。
刚帮母亲助攻了一波，结果转手就被卖了。就这，昨天还好意思说我“坑队友”，请问你现在这又是什么行为？！
女人显然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好，不说自家女儿怕生的性子。单就是让乃英欧尼的儿子帮自己带孩子，她都觉得很负担。
虽然不知道李湛的家室，但她对李乃英的背景却略知一二，由此可见李湛肯定也是什么大家族的少爷，“财阀二世”可向来不是什么褒义词。
女人开口想要拒绝：“还是不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李乃英开心的表示，给儿子找麻烦，她绝对不厌其烦，转头带着威胁意味望向儿子。
“你如果不想让劫机的故事人尽皆知，就给我老实点！”李湛发誓，他绝对从自己老妈的眼神中明确的读出了这条信息。
清了清干涩的嗓子：“阿姨，不麻烦的。反正我也要在首尔到处游玩，人多反而更热闹一些。”
“怕是热闹不起来吧...”两位熟知自家孩子性格的母亲同时想到。
偷偷用眼神制止了还想说什么的闺蜜，李乃英高兴的拍了下手：“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小静，快把孩子们叫出来吧。”
你这两天愉快着决定的事还真多啊...
女人看到李乃英的示意，明白这位欧尼肯定是有着其他考虑，也没再坚持。回身走到车旁，从后座抱出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
李湛看到这一幕，心态有点崩了。带孩子原来是带这么“大”的孩子么？
传送落地被队友卖，敌方安妮已经在落点就位，我该怎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然而，下一秒，随着女人向着车门里的一声轻呵，李湛觉得自己即将回到泉水的黑白人生重新恢复了色彩，甚至变得绚烂起来。
“呀！jessica！你怎么还没睡醒？！”
前世今生如果相加，李湛已经走过了49个春夏秋冬。他遇见过爱情，感受过灵魂，创造过奇迹，甚至一直笃信宿命。
但当宿命真的降临，看着那个从车后座慢吞吞爬出的瘦小身影，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女孩的意识似乎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拉着母亲的衣摆向李湛走来。
戴着粉色的棒球帽让人看不真切她的容貌，不到一米四的身高也根本无法和记忆中那个风姿曼妙的身影产生任何重叠。
但看着女孩一步步走近，李湛知道，横跨了27年，甚至一个平行空间，自己终于和这个人重逢了。
命运果然顽皮，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虽然内心笃定眼前的女孩就是他要寻找的jessica，但经历过前世的他始终无法相信，今生居然如此轻而易举的相遇。
李湛轻声向母亲询问：“妈，我还不知道阿姨的名字。”
“李肃静，你就叫肃静阿姨吧。”李乃英随口回到，说完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身侧的儿子。但就是这一眼让她发现，儿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渐渐走近的母女三人，目光灼灼。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盯着肃静身后那个女孩。肃静的大女儿，jessica么？
“妈，你知道么。从这一刻起，我不信佛陀，也不信上帝，就信你！”如果早知道自家老妈这么牛逼，李湛表示再被卖几次他都乐意。
原来，有时候被队友卖，不是伤害，而是真爱。
李乃英感觉儿子今天真是无时无刻不透着古怪，不信亲妈，你相信谁？
说话间，母女三人已经走回到近前。
李肃静无奈的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死活不肯出来见人的小女儿。只能一只手探向身后，拉过迷迷糊糊的大女儿：“西卡，偶妈不是教过你，见到长辈要行礼问好么。”
女孩闻言似是清醒了不少，飞快的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两人，向着李乃英鞠躬：“乃英阿姨，您好。”
李乃英微笑着回应：“你好啊，西卡，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女孩直起身，有些疑惑的看向李湛。当目光撞上一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又连忙低下头。
“好漂亮的眼睛，刚才我好像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星星。”女孩如是想到。
定了定神，jessica再次正对李湛站好，鞠躬。
“您好，欧尼，我是jessica。”
“......”
如果不是天空中一只吵闹的乌鸦飞过，此时的气氛简直寂静得可怕。
第二十五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作者：你觉得人生中最的事是什么？
李湛：前世被jessica拿了一血...今生，你别问我，我不想说！请你去采访jessica！
jessica接过话筒：湛欧巴的事？超级多啊！哦！你问我的...哈哈哈哈，我觉得这件事，欧巴比我还！
（《史密斯夫妇》片尾，夫妇二人一起接受婚姻咨询师询问的情节。在后文安排了男女主同时接受采访互怼的情节，不过那个要很久以后了，提前拿出来玩一下。）
才11周岁的jessica显然还不知道“穿越”是什么，她只知道今天上午她坐上了一辆非常漂亮、非常舒适的轿车，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全世界都对她充满了恶意。
时间回到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向来热衷睡觉的jessica失眠了。
明天，母亲会带着她和妹妹乘坐乃英阿姨的私人飞机飞往寒国探亲。
对于11岁的孩子来说，“穿越”和“私人飞机”现在都是脑海里完全没有概念的事物。所以她的关注点只有“乃英阿姨”和“寒国”。
寒国，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国度，父母的故乡。纸质地图只有达到了一定篇幅，才能找到它的小相。
乃英阿姨，一个美丽而恐怖的长辈，母亲的闺蜜。妹妹出生前，她一直以为这是一位很温柔的阿姨。但是妹妹出生那个傍晚，亲眼目睹了乃英阿姨施展雨露均沾掌法后，她便开始对这位亲切的阿姨心存敬畏。
当然，那个傍晚，让她记忆犹新的不仅仅是乃英阿姨不为人知的一面。还有阿姨的儿子，一个长相完全好看的小哥哥。
那时她年纪还小，不知道“好看”这个词其实是个“比较级”。
但是随着慢慢长大，从幼儿园到小学，身边的小朋友换了一次茬又一茬。她发现，无论多受欢迎，多么被大家称赞“好看”的小朋友，都没有那个小哥哥“好看”时，她突然萌生了再见那位小哥哥一面的想法。
从此时起，虽然她仍对乃英阿姨抱有莫大的敬畏之心，但不再抵触她的到来，甚至心底还有些小小的期待。因为只有乃英阿姨来座客，她才有见到那位小哥哥的可能。
可惜这份小小的期待，好像是装在梦瓶中的星星，她只能在夜深人静时隔着玻璃悄悄观察，偷偷幻想着将星星捧在手中的温暖。
而就在刚刚收拾行李时，母亲随口提到了乃英阿姨的儿子，这次也会与她们同行。
得知这个消息的jessica，突然对母亲的行为有些气愤，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处于出于报复心理，她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溜进母亲房间拿了一张面膜。
嗯！绝对是为了报复，而不是什么别的！
但是当回到房间将面膜敷在脸上时，jessica发现“臭美”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面膜怎么这样！用眼睛对齐，嘴和鼻孔被糊上了，她喘不过气来；用嘴对齐，眼睛被糊上了，她又没法查看时间。
被一张面膜折腾得精疲力尽的jessica将自己扔回小床上：“明天见到乃英阿姨的儿子肯定是要先问好。您好，欧巴，我是jessica...然后呢...”
