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狡辩
流言蜚语就是妖言惑众，谷中仙就是妖言的受害者，所以他对石青珊的离经叛道非常忌惮。就是石青珊这种人的存在，才会造就那么多中伤他人的流言蜚语。
如果天道朗朗，不再有妖女这种人，那么世道自然会好很多。
在谷中仙眼中石青珊就是带坏风气的头号坏人，自然没有资格领导一个匡扶正义的组织。
所以谷中仙坚定地和艾青云和齐怒白在一起反对石青珊。
支持者和反对者站在墓地外面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石姑娘的会长之位是我们推举的，谷兄弟你有什么理由反对？”元舒歌表示这是看不起他和易为玉的眼光么？
谷中仙问道：“那你可知道妖女的为人？可知道她做过什么？”
“我只知道她是一个武功强大，为人正直的人，虽然道一教敛财无度，但作为一个门派不偷不抢赚钱发展，也没什么错。”元舒歌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道一教有钱那是做生意赚的，比很多放高利贷的门派好多了，说的就是禅宗。
禅宗有很多香火钱，除了建造寺庙和购买田地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用途就是发放高利贷。
当然了也不止是禅宗发放高利贷，其实八大门派多少都会放高利贷。甚至天宗也有放贷，只是利息不高而已，禅宗的利息最高，而且做得最大。
这个年头都是穷得越穷，富得越富。如石青珊这样依靠自己的头脑发展出版业和实体经济的不多，道一教的发家史可谓是光明正大。不仅赚钱，还创造就业，间接帮助道一教的信徒致富，这些元舒歌都了解过，所以他才相信石青珊的为人。
不过谷中仙说的不是这种事情：“她在顺天城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本就已经违反大周女子不得参加科举的法律，之后更是荒唐地和女子成亲，而且还是和两个女子成亲，婚礼上更是大逆不道无视纲常伦理说什么‘都是我的翅膀’，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语的女人说她是妖女又有何为过？”“我对事不对人，若你们澜夏会真的是为匡扶正义那如何能让这样一个妖女做你们的会长？上梁不正下梁歪，只要有妖女在一天，澜夏会都不可能扛起大义的旗帜。”谷中仙是句句在理。
作为顺天婚礼的亲身经历者，现在回忆起来谷中仙都觉得火冒三丈，那荒唐的三女婚礼更是堕落至极。
石青珊一脸无辜，表示她又不是故意离经叛道的，她也是受害者啊？她也想要做一个雄伟的男子汉，也想要和妹子阴阳交融，可是谁让她倒霉呢？
本来气势汹汹的澜夏会成员一听妖女竟然做过这么荒唐的事情，也是没了脾气，女人和女人结婚这肯定不对啊。
大家都看向了石青珊，那目光宛如针芒在背，要是换了一个人肯定非羞愧遁走。
然而石青珊没有消失，依旧昂首挺胸，一脸不知错在哪里的理直气壮：“谷探花，你说完了，能否容我也说两句。”
“你说。”谷中仙倒要听听妖女有何高见，哪怕妖女口能生花，在纲常伦理之前任何狡辩都是自寻死路。
支持和反对的双方都看向石青珊，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这件事情呢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确实娶了两位女子为妻，而且我也确实是个女人。这些都是事实，但也仅仅是事实而已，首先这些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不需要上纲上线。第二我从来没有鼓励过同性之爱，也没有强迫过别人。倒是你口口声声挂在嘴上，难道你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有爱着同性的思想，只要一知道我的事情同性之恋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么？”“还有喜欢女人的女人就是坏人，那喜欢男人的女人难道就全是好人了？按照你这么说翠云仙和艳尼才是当今最为杰出的好女人，特别是艳尼简直就是女人的典范。”
谷中仙一听立刻否认：“我可没这么说。”翠云仙和艳尼当然是坏女人。
当然没这么说，石青珊只是偷换观念而已：“既然喜欢男人的女人有好人有坏人，那么迎娶女人的女人也有好人有坏人！”
石青珊偷偷地将女人迎娶女人这个现象问题本身转移到了个体的善恶问题上：“所以你以迎娶女人为借口攻击我的人品，说我不够资格带领大家匡扶正义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我能不能成为澜夏会的会长和我的私人感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过是牵强附会，不足与语。”
石青珊正气凛然，高声而语，好似她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一样，条理清晰地对谷中仙进行了强有力地反驳。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特别是谷中仙，他都拐不过弯来。明明道理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怎么最后石青珊还能理直气壮地反驳过来？看着石青珊一脸大道不公的表情，谷中仙越发不是滋味。
石青珊说迎娶女人的女人有好人有坏人，当然没错，可是女人迎娶女人这件事本身就不能被这个时代接受，本身就是邪恶啊。
可是石青珊却偷换概念，把邪恶分化为好人和坏人，并说自己的私人感情和公事是分开的，严肃地批评了谷中仙这种公私不分的行为。
被如此这番劈头盖脸地反驳，谷中仙都懵了。
其实石青珊的话全是狡辩，喜欢男人的女人有好有坏并不能成为迎娶女人的女人有好有坏的论据，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在未来网络世界这种偷换概念的辩论比比皆是，石青珊也是这种乱战的常客，当然是非常熟练使用出来。
本来谷中仙的论点是女女相爱是邪道，被石青珊变成了迎娶女人的女人也分好坏。
其他人也不得不忽视了女女相爱这件事的本身，而着重思考该不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你这寡妇，你不守妇道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艾青云受不了了，反正石青珊肯定不是好人。艾青云这种人很偏激，习惯性地喜欢把某种不喜欢的东西具现到一个人身上，然后通过针对某人来反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她要铲奸除恶，但奸和恶在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要具现在某人身上，比如石青珊，恶就是石青珊，石青珊就是恶，这样就简单明了了，消灭石青珊就是铲奸除恶。
第四百九十七章还有谁
艾青云为人刚烈激进，但也正因为她脑回路简单所以不会被石青珊的狡辩干扰，不会陷入偷换概念的陷阱中，反正石青珊就是妖女就是邪恶代表这一点时候能确定的。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动摇她消灭石青珊，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和邪恶斗争到底。
这一类人是最难办的，因为他们不是坏而是蠢。
艾青云不是坏人，但她却相信可以通过杀死某个坏人来消灭一种疯狂的意识形态。这肯定不可能实现的，杀死一个强盗，不能消灭抢劫这个自古以来就有的概念。所以他们会一直杀，一直杀，最后就成灭绝师太了。
艾青云大声指责石青珊这个寡妇不守妇道，直接进行人身攻击。
石青珊发现这万花阁的弟子还真是耿直，明明自己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却被恩将仇报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死咬着自己不放，不过石青珊心说我是寡妇我怕谁：“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何揭我伤口，难道我是寡妇能让你产生满足感么？是不是因为我武功比你好，钱比你多，身份比你高，名声比你大，所以你就羡慕嫉妒恨，通过揭我伤口来获得自我满足？若是如此，那我也不过是一个无奈抛头露面的寡妇，而你则是蛇蝎心肠的女人。”石青珊充分利用自己寡妇的身份以退为进，打击艾青云的人品。
艾青云一听自己被石青珊说成是善妒的坏女人，气得立刻出手，因为武器已经被毁，只能空手释放剑招：“我杀了你！”本来就是暴脾气，现在更是暴跳如雷。
可惜艾青云连剑博士都打不过，更如何能敌得过石青珊？
“手下留情！”谷中仙并不想要引发武力冲突，因为他知道他们加一起也打不过石青珊。他只是希望用舆论压力逼迫石青珊让位，没想到石青珊伶牙俐齿，根本不怕舆论。
眼看艾青云要以弱击强，谷中仙连忙出声。
石青珊自然会手下留情，只是一指点破艾青云的护体真气，点中她的肩膀将她逼退，继续用语言攻击：“恼凶成怒，看来是被我说准了。我在你们嘴里如此不堪，我都没有生气，我说了一两句你们却气急败坏，这充分说明了你们不过是无稽之谈，根本一句都没有说对。反而是我的话句句在理，说到了你们的痛处，我劝你们好好做人，不要总是抓住别人的痛处不放，寡妇也是有火气的。”“哼，八大门派的弟子堕落成你们这个样子，也难怪剑圣要入魔，我看到你们这样子也恨不能入魔，眼不见为净。”
到底是谁得理不饶人啊？谷中仙差点被气的吐血，他们怎么莫名其妙还要为剑圣入魔背锅？这个女人的嘴简直比她的剑还要伤人。
艾青云伤势不重，谷中仙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有三个人，现在还有一个齐怒白没有登场。齐怒白和石青珊没有私人恩怨，但他的师门和道一教可是积怨颇深，是面子的问题。
道一教是踩着藏剑阁的脸面崛起的，所以齐怒白不会放过石青珊：“好一张伶牙利嘴，竟然能黑白颠倒，古兄弟为人正直说不过你妖女的歪理邪说，艾师妹又是直性子，被你三言两语激怒。”说着他竟然拍起手来了，对着在场的大家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澜夏会的会长，一个娶了女人，嘴能吐花，混淆黑白的寡妇。诸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公道自在人心，我也不说什么了，大家自己分辨。”
虽然说让大家自己分辨，可是形容词全是贬义色彩的，齐怒白煽动人心的目的太过直白了。
不过大家确实没想到石青珊会是这样的寡妇，看她白白净净漂漂亮亮，没想到嘴巴这么厉害，简直比村里的大妈泼妇还犀利。一点也不温文尔雅，实在是让人幻想破灭。
其实在场的男性武者本来以为石青珊就是个高来高去的侠女，没想到她嘴巴这么厉害，好感度下降了。本来寡妇属性应该是好让人好好疼爱的，但看她言辞犀利哪会吃亏啊。
只能说石青珊不符合男性武者的幻想。
煽动群众？石青珊表示藏剑阁的弟子倒是会玩：“呵呵，这不是在废水湖被怪鱼打脸的藏剑阁弟子齐少侠么？我曾经听闻藏剑阁武功讲究就是一个‘藏’，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藏剑阁弟子果然藏头露尾，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何必煽动大家呢？难道大家都没有脑子，就要被你利用么？”
齐怒白的表情登时就变得很难看，因为他已经察觉几道愤怒的目光了。这个妖女实在是太会挑拨离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让大家分辨是非而已，我也没有藏头露尾，你若是再侮辱我师门，我就和你拼了。”
