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要我怎么跟缨儿交代？！
怎么办，他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跟缨儿交代。
千年前虽有仙魔不两立之说，但仙界和魔界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魔界的名声和所作所为也没有到令人暗地里破骂的地步。
而如今的魔界，已被左严变得真正的十恶不赦，无恶不作。
左严一定是故意的。
事到如今，只希望左严还不知道君陌闫是谁。
否则他要是对君陌闫下手，那他就永远也回不了魔界，做不回魔尊了。
“你去找到左严，让他今晚八点在穆岐山等我”
“主人，您真要现在见他？”
“再敢多说一句，我将你打回原形。”
“……是。”
婺园
“温小姐，您还是去休息会儿吧，您脸色很不好看。”
青衣看向在床边蹲了几个小时，时不时抹抹眼泪，眼角都要擦破了皮的温小艾。
“……”
温小艾双眼噙着泪，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君陌闫，并没有心情搭理青衣。
上官御见温小艾没反应，于是去楼下把早餐端了上来。
“吃点东西吧，也你别太担心了，这小子命大的很，没那么容易死的，倒是你，你要是累坏了身子，这小子醒过来得心疼死。”
上官御嘴上安慰着温小艾，其实自己也担心得要命。
青衣打了几个电话给白衣询问酒鬼进展怎么样，白衣一直说还在想办法，想办法……
“青衣，你去楼下吃点东西吧，我看着他。”上官御看向青衣。
青衣摇了摇头：“我不饿。”
哪有什么胃口。
上官御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在一旁安静坐下，继续等着酒鬼的消息。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闷中。
“君陌闫……我眼睛痛，你再不醒来，我眼睛要哭坏了。”
温小艾扁着小嘴，看着君陌闫，哽咽着委屈出声。
让上官御和青衣听着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我眼睛要是坏了，我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君陌闫……”
“君陌闫……”
君陌闫身处一片混沌之地，周围一片漆黑，却不是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而是那种朦朦胧胧，昏暗的黑。
看得清，却看不真切。
一道满是委屈，可怜兮兮的声音在大脑深处不停回响，敲击着他的心脏。
小乖……
小乖……
君陌闫能听见外界一切的声音，可是他睁不开眼，起不了身，更无法回应他。
温小艾那一声声害怕的抽泣声听得他心脏在不停抽痛着。
远比身上的伤来得更折磨人。
她那句“君陌闫我眼睛痛”更是让他抓狂。
他想睁开眼，想起来，他想抱抱她，想给她擦眼泪，想安慰她，可他做不到。
他挣脱不开，逃不出这里的黑暗。
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他害怕，他害怕自己真的就这样死去，真的就这样丢下她离开了。
哪怕这世上真的存在冥界，他死后能去到那里，小乖也能找到他，可他不甘心这辈子就这样没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死后变成鬼魂，还能不能再抱她……
他更不想以后小乖见他，都只能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
他不期待什么来世，他只想现在醒过来，不让她伤心，不让她哭。
第六百六十二章 它又出现了
“嘭，嘭……”
突然传来一阵沉重如巨石踩踏的脚步声，心脏都跟着一跳一跳，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跟着摇晃了起来，让人难以去想象对方到底有多么的庞大吓人。
身在一望无际黑暗中的君陌闫浑身动弹不得，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黑暗，以及大闹里那时不时响起的温小艾的抽泣声。
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君陌闫才分清楚，那声音不是在大脑里响起的，对方，正在朝他慢慢靠近。
随着对方的靠近，君陌闫还听到了对方那以为体积庞大，行动时带起的各种声音，比如，那粗重的喘息声。
很明显，对方不是人。
君陌闫大概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
要不是自己意识清醒，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他真的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像上次一样，梦到了那地狱。
可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自己现在并不是做梦，而是昏迷。
它真的不只是存在梦里吗？
黑暗中，那庞然大物的身影渐渐隐现出来。
面相凶狠，体积庞大，他的一只眼睛，远比一个成年人的拳头还要大些。
