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6章 我没有不告而别
他早就怀疑祭坛这石碑有问题，刚刚离开时，身后分明没有人，却能感觉到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盛景的宝剑，把本就断裂的石碑，斩断成了一块块碎裂的石头。
那石碑上的文字也随着断裂，周围的藤蔓也慢慢地枯萎，仿佛随着石碑的消失而消失。
祭坛里，硝烟飞起，盛景冷眼看着石碑，看着突兀而落的藤蔓，心里也有一种很不舒坦，且又很失控的感觉。
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感就是……一切脱离他的掌控外的事情，都让他觉得很烦躁。
本不该如此的！
妖族和人族不一样，在妖族结界内，龙渊能控制一切，如今他的一言一行，龙渊怕是也看在眼里。
然而……那又如何！
就算如此，他也不在乎。
确定祭坛上，空无一物，盛景转身离开。
龙渊看着这一幕，脸色冷硬，南宫绣说，“他是不是怀疑什么？”
“他怀疑又能如何，这是妖族，他以为是人族呢，当年我封了结界就没人能再进来，盛景也不曾来过，他哪儿知道真正的妖族是什么模样，他们对妖族的了解，只不过就是那一片森林而已，无知，又可悲。”龙渊信誓旦旦，可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手背上青筋暴跳。
南宫绣有一点踌躇，也很担心。
南宫樱年轻，也直爽，“为什么他们人都在妖族内，你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纳兰笙只是傀儡，美人鱼受伤，只有伏如镜一个人，难道你怕伏如镜吗？”
“小樱，住口。”南宫绣冷喝。
龙渊一眼看了过来，南宫樱却一点都不怕他，倒是被自己族长训斥了，不高兴地站在一旁，心里鄙视龙渊却没表现出来。
懦夫！
他们都是瓮中之鳖，龙渊还在等，等什么呢？
异火族讯息万变，谁知道欢欢养好伤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下一秒公主就恢复了异能，他们多等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南宫绣说，“小孩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龙渊从暴怒中回过神来，“我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丽人族南宫樱满打满算，今年也就二十一岁，的确年龄小，都不足他们的零头，龙渊也能听出小姑娘言语中的质问，他却没必要和她解释。
“盛景到哪儿了？”
“在森林里，找草药。”
“引他去找最好的草药。”龙渊的唇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
“是！”
欢欢疼得昏昏沉沉，却在后半夜睁开了眼睛，他浑身如火烧一样疼痛，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异火失控燃烧的感觉，十分鲜明，他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
潘森就在他身边，见他醒来，十分喜悦，“欢儿……”
他忍不住握紧了欢欢的手，欢欢的眼睛有一抹红，定定地看着潘森，“小鱼……”
潘森握住他冰冷的手，试图暖和他的皮肤，欢欢倏然说，“小鱼，当年我没有不告而别。”
“你……”欢欢一直都没提过当年的事情，潘森也不敢去提，也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这么一句话。
1057章 永远专门来打脸
潘森有点发怔，他不太敢提这话茬，也一心以为当年他是女身，如今是男身，欢欢是避免尴尬，从来不提这件事，也从未想过其他理由，上一次在亡灵岛，看欢欢的表现，他是想起所有的事情，却从来不提起，除了不愿意再提，也就没别的意思了吧。
“欢儿……”
欢欢定定地看着他，眼光却渐渐涣散，他的意识太过模糊，半梦半醒，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就想起了一个大概，可在梦中，那些细节却被放大了。
欢欢不愿意清醒，却逼迫自己清醒，却也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
“睡吧。”潘森心疼地看着他，内心十分复杂，又很心疼，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潘森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
欢欢的手十分冰冷，冷得潘森觉得自己的唇边都变得冷了，潘森一手撩开他的头发，勾在耳朵后，欢欢汗水落了一身，衣服都被冷汗沾湿了，黏答答地贴在身上，潘森一时也不知道去哪儿给他找干净的衣服换上。
潘森只好把衣服全部脱下来，先放在一旁晾干，一会儿晾干再给他穿上，紫金花就看着潘森如此仔细地照顾着，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戳了戳独孤青鸾，“美人鱼比你还照顾得周全，公主，你怎么都不照顾。”
“我插不上手。”独孤青鸾瞥了一眼，内心相当复杂，潘森比他更能照顾得更好，显得比她更像欢欢的亲人。
她都插不上手，怎么办，也不能直接让潘森离开了吧。
独孤青鸾坐在潘森身边，一起看着欢欢，欢欢脸色苍白，潘森拿着汗巾为他擦汗，十分温柔仔细，独孤青鸾轻笑说，“潘崽，你……那么喜欢欢欢啊。”
潘森一怔，目光直直地看着独孤青鸾，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喜欢吗？这已经不是喜欢的问题，这么多年的执念，喜欢都深入骨髓了。
独孤青鸾也不知道该怎么含蓄地问他，潘森却能看出了独孤青鸾的抗拒来，“公主，如果我是一条女美人鱼，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抗拒？”
