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想起一切的顾瑶
那抹金色便进入了顾瑶的脑袋里，慢慢的，与她融为了一体。
“聂九阙，这一次，我看你怎么办。”
左严恶狠狠充满挑衅和得意的声音响起，黑暗中，他那双阴毒的眼睛里折射着淡淡的光亮。
之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中，悄无声息，就如他来时那般。
吧嗒，吧嗒……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惊扰了尘埃，却也只足够惊扰尘埃。
一道闪电照亮了半边天，紧随而来的便是震耳的雷声。
脸上传来冰冷的触感，顾瑶的脸被这些雨点砸得有些疼。
“不要……”
一声凄厉绝望的喊叫从顾瑶嘴里发出，她整个人跟着惊醒过来。
睁眼，是一片黑暗。
顾瑶愣愣地看着黑暗中的某一处出神，灵魂似乎与**还未彻底融合，这种感觉就像是刚睡醒，可大脑却刚开启一样。
顾瑶就像遭受了某种刺激一般，傻了似得一直盯着同一个地方发着愣，出着神，要不是她此刻眼睛睁得大大的，还真不知道她是醒着的。
大脑传来一阵刺痛，顾瑶条件反射狠狠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然而顾瑶很快发现，这痛不单是来自大脑，更多的，是心脏。
顾瑶坐在地上，抱着脑袋，看着很是痛苦。
黑暗里，顾瑶身上那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显得格外刺眼。
那金光就像有生命般，不断地想要融进顾瑶的身体里，可顾瑶仿佛就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般，一直抗拒着，不愿接受，想要将那金光从自己的身体里给挤出去。
“我不要，不要……”
顾瑶抱着脑袋，摇着头，绝望地哭喊着。
“我求你，不要，不要……”
黑暗中，顾瑶与那金光抗争着，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大到快要将她绝望的哭喊声掩盖。
任凭顾瑶怎么抵抗，身体做出最大的排斥，却还是无法将本就属于她身体的那一部分给挤兑开。
灵魂彻底融进身体的那一刻，顾瑶浑身跟着一振，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痛叫。
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进她的大脑，在她大脑里占据好本就属于它们的地盘。
眼前闪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
“不要，我不要，你们出去，出去……”
顾瑶一圈一圈打向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些记忆赶出去，可是根本就没有用。
黑暗中，顾瑶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似得哭喊着。
往事一幕幕如幻灯片般在脑海里闪过，最终定格在了那一晚上……
“啊……”
即使死过一次，顾瑶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切。
记忆如潮水般疯狂涌进她的大脑，在她大脑里占据好本就属于它们的地盘。
眼前闪过一幕幕熟悉的画面……
“不要，我不要，你们出去，出去……”
顾瑶一圈一圈打向自己的脑袋，想要将那些记忆赶出去，可是根本就没有用。
黑暗中，顾瑶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似得哭喊着。
往事一幕幕如幻灯片般在脑海里闪过，最终定格在了那一晚上……
“啊……”
即使死过一次，顾瑶还是无法面对这一切。
第八百五十七章 再也送不出的生日礼物
一声又一声，她几乎将嗓子喊废，
那晚的事就像病魔般死死缠着她，恨不得将她折磨至死才肯做罢。
大雨倾盆而下，头顶电闪雷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加剧着此刻顾瑶的痛苦，无情地将她往死亡边缘推进。
顾瑶情绪越来越崩溃，如果此刻手里有利器，相信她会毫不犹豫扎进自己的心脏，来结束这一切的痛苦，就像那时候一样。
受不了这痛苦的顾瑶突然将自己的头狠狠撞向了墙壁。
一声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度。
顾瑶只觉自己的躯壳和灵魂有那么一刻都跟着分离了。
而这一撞，她就像着了魔似得停不下来。
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下接着一下地将头撞向了墙壁，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都恨不得将自己直接撞死在这儿。
她的脑袋，就这么一下一下地被她硬生生撞出了血。
鲜血从额头留下，染红了她大半张脸，却又很快被大雨冲涮。
重新想起一切的顾瑶，对顾笙的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强烈了。
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种绝望，顾瑶有的，只是翻倍的痛苦和憎恨。
这里，与上官御所在的咖啡厅隔了不过三十米，与一条不大的马路，可是两个人再也无法相见。
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不知过了多久，将自己折磨得精疲力竭的顾瑶才慢慢安静了下来，此刻的她头上到处都是伤，被头发掩盖着，鲜血却不停地一直往下留着。
鲜血被雨水冲得她脖子上，肩上，脸上到处都是。
顾瑶扶着墙壁，慢慢站起了身。
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大雨中那亮着灯的咖啡厅，可是她没有。
她有些机械地转了身，一步步往回走了，身后上官御的距离，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地上顾瑶留下的那滩血水，被大雨不停冲洗着，却冲不走这满幕的绝望气息。
天就像破了个窟窿般，雨势一直在加大，连视线都受阻。
街上只有几辆车卷着满地积水飞驰而过，马路中间一抹单薄的身影被大雨冲得摇摇晃晃。
顾瑶像丢了魂似得，就这么一直往前走去。
完全不担心下一刻大雨中会不会冲出辆车将她撞飞出去。
上官御站在咖啡厅门口，手里抱着两个包装得十分精致的礼盒，看着一直不减的雨势，他脸上写满了担心。
大雨将他两只裤腿和鞋都溅湿，身上也被祸及到，然而他丝毫不在意。
