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想！
帕克都愣了。
他看着乔伊晃荡着那把锈迹斑斑的杀猪刀，竟然还一脸炫耀的自信表情，就好像自己手里的是什么很珍贵的宝贝一样。
就这副近乎于智障的模样，简直让帕克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因为他生怕法尔科内先生觉得自己带过来一个精神病，一生气把自己给毙了。
所以他怯生生的用余光瞄了一眼旁边的法尔科内，然后就更加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因为他看到大名鼎鼎的“罗马人”......正在很满意的点头。
“你是说，你要用这把刀帮助我们冲进阿卡姆疯人院么？”法尔科内问道：“那恕我失礼的问一句，你知道阿卡姆疯人院是个什么地方么？”
乔伊想都没想：“不知道！”
帕克哭了，眼泪往肚子里流啊，他甚至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一脑袋撞死在这里。
可是没成想......
“哈哈哈——”法尔科内先生突然笑的更加放肆了些：“真是有趣的答案，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对那把刀如此的有自信。”
“哦，你问这个啊。”乔伊叨咕着：“因为这把刀曾经劈断了流亡之路的虹桥，所以我觉得，他也应该能劈开那个什么疯人院的门。”
......
没人知道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所以在接下来的几秒钟，没有人说话，只有老乔伊还什么都没意识到一样的，将把那把刀揣回了自己的腰间。
“真不错！”法尔科内先生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我相信你。”
“哈哈，当然可以相信我，老乔伊从来不说慌。”
“那我们就成交了！”法尔科内先生似乎很满意，他拍了拍手：“来人带我的朋友乔伊先生去客房休息一下，我们今天要干一笔大买卖！”
乔伊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睛很狡谐的转了一圈，往前凑了凑：“我还没吃早饭。”
法尔科内先生笑了......
帕克在“罗马帝国”里呆了许多年了，但是他从来都没见过法尔科内先生笑的这么的自信，甚至还有点莫名的兴奋。
“哈哈哈——没吃早饭......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已经七八年没有见过像乔伊先生这么令人敬佩的人物了。”法尔科内先生笑着说，然后张开双臂：“这是哥谭市数一数二的酒店，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意使用这里的一切东西，当然也包括食物。”
“哈哈哈——你是个好人！”乔伊也笑了......
哥谭市“罗马帝国”的首领法尔科内先生，和一个自称老乔伊的邋遢养猪人，就这么结束了一段根本就不明所谓的对话，然后隔着一张桌子放声笑着......
帕克在一旁微微长着嘴，一脸的茫然。
......
很快，老乔伊被领出了餐厅，这里就只剩下帕克和法尔科内先生了。
“问吧......”法尔科内先生笑着说道。
旁边的帕克浑身一个激灵，他的确是有很多问题，毕竟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而这种心理，自然是逃不过法尔科内的眼睛。
所以帕克鼓足了勇气：“法尔科内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会信任这个人，我觉得他......精神似乎有点问题。”
法尔科内又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是啊......他可能的确是个疯子，但是......疯子往往会给人带来最不可置信的结果。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人，谁都觉得，那个疯子第二天就会被宰了，然后横尸街头，但是......他就那么孤身一人，成为了整个哥谭的帝王。”
帕克脱离思维的摇了摇头：“你是说......那个joker么，他的确很强大，可是......谁都知道你才是这个城市里势力最强大的领主。”
法尔科内笑了笑：“的确啊，‘罗马帝国’的人最多，势力最强，也最富有，但是......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到最后也没有拥有这些么？———因为他不在乎。”
帕克傻傻的站在原地，他还没有理解，怎么可能有人不在乎金钱和权利。
“疯子的确是疯子，但是那只是我们还不理解他们，他们有着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追求，就好像是这位乔伊先生，我知道他的话很荒唐......一把杀猪刀，还有那个流亡之路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是，这不妨碍我信任他。”
“我......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法尔科内笑着说：“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有哥谭......这个世界太大了，有joker，有蝙蝠侠，那它当然还会有更多我们不明白的事情，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世界’这玩意会不会不只有一个，而是成千上万，这样说的话，即使我再怎么努力的去追求权利，终究也无济于事......就像是那个叫子良的人说的，如果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一个故事，那我终究只是一个二流的角色。”
帕克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多年来的跟随，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对方，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一直崇拜的“罗马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犯罪帝国的头目，似乎更像一个稀奇古怪的哲学家......或者疯子。
“你叫什么？”法尔科内的话突然打断了帕克的胡思乱想。
“帕......帕克。”
“那好，帕克，今晚‘罗马帝国’的将出动所有的力量，为阿卡姆疯人院带来一场狂欢......而你，将是这场狂欢的领导者。”
“什么！”帕克喊了出来，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当然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为什么，我只是一个，一个小混混，一个不入流的角色。”
“哈哈哈——”法尔科内笑着：“从今晚开始，你就不再是了。”
“但是，但是......”
“没有但是。”法尔科内说着：“你知道么，当年我父亲就是这样，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天晚会上，将‘罗马帝国’的所有权柄交付于我的手上，那时候，我甚至连架都没有打过。他告诉我......芸芸众生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会扮演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法尔科内抬起头，正视着帕克：“所以，我们追求的不应该是那所谓的光辉主角，而是自己心里的欲望。我能遇见子良是因为你，这场和乔伊的对话也是因为你，如果这是场故事，那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贯穿全篇的人，所以......我觉得今晚的狂欢，你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你只要告诉我你内心的欲望......
想！
还是不想！”
这是来自哥谭市黑帮传奇的一句提问，没有人知道今晚的的“罗马人”在想什么，他和一个疯子说了大篇的疯言疯语，又将如此大的计划行使权交由了一名小混混。
这实在是太冲动了，甚至可以说是疯了。
但是他的语气依旧有种波澜壮阔的威严，他甚至没有问敢不敢？只问了想不想？
帕克的脑子在嗡鸣......他深吸了几口气，但是依旧无法停止自己的颤抖......
“想！”
第三十二章 狂欢（一）
可能多年以后，法尔科内先生会认识到，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值得敬佩的两件事就是
第一：那年喝醉后，和布鲁斯韦恩的父亲打了一架。
第二：让一个叫帕克的小混混带领着“罗马帝国”攻陷了阿卡姆疯人院。
这两件事都是近乎于疯癫的举动，唯一有点不同的是，和托马斯·韦恩先生打架是因为酒精作用，而信任老乔伊和帕克......则是仅仅凭借一种直觉。
......
......
哥谭城的太阳又坠落了下去，华丽的灯光窃笑着，一窝蜂的冲进了夜幕，试图用那光亮吸引着人们枯萎的眼球，顺便隐藏起阴暗处的丑陋玩意。
在哥谭市里住久了的人，总会养成一种很敏锐的直觉，或者说，直觉不够敏锐的天真家伙，根本无法在这座城市里活的太久。
总之，在这种物竞天择之下，哥谭的市民们似乎拥有了能够嗅到夜风里的危险气息的能力，所以.......今天的街道格外的冷清。
除了“罗马帝国”的人们......他们套上了看起来最庄重，或者最凶狠的衣装，拿起了最趁手的家伙，从衣柜里翻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能是死去兄弟的项链，也可能是正在蹲监狱老爸的一块怀表。反正他们将自己打扮的无比的荣耀，就像是大战前的罗马战士一样。
很难想象，为什么一个个以作恶为生的小混混，会有这样的荣耀情感。
普通人当然没有办法理解，因为他们没有生活在哥谭，自然无法理解在“罪孽之都”里，光明和黑暗之间那模糊的界线，无法理解光明带给人最致命的寒冷，和黑暗中的热茶与温暖的被窝。
所以，今夜注定是一场属于哥谭市的狂欢，为了自由，为了正义或者邪恶，为了钱，或者为了随便什么狗屎玩意，总之，今夜即将成为罗马帝国人们此生中最荣耀的一刻......他们要去攻陷整个哥谭最森严，最坚固的城池——阿卡姆疯人院。
他们关上了狭小月租房的门，从幽暗小巷中走出来，迎着夜色走到街上，汇聚到一起，庄严肃穆的去迎接这属于自己的夜晚。
不过，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这样的一个充满壮烈气魄的狂欢之夜里，所有人却都怀揣着一个疑问，那就是......
“卧槽，咱们要去平推阿卡姆疯人院么？”
“对啊，听起来好叼，但是咱们怎么推？”
“不知道啊！你也不知道？”
“卧槽？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听说又一个叫帕克的家伙，他会带领咱们的。”
“帕克是谁？”
“不知道啊？”
好吧，没有人知道今夜的这场狂欢会如何进行，但是这不妨碍自信和荣耀挤爆这群年轻人的内心，因为他们本就是洪流中的一瓢水，他们不用知道，他们只需要汇聚在一起，等着一个人为他们指出方向，然后就汹涌的冲过去，掀翻那些对他们指手画脚，或者将要对他们指手画脚的人们，这就可以了。
就像是那些在故事里从来没有名字，但是却簇拥着整个故事前行的不入流角色一样。
......
而在这个夜晚里，最糟心的人，应该就是帕克了。
他开着一辆看似很普通的轿车，行驶在开往阿卡姆疯人院的路上。这辆车是法尔科内的车，所有在‘罗马帝国’里的人都知道。
而今晚，这辆车就属于帕克了。
“我说，咱们再开慢点，我有点晕。”老乔伊坐在后座上，勉强的扶着座椅说道。
帕克哭丧着脸只好再次减慢了车速......事实上他现在都觉得把车扔路边，走着去说不定都比这样快。
“呃......乔伊先生，我不是怀疑您的能力，只是......一会您到底准备怎么办？”
乔伊晃悠着身子：“啊？你是问怎么去接子良么？”
“这个......算是这个意思吧。”
“哈哈——我当然有我的计划！”乔伊笑道：“子良那家伙总说我不动脑子，今天我就要让他看看，老乔伊的计划是多么的管用！”
这段话说的气势恢宏，然而帕克的心里却产生了极其不妙的预感。
“所以......计划到底是什么？”他问道。
“哼！”老乔伊很正式的坐直了身子：“我先剁开那个什么疯人院的大门，咱们冲进去，我走前面，你们跟上！”
“哦，原来如此。”帕克说道，并打开了车窗，让夜风吹进来，好让自己冷静一下，他实在是不想再问老乔伊任何问题了，只是觉得，如果今晚是上天对自己的一次考验，那结果肯定是玩完了。
......
......