“对了！”忽然想到什么的jessica猛地从床上蹦下来，一头钻进漆黑的床下摸索着什么。
“找到了！”
蓬！
“哎哟，我的头，好痛...”
过了好一阵，jessica才从床下重新一边揉着头顶一边钻出来。如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泛着水光，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连忙用睡衣袖子胡乱的擦了两下，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刚找到的已经落满灰尘的小铁盒。
两枚一美元硬币静静躺在盒底，jessica将硬币取出，捧在白嫩的手心里，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硬币的侧边有着明显的划痕，而苏珊安东尼的侧脸浮雕也实在谈不上美丽。
但此时此刻，这两枚略带瑕疵硬币让jessica泫然欲泣的小脸雨过天晴，瞬间绽放出灿烂明媚的笑靥。
“欧巴，这是你的硬币，被我捡到了，现在还给你。”jessica脸上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不行！这个不好！嗯...”拄着下巴想了一阵，忽然眼前一亮。
“欧巴，我捡到了你的硬币，作为回报，能不能请我吃一个冰淇淋...”jessica皱起修长的小眉头，嘴角下弯，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努力保持着让自己的眉毛不要乱动，从地毯上跪坐起来，将脸对准书桌上的小镜子。
“噗...哈哈哈，这是什么啊，这个表情...”
jessica将自己逗得笑倒在地，一双小手捂着脸来回打滚，两条白嫩的小腿也在空气里不住的踢蹬。
“jessica！几点了，还不快睡觉！明天还要坐飞机呢。”门外忽然传来母亲呵斥。
“知道了，偶妈，我这就睡觉。”回应了母亲一声，jessica缩着脖子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连忙爬上床。
将硬币小心翼翼的在枕头下放好，看着窗外星光灿烂的夜空，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第二天清早，李肃静打着哈气从卧室出来，打算给一家人准备早饭，刚走到客厅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从小就爱睡懒觉的大女儿，此时居然一副已经打扮妥当，坐等出门的模样。坐在客厅沙发上，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墙上的老式挂钟。
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半。
“西卡，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身体不舒服么？”李肃静担忧的走到女儿身边。
“啊！偶妈，早上好。”jessica刚才显然正在发呆，被突然出现的母亲吓了一跳。
“怎么了，不舒服么？”李肃静伸手摸摸女儿宽大的额头，也不烫了，但出于关心，还是重新问了女儿一遍：“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没什么，睡醒了救起来了。”jessica低下头，白嫩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奇怪，为什么脸上感觉有点烫。
睡醒了？李肃静一脸荒唐的看着女儿，好像今天才第一天认识的模样。这孩子居然也有这么早睡醒的时候？
“那就去叫妹妹起床吃早饭吧。”李肃静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孩子出远门，兴奋得睡不着了。不过一向活蹦乱跳的小女儿为什么没醒？
“偶妈，我们几点出发啊？”jessica装着若无其事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乃应欧尼说到时候会派车来接我们的。”李肃静说着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饭。
“唉...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吃过早饭，jessica也不理围着自己专有的妹妹，再次对着时钟发起了呆。当布谷鸟第三次从木屋里飞出来报时时，门铃终于随之响起。
jessica瞬间从沙发上弹起，背上小包。在母亲和妹妹惊诧的目光中一溜烟的跑出门去......
前往机场路上，坐在后座的jessica偷偷拿出包里的小镜子，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是昨天的面膜起作用了么？怎么感觉今天自己的肤色白了不少？
“看来以后偶尔可以再报复一下偶妈。”懒洋洋的依在柔软的靠背上，jessica心里打着小算盘。
私人飞机是什么她并不关心，反正飞机就是飞机。不过这辆漂亮轿车的沙发真的好舒服啊，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想睡过去......
这是抵达机场前，jessica最后的意识。
“呀！jessica！你怎么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母亲的呵斥在耳边炸响，jessica瞬间惊醒。
我是谁？我在哪儿？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直到看到身侧打开的车门旁，怒视着自己，脸色僵硬的母亲。jessica才瞬间回过神来，到机场了！
飞快的借着驾驶室里的后视镜照了一下，嗯，还是那么漂亮可爱，完美！
视线扫过前挡风玻璃，jessica忽然看到了不远处两个身影，虽然看不真切面容，但那个打扮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的女人，应该是来过自己家好几次的乃英阿姨。
这么说！另一个一个一袭白衣，身材修长的身影，肯定就是乃英阿姨的儿子了！
扑通，扑通......
jessica不知为什么自己的胸口好像揣了只乱蹦的小兔子，今早脸颊上那种轻微的灼热感再次浮现，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比那一身白衣还白。
慢吞吞的从车后座爬下来，低着头根本不敢再看那个白色的身影，拉着母亲的后衣摆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
她感到对面射来两道炙热的光芒，牢牢的锁定在自己身上，心里好奇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那到底是什么。
感觉母亲在前方停住，她也随之停下，身子微微想母亲身后躲避。
忽然感觉胳膊上传来一阵拉扯，耳边响起母亲的声音：“西卡，偶妈不是教过你，见到长辈要行礼问好么。”
jessica这才回过神来，飞快的抬起头看了眼深浅的两人。之前看到的女人确实是乃英阿姨，但是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怎么好像是个比自己大五六岁的漂亮女孩？是我没看清楚么？
jessica一边疑惑着，一边先向李乃英鞠躬问好：“乃英阿姨，您好。”
听到乃英阿姨回应，并夸自己漂亮，jessica觉得很高兴，看来今天自己的打扮很成功。但是...
再次抬起头，疑惑的看向那个一袭白衣的人，这人长得也很好看啊...
当jessica的目光对上一双深邃得让人沉迷的眸子，连忙再次低下头。这人的眼睛里刚才好像有光闪过，是错觉么？好像看到了昨晚星星的错觉？
不过，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女孩子吧。那乃英阿姨的儿子呢？是还在飞机上还是没来？还是先问好吧。
jessica微微转身，正对着她以为的小姐姐：“欧尼，您好，我是jessica jung。”
一瞬间，针落有声，万籁寂静...