又是一阵风将雨点吹向他这边，上官御忙侧了侧身体，护紧了怀里的礼盒。
这，是顾瑶这两年生日时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他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送出，却没想到上天可怜他，重新给了他机会。
两年了，这两份礼物的礼盒已经被他自己拆过无数次，虽然每次拆的时候都特别小心，却还是经不住他一次次的摧残。
他下午偷偷回家，躲着父母将这两份礼物带出来，认认真真地将这它们重新包装好了，包得特别漂亮。
第八百五十八章 顾瑶返回医院找顾笙
一直不见顾瑶的身影，雨势也一直不减，上官御心里越来越着急。
他再次尝试去打顾瑶的电话，在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后再拨。
“这傻丫头，下这么大雨，应该不会傻到还来吧。”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不会真的在路上吧。”
“都发信息叫她别来了，她到底有没有看到啊。”
“会不会在路上躲雨啊？”
上官御拿着手机，担心的念叨从他嘴里不断冒出。
再一次无人接听后，上官御转身进了咖啡厅，将怀里的两份礼物寄存在了这儿，还跟咖啡厅的服务员描述了顾瑶的长相，说如果一会儿有人来找她，就通知他一声。
他想，顾瑶肯定是在路上，手机肯定是进水没用了，所以才一直打不通的。
交代完后上官御就跑出了咖啡厅，冲进了大雨里。
一颗心全系在顾瑶身上的他冒冒失失的都忘了向咖啡厅里的工作人员借把伞，就这么冒着大雨去找她了。
医院里
“阿笙？”
“阿笙？”
顾里推了推顾笙的肩膀，见顾笙毫无反应，他微微叹了口气，之后便起身离开病房，去找医生了。
病房门关上那一刻，病床上沉睡了两天两夜的顾笙眼睫毛轻颤了颤，一对眉跟着微皱起，随即慢慢睁开了眼。
入眼一片刺眼的花白，看得顾笙眼睛很不舒服。
他不禁闭了眼，等眼睛没那么难受后，他才再次睁了开来。
耳边是哗哗的雨声，即使关着窗户，依然觉得嘈杂。
空气中淡淡消毒水味让他不用去查探房间就能知道这是何处。
顾笙就跟睡了一觉一样，身体没什么不适感，眼睛看得清楚，耳朵也好的很。
重新清醒过来的顾笙完全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也不想知道自己这次沉睡和大吐血是为何，对他来说，死是迟早的事。
他现在只想杀了上官御，把顾瑶从他身边带走。
想起上官御，顾笙心里除了恨便是怒。
“吧嗒。”
病房的门把手被人拧动，门缝跟着在慢慢扩大。
顾笙下意识看了过去。
门开的很慢，病房外的人不知是不是身体太过迟钝，简单的动作做起来都有些费劲。
门把手被人拧动的那一刻顾笙就知道门外的人不会是医生和护士。
随着房门一点点被打开，门外的身影渐渐显露了出来。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电停得，还真是应景又吓人。
然而房门外的人却完全不受这黑暗的影响，同样的，病房里的顾笙也是。
房门开到四分之一后，房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一把就将房门推开了。
病房里一片漆黑，房外的走廊更是黑到寸步难行。
顾笙微眯起双眼，却还是看不出病房外站着的那抹黑影到底是谁。
顾瑶微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盖住了脸，发梢还淌着雨水，而她的身下，已汇聚了一片水洼。
此情此景，又是在医院，这样的画面着实有些挑战人的胆量了。
只是对顾笙却没有一点影响，毕竟他连死都不怕，又怎会惧这些。
第八百五十九章 在他面前自杀
再者，他去过冥界，找顾瑶时，曾与不少鬼魂擦肩而过。
顾笙刚要开口询问对方是谁时，
一道闪电恰时划过，透过窗户的玻璃，将漆黑的房间照个半亮。
顾笙一眼认出了是谁。
“瑶瑶？”
顾笙下意识叫出了声，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瑶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死气沉沉，双眼空洞无光。
顾笙见到这样的顾瑶，吓了一跳，他心里开始不安慌张了起来。
因为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敢去确定。
不会的，她魂魄不全，不会记起的。
顾笙安慰着自己，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瑶瑶？”
顾笙再次开口，这一次，声音和语气明显与之前不一样了。
顾瑶脚步微动，有些麻木地往前走了几小步。
她似乎很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走的步子很小，却还是有些抬不起脚，鞋底都是搓着地板而过的。
每走一步，她身形都微微摇晃，她身下那片水洼，被她慢慢扩大而开。
她走了大概有两米，就不再往前走了。
房间依旧漆黑，顾瑶那双没有一点光亮的眼睛他看不真切，但却能完全感觉到她此刻眼里的情绪。
顾笙心底的恐惧和慌乱越来越强烈，此刻的他不敢去面对顾瑶，甚至生出了要想要逃离这里的念头。
这样的顾瑶，他好像曾见过……
顾笙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脸色跟着白了起来。
“瑶瑶，怎么了？出什么事……”
还未等顾笙将话全部问完，却见门口站着的顾瑶突然扬起一只手，手中攥紧的东西折射出的锋芒如黑夜里的火光，刺进了顾笙的眼里。
顾笙猛然睁大了眼，瞳孔剧烈收缩，世界上再恐怖的画面，也不及此刻发生在他眼前的。
“不……”
顾笙绝望惊恐的喊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尖刀如肉，刀子刺心的声音跟着响起，鲜血喷溅，顾笙惊恐的双眼将这一幕尽收。
这突然得完全不给顾笙一丝反应和阻止的机会。
顾笙瞪大了双眼，他像是被吓傻了，就这么看着顾瑶的身体慢慢跌落在地。
“砰。”
这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不大的一声，听在顾笙耳里却如同炸开了一颗雷，震得他人魂分离。
顾笙看着倒在地上的顾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三秒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再次响彻整个房间。
“瑶瑶！”
顾笙疯了似的从床上下来，却因为太过激动和心急加上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他直接狼狈地摔到了地上。