一个小时后，帕克驾驶着轿车，来到了预先制定的集合地点，由于乔伊对车速的要求太苛刻，所以他到达时，剩余的所有人全部都到齐了。
这是一条市郊的小路，只通往阿卡姆疯人院一个地方，但是自从疯人院扩建了公路后，这里就没有人再走了。
此刻，整条路上挤满了密集的人群，虽然路的尽头不远处就是阿卡姆疯人院，但是由于这里是一个弯道，所以视线被树木遮挡着，也看不到彼此。
看着法尔科内的车停了下来，道路两旁的人全都注以侧目，帕克强忍着身上的颤抖，告诉自己，事已至此，就算是赶鸭子上架，那也只能尽量让自己在架子上的造型别难么难看。
他深吸了口气，推开了车门......这一刻，夜风吹过，拍在脸上，钻进衣袖......帕克面对着面前成百的人们，身体依旧颤抖着，心依旧慌乱着，但是他似乎发现......这一幕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的可怕。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人如果不去吃，就永远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不迈开步子，就永远不可能知道自己会走向何方，恍惚间，他好像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法尔科尼的父亲会那么轻易的将整个罗马帝国交给自己的孩子，也理解了为什么法尔科尼先生会让自己来领导今晚的这次行动。
你觉得你不行，可能只是你还没有经历......
“嗨！能不能先把我拽出去！”身后响起了老乔伊的声音。
帕克一下子从感慨中缓过神来，赶紧打开后车门，把乔伊拽了出来。
......
“哈哈——大家好！”乔伊终于站直了身子，笑着对面前的密集人群挥了挥手。
帕克现在无比的尴尬，因为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和乔伊，而自己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难道跟这群人说，自己只是个小混混，而这位老乔伊一会要过去把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给剁开，咱们跟着进去打砸抢烧就行了？
就算这是演戏的台词，他都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还好，老乔伊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尴尬，他提了提自己的腰带。
“那么大家一会跟上点，别离我太远。”
他就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转身向路的尽头走去。
夜风吹在他那满身的肥肉上，帕克看到他挠了挠自己的肩膀，又抽出了腰间的刀。拎在手里，月光之下，那斑驳的锈迹开始脱落......
第三十三章 狂欢（二）
这是一把杀猪刀。
只听名字，就能大概在脑海里描绘出那个形象，宽厚的刀背，扁平的刀面，刀刃划过及其弯曲的弧度，最终和脊背汇聚成一个看起来不太锋利的刀尖。
正是这个形象，让这把刀给人一种很蠢，很笨，圆圆胖胖的感觉。它不如街头混混常用的开封刀那样粗长霸气，也不如跳刃匕首那样凌厉危险，因为杀猪刀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好像它只能用来剁剁案板上的猪肉，剁剁那些让人神烦的猪骨头......
是的，这种刀似乎只有一种使用方法，那就是“剁”，就是牟足了劲，把刀刃砸向离他最近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老乔伊很喜欢这把刀，所以......当年他就是拎着这把刀，剁开了忘者祭殿的门，剁开了虹桥，剁开了天堂通往人间的路，和路上所有挡着他的讨厌家伙。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老乔伊是个可怜的“人”，活着的时候是，死去之后依然是......他生前死后，第一次感受到快乐的时候，是他看到了一个叼着烟的家伙。
那个家伙看起来很单薄，很颓废，乱蓬蓬的头发和一对浓重的黑眼圈。
那天他站在血海的岸边，潮汐冲刷着他的裤脚......那个人懒散的插着兜，对自己说“你想逃离这里么？”
那时的老乔伊还不会说话，他只能遵从着自己的意志，摇了摇头......他只能摇头，无尽的奴役让他萌生不出任何“逃离”的想法。
而那个人笑了，他将烟头扔进血海，火光映红了天堂的穹顶。
就这样，他带着自己逃了出来。
他带着自己去了一个小酒馆，认识了一个自称“酒保”的人，他给了自己一副身体，给了自己一个名字，还给了自己一头可爱的小猪。
老乔伊很喜欢那头猪......所以他很感谢这家伙。
哦，对了，这家伙叫子良。
当然了......没过多久，老乔伊就用自己那无比“聪慧”的脑子发现了，这个叫子良的混蛋根本不是因为好心而将自己救出来的，他就是想把自己拉上一条贼船。
但是老乔伊依却不在意这些，毕竟他觉得子良这个人除了懒散，抽烟，嘴黑，欠揍，性格恶劣，脾气不好，阴险狡猾，不爱收拾屋子，总说自己笨之外，还算是挺不错的。
所以，老乔伊很乐意跟着子良，穿越无数的位面，寻找那些散落的“罪孽碎片”......同时，也顺路......真的只是顺路，找一些能给自己的猪换换口味的饲料。
所以，为了能找到饲料......哦，不对，是为了老乔伊和子良之间坚固的友谊，他此刻再次的掏出了那把刀。
也习惯性的再次哼起了那首歌
......
“我的死期将至。
从我的敌人身上溅出成桶的鲜血，创造了一个海洋。
我现在必须乘着用他们尸骨制成的小舟穿过这片海。
我的帆是他们的皮肤。
吹动风帆的是他们最后的呼吸。
我将凝视这片海样并讲述我的故事，因为我最终会得到怜悯与宽恕。
我等待着处死我的命令，我不期望任何事情。
直到失去一切。
直到死去。“
......
......
老乔伊哼哼着，走向了阿卡姆疯人院。
这时他才认识到，这里虽然叫“疯人院”，但是根本不是疯人院......就好像他曾经呆的地方叫“天堂”，但是却不是天堂一样。
这里有高耸的城墙，巨大的探照灯，蔓布的电网，密集的塔哨，和宽厚如同防空洞般的巨型铁门。
自从多年前的扩建，这里俨然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
巨型铁门前，老乔伊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
“滋滋——”一阵电流声从头顶的扩音器响起：“请出示你的证件。”
执勤人员的声音传来，阿卡姆疯人院的监视系统24小时有人轮换，所以老乔伊刚刚走到门前，就已经被摄像头捕捉到了......不过，这名执勤人员也并没有意识到将要面临什么，他只是轻飘飘的问了这么句，毕竟这个人身上一看就没有什么武器......除了那把刀。
所以，执勤人员很奇怪，这人干嘛的？他拎把刀做什么？
他当然会很奇怪......其实不远处，隐藏在路边的人们簇拥着望向这边，他们也很奇怪，甚至连帕克都很奇怪。
今夜，只有老乔伊知道会发生什么......当然，这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件很轻松的事情，虽然这把刀和这个世界只匹配了三个月的时间，只积存了一丁丁丁点力量，但是应该足够了。
于是，他很轻松的举起了刀！
剁了下去！
没人知道老乔伊剁过多少东西，总之这一剁显得无比的自然，从容，熟练，浑然天成一般，就好像是立于这月光下的老乔伊就应该剁点什么东西，以至于，看到这荒唐一幕的人们都没有萌生出一点突兀之感。
极快。极稳。老乔伊肩膀上的肥肉随着这一剁很可爱的晃悠了一下......那把刀剁开了一道不小心吹过的夜风，剁开了几缕月光，剁到了那足足几层楼高的巨大铁门之上。
一声巨响轰然炸起！但是还未等这巨响传入人们的耳膜，一道更加巨大的裂缝便由那刀刃开始奔腾，它疯狂的向着上下两端蔓延，那画面诡异的就如同一支看不见的笔，疯魔般的在钢铁上画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虚假纹路。
然而，这裂缝不是假的......他无比的真实。所以随着人们的神志被后栖而至的巨大炸裂声震的嗡嗡作响，那裂缝开始被撕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化作了一瞬间的恶鬼，那用尖长这爪子伸进崩开的缝隙，咆哮，撕扯。
脆弱的钢铁根本经受不住这种摧残，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继而崩裂开，连带着的是两旁的高墙，被那余下的力量波及，钢筋和混凝土在一瞬间崩塌，继而倾倒，就像是孩童摞起来的积木被无情的推翻，轰鸣声掀开夜幕，烟尘四起。
在那漫天的崩塌和尘埃之中......
“哈哈——老乔伊来了！”
第三十四章 狂欢（三）
夜幕在轰鸣声中沸腾了......
那些街边的人们没有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着那个叫老乔伊的走向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然后在一瞬间，整面城墙就坍塌了。
一切都发生的无比的突然，似乎老乔伊的肥肉只是一个哆嗦，就天崩地裂了。
他放了多少炸弹？
疯人院里有咱们的内应么？
还是说他是个手持什么黑科技的怪人？
......
管他呢！
街边的那些人从来都不会管这些，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们要呐喊，要兴奋，要疯狂，要歇斯底里的跟着那个老胖子冲进去......这是将要载入哥谭历史的一刻，“罗马帝国”今天要冲进阿卡姆疯人院，把这黑夜给掀开！
而那个老乔伊......
谁还会管他是天使还是魔鬼。
反正他站在咱们这边！
那条旧街开始震动，密集的脚步和呐喊盖过了崩塌的巨响，黑压压的人群打了兴奋剂一般的冲向坍塌的墙面，迈过钢筋，翻过岩石，如同密密麻麻的野狗冲进满是鲜肉的城池。
老乔伊扇了扇面前的灰尘，然后被淹没在了呐喊中......那把刀在这一剁之后，表面的锈迹便徒然的蔓延开，就像时间被快放了千百年，转眼就又变成了一把残破的老旧屠刀。
乔伊嘟嘟着嘴看着刀面的锈迹：“哎，攒了三个多月，一刀就用完了。”
他耸了耸肩膀，将其揣回腰间......
“不过，这群孩子好像还挺像样的嘛。”
他笑着说。
......
......
同一时间，哥谭市区，警局总署。
戈登局长今天没有吃晚饭。
这倒不是说他忙的没有时间吃，而是他吃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整整一天都没有胃口，他脑子里管理饥饿的那条神经被掐死了，被一种毫无来由的惊恐和焦虑。
那是种及其不详的预感......这种预感从昨天夜里的那通电话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今天，又在此时此刻完全的爆发出来，就好像是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着，想要告诉他即将要发生什么，但是......他却根本听不清楚。
戈登揉着枯涩的双眼......这种莫名的预感自从七八年前就时常出现，在一些重大的案件，在一些抓捕罪犯的过程中，就比如前些天，他和子良隔着银行大门对话时，这种声音就总是隐隐作响......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最终只能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归结为自己的病症。
但是今天，他的这份预感却无比的强烈，就好像是在疯狂的提醒自己......要去做点什么事情。
然而......戈登依旧听不清。
所以他再次拿起那瓶药，倒了两粒扔进嘴里，希望这样能让自己的脑袋消停点。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的铃声当然不会改变节奏，只是这声音传进戈登局长的耳朵的那一刻，他就预感到，这通电话将改变自己的一切......不论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
他鬼使神差的将电话接起来。
然而还未等听筒靠近耳边，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疯狂的呼喊声。
“救命！求救......”
戈登猛地将电话贴近耳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十分勉强的在对方慌张的声音里捕捉到了点昆西.夏普典狱长的痕迹。
“我们受到了攻击！劫狱！他们冲进来了！”
一连串慌乱的叫喊声，背景中还充满了枪声或者轰响。
“劫狱？劫阿卡姆疯人院？”
戈登局长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如果这是一个恶作剧的话......那这个恶作剧的水准也太低端了点。
因为自从多年前阿卡姆疯人院经过扩建后，就已经再也不是那个普通的监狱了，而是一座无比坚固的钢铁牢笼，你要说有人越狱他还相信......但是你要说有人劫狱，哈哈——简直就是在逗自己笑一样？
怎么劫？开一辆坦克去么？就算是真的有人开了一辆坦克，那也根本不可能炸开阿卡姆监狱的大门。
“砰！”
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从听筒直接崩进了吉姆.戈登的脑子里，直震的他耳朵一阵嗡鸣。
另一头的电话应该是被丢到了地上，一连串撞击声，继而突然就转变成死寂的忙音。
那“嘟嘟”声中，戈登局长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再次沸腾了！
它到底在喊些什么？。
就在这时......
