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是聂九阙，也是君无尘（2）
“没事，我还有事，回见。”
“那你小心点，现在白家不安全。”
“好。”
君陌闫擦着顾里肩膀而过的时候，从顾里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他脚步顿住，看向顾里：“顾大哥，你受伤了吗？”
“没啊。”
“是刚刚在大厅上，不小心蹭到别人的。”顾里说着，扯了下自己满是鲜血的衣袖。
他穿的黑色西装，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上面有血迹。
“没事就好。”
君陌闫说了句，然后跟艾斯离开了。
顾里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神色复杂。
彻底跟丢的两人停了下来。
“算了，这家伙又不是人，杀不死的估计，就算受再重的伤，我们普通凡人也伤不了他。”艾斯道。
“不对，伤他的那把刀不是普通的刀。”君陌闫之前明显感觉到聂九阙的气息在极速减弱，而此刻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聂九阙气息的存在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伤，那家伙几秒钟就能消失得彻彻底底，回他的领地疗伤去。
可是这次他却拖着一身的血，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在逃跑。
“你知道那个人在人界时一般都待在哪儿吗？”
“我怎么会知道。”
“白冥门呢？白冥门的领地在哪儿？”
“我说了我没有加入白冥门，一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家伙是白冥门的。”艾斯有些无语。
“话说你怎么回事？那不是你仇人吗？你管他死活做什么？死了不是更好？”
“我妻子还在他手上，他死了，我去哪里找？”
君陌闫此刻心情糟得很。
因为那个朝他放冷枪，又伤了聂九阙的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小乖的族长奶奶派来灭他口的。
两日后
京城
市外
半山腰上坐落着一栋私人别墅
顾里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昏迷中的男子。
那眼神，一会儿像是在看一个最熟悉的人，一会儿却又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的目光，从昏迷男子的眉眼，鼻子，嘴巴一直到下巴。
每一处五官，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这是无尘啊。
晚上，君无尘从昏迷中醒来。
一眼看到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的顾里。
他知道，他没暴露。
“顾……咳咳……”
顾里心里一紧，忙道：“别说话，医生说你伤口太深，情绪不能激动，也别乱动。”
君无尘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腰间缝合的伤口险些裂开，疼得他冷汗直冒。
顾里给他喂了些水，又替他擦了汗。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他顿了下，继续道：“你最喜欢的甜粥？”
君无尘微摇了摇头，看着他，虚弱地开口：
“顾大哥，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顾里看向他，一双眼紧锁他苍白的脸。
眼里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他原本想等他一醒来，就质问他是谁的。
可这样的质问，他说不出口。
这是他从小捧在心尖上保护的人，哪怕是言语上的伤害，他也做不出。
他看了君无尘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你说，我听。”
“我说，顾大哥就信吗？”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白冥门主是我
“信。”顾里笑着点头。
“我相信你不会对顾大哥说谎的，不管是小时候，现在，还是以后，只要你说，我都信。”
君无尘放在腹上的手无力地握了握，心情蓦然加重。
他看着顾里，好一会儿，眼神极其复杂地说了句：“顾大哥，我是无尘。”
毫无底气，却又说得那么坚定。
“我知道。”
顾里笑了。
这便足够了。
“可……我也是另外一个人。”
顾里一怔，脸上的笑容僵住：“……顾大哥听不懂。”
君无尘无奈地笑笑，看着空气，一声轻叹。
自言自语：“我该怎么跟你说……”
他是君无尘，亦是聂九阙。
没错，他和自己的仇人转世成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而这样的结果，却是他亲自安排的。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想好了再说。”
君无尘看着顾里眼里的紧张和担忧，久久都无法组织语言。
见君无尘几次欲言又止，顾里一颗心紧了又紧，慌了又慌。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说，那我问，你答。”
“……好。”
“你为什么会戴着面具，穿着那样的衣服出现在白家？白家突然遭袭，和你有没有关系？”
三秒后，君无尘才作答：“我去白家，是救君陌闫。”
这一声“君陌闫”，叫得顾里心慌意乱。
不是陌闫，而是连名带姓的君陌闫。
无尘从小到大最疼的不就是陌闫吗，为什么会突然叫得这么陌生。
“白家遭袭与我无关。”
“那面具和衣服呢？”
他的穿着太过奇怪，就算救人，也没必要穿成那样。
而且，无尘在轮椅上坐了这么多年，前几个月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从小身体就差的他，居然说是去救陌闫。
“你真想知道？”君无尘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
“是。”
“我……”君无尘犹豫了。
“顾……”
“告诉我，你瞒着大家什么。”顾里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君无尘看着他，眼里有着不忍。
他这眼神，看得顾里有些无措。