几乎是落地那一刻，他便手脚并用地爬向了顾瑶。
此刻的他，狼狈极了。
“瑶瑶，瑶瑶。”
顾笙爬到顾瑶身边，一伸手，碰到的全是粘糊糊的鲜血。
她的血是热的，可她淋过大雨的身体却是冰冷的，她的心，也是冰冷的。
顾笙跪坐在地，将顾瑶抱起，拥在了怀里。
黑暗里，他看不到顾瑶身上不断流出的鲜血，却能清晰地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味。
“瑶瑶，瑶瑶。”他抱着顾瑶，害怕得六神无主。
“来人啊，快来人。”
“医生，医生。”
顾笙无助地大叫着。
第八百六十章 悲剧重演
鲜血从顾瑶嘴里流出，她充满怨恨的双眼毫无感情地盯着流着泪绝望大叫的顾笙。
然而她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因为她选择死，只是为了解脱自己。
“……放开我。”
顾瑶艰难地抬起手，无力地推着顾笙，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她不想死在他怀里，不想触碰和顾笙有关的一切，尤其是他这个人。
她觉得脏，觉得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
顾笙哭喊着，精神几近崩溃。
这两句为什么，不知道在问什么。
顾瑶张了张满是鲜血的嘴，对着顾笙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
“……我……恨你。”
正大声喊着医生的顾笙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看着怀中对她满眼都是恨的顾瑶，再也张不了嘴喊一个字。
他就像一瞬间被抽去了灵魂般，呆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原谅你。”
顾瑶断断续续，一字一句将这句话说出。
她无法接受被叫了十几年的哥哥强*暴，她没法面对自己，没法面对顾笙，没法面对周围的一切，更没法面对上官御。
一切重来的后果便是悲剧重演。
她选择了和当时一样的路。
甚至就连死的地方，都一样。
不同的是，当时她将手术刀插入心脏之前，还一刀杀死了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
那不是她的孩子，是顾笙罪恶的证明。
她恨死了顾笙，连带着肚子里无辜的生命。
她要顾笙一辈子活在悔恨和愧疚中，她要顾笙体会到她当时的绝望和恐惧。
她这一生的光明是顾笙给的，可她这一生的黑暗，也是他带来的。
她应该感谢顾笙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无尽的宠爱，而这份感激，是在她还是顾瑶之前。
从顾笙将她拖入房间的那一刻，到此后的一个月里，她对顾笙只有恨。
她死了连魂魄都还恨着他。
如果可以，她情愿当个没人要的孤儿，也不愿承受此刻所承受的，还是两次。
“不……”
顾笙抱紧了顾瑶，明明顾瑶就在他怀里，离他那么近，他却真实地感觉到了她正在慢慢地离开他。
这种一点一点失去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这几年里，他感受了太多次，每一次几乎都要被折磨到死。
亲眼看着顾瑶在他面前将手术刀插进心脏，顾笙心里防线完全崩塌。
在一次次遭受了打击和伤害之后，顾笙的承受能力远没有以前强，此刻的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他抱着顾瑶冰冷全是雨水的身体，绝望大哭，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瑶看着崩溃的顾笙，眼角流出了泪，没入了湿漉漉的发间，消失不见。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好像……不恨他了。
她对顾笙的恨，好像在她前一次自杀时就已经跟着消了。
她只是还无法原谅顾笙做的一切，也没有能活下去的勇气。
意识渐渐溃散，眼前变得模糊，再一次感受死亡的顾瑶，却笑了。
她慢慢转动眼珠，将目光从顾笙的脸上移开了。
意识飘回了和上官御最开始相遇的时候……
那时候的上官御，长得可好看了，眼中的快乐和阳光不是装出来的，都是真的……
第八百六十一章 上官御找来
“瑶瑶……”
“瑶瑶……”
那时候的上官御总喜欢这么叫她，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特别是在两人闹别扭后喜欢这么叫。
每次不管是谁的错，他总能在她还未生气离去之前就贴上来认错，额头往她肩上一靠就开始撒娇。
“瑶瑶，瑶瑶你理理我嘛……”
顾瑶眼角不断有泪滑出，她太想念那时候的他们了，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上官御，你要好好活着，我就在冥界等着你。
下一世，我们再好好在一起，我一定好好保护好自己，不会再对不起你。
顾瑶合上眼的那一刻，好像看到南城的太阳花开了，满地的金黄，像极了上官御笑起来的样子……
“瑶瑶。”
“瑶瑶你在哪儿？”
顾瑶不禁牵唇笑了，她又听到上官御在叫她了，真好……
这不是幻听，这真的是上官御在叫她，他找来了。
然而顾瑶已经彻底合上了眼，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漆黑的走廊上，浑身湿漉漉的上官御叫着顾瑶的名字，在长长的走廊上找着顾笙的病房。
心中那份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让他开始失去了冷静。
医院里，因为停电，病人和家属都有些闹哄哄。
正心急找人的上官御被这些嘈杂弄得更加心神不宁，心浮气躁。
到底是四零几，上官御当时根本就没注意顾笙的病房号，只记得在走廊左边的病房。
“瑶瑶？”
终于，上官御在黑暗中找到了。
心中的不安顿时减了大半，他快步上前，冲到了病房的门口。
“瑶……”
病房里的一幕，将上官御剩下的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地上抱着顾瑶尸体，哭得泣不成声的顾笙，大脑有些没反应过来。
突如其来的闪电将整个房间照个半亮，顾瑶那张苍白失了生机的脸映入了上官御的眼中，她下巴和脖子上鲜血扎痛了他的眼。
上官御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他木纳地站在门口，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不知是忘了上前，还是不敢上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像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她怎么了？”