“局长！”一个充满慌张的声音传来，警署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他看到了一个警员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危机警报，来自阿卡姆疯人院！”
......
......
疯人院内。
这里似乎已经被枪声和叫喊充斥着，显得无比的混乱。
“罗马帝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警卫数量的几倍，而阿卡姆疯人院作为一个监狱，不可能配置那么多的专职的战斗人员，这里大多数的警力都是狱警。
所以在大门被剁开之后，“罗马帝国”就在真正的正面战斗中彰显出了他们作为全哥谭最强大黑帮的恐怖实力，他们几乎像是蝗虫一样铺天盖地的吞噬着所过之处，迅速的占领了所有的位置。
......
一条走廊的尽头，一扇铁门被噹一脚踹开。
一名狱警被推了进来，而他后面的，则是老乔伊高大的身躯，和一众凶神恶煞的黑帮份子们。
“兄弟，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老乔伊不喜欢拐太多的弯，所以，你最好快点让我看到禁闭室的门牌。”乔伊不太乐意的嘟囔着，对于他来说，这里的路都太窄了，而且长得都差不多，所以，在大概几分钟前，他就已经迷路了。
“快.....快到了！”那名警卫哆哆嗦嗦的回应道，然后赶紧加快了步伐。
终于，在又拐过两条走廊后，这名幸运的狱警终于带着乔伊来到了禁闭室，其实要是他再多拐一个弯的话，老乔伊就要把他剁了当饲料了。
“就是这......”狱警哆嗦着说道。
老乔伊看了看面前被封闭的铁门，还算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举起了腰间的刀。
此刻，这把刀已经锈迹斑斑了，所以乔伊铆足了劲，对着这禁闭室的锁“噹噹噹”一通乱剁，直剁的火花四溅，这才终于将锁剁开。
然后，他拽着把手......随着门轴刺耳的摩擦声，一道光线照射进了漆黑的禁闭室。
周围簇拥的人们全都抻着脖子，想看看这位崩塌了阿卡姆疯人院大门的人，口中一直说的那个要找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那光亮没有照射到的黑暗之中，两点如恶魔般猩红的血目.....缓缓睁开。
一阵阴悚的恐惧从那门里冲了出来！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呼吸，他们心脏里的血凶猛的涌到脑子里，膨胀的血管摩擦着耳膜，那嘶嘶声如同地狱传来的私语。
恐惧......
更恐惧的是那对猩红的双眼站立了起来，地狱的恶鬼起了身，从黑暗中缓缓的走向了自己。
人们感到喉咙被扼住了，感觉到了一种将死的气息盯上了自己，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退着，有几名前排的人直接跌坐到地上，瑟瑟发抖。
终于，那黑暗中的恐惧走了出来。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那根本不是什么呲目獠牙的恶魔......
而是一个邋邋遢遢，一头乱发的瘦弱男子。
他明显刚睡醒的样子，一边挠着脑袋，一边贼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啊啊啊——（吧唧吧唧嘴）——几点了？”
第三十五章 狂欢（四）
这一幕......啧，咋说呢，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甚至有点蛋疼。前排那几个坐在地上的人，现在都尴尬的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他们在纳闷，自己刚才在害怕个什么劲啊......
你看，这就是人类最值得自豪的一个优良属性，他们大多只能看到事物最表面的东西，所以这几个人很幸运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代表着什么，天赐的无知让他们避免了最可怕的梦魇，只是尴尬的把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归结为了“幻觉。”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一个小混混赶紧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表：“啊，时间是——已经快到午夜0点了呢。”
“是啊是啊......一到0点我的风湿老毛病就会犯！”
“嗯，而且今天的地心引力格外的大啊。”
其他人都立马应和着。
子良倒是没在意什么，连续睡了一整天的觉，让他的黑眼圈稍稍的减轻了点，他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身子。
“好啦，虽然‘罗盘’还没有完全和这里匹配成功，但是我已经差不多搞清楚事情的原尾了......”他对着老乔伊说道：“走吧，我现在得去昆西.夏普典狱长的办公室一趟......哦，对了……”他好像才注意到面前的人群一样，礼貌性的挥了挥手：“大家好，我是子良......”
......
......
走廊上，子良叼着根烟，和老乔伊带着身后的一大票“罗马帝国”的成员向着典狱长的办公室走去。
这一路上，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整个阿卡姆疯人院已经完全被控制住了，除了“罗马人”的手下之外，还有许多“企鹅人”的党羽，这是在子良被关进禁闭室之前，他和企鹅人之间达成的交易……就因为这样的里应外合，才能将阿卡姆疯人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攻陷。
但是除了这些人外，还有许多的囚犯们却依然没有被放出自己的囚室，因为在这座监狱里关押的人实在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各种因素都要考虑。
而到底要不要放他们出来，或者说应该放那些罪犯出来，这是个挺艰难的抉择......所以这个让人头大的问题，无疑就落在了那个叫做“帕克”的年轻人身上......他现在一定正忙的焦头烂额，而过了今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混混肯定会一跃成为整个哥谭的新星。
好吧......人总是会成长的，也许多年后，帕克或许会成为一个有资格被“罗盘”记录下来的角色......但是，那都是很久以后的故事了。
“你觉得老乔伊的计划怎么样？”乔伊一脸炫耀的问道。
“烂透了。”子良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哈哈——不要隐藏自己的想法，其实你现在的心里一定在感谢我！”乔伊笑着说。
“并没有......”子良瘫着脸叨咕着。
一行人快速的走着，道路两旁不时传来怒骂和砸东西的声音。
一群罗马帝国的黑帮份子迎面走了过来。两队人马匆匆的互相错过，一些认识的人兴奋的打着招呼......
可就在这时！
子良忽然停下了脚步。
“呃……等一等！”他回过头对着刚刚擦身而过的人群喊道。
那群人停下了脚步，莫名其妙的回过头......
“怎么了？”老乔伊问。
子良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向身后的人群......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到来。
注视之中，子良走到了一个小混混的身前。
“你觉得今晚的这出戏如何？”他莫名其妙的问道。
周围的人都一脸的蒙逼，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子良会突然向一个小混混问这么一个问题。
那个人沉默着，低着头躲避着子良的目光，身上的“朋克皮衣”稍稍有些宽大，那下面的身体......似乎在颤抖着。
子良将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你知道么，你这身装束实在是太突兀了，你的年纪根本不适合穿‘暴走族’风格的衣服，而且......你应该把皮鞋也换了。”
他轻飘飘的说着，然后伸出手，拉开了对方皮夹克的拉锁......这一刻，人们惊讶的发现，这混混的里面，穿着一身极其不搭调的白衬衫，当然，此刻已经完全被汗水沁透了。
子良不慌不忙的将手伸进对方皮夹克的内兜，掏出了一副眼镜，给这名混混带上。
“我记得你说过，你肯定会后悔把我关进禁闭室的......那么，现在你的心情如何？”子良问道：“昆西.夏普典狱长？”
......
10分钟之后，乔装打扮的昆西典狱长被按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中。
此刻，这间办公室里只有子良和典狱长两个人，子良为自己倒上一杯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酒。
“打开它……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子良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脑，淡淡的说道……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他倒是也不着急了。
不但不着急，他甚至有点故意压着节奏，就好像他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我说过，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结构图……”在昆西典狱长压着声音说着。
子良笑了笑，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杯中的酒：“在落入敌人手里之后，一定要用一切办法来维护住自己的利用价值，在周旋的同时，拖延救援的时间，最好再套出点有用的线索……呵呵，你做的很不错。”
子良慢慢悠悠的道破了对方的心思。
昆西·夏普汗都下来了。
“不用紧张。我知道你在等戈登局长带着全市的警力来营救你……其实，我也在等他。”子良说着：“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挺懒的，所以在他们到来前，你最好快点找到我要的东西……不然，我就把你送去医务室和杨教授作伴。”
“杨……杨教授？”
“是啊……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杨教授根本没请假，他从三天前那个晚上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医务室里……不瞒你说，虽然他很没天赋，但是他的电刑手段还有那么点进步的空间，只不过，一个从未体会过爱情的人却想去描绘爱情，这是个很扯淡的事，所以我……帮了帮他……”
第三十六章 狂欢（五）
杨教授......在自己的医务室里呆了整整三天三夜？
难道他就一直的！持续不断的！经受着那些事情么？
就在此时此刻，依旧在经受着？
难道他......还活着么？
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出现在了典狱长的脑子里。
“不用担心，他当然还活着。”子良好像再次看穿了昆西.夏普的内心，并善意的解答了他的疑问：“我可不是他那种三流的角色，相信我，如果没有人去将他放下来的话，那他绝对不会死在电刑之中......而是死于饥饿。”
子良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让昆西.夏普典狱长全身如陷冰窖一般，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根本不敢去想象此刻的杨教授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事实上如果不是昆西典狱长强忍着，现在他几乎已经吐了出来。
看吧，人们自以为坚固的心理防线，其实很容易就能击溃。
“好......给我......给我点时间。”昆西典狱长是个聪明人，他已经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了，自然也放弃了挣扎。他立刻打开了电脑，开始翻找那个扩建前的阿卡姆疯人院原始结构图。
他现在甚至在惧怕着，万一自己找不到怎么办。
......
就像是子良想的一样，杨教授的故事给予了咱们昆西典狱长很大的应援支持，他的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许多，没过多久。
“子......子良先生，找到了。”昆西夏普说道，他现在连称呼都变了。
子良好像很满意昆西夏普的速度，他笑了笑：“你看，这不是挺简单的么，有了动力之后，人们总会干出一些他们认为自己无法胜任的工作。”
昆西典狱长没有说话，他现在只能尽力的去配合这个叫子良的家伙......当然了，他的心中也在不停的咒骂着，哥谭警局那帮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过来。
“至于哥谭警署......”子良再次轻声说道：“你大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在半个小时前，我已经帮你发出了危机警报，但是阿卡姆疯人院被攻陷，这可不是小事情，我猜戈登局长不会傻了吧唧的立刻就赶过来，警力整备，武器的批条，还有人员调配，这些事都需要时间，粗略估计......等到警方力量赶过来，最快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昆西.夏普浑身都在颤抖着，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家伙，难道能看穿人的心思么？
“我当然不能看穿人的想法。但是，大多数人类的想法都不是什么难猜的玩意。”子良说道，在昆西.夏普听来，他的话语现在已经变成了从地狱传来的低吟：“至于你现在纳闷的，为什么我明知道警方即将赶过来，还这么不慌不忙的......呵呵......谁说我不慌不忙，我现在急的要死，我说了，我和你一样都在等着警方的到来，更准确的说，我在等吉姆.戈登。”
“为......为什么？”
子良掏出了那本黑色的笔记......将其随意的翻开。
此刻，一份“阿卡姆疯人院的结构图”已经悄然的出现在了纸页之上。
子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我猜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时候。”他笑着说道：“我忘了告诉你，科波特先生说了，他想要和你谈谈......”