君陌闫猜的没错，这正是之前出现在他胸前的纹身，也是他曾多次梦见的那只庞然大物。
从庞然大物的口鼻中，时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它一步步靠近平躺在那儿，一直闭着眼的君陌闫。
慢慢来到他的身边，如琉璃般淡黄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君陌闫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就在自己身边，而且正看着他。
可不知为什么，这庞然大物的长相明明很是吓人，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怕它。
甚至因为它的出现和靠近，就连周围那拨不开的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
它看了君陌闫一会儿，然后慢慢曲下了身，挨着君陌闫的手臂趴下了。
它闭着眼，显得很是安静，要不是它那粗重的喘息声时不时响起，君陌闫都要以为它走开了。
君陌闫试着想要开口说话，也是无论他这么挣扎，怎么努力，就是张不开嘴，发不出声。
“你是谁？”
最后，君陌闫在心里无声地问了句。
不知道为什么，君陌闫总感觉，它能听到到他心里的话。
他的感觉是对的，它真的能听到他的心里话。
挨着他安静趴着的庞然大物用它的鼻子轻蹭了蹭君陌闫的手臂，动作很是拘谨，很是小心，似是怕自己这笨重的体积一不小心弄疼了他。
从它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回应。
君陌闫被它回应的举动弄得微微怔住。
它真能听到他的心里话。
“你……能说话吗？”
君陌闫有些紧张地开口。
对方没有出声，只是依旧用它的鼻子轻蹭了蹭君陌闫的手臂。
然而不知为什么，对方这和之前完全一样的举动，却让君陌闫觉得它是在说它会说话。
君陌闫有种自己能和它心灵相通的感觉。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他依旧在心里问着它。
听到君陌闫的问话，它睁开了眼，盯着君陌闫看。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我来找你回去，它们都在等你回去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明看不到它，可君陌闫却好像从它的眼中感受到了它的受伤。
它似乎在委屈，委屈他怎么问这种话。
是的，它不仅委屈，还在怪君陌闫，怪他忘了它。
“你是冥界的吗？你之前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还出现在我梦里，现在还出现在这儿？”
君陌闫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他突然有些后悔那天跟酒鬼说自己失眠做噩梦了，更后悔自己吃了酒鬼给的助睡眠的药。
他就应该在梦里问个清楚。
见对方没有回应，君陌闫再次问了遍：“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因为你在这儿。”
它说话了，它真的说话了。
不，不是说话，它和君陌闫一样，在心里回答着他。
可君陌闫听到了。
即使因为它的体积关系而说得很是沧桑震耳，可君陌闫还是听清了它说的是什么。
它说是因为他在这儿。
而且，君陌闫能感觉到，它有在刻意放轻自己的声音，尽量说得温柔。
它好像很在意自己。
君陌闫将心中那不可思议和激动的情绪压下，抓紧时间将心中的诱惑问出。
因为他怕它一会儿不见了。
“你是不是认识我？”
“嗯。”
他的回答，有些在意料之中，可有好像在意料之外。
“你不是冥界的吗？为什么会认识我？我和你有什么联系吗？”
“我来找你回去。”
“找我……回去？”
君陌闫听不懂它的话。
如果不是它曾经出现在他的身上，还出现在他梦里，如果不是自己觉得它亲切，并不怕它，君陌闫都要以为是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它来带他的鬼魂去往冥界。
“它们都在等你回去。”
“……他们？是谁？”
“……”
“君陌闫，君陌闫……”
温小艾的声音从大脑深处响起，将君陌闫的神智拉回。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小乖……
君陌闫感觉有人捏住了他的下巴两边，迫使他张开了嘴，有什么东西放进了他的嘴里。
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咽喉，那东西就顺着滑进了喉咙……
“君陌闫，你醒醒啊……”耳边传来温小艾期望的声音。
君陌闫想要睁开眼，可无论他这么努力，都是徒劳。
除了温小艾的声音，他还听到了很多熟悉的声音。
“多久能有效？”
上官御看了看床上吃过酒鬼配制的解药的君陌闫，问向了酒鬼。
“……等半小时看看吧。”
“有把握吗？”
“……等半小时看看吧。”
酒鬼依旧是那句没有底气的话。
“你坐下来休息会儿吧。”青衣上前，想要将精疲力尽的酒鬼扶到了椅子上休息。
酒鬼却摆了摆手，在床边坐下，查看了一下他背后的伤。
他背后插着的银针已经根根发黑了，黑血流了又擦，擦了又流，尸斑在不停地长着，虽然速度比之前要慢些，可确实在长着。