他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在疯狂跳动，狠狠扯动着上官御的神经，顾笙绝望压抑的哭声伴随着窗外哗哗的雨，一切，都让人感到绝望。
“……”
没人回答他的话，上官御尝试着抬动自己麻木颤抖的双腿，机械地迈出了一步。
他拖着满地混上了顾瑶鲜血的红色水渍，一步步艰难地走向了她。
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他却像翻越了千山万水，走了一个世纪，累得没有一点力气。
越靠近顾瑶，上官御迟钝的脚步都加缓慢了，他不禁屏住了呼吸，不知是不想闻到那令人抓狂的血腥味，还是因为紧张和害怕。
终于，他来到了她面前，接着缓缓蹲下了身，一双眼，自始至终都定在顾瑶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
“……瑶瑶她……怎么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刀子刺入他的心
上官御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慢慢靠近了顾瑶。
他似身处在了冰天雪地之中，冷得血管里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浑身更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尤其是他那只慢慢靠近着顾瑶的手。
就在上官御的手将要碰到顾瑶时，一直抱着顾瑶，低着头哭得像个孩子的顾笙抬起了头，一双被泪水浸湿的双眼如刀子般射向了上官御。
他眼中的悲痛和绝望在看到上官御的那一刻瞬间转为了仇恨和怒火。
下一刻，他突然放开顾瑶，双手迅速掐上了上官御的脖子，疯了似的将上官御摁倒在了地上。
“……都是你，要不是你，她不会想起那些，她不会自杀。”
顾笙冲上官御咆哮哭喊出声，此刻的他完全失了理智。
顾笙完全是想活活将上官御给掐死掉，几乎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双手上。
上官御倒在地上，后脑磕上地板的那一刻，便险些窒息。
他苍白的脸短短几秒内便因为无法呼吸导致缺氧而涨得通红。
他没有去推开身上的顾笙，没有去掰开脖子上那双要命的手，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顾笙一眼。
他看的，只有顾瑶。
“……瑶瑶。”
这声瑶瑶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上官御额头上的青筋在根根浮动着，一双充血的双眼里满是痛心和绝望。
他艰难地将刚才那只未碰到她的手再次伸向了倒在身旁一动不动的顾瑶……
瑶瑶……
“你该死，从你出现那一刻就该死。”
上官御完全不理会顾笙，更没有理会自己的生死，只是非常执着地朝身旁的顾瑶伸着手。
眼泪从眼角流出，上官御眼前忽暗忽明，顾瑶的样子便在眼前时隐时现。
明明这么近，可他就是碰不到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上官御不愿相信，明明，明明几十分钟前他们还通过电话，发过信息的，明明他们才重新好了不过三天的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上官御的脸已经由红到紫，大脑阵阵眩晕，眼前跟着变得花白了起来，他动作也就变得越来越迟钝，然而他伸向顾瑶的手却始终没有停下过。
就在上官御觉得自己要死去，跟着顾瑶一起离开的时候，顾里突然放开了他。
然而还未等他呼吸上一口空气，却见顾笙伸手一把将顾瑶心脏上插着的手术刀拔了出来，转而狠狠扎向了他……
“啊……”
顾笙大叫着，发泄着，报复着。
鲜血从上官御身体里溅出，溅了顾笙一脸。
彻骨钻心的疼让上官御的双眼瞬间涌出了泪，他哭了，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看着身旁闭着眼的顾瑶，眼泪流的越来越凶。
刀子入肉，真的疼。
然而他哭却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疼，他哭是因为这么疼，她却选择两次去承受，也不愿活着。
她当时该有多绝望，多痛苦才会两次都这么做。
“瑶瑶……”
“啊……”
上官御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绝望哭喊出声。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不听劝把她找回来。
第八百六十三章 顾笙扎了他二十一刀……
他要是知道顾瑶会因此想起一切，他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做。
可是一切都晚了。
顾笙一刀下去后，心中的仇恨和怒火并没有消，于是他将刀子拔出，再次狠狠扎了下去。
一个接一个的血窟窿从上官御身体乍开，他的身下，已经晕开了一滩血迹，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顾笙像个疯子般，一次次地将手术刀扎进上官御的身体，拔出，再狠狠扎下。
病房里，血腥味浓烈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顾笙才慢慢停了下来，他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去做般，忙将手里的血刀扔在了一旁，然后狼狈地爬到了顾瑶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跌跌撞撞出了病房，消失在了黑暗中。
病房里，满地的鲜血让人无法下脚，上官御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一双眼就这么睁着。
而他睁眼看的，一直是顾瑶所在的地方，伸出的那只手依旧这么伸着，却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君陌闫接到电话时傻了三秒，几乎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
他和温小艾还有酒鬼赶到医院的时候，上官夫妇还没赶来，手术室外站着的，只有顾里一人。
酒鬼换上了无菌服进了手术室里救人，然而当他看到手术台上整个胸膛被扎得血肉模糊，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上官御时，心凉了大半。