直觉告诉他，真相会很残忍，残忍到他有些退缩了。
再三挣扎后，君无尘微闭了眼，似是不想看顾里知道真相后无法接受的样子。
“……白冥门门主，是我。”
“什么？！”
“啪。”
手里拿着的水杯一个不稳，脱落在地，瞬间四分五裂。
水渍溅上他的裤脚，他却无心顾及。
顾里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无尘。
他的话，不亚于一颗原子弹在他大脑里炸响，将他整个人炸懵。
大脑里哐当一声，只剩一片空白，无法正常思想。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无尘……你，你刚刚说什么？顾大哥没有听清。”
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连带着身体都在微微发着颤。
他听清了，听得很清，清到他觉得是假的，是玩笑，是闹剧。
君无尘看着瞳孔都瑟缩了的顾里，狠着心重复了一遍：“白冥门门主，是我。”
“不，不可能。”顾里惨白着脸，依旧不愿相信。
“你，你在跟顾大哥开玩笑对不对？”他苍白的笑，让人看着揪心。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我的腿早就好了
“说话啊？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他急切地求一个准确答案。
眼神甚至是祈求着君无尘，哪怕是骗他也好。
可君无尘却是不言语，只是看着他。
君无尘那不忍的双眼，平静而又担心的神情，让顾里险些失控。
他恐惧地摇头，无法接受：“不，不可能，不会的……”
“不会的……”
“顾大哥……”看着神色逐渐痛苦的顾里，君无尘后悔了。
“不会的……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没错，你在骗我。”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情绪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君无尘的手腕，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重要。
“……白冥门几年前就创建了，那个时候你根本就走不了路，你连门都不出，你怎么会是白冥门的门主。无尘，你告诉顾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有什么苦衷你跟顾大哥说，不管是什么，我一定帮你，你可千万别再说自己是什么白冥门了。”
白冥门这三个字，太脏了。
君无尘看着从未如此失态激动的顾里，心里就像压了座巨山般，又沉又重。
君无尘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顾里眼中的希望和期待。
终究还是亲手碎了他的梦。
“顾大哥，我的腿其实早就好了。”
顾里怔住。
“你……说什么？”
“早在十五岁那年，就已经好了。”
他和君陌闫之所以会转世在同一个家族，其实都是他灰飞烟灭前嘱咐夜音在其中做的手脚。
为的就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控转世的镇魂兽，而不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
聂九阙本以为自己转世后，能够在夜音的帮助下快速恢复记忆和部分实力。
却不想转世而来的君无尘身弱体差，还因为母亲和父亲的研究工作，孕胎时受了影响，导致一出生就有了寒疾。
那时候的他太过脆弱，无法承受记忆和实力的归附。
夜音只能躲在暗处，等他长大。
十五岁那年，夜音才出现在他面前，帮他恢复了属于聂九阙的记忆，同时他也恢复了部分实力。
腿也是在那个时候治好的。
十五岁那年，他恢复记忆，重为聂九阙之时，没人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因为十五岁之前，他是君无尘，真真切切彻彻底底的君无尘。
十五岁之前，他对顾里，对君陌闫的所有感情都是真的。
他有着君无尘对顾里的友情，甚至是超出友情之外的情感，却也有着聂九阙对顾里的陌生。
他有着君无尘对君陌闫的亲情，却也有着聂九阙对镇魂兽的恨。
在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有那么一刻，他是怪过夜音的。
为什么要在他有了其它的情感后，才替他恢复记忆。
明明他叮嘱过，待他转世时就立刻将他唤醒的。
迟一年两年三年也就罢了，偏偏迟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他对顾里和君陌闫的感情是真，十五年后，聂九阙理不清，便全当是演戏了。
连带着否定了那十五年君无尘对君陌闫的感情。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你一直都在骗我
剩下的，就只有聂九阙对镇魂兽的恨。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矛盾。
这也是为什么，那一次君陌闫接他去婺园，让风漓湮给他治腿时，路上那么巧地出了车祸。
是他为了不让风漓湮发现端倪，狠下心制造的车祸，当场压断了自己的双腿。
还在双腿的经络上做了手脚，来扰乱风漓湮的诊断。
他想以风漓湮的医术，还是有疑惑的，但也不会多想其它，更不可能怀疑到他的身上去。
毕竟他的腿，除了慕寒给出寒疾的诊断外，没有人给出过准确的病因。
一直以来都说是腿疾。
“你……你说你的腿，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好了……？”
顾里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想要平静，想要冷静，可他做不到。
“所以，你这些年来……都在骗我……？”
顾里抓着君无尘手腕的手无力地松开。
一重接一重的可怕真相冲击，让顾里几乎承受不住。
眼眶慢慢红了，不知是内心情绪太过汹涌造成的，还是被真相刺痛心脏，被眼泪憋红的。
“顾大哥……”
看着顾里咬牙强忍痛苦的煎熬，君无尘心里一样不好受。
顾里对君无尘的感情，聂九阙是明白的。
“不，不是，你不是无尘，你不是无尘……”
顾里摇头，就像在拒绝什么特别可怕的事。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把我无尘弄到哪里去了？你说啊？！”
顾里再次抓住了君无尘的手腕，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完全失控。