“呵，那我就好好说说你师门和我道一教的恩怨，话要从一年前说起。”石青珊说起藏剑阁包庇自己外门弟子打压道一教教众的正经生意，甚至是杀人越货，后来道一教反击杀了两个内门弟子：“……最后有禅宗和左山派从中调停，藏剑阁才没有继续做那不要脸的强盗行为。现在想来也是好笑，就好像天下钱财都是他藏剑阁的一样，但凡赚钱的生意就都想要抢过来自己做。好在八大门派还有禅宗和左山派这样光明磊落的门派，也有天宗和阳泉派这样急公好义的势力，八大门派才能一直竖立武林正道的形象，若天下都学藏剑阁和芳俦派藏污纳垢，那天下公道早就崩塌了。”
石青珊的意思很明显了，禅宗、左山派、天宗、阳泉派这些正义门派都是自己的支持者，你们这些反对者都是和藏剑阁、芳俦派一个水平的垃圾货色。
不就是挑拨离间么，石青珊表示都是自己在网络上玩剩下了的。
大家没想到藏剑阁这么不要脸，竟然为了生意胡乱杀人，真的是愧为八大门派啊。
而石青珊也不是一味批评八大门派，是捧一些踩一些，也赢得了武者的好感。
“你，你……”师门被辱，齐怒白怒火中烧，内力一下就走岔了，噗地吐出一口血来。他本来就小心眼，好面子，今天被石青珊这一顿抢白，竟然受了内伤。
石青珊一看就知道对方心境太弱，得重新修炼。此时妖女抬头挺胸，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在问：还有谁？！
第四百九十八章浮出水面
舌战反对派，石青珊口才惊人，竟然把三位反对者说的哑口无言，口吐鲜血。大家刚看完一场绝世大战，又见证了一场唇枪舌剑。
艾青云和谷中仙一看齐怒白受了内伤不得不先走一步，宣布了石青珊获得最终的胜利。
不过支持石青珊的人也震惊于这场辩论暴露的一些内情，比如石青珊喜好女色这件事情，这可是爆炸性的消息。
石青珊也发现身边人诧异的表情，心说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太封闭了，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啊。
“你们没事吧？”石青珊一脸淡定，这种事情他们接受不了也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
“师姐，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凝愁还是第一次见同性恋，有些惊疑不定。她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寡妇喜欢女人，算不算对无双剑客不忠？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可以写好几篇论文了。
“诸位若是心有疑惑，不愿意再接受我这个会长，我就在这里引咎辞职，不会拖累澜夏会。”石青珊无所谓，反正这个会长也不是她愿意当的，要是他们不能接受，那自己退位好了。
元舒歌表情复杂：“澜夏会为匡扶正义而设，你又是我们推举的会长，哪是说不干就不干的。若我们轻信他们的话，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元舒歌表示敌人的话不能全信，他们要相信石青珊的为人：“大家听我一句，齐怒白为人如何，大家也清楚，所以他们说的话不可全信。”
大家却在想齐怒白的为人虽然不堪，可是谷中仙可不是胡说八道的人，他的话都是亲眼所见，石青珊确实和女子结婚了，而且妖女也亲口承认她娶了女人，这总不能敷衍过去吧。
虽然石青珊巧舌如簧，可是大家心里的坎却没有那么简单消失。
石青珊很清楚，就算在思想开放的现代社会对同性恋都不是百分之一百的接受，更何况是现在呢。
大家的眼神和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内心，他们愿意相信石青珊是好人，可是一个同性恋实在是难以带领他们匡扶正义。
虽然有元舒歌、易为玉等愿意继续相信石青珊，但如果他们一定要坚持，人心散了，澜夏会也就名存实亡了。
所以石青珊密语传音感谢了元舒歌，并让他不要在坚持了：“还是换人吧，反正我做会长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这段时间石青珊虽然头顶着会长的头衔，可实际上根本没有做什么事情。
石青珊的性格就不擅长带着大家去搞什么宣传工作，她擅长的是赚钱。如果澜夏会是个商会，石青珊肯定有很多想法和点子，让大家一起发财。可是澜夏会却偏偏是个非盈利的组织，全靠年轻人一腔热血，石青珊实在是无所适从。
石青珊不缺热血，但实在是不能指挥热血青年们去抛头颅洒热血。
澜夏会的每个人都愿意用自己的鲜血去捍卫江湖正义，可是石青珊却觉得生命宝贵实在是不值得为什么虚无缥缈的江湖正义牺牲性命。对于石青珊来说，大家赚钱过好自己的日子，那就是最大的正义。
自己去死，和叫别人去死差距太大了。慈不掌兵，石青珊就不适合掌兵。
所以石青珊这个会长其实做的也不痛快，她其实很想让大家不要冒险，不要去找黎茕，也不要去找什么剑圣，都太危险了。可惜热血武者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些人的行为和石青珊的价值观有很大的冲突。
所以趁这个机会离开澜夏会也算是个好结果。
元舒歌听石青珊这么说，他沉默了。
石青珊又一个个都通知，密语传音让大家合力罢免自己，这样澜夏会就不会分崩离析了。
噌，此时却是梁洛突然出剑，洛水三千的剑诀沛然而放，寒霜铺地，雪花漫天。
洛水三千之神飞水溅。
大家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洛水神剑为何突然出手，剑不容情？
石青珊却明白，这些人中唯有梁洛最为懂她，这一剑其实就是为了帮大家下决心，明确澜夏会的立场。
虽然梁洛面无表情，但她内心却装着一颗大义之心。
石青珊大笑道：“诸位既然已经决定罢免我这个会长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各位再会了。”走了，仙影迷踪，化为一道暗香消失在众人面前。
大家看石青珊走了，重新选会长，这一次元舒歌当之无愧成为了新的会长，短短十天之内澜夏会就迎来了二代目。
不过元舒歌显然比石青珊更适合做会长，立刻重申了大义，坚定了大家的信心。
剑圣和剑天宗一战，让大家都知道剑圣真的入魔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元舒歌的责任重大。
而这一战对高手来说更是一次启迪，如果能从中参悟剑道一二，必然会有收获。
石青珊卸任会长之后，专心练武，同时要去参悟古迎风送的雕像。她总觉得古迎风的雕像里有非常重要的内容，但却不得其法，不能破解。
石青珊来到了古迎风雕刻石像的地方，这个地方也是她和黎茕大战的地方，不少石像已经被大战摧毁，不过此地依旧是个很好的参悟地点。古迎风留下很多痕迹，这些可能就是参悟石雕的线索。
石青珊盘坐在卧美人的石雕之上，闭目回忆两大高手的决战，大战在脑海里回忆一次又一次。石青珊一会儿是代入剑天宗的位置和剑圣对战，一会儿又是代替剑圣与剑天宗对决。通过这种方式消化两人的境界。
另一边，剑天宗和方丈大师正面对面说话，剑天宗虽然重伤，但已经被方丈稳定了。
方丈大师不仅武功高强，佛学高深，连医术都是一绝：“你确定了么？”
剑天宗点头，虽然他现在是残疾人了，不过通过这一战他可以百分之一百地确定：“剑圣根本没有入魔，他都是装的。”
方丈长叹一声：“贫僧早就担心剑圣会走到这一步，这可比入魔还要可怕。无心就是无善无恶，剑圣终于还是走到了最不该走的一步。”
通过这一战，剑天宗可以很清楚地确定剑圣很清醒，不过他没有悲观：“大师休要担心，我想剑圣内心还是善良的，不然他也不会饶我一命了。我想我的残元一点也不比妖龙精魄差吧，但剑圣却没有杀我。”
方丈大师也反应过来了：“你是说剑圣是被人胁迫的？”
“也不是胁迫，而是他在和某人合作。”剑天宗说出了他的猜测：“剑圣肯定是知道真相，所以选择合作这条路，而为了博取那个人的信任，他必须吸收残元，于是才有了真定老人和慈文大师，还有芳俦掌门这些受害者。”
“阿弥陀佛，能让剑圣无奈合作，那个人到底会是谁？”方丈只觉得这件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方丈其实也不是没有怀疑目标，他与剑天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古迎风！”
最初剑圣入魔这件事情就是古迎风告诉他们的，古迎风的嫌疑非常大。
“可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剑邪传承？”方丈不明白。
但剑天宗却说起了剑邪的一件往事：“方丈大师，你可知道剑邪为什么要立石碑于遮阳山脉外？”
方丈还真不清楚。
第四百九十九章酒中乾坤
剑天宗脸色虽然惨白，但眼神却平静得波澜不惊，他和方丈大师都已经开始怀疑古迎风了，现在他说起了剑邪的一件往事。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我剑宗除了修炼之外，还有一件工作就是记录天下剑客的历史，修撰一本剑客的史书。”
方丈大师神情一动：“可是《剑书》？”
“大师不愧是禅宗掌门，博闻强识，正是《剑书》，剑客与剑之书。”天宗编撰《剑书》记录天下闻名遐迩的剑客的平生，记录他们的故事和剑法以为后世传颂。
方丈很高兴：“难道《剑书》中有剑邪篇？”
然而剑天宗却摇头，要让方丈失望了：“《剑书》并未记录剑邪的平生，却记录了他最后的去向。”
方丈大师倾听着。
“《剑书》中记载剑邪破尽天下刀招后，却吸收天下刀招的优点领悟了一招完美的刀招，然后剑邪用这一刀打败了当时天下第二的剑客，之后他来到了遮阳山脉，以这最强一刀劈山。他立碑于此，说明他劈山失败，将自己一生所学留在石碑上等待有缘人能学会他的所有招式，并且继承他的劈山遗志。”这就是剑邪最后的去向。
方丈瞠目结舌，剑邪最后竟然竟然是向遮阳山脉发出挑战，弃剑用刀去劈山？
完全不能理解剑邪的想法，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是剑邪吧，所思所想和旁人相悖，完全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如何考虑的。
“你说剑邪最后是用刀招去破遮阳山脉？为什么？”
剑天宗也不知道：“《剑书》中没有记录，但当年记录剑邪去向的师祖认为剑邪是物极必反，因为剑法已经臻至化境所以才摸索到了剑的极限，所以最后他放弃剑法投靠了一生的死敌‘刀法’，并创出最强一刀去挑战人族最大的对手，剑邪选择了遮阳山脉，想要以一己之力破开山脉，最后以失败告终。”
“那传说中剑邪晚年和他人对抗，对方根本不是武者，而是这大自然么？”方丈一下就联想到了一切：“难怪一战之后剑邪再无消息，原来他已经力竭而死。”
剑天宗点头：“剑邪石碑就是剑邪的墓碑。”
方丈久久不语，唯有感慨：“想必剑邪已经走到了武学的尽头，再无望前进一步，所以才会做出弃剑劈山这种事情。”
虽然江湖上的武者都说武海无涯，可是只有他们这些七轮高手才知道冲开了七轮之后，武者的路也就走死了，想要再进一步唯有另辟蹊径。
剑邪是个邪性的人，他选择了一种不可理喻的方式，但也只是一次不甘心的抗争。
“那你认为古迎风也想要劈山？”方丈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古迎风是不是也要学习剑邪。
剑天宗就是这么猜测的：“只怕古迎风已经掌握剑邪所有绝学，并且更上一层楼。《九元混沌气》虽然不过是病虎胡乱编写，但古迎风却能破死关修炼而成，就代表他真的能实现剑邪的夙愿。”
方丈没想到剑天宗这么高看古迎风，虽然他却知道古迎风深不见底，可也没有这么扩张吧。比剑邪还强？那得多厉害？
但如果真的劈山成功，那么遮阳山脉里的各种可怕的动物都可能越山而来，到时候人族的栖息地只怕是要被彻底占据了。
“他真的会这么做么？”方丈觉得古迎风没有劈山的动机啊，除非他和剑邪一样邪性。