上官夫妇二十分钟后赶来了，而手术室门，也在这时打开了。
酒鬼走了出来，身后那些医生护士都跟在他身后。
那些医生和护士看了看门口的几人，眼神有那么一些躲闪。
那些医生和护士看了看酒鬼，便都很有默契地离开了，留下酒鬼。
看到医生和护士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开，上官夫人腿一软，险些摔倒。
好在一旁的上官青木扶住了她。
“……怎么样了？”
开口问的，是君陌闫。
他吓得声音都紧了，手也颤了。
酒鬼抬手，将白色口罩摘了下来，有些病态白的脸上，此刻更是白得像张纸。
酒鬼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喉咙才发出了声音：
“……救不了。”
轰！
酒鬼的话如五雷轰顶，将几人炸得耳鸣眼花。
君陌闫浑身一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脚步跟着往后退了半步，才勉强才撑住没倒。
“君陌闫。”温小艾连忙扶住了他，忍不住跟着红了眼。
上官夫人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芸儿？”
“芸儿？”
上官青木接住了她，一个近五十的铁血男人，上过战场，拼过命，一个只流血不流泪的战士，在这一刻红了眼，流了泪，慌了神。
“真的……没救了吗？”顾里白着脸，问了句，声音抖得不成样。
酒鬼微摇了摇头。
“我进去的时候，心跳都已经停了……”
“二十一刀……顾笙扎了他二十一刀，两刀在心脏……”
酒鬼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抛开和上官御的情义不说，被病痛缠身无法解脱的他越来越明白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八百六十四章 没救回来
听到这话的上官青木痛苦不堪，那二十一刀扎的不只是上官御啊，那也是他的命啊。
顾里身体一软，往后倒退了两步，后背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阿笙，瑶瑶，瑶瑶。
血迹有两滩，一滩是上官御的，那么还有一滩……
顾里转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上官青木抱着妻子，一双盛满悲痛的双眼看向手术室内，他没有勇气进去……
最后，上官青木强忍着悲痛，抱着妻子离开了手术室门口，找了间离手术室最近的病房，将妻子安放在了床上。
酒鬼看了看君陌闫，然后低着头走向了一旁。
手术室门口，顿时只剩下了君陌闫和温小艾。
“……君陌闫？”
温小艾轻叫了他一声，语气里满是担心和伤心。
虽然君陌闫跟她说过上官御不是好人，还死皮赖脸缠着他，但她知道，君陌闫说的都是开玩笑的。
在他心里，上官御其实和二哥一样重要。
就像君陌闫和叶祁哥在她心里的位置一样。
君陌闫身侧攥紧的双拳慢慢放开，他将自己的手臂从温小艾手里抽回，然后开口轻声说了句：“……在外面等我。”
温小艾一个没忍住，眼泪跟着涌了出来。
却还是很听话地松开了他，只是在君陌闫进了手术室后，她还是跟在他后面，一起进去了。
手术里，血腥味远远盖过了消毒水味。
手术台上，一块白布将上官御的尸体轻轻盖住。
君陌闫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本就沉重的脚步更是重得抬不起来。
他站在那儿，屏着呼吸看着手术台上的一幕，刚刚才松开的双眼再次跟着攥紧了起来。
他似努力了很久才再次鼓起足够的勇气继续往前走去。
越走近手术台，君陌闫就走得越痛苦，每一步，都需要强大的勇气。
再好的心理素质，再强的承受能力，此刻面对着上官御冰凉的尸体，他心理防线还是慢慢崩塌了。
君陌闫费尽了浑身的力气和毕生的勇气，走到了手术台前。
他看着白布下映出的上官御那熟悉的面部轮廓，呼吸跟着紧促了起来，眼眶热得似乎要滴血。
他咬牙，缓缓伸出了手。
颤抖的指尖捻住白布一角时，他一颗心都揪紧在了一块。
君陌闫这个动作停顿了大概有十秒，才慢慢将白布一点一点地掀起。
即使他做够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上官御那张苍白，死气沉沉的脸时，还是崩了。
君陌闫身体一颤，指尖一抖，白布从他指尖脱落，重新将上官御那张没有一丝生机的脸盖了起来。
君陌闫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好在他即使用手扶住了手术台边缘。
“君陌闫……”
温小艾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君陌闫，脚步下意识上前，却还是没有冲上去扶他。
君陌闫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眼眶，他抓着手术台边缘的手指一寸寸收紧，紧到指尖都泛白。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躺在这儿不会动了。
第八百六十五章 救死人，这可是逆天改命的事
他昨天就不该放他一个人在酒吧的，他昨天就该骂醒他，把他带回去锁房间里，不该默许他的不理智的。
他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在那儿，为什么不带他一起走，为什么……
自责和愧疚在君陌闫胸膛蔓延而开，让此刻的他更是无法去面对上官御。
君陌闫挪动了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腿，接着慢慢转了身，如进来时那般，一步一步迟钝地朝门口走去……
“君陌闫……”
温小艾看着连路都走不动，跟丢了魂似得的君陌闫，心里是越来越难受了。
她看着君陌闫从她身旁慢慢走过，然后看了眼手术台上的上官御，最后并没有跟着君陌闫一起出去……
君陌闫走出了手术室，却走不出上官御的死带给他的窒息和悲痛，就连手术室里那压抑的气息他都逃离不开。
君陌闫一手扶着墙壁，慢慢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了，他几乎是垮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
悲伤和痛苦将他整个人笼罩着。
温小艾将目光从手术室门口收回，转而看向了手术台上的上官御。
温小艾抿了抿唇，跟着走上了前，然后直接伸手掀开了上官御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看着上官御死气沉沉紧闭双眼的样子，温小艾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虽然上官御说过她坏话，还老气君陌闫，可她其实一点儿也不讨厌他。