说完这句话，子良就站起身来，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而门外，科波特先生明显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真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企鹅人仰着头，看着走出办公室的子良。
子良心情似乎很不错，他笑着：“这说起来很麻烦，总之，咱们的交易还算是顺利，现在......他归你了。”他示意了一下办公室内，早已惊魂落魄的昆西.夏普典狱长。
科波特也笑了笑：“好吧，但是你起码得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谁？”子良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哈哈——不是‘谁？’，而是......‘什么？’。”
他笑着说道，然后摆了摆手：“好啦，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你的问题先留着吧，反正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什么时候？”企鹅人问道
“大概是‘下一个’七八年前吧。”子良错过了企鹅人的身子，他掏出根烟点上，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句话说的无比的别扭，科波特先生听的很清楚，但是他没有听懂，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再多问什么了，他只是对着那个背影笑了笑......然后转过身，走进了典狱长的办公室。
“那么，昆西.夏普先生，现在......是你和我的时间了。”
他说着，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
......
走廊上，乔伊跟着子良在混乱的疯人院内前行着。
“呃......你真的不是在瞎走么？”老乔伊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道，在他看来，这里所有的走廊长得都差不多。
子良看着笔记本上的那副结构图：“我记得上次跟你说过，你把地图的路线当成猪身上的褶子，这样很可能就能治好你的路痴了。”
乔伊皱了皱眉：“呃？你真的说过么？可是哪有猪会长出这样的褶子？”
“我怎么会知道？”子良没好气的叨咕着。
就这样，这俩家伙一边聊着贼无聊的话题，一边走着，很快，二人就来到了一扇看起来像是废旧大门一样的地方。
“就是这里么？”乔伊问道。
子良合上了笔记本：“是的，把8年前的阿卡姆疯人院和现在的结构做个对比，很容易就能找到设计上不重合的地方。”
“哦......”乔伊点了点头，其实他压根没听明白。
但是他也不在意，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要按照子良说的去办就可以了。
所以老乔伊习惯性的提了提裤腰带，走到那荒废的门前，抡起一脚“咣当”就把那扇门踹开......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尘被震落。
“咳咳——”
老乔伊扇了扇面前的浮灰......
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第三十七章 狂欢（六）
“走吧......”子良叼着烟，走进了漆黑的阶梯。
多年的与世隔绝让这里充斥着寂静和阴冷，灰尘堆积的很厚，鞋子踩上去像是踩在雪中，能感到极其明显的喧浮。
“罪孽碎片真的会在这里么？”老乔依嘟囔着。
子良没有回答，懒散的眼神现在已经变得稍稍认真了些，黑暗中，两点猩红的光亮似乎能穿透这无光的空间，随着子良的步伐轻轻晃动，带出两道血色的残影。
很快，二人来到了另一扇铁门前，子良伸手将其推开......
还好，近十年的遗弃并没有让这里的电缆受损，随着门轴转动的摩擦声，头顶的声控灯闪烁了几下，便亮了起来，随即，一片巨大的空间也出现在了眼前。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密封的地下库房，十分的空旷，一些粗大的管线乱七八糟的盘踞在地上，又延伸到了库房的中间......在那里，陈放着大量像是“密封舱”一样的东西，它们并成两排，如同陈列着的钢铁墓碑。
子良的嘴角翘了翘，掏出了笔记本。
“当然在这里......而且，不仅仅是一块......”他微笑着说道，然后向着那些密封舱走去。
而随着一步步的接近，黑色笔记之上，也诡异地浮现出大量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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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死囚】
【C级罪孽碎片：自相矛盾的执法之人】
【哈维·丹特】
【状态：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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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死囚】
【D级罪孽碎片：溺毙谜题的囚徒】
【爱德华·尼格玛】
【状态：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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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号死囚】
【C级罪孽碎片：熬制恐惧的毒师】
【乔纳森·克莱恩】
【状态：死亡】
——————————————
.......
不仅仅是这一页，接下来的十几页都在不停的浮现着字迹，那笔记本上似乎有一支看不见的笔在疯狂的书写着，纸业在微微颤抖，甚至能听到笔尖划过的簌簌声。
老乔依也跟在子良的身后，走向了那些密封舱，视线透过玻璃制成的舱门，他看到了一个个长相奇特的人......
例如半面身子都严重腐烂的中年男子。
或是看起来像是某种人类和鳄鱼杂交出来的怪物。
或是浑身长满了青苔的美丽少女
他们全都安静的躺在密封舱里，由于冷气的缘故，让他们都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但是很明显，每个人都已经毫无生气......
“这里有差不多30块罪孽碎片，但是几乎都死了。”子良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走。
老乔依像是参观动物园一样，来回观看着这些被冷冻着的尸体们，还好他们长得还算各有特色，当然了，还有一些长得没啥特点的家伙，例如2号死囚：谜语人，3号死囚：稻草人这样的，几乎在老乔依脑子里只停留了两三秒，就很悲催的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都死了么？真可惜，不然这次肯定是大丰收。”老乔依嘟囔着。
子良有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哪那么容易，这个城市可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和我现在刚刚拥有了新的身体，都弱的跟普通人一样，否则的话，罗盘早就把咱们指引到许多年前的哥谭市了。那时候的哥谭......啧啧......”子良说着，似乎陷入了某种神经兮兮的期待。
“额......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听罗盘的就对了。”老乔依点了点头说。
就在这个时候。
子良好像是终于找到了要找的目标，他在一台冷冻舱前停下了脚步，转身......轻轻抚摸着舱门上的玻璃罩。
“终于找到你了。”他说道。
老乔依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望向了舱门......
舱内，安静的躺着一个女孩......看起来二十来岁，即使在囚服的遮盖之下，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布料之下无比妖娆的身体。
她的皮肤呈现着一种近乎漂白过后的病态惨白，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扎成双边马尾，但是却不伦不类的染成一红一蓝两种颜色，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有些别扭，然而，与这副另类的造型格格不入的是，女孩安静的闭着眼，那面孔之上，隐约的能看出一股淡淡的知性气息，似乎只要带上一副眼镜，就能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美丽的学者。
“哈利.奎因......”子良附在玻璃舱上，轻轻的呢喃出少女的名字。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黑色笔记也无风自动的翻过了几页，最终停留在一行字迹之上。
【21号死囚】
【C级罪孽碎片：爱慕疯狂的舞者】
【哈利.奎因】
【状态：虚弱】
“这个还活着么？”老乔依问道。
“是的，只有这一个了。阿卡姆疯人院扩建时导致了这里的冷冻催眠设备出现了问题，除了她之外，无一存活。”子良说着，然后按下了冷冻舱的开关。
随着一声压力释放的声音，舱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逸散而出。
“到底是谁这么强大，能将这么多罪孽碎片全部集中在这里？”乔伊问道，同时也不顾那寒冷，钻进冷冻舱内，将少女冰冷的身体抬出来。
“一个叫布鲁斯.韦恩的人。”子良说道：“S级的罪孽碎片，这座城市里最大的......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位面里最大的一块了。”
“额......那以咱们现在的能力，如果碰上他，那基本就玩完了吧。”乔伊说道。
“当然了，不过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是个人类......”
“没什么不敢相信的，你现在不也是人类么。”乔伊瓮声瓮气的回应着，此刻，他已经将哈利奎因抗在了肩上。
“我和他能一样么？”子良有气无力的转过身，准备和老乔依离开这里......
而就在刚刚转身的那一刻，子良却用余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哈利.奎因旁边的那个冷冻舱。
那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位已经死去的男人。
“走吧。”子良突然笑了笑说着，并合上了手中的黑色笔记。
而就在刚刚的那一页上......
其实还有这样的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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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号死囚】
【D级罪孽碎片：深陷亲情的正义之使】
【吉姆.戈登】
【状态：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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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狂欢（七）
和所有哥谭市民所料想的一样，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即使对于这座罪孽之城来说，依旧不平凡。
大量的警车从街道上疾驰而过，警笛已经绵延成一种无法分辨的长鸣，天空中，直升机带着巨大的轰响划过夜空，整个哥谭似乎都在欢愉着......雀跃着......
吉姆戈登局长坐在一辆警车上，他的脑子在疯狂的咆哮，那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耳鸣，直震得脑子嗡嗡直响，却依然听不清任何一个词汇，就好像他的意识里有一个牢笼，困住了一个恶魔......
他恼怒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又倒出两片药，吞了下去。
今夜......是属于哥谭城的一场战争。如果阿卡姆疯人院被攻陷了，那就意味着，这座城市里能够囚禁罪恶的堡垒，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笑话，也就意味着，哥谭将会再次沦落成为那个没有约束的城市......就像是多年前的那个样子。
这是他不论如何都不能允许的......
多年来，戈登更改法律，无视审判流程，在政界用各种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手段，废除了假释权，扩建阿卡姆疯人院，用近乎于没有人道的方式镇压这里面得囚犯......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城市。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哥谭城已经比曾经好上很多很多了。
蝙蝠侠死去了八年，这八年里，吉姆.戈登就是用这种手段，完成了蝙蝠侠一直没有完成的事情。所以......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来将这一切付之一炬。
至于阿卡姆疯人院到底是怎么被攻陷的？现在阿卡姆疯人院内到底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其实戈登局长已经不在意了，他只知道这一切肯定都是因为那个叫做子良的家伙......
“我要毙了他！”戈登淡淡的说道，然后更加凶狠的踩下油门，越过几辆警车，冲进了哥谭市郊的公路。
10分钟后，阿卡姆疯人院大门前，戈登走下了警车。
然而，这里哪还有什么大门......就连围墙都没有了，视线中只有一地的废墟和碎石，月光下，那些灰尘好像还在上下翻飞着，围墙内，监区大楼像是往常一样安静。
“告诉科波特先生，他们来了！”一个穿着囚服的人站在监区的他楼上，他握着从警卫手中夺过来的对讲机喊道。此刻，整个阿卡姆疯人院已经完全被“罗马帝国”的黑帮分子和科波特手下的囚犯们所控制了。
......
......
典狱长的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科波特先生走了出来。他很绅士的接过了一旁一名囚犯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鲜血。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来，昆西.夏普典狱长对他还算不错，所以，企鹅人并没有杀死他，只不过......也许昆西.夏普本人更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吧。
管他呢。
“那些混蛋警察们已经赶过来了么？”他淡淡的问道，然后向前走去。
张开双臂，一个囚犯赶紧走过来，给他披上了一件燕尾服。
又往前走了几步，人群中的某个人递过来一把雨伞。
他优雅的接过了一顶礼帽，戴在了头上，又从那燕尾服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副带着长链的单片眼镜，很有风度的戴在左眼前......