两人没有说答案，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古迎风确实邪性，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哪怕他心里只有一层的机会想要破山，那也是可能会危及整个人族安危的大事件。可惜他们太过后知后觉，没有第一时间怀疑古迎风，到现在他们已经很被动了。
石雕林，闭目盘坐的石青珊嗅到了一阵香味，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黎茕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挑衅。
“你眼睛里的剑招已经被化解了？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石青珊认为来者不善，这黎茕是化解了‘埋招’，现在要来打击报复啊。
然而黎茕并没有自己化解埋招，是有人帮她的，而她来这里也不是打架的，只是受人所托：“给你！”
黎茕丢出一件冰冷的东西。
虚空一抓，冷冰冰的东西已经落在石青珊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就钻入了石青珊鼻子：“酒？”
黎茕丢来的竟然是一瓶好酒，难道她是看石青珊修炼辛苦，所以前来犒劳？
石青珊一脸莫名其妙，但显然黎茕并不准备解释什么，丢下酒瓶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懵逼的妖女。
“什么意思，怎么喜欢玩起深沉了？”石青珊最不喜欢的就是深沉了，大家有话说开不好么，非得绕弯子？
酒当然是要喝的，石青珊很容易通过酒联想到古迎风那个大酒鬼。
“难道是要我模仿古迎风喝酒？”石青珊暗道这酒就是一种提示？想要打败敌人就先要了解敌人，想要打败醉汉就要先变成醉汉？
反正也没有什么线索，石青珊仰头就把酒全部喝了，在她想来这一瓶酒也不过二两，喝不醉的。然而她显然小看了这一壶酒，如喉之后一股暖意直达四肢百骸，石青珊身上立刻冒出一股酒味，视野都开始模糊了。
石青珊感觉看什么都有重影，这肯定是喝醉的感觉，两个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喝醉，天地都倒悬了，不过在酒醉之后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向石青珊打开大门。
那正是古迎风所开创的‘酒中乾坤’。
古迎风爱喝酒，还经常喝醉，在喝醉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喝醉的时候摔倒或者受伤，都不会像清醒的时候那么严重。
别人可能会说这不就是酒精麻痹了身体，让身体迟缓，让痛觉麻木么？但古迎风认为不对，他觉得这是‘道’。
在喝醉之后，人会类似于回归到了人最初的混沌状态，就算是从马上跌落下来，人也不会害怕，也不会反抗，而是以一种最自然的方式跌落，所以才不会受伤，因为醉酒的人就是自然大道的一部分，切合大道而动，自然不会受伤。
而清醒的人从马上跌落，却会害怕，却会反抗，这就是违背自然，结果就是受伤甚至直接摔死。
于是古迎风以酒醉为契机，开创了属于他的武学思路。
整个石雕林都活了过来，清醒的时候看石雕的轮廓是一招招匪夷所思的招式，不同的人领悟可以领悟出不同的招式。但醉酒之后再看，石像们或坐或站，或平和或激昂，全部组成一个令人炫目的全新世界。
而古迎风送给石青珊的那个石雕也是活灵活现地在石青珊扭曲的视野中飞跃腾挪，兔起鹘落地施展了惊人武学。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石青珊此时完全忘神，问君何能尔，醉酒现乾坤。
第五百章剑邪石碑
一切入梦，梦如真实。
古迎风的奥秘展现在了石青珊的面前，然后她就沉沉地睡去，完全失去意识，但七**法却自动运行。
睡梦之中，石青珊正在发生蜕变。她体内的三种力量正在和为一体，人的内力，妖的血气，仙的花香，遵循天道自然之理，不加任何的干涉，自然而然地运转内力，发生妙不可言的变化。
此时此刻，石青珊的灵魂融入风中，御风遨游。她的身体好似石头花草一般存在，接受自然的雕琢。
在梦中，古迎风赠送的石雕依旧在曼舞，展现一招一式，正是他的《观山剑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青珊不仅内力内敛，连精神都返璞归真，真正达到了七轮的外律，她也很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经走到了极点，再也难以精进了。
老实说如果天下没有那么多威胁，石青珊那肯定会欢呼雀跃的。如果没有鬼门关，没有圣主，那石青珊肯定会高兴得像个孩子，因为这就和玩游戏一样，她现在终于升满级了，本就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玩游戏升满级了就代表可以尽情地享受游戏本身的乐趣了，不用担心等级不够被野怪欺负了。
可是现在等级已经满了，可是地图上还有各种更高等级的敌人时时刻刻威胁着世界，这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不仅没有成就感，反而是危机感层层逼近冲洗了满级的喜悦，留下满腔的忧虑。
“现在我虽可以开山劈石，可也不能确定就能抵得过大妖一级的存在。”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极限，看来也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不考虑了。”那些长远的事情就算了吧，自己还是先考虑一下眼下。黎茕为何送酒，古迎风为何送雕像？
这酒显然是非同一般，一喝就醉，不过也正因为醉人才能深刻了解到古迎风的醉中乾坤。
而古迎风送的雕塑更是不凡，其中包含了他所学之精髓，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的绝学交出来？
“难道他是想要找个能打死他的人？”石青珊怀疑古迎风相中了她的潜力，所以送来绝学供她研究，研究完了就能去打死古迎风了。
可这也太不合情理了，石青珊清楚想要知道一切只能去找古迎风对峙。不过还不是现在，石青珊现在还得将古迎风的绝学《观山剑诀》融会贯通，同时也要好好感受一下古迎风的境界。
顺应自然出招，每一招都是自然之道，配合《观山剑诀》，剑势如高山破天，又如深谷容川，攻可开云碎月，守则滴水不漏。
大道自然是无敌的，也难怪古迎风敢说没人能杀他。
“是时候去见识一下剑邪石碑了。”石青珊知道自己必须发挥自己的长处，做到扬长避短。她的长处就是善于学习，善于拿来主义。她的短处就是半路出家武学感悟太浅，难以真正入道。
自己不能入道，那就拿别人的剑道来用，反正石青珊既不是武痴也不是武迷，她对武术的态度一贯是不求精但求有用。别人的好用，就拿来用好了，又不丢人。
石青珊也没奢望过创建什么天下无敌的神功或者旷世绝学，她需要的就是打败敌人然后享受人生。
不能为了学武而学武，就好像不能为了赚钱而赚钱，学武也好赚钱也罢，都是为了能够让生活更加惬意。
至于这个年代的武者为了学武要追求更高更强更快，石青珊也不会嘲笑这些理念，你们尽管更高更强更快，等你们到达了这个境界，她拿来学习一二就够了。
现在有剑圣、剑天宗、剑邪、古迎风等一干强者环绕，石青珊表示这正是取得他们精华的好机会。
石青珊深深地吸入一口空气，然后七轮内力托起她的娇柔身躯，踏步虚空，如流星赶月一般消失。
暗中有人默默注视，而黎茕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昔日魔女在他身边也是乖乖女。此人一席黑衣，正是剑圣。
此时剑圣双眼清明，哪还有入魔的迹象，明明就很正常。
黎茕就是得剑圣的示意才将美酒赠给石青珊的，一切都在剑圣的掌控之中。
葫芦谷，石青珊从天而降落入空无一人的内谷之中，内谷只有二十仗左右，只有一个一丈宽的出入口，在圆圆的空间中央竖立的正是剑邪石碑。
灰扑扑，方方正正，好似一只剑柄立在大地。
石碑非常古朴，只书‘剑邪’二字，邪气凛然，字里行间透射出一道道邪光，那真是剑邪毕生所凝练的剑法。剑邪用这套剑法击败天下刀客，又力压众多剑客，最后又从这剑法之中领悟最强一刀，这套剑法绝对非常强大。
石青珊有剑格，通晓无数剑招，又学习了《观山剑诀》，现在再看剑邪石碑，只感觉石碑之中剑法扑面而来，身体不自觉地用剑气抵挡。
你来我往之间，剑走偏锋的剑邪招式如风卷残云一般将石青珊包裹。
此时内谷内空无一人，石青珊方可肆意而战，剑气冲天。
停留在外谷的武者只感觉从内谷吹出一股妖风，妖风之中剑气纵横，好似有两大绝世高手在交锋。
“好邪门！”武者只感觉阴风阵阵，鬼气森森，好一个艳阳天却是寒风冷冽。
“是谁又在参悟剑邪石碑，难道不怕走火入魔么？”武者只感觉妖风中剑招险恶，招招邪门，显然是有人被剑邪石碑的剑意带偏了。
如此下去，最后参悟者必然被石碑同化，走火入魔。
此时石青珊全然不自觉，她只是随着石碑之中的剑意反击而已，却没发现石碑中的剑意拥有很强的引导性，是要同化敌人，让剑客走向邪路。
剑邪石碑攻得猛烈，石青珊防得起劲。若是换了别人如此这般随意，任由石碑引导，肯定已经走火入魔吐血三升，可偏偏石青珊是个拿来主义，根本不在乎剑邪邪不邪，她只在乎有没有用，显然剑邪石碑留下的剑意非常有用。
邪意隐藏在剑意之中对石青珊狂轰滥炸，一点点地侵蚀石青珊，让她的一举一动也带上了邪恶之气。
外谷的武者心惊胆战，根本不敢靠近入口，因为谷内两股气息都太危险了，他们这些人若是靠近难免一死。
第五百零一章正与邪
山有谷，谷有碑，碑有意，意有邪。
剑邪留下石碑就是要传下衣钵，剑意就是教学，任何靠近石碑妄图参悟石碑的人都会被同化，都会变为剑邪的传人。
所以哪怕是剑天宗也不敢大意，只是希望通过剑邪的剑意寻找破绽，而不是顺着石碑剑意。
如石青珊这么大胆的人都已经走火入魔了，因为很多人心态被扭曲，但武功却没有什么长进。
只能说剑邪的邪已经超越了他的剑，邪为主剑为辅，所以最后他才能成功弃剑。
石青珊双眸闪烁清明之光，虽然她的招式越来越旁门左道，她的剑意也越来越邪门，但她依旧很清醒，甚至是有些好奇剑邪这人怎么会这么邪的，简直是她的榜样啊，她的离经叛道和剑邪一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可以真想了解一下剑邪的光辉事迹，他到底是哪里邪，怎么邪？是不是夜踹寡妇门，吃饭不给钱，还是说杀人不眨眼，或者是喜欢把大家认为美的说成是丑，把大家认为丑的说成是美？
“真是想知道啊。”石青珊想要了解这些细节，然后再接再厉把剑邪的光辉传统发扬一下，其实她也挺希望不受他人目光影响，光明正大做自己的。她就喜欢钱，就喜欢女人，就喜欢逍遥快活，谁想要干涉她的生活，她就要怼回去。
突然石青珊觉得自己这个倒霉的穿越者比剑邪还要邪啊，她身体虽然变为了女性，可是他的灵魂却还是个大男人，所以她所求的在别人看来根本不会被接受，哪怕她的那些朋友也是有心理障碍的。
剑邪再邪也是封建礼教社会教出来的，而石青珊可是来自于思想开明的网络时代，加上她的离奇遭遇，她现在的思想肯定比剑邪还要邪一万倍，只是她一直压抑着脑海里的骚想法而已。
这么一比较，剑邪的邪又算什么呢？
石青珊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看来剑邪还不足以让我更进一步啊。”自己都这么邪了，剑邪的剑意又能帮得了她什么呢？
这么一想，石青珊的剑意瞬间中正平和起来了，竟然将剑邪的影响全部赶了出去。
外面的武者各个都睁大眼睛，这变化太过意外了，眼看参悟者已经不可救药地走上邪路，不知为何她的剑意竟然又恢复过来，难道有人要破解剑邪剑意了？
自然没有，不过距离破解也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石青珊依旧淡定地与剑邪剑意抗衡，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发现。她发觉接受剑邪剑意引导的时候，剑邪剑意感觉也不是很强，可是当她全力抵挡剑邪剑意的时候，剑邪的剑意竟然陡然增强。
于是石青珊又做了实验。