双目猩红，朝他怒吼，额角的青筋狠狠凸起。
这个样子的顾里，君无尘从未见过。
“顾大哥。”
他担心地喊了他一声。
不料这一声“顾大哥”却让顾里情绪崩溃。
他狠狠松开君无尘的手，起身朝他怒吼。
“君无尘！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那可是白冥门啊，你疯了吗？！你怎么能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你知道白冥门在世人眼中是什么吗？得而诛之，你怎么能是？！”
在顾里心里，君无尘就是那天上的皎皎月光，洁白无瑕，是神圣，是这世间最干净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他小心翼翼护了他二十多年，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没有让他染上一点世俗的罪恶。
可如今，这个他自以为保护得很好的，在他心里最干净的人，却突然揭下了面具，将自己不为人知的丑陋一面展现给他。
一切仿佛都是一场梦，梦里的主角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
如今这梦还被他最在意的人亲手碎了。
他自以为世上最单纯的人，却在用真相告诉着他，他顾里才是最单纯，单纯到死的那一个。
一切，都太过残忍。
“你疯了吗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要什么你跟我说啊！”
“要钱要权，我跟君家哪样给不了你，可你为什么要自己走偏路？！”
“你怎么对得起君家，怎么对得起陌闫，怎么对得起你自己，怎么对得起君无尘这三个字。”顾里疯了般地朝他怒吼，几乎要喊破自己的喉咙。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你把无尘还给我
难怪他要穿成那样去白家，难怪他害怕陌闫发现他，原来面具下藏着的，是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得千倍万倍的真相。
将内心的情绪发泄出来后，顾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一下子没了力气。
他看着君无尘这张熟悉的脸，浑身无力瘫坐在了地上，毫无形象，痛苦不堪。
“你做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是白冥门？！”
他双手掩面，痛苦地呜咽出声。
白冥门这三个字就是一切罪恶黑暗的代名词。
他什么都能接受，可为什么偏偏是白冥门。
最干净的成了最肮脏的，要他怎么敢相信，怎么能接受。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变了……我明明有看住你的……我明明有保护好你的……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顾里哭了，因为自责。
他在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看住他，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及时将他拉回。
君无尘看着坐在地上，掩面痛哭的顾里，心脏止不住地抽痛。
他伸手，握住了顾里一只手腕，声音微微发颤：“顾大哥……没变，君无尘没有变，你有看住他，他没有做过坏事，做坏事的是我聂九阙，与他无关，白冥门门主是我，不是他，他很干净，手上没有沾过一滴鲜血。”
只是……君无尘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君无尘的单纯善良，只在十五岁之前。
“你什么意思？”顾里抬起被泪水浸湿的眼，看向他。
“我跟你说不明白，我只能告诉你，君无尘一直都是你看到的那样，一直是你以为的那般，他没有变，所有的错事恶事都是我聂九阙一人所为。”
当初创立白冥门，是聂九阙做的最坏的打算。
如果没法恢复实力回道魔界，那他也要借白冥门的手杀了君陌闫。
可是后来逐渐找到了镇魂兽的其它魂魄，他也就放弃了白冥门。
这些年白冥门自行壮大，他没有管过。
白冥门会变得这般十恶不赦，他确实有责任。
顾里还是听不懂君无尘的话。
“真的无尘在哪儿？为什么你会是君无尘，又是聂九阙？”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能说得清楚，才能让你相信，但是顾大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从君无尘的身体里脱离出来，将真正的君无尘归还给你。”
他会想办法，重塑自己的肉身。
“你到底在说什么？”顾里越听越不懂。
君无尘却只是摇了摇头。
沉静片刻后，道：
“顾大哥，顾笙在我那儿。”
“阿笙？”顾里怔住。
“是，顾笙在我那儿，但是他情况很不好，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治好他。”
“阿笙为什么会在你那儿？当时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在哪儿？”顾里情绪激动了起来。
这几个月，顾家为了找顾笙都快要找疯了。
“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一个骗了我十多年的人？！我被白冥门主叫了十多年的顾大哥，我想想都觉得可怕，你要我怎么信你？！你现在就把无尘还给我，还给我！”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温小艾反复变回原形
顾里伸手抓住了君无尘胸前的衣服，疯了般地大声朝他怒喊，险些将君无尘从床上拽下来。
“顾……”君无尘正要说什么，上一刻还失控的顾里突然眼一闭，身子一歪，晕倒在了地上。
“顾大哥？”
君无尘一惊，正要起身去查看情况。
房间里突然多了道熟悉的气息，下一刻，墨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房间。
“尊主。”
墨羽连忙拉着要摔下床来的聂九阙。
“尊主放心，他没事，一会儿就醒了。”
“我不是让你在人界看好君陌闫的吗？你怎么办事的？”
“是我的失误，中了左严那奸贼的诡计，被他困了两天，让他有机可乘。”
说起这事，墨羽比聂九阙还要气。
“是墨羽该死，害尊主受了这么重的伤。”
“左严呢？他现在在哪儿？”
留不得了，多一分一秒都留不得了，左严必须死。
“他逃了，我也没能找到他。”