“嘎，嘎，嘎...”一只乌鸦打天空中飞过。
直起身后，仍低着头的jessica感觉有些羞恼，这人怎么回事，自己给她问好，为什么一点回应都没有。
“噗...”
忽然jessica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向端庄典雅的乃英阿姨正背过身，双肩不住的抽动。
这是在笑么？茫然的jessica回过头，想从母亲那得到一些有用的提示，却发现自己母亲正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
jessica感到心头涌上无尽的委屈，干嘛啊，全都针对我！
小哥哥没见到，见到了个小姐姐，问了好人家还不搭理。
乃英阿姨笑得莫名其妙，母亲没好脸色的看着自己。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李湛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鼓起包子脸，皱着小眉头的人儿，不由得心中感叹。
“西卡效应，恐怖如斯！”
第二十六章 知子莫若母
“唉...”李湛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让眼前的人是jessica...
来到jessica身边蹲下身子，看着这张一脸委屈得快哭出来的小脸，轻声说道：“你好啊，jessica，我能叫你西卡么？”
jessica低着头，忽然感到一道人影投在自己身上，将阳光全部遮蔽。
但下一秒，随着光线重新亮起，自己眼前出现了一张眉目如画的俏脸。
红润的唇瓣张合，露出洁白的牙齿也传出一道阳光般温暖和煦的声音。
jessica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太阳下站的太久了，否则这次脸上的灼热感怎么比前两次来的更加炽烈。
“欧尼就叫我西卡吧，还不知道欧尼叫什么？”jessica还没到变声期，此时的声线显得更加童稚清脆，也许是因为心头的委屈还未褪去，声音中夹杂着小小的鼻音，听起来也更加软糯奶腻。
“呵呵，我可不是欧尼。”李湛轻笑着，伸手拍了拍jessica戴着粉色棒球帽的小脑袋。“我是你乃英阿姨的儿子，李湛，你应该叫我湛欧巴。”
“mo？”两个寒语中表示惊讶的语助词同时响起，异口同声。
一个是属于李湛老妈李乃英，她惊讶是因为李湛对待jessica的温柔态度。要知道这几年来，性别造成的误会已经成为李湛的逆鳞。
别说是闺蜜家的孩子，就是她亲弟弟家的儿子，李湛的亲表弟，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表哥伊布达”。就被李湛整的七荤八素，现在见面都会腿肚子转筋。
（伊布达，寒语表示漂亮、美丽，多形容女孩子。）
李乃英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睚眦必报的儿子对jessica如此青睐有加。从第一眼见到起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犯了他的忌讳，毫不在意不说，还轻声细语的解释。今天的李湛实在浑身上下都透着怪异。
李湛双手摊开表示：我也很无奈，我能怎么办，谁让这是jessica啊...
而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此时仰着小脸，一副活见鬼表情的jessica。
来之前她曾幻想过几年过去，那个“好看”的小哥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实在没想到会“好看”到这种程度。
那自己刚才算什么？总算和期待了好久的小哥哥见面了，自己却搞错了对方的性别。对方一定对自己的印象糟糕透了吧。
jessica此时羞得恨不得找地缝钻，可惜停机坪实在太平整了。
“湛欧巴...”jessica再次开口，想要道歉。
“不用说对不起。”李湛开始违反自己的行为准则，打断了jessica的道歉，这是第一次他没有负面情绪的这么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不用道歉。”
jessica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温柔笑意的俊美脸庞，心跳好像突然漏了一拍。
原来星星真的不只会出现在梦里，也会来到自己身边。眼前这颗星星，不，眼前这个人，真的好璀璨，好温暖。
站起身，正对着呆呆看着自己的jessica：“西卡，我们重新认识下吧。”
李湛无比郑重的行礼：“西卡，您好，我是李湛。以后，请多指教。”
jessica也被此时的李湛所感染。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再次对李湛行礼：“湛欧巴，您好，我是jessica jung。以后，请多指教。”
李湛心中默默回应：以后，乃至余生，请多指教...
巨大的波音777-200er第二次呼啸着冲上平流层，一行人正式启程，开启了寒国之旅。
“中午了，西卡，你还没吃午饭吧？申助理，你去问一下今天厨房准备了什么，黑安格斯菲力有么？”安全带还没解开，李湛就开始指手画脚起来。
jessica小脸红红的有些不知所措，回答没吃午饭实在显得不太礼貌。毕竟从被叫醒算起，到现在连半个小时都没有，但她此时还真有些饿了。好在，这位刚认识的湛欧巴没有刨根问底。
“李湛，给孩子们准备些简单的东西就好了，就不用麻烦厨房了。”李肃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出声制止。
“肃静阿姨，不麻烦的。其实说来惭愧，第一次招待您还是在飞机上。”李湛此时对这位阿姨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之前虽然礼貌，但始终带着距离感。现在则完全是谦恭中透着热络。
李乃英则一言不发，静静的观察着儿子的一举一动，“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从来都不会打断你”。
不一会儿申惠敏带着厨师长回到餐厅：“董事长，今天厨房准备的主菜黑安格斯菲力，其他的菜品由厨师长向您介绍。”
待厨师长介绍完今天的菜品，李湛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转向申惠敏：“申助理，我安排的事都办好了么？”
“是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完成了。”申惠敏恭敬回复道。登机前董事长将她叫住，低声吩咐了两件事。虽然看起来莫名其妙，但她必须一丝不苟的完成。
“湛儿，你都让申助理做什么了？”李乃英这时好像忽然来了兴趣。
“没事，扔了一些东西，又买了一些东西而已。”李湛再次开启云山雾罩大忽悠模式。“申助理，吩咐厨房上菜吧，大家肯定都饿了。”
头盘，汤和副菜后，就是主菜牛排。李湛制止了空乘上菜的动作，从一旁拿出一柄没用过的残刀。
起身走到摆放着牛排的手推车旁，餐刀在指尖飞舞，银光闪烁。几秒的功夫就将五份牛排切成大小一致，方便食用的小块。
“上菜吧。”坐回座位，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挂逼果然都是自带特效的男人，李湛觉得自己的这次装逼效果，满分。
“哇！欧巴好厉害！”从见面开始，这还是6岁的krystal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小家伙兴奋得小脸通红，两只小手不住的拍着巴掌。
李湛对小家伙回以微笑，就说此处应该有掌声么，欧巴没白给你吃你最喜欢的牛肉。
“偶妈，偶妈。”krystal转向自己妈妈，伸出小手。“给我50美分。”