外面的武者要疯了，只感觉参悟者的剑意是邪了又正，正了又邪，都没有定数的，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不少武者断言参悟者肯定是走火入魔，精神分裂，不然怎么会正正邪邪没有定数？
身在剑意之中的石青珊想到了庄子的一个故事。话说有一天庄子和人聊天，那个人很不喜欢庄子的理论，就问庄子：“你的文章没什么用啊。”
庄子就回答：“是没用。”
那人很惊讶就说：“没什么用，你还研究它干什么？”
庄子就说了：“你站在的地方就这么一小块，如果把你脚下一小块地周围的泥土都挖光，你说你脚下的小块地还有用么？”
“没用了。”
庄子一趟手：“你看，这就是没用的用处。”
放在大环境中，一切都是有用的，都是有存在价值的。正邪也是如此，只是当天下太平，邪恶就非常刺眼也好像格外冥顽不灵。等到天下大乱，正义难得可贵，也越发显得坚不可摧。
当石青珊用正气剑意对抗，剑邪的邪就被突显了出来。等石青珊自己邪意凛然的时候，强如剑邪的剑意也没什么可怕的。
石青珊参悟了，面对正义的敌人，你要比敌人更加正义；面对邪恶的敌人，你要比敌人更加邪恶。
‘没用’单独拿出来的时候才会显得没用，邪恶和正义也是如此当他们单独拿出来的时候才会那么耀眼，石青珊就要用剑意包容正邪，让她的敌人面对她的时候永远也占不了优势。
想到这里，石青珊笑起来，无数纷扰的想法注入剑意，比剑邪更邪的剑意充斥整个山谷，同时打在剑邪石碑之上。
剑邪石碑好似是朝大海泼了一盆水，它的那点邪念难起波澜。
谷外的武者各个凛然，精神高度戒备，因为他们知道一个新的剑邪诞生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这绝对是新的祸害，偏偏这祸害还如此厉害。
比石碑更加邪恶的剑意从内谷溢出，众多武者满头大汗运起内力抵御，可是毫无用处，邪气无处不在。
众人只感觉这天地纲常都要被改写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邪门的人？难道他的心中没有君臣父子，没有忠义道德么？
石青珊心中当然有这些，不过她阅读过太多国内外的文学著作了，她的价值观可没有这么朴素。石青珊的内心世界绝对是这个世界最为充实，最为复杂的，什么东西都得辩证。比如玉不琢不成器，对于喜欢玉器的人来说这自然是金科玉律，但对于璞石来说它又得罪谁了，什么被开膛破肚？
只要换一个角度，好事可以变为坏事，正义可以变为邪恶。
对于这个世界，石青珊就是旁观者，她只要不给自己预设立场，那么她就完全可以跳出来，想邪恶就邪恶，想正义就正义，反正她都能找到足够的理论依据来支持自己的立场。
这是石青珊的优势，现在被她融入自己的武学之中，遇正则更正，遇邪则更邪。普天之下，绝无二人。
邪恶剑意超越剑邪，石碑肉眼可见地瓦解。所有人都以为只有正义才能击败邪恶，却不晓得黑吃黑才是人间常态。
轰！
石碑化为漫天齑粉彻底消失，不过剑邪肯定也能瞑目了，因为一个比他更邪的人已经出现。
灰尘随着风从谷内吹出，众多武者不敢喘气，因为他们都听到了脚步声，知道一个超越剑邪的人要出世了。
灰尘之中，一个轮廓越来越清晰，身材虽然颀长，但曲线柔美，是个女人？！
只见石青珊负剑而出，满脸恬然，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她不是当事人只是过客。但众人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根本看不透。
第五百零二章混人
破石碑而出，石青珊妖气纵横，邪意凛然，踏步朝前，众多武者心惊胆战，好似见证一个魔头诞生。
“是妖女！”也不知道是哪个武者认出了石青珊，战栗地说道。
内谷内吹出的妖风，吹来妖女身上的邪气，风和气无不证明此事妖女的实力已经可以与禅宗方丈、天宗掌门分庭抗礼。
虽然芳俦魔女也一样是年轻的七轮武者，但石青珊展现出来的实力超越魔女，特别是气势更是直接到达掌门的级别。
没人敢上前触霉头，大家都知道魔女肯定是掌握了剑邪剑意，不然不会如此邪性的，这江湖真的是要乱了。
石青珊看自己只是气势就把众多武者压制得不敢喘气，知道自己现在真正已经是个高手了，那么接下来应该去解开众多疑问了。
咻！石青珊以极快的身法消失在众人面前，留下一群瑟瑟发抖的武者。
真正做到轻功的最高境界‘踏空无影’，石青珊从天空飞过，却不留下任何痕迹。
先找到抱歉和尚。
抱歉和尚住在废城里的一座小庙里，整座庙就他一个和尚，他平时也不打坐参禅，这里也没有什么香火。
小庙的后院有一颗大槐树，大力关刀就被拴在槐树上，因为其他东西根本栓不住他。栓房柱，大力关刀一身蛮力能把房子都拉塌。
唯有这两人合抱的大槐树才能限制大力关刀的动作。
石青珊直接落在院内，脚不沾地，内息卷起众多树叶，好似脚尖御风，不染尘埃，显示出她现在内力收放自如，已然是跨入了外律境界。
抱歉和尚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机，还以为是师父来了呢，没想到却是石青珊。短短时间内，妖女的进步让和尚心惊胆战，哪怕有人灌输内力也没可能成长如此迅速的。
“古前辈呢？”石青珊漂浮在半空问道，她现在完全已经可以做到浮空了：“我想拜访他。”
“我也不知道师父在哪。”
“吼，我要杀人，放开我，我要杀人！”大力关刀愤怒地咆哮，虽然被困在大槐树上，但他杀心不减。
石青珊看向他，只感觉他的眼神之中倒影出自己来，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了古迎风为什么会说大力关刀的善恶能代表世道的好坏了。
看对方的眼神就能知道他是个单纯的混人，哪怕杀了这么多人他的眼神依旧很清澈，说明他根本不是自己要杀人，只是差点被打死所以展开了过度的防卫。他杀人只是单纯地出于自我保护，这种单纯的混人太容易被比他强的人影响了。
之前古迎风肯定有好好疏导，所以大力关刀才没有变为魔头。但现在古迎风显然不想再引导了，所以大力关刀分分钟恶化。
至于大力关刀疯长的内力，倒是需要探一探才知道！
石青珊与大力关刀对视，内力隔空潜入对方的体内，顺着他的经脉探查。
在他的丹田之内有异样的残余，这些残余物融化在他的内力中，激发了他的实力。
“血气？！”大力关刀体内的是妖族的血气，看来古迎风对大力关刀做过手脚，在他身体里藏过东西。
不管是什么，这东西已经被取走了，但残留的能量依旧令大力关刀短时间内变强。
等石青珊收回内力的时候，大力关刀已经不敢喊了，他的杀气在石青珊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大力关刀这个混人这一次又被压制了，恢复了清醒。
“师弟？”抱歉和尚很高兴，没想到被石青珊这么一惊倒是把师弟给治好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根本控制不住他的性格，还是把他继续绑着吧。”石青珊说道：“对了，上一次你带走的少年呢？”
抱歉和尚说道：“他走了，他说要去拜访名山大川去找师父学艺，回来再报仇。”可惜少年已经一把年纪了，就算找到师父只怕也没办法在二十岁之前突破三轮，自然也不可能复仇。
石青珊听了也替少年可惜，他帮过自己，没想到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如果你师父回来，就请他去病虎府邸来见我，我有事要请教他。”
“我知晓了，会转告的。”看到石青珊高来高去，抱歉和尚是疑惑也是羡慕，疑惑她找师父干什么，羡慕妖女年纪轻轻已经七轮外律，这是自己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
天下武者如过江之鲫，可是真正成为七轮的只有寥寥数人，都站在人族的顶峰：“天下七轮齐聚遮阳山脉，只怕事情要越来越糟了。”和尚已经察觉事情正在朝着坏方向发展。
回到病虎宅邸就听到天衡这个婴儿哇哇的哭声，夜后和奶妈正在围着他转，作为仙二代天衡不仅香喷喷的，而且长的也很可爱，可惜是个男娃，真的是浪费了这一身的优势。
石青珊心想自己要不要建议夜后‘生儿育女’呢？把天衡当成女孩子来抚养，一定能培养一个完美的女装大佬。
不过也只是想想，石青珊也没有这么恶趣味。夜后对孩子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已经不想江湖恩怨了，一心培养孩子，打架哪有养孩子有意思。
“你回来了，听说你已经不做会长了？”病虎觉得石青珊实在太意气用事了，匡扶正义这种事情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呢？
石青珊走进病虎的书房：“病虎前辈，这件事是我自己决定的，我认为我的性格不适合统帅大家，所以还是让元舒歌担任大任。”
病虎知道再劝也没用，他看向石青珊发现妖女双眼清明如日月就知道她武功又进步了：“难道你也已经达到外律了？”
“没错！”
“后生可畏，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走到了武者的尽头，如今山脉这头只怕再也没有能让你进一步的办法了。”病虎虽然不练武，却是一个理论家，他很清楚七轮外律代表什么，代表走投无路。
“难道大山那一边就有办法让七轮武者更进一步？”石青珊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好事。
“或许有吧。”病虎说道：“不过你变强了，对妖族就又多了一份胜算。”
不过石青珊今天回来就是要告诉病虎实情的，并且想要问问病虎古迎风的问题。
第五百零三章补全
“妖族已经不足为惧了，最后的大妖也已经尸解。我之前说的都是骗你的，还请前辈不要见怪。”石青珊说道。
病虎瞪大眼睛，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你再说一遍？”
石青珊又重复了一遍：“妖族已经衰落了，山脉里的妖族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去的时候发现了大妖，没多久他就尸解了，然后进入山脉，估计是回不来了。”
“人族幸矣。”病虎倒是没有责怪石青珊，而是先发表了一番感慨，然后在问：“那你为何要骗我？”
“其实遇到大妖之后，我和大妖说过几句话，他貌似和某个人族做了交易，还将自己一半妖丹作为信物交给了他。我也是为了查找那个人，所以才会隐瞒真相。”
病虎一听是为了调查人族奸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那你现在有没有调查清楚？”
“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这个人是眠鹰前辈。”石青珊老实说道。
病虎闭上了眼睛，竟然没有立刻反驳。他和古迎风已经是十几年的兄弟了，在铁卫组织一文一武监控着遮阳山脉的一举一动，守护人族的边界，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亲密无间，互相信任。
可是就算如此关系，病虎在石青珊怀疑古迎风的时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就说明古迎风确实有问题。
良久，病虎才说道：“你没有证据，为什么要怀疑他？”
“首先就是他的实力了，我也和妖族交流过，那大妖眼高于顶根本不把人类看在眼中，没有一定的实力大妖肯定是不屑交流的，更不要说是交易了，这是疑点一。”
病虎点头，当今世界七轮就那么几个，方丈、剑天宗深居简出，也是最近才被江湖中人确定已经七轮。剑圣一向行踪飘忽，成名之后很少露面，更多是他的弟子行侠仗义。
至于焦螟娘娘，那性格不和大妖结仇已经不错了。
玄王夜后是这两年才突破的，时间对不上。
最后也只有古迎风一直在山脉外驻扎，而且性格古怪，连病虎都不敢说看穿过古迎风的内心，最有可能和大妖达成协议。
“其二，慈文大师死前古怪地抱拳，我怀疑他是死前发现了古迎风，所以抱拳提醒我们。抱拳其实是指他以前的名篇《抱风》，暗指古迎风。”
病虎又点头，虽然牵强，但也不是没道理：“还有其三么？”
“其三，我离开山脉的时候，被控制的夜后袭击了我，而我进入山脉的事情只有府内的人知道，我相信我的朋友不会出卖我，不知病虎前辈有没有向古迎风前辈提起过？”