他人其实很好的，对君陌闫和对她也很好。
上官御的妈妈和爸爸也对他们特别好。
手腕上的小铃铛微微一颤，一抹白色幻影跟着出现。
“姐姐。”
包子看了看温小艾，接着看向了上官御。
“……包子。”
“姐姐，你想救他？”虽是疑问，但更多的是肯定。
“不是想，是一定要，他要是死了君陌闫会很难过的，我不想他死，不想君陌闫伤心。”
“救死人，这可是逆天改命的事。”包子有些担心。
先不说温小艾有没有这个能力将人救回来，要是让冥王知道了，那可是要受罚折寿的。
“我救的是好人。”
“冥王可不管你救的好人坏人，耽误了鬼差的事，打乱了生死薄的规则，轻则折寿，重则天劫惩罚。”
“他敢！”温小艾小公主脾气一出来，谁也不放在眼里，顿了顿后又道：“反正我活得长，少活几十年也没事。”
“姐姐，生死有命，人迟早都会死的，他去了冥界照样能投胎转世的，你没必要为了他冒险……”
他怕极了冥王，这种从灵魂深处感到的恐惧让他不得不去阻止温小艾犯错和冒险。
“没那么严重的，冥界鬼魂千千万，每天还有那么多新的鬼魂去报道，少他一个不会被发现的，大不了到时候我找族长奶奶去跟冥王说说情，冥王会给这个面子的。反正我要救他，我不要君陌闫伤心难过。”
温小艾不想说那么多，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救他。
见温小艾已经决定了，包子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便只能随她心。
“他死的时间不长，魂魄还未离体，再有个半柱香的时间鬼差就要来勾魂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找那个黑衣哥哥帮忙救人
“我有办法让它们找不到这里。”温小艾说着，便动作了起来。
她真是庆幸极了自己当时偷学了一堆有关冥界的术法和禁术。
很快，一个淡紫色的结界以温小艾为中心快速扩散而开，将整个手术室包裹在内。
她将手术室与外界隔绝了起来，而这种结界，还是专门对付鬼差的一种障眼法。
这里是人界，不比其它妖法仙法横天的地方，就算鬼差们起疑，想必也不会想太多。
她只要在他们带走上官御的魂魄之前救回他，就没事了。
要不然她得追到冥界去。
“姐姐，你有把握吗？”
“我，我见过药王施展过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术法，他也教过我，只是我没真的使过，而且我身上什么灵药也没有，也没人帮我。”
“要不找之前那个穿黑衣的哥哥帮忙？”包子灵光一闪。
“谁？”
说到穿黑衣的哥哥，温小艾脑海里竟不由自主蹦出了梦里那个模糊不清的黑衣男子。
她每次梦到他，他都是一身黑衣。
“就是上次帮你一起对付厉鬼，后来还帮你救了君陌闫的那个魔界中人，戴面具的那个。”
“……我去哪找他？”
“额……也是哦。”包子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却什么也挠不到。
“早知道我当时就好好跟着药王学了。”温小艾懊恼不已。
“那怎么办？”
“我先试一试吧，如果救不回，我还有其它办法呢。”
“那我帮你守着，你多小心点，不行就不要硬撑，否则不但救不回他，自己还得遭反噬受重伤。”
“好，我知道了。”
接着包子便退到了手术室门口，只是还未等他站住脚，就感觉到了手术室外君陌闫身上那强大的黑暗气息，一瞬间，他被压迫得喘不过气，他连忙换到了另一边，离君陌闫远了些。
这个人类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的气息和冥王的那么像？
温小艾定了定神，脑海里不由得将之前药王施法救人的画面回想了一下，之后深吸了口气。
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
可以的，她之前还救过未修炼成精的其它小妖，还救过那个姓白的爷爷，一定可以的。
等她把上官御救回来了，君陌闫肯定会特别特别开心的。
温小艾想到这儿，顿时信心满满。
她开始用着药王教她的方法救人，先是将自己身上的灵力注入上官御的体内，尝试修复他身上死去的器官……
手术室里顿时紫光万丈，刺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温小艾的气息全部倾泻而开，灵力如绸带在上官御的身上缠绕，飘舞，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一缕一缕地钻入他的体内。
包子站在一旁，紧张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比温小艾还要紧张。
他时不时去感受一下鬼差的气息是非到来，好在，最近冥界不知因何一直动荡不安，鬼差们连冥界都顾及不来，而这些新死的鬼魂，他们便更加照顾不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小艾的脸色已经开始由红润变得苍白了起来，她施法的手也有些不稳。
第八百六十七章 折百年寿，耗百年修为，以命换命
呼吸也乱了节奏，看得出来，她开始吃力了，可手术室里的紫光却不减一分，她依旧不断地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上官御的体内。
可是慢慢的，她发现上官御的灵魂与她的灵力产生了抵触，她的灵力也就无法进入他的体内。
温小艾不由得蹙起了眉，不死心地更加将自己的灵力往他身上灌入。
“姐姐，是他自己不想活了，你救不了他的。”
一旁的包子见温小艾消耗了大半的灵力，开始担心了起来。
温小艾不为所动，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姐姐，再这样下去，你的灵力只会浪费。”
这人类没有活的**，根本就没法救。
眼见温小艾越来越吃力，包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要不是他没办法阻止，他早就去阻止了。
上官御灵魂突然迸发出的强大排斥将温小艾击得猝不及防。
温小艾连退几步，被迫收了手，同时也被这突然的一击击得头昏眼花。
“姐姐。”
包子吓了一跳，正要上前去查看温小艾是否伤着，温小艾却出声阻止了他：“我没事，别过来。”
温小艾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定了定神，然后重新站好。
“姐姐……”
“我一定要把他救回来，我可以的。”
温小艾看着上官御，眼眸微闪，似在做某种决定，不过七八秒，她眼神便坚定了下来。
下一刻，温小艾重新调动起全身的灵力。
手术室里，再次被紫光填满。
上官御的尸体慢慢漂浮了起来，脱离了手术台，浮在了半空之中。