“那个……你是男，是女，没关系。”独孤青鸾轻声说，“你还没转化形态，一生一次转化形态一定要慎重，当女美人鱼也好，男美人鱼也好，是你的自由，其实没必要为了欢欢，选择当一个女人。”
她或许是习惯了潘森是一个男孩，且潘森用男孩的身份，活了几百年，当年她遇上潘森时，那时候美人鱼在幼年时期，看不出男女来，她潜意识只觉得这美人鱼好看。
从未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缘分。
独孤青鸾说，“你已经当男人几百年了，你看着也享受这样的人生，也习惯了这样的人生，没必要为了谁去改变。我反对……理由太多了。我怕你转化形态后，有一天后悔，有一天觉得并不值得，那对欢欢而言，是致命的伤害。”
“我永远不会伤害他。”潘森说。
“我曾经说过，永远爱盛景，可是，我差点杀了他，宁愿魂飞魄散，不要说永远，那是专门打脸的。”
1058章 为爱飞蛾扑火
“我曾经说过，永远爱盛景，可是，我差点杀了他，宁愿魂飞魄散，不要说永远，那是专门打脸的。”
独孤青鸾想起了往事，她和纳兰笙之间说过的永远，比任何人都要多。
她最不相信的，就是永远。
独孤青鸾看着欢欢，“我曾经说过，我永远会爱阿笙，我曾经说过，我会永远给阿笙带来快乐，可我有一段时间特别恨他，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永远的恨，不会有爱了。我带给阿笙的，痛苦绝望远比快乐多，我做不到。阿笙说过，不会骗我，可他骗我，骗得最狠，阿笙说过，他会保护我，可他谁也保护不了，我还是死了，阿笙说过，如果我们有孩子，他会疼爱，好好教导，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他把儿子封印了一千余年，我当初封印欢欢，只想他当一个普通孩子，可没想过把他藏在冰室里几百年。”
独孤青鸾平静地说完这一段话，若无其事地摊手，“潘森，你看啊，承诺就是这么虚假又单薄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如今说的话，将来会不会狠狠地打你脸。我爱上纳兰笙时，我觉得永远不会后悔，可有一段时间，我只愿从未见过他，我死的那一刻唯一的念头，真好啊，异火族魂飞魄散没有下一世，我和他再也不需要见面了。”
紫金花有心提醒独孤青鸾，人皇陛下回来了，就在殿外，一字不漏地听到你的话啦。
可她转念一想，让纳兰笙痛苦她毕生心愿，她为什么要提醒公主？
潘森眼神一动，不知道要怎么接，他有了灵智时，公主和陛下的故事已过了几百年，也无人敢提了，他不曾经历过那些事情，却依稀听说过，十分灿烂。
公主不愿意有来生，也是可以理解的。
独孤青鸾说，“潘森，不要轻易地为一个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不要轻易地对自己许下诺言，将来有一天做不到，你痛苦不堪，旁人也会痛彻心扉。”
潘森内心不断地咆哮，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你怎么知道我会辜负欢儿？
你凭什么，用你的人生，来指点我的未来？
可他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独孤青鸾说的是残酷的现实。
无论种族多优越，不管如何山盟海誓，该破碎时，都会破碎，谁也阻拦不了，这似乎是一种宿命，谁能知道未来呢？
独孤青鸾语重心长地说，“我只在乎当下，不在乎未来，因为未来变数太多了，我害怕未来，我太害怕了。”
潘森，“我知道了。”
独孤青鸾这一席话，也有一个潜意思，她不希望潘森和欢欢有过多的牵扯，不管是情感上也好，还是精神上，身体上，都不希望。
伏如镜暗忖，公主殿下当年是一个傻白甜，为了爱情飞蛾扑火，在经历了灭族，轮回后，竟然变了心性。
她已不是当年，为爱牺牲一切的小公主。
………………
1059章 扎心小公主
伏如镜有那么一瞬间，非常同情陛下，听到这一席话的纳兰笙，该多么痛心，而听到这么一席话的龙渊，又该多么开心啊。
紫金花哎哟了一声，“哎哟，陛下，你回来了啊，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啊。”
独孤青鸾垂下眉目，转身匆匆出了殿门，紫金花声音这么大，明显是故意的，她想听不见都难，独孤青鸾脚步匆忙地出来，盛景手里拿着一袋草药，基本上独孤青鸾喊不出名字来，只认识一朵很大的灵智，妖族森林千年来都人烟罕见，物产自然很丰富。
盛景身上却是血迹斑斑，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半条手臂，独孤青鸾惊慌失色地小跑过来也顾不上草药了，“你伤了？遇上龙渊了吗？”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眉目孤冷，眼底那一片冷意，让独孤青鸾望而却步，伏如镜不嫌事大地嚷嚷，“公主殿下，怎么办呢？你刚刚无情的那一席话，都被陛下听到了。”
独孤青鸾脸色一变，看向盛景。
盛景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药，全部交给紫金花，“这是内服，这是外服，自己看着办。”
他交代清楚后，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盛景身上弥漫出来的冷漠和杀气，紫金花想要吐槽几句，想了想就闭嘴了，拖着江槐去熬药。
独孤青鸾在他背后喊了一声阿笙，盛景仿佛没听到。
伏如镜在屋顶说，“公主殿下，你的话可真是令人心寒呢，临死前唯一的一个念头竟然是真好啊，魂飞魄散不需要再见面，这么绝情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那陛下在山神面前跪了一年，几乎跪坏了双腿，还赔上自己千年的自由，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
是所有人，都成了一场笑话。