病虎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石青珊会和夜后一起回来了，原来是这原因。他还真向古迎风提起过石青珊去侦查大妖的事情：“我确实提过，现在看来他的嫌疑确实很大。”
“前辈，难道不准备为他辩护么？”
病虎摇头：“虽然我把他当成朋友，不过老酒虫性格难以捉摸，连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实话当我听到你怀疑他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不惊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古迎风就是那种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不过病虎不觉得古迎风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为了劈山。”方丈大师推着剑天宗来了，现在现场有两个坐轮椅的人了。
“阿弥陀佛，原来病虎施主和石师妹也已经怀疑古施主了。”方丈大师双手合十，闭目似乎不忍心看着纷纷扰扰的人间。
剑天宗今天来的目的和石青珊一样也是为了问病虎一些问题。
病虎看又有人怀疑古迎风，也是长叹一声，其实他觉得古迎风真的是个不错的人，有才华，诗画双绝，文武双全，人族难找出这种天资纵横的人才。
“劈山？”石青珊还不知道剑邪最后的去向。
所以病虎和石青珊一同听完这个故事，知道了剑邪最后的壮举，是如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一样挑战了不应该挑战的东西。
故事结束，病虎站起来去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画卷来：“这是老酒虫很久之前画的遮阳山脉图。”
三丈长的画卷，奇峰险绝，气势巍峨，观则神动，望则心摇，竟然是将山脉融入画中，更是令山脉透出一股剑气。
“好画！”剑天宗的艺术修养也很高，看到这一副鸿篇巨作也忍不住赞美：“古迎风不愧是才子，此画可名留青史。”
不过病虎却让大家仔细看：“在此之前，我也没想到那么多，不过听你们说剑邪‘劈山’，我终于想起了这幅画，当初我就觉得这幅画很古怪，现在联系起来我想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石青珊细看，终于知道哪里古怪了：“这剑气不是画中的，而是山自带的，这股剑气很熟悉，是剑邪！”石青珊刚刚毁掉了剑邪石碑，很清楚这山中剑气的来源。
“不对，还差了三招。”石青珊敏锐地察觉到了，山中蕴含的剑气差了至关重要的三道，所以没有能连成一片。
此时三位七轮高手已经都意识到了，这就是劈山！
剑邪在这段山脉之中注入了无数道剑气，连成一招刀招，可是却差了三道，所以遮阳山脉才没有崩溃。
何其宏大的计划，摧毁绵延二十里的一段山脉，甚至耗尽了剑邪的生命，最后却还差了三招。
“老酒虫在迷上雕像之前最大的爱好就是画山，都说他是拜山为师，现在看来他是在画山的过程中察觉到了剑邪对山脉做的手脚。”病虎将一切联系了起来，现在他知道古迎风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了：“他就是要完成剑邪的目标，崩断这十公里的山脉。”如果真的成功，那人族面对山脉里的各种奇葩怪物将会无险可守。
“可是还差三招？”方丈大师此时也是背后发凉。
“古迎风自己，还有剑圣，还有……”剑天宗突然看向了石青珊：“石教主我看你也已经参悟剑邪石碑了吧？”
石青珊也意识到了她也成为最后三招之一了，古迎风送的雕像就是为了帮助她能变强能更好地参悟石碑。
“只怕那石碑都是他自己刻的。”病虎说道：“老酒虫才学惊人，对古玩也很有研究，做旧石碑本来本就是易如反掌。”这说辞和《剑书》记录有出入，石碑应该是真的，只是古迎风的武功不是来自石碑。
当然石碑真假已经不重要了，虽然假石碑的说法可以令大家对古迎风的算计更加忌惮。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古迎风确实是从十公里的山脉中参悟到了剑邪的剑法，也理解了剑邪的目的。
而剑邪石碑又帮助古迎风补全了另外两招的位置，只要剑圣、石青珊、古迎风一起补全三招，剑邪埋藏的更强剑气就会喷涌而出，连成毁天灭地的刀招，使得这十公里山脉彻底崩塌。
第五百零四章正面对质
众人将碎片拼凑起来可以推理出古迎风的动机，以及剑邪留下来的成就。
一切都是围绕‘劈山’展开。
“我们必须阻止他。”剑天宗说道：“遮阳山脉是人族最后的屏障，山脉出现十公里的缺口，那山脉中的那些走兽飞禽就都会入侵人族领土。”
“阿弥陀佛，石师妹现在只要你不合作，那古迎风的阴谋就不会得逞，所以你必须要坚定信念，不要被他蛊惑。”
石青珊也不知道说啥，自己突然成为劈山计划的一环还真是没想到。如果这一切都是古迎风的算计的话，估计他是有把握说服自己的。
“如果一切都是他的计划，那剑圣又是什么情况？”石青珊心想难道古迎风也已经控制剑圣了？
提起剑圣，大家也都沉默了，因为他们认为剑圣已经被古迎风说服了，已经成为计划的一部分了。
也就是说三招已经有两招归位了，若是妖女也同意的话，那么就是万事俱备，随时能崩坏二十里山脉。
“我们得先把他们找出来才行。”剑天宗说道：“病虎，你知道古迎风可能躲在哪么？”
“我不知道，他总是幕天席地，山洞、树顶、草地、河畔总是困了就睡，根本没有固定的居所。”古迎风是真的融入大自然，不执着于生活品质，不需要绸被羽枕，不需要奢楼华栋，不需要山珍海味。
“那他总要喝酒的，他的酒哪来的？”石青珊指出了古迎风最大的爱好，他既然要喝酒，肯定要打酒。
病虎却让他们不要白费心思了：“他平日喝酒都是直接去人家酒窖里拿的，丢下一粒黄金，抱走几坛好酒，根本没有固定打酒的地方。”
“难道他就没有什么偏好？是喜欢粮食酒还是水果酒？是清酒还是烈酒？是甜酒还是苦酒？”石青珊不相信古迎风就真的没有一点的偏好。
病虎陷入了沉思，仔细回忆古迎风的爱好：“他以前喜欢喝烈酒，不过废城的烈酒早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所以现在他真是随意喝酒，附近哪有酒窖就近取酒。”
烈酒？石青珊表示这个简单，蒸馏酒精她还是知道方法的，就是不实惠而已。
在道一教的时候石青珊就搞过蒸馏烈酒的技术，作为一个穿越者，肥皂、玻璃、水泥、烈酒算是穿越四大件了。可惜石青珊只是个文科生，前面三个完全不会搞，只能搞搞烈酒。不过事实证明她这个文科生搞的烈酒没有啥经济价值。
虽然她成功蒸馏了烈酒，可是浪费的原液更多，成本居高不下，而且烈酒受众也不大，价高量少根本卖不出去。
最后少数烈酒被不死老头当成炼丹原材料用了，也算是发挥了一点剩余价值。
其实烈酒的用处还是很大的，可以用于香水、印刷等行业，只是石青珊这个文科生虽然自己也搞出版业，可是对烈酒的认知却只是喝这一方面。
“既然他喜欢喝烈酒，那就给他搞些烈酒好了。”石青珊说道，同时她想到了之前自己一喝就醉的酒，那就肯定不是普通的酒而是被注入内力的酒。
也让石青珊了解到了内力的一种全新用处，那就是能麻醉。
立刻动手，需要的东西都可以找到，在厨房里呆了一天，石青珊表示大功告成。酒香已经飘满了整个院落，甚至街道上的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
烈酒的气味确实强烈，花费了十坛普通酒才蒸馏出一坛的烈酒，只能说现在的蒸馏器具实在是有待改进。
病虎捂住嘴巴表示强烈的抗议：“这酒也太烈了，我吸口气喉咙都火辣辣得，脑袋也昏昏沉沉，酒都跑出来了吧？”
石青珊说道：“我看和平时古迎风身上的味道差不多，前辈怎么还不习惯了？”古迎风这醉汉身上的酒味也很重。
“不一样。”病虎却说不一样，反正这烈酒气味更浓：“我看他老酒虫很快就会回来。你可真不简单，竟然能十提其一，浓缩精华，普通人闻一闻都要醉，肯定对老酒虫的口味。”
“那正好，他回来，我们正好可以问个清楚。”石青珊倒要看看古迎风是不是真的把她和剑圣都算计进去了。如果是的话，她倒要看看对方如何让自己配合行动。
三招缺一，山必不开，古迎风的算计都会落空。
石青珊取了一杯酒来，催发内力将酒全部蒸发，气味随风而起一直飘到了城外。
方丈和剑天宗安静地等待，如果古迎风真的嗜酒如命必然不会错过石青珊特别炮制的烈酒。
黄昏时分，西方一片霞光，一个黑点由远及近，古迎风果然来了。
御风而至，稳当地落在了病虎的院落：“好酒，各位等我品尝之后再说话不迟。”说着大步走到坛子前，抱起坛子就饮了一半，脸色都红了。
这烈酒比古迎风喝过的任何酒都要醇烈，“柔如水，烈如火，果然烈酒才是天地之间阴阳调和之物，这坛烈酒更是酒中极品。”
大家看他没事人一样地痛饮，全部是脸色凝重。
“阿弥陀佛，古施主，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么？”方丈大师踏出一步，佛光普照，正气凛然，逼问古迎风真相。
古迎风意犹未尽地将剩下的酒水灌入自己的葫芦，不慌不忙完成一切动作之后，负手而立看向众人：“你们都知道了？”他并没有阴谋被发现的苦恼，反而很平静。
方丈就将他们的推测都说了出来，反正古迎风是这一系列变故的幕后黑手没错了：“为了完成剑邪的遗志，你置无数无辜武者于何地？已经有上百武者无故丧命，其中更有真定老人、慈文师弟等武林脊梁，你于心何忍？”
面对质问，古迎风只是淡淡地说道：“何必贪生，何必怕死？他们都已经看破了，你们为何看不破？”
真定老人和慈文大师肯定不是贪生怕死的人，真定老人是为教育晚辈自愿赴死，慈文大师也是佛法高僧肯定看淡生死。
他们坦然赴死，倒是活着的人想不通。
古迎风这样反问，也坐实了他确实是幕后的黑手。
第五百零五章醉与醒
古迎风没有否认，就算是承认了方丈的质问都是对的。
病虎长叹道：“难道你也是为了劈山，真的打开山脉又有什么用处？除了增加无辜死者百害无一利。”
古迎风这一次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安静的石青珊，他显然是很满意石青珊的成长：“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果真是让整个武林惊诧。我在你这年纪根本没有你这样高深的武功。不愧是能令剑圣刮目相看的年轻人。”
“还得多谢前辈的馈赠。”要是没有古迎风的石雕，石青珊也不可能短时间内领略外律的境界，不可能突破内律到达外律。
此时妖女内力浑然一体，人与气高度协调，气随心动，神与气和，真正达到‘神和之境’。
古迎风却说道：“这是你的实力，如果你不能领悟，我就算送再多的礼物也没用。而若是有天赋，只要稍微点播就可以融会贯通，你的领悟能力很强。”
石青珊也只能默默接受对方的夸奖了。
“古施主，请你如实相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剑圣又是怎么一回事？”方丈需要的是真相。
“这件事情基本就是和你们猜测的一样，当年我离开大周来到此地一览遮阳山脉之壮美，日夜临摹绘画，想要将遮阳山脉的恢弘全部融汇画中，却没想到从山中窥得剑邪注入二十里山脉的纵横剑气，我以此为契机武功大进，一具突破七轮。可惜七轮之后再无武道，我放弃了爱人，却又被武道抛弃，一时心灰意冷，只想寻死。这时我与病虎老弟相识，他自创了一套《九元混沌气》，我就拿来修炼，本来是希望能走火入魔一走了之。万万没想到一次我醉酒恍惚，稀里糊涂就练成了这套功法。于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给自己划定了范围，自己挡住了自己的视野。我们人族已经被我们自己约束了起来，大家都说我喜欢喝醉，其实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个狭小的世界。”
病虎呆呆地看着古迎风，他也是第一次听古迎风说起自己的心思，才知道他们以为古迎风醉了，其实在古迎风眼中真正醉的人是他们。
人只要清醒着就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待在自己的安全区里面，练武如此，修炼如此，生存也是如此。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麻醉？