“该死的。”
“尊主，左严的事交给我吧，我先送您回魔界疗伤。”
“不，你留在这儿，看着君陌闫和白棠，还有艾斯，不能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有事，等我伤好了，就立马开阵，结束一切。”
“可是您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不放心，而且…而且当初我们去猫妖族抢婚的事，已经传到了仙界，上缨……不，是夫人，夫人的父亲上含玉仙君已经去过猫妖族了，只怕是已经开始怀疑猫妖公主的身份了。”
“那又如何？镇魂兽的最后一缕魂已经找到了，只要等我伤好了，就能立马开阵。他们就算知道了本尊没死，知道了缨儿没死又能如何？没了镇魂兽在其中参合，他们仙界有谁奈何得了本尊？！”
墨羽看着有恃无恐的聂九阙，犹豫着开口了：
“尊主，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我又不得不说。尊主，如今局势太过混乱，仙界妖界冥界，就连左严都参合在里面，而且夫人如今是猫妖公主，她根本就不记得您，在她眼里，您就是灭她半族的仇人，我怕……”
“你怕我成为众矢之的，怕我重蹈覆辙？”聂九阙抬眸看向他。
“是。乾坤未定，世事难料。”
“那你觉得本尊现在还有选择吗？”聂九阙始终相信上缨对他的感情。
“尊主……”
“不是我不肯放过他们，是他们不肯放过我和缨儿！”
“……墨羽懂了，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聂九阙看了看墨羽，然后看向了地上的顾里。
思虑再三后，聂九阙还是将刚才的事从顾里的记忆里抹除了。
他就不该跟他说这些的。
温小艾再次睡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抬起自己的两只小手看了看，果然又看到了两只粉嫩嫩毛茸茸的小爪子。
她怎么又变回原形了？
这已经是她这两天里第四次莫名其妙无法控制地变回原形了。
她这是怎么了？
温小艾两只小爪子抱住了自己圆溜溜的小脑袋，烦躁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起身看到了消失两天的聂九阙不知何时回来了，此刻正坐在一旁打坐。
看脸色，似乎又是受伤了。
这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这一次，他好像伤得很重。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她看到了没有戴面具的聂九阙
温小艾尝试着恢复人身，然而不管她用什么方法，怎么努力，一道道紫光闪过后，她依旧是毛茸茸的一小团。
她这是生病了吗？
最近是又能吃又能睡，还老犯恶心想吐，身体是越来越虚了，现在都直接被打回原形了。
再一次尝试恢复人身失败后，温小艾捂着自己两只小耳朵恹恹地趴在了地上。
抬眸看了眼不远处打坐疗伤的聂九阙。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一次见到了聂九阙和上缨仙子。
这几天，她时常能在梦里见到他们。
而且不再像以前一样，不管是聂九阙还是上缨，都不再是一个迷糊的身影。
醒来后，也能记得住梦里发生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这样，温小艾更加感受到了聂九阙就和上缨之间的情。
温小艾时常被梦里那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上缨仙子弄得晃神，有时候醒来都要分不清刚刚在梦里的是上缨还是自己。
聂九阙那一声声的丫头，仿佛就是在叫她……
聂九阙收了功，睁开眼，看着不远处地上毛茸茸的一个小白粉团，笑了笑。
随即起身轻声走了过去。
席地而坐后，伸手将熟睡中的小奶猫温小艾轻轻抱进了怀里。
大手替她顺着背上的毛发。
看着她耳后的月牙红色胎记，他喃喃出声：“第一次在君家老宅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与缨儿有着一样的胎记，没想到……”
没想到，她就是缨儿。
当时看到这胎记时，他便对这只猫妖心生了怜悯。
想着这场战局，尽可能地不让她受到伤害。
可是没过了多久，却因为不得已而派了夜音去杀她。
好在当时他附身在了夜音的身上，好在当时她已经恢复了人身，露出了自己的样貌。
否则……后果，聂九阙不敢想。
只能庆幸。
“喵～”
怀里的小奶猫忽然叫了声，像是梦中呓语。
聂九阙看着怀里毛茸茸的一小团，一颗心几乎被萌化，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这一次，温小艾终于在梦里看到了没有戴面具的聂九阙。
那是张特别好看的脸，好看到正邪难分。
尤其在唤心爱之人上缨丫头时，那纯粹开朗如大男孩般阳光温暖的笑，让人看了几乎沉醉。
可就是这样一个爱笑爱玩，偶尔任性却又心善的大男孩，却成了人人喊打喊杀，得而诛之的大魔头，甚至最后落了个灰飞烟灭的悲惨下惨。
温小艾醒来睁开眼，看到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具脸时，怔住了。
而聂九阙也怔住了，他怔，是因为他从温小艾的眼里看到了……可怜？
她在可怜他？
可怜他什么？
“做噩梦了吗？”他问道。
刚刚看她睡得不安稳。
“喵～”
温小艾本想回话，一出声却是声猫叫。
她愣了愣，抬起小脑袋看了看自己，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只猫，还是只光溜溜的猫，还被人抱在怀里。
温小艾顿时就炸毛了。
“喵。”
她大叫一声就从聂九阙的怀里跳了出来。
“小心。”
聂九阙不知道她怎么了，只是看到她情绪突然这么激动，担心她。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转过去，不准看
“小艾你怎么了？”聂九阙看着急得乱蹦乱跳，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温小艾，心急地问道。
“喵喵喵。”
温小艾四下找不到遮挡物，情急之下跑到聂九阙脚边，扯过他的衣角急急忙忙将自己光溜溜的小身子裹了起来。
“喵。”
她瞪着眼冲聂九阙大叫，似在警告他不准看。
君陌闫会生气的。
聂九阙见她用他的衣角裹得只露一颗小脑袋，那张牙舞爪羞愤的样子，这才了然她是怎么了。
面具下的一张脸顿时堆满了笑意。
“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