温小艾微张了小嘴，一小团金光从她口中吐出，包子一见那东西，惊了一跳。
“姐姐你干什么？！”
他说着就要冲上前，却被温小艾周身强烈的紫光挡住。
“姐姐，你要干什么？！”
金丹不可离体，不管是妖是仙还是魔，这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伤了金丹，任你再厉害，也得完。
“我一定要救他！”
温小艾不顾包子的劝阻，将自己的金丹移到了上官御的胸口上方，耀眼的金色光芒瞬间乍开，慢慢盖过了原本的紫光。
包子被这光芒刺得睁不开眼，不得不微侧过去了身。
手术室里，金光与紫光交错，互相融和。
即使上官御的灵魂再怎么排斥抵触，也抗不过温小艾此刻的强势。
温小艾的金丹在他胸口上方快速运转着，一缕一缕的金光如有生命般洋洋洒洒铺在上官御身上，从他的胸口慢慢溢满全身。
温小艾见时间差不多，一下割破了自己左手的食指，她先是朝着上官御胸口上方的金丹轻弹了指尖，指尖血落在了金丹上，快速被金丹吸收，之后她又将带血的指尖点向了自己的眉心，并诚心恳求
“妖族温小艾愿折百年寿，耗百年修为，以命换命。”
“姐姐……”
包子被温小艾这不要命的做法惊到了。
尚且只是一个君陌闫的身边人她就愿意牺牲这么多，这要是君陌闫自己出了事，她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命都给他啊？！
第八百六十八章 被打回原形
随着温小艾那句话血誓说出，上官御胸口上方落了指尖血的金丹猛然发出了比刚才还要强烈的光芒，完完全全将手术室里的紫光盖过，而在这金光中，隐隐还混着几缕如鲜血般的红光。
而在这金丹一瞬间的光芒万丈之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
温小艾苍白的小脸上慢慢布满了冷汗，她施法的手不停颤抖着，显然已经快到了强弩之末。
金丹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弱，温小艾也就越来越吃力。
此刻的她，一张小脸已经白得没有了一丝血色，就连嘴唇也是，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金丹的光芒完全耗尽时，温小艾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上官御漂浮在空中的身体失去支撑，也就跟着落回了手术台上。
两声倒地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姐姐……”
而在温小艾倒地的那一刻，她之前在手术室布下的结界也就跟着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金丹回到了主体，而在金丹回到温小艾身体的那一刻，温小艾却发生了变化……
“喵～”
“喵～”
两声虚弱的猫叫声让坐在手术室门口休息椅上的君陌闫猛然睁开了眼。
他被悲痛浸满的双眼有那么一刻的停滞，似乎是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
“喵～”
又是一声比刚才还要虚得多的喵叫声。
这猫叫声，君陌闫太熟悉了。
“小乖。”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站起了身，却因为双腿无力，加上起得太猛而险些没站住。
他转身就冲进了手术室里，身形有些狼狈。
君陌闫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无力睁着一双眼，软绵绵趴在那儿的粉白色小奶猫。
君陌闫心底狠狠一跳，直接慌了神。
他忙冲上前，将温小艾小心抱了起来。
“小乖？”
“小乖？”
“你怎么了？”
君陌闫伸手，摸向了温小艾额间那点红，他将染了点点血渍的指尖放到鼻尖轻嗅了下。
血！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血哪里来的？”
君陌闫顿时慌得六神无主，想要检查温小艾是不是受了伤，又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她的伤口。
“喵～”
温小艾费力地抬起一只小爪子，指了指手术台上的上官御。
君陌闫微愣，随即下意识看了过去，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静了片刻后，有些机械地往手术台挪动脚步，慢慢靠近了手术台。
原本不敢看上官御脸的他，此刻一双眼却盯紧在了他脸上。
君陌闫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官御的脸看，手术室里，静得都能听见他心脏狂跳的声音。
忽然，君陌闫的双眼猛然睁大，瞳孔不可置信地跟着剧烈收缩了一下。
一双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好像，好像看到上官御的眼睫毛颤了……
君陌闫几乎要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一颗心紧张得都提到了嗓子眼。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刚才看到的不是假象，一直安安静静躺在那儿的上官御忽然轻动了根手指。
虽然动作轻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君陌闫还是看到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不客气，你开心就好
这一刻，君陌闫的心脏都跟着漏了两拍，似是忘了跳动。
他盯着上官御方才动过的那根手指，眼神逐渐变得炙热起来。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转而低头看向了怀里的温小艾，似乎是想跟她求证什么。
“喵～”
温小艾眯了眯眼睛，努力想扯出个笑脸给君陌闫看。
君陌闫猛然回神，接着便大喊出声：“医生，医生。”
“酒鬼，酒鬼！”
他欣喜若狂抱着温小艾冲出了手术室，朝着空荡荡的走廊两头激动地大喊着，眼泪几乎要汹涌出眼眶。
此刻他的心情，完全找不到词来形容。
只是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温小艾。
听到君陌闫声音的酒鬼快速赶来，医生也跟着出现。
听到君陌闫说上官御刚刚动了，那些医生没一个相信，只当是君陌闫太过伤心难过，一时接受不了上官御死的事情。
只有酒鬼，在看到君陌闫怀里虚弱的小奶猫时，想到了什么。
他第一个冲进了手术室里。
很快，手术室里就传来了酒鬼欣喜激动掺杂着震惊的大喊声：“他有心跳了，快，准备抢救。”