不愿意再和纳兰笙见面的公主，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又爱上了他，她成了笑话。
一厢情愿把公主拉回人世间的纳兰笙，一世又一世地接近，讨好，拖着她一生一世，却不知道她早就不愿意和他想见。
他也成了笑话。
独孤青鸾如一个犯错的孩子，站在殿门口，不敢往前一步，伏如镜看着天上一轮弯月，“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惨啊。”
一屋子老弱病残也就算了，心还不齐，心不齐也就算了，闹起了隔阂。
这怪谁？
“闭嘴！”独孤青鸾似是恼羞成怒，回头训斥，“少说风凉话。”
“用得着我来说风凉话，这不是事实吗？”伏如镜说，“人皇陛下是真伤心了，你那一席话，把他一千年都否定了，论心狠，我只服青鸾公主。”
伏如镜也不知道积怨已久，还是为谁不服，说话阴阳怪气的，独孤青鸾被气得不轻，也不再理会伏如镜。
盛景站在阳台外，看着北边的森林，沉默不语，独孤青鸾进来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心中还吐槽了一下伏如镜。
一具傀儡做得这么认真干什么，还带流血的。
独孤青鸾万分尴尬，却又莫名的……自信。
“我的话，你都听到了？”
1060章 再骂一百年
“听到了。”盛景甚至都没有回头，对独孤青鸾而言，这是一个很少见的现象，人皇陛下心中有愧，有爱，有遗憾，恨不得把一切都捧过来给小公主，哪怕当年他拒绝小公主时，都很少冷漠地背对小公主。
独孤青鸾握紧了拳头，嘴唇动了动，期待着盛景说点什么，内心疯狂地吐槽，快点说些什么，打破这些尴尬吧。
沉默！
只有一行乌鸦飞过，带起来无数的凄凉。
“那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吗？”盛景背对着独孤青鸾，声音很轻。
独孤青鸾，“哪一句话？”
“所有！”盛景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
紫金花和江槐趴在门口偷听，他们都知道，如果不说清楚，他们之间就真都有隔阂了，紫金花幸灾乐祸，反正不待见盛景。
江槐却很着急，不能闹隔阂啊，boss，你老婆就是很狗脾气，你说两句好听，哄一哄就好啦，人家明明还爱你的。
闹掰了不好啊。
离婚了，你分不到财产也就算了，抚养权你也拿不到啊，人家孩子瞧不上你，你这就老婆孩子都没了啊。
作为经纪人是操碎了心。
独孤青鸾点头，“是！”
江槐双眼一黑，公主也太硬脾气了，说句软话怎么了？
“你临死前，唯一的念头就是……魂飞魄散，再也不需要和我见面，真好。”盛景冷冷地重复独孤青鸾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扎心，戳在他最疼的地方。
独孤青鸾听了后，也觉得很扎心，嘴唇动了动，却没反驳，那真的是她最后的念头，当时只想着一了百了，太痛苦了。
无人能懂的痛苦，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死去的族人，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是，那是当时的想法。”独孤青鸾也不否认。
事实无需否认。
盛景一手握住一旁的椅子，稳住了身子，“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拉着你，卷入这红尘中，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他倏然转过身，独孤青鸾依稀能看到他眼角的红，心如刀割，她倏然闭上了眼睛，不再解释，那些往事都也不想提起来。
他和她都仿佛有默契了，再也不提起当年事，好像不提起来，就不会痛苦，也不曾发生过，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不曾存在过。
从独孤青鸾复活后，他们就没有好好地聊一聊当年的事情，避而不谈，却无意中被彼此撞破了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阿笙……”
“我想要静一静。”盛景轻声说，“你先出去。”
“阿笙！”
“出去！”人皇陛下登基多年，余威尚在，这一声厉吼，响彻暗夜，独孤青鸾静默片刻，转身出了房间。
紫金花叉腰想要去教训纳兰笙，这人反了不成，还敢怒吼她的公主，给他脸了。
独孤青鸾握住紫金花的手，“别惹事，你还嫌不够乱吗？”
紫金花不爽，“他骂你！”
“你骂他还少吗？”
紫金花，“我觉得不多，就冲他今天吼你一句，我还能骂一百年。”
1061章 是不是玩过火了
江槐给欢欢熬药，紫金花在那边喋喋不休地离间独孤青鸾和盛景，江槐忍不住摇头，就这么毒唯紫金花，若不是公主意识够坚定，估计都恨死盛景。
紫金花难过又真诚地安慰公主说，“没事，公主殿下不要难过，他敢吼你，等你异火恢复了，我们揍他，不和他耍嘴皮子。”
江槐都惊呆了。
不和boss耍嘴皮子，你是要打破我的三观吗？
我家boss耍嘴皮子，什么时候赢了公主？
什么时候！
“还是紫金花最乖巧。”
紫金花整个人都差点成了一个猫宝宝的乖巧.jpg。江槐觉得十分辣眼睛，这对主仆太能睁眼说瞎话了，可怜的boss。
江槐熬好了药，端了过来，分了两份，一份是给潘森，一份给欢欢，潘森自己也不怕烫，仰头就喝了，然后一勺一勺地喂给欢欢。
伏如镜坐在屋顶，从怀里摸出一只口琴来，忍不住吹起了通灵族的曲子。
众人，“……”
通灵族的曲子，大多和亡灵有关，这么一吹起来，本来就是气氛诡异的妖族地盘，吃起来就像是送丧一样。
偏偏他还很吹得很入迷，觉得自己技艺一绝，独领风骚，吹得格外的凄凉哀伤，时而又尖锐悲凉，听得众人感觉正在扑死的路上。
几名警察小哥哥熟睡中都被叫醒了，纷纷不可思议地问，“我们要死了吗？”
都有人奏乐送丧了！
音乐是一种非常共鸣的文化，好的音乐能让人身临其境，有些战歌能让战士们斗志激扬，同样的，这样的歌曲也能令人恐惧彷徨。
“伏如镜，不要吹了。”独孤青鸾忍无可忍，“你吹的什么歌？”
“不好听吗？”伏如镜还挺委屈的，“我觉得很好听，飘飘以前最喜欢听我吹曲子，非常欣赏。”