他知道，这尸毒再不解，就再也没法控制了。
不过三天，君陌闫绝对全身腐烂而死。
几人守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君陌闫醒来。
心里却是一个比一个煎熬难过。
第六百六十四章 逼不得已，只能找药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十分钟了，君陌闫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浑身的皮肤都呈死灰色，没有一点转变，伤口处流出的血，也依旧是黑色，散发着尸臭的。
“他怎么还没醒来……”
温小艾含着泪，哽咽着问酒鬼。
“……”酒鬼沉默，不语。
“别急，不是说半小时嘛，再等等，再等等……”青衣出声安慰大家，也是安慰自己。
然而四十分钟都过去了，他还是这样，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房间里，除了温小艾低低的啜泣声，再无其它声音。
大家都安静地出奇。
想问问酒鬼这是怎么回事，可一看到酒鬼绝望的眼神，他们就没有勇气开口询问。
他们都怕从酒鬼嘴里听到不好的话。
终于，酒鬼出声打破了这要人命的沉寂，他慌忙起身就要离开。
“我再去想想办法，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白衣看了看君陌闫，最后跟着酒鬼一起走了：“我跟你一起。”
他不敢留在这儿干等着，因为这样更难熬。
“呜呜……君陌闫……”
“你醒来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君陌闫……”
温小艾握着他的手，害怕无助地哭着。
“青衣，你把君陌闫送到顾家的医院去，我去顾家找人。”
上官御开口道。
顾家专出名医，让酒鬼一人想办法，还不如多找些人一起想办法。
“连酒鬼都没办法，那些人更不行了。”青衣觉得不妥。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行，难道就这样看着他等死。”
上官御也知道希望不大，可他真的受不了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他都要疯了。
“……”青衣看了看君陌闫，又看了看温小艾，最后拿出手机：“我还是问一下酒鬼吧。”
上官御没阻止，由着青衣给酒鬼打电话。
酒鬼一听他们要把君陌闫送去大医院，当即阻止了。
很肯定地说，那些人不会有办法的，还让他们不要乱动君陌闫，免得加快尸毒的扩散。
上官御听后，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句话未说，转身出了门，去外边透气了。
“温小姐，您别哭了，三少肯定不会有事的。”青衣收起手机，安慰温小艾。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温小艾哭着问青衣。
“没事的，会有办法的。”
除了这些安慰话，青衣也说不出其它。
温小艾看着君陌闫，心想他要是真的醒不来，她就得回妖族去找药王了，可是……可是她要是回去了，叶祁哥肯定不会再放她走的。
她这要是回去了，以后可能就再也不能来人界了。
就再也看不到君陌闫了。
温小艾越想，心里越是难受想哭。
那一声声让人听着也跟着难受起来的哭声传进君陌闫耳中。
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无力地躺在那儿，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了。
小乖，别哭。
他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可是没人听到。
这一安静下来，君陌闫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什么。
第六百六十五章 左严现身
“你还在吗？”
他在心里问着那只庞然大物，然而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应。
它走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出现。
君陌闫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在失望着什么。
也许是在失望有太多疑问还没问出口吧，当然即使得到了它的回答，他也不敢去确定它回答的真实性。
毕竟他还是无法去肯定那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很快，黄昏已去，黑夜将近，君陌闫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冷了下来。
不是天变冷了，是他的身体在变冷。
好像，他真的要死了。
温小艾说君陌闫的身体好冷，让青衣又去拿了床毯子，盖到了他腰上的位置。
然后拿着湿毛巾，再次起身替君陌闫将后背的黑血擦干净。
“君陌闫，你再不醒来，我可能要走了……”
温小艾低着头，不停抹着眼泪，心里委屈害怕极了。
青衣听到温小艾的话，没当回事，只当温小艾是跟君陌闫说着赌气的话，故意吓他，想要他醒来的。
君陌闫也是如此。