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后，他忙住了嘴。
这小家伙，第一次去君家的时候不也是光着的嘛，当时也不见她害羞啊，而且当时人还那么多。
怎么这会儿还不好意思了。
“喵喵喵。”温小艾冲他叫，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
聂九阙一伸手，手里多了件浅色的小衣物，递给温小艾。
“用这个吧。”
温小艾伸出小爪子想要拿，可是一动身上的衣物就裹不紧，吓得她不敢伸手。
“喵喵。”
转过去，不准看。
她冲他叫。
聂九阙笑了笑，似明白了温小艾在说什么。
便将衣物在她面前放下，然后闭上了眼。
“好，我不看。”
这小家伙，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这样子有什么可看的。
聂九阙心道，却是越想越想笑。
过了一会儿，他问：“好了吗？”
没回应。
又过了一会儿。
“还没好吗？”
“喵。”
聂九阙这才睁开眼，看着一旁将自己裹紧只露小脑袋的小奶猫，笑着就伸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小东西，就你现在这样还怕人家看啊？”
“喵！”温小艾一下子就炸毛了，气呼呼瞪着他，警告他不准弹。
只有君陌闫可以弹本公主脑袋，你不准！
“小艾，我发现你最近变暴躁了，以前……”
以前明明很乖巧的，见他就笑。
“喵喵。”
“对了，你怎么突然变回原形了？。”
“喵。”温小艾摇头。
“那变不回去了吗？”
“喵……”
温小艾垂下了小脑袋。
“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替你看看。”聂九阙说着就伸手朝她靠近，温小艾却是挪着小身子往后躲。
“我就看看你身体有没有事。”
“喵。”
温小艾这才不情不愿地让他碰。
聂九阙大手罩在她的头顶，开始查看她的情况。
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
“你身体无恙啊，而且体内灵力比之前还要强些，怎么会变回原形了呢。”
这段时间温小艾吃了不少紫琼果，灵力愈加纯粹，可她最近却总是神情倦怠，这不应该啊。
难道真是这里太无聊，心中郁结，所以精神不佳的吗？
“喵。”
裹成一小团的温小艾生无可恋朝地上一倒，忧心忡忡。
“小艾，再等等，等我伤好些了，我就带你出去玩。”
一定是这里太闷了。
说起他身上的伤，温小艾立马来了精神，挣扎着就要从地上起来，无奈裹成一团的她试了几次也没坐起来。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那不是梦，那都是你的记忆
聂九阙被她这又蠢又萌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帮了她一把。
“你别着急，我身上的伤是左严弄的。”
言下之意，和猫妖族和君陌闫都没关系。
“喵？”
左严。
“你等一下。”聂九阙在她额间轻轻一点。
“好了，你说吧，我能听懂了。”
“真的？”
“嗯，真的。”
温小艾一愣，眨巴了一下眼：“你真的能听懂我说话了？”
“是。”聂九阙笑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左严为什么要伤你？你可是魔尊，他这是以下犯上，要造反吗？”
“早在千年前他就想造反了，左严野心勃勃，别说是现在，就是千年前他也有杀我之心，之前我还能用血蛊控制他，可现在叶祁身上也被种了血蛊，这血蛊也就不能再起作用了。”
“所以……猫妖族的事真的都是左严一人所为？”
“嗯。”
“他真是太坏了。”她上次去魔界的时候就该拉着药王一起把左严送去冥界报道的。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但凡敢伤害你的，不管是谁，我定要他千倍万倍地偿还。”
温小艾愣住，看向聂九阙。
想说她不是缨儿，可这话她都说了好几遍了，聂九阙要么是笑而不语，要么就一句“我知道”给打发了。
忽然
“我知道你以前长什么样。”
她就像发现了他的小秘密般，歪着小脑袋，有些得意地道。
“嗯？”
聂九阙微愣：“……你说什么？”
她可是记起了什么？
“我刚刚做梦梦到你了，以前的你，没有戴面具哦～”
“你…你说真的？你刚刚梦到我了？”
聂九阙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与雀跃。
“是呀，我还梦到了上缨仙子。”
聂九阙放在腿上的手倏然握紧，眼眶瞬间红了，喉头一哽。
“……你梦到了缨儿？”
“嗯，我梦到你们一起去暮云仙顶，梦到你们来了这紫琼林，梦到你带她去魔界，梦到你故意欺负她，梦到你叫她丫头。”
聂九阙怔怔地看着她，温小艾说的这些，在他脑海中很快形成画面，那都是他最珍贵的回忆。
“还有呢……？”
“还有……我不告诉你，除非你先告诉我，我为什么老是梦到你们，我明明就不认识你们。还有那个缨儿为什么和我长这么像，我跟她又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是仙我是妖，人就是再有相似，也不能是一模一样啊。”
她记得族长奶奶和药王他们都有事瞒着她。
聂九阙看着她，良久，声音微颤着问：“你真想知道？”
“当然想啦。”
唇角微动了动，聂九阙思虑了片刻后，紧张地盯着她，开口道：
“我如果说，那不是梦，而是你的记忆，你信吗？”
温小艾一愣：“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一声叹息响起。
“我该怎么跟你说。”
她魂魄不全，体内又有禁制加固，就算解了禁制，她也不能完全记起以前的事。
这要他怎么说得清楚明白。
“你把你知道的跟我说就行了呀，有那么难说吗？”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冥王与左严的秘密
聂九阙笑了笑，想了一会儿，道：“我给你说说我和缨儿的事吧。”
“干嘛跟我说你们的事？”温小艾莫名其妙。
“你不是无聊嘛，就当故事听好了。”
“嗯……那好吧。”
“给。”
温小艾看着聂九阙手里的棒棒糖，微皱了眉。
“干嘛又给我糖？”
这段时间聂九阙总给她带很多好吃的，每一次都带糖，各种各样的棒棒糖。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容易饿，胃口大，以前还能辟谷，可最近不吃就会觉得饿。
所以她只能吃他带的东西，可唯独不吃他给的糖。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偏执地给她糖。
“听故事嘛，嘴里吃点东西总是更好的。”
“我说了我不吃糖。”