但古迎风却阴差阳错地跨过了安全区，在醉酒之中修炼成绝世神功，又受到剑邪的传承，明白剑邪也是一个试图跨越安全区的人。于是古迎风决定如果众生还要继续麻痹自己，那就由他来让人族从迷梦中惊醒过来。
打开山脉，让人族真正清醒过来，认识到只有拥有勇气跨出去才能成长。
“山的那边有超越七轮的功法，有无数能人异士，有妖族有圣族，有无数强者。我等人族岂能偏安一隅，自欺欺人？”古迎风是很认真的。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努力了好几年，终于在葫芦谷找到了剑邪的石碑，这个石碑是真的，不是古迎风造假。
通过对比山脉剑势和石碑剑意，古迎风知道还差三招，而且还是威力最大的三招，唯有七轮外律的武者全力补全，剑邪布下的千年破山剑势才会被激活。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还有一个插曲那就是与大妖相遇。古迎风从大妖那了解了山脉之外的最新情报，那就是万年前欺压人族的妖族已经衰败了，如今另一边是圣族治世，人族不用担心在被当成两脚羊了，圣族不吃人。
这也更加坚定了古迎风劈开遮阳山脉的决心，只有睁眼看看真正的世界，山脉这边的人族才有未来。
古迎风传出石碑的消息，不过最开始他先联系了剑圣，提前让剑圣观摩石碑。剑圣也是古迎风选择的第一个合作者。
“那剑圣真的和你合作了？”大家都很好奇，剑圣可是正道的英雄，难道就这么轻松放弃了底线？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古迎风又看向石青珊。
妖女莫名其妙，感谢她干什么，她可是今天才知道真相。
“你在顺天城说武道不过是生存的手段，让剑圣认识到了武道衰落的本质，那就是人族太过安逸了，如此下去人族必然衰败。所以引入山脉中的各种奇兽增加人族的生存危机，自然可以促进武道的复兴。”
众人不由看向石青珊，似乎在说你这丫头怎么就如此能说会道呢，竟然把剑圣都说跑偏了。
妖女表示冤枉啊，当初她也是随便说说，帮师父撑撑场面而已。
“那剑圣入魔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是帮剑圣修炼而已，剑圣虽然同意合作，可是他的修为还不够，所以必须收集残元提升修为。如果他走火入魔的话，那用剑邪秘剑杀人夺元就简单了。”入魔只是为了骗人，只是为杀人夺元做掩护。
众人听了都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剑圣是真的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夺取残元的。不过他还是保住了底线，那就是只夺取将死之人的残元。只是剑圣对黎茕的两次暗杀都无动于衷，最后更是出手夺元，也算是帮凶了。
“说起来剑圣的眼光真的不错，最先看中你的不是我，而是剑圣。他用你的剑法诬陷你杀人，就是为了激励你成长。”
石青珊可算知道剑圣为什么陷害她了，原来是‘为她好’：“我谢谢剑圣全家。”
剑圣选中石青珊之后，古迎风就开始帮助石青珊，还送了件礼物。事实证明他们都没有选错人，石青珊确实不负所望成为了第三个可以使出剑邪招式的人。
“听完这些之后，你的回答？”古迎风看向石青珊，等待她的决定。
“你还有很多细节没有交代呢，你和大妖的合作，玄王又是怎么回事，你先把这些问题交代清楚。”石青珊不急着回答。
“玄王是本来也是我选择的人，可惜他一直不能参悟透剑邪的招式。夜后、黎茕都是候选人，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就要从他们之中选一个。”七轮武者都是候选者，古迎风的口气还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这也代表石青珊如果不同意，他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只是要消耗更多的时间而已。
第五百零六章赢得时间
古迎风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觉得人类封闭太久所以想要给人类寻些刺激，炸开山脉自然可以让山脉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生物来激励人族奋进。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古迎风也没错。因为人族武者确实是越来越弱，八大门派只拿的出两个七轮武者就足以说明问题。
推前四五百年，八大门派至少每一个门派都有一两个七轮，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武者水平是直线下跌，要是再不改变，武者肯定是越来越弱，怕再过五百年，七轮武者就真的成为传说了。
不过也不能忽视后果，一旦真的出现缺口，山脉之中的各种生灵肯定会造成很大的麻烦。为了激发人族的上进心，就把人族推下悬崖实在是有些冒险。
病虎忍不住说道：“就算老酒虫你说的都对，可你激励人族上进的最终目的还不是让人族能安安稳稳？现在人族已经很安稳了，你这样的行为不是本末倒置么？”“这是破屋御寇，不仅挡不住贼寇，还会前门拒虎后门迎狼，应接不暇。”
石青珊心想‘破屋御寇’这个词用的好，古迎风的行为确实是打破房子来防御盗贼，弊大于利。
但古迎风却不接受这个说辞，在他看来众人在虚幻的和平中迷醉太久了，唯有打破山脉的守护才能真的让人族清醒过来。虽然代价会很大，但只要人族能出现更多的强者，那就值得。
七轮武者可以攻城略地，一个七轮武者可以灭国。换句话说用一个国家的覆灭来换取一个七轮武者的觉醒也是完全值得的。
古迎风的理念非常冷血，普通老百姓本身就是要被牺牲的。
“以一国换一神和高手，本身就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古迎风悠悠说道：“病虎，你在武道上创新的勇气呢？为何如今你会畏首畏尾？”他倒要反问病虎为何突然变得胆怯了。
“阿弥陀佛，古施主此事万万不可。”方丈大师不忍心看生灵涂炭。
“大师你虽然修佛法却久不成佛，应该自我反省，倒是反而劝起我来了，实在不是修行之人应该做的事情。”古迎风表示除非有佛亲口劝阻他，不然谁来也没用。
剑天宗浑身凝聚剑意，蓄势待发，虽然已经残疾但他依旧要守护人族。
古迎风浑然不惧，剑天宗连剑圣都打不过，更不会是他的对手，他只是看着石青珊等待回答。
三枚碎片，古迎风和剑圣已经到齐，只剩下石青珊了。
“抱歉了，虽然我也希望更进一步，不过你的办法也不见得高妙，所以我还是算了。”
古迎风只是笑了笑，也不见他是生气还是失望：“我不强迫你参与，但我要奉劝你一句，你可以不参与却不要阻碍我们。”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古迎风和剑圣都决定的事情，单凭区区石青珊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石青珊沉默了，如果不阻挡的话，那自己拒绝或者不拒绝也没有区别，因为对方有足够的七轮武者。
“我可以不管你们的计划，不过你们要把玄王交给我！”石青珊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玄王是仇人，她必然要为佘素素报仇。
古迎风皱起眉头，玄王可是他很重要的一枚棋子，没想到石青珊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行。”
妖女感觉古迎风拒绝之时迸发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房屋之中的灰尘都为之一惊。好霸道的气场，古迎风的实力果然惊人，而且他的气中还有一股妖气，可以确定大妖的半粒妖丹就在古迎风体内。
石青珊、方丈、剑天宗三人同时发力，烈烈气场抵挡古迎风的威压。石青珊身上的澎湃内力奔腾而起，竟然盖过了方丈和剑天宗成为了对抗古迎风的主力。
“你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古迎风看石青珊脱颖而出，再次夸奖她，但随即语调一转：“但你不要自以为是，在我眼里你还不够资格挑战我。”说着气势再涨，屋顶瓦片都在震动，好似地震一般，房屋摇摇晃晃。
“我和玄王是私人恩怨，我没有你那么多大道理，我只是要找玄王报仇而已。”石青珊丝毫不退缩。
轰！
却是病虎的轮椅支持不足了，爆裂开来。四人同时收拢气息，今天看在病虎的面子上暂止风波，但如今大家已经表明立场，以后相见就是对手了。
方丈扶住病虎，众人目送古迎风离开。
石青珊看向古迎风刚刚站的地方，地砖已经碎成粉末了，没有出手只是气场就如此威力，吸收妖丹的古迎风非同小可。
“哎，如何是好？老酒虫根本不听人劝，他这性子只怕真的是不顾后果去开山的，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石青珊亲自体验过遮阳山脉里的野兽，都不好惹，真的放它们出来，大周边境肯定是没有宁日了。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做两手准备了。”剑天宗说道：“病虎，你去联系铁卫准备死守二十里缺口，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们的话，就只得靠铁护卫了。就算有了缺口，也绝对不能让山中猛兽影响人族。”
一手准备就是高手之间对决，直面古迎风和剑圣。
第二手准备就是召集人马死守，一旦古迎风成功，就算用人堵也要把缺口堵住，绝对不能放过一只猛兽。
“好在石师妹明辨是非，为我们争取了时间。”要是石青珊被说服的话，那他们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山脉顷刻就会被打穿。
现在石青珊没参与，可算是赢得了一些时间。
其实石青珊也考虑过同意，不过最终她还是觉得古迎风的计划有道理可实践起来破坏性太大，所以才拒绝的。
按照石青珊的思维想个折中的办法就可以了，那就是定期选择武者进山脉试炼就好了，没必要把山都打穿。
可惜古迎风不听劝，认死理。就好像当初他放弃爱情，就好像他当初寻死一样，他认准的东西没人能否定。他自有一套价值体系，他觉得对就可以了。
说道理已经讲不通，剩下的就只能用武力解决。然而古迎风在武力值上也占据优势，这点大家都很清楚。
第五百零七章差距
消息流传了出去，没人会想到真相会是如此，古迎风和剑圣竟然是一伙儿的，是为了在遮阳山脉这天然的屏障上炸开一个口子。
这确实是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可是一千多年前剑邪就用自己的生命做了准备工作，他耗尽心力，最后在差三招的情况下力竭而亡，终成遗憾。
病虎召集铁护卫，各种消息纷纷扰扰，大家是议论纷纷。
“剑邪最后凝聚无数剑意其实是要转为刀招，一刀劈开山脉，可惜最后他却没有完成就心力交瘁而死了。据说是有二十里地那么长的刀招，就差三道工序就完成了。”
“可不是么，我还听说，最后三道工序会由剑圣、古迎风、玄王三个人完成，这三个人可都是七轮高手。”
“可不是么，真不知道以前剑邪一个人到底如何布下如此可怕的杀招的，真的是穷尽人力才能达到的招式。”
“所以剑邪才死。”
“这么说剑圣不是走火入魔？”
“听说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吸取残元修炼，剑圣为了变强已经不择手段了。早看出剑圣是个虚伪的家伙，什么无心境界，说穿了不就是不分黑白么。这种人还敢称剑圣，简直是武林耻辱！”
“剑圣虽然行为不端，但他的实力可是实打实的，加上古迎风和玄王，我看这次铁护卫也只是垂死挣扎，怎么可能挡得住？我看我们还是早早离开，再做打算。”
“等山脉开口，哪都不安全。山脉里的猴子能投百斤巨石如玩耍，里面的蚊子遮天蔽日能把老牛吸干，里面的狮子老虎一只只都有大象那么大，一口能咬碎城墙。以前因为山脉高耸，这些东西不会越高而来，要是有了缺口，这些毒虫猛兽就再也没有阻拦全得冲出来吃人。”