可是他们却不知，温小艾说的走，是真的走。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恐惧和绝望将君陌闫包围，他比任何人，都要无助和害怕。
他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
他最怕的，是她的眼泪。
怕自己死后，她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怕她真的连饭都吃不好，走路还摔跤……
更怕自己死后，叶祁取代了他。
此时此刻，君陌闫真的很想自己能彻底昏迷过去，连带着意识一起昏迷。
他真的不敢再去听温小艾的哭声……那比任何伤害来得都要折磨人。
穆歧山，一座坐落在魔界与冥界交接处的险山。
这也曾是魔界和冥界大战过的一方战场。
一道黑影站立在山顶崖边，冷风吹起他的长袍，吹乱他的长发。
一个完全看不出年纪，有着年轻帅气面貌的男人看着远处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高峰，随即微低了头，看向了底下那深不见底的黑渊。
面上挂着淡淡浅笑的他，正悠闲地等着某人的到来。
这人，正是左严。
此刻他的心里，可谓是丰富极了。
因为很快，他找了千年的人就要出现了。
脚下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唤起了他心底某段回忆，左严眼前闪过了千年前魔界和冥界那一战的场景……
而在大战发生了前一晚，他其实自己一个人先去过了冥界，与某人达成了协议……
聂九阙永远也不会想到，当年那一战，他之所以会落到与对方鱼死网破的地步，其实是左严暗中害了他。
左严嘴角牵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每每想到不可一世，世人臣服畏惧的魔尊聂九阙，其实是死于他的手，他的心里就是止不住的得意与开心。
而在知道聂九阙元神并没有陨灭，还转世了的时候，他愤怒过后，其实更多的，是不甘与兴奋。
是的，是兴奋。
因为他还想亲手再杀他一次。
因为魔界，只能有一个王。
因为他左严，不比任何人差，更不甘一生跪他聂九阙，尊他为王。
第六百六十六章 见到本尊，你敢不跪？！
八点已过，约定的时间已到，魔尊并没有及时出现。
左严并没有生气，依旧好整以暇，心情极好地等着他。
因为他相信，他会出现。
如他期望这般，聂九阙来了。
一道黑影划破夜空，带着漫天的杀气直逼崖边的左严。
左严在感觉到危险后，下意识出手就去挡。
然而在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认出对方是谁时，左严并没有要收手的打算，他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转而用尽了全力回了对方一击。
来人轻轻松松将他这一击接下，稳稳落在了地面，一只手习惯性负在了身后。
面具下的那双眼，问罪般地直射左严。
左严心底一惊。
他不是受伤了嘛，怎么还能接下他全力的一击？
“好大的胆子，敢跟本尊动手。”聂九阙冷声开口。
“原来是尊主，左严惭愧，方才并未认出尊主来，还望尊主莫怪。”
左严佯装惊恐样，但眼底，却满是戏谑。
说的话，更是有种“我就是故意的”味道。
“见到本尊，你敢不跪，谁给你的胆子！”
“莫不是本尊离开太久，连规矩也忘了？！那本尊亲自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聂九阙话音刚落，抬手就给了左严狠狠一击。
左严没躲，也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将其扛下。
但聂九阙现在的实力，显然超出了他的预算。
左严却被打得连退了两步，险些坠下崖去。
他稳住身形后，连嘴角流出的鲜血也没去擦，直接上前了两步，之后单膝跪倒在地。
“左严不敢。”
左严暗自咬牙，将这屈辱记下。
魔尊是魔界的王，他的身份和名号不容任何人染指与不敬，跪拜不仅是应当，更是他们的荣耀。
就是左严的父亲在这儿，也得对聂九阙下跪，尊称一声尊主。
然而对左严来说，却是屈辱。
他不甘跪任何人。
“不敢？你还有什么是不敢的？”聂九阙冷笑。
“左严不明白尊主的意思。”
“怎么，敢做，不敢认了？”聂九阙咬牙。
要不是他现在情况不允许，他真的会打他个元神俱灭。
“如果尊主是来问罪左严不听命令，带兵攻了妖界的事，那左严不认罪。分明是妖界众妖挑衅辱骂我们在先，左严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维护我们魔界的尊严罢了。”
左严明知道聂九阙问的是哪项罪，可他就是不承认吴枝含变成厉鬼是因为他暗中做了手脚，吴枝含实力暴涨，更是他搞的鬼。
“左严，你真是胆大了，目中无人了，有些痛，我了你是忘了，那不妨我帮你回忆回忆……”
男子说着，抬步朝左严一步步靠近。
他抬手，掌中出现了一团红色的血光。
左严抬眸，当看到聂九阙掌中的东西时，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尊主……”
左严求饶的话还未说出，心脏出猛地传来阵阵撕心裂肺般的绞痛，痛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疼得他顿时白了一张脸，倒在了地上，曲起了身子。