这些东西，是他多年前入监时就被没收的装备，长久以来一直被存放在疯人院的仓库内，现在，他终于再一次将它们穿戴起来。
待到科波特先生走出人群的时候，他已经又回归了那个曾经在哥谭市里叱诧风云，手握庞大势力，优雅，绅士，声名远扬，矮矮胖胖的“企鹅人”了。
“你就是帕克？”他叼着雪茄，看着面前的一名20来岁的小混混问道。
帕克点了点头，其实若是以前，他看到了这位曾经能和法尔肯内先生齐名的人物，那肯定激动的语无伦次。
但是现在的小混混帕克......已经不复从前，毕竟对于一个从子良的小诊所里走出来，又被老乔伊灌输了一道喂猪心得的人来说，看到一个哥谭城的黑帮传奇，也没什么新鲜感了。
“哦，我就是帕克。”他有点累，所有只是淡淡的回应着。
企鹅人笑了，单片镜面反射着一片白光，遮盖住了眼神中闪过的一丝欣赏。
“那好吧，年轻人......”企鹅人双手扶着雨伞，立于身前：“虽然我可能老了，但是......今晚你也别想把风头全都抢走。”
帕克根本不知道过了今夜之后，自己会成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他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转身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
“那就......狂欢吧。”
......
与此同时，阿卡姆疯人院西南处的一片大平台上，子良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这里是最边缘监区的顶层，周围没有什么建筑遮挡，夜风很大，把他那一头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吹的像是狂风中疯魔乱舞的野草一般。
他掏出了兜里的一包烟，想抽上一根，但是很不幸的是，里面已经空了......子良郁闷的叹了口气，松开手，任由夜风将其吹向天空。
“嗨，搭把手！”老乔伊的声音传来。
子良来到了平台边缘，吃力的接过了哈里.奎因的身体。常年的冷冻和催眠，让这位好女孩的身子虚弱到了极点，想来一时半会是肯定醒不过来了。
老乔伊终于呼哧呼哧的爬了上来：“呼呼——来这么高干嘛，你知道我喜欢呆在地上。”
“得离战场远一点，咱们俩现在中了枪可是会死的。”子良无奈的说道。
“战场？”老乔伊疑惑道。
话音刚落......“砰！”
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响拉开了狂欢的序幕，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枪响接踵而来，继而连成一片，呼喊声逐渐高亢，爆炸此即彼伏，远处天边，几架直升机冲出夜幕，轰鸣的巨响也加入了由枪林弹雨绘制成的乐章。
“唔......好像不管哪个时代的人类，都喜欢打打杀杀啊。”老乔伊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枪火......估计是在盘算着，要是打完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下去找找有没有适合做饲料的......
“当然了，人类间的冲突不论哪个时代都是不可避免的，从最古老的时候因为食物，再到地盘，几百年前是因为信仰，现在又进化到了争夺资源，反正每个时代人们总是能找出点理由来干上一架，其实一切都是借口，我感觉他们就是习惯性的认为：只要不是自己的东西那就不值钱，就算是生命也依旧如此。”
子良似乎是因为没有烟抽，所以显得很不开心，他像是老太太一样的唠叨着，然后走到一台探照灯前，将其扭转过来，对着天空。
紧接着，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块黑布来，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朝哪个囚犯要来的。
反正，他就将这块布料铺在了探照灯上，来回摆弄摆弄......
终于，天空之上，那片映照的光斑中间，出现了一块阴影。
看起来......像是一只划过夜空的蝙蝠......
第三十九章 狂欢（八）
吉姆.戈登俯身躲在一辆警车后面，此时此刻，他甚至有点抱怨，为什么阿卡姆疯人院被改建的这么结实。数以百计的囚犯夺取了监区狱警的武器，这帮混蛋就像打了鸡血的亡命徒一样，一时间压得警方抬不起头来。
“妈的，警备队申请的武装直升机呢？”他回身大声喊道。
突然......吉姆.戈登愣住了。
身后的一名警官在向他报告着什么，但是他却一个字都没听到......因为，他看到了远处天边，一轮光斑在夜空中漂浮着。
那是一个讯号，戈登无比的熟悉，因为，这个信号就是当年他自己经常使用的，只不过，自从多年前的那晚之后，这道光斑就再也没有亮起。
可是......今夜，为什么它会再次的出现？
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么？对，他死了！
那么谁发出的这个讯号，他又在召唤谁？
吉姆.戈登呆呆的望着天空，就像是传说中的鬼怪生物，望着圆月无法移开眼睛。那咆哮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千万辆列车压过自己的脑袋，要将头壳掀起。
“局长？你在听么？”身后的警官注意到了戈登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有的老警察愣住了，他们认识这个符号，而有的人根本没有看过这玩意，只是以为是探照灯被打坏了出现的残影。
可是就在这一刻，戈登局长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突然疯了一样推开面前的人群，向着那个符号的方向跑去。
警察们都懵了，他们不知道局长怎么了，但是在这种激烈的交火中，没有直接命令，谁也不敢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
事实上戈登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是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在催促着自己，如同那些受到诅咒的扑火飞蛾一般，不受控制的想要冲过去，到那光斑之下......就好像他必须这么做一样。
......
......
那“蝙蝠光斑”的位置和交战处是两个方向，所以戈登局长没有受到什么枪火的阻拦，很快，便爬上了那处高台的梯子。
终于，他也看到了那个直射天空的探照灯，和探照灯旁的男子。
他靠着墙，一身囚服，乱蓬蓬的头发，正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子良！
是啊，还能是谁呢？自从遇见了这个混蛋，麻烦事情就没停过！
一想到这些，戈登心中的那股不安和愤怒就更加的强烈了，他站在高台边上。这个地方是平台的边缘位置，没有任何的光线，所以戈登很小心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他说了，他要毙了这个混蛋......这不是一个玩笑，虽然再未经审判的情况下就击毙没有威胁的囚犯，这是不和法律的，但是，戈登怎么会在意这些，这几年来，他漠视的法律已经够多了，而且有一些难办的囚犯也早就在自己的默许下隐秘的被处决掉了。
“法律救不了哥谭，只有我能！”戈登心里呐喊着，他直接掏出了手枪，瞄准了那个手无寸铁的男子。
这时......
“嗨......好久不见。”
子良突然的转过头，隔着黑暗，笑着向这边的戈登局长打了个招呼。
戈登局长愣了......按理说，如果人站在光亮之中，是无法看清黑暗中的事物的，可是，为什么那家伙能看到自己？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戈登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枪，瞄准了子良......
突然！
“哈哈——老乔伊来了！”
一个介乎于“霸气”和“白痴”之间的浑厚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自己身旁响起，紧接着，戈登局长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一股巨大了力量拎了起来，然后凌空一个180度的天地倒转，轰的一下被摔在了地上！
戈登已经很少打架了......虽然在刚刚进入警局的那几年里，他打架的身手还很不错，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快50岁了，而且自从坐到局长的位置上后，就再也没有和谁动过手。
所以，按理说这一下子，足够将他那把老骨头摔个稀巴烂。
可是很奇怪的是，戈登竟然没有感到预期而至的痛苦，他只是咬着牙轻哼一声，便完全承受住了这股冲击力。
他的脑子里却一片轰响，就像是那个恶鬼要冲出牢笼......
戈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反正他一个侧翻便站起身来，一种类似于本能的躲闪，诡异的避开了老乔伊後期而至的一抓，之后原地一个沉肩撞向对方，直接把足足一米九几的老乔伊撞飞了出去。
这是一幕极其不协调的画面，一个50岁满头花白的大叔，竟然身手如此的灵活，而且还展现出了那副身体绝对不应该拥有的力量。
老乔伊被撞的倒飞了出去，原地轱辘了好几圈，终于停在了子良的脚边。
“搞什么？他怎么这么大力气。”乔伊顶着一身肥肉站了起来，一脸懵逼的问道。
“呵......你应该庆幸，现在他还没完全苏醒过来。”子良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乔伊的身前：“不然......一块S级的罪孽碎片，可不是咱们现在就能搞定的！”
“S级......？”乔伊愣了。
戈登局长也愣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满脸的震惊，他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嗨！吉姆.戈登局长......”子良再次喊道，然后抬起胳膊，指着一个方向：“看那边！”
吉姆.戈登脑子里的轰响炸开了，那个声音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几乎让人晕厥的疼痛，那个被囚禁的恶鬼似乎就是想用这种疼痛将戈登局长击晕过去......然而，戈登再次承受住了这种剧痛，他的身体似乎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承受能力。
所以......这一刻终究还是发生了。
剧痛中，戈登条件反射一样的望向了子良指的方向......