独孤青鸾面无表情，“相信我，她是口是心非。”
伏如镜皱眉，极其不高兴，“你撒谎。”
独孤青鸾怕他一时想不开，又吹起来，“飘飘喜欢，并不代表我们都喜欢，你别吹亡灵的曲子，你吹几首……陛下的歌吧。”
“我不会。”
“潘崽的歌呢？”
“我也不会。”
独孤青鸾沉默，紫金花就怼起来，“你一个族长也太闭塞，排斥外族文化不利于种族发展知道吗？我们要全面发展，你看我现在都可以拿手术刀了。”
伏如镜，“呵！”
独孤青鸾踌躇着弄了一些止血的草药，让江槐拿给盛景，他的手臂在出血，虽然傀儡不会死，可看着总是触目惊心。
江槐，“我不去，你去。”
“你boss要流血而死了。”独孤青鸾说，“你不是最爱他吗？你不心疼吗？你还不过去给他敷药？”
“你得罪了人，凭什么让我去当炮灰，我不去，你自己去。”江槐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是不上当，独孤青鸾心里骂了几句，拿着草药无奈地去找盛景。
盛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窗边，身影笼罩在一团黑暗中，独孤青鸾心里突突地跳。
1062章 我祝公主殿下岁岁无忧
手里的草药味道不断扩散，独孤青鸾心里有一种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心虚感，又不敢表现出来，她重新端起了小公主的脾气。
“敷药。”独孤青鸾把草药往旁边一放，“陛下，你在生气吗？”
盛景并未回答，身形都没动一下，独孤青鸾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可生气的，我说的也是实话，这些年很多话都憋在心里，过去的事情我们避而不谈，却不会消失，你骗我，瞒我的事情也不能一笔勾销，说你两句，你还委屈上了，那我当年受的罪呢？”
盛景缓缓回过身来，那一身戾气令人退避三舍，独孤青鸾却一直都不怕他，或许太过熟悉了，也或许……有恃无恐。
被偏爱的，总是这么有恃无恐。
“公主殿下，是我痴心妄想，是我错了。”盛景目光狠厉，脸色却平静至极，“是我不该一次又一次地把你卷入红尘中，我活该孤独终老，在你死后，是我不该一厢情愿复活你，我做什么，都是我的错，我跪山神是错，见你是错，失去自由也是错，我呼吸都是错的，我不可原谅，可从不奢求原谅，是我一直都看不清楚，以为有一天，公主殿下会原谅我。”
他心伤到了极点，语气却越发平和，甚至仿佛在说旁人的故事，独孤青鸾一阵阵心慌意乱，却死死地看着他。
纳兰笙什么意思？
“纳兰笙，你什么意思？”独孤青鸾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手心里，疼痛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虚妄的。
“我放弃了！”盛景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眼睛里的痛苦和失望，“我做错了，本就不该奢求原谅，却一错再错。公主殿下，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不清，你也不会再痛苦挣扎，我们……一别两宽，我会如你所愿，孤独终老。”
独孤青鸾怔怔地看着他，那一句我放弃了，让她回不过神来，一个人千年执念，岂是说放就放的，盛景那一句放弃了，对独孤青鸾而言措手不及。
江槐在外面看得急死了，为什么boss突然就强硬起来？你在公主面前不是一直很怂吗？你可以一怂到底啊。
现在大敌当前，你和公主闹什么脾气呀？
你是不是傻了呀？
盛景说，“是我一直都不明白一件事，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那三年是我偷来的幸福，我应该知足了。你都不愿意和我牵扯了，我还死缠烂打，不知悔改，真难看啊。我从小循规蹈矩长大，从不犯错，唯一犯的错……”
他唯一犯的错，就是爱上她，是吗？独孤青鸾悲哀地想，原来，爱上她，是犯了错啊。
盛景深呼吸，压住了心中的情绪，“你一次又一次地自杀，我竟然还看不明白，在没听到你那一席话时，我仍抱着一丝希望，我以为……我们一家三口雨过天晴，果然，是我想多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抱着希望，我不配……得到幸福。”
盛景抱拳，对独孤青鸾鞠躬行礼，“我祝公主殿下岁岁无忧，百年康健。”
1063章 你也放弃吧
温和，有礼，疏远，那是属于纳兰公子从小的教养。
“纳兰笙！”独孤青鸾咬牙切齿，“你要和我一刀两断？”
“我和你早该一刀两断了。”盛景说，“我儿子不认人族，只认异火族，心里从未把我当成父亲，我的妻子……最大的心愿是和我永生不相见。我早就该和你们一刀两断，若是早点放弃，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么难堪的地步。”
他心平气和地说完，看着独孤青鸾的眼睛，“公主殿下，你放心，等出了妖族后，我不会再纠缠你。”
“好……”独孤青鸾怒极反笑，“好得很。”
独孤青鸾转身离开，她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每一个标点符号，你都记住了！”
江槐匆匆忙忙进来，给盛景敷药，“boss，你干嘛说这么绝情的话，你都等这么多年。”
盛景闭上眼睛，任由江槐摆弄，沉默不语，江槐似乎也知道他的狗脾气，心里叹气，也不敢再说，独孤青鸾跑出殿外，双手死死地握住了栏杆。
伏如镜，“哟，吵架了啊，这可怎办呢？”
独孤青鸾阴鸷地看了一眼伏如镜，伏如镜却不怕她，“公主殿下，这节骨眼上，你和陛下闹崩了，可不太好啊，他可是你出去唯一的希望，你自己也就罢了，太子殿下出不去，你就不担心吗？”
这一幕，都被龙渊和南宫绣等人看在眼里，龙渊唇角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南宫樱却不理解我，为什么他们会闹起来。