是不吃糖，还是只吃君陌闫给的糖？
眸光黯淡，聂九阙笑了笑，拿糖的手收了回来。
微微仰头看向了上方，眼里生出几分美好，却又夹杂着苍凉，慢慢陷入了前尘往事中……
“仙界的暮云仙顶，是六界中有名的胜景，那里，有一颗活了万年之久的紫琼树，算是我目前见过的年份最久的一棵紫琼树，就连那树结的果，都要比这里的大。当时正是紫琼结果之时，我因为无趣，便带着我的一众血鸦将那满树的紫琼果给吃了个精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一身粉白色的罗裙，眼里满目星河，比这十里紫琼，还要繁华夺目，到现在，我都没能找到一个词能够去形容她，她真的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女孩子……”
“禀冥王，仙界上含玉仙君与焚爻仙君求见。”
冥王闻言，看向了一旁的左严。
后者却是笑笑，一副意料之中的姿态。
“可有说何事？”
“并未。”
冥王再次看向了左严，似在询问他该如何处理。
左严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看向前来汇报的陆判官，朝他招了招手。
“陆判官，你来。”
陆判官先是看向冥王，向其请示后，这才走向左严。
左严附身在陆判官耳边细语了几句。
“这……”
陆判官听后，不敢擅作主张，便询问冥王的意思。
冥王看了眼左严，思虑片刻后，朝陆判官点了点头，算是应许了。
“是，我这就去办。”陆判官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左严，你交代了陆判官什么？”
“我交代了什么，冥王应该猜得到呀。”左严皮笑肉不笑道。
见后者脸色不好，左严笑着打哈哈。
“别担心，这上含玉和焚爻可是死对头，千年前上含玉的女儿上缨之死，这焚爻从中可是出了不少力。”
“魔界抢亲之事，是你传给仙界的吧？聂九阙还活着的事，也是你透露出去的吧？”
左严笑笑，却未作答，算是默认了。
“仙界那帮老顽固，定是知道了聂九阙未死之事，所以派了上含玉和焚爻来冥界查上缨的事，焚爻和上含玉素来不对头，要是让焚爻知道了上缨与那猫妖公主同一魂体之事，你猜，他会怎么做？仙界又会怎么做？”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来冥界查明真相
冥王看着不择手段的左严，冷哼：“你倒是下得一手好棋。”
左严嗤笑。
“想骂我就直接说，不需要这么委婉。可你别忘了，当初镇魂兽之所以会失控，可多亏了冥王您的倾囊相助啊，聂九阙和镇魂兽最终同归于尽，您功不可没呀。”
“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管是聂九阙还是镇魂兽，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回来了，我们两个，可都没有好果子吃。”
左严的话，让冥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放心吧，不出三日，仙界定派人去猫妖族讨个说法，聂九阙是不会弃猫妖族不顾的，就算仙界不会对猫妖族怎样，我暗中使个计，也能让那猫妖公主现身。”
“一旦猫妖公主落入到仙界的手中，到时候，伤势未愈的聂九阙就不得不强行唤醒镇魂兽，你说，一个凡胎**的魔尊，一个是沉睡已久的灵物，最终归来的，会是谁？”
冥王冷眼看向一脸期待的左严，寒声道：“他们，谁都不能回来。”
……
“两位仙君真是抱歉，我也是方才才得知冥王一个时辰前因有要事离开了冥界，暂不能接待二位了。”陆判官满含歉意道。
“只能劳烦二位改日再走一趟了。”
上含玉闻言，暗松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下次再来。焚爻仙君，我们走吧。”
“，上含玉仙君急什么。”焚爻叫住了上含玉，阴阳怪气说了句，明显不怀好意。
他看着上含玉，讥笑了一声，然后问向陆判官：
“陆判官，我们此次前来也并非一定要见冥王，而是奉天帝之命前来验证一件事，陆判官在冥府当职这么多年，想必问陆判官也是一样的。”
陆判官：“不知焚爻仙君想要问何事。”
焚爻看了眼身旁眉目清冷的上含玉，冷笑着：“上含玉仙君，还是你来问吧，毕竟你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真相，是吧？”
说完便是一副看好戏洋洋得意的姿态。
上含玉淡淡看他一眼，知道焚爻存的是何心思，却也知道，自己躲不过。
“陆判官，千年前小女上缨的残魂来到此处，我想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千年前？上缨？”陆判官故作茫然，像是根本记不起这号人物。
“就是千年前害得镇魂兽与魔尊同归于尽的那个祸害。”一旁的焚爻适时提醒，说完还去看上含玉的反应。
后者却依旧是一脸清淡，不受影响。
焚爻心中冷哼，有些不快。
却不知上含玉藏在袖中的手，早已握紧。
“是她呀。”陆判官很快便想起。
“是，这罪人现在身在何处？是投入了忘川中赎罪去了，还是被万鬼嗜咬，消散天地间了？”
“焚爻仙君，注意你的言辞，可别丢了仙界的颜面。”
见上含玉终于沉不住气，焚爻得意地笑了。
“注意言辞？难道我说错了吗？”
上含玉知道焚爻是要找他不快，想要激怒他，他偏不让他得逞。
见上含玉无视他，焚爻眼神透出了几分狠意。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与焚爻暗下交汇
“陆判官，那罪人现在到底在何处？”焚爻加重了语气。
“两位仙君，实不相瞒，下官每日要忙的事务实在太多，这冥界的阴魂亿亿万万，下官实在是无法特意关注，这么些年来我倒也没见过上缨仙子，上缨仙子现在到底身处何处，下官也不知情。这样吧，两位稍等片刻，待下官去查查，只是这事时隔太久了，文案里是否有记录下官也不清楚。另外下官再派人去寻，只是这冥界之大，一时半刻会儿恐怕也难找到。”
上含玉轻点了点头：“劳烦陆判官了。”
“那二位仙君在此处稍等，下官去去便来。”
陆判官刚离开，焚爻便冷哼了一声。
上含玉当做没听到，不予理会。
“上含玉仙君，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焚爻仙君要我说什么？你又想听什么？”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千年来你暗中来过冥界多少次，只怕那罪人的残魂早就被你带出冥界私藏起来了吧。”
“焚爻仙君，说话可要讲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来冥界，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将上缨的魂带走？”