那里，安静的躺着一个女孩。
诡异的发色，曼妙的身材，惨白的皮肤。
哈利.奎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戈登发出了一声根本不像是人能够发出的凄惨咆哮，他捂着脑袋跪在了地上。
“药！药！”他拼命的掏出兜里的药瓶，但是颤抖的双手根本没办法拿住它。
所以那药瓶悲惨的跌落到了地上，滚出老远，正好停到了子良的脚边。
子良轻描淡写的将那药瓶捡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似乎无比痛苦的“吉姆.戈登”。
“怎么样，看到那个女孩了么？”子良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低吟，像是在诱惑，又像是某种期待：“就是她，八年前......她就躺在你的脚边，满身的鲜血。
所以......你应该想起来了吧。
布鲁斯.韦恩先生。”
第四十章 曾经
“呃——呃啊啊啊啊！”
吉姆.戈登显得无比的痛苦，一段记忆从意识的最深处冲了出来。
视线内，一切都是灰白的，自己的脚边，是一具曼妙的躯体，她流淌着鲜红的血水，在这个苍白的世界里鲜亮的让人毛骨悚然，那血流淌到了自己的脚边，顺着自己的双腿蔓延而上，像是要将自己吞没，戈登疯狂的甩动着身体试图挣脱这些鲜血。
突然的，他发现自己的手上带着厚重的黑色手套......紧接着，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不是那件老旧的风衣，而是一套奇怪的装束，胸口的纹路勾勒出一只展翅飞翔的怪鸟......不......是蝙蝠。
“我是谁？”
“我为什么穿着蝙蝠侠的衣服？”
这是吉姆.戈登在心中的自我疑问，但是同时，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也在跟着自己问着同样的问题。
子良看着在地上几乎无法言语的“戈登局长”，缓缓的走了过来。
他掏出了那个被称作“罗盘”的笔记，很随意的翻开。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有趣了......或者说，哥谭市实在是太有趣了，我来到这个位面三个月，罗盘还是无法和这里完整的匹配起来.......”子良说着：“可是，我依然能够查到一些看似没什么联系的‘分支事件’。比如......8年前的某一天，吉姆.戈登参加了一个葬礼，而死者正是他的女儿......芭芭拉·戈登。”
“混蛋！闭嘴！”戈登似乎是用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神智咆哮出来。
“闭嘴？哈哈哈——戈登局长......哦，我是说韦恩先生，你知道有多少反面角色都死在‘废话多’这个因素上了么？”子良慢条斯理的叨咕着：“我不能闭嘴，因为我再给你一个干掉我的机会......但是很显然，以现在的你是没办法干掉我的，所以，我建议你自己听听你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那个恶鬼，那个被你封印起来的记忆.....别担心，我会在这里继续喋喋不休的，直到你完全的回忆起来自己到底是谁。”
“那么，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了......吉姆.戈登的女儿芭芭拉死了，呵呵，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因为这个角色的存在感真的很低，如果她是死于车祸活着什么别的事件，那甚至都不会在这个故事里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很幸运的是......她是被这个位面里的另一块巨大的S级罪孽碎片杀死的。”说到这，子良停顿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他叫———joker！”
“所有的罪孽全部都会有一种‘向心性’，所以凡是和joker产生联系的事情，总不可能只是一件小事，于是，我很轻易的就能把它和其他的大事件联系到一起......那么，就先从最大的开始吧......你说，joker杀了芭芭拉，会不会导致了另一块S级的罪孽碎片的变异。”
“哈哈——当然很有可能！”子良继续说道：“沿着这个思路去挖掘......芭芭拉死后，吉姆.戈登肯定会很生气，虽然他一直是一副老好人的形象，但是......能在哥谭市里当成警长，甚至成为下一任局长的候选人，你跟我说他只是一个心存正义的好人......哈，打死我我也不信，所以，在自己的女儿死去之后，戈登终于不再沉默了，他要弄死这个叫joker的家伙。
但是很可惜，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这个能力，整个哥谭，唯一能够有这个能力的人，就是蝙蝠侠。”
“嗯，这真是个好想法，所以，咱们伟大隐忍，又被失去亲情冲昏了头脑的戈登局长想到了一个很简单，但是又很有效的法子......他设计让蝙蝠侠杀掉哈里.奎因，因为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是他唯一能和joker联系在一起的人了！哈哈哈哈———这真是个天才般的想法，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有多么的伟大。本来，joker和蝙蝠侠两块碎片在这个罪孽之城里正好维系着一个平衡，然而，戈登却轻轻的一推，让一切都崩塌了！”
“就在那天，哈里奎因越狱了！当然，这是戈登动的手脚，那么蝙蝠侠当然也参与了进来，因为如果说这个城市里，又一个能找到joker的人，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奎因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哈利.奎因因为某种原因，失去意识，心脏骤停，临时猝死，坠楼身亡。随便了，吉姆.戈登不是个笨蛋，他如果想要造成这样一个假象，那他有一百种方法，不然他也不可能将哈里.奎因放出来。
所以，我们美丽的哈里.奎因小姐成功的“死”在了蝙蝠侠的面前。
而这个时候，就是整个计划中最有趣的地方了。
说起来可能很让人不敢相信，那个在黑夜里无所不能的蝙蝠侠，其实是个心灵极为脆弱的家伙，他一直在惧怕一种东西......那就是他自己。
他怕自己会堕落，会冲破底线，会丧失理智变成一个疯子......好吧，事实上这种仅凭借着一种信念支持着自己所有情感甚至生命的人，已经算是一个疯子了。
所以，在他看到哈里.奎因死去的那一刹那，那根紧绷了数十年的弦断了。
哈哈哈——不过蝙蝠侠不愧是这个位面里精神力量最强大的那个人，他在这个大厦将倾的瞬间，竟然还在努力的拯救自己......他将哈里.奎因带走了，用最强大的科技手段保住了她最后的一口气，并将她催眠，冷冻......总之，只要是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或者烂掉，那么自己就不算杀人。
随便了，对于这种偏执到极点的人来说，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似乎也说得通。
起码......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这一切显然没那么简单。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蝙蝠侠经历了自己生命中最残酷的拷问。
其实他知道，哈里.奎因的死亡并不是自己的全部责任，他也几乎在当天就查清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吉姆.戈登在这个事件里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
但是，这些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拷问，蝙蝠侠的思想已经在开始变化了，他想杀人，他想杀死那些把这个哥谭市变得乌烟瘴气的罪犯们，他想杀死一切的罪恶，他想穿越回几十年前，杀死那个抢劫他父母的罪犯......而自己这么多年来在法律的边缘线上悠荡着又算什么......哈哈，他甚至想杀了自己。”
子良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是在床边给那些孩子们讲一个睡前小故事。
而此刻的戈登局长（蝙蝠侠），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深度催眠的状态，他在哭，在笑，在颤抖......或者说，他正在无法抑制的承受着多年来思维禁锢所带来的反噬。
子良继续笑着：“所以，你已经知道，此刻的自己要面对的事情，已经和是否杀过人没什么关系了，因为自己终将走向一个极端
......而接下来......
哈哈哈———你做了一件连我都不得不崇拜你的事情。
你在堕落前，去阿卡姆疯人院内，找了一个人......
寂静者——缄默。”
第四十一章 杀死自己的疯子
说着，子良将那本笔记反过来，面向此刻跪在地上那个无比痛苦的人，虽然他根本没有办法抬头看上一眼。
纸页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字迹所覆盖，他们疯狂的凑在一起，重叠着，拥挤着，像是一条条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的蛆虫。
而在这些堆积着的扭曲字体之中，埋藏着这样的几个字。
【D级罪孽碎片：妒火焚烧的整容师】
【缄默——托马斯·埃利奥特】
【状态：死亡】
......
子良笑着，无比舒爽的扭曲了几下脖子。
“也许你无法理解，但是，我和你们是一种不太一样的存在，这导致我很少去崇拜一个人......可当我推理出你当时都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哈——哈哈哈——我真的不得不崇拜你，你竟然神来之笔的将自己的堕落，演变成了一种另类意义上的重生！
你竟然准备变成另外一个人！
缄默虽然只是一个二流的角色，但是毋庸置疑，他的整容能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所以......你将他劫持到蝙蝠洞中，让他准备为你整容——而整容的对象，就是吉姆.戈登。
然后，你经历了无比残酷的手术，毛发更换，皮肤的重塑，肌肉的修建，骨骼的压缩，缄默的整容手段很人满意，所以你很快就成为了一个不论从外形，还是身材，都和吉姆.戈登完全吻合的存在。
而在这之后......你再次俘虏了真正的戈登警长，你承诺他一件他不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事情，那就是......让他杀了小丑！让他亲手将子弹送进joker的身体里，将他撕碎！而代价......仅仅是一次整容，整容成布鲁斯.韦恩。
啊呀啊呀，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作为两块这个位面里同等级的罪孽碎片，你不是应该和他好好相处下去么，不过算了，那时候的你已经几近是一个疯魔，你的执念开始让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哥谭市拉向一个美好的未来。”
子良笑着说，他似乎显得愈发的兴奋，那双像是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完全睁开，在黑暗中血光四溢。
“混蛋！你在说谎！把药......把药给我！”
“药......？”子良就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攥着个药瓶一样：“哦，对了，这种药能够维持你自我催眠的进程，也能消减因为全身整容而带来的不可逆副作用，所以很对不起，我还不能给你，而且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虽然没有药物的维持，你的催眠效果会逐渐消散，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很快就记起来，但是我还是得继续说下去，因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在创造一部史诗，韦恩先生。
......
你和吉姆.戈登互换了身份，而你也借由自己的堕落激怒了joker，同时你还利用吉姆.戈登失去亲人的痛苦，引诱他亲手杀死了joker！
啊啊啊！我的天！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真是腹黑到了极点，连我自己都自愧不如，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有一天自己终将堕落，那么你将怎么办？
不不不，这不是一个猜想，你绝对是早就把自己的后事安排好了，不然你也不可能把自己死后的财产全部继承给“吉姆.戈登”。
你是个连自己都算计进去的疯子。
啊哈哈哈哈——，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但是真的太让人兴奋了。
在那之后，你用最后的一点神智将自己洗脑催眠。至于催眠的方式，那对你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对于一个白天是花花公子，晚上是黑暗恶魔的人，你这辈子都在自我催眠，就算是你没法自己动手，那你也也可以用录像，声音，甚至去找那个以“洗脑”而著称的超级罪犯——疯帽先生。
总之你有一百种方法。
那之后，布鲁斯.维恩就彻底销声匿迹，而吉姆.戈登则开始在这座城市里大放异彩。
你用无数的黑暗手段来改造这座城市......而那些曾经的超级罪犯，你则将它们永远的收押在了冷冻舱中。
法律，审判，阿卡姆疯人院，黑门监狱，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东西几乎全都成为了你维护那所谓“正义”的手段。
你成了一个隐藏在哥谭城黑暗之中的教父。
啊啊啊，只要稍稍想一下，就让人头皮发麻啊！
可是，哈哈——在这个事件点上，命运似乎跟你开了一个玩笑。
那个本该在最开始就死去的，那个挑断了你最后底线的人——哈里.奎因。她竟然在漫长的冷冻下，没有死去，甚至有所恢复。但是你已经无所谓了，你早就将这一切忘记，变成了吉姆.戈登。
可这真是一个最大的讽刺啊，不是么。
你是否真的是在怕自己的堕落？那个所谓的“不杀人的底线”真的存在么？
你到底是怕自己变成一个恶魔，还是怕那层所谓“正义”的假皮破了之后，露出里面的东西？
你知道的吧
......自己只是在隐藏......
......你......
始终都是恶魔。”
子良浑身都在因为某种扭曲的兴奋而颤抖着，平台之上，他站在探照灯旁，站在那光明和黑暗的交界处，一半是一个抿着嘴忍住窃笑的平凡人类，而黑暗之中，则是一半模糊的身影，与一只猩红的恶鬼之瞳。
他刚刚说完了这些话，脸上泛着高潮后的潮红。
猛地，他扬起手，“嚓”的一声撕下一张笔记本上的纸。
就像是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结束的那一刹那，他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那凌空的一甩。
那张纸页被抛向空中，缓缓的飘落，随着夜风在光明黑暗间反而辗转。
最终，落在了布鲁斯.韦恩面前。
【位面：哥谭】
【S级罪孽碎片：迷失自我的疯魔恶鬼】
【布鲁斯.维恩】
【状态：？？？？】
【极度危险，极度危险，极度危险，极度危险，极度危险，极度危险，极度危险，极度危险】
【快逃吧......】
第四十二章 穿越万界的自救者
布鲁斯.维恩的身体在痉挛着，没有了药物的维持，那些原始的记忆正在破开虚假思维的禁锢，开始浮现出来。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感觉，如果你在这里，你就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佝偻着身子的年迈男人，正在蜕变着。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一动都没有动，但是你就是能感觉到，他已经开始脱离你眼前的这幅身躯，逐渐的变成另外一个存在。
一个无比可怕的存在。
他完全的蜷缩在黑暗之中，那身体的颤抖似乎与这黑夜产生了一种共鸣，霎时间，夜风开始呼啸，天空中的云向着月光靠拢，告诉月光下的人们，这黑夜不再需要光亮。
【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
“罗盘”上，那些纸页如同感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刺激，开始疯狂的震动，那纸页疯魔了似的开始翻飞，如同被狂风掀开的书本，发出哗啦哗啦的躁响！一支看不见的笔在疯狂的在每一页上书写着大大小小的【逃】字，密密麻麻，触目尽心。
子良依旧笑着，他啪的一声合上了颤抖着的黑色笔记，站在了布鲁斯.维恩面前。
“好好的品味这份记忆吧......哥谭市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吉姆.戈登’虽然能将这里变好一些，但是这终究不是拯救，而是一种将死之前的苟延残喘。
能击败罪孽的，只有罪孽本身。
希望你记住这句话......直到你完全的苏醒过来。
到那时，我会再次归来。
带着另一块与你能够分庭对抗的“双生罪孽碎片”。
我相信，你们会很期待再次见到对方的。
那么，再见了，布鲁斯.韦恩先生。”
说完这句话，子良将那本笔记揣进兜里，缓缓的错过布鲁斯.韦恩的身体，而老乔伊也一把扛起了哈里.奎因，跟在子良身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布鲁斯.维恩捂着头，呻吟着，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他的手似乎脱离了意识的狠狠握住那张飘落在面前的纸页。
又一行字体扭曲的浮现在了上面。
【位面：∞】
【罪孽等级：？？？？】
【穿越万界的自救者】
【子良】
【状态：濒死】
......