南宫绣说，“陛下和公主本就有矛盾，隔阂很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开的，又在这种情况下，毫不掩饰地暴露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在面临死亡时，人的想法难免会偏激。”
南宫樱年龄小，也不知道他们的恩怨，只是点了点头，龙渊却开心极了，对他而言，真是意外之喜，盛景和独孤青鸾闹掰了，就是他的希望。
“派几个人去花妖领地。”龙渊说，“我要试一试伏如镜。”
在识海里已经试探过伏如镜，这墙头草心里早就动摇了，却为了一个莫名的执念，仍在犹豫，如今陛下和公主都闹翻了，是试探伏如镜最佳时刻。
只要失去了伏如镜，他们就真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
南宫绣点了点头，“明白！”
独孤青鸾站在门口吹着冷风，看着那一轮弯月，心情难以平静，伏如镜一笑，“公主殿下，你怎么和陛下闹到这种地步，当年你和他在皇宫时，不曾这么闹过吗？”
独孤青鸾暗忖，闹过啊。
何止是闹过。
当年比这更难听的话，纳兰笙也听过，那一年的阿笙真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因为愧疚，深爱而卑微。
如今，他反而受不了？
独孤青鸾眉心一跳，紧握着栏杆的手，缓缓地放开了。
“伏如镜……陛下都放弃了，你怎么还没放弃？”独孤青鸾看着伏如镜，“或许我们异火族的人，天生就和外族不和。”
1063章 狩猎开始
“你们太自负了。”伏如镜这么多年，难得说一句真心话，“过于自信，就是自负，你们出生就是半神，享受天下朝拜和所有资源，养成了你们自满自负的性格，你们也习惯掌控一切，所以受到挫折时，你们选择孤注一掷。”
伏如镜说，“种族大战时，我年幼，不曾经历过，却也依稀知道全貌，当年有很多办法能够处理好，大家却都选择最偏激的办法，异火族灭亡……有一半是自取灭亡。”
“住口！”独孤青鸾轻斥，“不要把野心和**，说得那么好听。”
“是，野心，**，每个人都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异火族，生来就什么都有了。”伏如镜说，“公主殿下不曾感受过旁人的童年，旁人的不易，怎么知道野心和**呢，就比如你当年对陛下穷追不舍，那也是一种渴望。”
只是，我们每个人渴望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独孤青鸾难得沉默下来，其实当年那一团乱麻似的种族大战，她根本就不想回忆，也不想去追究谁的错。
可每一个人，非要一直提起，一直提起就意味着……把她的痛苦，一次又一次地放大了。独孤青鸾心里不爽快，却又无法避开。
她仰头看着天生那一轮弯月，又看到一排乌鸦飞过，独孤青鸾皱眉，眯起了眼睛，发现了一个非常，非常容易忽略的问题。
“伏如镜……”
伏如镜问，“怎么了，心虚了？”
“你是第几次看到乌鸦飞过天空了？”从她进来后，就不断地看到这一幕，这已是第四次了，每一次动作都一样，就像是……重复排演的一样。
独孤青鸾暗忖，这场景……怎么像制造出来的？
“谁有闲心注意到乌鸦，这林子里什么鸟都没有，最不缺的就是乌鸦。”
伏如镜话音刚落，倏然看向东北方向的森林，独孤青鸾也很敏感，“怎么了？”
“妖族在靠近！”
东北方向的森林里，倏然跳跃出六道人影，一人挽弓射箭，飞向独孤青鸾，其中一人抛出飞镖，飞镖在半空中宛若暴雨梨花针一样散开了，扑向独孤青鸾。
独孤青鸾吓一跳，慌忙躲开，伏如镜跳下来，挡在她面前，张开了保护网，躲开了妖族的袭击，另外有人站在半空中，长发飘飘，吹奏一首曲子，那是南宫樱。
她长发飘扬，气质凌然，吹奏了一曲比亡灵更尖锐，更凄厉的曲子，那两只妖疯狂地袭击伏如镜，这一动静也把里面的人都惊醒了。
潘森要动手，被独孤青鸾给拦住了。
“你不要动手，交给族长。”独孤青鸾淡淡说，“两只妖他都搞定不了，凭什么喜欢我们家飘飘，我们飘飘最喜欢强者了。”
这话故意说给伏如镜听的，他也听得一清二楚，潘森皱了皱眉，“那我去干扰南宫樱。”
“不用，交给他。”独孤青鸾淡淡说。
潘森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有一点奇怪，盛景也出来了，那几名小哥哥拿着枪对着妖，半空的南宫樱太远了，不在射程范围内。
紫金花说，“族长，加油，打不过他们，我鄙视你。”
伏如镜盛怒，“你们一家全是丧心病狂。”
竟然站在一旁看戏，让他一打三。
“我们相信你，一打三可以的。”独孤青鸾微笑地鼓了掌，盛景在另外一个方向，目光沉沉地看着半空中的南宫樱。
那真是丽人族，千年来天赋最高的女孩，二十出头就拥有和南宫绣一样的实力，且隐约有超越的架势，在她加持下的两只妖，战斗力提升百分百。
伏如镜抽出背后的宝剑，再一次斩断了飞镖，三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就算在南宫樱加持下，伏如镜一开始应对得有点狼狈很快又占了上风，其中一只妖被打伤了。
南宫樱的曲子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霸道，伏如镜感觉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暴涨，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室内突然爆发出一声吼叫声。
“啊！！！！”
欢欢的声音响彻整个花妖领地，潘森和独孤青鸾对视一眼，双双跑回去。
“欢儿……”
半空中，南宫樱唇角掠过一抹笑意，“狩猎开始，享受你们的……团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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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4章 欢欢暴走
欢欢倏然睁大眼睛，眼睛通红，黑色青筋仿佛藤蔓爬满了皮肤，一直蔓延到脖子，渐渐蔓延到了脸颊，他状若疯狂，瞬间砸碎了房间里的一个雕塑。