李肃静不知道自己小女儿这是想干嘛：“小水晶，你要钱干嘛？”说着还是顺手拿过零钱包，从里面掏出一个50美分的硬币。
krystal拿到硬币，直接跳下椅子，小跑着来到李湛身边，天真无邪的举起小手：“欧巴，给！”
“......”天真无邪？我是信了你的邪！给我当街头卖艺的了？就是街头卖艺，我这正宗的武当剑法，也不能就值50美分吧！
那么问题来了，这钱，我是接着呢，接着呢，还是接着呢？这是个问题。
坐在一旁的jessica冷下脸：“小水晶，回去。”说着身后就要拿走妹妹手里的硬币。
没想到krystal虽然年纪小，但是动作异常敏捷，小手一晃就躲过姐姐，再次把硬币递到李湛面前。
“欧巴，快拿着，要不一会儿钱就被姐姐抢走了。姐姐可坏了，总抢我的零花钱。”
jessica此时脸已经红的快滴血了，这哪是自己妹妹，这是投胎追过来的要账鬼吧！
偷偷瞄了眼李湛，发现对方面色如常，一脸淡定。这应该是没相信妹妹的话吧，呼，面子保住了。
而此时李湛心里想的是：jessica抢krystal零花钱这事，认证！
“呀！krystal，不许胡闹，回来！”李肃静终于爆发了，她觉得今天即便是要回远在寒国的孩子们姥姥家，也该是飞过去，而不是丢人丢过去。
看看这姐妹俩的所作所为，大女儿明明事前被告知是欧尼的儿子，结果性别还搞错了。小女儿更可怕，直接把对方当成卖艺的了。
你们俩加一块，乃英欧尼的儿子成什么了？卖艺的小姑娘么？！
李湛如果直到肃静阿姨这么想，一定会出声质问！我卖的什么艺？耍贱，不是，耍剑么？
“不妨事，不妨事，小孩子么。”李乃英终于出来打圆场了？如果真这么想，只能说你太年轻。“今天我都借了孩子们的光呢，肃静你不知道，李湛从小到大，都没帮我切过牛排呢。”
“那是因为平时有老爸啊，这种事不是丈夫应该做的么？”李湛死鸭子嘴硬，强行辩解了一波。
“哦...”李乃英拉着长音，煞有介事似的点头。然后又眯起眼睛，玩味的打量起自己儿子：“丈夫该做的？”
“咳，牛排在不吃该凉了，大家快点吃吧。”李湛也反映过来，自己好象个自己挖了个坑。再不转移话题，他都快凉了。
在“李湛团结、jessica紧张、李乃英严肃、krystal活泼”的气氛下，午餐终于结束了。
krystal还小，所以饭后被李肃静抱回客房哄着睡午觉。客厅里只剩下jessica和李湛母子。
李乃英之前虽然喜欢jessica，但也没觉得这孩子有什么太过特别的，但是今天自从儿子和这孩子见面就变得极不正常。
登机前就不说了，后来居然还主动关心起对方吃没吃午饭，甚至李乃英觉得儿子之所以“耍杂技”，都是为了帮jessica切牛排。
她觉得自己对jessica还是需要进行一番深入了解的，拉着jessica的小手，让她在身边坐下。
“西卡啊，阿姨有些不记得你多大了，你是那年出生的来着？”本来只是抱着拉拉家常，了解一下这孩子的想法的李乃英，没想到自己第一个问题就拉出来个大家伙。
坐在李乃英身边的jessica出于对这位暴力阿姨的敬畏，此时就像被猫按住的小老鼠，说不出的乖巧：“乃英阿姨，我是89年出生的。”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补充道，“89年4月18日。”
“89年4月18日！”李乃英重复了一遍，心想果然是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这是意外收获啊。
李湛是什么时候苏醒的，89年4月18日，jessica的生日。
李湛跑去三藩市是什么时候，94年10月24日，krystal的生日。
她在三藩市哪儿抓住李湛的，krystal出生的妇产院。
所以：“xinciyima hei tao ci！”（真想永远只有一个！）
第二十七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很多时候，我们往往以为自己已经触碰到它的面纱，窥觑它的轮廓。但下一秒，或者几十年后你会发现。
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见的东西，只相信自己的希望相信的东西。
从李湛出生后，李乃英看见了什么？
生而知之，天赋异禀。行事不拘常理，天马行空，很多时候的决定完全不合常理，换个人可能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但自己儿子的结果呢？仿佛天降洪福，在商场纵横捭阖，未尝一败。
所以，她相信了什么？
她相信科学！这是废话！她现在相信科学的同时，有点因为儿子的事迹，开始相信一些玄奇神秘，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可以说她有点迷信了。
关心则乱，莫过于此。
她，甚至他们全家都觉得李湛对世界的规律和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是有一些奇妙感应的。
所以，当知道jessica和李湛存在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关联时。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冥冥中是和儿子有一种特殊联系的。
所以说，往往真相是什么重要么？并不重要。因为即便不知道完整的真想，我们也能借着蛛丝马迹推理出接近真像的结果。
最重要的是，这种说法，是你自己看见的，是你自己乐于相信的。
如果说曾经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李湛的是清虚道长，那从今天起就变成了李乃英。
jessica现在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乃英阿姨拉着自己，一副要和自己谈心的姿态。但是问了一个问题后，就开始把自己扔在一边，放空去了。走开吧，有点不太尊重长辈；继续坐着又很尴尬。
她不知道，现在心里焦急的，不仅仅她一个，还有人在焦急程度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湛刚刚坐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当听到jessica自报家门时，他就知道要遭。看着自己母亲陷入沉思，他觉得怕是有些事，不好解释了。
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三个人想着自己的心事。
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作者说，一人是寂寞，两个人会犯错，三个人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么如果有第四个人呢？
李肃静哄睡了krystal，回到客厅，看到三人各自放空的情景，觉得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欧尼，你们聊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了？”
李乃英这才回过神来：“啊，肃静啊！小水晶睡着了？”
“嗯，睡着了。欧尼你们聊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李肃静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
李乃英心思电转：“呵呵，还能聊什么。刚我问西卡生日才知道这孩子是89年出生的，属蛇。我家湛儿是87年出生的，属兔。”
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李湛有预感，自己老妈的下一句话，绝对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李乃英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按照李湛祖籍华国的说法，他们这叫蛇盘兔，必定富！西卡，你看我家湛儿也不错，要不给他做媳妇吧。”