......
枪声还在继续着，这种攻防战争，看似会持续很久很久。
不过，没有人是傻子，所以，不论是“企鹅人”科波特，还是“罗马人”法尔科内，都不可能真的像是战争一样的赔上自己的性命。
囚犯已经脱离了控制，阿卡姆疯人院陷落，昆西.夏普典狱长生死不明，这种结局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的，所以，已经不需要再继续的增加无谓的伤亡，想必很快，法尔科内先生就会出面，将这场战争引向尾声。
至于他用什么方法？也许是一通电话，也许是甩出几名替罪羊，总之对于一个缔造哥谭黑帮帝国的人来说，他总会有自己的办法。
所以子良根本不用，也不想去操心这些事情。
于是，这两个推动了整场事件的罪魁祸首，在交战期间，选择了一条能绕过战场的路线，安安静静的走出了阿卡姆疯人院。
“唔......当时你要是再不走，我都要自己先跑了。”老乔伊还有点后怕的嘟囔着。
子良也悄咪咪的松了口气：“你以为我不害怕，那可是S级的罪孽碎片，以咱俩现在这副身体，一个弄不好就玩完了，但是没办法，我得把他的自我催眠完全的破坏掉，不然等到下次再来的时候，可能会更加的麻烦。”
说到这，子良瞄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哈里.奎因，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不管怎么样，预计的目标总算是完成了，不知道这次，医院又能进化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老乔伊嘟嘟着嘴：“哎，要是我的养猪场也能进化就好了，回头我也找‘工匠’给我打造一个。”
“得了吧，到处找猪饲料还不够你忙乎的？”
“谁让你总是拦着我，这个不能剁，那个不能剁的，就比如上次......”
“你还还意思说，你知道上次你要剁的那个是什么嘛......哥斯拉！你知道哥斯拉是什么嘛？”子良没好气的嚷道。
老乔伊犹豫了一下：“嗯......肉质很好，可能会有点硬，但是做饲料应该很不错。”
子良无奈的瘫着脸，他估计是想抽根烟缓解一下，但是突然想起来，烟好像没了，所以只能苦大仇深的揉着脑袋，夜幕中，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
......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
视线里，一束并不强烈的灯光，泛着点淡黄色，很温柔，很暖。在光线的照射下，一根输液支架上，挂着一瓶颜色通红的药剂......似乎有些粘稠......就像是血，那血液顺着输液管，滴答滴答的，正缓缓的流进她的身体。
“我是谁？我在哪？”
这也许是每一个长期沉睡的人，醒来后都会发出的疑问了。
但是很好运的是，她似乎渐渐的回忆起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是哈里.奎因！”
近十年的深度睡眠，奎因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是这简单的思考，就带来了一阵晕眩。
“呃啊——”
她发出了一声呻吟，然后试着坐起身来。
同样是因为长时间的肌肉萎缩，让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的艰难，但是......她终究还是办到了。
奎因环顾四周，这里看上去像是一间医院的单人病房，面积不大，只有两张床，一旁的墙壁上是被拉上的窗帘，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景象，更加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
她挣扎着，拔掉了手上的输液针头，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爬下床，混沌之中，她扶着墙，来到窗边。
她想看看外面，这对于一个刚刚苏醒了的人再重要不过了。
于是，哈里.奎因拉开了窗帘。
......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窗外
一片白茫茫的广阔空间，什么都没有，没有天地，没有上下，只有自己所在的这个小建筑，
安静的......漂浮着......
第四十三章 苏醒
哈里.奎因看着这空无的景象，愣了一会，她歪了歪脑袋，似乎是觉得这个样子挺有趣的，所以她笑了笑。
随着嘴角的翘起，这个充满了学者气质的知性美人仿佛一下子变得癫狂了起来。
她转动了窗门的把手，将窗子拉开......
说实话，在这情形之下，擅自拉开窗子是一件特别傻缺的行为，谁知道外面那片白色的玩意是什么？万一是真空，或者藏着什么怪物，又或者是认知之外的什么东西，总之，你就这么拉开窗子，也太不负责任了点。
但是，哈里.奎因似乎并没有这种危机意识，反正窗子就是要拉开的，所以，她不但拉开了窗子，还带着点好奇的把脑袋伸了出去。
没有风，没有温度，虽然看得见，但是似乎也找不到光线的来源，就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呦吼~”哈利轻轻的喊了一下，放松了一下寂静了多年的声带。
她的声音传进那片白茫茫之中，瞬间被淹没......无影无踪。
奎因嘟了嘟嘴，好像是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便转身，走到了病房的门口。
很让人惊讶，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孩，似乎有着比那些强壮男人还要结实的身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竟然就恢复了对自己肌肉的控制能力。
这期间，她哼哼着一种欢快的儿歌，步伐一蹦一蹦的，看似就像是个没心没肺的疯姑娘，但是，在打开门的时候，她似乎是有意无意的侧过身子，巧妙的用门遮挡着自己的身体......
门就这么敞开着......过了几秒中，哈里.奎因才像是进行什么搞笑表演一样的“嗖”一下探出头来。
门外是一条横置的走廊，一侧是墙，另一侧则是并排的几间病房，在走廊尽头，能看到一条通往下面的楼梯。
“呦吼~”奎因又用她那特别，但是充满了诱惑力的嗓音轻喊了一声，见没有任何的应答，她便“咳咳”，轻咳了两声，来到了走廊上，而此时，她的手中已经拎着一根不知从哪搞来的铁棍......好吧，她就在刚才的某个瞬间，把输液支架给拆了。
就这样，这位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的美丽小姑娘......呃，事实上她已经快到三十岁了......反正她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下了楼梯。
不难看出，这是一栋很简单的建筑，只有上下两层，上层是一些病房，而下层......就是一些像是医务室的小房间。
这些房间的门都开着，哈里.奎因一路走来，不经意的用余光将所有的房间全都瞄了一遍，好像只需要这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房间里到底有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很快，她就来到了一楼的唯一一间关着的门前，门牌上，写着【医生办】的字样......都有点掉漆了。
哈里.奎因挺直了身体，有模有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染成两种颜色的头发，然后敲了敲门。
呃，这种行为显得她很有礼貌......要是她不扛着那大铁棍子就更好了。
......
过了几秒钟，没有什么回应。
哈里.奎因歪了歪脑袋......一路走过来，她很确认，在这个怪异的小医院里，唯一能呆人的地方只有这里了，所以，她轻轻的将耳朵伏在门上，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紧接着......她就一脸懵逼的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隐约的听到了门里......传来一阵阵呼噜声。
“这......”
奎因小姐动作僵了僵，这就让她觉得很难办了，虽然她刚刚醒来，但是依旧能察觉到这间医院的气氛十分诡异，漂浮在虚空中，没有任何的生气，如果说，在某个小处置室里突然冲出来个丧尸怪物什么的，那哈里.奎因绝对不会觉得惊讶，而且还会很友好的把对方的脑袋给砸烂......如果那玩意有脑袋的话。
可是......这个打呼噜声也太违和了点吧。
奎因小姐一脸犹豫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推开了医生办的门。
随着门被推开，她的面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幕景象。
乱七八糟的桌子，一个用纸盒充当的烟灰缸，烟头摞的老高，一台20世纪末期的老旧电脑，就是大脑袋的那种，一看就很久没用了，上面落着一层灰，一些纸页扔的满地都是，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根本就不认识的文字，这一切都让这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的脏乱......而在桌子后面，正躺着一个人。
这人的邋遢程度简直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他穿着一身皱皱巴巴的白大褂，一头鸡窝一样的乱发，一脸的中年肾虚模样，此刻，他正贼没形象的俩脚支在办公桌上，整个身体都瘫痪一般的倚着沙发靠背，双手自然垂在两侧，其中一只手下方，还扣着一本掉在地上的黑色笔记本。
而那悠扬婉转的呼噜声，自然就是这个颓废男发出来的，就差再来个伸缩自如的鼻涕泡了。
哈里.奎因曾经也是一位医务人员，在工作或者实习期间，也见过不计其数的医生......但是能颓废到这种程度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好像现在把这人扔到流浪哈的圈子里，他也能瞬间就完美契合，即使他还穿着个白大褂......