“你到底有没有来冥界你心里有数。不过我提醒你，最好趁早把那罪人的残魂交出来，千年前你保不了她，千年后，你也别妄想能护住她。”
“……”上含玉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到指尖泛白，面上却依旧无异常，但唇色，却淡了几分。
“你最好祈祷那罪人还在冥界老老实实赎罪，她若真擅自离开了冥界，别说是她上缨，就是你上含玉，也难辞其咎。”
很快，陆判官回来了。
“二位仙君久等了，真是抱歉，下官去查过了，这千年来那上缨的阴魂并未有过任何文案记录，鬼差暂时也未找到她的踪影，不过我想她应该还在这冥界一角。”
“应该？也就是说她可能根本就不在这冥界。”焚爻立马接话道。
“这……”陆判官脸色有些难看。
上含玉却是适时开口：“劳烦陆判官了，既然她还在这冥界中，那便无事了。”
陆判官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些：“上含玉仙君严重了，这乃下官的分内之事，应该的。”
“那就不打扰了陆判官了。”上含玉说着侧了步子，欲离开。
见焚爻不为所动，他道：“焚爻仙君还有事吗？”
“天帝派给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上含玉仙君现在回去，好交代吗？”
“焚爻仙君这是在质疑陆判官的办事能力？还是觉得陆判官会包庇一个与冥界有仇的罪人？”上含玉冷着脸道。
“你……”
“焚爻仙君要是信不过陆判官，那便留下来亲自查个清楚，我上含玉暂不奉陪。”上含玉说完便离开了。
焚爻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跟着上含玉一起离开了。
在回到仙界禀明天帝后，焚爻躲开了上含玉的眼线，立马又折回了冥界，找到了陆判官。
“焚爻仙君，下官等候已久了。”
“陆判官，你先前与我打眼色，是还有其它的事不方便让上含玉知晓吗？”
“是的。”
“不知是何事？”
“是关于上缨仙子的……”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仙界围截猫妖族
那一夜，有鬼差看到仙界的焚爻仙君与上含玉仙君来了又离开。
几个时辰后焚爻仙君又独自来到冥界，见了陆判官。
离开时，行色匆匆，而且是笑着离开的。
次日天还没亮，便传出焚爻仙君带着天兵天将将猫妖族围了个水泄不通的消息。
上含玉得知此事时，正被天帝派去武窑洞平定兽乱的路上……
这几天，聂九阙都待在紫琼林疗伤。
闲暇时刻，他便给温小艾讲他和上缨的往事。
温小艾全当睡前故事听，只是每次看到自己在聂九阙怀里醒来，她便会冲他龇牙挥爪。
他只是笑笑，全然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
这一日
紫琼林除他们两个外，出现了第三个人。
是被左严抓走关押藏匿了许久的夜音。
看到夜音平安无事回来，聂九阙心中牵挂的一件事算是解决了。
“是月护法找到了属下，将属下救了出来。”
“没事就好。”
“我一猜就知道尊主您和夫人在这儿。”夜音说着，看向了不远处紫琼树下熟睡的小粉团。
“嘘。”聂九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夜音点点头，放低了声音。
“尊主，出事了。”
“何事？”
“仙界的焚爻仙君得知了夫人的身份，已经带领天兵天将围堵了猫妖族，威胁他们交出夫人。”
“该死的。”聂九阙脸色变了变。
“尊主，现在该怎么办？焚爻去势汹汹，势在必得，猫妖族若交不出夫人，他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这不是在逼猫妖族交出小艾，他们这是在逼我。”聂九阙攥了攥拳，面具下的一张脸绷紧了起来。
“尊主，既然他们是在逼你现身，那想必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猫妖族众妖，我们抓紧时间找到镇魂兽的最后一魂，再与仙界一战。”
“不，他们既然是在逼我，必定会不择手段地利用小艾的族人，时间拖得越长，他们越危险。”
“最后一魂我已经找到，只是我现在有伤在身，即使能将镇魂兽唤醒，我也控制不住它，更别提将他的灵力归为己用。”
“那怎么办？”
聂九阙转头，看向了树下熟睡的小奶猫，沉思片刻后，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夜音，你速回魔界，让卦月集结魔兵，等我的命令，另外让秦明去一趟猫妖族探听情况，千万谨慎，不要打草惊蛇，更不可轻举妄动。”
“是，那尊主你呢？”
“我去一趟武窑洞，寻一件法器。”
“法器？”
“嗯，一件能帮我镇压镇魂兽的法器，时间紧迫，已经等不到我伤势痊愈了。”
“武窑洞乃妖兽的聚集地，太过凶险，您有伤在身，我怕……”
“已经没有选择了。”
夜音只得点头：“那我先回魔界，随后便去武窑洞协助尊主。”
“嗯。”
随着两道气息的离开，一直在紫琼树下熟睡的温小艾缓缓睁开了眼。
原本的猫身，也变回了人形。
温小艾坐起了身，看向了刚才两人谈话的地方。
夫人？
夜音是在说她？
这里除了她和聂九阙，好像也没有第三人能让他称做“夫人”了。
他刚刚说，仙界带兵围了猫妖族？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温小艾离开紫琼林
仙界为什么要派兵围截猫妖族？
仙界和猫妖族一向交好，怎么会……是了，刚刚聂九阙说仙界这么做是为了逼他现身，还有，逼猫妖族交出她。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音为什么叫她夫人？
仙界为什么要她？
镇魂兽不是魂飞魄散了吗？
为什么刚刚聂九阙说要唤醒它？
唤醒它做什么？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
她到底是谁？
大脑一阵彻骨的钻痛，来得凶猛，温小艾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她是谁？
她到底是谁？
“啊……”
温小艾痛得趴伏在地，大脑撕裂般的疼痛，小嘴里几声痛苦的呜咽。
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大脑，却又被体内的禁制所挡。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她不断用手狠狠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冲破那一层禁制。