武者们是谈论纷纷，对人族渺茫的未来表示担忧，不安还在继续蔓延。
“这不是不顾百姓死活么？剑圣他们图啥？”有武者不懂了，既然破山是让人受罪，为什么这些高手还要去做？
“图啥？七轮已经是武者的极限了，他们这些高手一个个都妄图得道成仙，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是想要把山脉里的野兽都放出来，然后他们好进去寻宝求仙。”这是很普遍的看法，认为古迎风是为了自己变强。
当然古迎风自己认为这是在帮助别人变强，他只是推了别人一把，催促他们上进罢了，没有私心。
可惜江湖武者不这么看。
如此冷血的理由令人胆寒。
“他们怎么能这样？”是啊，怎么能如此枉顾百姓安全？这行为简直就是自私自利，罪大恶极。
“怎么不能了？人家是七轮武者，哪怕大周的精锐军队出动也奈何不了，这年头拳头大就是真理。”不少武者表现得很悲观。
“难道就真的没人阻止他们了么？八大门派呢？”
“八大门派？呵呵，还提八大门派呢，不过是一群互相包庇的家伙，欺负欺负我们这些散修还行，真要对付高手根本没用。就说天宗吧，八大门派里最厉害的了，他们掌门还不是被剑圣打败了？至于禅宗的方丈，都说他佛法武学举世无双，可真到了战场，我看也悬，方丈好几十年都没动过手了。”
“那不是说没人能挡住他们了？”
“可不是么，要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哭丧着脸？还不是因为担心未来山脉破了以后，自己没有安身之处？”
悲观情绪蔓延，流言蜚语数不胜数。
澜夏会找到了石青珊，得知了真相，一个个呆若木鸡。元舒歌立刻表示自己愿意协助铁护卫组织一起守卫山脉，一定要保全人族。
年轻人们满腔热血浑不怕，只求以命匡扶正义。
年纪最大的忍不住叹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呢？”他不明白剑圣和古迎风抽什么风，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自找麻烦。
其实从剑邪那一代就开始，一句话就是吃饱了撑着，自己天下无敌了总想为自己创造一些对手出来。
他们倒是高兴了，可就苦了普通人。
石青珊不理解这种心态，不过她肯定是要找玄王复仇的，但现在连夜后都不知道玄王躲哪了，估计是在接受特训，他也得领悟剑邪之意才能成为三招之一。
“难道不能化解山中剑气么？一千多年前的剑气残留都这么厉害？”易为玉柳眉皱起，颇为担心。
石青珊摇头：“剑邪是不世奇才，他化剑为刀，数百道剑气剑意首尾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非一人之力可以用化解。”剑邪为了准备这庞大的招式可以说是用心良苦，根本没有留下化解的余地。
“难道只有挑战剑圣他们了？可是他们都太强了。”易为玉不认为有胜算。
剑圣，古迎风，玄王这三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剑圣修炼《无心剑典》，剑法臻至完美，收放自如，和剑天宗一战之后更是获得妖龙精魄残元，功力肯定更上一层楼。
古迎风突破死关练成《九元混沌气》，又拜山为师领悟《观山剑诀》，还以醉酒入道，又有一半妖丹，恐怕是当今人族第一高手，已经超脱了‘神和境’。
三人中玄王最弱，但那也是个天才，突破七轮之后立刻自创新功法《玄夜极歌》，足以留名青史，是个开宗立派的厉害角色。
更不用说他们还有一个魔女做后援，修炼芳俦派的《邀月游花神功》已经大成，只破不立的乱剑虽然青涩但也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剑道。
对比正道，剑天宗残疾，方丈大师几十年没和人动过手，夜后立场还不明确。
最后就是石青珊了，提升是快，也正因为太快，根基尚浅，能不能立刻投入这样恶劣的战场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数量上一样，可是质量上完全不同。连石青珊自己都觉得没有胜算，所以只给自己定了一个报仇的小目标。
不过剑天宗和方丈还是决定斗一斗，而且他们把赌注全部压在石青珊身上。他们认为石青珊修为进步很快，必然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他们要指点石青珊，希望她能通过魔鬼训练短时间内再进一步。
可惜七轮外律之后需要的外物而不是魔鬼训练，所以就算两位前辈疯狂指点，收效甚微。
无奈之下方丈旧事重提，希望石青珊能吸收‘龙树舍利’，用他的话说这是最后的希望了，他已经书信一封让十圣力弟子护送舍利西行了，只要石青珊同意就能得到舍利。
第五百零八章画匠和画师
剑圣身后站着黎茕，古迎风身后站着玄王，四位七轮武者站在距离废城最近的一座高峰上，山高八千米，陡然入云层。
飞鸟不渡，挡住了山脉的暖湿空气，将两个世界分明地切割开来。
古迎风和剑圣放眼看去，只感觉大山之中顺着山势起伏的还有剑邪在一千五百年前耗费心血封印的上千道毁天灭地的剑意。
“刀剑劫之后，剑邪以一己之力完成如此浩大工程，可惜最后功败垂成，这开山断脉的惊天一招就要由我们这些后人来完成。”古迎风激昂壮烈地说道，他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情绪。
剑圣也在观山望气，只觉山谷中的剑气婉转滑烈，山峰上的剑意又是张狂飞扬，而这些剑气剑意最后形成的却是横跨二十里的绝世一刀。
“以剑为刀，化剑成刀，剑邪果然不走寻常路，他早已不拘束与外物。”
古迎风点头说道：“没错，这就是画匠和画师的区别，画匠只是精于一技，纵然千锤百炼，却也只是熟能生巧；而画师却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挥毫泼墨自成天然。”
剑圣沉默了，按照古迎风的说法他这剑圣也不过是画匠一个，因为他只精于剑道，没有突破无拘无束画师境界。
毫无疑问，吸收半颗妖丹的古迎风比剑圣要强，是当之无愧的当今第一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是画师了。
剑邪无疑就是画师，因为他的晚年已经化剑于无，可以将剑气剑意组合成为任意的十八般兵器，刀也不过是随意的一种选择罢了。
因为山脉中温度很高，所以就算是陡峭的八千米山峰也依旧温和，大量的植物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顶，众人站在一片绿意盎然之中，越是靠近山脉越是不见秋意。
今天他们是实地考察，寻找最后三招最好的落点。
“剑圣兄，剑邪所藏之剑意暗含八卦奥妙，包罗万象契合宇宙运转之道理，所以哪怕过了一千五百年，剑意依旧不失活力。这八卦真的是天下最妙的东西了，有人用八卦解释万事万物，有人用八卦安排自己的吃穿用度，也有人将八卦融入武学之中。不知剑圣兄对八卦可有研究？”
剑圣说道：“天地，风雷，水火，山泽皆是八卦。攻守，起伏，明晦，进退亦是八卦。”八卦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有很多含义，在各行业之中都有相对的东西，有很多解释。
也有人把乾坤比作父母，震巽比作儿女，坎离比作二儿二女，艮兑比作最小的儿女。
或者说乾坤是脑袋和肚子，其他的八卦是手脚眼睛口鼻耳朵的。
反正提起八卦就不得不说到七七八八的寓意，当然也不是瞎比的，乾坤一般都是最重要的，乾代表天，代表博大、积极、高尚之类的寓意；坤代表地，代表包容，厚重，沉稳这种的寓意。
其他的八卦也有相对的意识形态，要做对比的话都要靠得住才行。
听剑圣说了八卦的两种含义，就知道剑圣也了解八卦，也将八卦融入过武学。古迎风不由笑了起来：“我说一种含义，剑圣兄肯定想不到，乾坤代表勇气和豁达，震巽代表愤怒和骄傲，坎离代表悲伤和喜悦，艮兑代表坚韧和爱情。”
若是石青珊在这里，她肯定会笑起来了，因为这两个人简直把八卦聊成了十二星座。
人家十二星座包含运势、性格、爱情运气等等，十二星座就包含所有人的性格特种，牵动所有人的命运。现在剑圣和古迎风把各种含义加在八卦，八卦也就成为了万事万物抽离出来的八个特性，从天地宇宙到家庭，到动物，到身体，甚至是武功和情绪都可以用八卦来终结。
古迎风说八卦代表八种感情，显然是指出剑圣修炼无心剑典是违背天地大道的。八卦的存在是宇宙真理，如果八卦可以代表人类的情绪，那人类情绪也是真理，《无心剑典》摒弃感情自然就违背了真理。
剑圣听古迎风和他聊起了修炼，波澜不惊地说道：“八卦也可以代表无欲无求，无嗔无怒，不贪不婪，不痴不迷。”
“哈哈，剑圣兄果然好境界。”古迎风看剑圣这么快就给八卦找到了新的代表含义，不由大笑：“剑圣兄坚定不移实在让人敬佩，那就由你主乾位，我主坤位，待玄王领悟之后，他掌震位，黎茕你就留在这里统筹三方，最后由你释放信号，信号一出，我们三方同时出手。”
黎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初武林众多侠客伏击芳俦派帮真定老人复仇，大乱之中她却因为受罚而被锁住了琵琶骨，根本难以出手。
芳俦派对魔女的惩罚是辣手无情的，丝毫不会考虑她才十八岁。为了压制她的功力，直接用玄铁钉刺穿琵琶骨，令她不能逃走。
侠客们众志成城，哀兵必胜。芳俦派是仓促应战，无心恋战，节节败退。
最后掌门就带着黎茕跑了，这才遇到了剑圣。
黎茕还记得剑圣那惊艳的一剑，掌门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就被一剑封喉，那是黎茕完全破不了的一剑。黎茕本来以为自己也要死了，却不想剑圣不仅解开了她的枷锁，还帮她疗伤。
之后黎茕就一直跟着剑圣，她才了解到剑圣和古迎风暗中合作要破开山脉的屏障。
黎茕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从来没有思考过人族的未来，没想过人族要不要奋进，她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来，没闲心管其他人的事情。不过现在她已经卷入其中，面对两大高手，她也只能沉默以对。
对比黎茕的无奈，玄王则更多了一份敬畏。因为他在第一次见到古迎风的时候，就被古迎风强大的实力给折服了，古迎风是他连名字都不敢说的存在，是连妖族都要俯首称臣的存在。
面对古迎风，玄王连一点反抗的心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古迎风要杀他轻而易举。所以他也很清楚山脉必然会被破坏，当古迎风决定做的时候结果就已经确定了。
玄王低眉顺目，他知道自己久久不能参悟剑邪之力肯定很丢人，连石青珊那二十岁的丫头都已经悟到了，他现在连个死丫头都不如，怎么能不丢脸？
第五百零九章倾听
“打不过的。”夜后直截了当地说道，她加上石青珊、方丈和一个残疾掌门，四个人根本不可能是古迎风四人的对手，还不如直接投降好了。
“你们也不用来找我了，我不参与。”夜后表示不要打扰她带孩子，天衡这孩子真的是越带越喜欢，夜后已经沉迷带孩子不可自拔了。
本来战力就不够，夜后还不想参加，三对四就更没有胜算了。
病虎是仰天长叹：“看来是天弃万民。”
剑天宗说道：“天可弃我们不可自弃。哪怕没有机会我们也应当竭尽全力，尽人事听天命，切不可不管不顾。”他是身残志坚，就算只剩下一手一脚依旧不忘守护正道。
“最近很多人已经开始收拾行李搬家了，一旦山塌，废城首当其冲肯定会被各种猛兽吞噬。”居民们已经开始跑路了，他们只是普通人，肯定承受不住这大变之势。
“或许还能劝劝剑圣和古迎风。”方丈大师说道，他还是希望以理服人，可惜剑圣和古迎风如果能听人劝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了。
脑子有坑的人，不能用道理说服。石青珊表示她的目标反正一直是玄王，她现在就想去找玄王算账，等她杀了玄王就能给屏障续命了。
有人离开自然也有人在汇聚，病虎召集的铁护卫的成员正在从五湖四海聚集，他们会成为人族最后一道防线。
“此时已经没有斡旋的余地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病虎知道古迎风铁了心要做的话，那也没人能阻止他。