“啊……尊主……”
左严想要求饶，然而聂九阙却只是冷眼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左严。
第六百六十七章 连我也敢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尊……尊主……饶命啊……左严不敢了……”
如果可以，左严真的不想向聂九阙求饶，尤其现在还只是个凡胎**的他，更是受不起他左严的求，可是这刺骨钻心之痛，非常人能受。
一千年了，没想到他左严还要受他的控制。
聂九阙，你给我等着，我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第二次，第三次……
左严嘴上求着饶，心里却在发着狠，想着各种对聂九阙来说比死还要痛苦的法子。
比死还要痛苦，是了，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什么是能让他生不如死的。
左严再次将主意打到了温小艾身上。
是的，聂九阙在这边的大部分事，他其实都知道。
而且，很早就知道。
“连我也敢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嗯？”
聂九阙来到左严身前蹲下，侧头看了眼自己掌中的那团血光，之后看向地上疼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左严，并未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痛，可记起来了？感觉如何？可认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早在千年前发现左严有谋逆之心时，他虽饶了他的命，却也并非真的心软到由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待着。
他当时给了左严两条路，要么自废一身法力，永远离开魔界；要么心甘情愿让他在他身上种下血蛊。
左严选择了后者。
而在左严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就尝到了这血蛊的厉害，但后悔已晚。
之后便一直老老实实，没敢对聂九阙再有什么不敬的动作。
当然，只是不敢在聂九阙面前乱来而已。
这也是左严为什么不敢明目张胆去找现下实力还不如他的聂九阙寻仇，而只敢在背后搞些小动作的原因。
而为什么左严不把聂九阙转世的事昭告出去，好让仙界去对付他，是因为在左严的野心里，魔界迟早是他左严的。
他不允许整个魔界跟着聂九阙再次受创甚至是陪葬。
而且，他要亲自手刃了他，只有这样，才能解了他的心头恨。
他聂九阙迟早得死，但得死得一文不值，更别想拉人垫背。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我死了，这蛊毒便永远也不会有再发作的机会了？”聂九阙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疼得说不出话的左严。
“我警告你，再敢打着我魔界的旗号弄一堆烂摊子，我定让你体内的血蛊将你连骨带肉啃噬得干干净净，让你永远也记得这生不如死的痛。”
“不敢……左严不敢……啊……”
左严从喉咙里强挤出几个字，身体里仿佛有亿万只长满獠牙的虫子在啃食着他血肉，连带着灵魂都受尽了折磨。
从他暴起的血管和白皙的皮肤上，更是能明显地看到有血红色的东西在快速地游着，那些东西仿佛随时都会破皮而出，光看着就十分骇人。
“叶祁在哪儿，猫妖族族长在哪儿？”
“不，不知……”
“不知？”
聂九阙微眯了双眸，显然耐心不多，他掌中的血光突然光芒盛开，红得刺眼，而在那血光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只手指大小般的虫子在轻轻蠕动着。
第六百六十八章 王永远是王，臣，永远不可能会是王
随着这红光乍开，左严疼得不断惨叫出声，喉咙都哑了。
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整个山头都是他的惨叫声，听着让人心生惧意。
这血蛊，是聂九阙的父亲曾在某上古凶兽的体内得到的至宝，用了很大的功夫才勉强驯服了这血蛊为自己所用。
而这血蛊则专门用来管束左严这种心思不纯之人。
这血蛊曾以那凶兽的精血作为养料，别说左严了，就是聂九阙的父亲包括他自己，也没有能解这蛊的法子。
这血蛊一旦种下，除非你死，否则永远也摆脱不了。
而这蛊毒一旦发作，半小时内就能把人给活活折磨死。
大部分不需要用到半小时，撑不过五分钟就受不了自行了结了。
这血蛊，对聂九阙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至宝，可对旁人来说，却是世间罕见的毒物，他人避之不及。
“我知道……我知道……”
左严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无奈之下只好交代了。
“说！”
“在，在……”左严不知是不是故意，还是真的疼得难以再开口，磨叽了好几句也没说出。
聂九阙只得收了手。
蛊毒停下发作的那一刻，左严如获新生，瞬间停止了翻滚与惨叫。
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白着一张脸，大口地喘着气。