“欢儿！”潘森大喊他的名字，欢欢眼睛红得滴血，面容扭曲，已认不得人，见人就打，欢欢和独孤青鸾根本拦不住他，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逼到了极点，即将要爆体而亡的怪物。
独孤青鸾，“欢欢！”
他们都喊不醒欢欢，他陷入了疯狂，大肆破坏，从屋内一直到屋外，所经过之处，尽是硝烟，潘森吟唱人鱼族的治疗术，那些令人安宁的音乐并未让欢欢冷静下来，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的……狂暴。
独孤青鸾下意识地看向盛景，“阿笙……”
盛景双手在背后紧紧地握住，伏如镜回头看到欢欢如此模样也吓了一跳，“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欢欢看起来和一头魔鬼差不多。
这已经不算是一个人。
半空中的南宫樱长发飘舞，整个人退得更远了，背后一轮弯月，衬得南宫樱格外娇小而阴森，伏如镜被三妖逼得十分狼狈，一时还要顾及到欢欢，忍不住大吼，“潘森，打晕他！”
潘森一看治疗术不管用，心里凉透了，独孤青鸾也知道不能任由情况恶化，“打晕他。”
正在此时，南宫樱的音乐一变，那几名妖扑过来出手更快，潘森飞身而上，一手控制住欢欢，抬手往他的后脖颈劈去！
潘森的力气极重，却没劈晕了欢欢，反而惹怒了欢欢，让他变得越发疯狂，大吼一声就扑过来想要和潘森打起来。
“欢儿！”潘森大喊，却喊不回他的神智，独孤青鸾头疼不已，“伏如镜，你快点把他们解决了。”
伏如镜心里腹诽一句，你们家一个战斗力都没有也就算了，竟然有一个还要反水，真是没天理，让他一个人单打独斗。
紫金花说，“丽人族什么时候如此厉害，都能用音乐控制人了？”
盛景说，“美人鱼，你的魅术呢？”
潘森一怔，眯起眼睛，想起了什么，他双手死死地把欢欢压在怀里，然后吹起了一首人鱼族的歌，这一首歌曲声音特别尖锐，不像是一首安抚的歌曲，音乐穿透了风中而来丽人族音乐，就像是石头打进了湖面，搅乱了一池平静，把丽人族的音乐都破坏了。
南宫樱在半空吹着笛子，通过音律来控制人，这音律一旦被破坏了，丽人族的控制也就失效了，人鱼族的魅术天克丽人族。
在潘森的音乐下，欢欢渐渐地平缓下来，脸上的青筋缓缓褪去，看起来没那么的可怖，他像是突然暴涨到了极点而疲软下来的人，失去了力量，软在潘森的怀里。
南宫樱倏然放下笛子，目光极冷，龙渊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潘森能破坏这控制，那又如何，他能时时刻刻都看着纳兰欢吗？”
“欢欢……”独孤青鸾小跑过去，半跪在欢欢身边。
1065章 伏如镜反水
“阿娘……”欢欢已平静下来，眼睛褪去了滴血般的红，看起来很是虚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狂暴起来。
龙渊和南宫绣等人出现在花妖领地，正在和伏如镜打斗的妖精落在龙渊身边，伏如镜脸色很难看，这人也不给一个痛快，就这么磨着他们的耐心，怎么回事？
南宫樱也落下来，站在南宫绣身边。
龙渊说，“纳兰笙，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经被我们控制，生死只是我们一念之间，美人鱼可不能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而且……狂暴一次就压一次，次数多了，他也会虚弱而亡。”
独孤青鸾盛怒，“卑鄙，你竟然对一个孩子动手。”
“孩子……”龙渊如听到什么笑话，“他可不是一个孩子了，公主殿下，当初你若是跟了我，那就会是我们的孩子……”
“你可闭嘴吧。”独孤青鸾脸色冷漠，“我有且仅有一个纳兰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我为你生儿育女。”
欢欢拽着独孤青鸾的袖子，轻声说，“阿娘……杀了我吧。”
“欢欢！”
“欢儿！”
独孤青鸾和潘森同时喊起来，脸色大变，好端端为什么突然要说杀了他，为什么突然就失去了希望，欢欢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他狂暴期间，若是龙渊解开了封印，有了异火却没有理智的他，会杀死自己的家人，他是不是会亲手杀了阿娘和潘森？
纳兰笙自然也想到了。
“太子殿下果然很聪明……”潘森一笑，“你阿爹给你寻来的草药啊……可带着我们妖族的毒，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以为……我会让他真的找到草药救治你吗？”
潘森惊恐地看着纳兰笙，他带回来的草药有问题？
可这草药，他也喝了，为什么没出事，就针对欢儿？
欢欢浑身冷汗，“阿娘……”
独孤青鸾怎么可能会杀了欢欢，她怜惜地擦去欢欢额头上的汗水，“不要说话，安静一些，我们会想办法的。”
龙渊说，“公主殿下，你已经无路可走。”
江槐和几名警察小哥哥躲在了背后，瑟瑟发抖，这个人也太恐怖了一些，手段也太卑劣了呀，纳兰笙无动于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独孤青鸾咬牙站起来，“卑鄙无耻。”
作为一个胜利者，龙渊也不计较她的辱骂，南宫绣说，“兵不厌诈，公主殿下在人族这么多年，难道这一点都没学会吗？”
龙渊说，“公主殿下，你最好知道怎么选择，否则，我恢复了欢欢的异火，这里就是人间炼狱了。”
岂止是人间炼狱，欢欢若是有异火，这里谁是他的对手？
伏如镜一定不会再管了。
难不成倚靠一个傀儡的盛景吗？
龙渊说，“族长，我们和异火族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还要继续牵扯进来？识时务者为俊杰。”
伏如镜看了一眼人多势众的妖族，再看了一眼我方老弱病残，果断做了选择，双手一摊，“哦，你们的事情，那的确和我无关。”
1066章 贪婪，永无止境
独孤青鸾不可思议地看着伏如镜，虽是意料之中，可伏如镜，你是不是放弃得太果断了，好歹犹豫一下吧。
江槐也骂，“你这妥妥是汉奸，墙头草，一点仁义也不讲。”