李肃静，jessica，李湛，三脸懵逼。
李肃静：欧尼已经热情到送儿子了么？这也太让人负担了！
jessica：乃英阿姨是嫌打儿子一个不过瘾，想让我当陪练童养媳么？不过话说回来，美国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大来着？男孩18岁，女孩16岁？湛欧巴也整好比我大两岁...呀！jessica，你在想什么呢！
李湛：这么富有华国乡土气息的说辞，完全不符合你寒国宗家大小姐的设定好么！不过话糙理不糙，世上只有妈妈好！
所以，李乃英这名字的解释，应该是“李门李氏真乃英明神武者也”？
皮一下果然很开心，李乃英如是想着。当然她也知道过犹不及，子不闻：皮弟弟翻水水。
起身拉过还没回过神来的闺蜜：“肃静，你来我房间，有话和你说。”
又扔给李湛一个“我看透你了”的眼神：“湛儿，你领西卡转转，别冷落了人家。吃晚饭时我叫你们。”
作为一个刚上线的adc，最幸福的事是什么？辅助让人头？这年头辅助都是抢人头的好么？
最幸福的事是上单一级亏兵线，交双召帮你抓了一波，还让了你人头！
这是什么精神？屁的精神都不是，这是母爱！求雨露均沾掌法，妈妈再爱我一次。
刚才说过了人数的问题，两个人会犯错。但是我说是哪两个人了么？
李乃英拉着闺蜜进了房间：“小静啊，欧尼有事要求你帮忙？”
李肃静哭笑不得，和这位欧尼相识了十多年，“静若处子，动若疯兔”就是乃英欧尼最好的写照：“欧尼，做媳妇什么的，你不是说真的吧？”
但显然李肃静没摸准李乃英转换两种模式的规律。
此时的李乃英一改在客厅的戏谑，反而透着淡淡的忧愁：“唉，小静，这事我也说不准。”
李肃静也看出欧尼没和自己开玩笑，但是说不准是什么意思？
“小静，我给你讲讲湛儿吧。”李乃英将视线放在窗外浩瀚的天空，眼神的焦距却渐渐涣散：“你不知道，我当年生下湛儿，这孩子其实一直处于类似植物人的昏迷状态。”
李肃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眼中一向开朗热络的欧尼，居然承受过如此巨大的打击。如果，换成是自己...
李肃静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后来我们找到了湛儿现在的师父，保住了湛儿的命。两年后湛儿苏醒了，回到了星国我们身边。”
“这孩子天生聪慧过人，两岁便有别的孩子十几岁的心智。据他师父说，这孩子是有大气运之人，生而知之。所以全家人都把他当成天降祥瑞，是家族兴盛的前兆。”
李肃静听着李乃英的讲述，心中也随之起伏。当知道孩子转危为安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孩子的问题也出在这天赋异禀上。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聪慧，这孩子回家后，和我们一干亲人不说亲近，甚至连相处都敬而远之。你知道一个母亲每天见到自己孩子，却不能与之亲近的心情么，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五年。”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李乃英自动将一些太过玄奥的事情隐去。“这孩子七岁时突然有一天似是开窍了，渐渐和我们关系融洽了起来。但也正是那天，这孩子向家里提出要自己外出创业。”
李肃静此时真是惊呆了，这哪是孩子，这是妖怪吧？
“你知道湛儿现在有多少资产么？呵，这个问题，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回答不了。这孩子的商业帝国，已经完全超越了家族企业，此时他才十三岁。”
“欧尼，我不明白，这不是好事么？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李肃静觉得谁家有这么个崽儿，做梦都会笑醒吧。
“唉，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过慧易夭。这孩子才十三岁，就达到了如此成就。可是，高处不胜寒啊。我怕他再过几年，就对这世界的所有事物都失去兴趣了。”
李肃静有些明白了，天才都是孤独的。轻而易举的达到顶峰，可能再下去就是心灰意懒。
“而且，湛儿没有朋友。除了我们几个直系血亲，他从不和任何人做利益以外的任何交流。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他对利益也失去了兴趣，那我怕...”李乃英说出了心底最大的担忧。
“没有朋友，这...”人是群居动物，这世界不是没有离群索居的隐逸者，但是不会有身处闹市却与世隔绝的存在。
如果一个对世界毫无眷恋的人，身处闹市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那么他的未来，就是李湛的曾经...
其实李乃英的担忧并没有错，但她解读出的是前世的李湛。而今世的李湛，其实早已开始与世隔绝，经历过死亡的他更是视名利如过眼云烟。
所谓当下对利益的追求，只不过是他想挣脱束缚的手段，只有站在最高处，摆脱了所有桎梏，他才能随心所欲。
当扯断了一切羁绊，比如前世的亲情，随心所欲的李湛，也便到了他旅途的终点。
万幸，今生他遇见了jessica，心灵有了彼岸。虽是囹圄，亦为家园。
李肃静明白了欧尼的意思，但是，这种事她一个外人又能做什么？
“欧尼，那您想让我怎么帮您？”
“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湛儿接近西卡。”李乃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西卡？这关西卡什么事？”李肃静越来越糊涂了，怎么自己女儿还成了李湛的药。
“你没发现么，湛儿在主动接近西卡。从今天他看到西卡第一眼开始。”
“这...怎么会...”李肃静还想反驳，但随即想到欧尼形容的李湛，和今天自己见到的李湛。
今天见到的李湛，宛如一个邻家的阳光大男孩，温柔随和。但平时的李湛是这个样子么？不说她刚了解到的那些，单单作为一个庞大家族的继承人，他就不会将自己亲厚的一面随意示人。
所以，自己的大女儿，真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吸引着他，让他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试着平易近人吧。
“但是欧尼，他们的身份...”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哪怕是为了救最近亲欧尼的儿子，李肃静也不会随意答应这种请求。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只要湛儿愿意，没人会在意这些，也没人敢在意这些。”李乃英终于拿出了大家族夫人的风范，霸气，测漏。“肃静你放心，我会向对待自己女儿一般疼爱西卡的。如果他们修成正果，那就是我们家儿媳妇了，想要什么，予取予求。”
“欧尼，我不是那个意思...”李肃静赶紧表明立场。
“知道，知道。”李乃英亲密的揽过闺蜜。“你如果是那样势力的人，怎么会连和我一起回寒国都犹豫再三。小静，是不把我当欧尼么？”
“欧尼，我没有！”
正事说完了，李乃英觉得自己可以皮一波了：“你说，这俩孩子现在在干嘛呢？”
两个人会犯错，两位母亲成功的错估了李湛的心理。她们不知道，哪怕他们不推波助澜，李湛也会溯流而上，因为所谓佳人，在水一方。
不过，还真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以为李乃英只是单纯“保媒拉纤”的那些人，肤浅...