“阿弥陀佛，师妹看来还是要靠你了，唯有获得龙树舍利的馈赠，你才能有与古迎风一战的实力。”
石青珊心说她已经获得不少传承了，区区一颗舍利根本没用。不是她瞧不起禅宗，而是她的奇遇太多，眼界上去了。
但不管石青珊如何反对，方丈还是让人将舍利送到了废城，希望石青珊能好好考虑。
而和舍利一起来的，还有来自道一教的一颗丹药。不死老头终于练成了‘先天丹’，至少他自认为练成了，然而丹药看起来很危险。
还有一份王雨嫣的信，真定老人的遗体已经运回了真定郡，葬礼也结束了。字里行间虽然没有表现出感伤，可是信纸上的斑驳痕迹还是说明王雨嫣哭了。信中她没有说报仇的事情，只是让石青珊好好保护好自己。
石青珊都能想象王雨嫣难过的样子，可惜自己不在她身边，不能亲自安慰她。
至于舍利和先天丹，石青珊是真不敢吃，她宁愿去剑格里去和那无名剑客训练。
当然了，就算石青珊突破了七轮依旧不是无名剑客的对手，无名剑客真正做到的了随心所欲地攻击，眼神、呼吸都为剑的境界，反正石青珊不管用《观山剑诀》还是《剑邪剑法》都没用。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现在石青珊利用无名剑客来破解这两大剑法，水平一直在提升。石青珊正在努力地模仿无名剑客。
在剑天宗和方丈训练石青珊的时候，他们发现石青珊的新境界是敌正我正，敌邪我邪，具有极强的模仿能力。
方丈说石青珊这是空。
剑天宗说妖女这是镜。
空可包容一切，所以妖女才能以不变应万变，以至于做到千变万化，自己却不受影响。
镜可反映万物，妖女就宛如一面镜子，将天地正邪都一五一十地映照了出来，将敌人的长处变为自己的长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都没有说错，《问仙诀》的最高境界确实是‘空’，而镜是石青珊对空的一种应用。
于是方丈和剑天宗每人各出两个字，给妖女的境界取了一个名字空明剑镜。
石青珊表示自己歪打误撞竟然也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功夫，果然武功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等自己功力成长起来，自己的一些见解自然而然就会被人追捧。
现在石青珊正在用空明剑镜不停地接受无名剑客的摧残，不过每一次被打败都能稍微进步一些。
但也仅限于对招式的理解，功力已经不可能进步了。
修炼了一天，石青珊沐浴更衣，发现梁洛站在院子里，与月同承这一角的夜幕。
“怎么不进来坐坐？”梁洛真的是太客气了，何必这么拘谨呢。
“我希望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梁洛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而是希望石青珊陪同。
“去哪？”
“你跟来就知道了！”梁洛说完已经飘香而去，好似嫦娥融入月光。
也只有广寒宫才能有如此冷冽的美女吧。
石青珊一卷宽袖，角落里的灵枢剑隔空而至。最近外面太乱了，石青珊得随身带着兵器。
虽然比梁洛慢了一步，却是后来居上，与梁洛并肩飞跃在屋顶之上。梁洛并不是要出城而是要去城市的某个地方。
一直落到了一座空闲的小院里，这小院已经人去楼空，不过居民显然走的很着急，不少零碎物件都被留在了院子里。
当然门是锁住的，但对女侠来说翻墙只是家常便饭。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么？”这院子很普通，石青珊没发现有必须要来的地方。
“这是子风他住过的地方，这几天我一直在城中打探子风当年来此的路线，他曾在这里住过五日。”
过分了，石青珊表示还能不能做好朋友？能的话，就不要老在她面前提起陵子风那死鬼，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
还有梁洛现在简直和痴女一样，陵子风都死了，还到处查他的路线，这是要干什么？
石青珊实在不明白梁洛的想法，难道是拉她一起怀念陵子风？可惜她对陵子风的映像完全只停留在道听途说的程度，完全没有接触过。
梁洛却似乎能看到陵子风在这个小院里生活的轨迹：“子风他每到一个地方都很少住客栈的，他喜欢找当地人租一间房子，这样能更好地体会风俗。”
知道，地球上也有很多旅行爱好者喜欢找当地人租房子，没想到陵子风还是个驴友。
看梁洛又回忆起了陵子风，石青珊突然发现梁洛也是挺可怜的，她本来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可是连遭变故，接连被亲人出卖，最后才变得多疑敏感，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其实是一颗被伤得血淋淋的内心。
而她找自己总是聊陵子风，估计是因为她觉得这是两人的共同点吧。想到这里，妖女也不说什么了，安静地做个倾听者吧，洛水神剑也只有在妖女面前才能畅所欲言，要是妖女再不乐意的话，她就真的要冰封自己了。
第五百一十章受骗
梁洛在废城里寻求陵子风的踪迹，陵子风来废城的时候肯定是大受打击，虽然说不上是万念俱灰，但也是失魂落魄的失恋状态。所以就算来了废城也没有和病虎见面，而是悄悄地隐藏身份。
石青珊想到了这点，所以很疑惑梁洛是如何找到陵子风的踪迹的：“都两年了，外加当时陵子风行踪低调，不知道梁姐姐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梁洛一愣：“我是四处打探，听闻有人知道子风的行程，细问之下发现对方对他的习惯颇为了解，所以再追问那人就说到了这个院子。”她也只是想要多回忆一下陵子风的行程，倒是没有细想。
石青珊本来也只是多一嘴，没想到还真是如此古怪，似乎是有人故意要引诱梁洛。
两人都不说话了，而是以内力感应。
三丈，十丈，并没有问题。不过等到二十丈的时候，石青珊终于听到了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少主，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另一个女子一起出现的。”
“她不是一直独来独往么？祭奠陵子风更不会带其他人，怎么会这样？”
“就算带人又如何，两个女人罢了，这次我可是请来了高手，一定可以把她们拿下。”那被称为少主的男人语气尖锐，一听都不是好人。
看来梁洛是真的被骗了：“梁姐姐，有人要找你麻烦。你认识被称为‘少主’的人么？”
梁洛本来怀念的神情骤然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显然有人利用陵子风欺骗她的事情令她愤怒，自己的感情彻彻底底被人利用了。
用陵子风作为诱饵，绝对不可原谅。
梁洛没说话，但眼神告诉妖女她认识少主，这也是她的老熟人了。准确来说少主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可惜这哥哥和她的父亲一样心术不正，一心就想着抢夺妹妹的秘籍。可以说是阴魂不散，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找了帮手，要来了！”石青珊就知道最近乱的很，就连伤秋悲春也得时刻做好被偷袭的准备。
确实来了，几道破空声凌厉而至，居高临下地落在屋顶上，然而内息很弱。不过其中有一道气机却如众星拱月一般明显，五轮修为，肯定就是少主的依仗了。
石青珊心想五轮确实不错了，可惜他们难道不知道最近废城七轮齐聚，五轮武者最多只能算炮灰么？
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勇气。
“妹妹，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一定要你交出秘籍！”这一家人是专注坑梁洛一百年，都魔怔了，非要夺取亲人秘籍不可。
“我不是你妹妹，我与你们梁家已经恩断义绝。”梁洛冷冷地说道：“是你派人骗我的？”
“呵呵，是你傻，只要听到陵子风的消息就什么都信了。可惜无双剑客都看不上你，他宁愿去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也不接受你，因为你只是我爹一夜风流的孽种。”少主的话非常伤人。
梁洛冰冷的表情都要被愤怒震碎了，这一次她绝对不放过对方。
“哟哟，洛水神剑也会生气啊。不过这一次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你追着打了，我请来了好帮手。”只见少主让开，向身后的人说道：“石兄弟，请你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她知道知道背叛家族的后果。”
却见一高大威猛的汉子从少主身后踏出一步，气势凌人，令月光坠落。
脚步沉如钟鼎，双臂摆似熊罴，一双虎目射出两道精光，这绝对是一个将外家功夫修炼到极致的武者，抗击打能力只怕不输修炼《玄武硬甲术》的铜虎。
然而男人的气势只维持了一会儿，待他看清下面两人的时候，气势顿消，简直就是泄了气的皮球。
“师妹？！”那帮手传出颤抖的声音。
石青珊定睛一看这不是被自己气走的师兄么？石青珊父亲石壮收的入室弟子石迁，一直暗恋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也就是石青珊。可后来他知道师妹扭曲的性取向之后就心灰意冷离家出走，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三千洛水三千剑。”然而梁洛没有给石迁任何叙旧的时间，而是剑光暴起，《洛水三千剑法》又快又密。三千洛水三千剑更是剑法之中最为高深莫测的剑招，剑出有灵，融于洛水，瞬间就将敌人全部笼罩在内。
梁洛愤怒一击，内力催至极致，招不留情。
仓促之间石迁只能自保，双拳猛虎扑食一般击出硬抗剑招。
石青珊看得惊讶，石迁肯定也有奇遇，这这武功路数可不是石家的‘开碑手’，而是另一种更加刚猛的拳法。
“白虎啸山林。”石迁只来得及提七层功力，只能护住自己，周围的那群人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啊啊……
惨叫声接连不断，少主和他的狗腿子们身上千疮百孔，好似被千针刺过，惨不忍睹。少主更是被刺穿双眼，加倍疼痛，他不明白上一次交手梁洛也没这么厉害，为什么今日梁洛实力强了这么多？
因为梁洛领悟了陵子风的失恋剑意，以意入剑，剑招威力更胜一筹，同级之内再无敌手。
噗，石迁也是吐了一口血，护体真气破碎，整个人倒飞出去。
石青珊在虚空一抓，帮石迁稳定身形，免得他摔个狗啃泥。至于其他人就没有好运了，笼罩在洛水三千的剑光之中，痛苦地死去。
轰！
少主等人站立的屋顶都直接被打成齑粉，废墟轰隆地坍塌将那些敌人全部埋在其中。
“谁敢在废城内动手？！”废城里的武者纷纷围过来，准备修理不讲规矩的家伙。。
“是我！”石青珊朗声说道，她现在的面子不小，七轮武者横行无忌，他们想守的规矩才叫规矩，他们不想守那就不是规矩。
武者一看竟然是道一教教主，纷纷停住脚步，惹不起：“教主，可需要帮忙？”他们坚决站在七轮武者的这边，团结在七轮武者的周围。
“留下几个人把死人挖出来埋了吧。”
“遵命。”
石迁虚弱地看着发号施令的师妹，发现她是越发陌生了。
梁洛杀了人之后心情平复了不少，可是被人欺骗却没有这么快调整过来。
“没关系的，你只要有心，陵子风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重要的是我们要活得精彩，活得快乐，我们要帮他一起活下去。”石青珊安慰梁洛，这话非常有用，梁洛的表情平和多了。
石迁看师妹对这冷冰冰的美人如此关心，又想起师妹亲女人的一幕，心中如刀割剑搅，痛不欲生。他本来离家出走就是要忘记师妹，都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现在才知道根本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