门外的一众医生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股脑冲进了手术室。
听到酒鬼说上官御有心跳了，君陌闫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他将温小艾抱紧在了颈间，用脸蹭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着。
“谢谢。”
“谢谢。”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上官御对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温小艾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轻舔了舔君陌闫的脸，小脸在他脸上蹭着。
虚虚地叫了声：“喵～”
不客气，你开心就好。
虽折了百年寿，耗了百年修为，赔了一条命，还被暂时打回了原形，但是温小艾心里却高兴着呢，不止是因为帮了君陌闫，更是因为自己救了人。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上官青木，看到抱着只猫，一脸激动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君陌闫，上官青木不知发生了什么。
从君陌闫口中得知上官御突然恢复了心跳的事，他不敢相信。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酒鬼和医生们走出来。
他们脸上的笑和震惊让上官青木有些不敢相信手术室里的到底是不是他儿子。
直到看到身上插满管子，带着氧气罩的上官御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上官青木这才敢相信。
上官青木不禁捂脸哭了，这一次流泪，和前一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从地狱回到天堂，经历生和死的不止是上官御一个人，还有他身边那些关心他的人。
上官御活了，盖了白布宣告了死亡的一具尸体突然又活了，众医生震惊过后沸腾了。
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病例，唯独这一次的，真的能够让他们震惊一生，在各种医学课上拿出来反复说。
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一个奇迹。
酒鬼浑身疲倦地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病态白的脸上满是汗水，他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他不动声色看向君陌闫怀里的小奶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第八百七十章 哥真的错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温小艾疲惫地睁了睁眼，却见酒鬼一直在看着她笑。
她心里不禁咯噔一跳，随即又很快恢复，继续闭眼休息了。
她可不觉得酒鬼会发现什么。
“你出来啊，我求你出来救救她。”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求你快出来。”
漆黑布满积水的巷子里，一声声绝望的哀求声传出，让闻着不禁为之心疼。
“我求你了，你出来好不好……”
顾笙抱着顾瑶快要冰冷的尸体，跪倒在地，绝望哀求，痛苦出声。
大雨过后，整坐城市仿佛都安静了，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慢慢冷却着人的心。
顾笙的希望也被这些细小的雨珠慢慢冲没着。
此刻的他，和两年多前抱着顾瑶尸体的他一模一样，绝望，无助，悔恨。
“瑶瑶，我错了，只要你活过来，哥什么也不要了，你和谁在一起哥都不管了……”
“只要你开心，你要什么哥都给你。”
“我求你回来好不好，哥真的错了……”
顾笙后悔了，其实那一晚伤害过顾瑶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不是有意要那么做的，他当时真的无法忍受顾瑶要跟上官御订婚的事，他喝了酒，他控制不了自己。
从小将顾瑶当成宝的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哥错了……”
“哥真的错了……”
“只要你回来，我马上离你远远的，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终于，在顾笙快要彻底绝望的时候，他的希望出现了。
左严的突然出现，正如当年他出现在顾笙面前一样。
这个人到底是鬼是神，是好是坏，为什么帮他，对他是否存在目的，顾笙根本不在意，他只想顾瑶活过来。
“我求你，你救救她，只要你能救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如当年那般，抛开自尊，抛开一身傲骨，毫无尊严地求着他。
他顾笙这辈子只求过两次人，便是顾瑶死的这两次。
“要我救她可以，但是这代价……”左严嘴角挂着戏谑得意的笑。
“什么代价都可以，只要你救她，我马上就死，我的命给她。”
顾笙一心只想救回顾瑶，却忽略了顾瑶根本就不想活。
要不然她不会两次都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扎进自己的心脏。
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也不去想顾瑶再次活过来之后会怎么选择，他现在一心只想救回她。
只要她活过来，什么都好说。
哪怕他用自己仅有的两年寿命换回的依旧是顾瑶一颗想死的心，他都不在意。
他只想她活着，活着就好。
“真是够痴情的。”左严嘲讽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我便成全你。”
他说着，突然便朝顾笙出了手，只见左严单手成爪猛然袭上顾笙的脑袋。
他掌心似有某种磁力般，不停地从顾笙的脑袋上吸附着什么。
看着顾笙痛不欲生的样子，左严嘴角的笑越来越放肆，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
聂九阙，我说过，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你还想借着他们恢复实力，重返巅峰回到魔界，我告诉你，永远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