ps：这章写了3500字了，说点题外的。
写这章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约翰堂恩的《丧钟为谁而鸣》。
作者找了两个译本，两相结合后，总结出一个本人觉得最舒服的版本。
没有谁能像一座孤岛，在大海里独居
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部分
连接成整个陆地
如果有一块泥土被海浪冲走
欧洲就会失去一角
正如同冲走了一角海岬
冲走了你朋友的田庄或是你自己的田庄
无论谁死了，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死去
因为我包含在人类这个概念里
不要去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为我也为你而鸣
第二十八章 两个人会犯错
“西卡...你...准备好了么？”咽了咽口水水，男孩的声音仍显得有点干涩。
“嗯...”身边传来女孩轻如蝉翼的回应。
“那我...开始了？”男孩试探着轻声询问。
“别...”女孩四周张望了下。“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的，门我已经反锁了。而且这屋子做了专门的隔音设计，没人会知道的。”男孩笃定道。
“可...我还是有点害怕...”女孩的脸红红的，鲜艳欲滴，犹如新摘的苹果。
“放心，没人会进来的。”男孩再次保证。
“嗯，那欧巴也不许和别人说。”女孩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种事我怎么会和别人说...你不相信我么？”男孩佯怒。
“不是，欧巴，我相信...”女孩捂住眼睛“你...你开始吧。”
“那我真开始了，别怕，没事的。”男孩手上有了动作。
“欧巴，我感觉有点冷...”女孩瑟缩着身子。
李湛伸手扯过一条毯子罩在两人身上...
别污，要优雅...
这情况，还要从一小时前说起。
两个妈妈相携着走了，留下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
对于自己老妈管杀不管埋的行为，李湛真是有些挠头。
他本心是非常乐意和“儿童卡”单独相处的。毕竟前世他了解的都是2007年出道后的少女时代jessica和2014年后的卡皇，而在此之前作为一个普通女孩的jessica什么样，完全一片空白。这样一个“青梅竹马”的机会，让他格外在意。
但是刚被上单老妈无情gank了一波，此时的jessica格外害羞。低着红彤彤的小脸，一双小手局促的捉着衣角不住的来回揉搓着。简直一副“塔下补刀，死活不上线”的怂怂模样。
李湛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话题能打开僵局，总不能问：小朋友，这局比赛，你补了几个小兵啊...不对，应该是：小朋友，这次期末考试，你得了几个小红花啊？
至于刚才的“媳妇”什么的话题，就权当一切没发生吧。
调戏妇女就够拘留十五天了，调戏幼女简直就该直接用一粒花生米，结束那罪恶的一生了！
“西卡，我领你随便看看吧。”还是换路吧，一直待在这刚发生人头的客厅里，李湛觉得jessica和他的关系一辈子发育不起来。
虽然登上李湛的私人飞机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除了客厅，餐厅和自己的房间。jessica来没来及好好参观下这座豪华的空中宫殿。
波音777-200er是个庞然大物，更别提已经改装成私人飞机，空间远比一栋别墅大的多了。
jessica随着李湛走走停停，才11岁的她还没有奢侈和豪华的概念，但是看着各种美轮美奂的装饰和独具匠心的陈设。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童话里误入皇宫探险的灰姑娘，放眼望去，到处都透着新奇和华丽。而身旁这个俊美而温柔的男孩，其实是个真正的王子吧。
看到走廊尽头被皮革包裹的隔音门，李湛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jessica问道：“西卡，你平时有什么爱好么？”
jessica不知道李湛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睡觉！”，这是她差点脱口而出的答案。
幸好这次没有放空，否则真是要丢人到寒国姥姥家了，应该没有人会喜欢把睡觉当爱好的女孩子吧。
怎么没有人喜欢？我就完全喜欢。可惜李湛听不到jessica的心声，否则他一定如是回答。
jessica歪着小脑袋，想了一阵答道：“看电影！”
jessica的爱好，看电影，认证！
李湛发现，一点点认证前世的资料，好像也挺好玩的。至于资料上还没有解锁的部分，我们可以养成啊！
所以，你到底是把这个世界当成了什么养成明星美少女的奇怪游戏。
李湛指了指身前的大门：“那个房间是个小型放映室，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啊！好啊！”jessica欢快的回应，一路走来的种种新奇，让她此刻像一只充满好奇心的小猫，更何况还是电影放映室。
jessica非常喜欢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氛围，只不过父亲工作忙碌，母亲又要分出大部分时间照顾妹妹。偶尔想到带着她们姐妹俩去电影院，选的题材也多半是动画片。
其实，她喜欢的电影类型是...
“西卡，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李湛一边推开放映室的大门，一边随口问道。
“爱情片！”jessica不假思索的答道。
“......”
完了！jessica双手捂脸，这次回答问题前居然放空了。真的丢人丢到寒国姥姥家了！
虽然知道她前世个人资料里，最喜欢的电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李湛是真没想到，11岁的jessica会喜欢爱情片，还好我不喜欢动作片。
“咳，爱情片啊，我找找看，《罗密欧与朱丽叶》1996年小李子版的，我们看这个怎么样。”李湛玩心大起，抽出这部电影试探道。
“这部是pg-13，我年龄还不...”jessica赶紧捂住自己粉嫩的小嘴儿。
“......”李湛哭笑不得，这孩子...