伏如镜一笑，临阵反水，变卦，背叛对通灵族而言，一点压力都没有，更不会有一点点反省和羞耻感，“公主殿下，人皇陛下，这也怪不得我，情势比人强，我只不过审时度势。”
独孤青鸾咬牙切齿，欢欢说，“阿娘，不要跟他走，杀了我。”
盛景由始至终，一言不发，负手而立看着那一轮弯月，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江槐十分焦虑。
“boss……”
独孤青鸾看着虚弱的欢欢，“行，我跟你走，但是，你要把他们都放出去。”
“那是自然！”龙渊说，“我由始至终，只要公主一个人，只要公主留下来，其他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想要杀了陛下，可他是不死之身，我有什么办法，太子殿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留他一命。”
独孤青鸾，“好……”
盛景冷笑一声，“我们一家三口，绝不分离，她不会跟你走。”
独孤青鸾一怔没想到盛景会说话，她以为盛景对这件事束手无策，他们也正好吵架，心有隔阂，这时候跟龙渊，才是最明智的。
“阿笙……”
盛景定定地看着龙渊，“你一个宵小之辈，永远不可能如愿，就算欢欢被你控制，我相信我的儿子，绝对不会被区区丽人族迷惑心智。”
欢欢十分动容，伏如镜虽然不想拆台，不得不说实话，“陛下，你认清楚事实，太子殿下刚刚已经暴走过一次了，他没异火都这么恐怖，如果有异火，我们都要丧命于此，你不死之身，自然无所谓，我们都还想活着。”
潜台词是，你又死不了，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欢欢，“阿爹，我不会再被控制，我发誓。”
阿爹这么相信他，他一定不会让阿爹失望，如果他失控，杀了阿爹，他要怎么办？他还能独活吗？如果杀了阿娘和小鱼，他活着干什么？
潘森搂着他，语气坚定，“我不会让你失去心神的，欢儿，相信我。”
欢欢重重点头，我相信！
独孤青鸾鼻尖酸涩，异火族天生没有眼泪，可此刻她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才是一家人，不离不弃，不为阴谋诡计所动摇，不管生死，都在一起，绝不妥协。
龙渊看着他们一家团圆，意志坚定，气得昏了头，他不相信独孤青鸾一点都不在乎纳兰欢的生命，“公主殿下，你可想清楚了，纳兰欢死了，那就是魂飞魄散，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无疑是独孤青鸾的命门。
她一点都不在乎纳兰笙的命，因为他死不了，那对她而言，自己的命也无所谓，只有欢欢……是她的命根子。
盛景走了几步，挡在独孤青鸾面前，“你听过一个典故吗？给老鼠一块饼干。”
独孤青鸾深呼吸，“它就想要牛奶。”
贪婪，永无止境！
1067章 高手过招
龙渊大笑，“好，好，好……”
他连续说了三个好，已被纳兰笙和独孤青鸾气得失去理智，他一心筹谋，等他们夫妻隔阂，没想到独孤青鸾竟然还相信纳兰笙，为了他一句话而动摇。
“既然公主不在乎纳兰欢的生死，那我就如你所愿。”
南宫樱的长笛在手，再一次吹奏乐曲，与此同时是美人鱼的音乐也一起响起，四名丽人族的女子站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一起吹奏长笛。
这显然是一个阵法，而龙渊站在阵法中央，身上弥漫着祭坛里的黑色藤蔓，那古老的文字在身边浮动，盛景眯起眼睛看到了藤蔓中隐藏的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绿光。
伏如镜作壁上观，你们神仙打架，他来观战就好了。
丽人族的音乐凄厉而尖锐，如要刺破旁人的耳膜，盛景回头朝江槐说，“回房间去，别出来。”
江槐带着几名警察小哥哥迅速溜走，藏好，对于人族而言，妖族和异火族打架，才真的是神仙打架，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美人鱼的音乐一开始非常舒缓，渐渐的也变得尖锐起来，欢欢在潘森怀里痛苦地喊叫着，那些让他暴走的音乐几乎要破开美人鱼的魅术，欢欢的身体上再一次爬满了黑色的藤蔓。
独孤青鸾胆战心惊。“欢欢……”
龙渊站在阵法中央，“公主殿下，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跟不跟我走？”
独孤青鸾看了一眼盛景，沉声说，“我宁愿和欢欢一起死在这里！”
“好得很！”龙渊说，“死的，只会是你的儿子。”
“啊……”欢欢痛苦长啸，声音尖锐，南宫樱的音乐巧妙地变了一个节拍，从另外一个角度刺破了美人鱼魅术，打开了一道缝隙，南宫绣等人抓住了机会，让南宫樱一个人和潘森颤斗，他们攻击欢欢的心神，欢欢周围开始弥漫着一团黑雾。
与此同时，龙渊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在阵法中，欢欢惨叫，突然推开潘森站起来，双手张开，四肢被弥漫起来的黑雾锁住了手脚。
“欢儿！”
“欢欢！”
独孤青鸾心如刀割，突然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火焰在心底燃烧，她惊讶地愣住了，然后看到盛景看过来，就一个眼神，独孤青鸾瞬间明白了什么，压住了心中的诧异，“欢欢，是阿娘啊，欢欢，欢欢，醒一醒。”
潘森也在喊着欢欢的名字，欢欢却失去了理智，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心中激起暴戾，紫金花很是着急，“这是怎么回事，美人鱼，你怎么压不住他？”
潘森关心则乱，音乐却没有乱节拍，是丽人族四个人配合得太好了，就南宫樱一个人缠着他，其他三个人配合龙渊，他一个人不是他们五个人的对手，本身美人鱼就是辅助系的异能多一些。
盛景右手一张，长剑落在手中，长剑在半空画了一个符，落在了欢欢周围，紧接着，盛景飞身而起，喊了一声，“紫金花！”
1068章 看鹿死谁手
紫金花随着一声呼唤，变成了一团紫金色的魂体，飞入了盛景的眉心，注入了他的识海里，一边飞进去还一边嫌弃，“早干什么去了！”