奎因小姐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景象，愣了大改几秒钟，然后......她似乎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扛着那铁棍子，向前迈了几步。
“咣当！”
一棍子甩到那张和垃圾堆也差不了多少的办公桌上。
“啊呀呀——干他妈的——大宇宙......哎？？”
子良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他稀里糊涂的还叨咕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话，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医生办里。
紧接着，他就垂着一对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看着面前身材劲爆，妆容怪异的女人。
“哦......你......你醒啦。”
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哈喇子，说道。
第四十四章 虚空之界
“哦，是啊，我醒了，而且看样子......你也醒了。”哈里.奎因再次将手中的棍子往肩上一扛，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刚刚睡醒的子良身旁，用一根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
“那么，让我们来一次老掉牙的智力问答测验如何，如果你够机灵，而且答案让我满意的话，我就给你一个甜蜜蜜的吻，并且尽量不在接吻的时候戳烂你的脑袋，你觉得怎么样。”
子良好像还没清醒，他咽了咽睡觉时存积在嘴里的唾沫，迷迷糊糊的问：“那要是你不满意呢？”
奎因小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她笑着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真的很漂亮，自从她睁开眼后，那种还带着点神经质的气场就完美的和她那不伦不类的妆容融合在了一起，显得可爱，调皮，古灵精怪的。
当然了，这里说的调皮可不是晚上偷偷的往你床单上粘口香糖那种，就算是粘，那也只可能是一枚涂成可爱粉红色的高爆C4。
子良瞄了眼哈里.奎因那充满诱惑力的笑容，搓了搓发涩的脸，通过罗盘，他早已经很清楚的了解了这位漂亮的小姐姐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
当然了，只要是“罪孽的碎片”，那本身就代表着绝对的危险。
“好的，乐意效劳。”子良说道，还特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似乎是想在这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之中显得利索一些，但是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好像是越抓越乱，最后只能放弃了。
奎因小姐笑着坐在了子良的办公桌上，叠起了修长的双腿：“真是个聪明的宝宝，那么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这......很显然，我是个医生......至于名字嘛，我叫子良。”
她可爱的挑了下眉毛：“好吧，这个问题挺傻的，那么下一个，这里是哪？”
“我的医院啊。”
哈里.奎因露出了一副更加迷人的微笑，她缓缓的俯下身子，凑近了子良，用自己的鼻尖轻轻的蹭着子良的鼻子：“小可爱，我不否认这是个好答案，但是据我所知，一间医院好像不会飘在半空中，而且......这窗外的景象也不像是‘空中’那么简单。”
她轻飘飘的说着，声音就环绕在子良的耳旁，这个姿势很诱惑，再配上那副只要看上一眼就足以让任何一个雄性动物移不开眼睛的身材，实在是撩人到了极点。
但是相信我，如果换一个人面对着此刻的她，心里浮现的绝对不是什么淫靡的画面......而是一种被紧紧扼住喉咙的危险感觉。
“呃......”子良倒是没什么情绪，他只是拉着长音：“这......说来话长。”
“是么，没问题，我喜欢听故事。”哈里.奎因笑着坐直了身子，突然就变魔术一般的摆出了一副期待着听睡前故事的表情。
“哎，这要从哪讲起呢？”子良挠了挠脑袋，显得有些苦恼：“......这么说吧，我们在穿越，至于外面那片虚无的白色空间，它有很多个名字，‘虚空之界’，‘望生桥’，‘白瀑’之类的，总之就是一些中二到了极点的词，而它在理论上，其实就是位面和位面之间的空隙......”
哈里.奎因挑起了眉毛，她盯着子良，过了一会，发现这个颓废的医生竟然不像是在故意拿自己开玩笑。
“嗯......说实在的，我已经辞职好多年了，不然我可能会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哦，对了，你自己好像就是个医生。看来我辞职是对的，医生干时间长了脑子都会有点问题。”她很惋惜的看着子良说，就好像她自己的脑子很正常一样。
子良叹了口气，他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事实上前些天，他一直在琢磨着，等到哈里.奎因醒过来之后，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情。
好消息是，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但是我希望你能试着接受这个设定。”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有点疯，但是很抱歉这么说，你疯的有点傻了。”奎因好像已经对子良失去了兴趣
子良看着她蹦下了自己的办工桌，向门外走去，自己则不慌不忙的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黑色笔记：“我能带你找到你的J先生。”他轻声说道。
奎因刚刚要迈出的那只脚当即悬在了半空中，她几乎是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一个转身就坐回到了子良的办公桌上：“这里是位面与位面之间的交界处么？很好，虽然这些词听起来怪怪的，但是......你接着说吧。”
子良淡定的点了点头：“我们正在‘穿越’，这个词的意思大概就是从你所在的世界向着另一个世界转移，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座小医院，事实上，它是一台能够自主穿梭时间和空间的机器......一个自称‘工匠’的人为我打造的，关于他……说起来很麻烦，反正你早晚会见到他的。”
“嗯......挺有意思的，那么接下来呢，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找我的小布丁。”哈里.奎因开心的笑着晃悠着身子：“最好快点，哦，我保证不在见到他后立刻砸烂你可爱的小脑袋......我说的是真的！”
子良翻开了黑色笔记，随手撕下了一页，递给了哈里.奎因。
“这张纸上，写了你想知道的一切，为什么会沉睡，沉睡的这些年里都发生了什么，还有你怎么会到我的医院里！但是最后，我得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的小布丁.......死了。”
半秒钟不到的沉默......但是整个空间之内，似乎瞬间便被一种近乎于让人无法呼吸的恐怖气息充满了，奎因的身子僵直在了正在晃悠的某个角度上，眼睛瞪圆了，一动不动，像是被施了某种时间停止的咒语。
“但是不必担心，我说了，我能带你找到他，不单单是找到，你甚至还有亲手将他拯救的机会！他会躺在你的怀里，或者掐着你的喉咙，一边向周围的所有生命扫射，一边对你说声谢谢......这没什么打不了的，所以，请冷静一下......”
哎……亲口告诉哈里.奎因，她的小布丁死了，这简直就是最蠢的行为，鬼知道一个没有了小布丁的哈里奎因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子良在自己的医院里，他也绝对不想尝试这种后果。
倒不是说他怕了，而是......他嫌麻烦。
是的，女人总是会惹麻烦，起码子良是这么认为的，谁让他曾经就深受其害呢，所以，他只能气无力提醒一下对方，当然了，他没想过这会起什么作用。
果然......下一秒。
“哦——原来是这样，很简单就能解决了嘛，我刚才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挤出点眼泪来，啊呀，真丢脸。”
她笑着说道。
可突然的，她猛地抡起手中的输液支架，“噹”的一下砸在了那台电脑上，整个显示屏应声变成了一坨废铁，然后奎因一脚掀翻整张办公桌，同时还微笑着砸烂了一旁的诊疗椅子。反正她就像是一个受了刺激的野猫一样，一边笑着，一边疯狂的把周围所有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子良一脸无奈的打了个哈欠……。
“哎……好吧，所有的女人发起疯来，都比男人要恐怖的多啊。”
他叨咕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让自己很不舒服的事情，非常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第四十五章 医院的进化
哈利.奎因......她是个很另类的存在。她很漂亮......但是越漂亮的事物就越危险，在无数的位面里，几乎都遵循着这种法则。
她不是个疯子......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是一个脑子正常的女孩。
这是一个疯疯癫癫，追寻着自己的内心，张扬又嚣张的角色，她们就像是人们内心深处深埋着的自我，接替着人们去完成那些现实中不敢也不能去完成的愿望。
好吧，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如果除去“喜欢在接吻时一枪崩掉对方的脑袋”之外，似乎还挺招人喜欢的，如同那些午夜梦回时不愿醒的春梦，在她那谁也无法去触碰的断线脑筋里，可爱的，咕噜噜的，吹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泡泡。
但是子良也知道，这个可爱的女孩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也知道“你的小布丁死了！”这句话对于这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他看着哈利.奎因将自己的办公室拆了个稀巴烂。这期间，他只是靠着沙发椅，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终于，奎因发泄够了......这一刻，她再次从一个疯癫的破坏狂，变成了一个满眼悲伤没落的女人，她安静坐在了地上，呆呆的望着某个不存在的焦点，一言不发。
她的J先生，她的小布丁，这也许是她在自己的生命里最迷恋的玩意了。这种迷恋甚至超越了正常意义上的迷恋，也许是爱情，也许是一种认同感，也许是两个疯子之间的吸引......没人知道......
但是......这些“人”里，似乎不包括子良。
所以他在一片狼藉里，安静的翻开了那黑色的笔记......
这本笔记陪伴了他太多年了。
在不知多少的岁月里，这本笔记的外形在不断变化，从石洞中的雕刻，到一部部竹简，从羊皮上的血书，再到此刻的纸页。
而在那些漫长的历史之中，它也有了很多很多的名字。
“真理拓本”
“神之笔记”
“恶魔法典”
“死海文书”
反正，在它原本的名字被忘却后，人们总是会很快再给它起一个带着同样中二气息的名字。并且将其高高的供奉在圣坛上，或者深深封印在地底。
还好，在那个自称“工匠”的愣头小子将它与自己的小医院融合在了一起后，这本笔记就终于有了一个不那么中二的名字......“罗盘”。
因为它可以指引一切。
是的，一切......不论是如何找到自己清早丢失的那只袜子，还是如何在万千的位面中找到那些“罪孽碎片”.......
所以，子良垂着满是黑眼圈的双眼......
“你知道你的小布丁为什么总在欺负你么？”他淡淡的问道：“他拿你当诱饵，整天想摆脱你，将你从楼顶推下去，朝你发火，朝你开枪......你的小布丁看上去无比的讨厌你，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就是不杀了你......”
哈利.奎因的身子很明显的哆嗦了一下，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乱七八糟的医生，眼里似乎还带着点泪花......
“因为他很痛恨关心一个人的感觉，所以他一旦意识到自己“似乎”关心着你，那他就无比的愤怒，虽然这听起来很让人不解，但是，他必须把怨恨转移到你身上。因为你让他感觉到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感情......牵挂，软肋......我不想去理解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小布丁虽然每天看起来都想弄死你，但是......他很该死的在乎着你。”
随着子良慵懒的声音，哈利.奎因的身子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那双充满着诱惑的双眼被瞪得惊悚，她笑了，嘴角弯成一个扭曲的弧度，但是同时，她却好像在哭，被漂白的皮肤上清晰的流着两行极不搭调的眼泪，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悲伤......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说了，我会带你去找他的，请你相信我，这不是谎言，更不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要求或者赏赐，而是一种合作，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处在一种你理解不了的濒死状态，有一个无比庞大的力量在追赶我，所以我需要帮助，我需要伙伴，我需要一个团队，所以我才会穿越万界，来寻找想你这种能够帮助我的人......对，我需要你。”子良说着，缓缓的俯下身子，凑到哈利.奎因的面前：“你是个心理学的专家，看着我的眼睛，你应该能够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在说谎。”
奎因一动不动，但是她也的确跟随着子良的话，望向了他的眼睛，在那里，他看到了困倦，疲惫，虚弱，红血丝，黑眼圈，还有瞳孔深处那淡淡的，隐藏着的如破碎星云般璀璨的猩红光亮......
那绝对不是一个人类应该拥有的眼睛。深邃，恐怖，邪恶，如同万劫不复的深渊入口，要将注视着它的灵魂都吞进去。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在那邪魔的瞳孔里，还有一种溢于言表的真诚。
所以
“好......”她轻声说道。
......
随着这个音节从她的口中倾吐而出，瞬间，整个房间，不，是整个医院建筑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子良笑了，疯狂的笑着，歇斯底里，疯魔一般，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狂风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在这狭小的废墟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龙卷，吹着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他站在狂风之中，手中的笔记也同样疯魔一般的翻阅着，抽动着，一种像是在噩梦中涂鸦的字体出现在了每一页中。
【融合完毕】
【C级罪孽碎片：爱慕疯狂的舞者】
【哈利.奎因】
【进化之路开启】
与此同时，刚刚那些被砸的稀巴烂的桌椅竟然在狂风中像是回放一般再次聚拢，转眼间，竟全部恢复的完好如初，而那笔记之上，越来越多意义不明的文字也接连浮现出来。
【躯体：破碎中】
【永生棺邸进化等级：3】
【Ω级罪孽碎片：来自天堂的屠夫——奥因克】
【C级罪孽碎片：爱慕疯狂的舞者——哈利.奎因】
【C级进化之路开启中】
而在这些字体浮现出的下一秒。
子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