评级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说年龄不到。年龄不到，所以以前看过是么？
转过身，发现jessica再次开启“低头族”模式，李湛不由得轻笑着：“pg-13也都是成年人评出来的，不要太在意。只要电影好看就好了，对吧。”
又故作毫不在意的，随手将碟片放在jessica手上，轻轻摸了摸这孩子的头：“西卡，咱们分工协作吧，欧巴负责去拿零食，你负责找一部好看的电影。怎么样？”
其实，李湛是觉得还是让这个腼腆的孩子自己冷静下吧，否则真怕她羞极了跑掉。
至于看什么片子，他并不在意，最重要的是和谁一起看不是么？
“呼...”看着李湛的背影消失在放映室门口，jessica轻舒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在意这个男孩对自己的看法。但偏偏越在意就越状况百出。
回想起刚才的“摸头杀”，jessica微微眯起漂亮的大眼睛，嘴角上扬。
男孩白净修长的手轻轻落在自己头顶，温柔的抚过自己的头发，仿佛在小心翼翼的碰触什么易碎的珍宝。
jessica其实并不喜欢别人摸自己的头，没有缘由，就是天生的抵触。但刚才李湛手掌落下的那一瞬，jessica非但没觉得抵触，反而感觉随着那只手的抚过，之前所有的紧张和窘迫都消失不见了。内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莫名的温暖在心底油然而生，就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暖意沁入四肢百骸。
“原来欧巴不是星星，而是太阳呢。”女孩轻声呢喃道。
放空了一会儿，jessica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事。是什么呢？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仍是不得要领，忽然低头发现手上的碟片。
“啊！找电影！”
将手中的碟片放回架子上，jessica的目光开始在一排排光盘盒上来回巡睃，不久又再次陷入了苦恼。
星国电影分级十分详细，适合她年龄的是g级和pg级，多是一些动画电影。架子上的影片虽然很多，但她能看的却寥寥无几。
“这部！”看到一套碟片，jessica忽然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
这是部两年前上映便轰动全世界的好莱坞大片，还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好久之前她就想一睹为快。
可惜，又是因为该死的分级制度，电影院根本不会卖票给她。家里也没有这部电影的碟片。她只能听着同学们描述那浪漫唯美的电影场景，然后自己在心里偷偷勾勒幻想，继而望洋兴叹。
要不就这部吧，欧巴不是说pg-13也没什么的，只要电影好看就好了。可是，这样是不是显得太不淑女了...
如果知道jessica正因为这种事逡巡不前，李湛怕是会直接上前告诉她：西卡，你对淑女的误解太深了，你可是未来轰子团的成员之一啊，你可是未来要带着未成年的亲妹妹看19禁的“变态妍”之一啊。
就在jessica即将因为犹豫不决再次进入放空状态的当口。李湛端着冰淇淋，饮料和零食推门而入，惊醒了她。
赶紧将手里的光盘盒藏在身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欧巴，你回来啦！”
李湛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就看到了jessica拿在手上的光盘盒，又是一部pg-13爱情片...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如何靠近的？
初见时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但之后的共同经历更加重要。
古代先贤为我们总结出了“人生四大铁”，可见无论好事坏事，都是能让彼此关系升华的契机。
一起战斗过，一起学习过，一起分享胜利果实，彻底了解彼此长短。
李湛不知道自己和jessica一起看pg-13爱情片，到底应该归类于这四大铁的哪一种。不过这对于想尽快拉近两人关系的他来说，这倒是个不错的的机会。
“西卡，找到想看的电影了么？”李湛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向着女孩走去。
jessica悄悄攥紧身后的光盘盒，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晕红，吞吞吐吐的回应道：“还，还没呢...还在找...”
她根本不知道，李湛早在进门时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况且，她本来就不是善于掩饰情绪的人，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目了然。
看着jessica掩耳盗铃似的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不停的微微转动身体，以此保持正对着走近的自己。李湛觉得“儿童卡”简直蠢萌的不要不要的。
“咦？奇怪了，我记得这部片子就放在这的。怎么不见了？”李湛看着架子上的光盘，捏着下巴，皱起眉头，故意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jessica看李湛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寻找电影上，偷偷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欧巴并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李湛突然转过头，微微弯腰将脸凑近，双眼灼灼的看着jessica宝石般的大眼睛：“西卡，你看到那部电影的碟片了么？”
jessica看着眼前突然欺近的俊美容颜，双眼正对上那双如夜空般深邃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恍惚，迷迷糊糊的回应道：“欧巴...是什么电影啊？”
但下一秒，李湛脸上忽然绽放出阳光一般温暖的微笑将她惊醒。
“《titanic》！”
第二十九章 跟随你的心，它便是永恒
“《titanic》！”
李湛的声音依旧如夏日里的清风般，轻柔而温暖。可话语中的内容却让jessica脑海中一阵轰鸣。
泰坦尼克号沉默时什么样，jessica还没在电影中看到，但是她感觉自己这条小舢板在经受了今天接连不断的打击后，真的是沉了。
认错对方性别，是脑子笨;抢妹妹钱，是品行差；看超过年龄限制的爱情电影，是不检点；最后刚刚自己还撒了谎，是没信用。
自己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女孩，自己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欧巴一定特别厌恶我吧，也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吧。
李湛本来还在好奇，自己说出电影名字后jessica会是什么反应：是“冰山公主”式的急正色，装作若无其事；是“萌西卡”式的赧然的捂住脸“抱头蹲防”；甚至他连“暴力西卡”恼羞成怒给自己一拳都想到了。
但是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在和自己对视时放空了！李湛真是感觉哭笑不得，四次元的世界真就那么好么？
不过，爱放空，认证！
虽然被无视了，但又认证一条资料，也算是得失参半吧，李湛如是安慰着自己。
李湛没有叫醒jessica，反而借着这机会，饶有兴致近距离的观察起来。
他想试试能不能在小家伙放空时捕捉到一些微表情，借此来研究下四次元世界里到底有什么画面，值得她如此流连忘返。
眉头皱起来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向上，这应该是委屈吧。
“眉头向上委屈卖萌，眉头向下生气伤心。”这是早前李湛对于jessica的研究成果，只不过时至今日才开始进行实验论证。
所以，继《明星美少女养成计划》后，你还有个《微表情里的四次元世界》的科研实验项目么？你是魔鬼么？
研究还在继续，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观察重点。jessica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乌亮的瞳孔宛如黑宝石沉入两泓波光潋滟的秋潭，让人忍不住奋不顾身，沉溺其中。
只是...这秋潭里的水位怎么有点高，涨潮了？再涨就漫出来了！真漫出来了！
“西卡！你怎么哭了！”看到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李湛再顾不得进行科学研究了，连忙唤着名字将她叫醒。
女孩终于有了反映，可这反映反而让李湛更加手足无措。
“咩...”的一声萌音响起，刚刚淅淅沥沥的小雨骤然滂沱凄厉。伴随着呜咽声，豆大的泪水顺着女孩的脸颊，像断线的珠子不住的滑落。
李湛连忙拿起茶几上的纸巾，一边帮jessica擦着眼泪，一边笨拙的安慰到：“西卡，你别哭啊，怎么了和欧巴说...”
“欧巴...呜呜呜...不是那样的...呜呜呜...”jessica哽咽着想要解释什么。
李湛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哪样的？哦！电影！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的玩笑，吓到这孩子了。
想到这他不由有点恍惚，眼前的情景，这一幕我见过！前世的酒吧里，也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在不经意间将jessica弄哭了。
可惜这次没准备威士忌让他表演对瓶吹，只能一点点耐心的哄着：“西卡啊，是我不好，不该吓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哭了...”