紫金花千年前是独孤青鸾的灵物，如今是盛景的灵物，有没有紫金花，主人的力量不是一个等级的。盛景的宝剑随着一道强劲的风声而斩落，一旁的妖精飞身而起，挡住了盛景的宝剑，本以为是一道普通的剑锋，谁知道盛景的宝剑直接砍断了妖精的武器，直接把一只妖精从脑门中间劈开，把他的身体劈成了两瓣儿，这果断残忍的一幕把伏如镜也吓着了。
“……”伏如镜，“这也太……惨了吧。”
所有的妖精都吓一跳，龙渊倏然回过神来，“你不是傀儡？”
一个傀儡，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一个傀儡也不可能会有识海，且让紫金花进入识海了，龙渊看向伏如镜，“伏如镜！”
“啊……”伏如镜摊手，“我没说过吗？在进入结界前，我就让他恢复自由了。”
伏如镜见龙渊一副震怒的样子，恍然大悟，“看来我是真的没说过，那现在说也不晚是不是？”
独孤青鸾大喜，她猜得没错，这不是傀儡，这真身，怪不得那手臂会流血。
盛景很快就和飞过来的几名妖精打起来，他的异能经过千年，的确越来越弱，那是因为没有紫金花，有了紫金花，瞬间回到了巅峰状态。
龙渊万万没想到伏如镜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好不容易把盛景变成了傀儡，可以使唤盛景十年，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放弃机会，作为一个傀儡，盛景也没有什么能力会反噬，且会乖乖听话，一旦恢复了真身，伏如镜想要控制盛景，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南宫绣也没想到，她和伏如镜打交道的时间特别长，甚至可以说得上曾经的知己，她都没想到伏如镜会这么轻易还盛景自由。
伏如镜说，“哎呀，你们一群人如此厉害，进妖族领地，就我一个战斗力，带上陛下一个傀儡，那多不划算，当然要给他恢复真身，我就算作壁上观，也要看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光看你们一面碾压就没意思了，龙渊，你都修炼千年，还怕陛下吗？废物啊！”
龙渊盛怒，“伏如镜！”
伏如镜大笑，“我已经是墙头草了，各位不用管我啊，我就看戏的，你们继续啊。”
龙渊吹了一声口哨，几十名妖精从森林里扑过来，一起扑向盛景，龙渊盛怒，“杀了他。”
南宫绣说，“把纳兰欢的封印解开，我们能控制他，纳兰笙既然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就然他儿子来对付他。”
一片混战中，丽人族四名女人飞身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阵法，盛景手持宝剑也飞身而起，想要破坏阵法，几十名妖精也飞起来，挡在阵法前。
龙渊冷笑，“今天我就要看一场父子大战，看鹿死谁手！”
独孤青鸾体内的火焰随着龙渊的咒语，烧得更加灼热，她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阿笙……”
1069章 父子大战中
盛景飞起来和几十名妖精混战在提起，半空中，丽人族的女人们把龙渊围在阵法中央，龙渊身上黑云密布。
丽人族的吟唱和人鱼族交织在一起，声音又复杂，又难听，欢欢在狂暴战中，潘森压不住他体内燃烧的异火。
“啊……”欢欢的异火再一次爆裂，四面八方从身体里飞出去，打飞了离他最近的潘森和欢欢，丽人族的音乐瞬间变了一个音调。
欢欢暴躁地大吼，宛若野兽，飞起来袭击盛景。
独孤青鸾摔在地上，体内因异火在蠢蠢欲动而痛苦万分，却看不得这一场面，“欢欢！”
欢欢浑身带着一股强烈的异火，冲向盛景，潜意识里分明有一个声音在喊着他，不要，那是你阿爹，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异火打飞了盛景周围的一名妖，直接把他粉碎了，盛景转身避开，江槐趴在室内的落地窗前看到这一幕，差点给跪了。
欢欢也太暴力了吧。
盛景宝剑挽了一个剑花，飞向欢欢，一个银白色的符咒，困住了欢欢，他被定在半空中，浑身异火绽放，格外的妖异。
那几十名妖精再一次缠上来，盛景在紫金花的加持下，身影飞快穿梭在妖精中间，妖精们不是盛景的对手，众人之间半空中剑花乱飞，乌云密布，各种不知名的符咒满天飞，夹着欢欢的怒吼和妖精们的惨叫，场面十分的混乱。
十几名妖被斩于剑下，伏如镜脸色冷肃，“龙渊，你为了杀他们一家，夺取异能，你也太丧心病狂了，你种族就算繁殖被旁人厉害，这些都是几百年的妖，不是一朝一夕能修炼出来的，你看看都损失多少人，陛下有紫金花加持，你要让自己的族人都丧命于此吗？”
他不知道多心疼自己的族人，从来都是单打独斗，让自己的族人在背后看戏的，除了那一次把战场带到了亡灵岛。
那是他的地盘，没办法族人介入。
每一个纯血的异族，生命都那么可贵。
“这是他们的荣耀！”龙渊咬牙切齿，看得出来，他也很不舍得，却又没办法，自己的战斗力不够，需要有人牵制盛景，他才能施法。
伏如镜，“你不配为他们的王，我当通灵族的掌权者时，族人寥寥无几，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小姑娘，我可以三跪九拜去求人。纳兰笙当人族的将军时，为了挽救人族，妻离子散，失去一切，我们都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放下了私情，尊严，所有的一切，只有你……把自己族人的命视若草芥，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拥戴。”
龙渊暴怒，“闭嘴，我们妖界内的事情，轮不到你的指手画脚。”
欢欢随着龙渊暴怒，冲破了盛景的符咒，他踩着一团异火飞过来，目光看着盛景，如看着仇人，一团异火直取盛景心脏，“你去死吧！”
独孤青鸾大骇，“欢欢，住手！”
伏如镜看热闹不嫌事大，“公主殿下，没事儿，陛下是不死之身，就是扎一个窟窿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