这样的他，看着着实狼狈。
只是此时此刻，他已无力去照顾自己的形象。
毕竟连命都差点没了。
聂九阙看了他一眼，站起了身子。
“说，他们在哪儿？！”
左严咽了咽口水，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开口回道：“叶，叶祁被我关着，他们的族长，我，我不知道……”
听到叶祁还活着，猫妖族族长也并未落到他手中，聂九阙暗松了口气。
“把叶祁给我完整地送回去，把猫妖族族长给我找到，这次暂且先放过你，再敢有下次我灭了你！”
聂九阙盯着地上的左严，最后几个字，说得格外地用力。
左严有些艰难地爬起了身，狼狈地跪在地上，低头应下：“……是。”
“我聂九阙眼里揉不得沙子，收起你的野心，王永远是王，臣，永远不可能会是王！”
聂九阙高傲不可一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字一句，压顶而来，传进左严的耳中，字字清晰，且诛心。
左严低着头，撑在地面上的双手狠狠攥紧成了拳。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前已没有了聂九阙的身影。
他的气息，也跟着消失不见。
左严再次低下了头，盯着满是小石子的地面，突然勾唇笑了。
他缓缓站起了身，脑海里回响着刚才聂九阙的那句话：王永远是王，臣，永远不可能是王！
“是嘛？”
左严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了一声。
“聂九阙，你还想靠着君陌闫重回魔界？做梦吧，顾笙都活不长了，我看你怎么集齐它的魂魄。”
左严看着蹭到手上的血迹，抬了手，伸出舌头将手上的鲜血舔了。
聂九阙在这边的事，他早就知道了，真的很早，
第六百六十九章 聂九阙救君陌闫
早到三年前顾笙舍命救顾瑶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顾笙能救回顾瑶，那可真是多亏了他的热心帮助呢……
聂九阙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直小心保护着的那些魂魄，已经被他弄毁了一个，还有一个，也一直没找到。
“就算最后你找齐了君陌闫所有的魂魄，缺了一角，你也难回巅峰。”左严得意出声。
男子刚离开穆歧山顶，在半山腰时就再也撑不住，身子一晃，直直往下跌去。
好在夜音及时出现，将男子顺利带到了山脚下。
“主人，您怎么样。”
夜音扶着男子坐下，伸手将男子的面具摘了下来。
男子并未阻止他的举动。
面具摘下，才看到他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知何时，已白得毫无血色可言，比左严的情况看着还要糟糕得多。
他在来见左严之前，不顾夜音的阻拦，服下了某种禁药，才得以在短时间内法力暴涨，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镇压住了左严。
当然，只要是禁药，都少不了各种要命的副作用。
“主人，这里不安全，我带您去别处疗伤。”
“……嗯。”
夜音将男子扶起，本想直接把他带回人界的，但男子显然已经撑不住。
夜音只得寻了处安全的地方，先将男子放下，然后替他运功疗伤……
整整三个小时，男子的情况才算稳定了下来，夜音跟着收了手。
之后男子自己运功调息了会儿。
“主人，感觉如何？”
“……好多了。”男子收了手，终于能顺畅地喘口气，视线也跟着清明了不少。
“主人，可有问出那叶祁与温族长的下落？”
“叶祁在左严手上，温族长不清楚。”
“需要手下派人去找吗？”
“不用，他自己惹的事，让他自己收拾烂摊子。”
“嗯。”
“走吧，回人界。”男子说着，想要站起身，左严忙伸手去扶他。
“主人，有件事……”夜音有些欲言又止。
“说。”
“几个小时前，慕寒找我了……”
“慕寒？他找你做……”男子刚想问慕寒找他做什么，却猛然想到了什么。
“君陌闫吗？”
“是。”夜音点头：“他情况很危险，慕寒解不了那尸毒，所以找到了我，让我问问您可有办法。”
男子微出了口气，眼中满是自嘲和无奈：“……走吧，我现在过去。”
“可是主人，您现在这情况……”夜音很是担心，主人现在的情况，可比君陌闫糟糕多了。
“……他还不能死。”
冒死救自己的情敌和仇人，救活后还要看他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谈情说爱，你以为他愿意？
“主人，要不您告诉我解那尸毒的法子，我去吧。”
夜音完全理解聂九阙的心情，当然更不想他再耗费精力去救人。
“你要替他去死？”
“没，没有解毒的法子吗？”
“那你可愿替他受那尸毒之苦？”男子苍白的嘴角牵出一抹心酸的笑。
“主人，您的意思是要把他的尸毒转到自己身上了？这不可。”夜音大惊。
第六百七十章 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不可，那你可有其他办法？看着他死？还是你觉得让缨儿走投无路，最后不得不回妖界去找风漓湮？却发现妖族已经出事，我们在这边的事也跟着被各界知道？”
“那，那我替您去。”夜音几乎没有多去考虑，短短三秒钟的时间内，他便作出了决定。
眼中闪着坚定的光。
见夜音一脸赴死的表情，男子笑了笑，道：“没事，我懂练化尸毒，那尸毒伤不了我的。”
“可是您现在这情况，哪还能去救人，而且夫人对您有误会，万一夫人趁机对您下手……”