五分钟后，看着终于停止哭泣，却还不断抽咽的jessica，李湛总算松了口气。
哭起来就停不下来，认证！
“西卡啊，刚才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么？”见女孩其情绪平稳了，李湛再次道歉。唉，新车还没走合，皮一下就翻车了。
“不是的，欧巴。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该撒谎的...”jessica显然还在纠结撒谎和信用之间的关系。
发现jessica眼光中又有水雾泛起，李湛觉得不能再这么让小家伙自怨自艾下去了。
是时候展现一下真正的技术，忽悠一波了！
“西卡什么时候骗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问你，我回来之前，你是不是还没决定要不要看这部电影？”
“嗯！”jessica点头认证。
“所以啊，西卡你根本没有撒谎骗我啊。你想想我们之前的对话。我问你的是找到想看的电影了么，你那时候没确定，所以回答还在找。这算撒谎么？”细节里潜藏着魔鬼，更别提再配上李湛这张嘴。
“哎？是这样么？”jessica眨着可爱的大眼睛，满脸懵懂。欧巴说的好像没错，但是为什么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
“当然是这样了！不过，我真的想和西卡一起看这部电影，《titanic》。西卡愿意么？”李湛向女孩伸出一只手，手心向上摊开。
jessica显然此时脑子蒙蒙的还没清醒，呆呆的看着男孩的手，不自觉的从背后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放在上面：“i do。”
（这句我必须用英语，笑哭...）
“......”李湛一脸懵逼。我是被11岁的郑西卡撩了么？我是伸手要电影碟片啊...你说“我愿意”是什么意思啊？
jessica说完也反应过来了，我刚才在说什么啊！感受着脸蛋上的灼热：嗯，绝对和午饭吃得牛排差不多，“三分熟”！
“咳。”轻咳一声，稍微缓解下尴尬，李湛牵着女孩走到茶几后。“西卡，我刚给你拿了冰激凌，有点化掉了，你快吃吧。把碟片给我，我去放电影。”
“嗯...”jessica另一只手从背后探出，将碟片交给李湛。
“......”刚才...哭的时候这孩子的手也一直背在身后吧？背着手哭！还有这种个人技？
gag woman天赋，认证！
看着正在调试机器的李湛的背影，想到刚刚自己的豪言壮语，jessica觉得脸又开始发烫了。
迅速弯了一大勺冰激凌放进嘴里。冷静！jessica！你要控制你自己！还是很热怎么办？再来一大勺。
弄好设备的李湛回头发现，女孩正在一勺接一勺对冰激凌发起凶猛攻势。看来飞机起飞前让申助理去买冰淇淋果然是明智之举。
爱吃冰淇淋，认证！
关好门，熄了灯，聊了一会儿，李湛终于按下了播放键...
“欧巴，我感觉有点冷...”女孩瑟缩着身子。
李湛伸手扯过一条毯子罩在两人身上...
所以说，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么！
电影开始了，无论前世今生，其实李湛已经无数次看过这部电影，所以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jessica身上。就像《断章》里的诗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194分钟里（别问我这个时长是哪个版本），他看着小家伙因为波澜壮阔的场景而惊叹连连；因为男女主角在船头飞翔，拥吻而面红耳赤；因为jack在生命的尽头向rose深情告白而潸然泪下，在jack永沉海底时伏在自己肩头失声痛哭。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前世的那片蔚蓝的海滩，jessica一袭白衣手捧白菊...
你是否会记得我，又是否曾为我哭泣...
这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谜题...
“欧巴，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爱情，对么？肯定有的吧！”一个带着哭腔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知是处于不自信，还是不敢相信。女孩似乎迫切的想让他认同自己的观点。
李湛低下头，看着正仰起小脸，努力张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等待自己给出答案的jessica。
“有的，这个世界真的有这种爱情。”李湛说出心底的答案。
电影里的jack赢下泰坦尼克的船票，而现实里的jack也遇见了自己的宿命。
虽然还没有理清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看到她听了自己答案后，稚嫩小脸上扬起心满意足的笑容，李湛感觉一束光照亮了他的胸膛。
是的，jessica就是他的光。
哪怕未来的某一天，这世界如此时一般漆黑，我置身于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即将沉沦...
但只要有你在，我的心就能归航...
“西卡，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住。follow your heart，it willon.”
“followheart”是jessica接受采访时多次提及的座右铭。“my heart willon”是《titanic》的主题曲名。
此时内心震动的李湛，蓦然想到将这两句串联在一起，就有了这句“跟随你的心，它便是永恒”。
（我开始想翻译成：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但怕会被哪个大手子打脸，还是稳点吧。）
“嗯，欧巴，我会一直记住的！”jessica用力的点头回答道。此时的她只以为这是男孩在听到电影主题曲时对爱情的感悟，而不知道这其实是男孩对她们两人的共勉。
女孩未来进入娱乐圈，将面对无数的明枪暗箭。他虽然能做她最坚实的后盾，但不可能永远把她放在温室里不与外界接触。他是希望jessica未来无论面对什么困境，都能坚守自己的本心，不要低头，不要妥协。
“欧巴，我...不哭了...”女孩突然轻声说了句让李湛摸不清头脑的话。
“呃...我知道啊...你不哭了。”李湛觉得，自己的研究还是要几十年如一日的进行下去，jessica是唯一一个让他有时搞不清状况的人。
“我不哭了，所以...”jessica向外轻轻挣了挣肩膀。
“啊！嗯！对不起啊，西卡，真是不好意思...”这次轮到李湛脸红了，抱着软萌的“儿童卡”不撒手，还被人家先提出来。
我们一起丢人丢到寒国姥姥家去吧！
“欧巴，我能...提一个小小的请求么？”jessica侧过身，低头捏着衣角，不敢再去看男孩。
“......”请求？这孩子应该是因为刚才的拥抱害羞了，要和我保持距离吧。
“嗯，你说吧，我答应你。”李湛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痛快的答应。
这一幕如果让李家老太爷看到，怕是不会再这么宠溺这个孙子了。当年要10亿美金还得先听了条件再谈，换成这个女娃娃，问都不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了。李湛！你变了，你不是当年的李湛了！罚抄一百遍《孝经》！
“欧巴，我能和你拍张照片么？”jessica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说什么了？研究还要继续啊！
“咔嚓！”
“相机西卡”，认证！
ps：致敬《泰坦尼克号》章节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