那呼之欲出的真相却被一次次压下去，让她的痛苦一次次加深。
挣扎之际，腹部传来一阵沉痛。
疼得温小艾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连忙抚上自己钝痛的腹部，心里不知怎么了，像被什么至亲的东西安抚了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咬牙爬起了身，跌跌撞撞离开了紫琼林……
人界
“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你怎么了？”
“我问他在哪儿？他现在在哪儿？”
“酒鬼你冷静一点，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找谁？你为什么会来圣城？”君陌闫看着双目血红，情绪失控的酒鬼，被他的逼问弄得莫名其妙。
酒鬼不是病得很重在京城吗，怎么会来了圣城找他。
青衣不是看着他的吗？
“我问你他在哪儿？！”
酒鬼却是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两只手紧紧抓着君陌闫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一旁的艾斯愈要上前，却被君陌闫制止。
“谁？”
“……”
酒鬼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色，似一下子忘了自己在找谁。
君陌闫疑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酒鬼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君陌闫：“青衣呢？”
“青衣……青衣。”
提及青衣，酒鬼涣散的双眸片刻的清醒，随即却又被茫然所替。
酒鬼的反应让君陌闫心底微微一跳。
他这样子，像是受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青衣，青衣……”
“青衣呢？”
“青衣哪儿去了？他哪里去了？”酒鬼情绪再次激动，抓紧了君陌闫的双肩，不停地问他。
“青衣在京城，在婺园。”
君陌闫并不能确定，但也只能这样说，来安抚酒鬼的情绪。
“婺园……婺园……”
听闻青衣在婺园，酒鬼似松了口气，平静了片刻后，再次癫狂。
“他呢？他在哪儿？他在哪儿？告诉我那个人在哪儿？”他疯了似的摇晃着君陌闫的肩膀。
“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找谁？”
“他，他……”
酒鬼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扯开了君陌闫的衣服。
他胸口上的纹身再次刺激着酒鬼的神经。
“就是他，就是他，他在哪儿？他人在哪儿？”
君陌闫眸光一凛，目光紧锁酒鬼。
“你认识这东西？”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镇魂兽回归（1）
“他人呢？他在哪儿？”
酒鬼就像听不到君陌闫的问话般，两只手抓紧他衣服两侧，湿漉的双眸紧盯着他，理智早就不清醒。
他？
那个戴面具的魔族中人吗？
“你找他做什么？”
酒鬼的突然出现，突然失常，以及他指着他纹身说着要找那个人的话，都让君陌闫消化不过来。
他认识酒鬼，比认识青衣和白衣的时间都要长。
他一直以为酒鬼两袖清风，没有背景，没有过往，是个散人。
这近九年来，他也确实如此。
他曾想过，酒鬼不是没有过去，只是他不愿提前，他也就没去深想过，也没想去揭人伤疤。
面前这人，是救过他命的，是他最不该存有疑心的。
可现在，他才发现，面前这个最简单的人，却是他最不了解的。
“他骗我，他骗我，他骗了我啊。”酒鬼情绪逐渐激动。
“烯哥死了，他骗了我。”
他激动得原地打转，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答应过我会帮我救烯哥的，他骗了我，他一直在骗我。”他歇斯底里，暴跳如雷。
“他一直在骗我，烯哥死了。”
“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骗了我快九年啊，九年啊……”
酒鬼崩溃大叫，苍白消瘦的脸上爬满了痛恨的泪水。
烯哥？
这名字，他好像听到过。
可是记不起来。
君陌闫看着失去理智的酒鬼，知道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拿出手机准备把青衣叫过来。
顺便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话刚拨出去，房间里就忽然多了个人。
将三人都惊了一跳。
失控的酒鬼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那一身黑衣的陌生男子。
“你是谁？”艾斯警惕地问向来人。
墨羽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定在君陌闫的脸上，不动了。
眼底闪着不知名的期待。
“该结束了。”
墨羽说了句，手一挥，便将三人带离了这儿……
而刚刚接通电话的青衣，只听到艾斯和墨羽那两句他根本分不出是谁的话，接着电话就莫名被挂断了。
再打，就提示不在服务区了。
魔界与冥界的交界处，四周是一片混沌的黑。
那种看得清，却看不明的灰暗，让人就像踩在澡泽地里，没有一点安全感。
就连天空，都是一片诡异的灰蒙，让人觉得压抑，胸闷。
周遭一切的事物，都是说不出的灰暗。
君陌闫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一片灰蒙的天空。
那天空，就像压在自己身上一般，看着让人心慌，透不过气。
这是哪儿？
他下意识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唯一能动的，只有头部。
意识逐渐清明，君陌闫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陌生男子。
是他带他来这儿的。
君陌闫转动头部，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他的左上角上还躺着一人。
是艾斯。
他似察觉到了什么，又看向了左下角，果然又看到了一人。
是酒鬼。
他又看到右上角上还躺着本该在医院照看红衣的白棠。
而右下角的，竟是消失了几个月，不知生死的顾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