夜音说出后面这段话，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很是残忍。
而这话，也正好刺中了聂九阙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他双眼瞬间黯淡下去，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是的，他觉得自己委屈。
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明明他和缨儿才是真心相爱……
“她若真狠心……”
男子开口，声音里透着悲凉与绝望，可是下一刻，他却微摇了头，笑了笑，肯定地道：“不会的，缨儿不会这么对我的……”
“主人……”
“走吧。”
男子没再耽误，和夜音一起返回了人界，直奔京城婺园而去……
婺园，君陌闫的房间里安静极了。
温小艾已经守在床边不吃不喝一天两夜了。
她因为受伤而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疲倦和泪水。
温小艾抬了抬哭肿的眼皮，看向君陌闫又渗出了不少黑血的后背，伸出双手抓着床沿，想要起身去拿湿毛巾给他擦一擦。
然而刚一站起身，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直直要往地上栽去。
“温小姐。”床对面的青衣喊了一声，刚想冲过来扶温小艾一把。
一旁的上官御手疾，先他一步，立马上前扶住了站都站不稳的温小艾。
“没事吧。”
温小艾不说话，站稳身子后就想进浴室。
上官御拦住了她：“你就别逞能了，再这样下去你也跟着倒了。”
她身上肯定有伤，可她就是不肯给医生看，这让上官御是又气又心疼。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醒来不得心疼死啊。”
温小艾转身，看向床上的君陌闫，好一会儿，哑着嗓子开口道：“你们，你们能不能出去，我想跟他呆一会儿。”
“……”
“我想跟他单独说几句话。”温小艾再次开口。
“弟妹，你别想那些不好的，他不会有事的，他死不了的，你别搞得好像……”上官御有些生气。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真的很气人的好不好。
单独说几句话？交代遗嘱呢？
“上官少爷，我们出去吧，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去吃点东西吧。”青衣说着，上前两步欲离开。
上官御见青衣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放心不下，但几句话的时间，也耽误不了什么。
“那你跟他说完，可得让医生给你看看，然后再吃点东西。”上官御趁机要求温小艾。
“嗯。”
温小艾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上官御见她答应了，这才跟着青衣一起离开，还把门给带上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我不想回去，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刚出门，上官御就让青衣再次打电话给白衣询问情况了。
酒鬼从白衣手中接过手机，很肯定地说了句不会让君陌闫死，便挂断了。
这明显比之前要有底气的话让上官御和青衣看到了希望。
“你找到办法了？”
酒鬼的小公寓里，地上铺满了一本本封页泛黄的书籍，而白衣正坐在那堆书籍里，闷头认真翻找着什么。
听到酒鬼这么肯定的说不会让君陌闫死，白衣立马抬头看向了他。
酒鬼将手机还给了他，继续查看起了手中还未翻完的半本书籍。
这些，都是他师傅花了大半辈子时间亲手写下的医书。
都是他的心血，也是他唯一留下的。
他离开那座大山时，连件多余的衣服也没带，只将这些带了出来。
他记得师傅曾有记下一段关于对尸毒的见解。
当然，那只是他师傅曾经拿腐烂的动物尸体研究后作出的个人对尸毒的见解，自然没有得到医学上的认可。
但如今他也无计可施，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能放过。
“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句话，酒鬼在这一天里已经说了很多遍，但唯独这两句，却有底气得多。
那个人不会不管君陌闫的死活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让他守在君陌闫的身边，除了监视外，更是要他保证君陌闫的生命安全。
但这尸毒毕竟不是普通的毒，他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他只能坐在这儿，低头翻找着更多的希望，而没有回婺园，干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婺园，
温小艾待上官御和青衣离开后，手指轻轻一动，便将门反锁住了。
她来到床边坐下，伸手摸向了君陌闫有些冰凉的脸，随即俯下身，将小脸埋进了君陌闫的颈上。
她闭着眼，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小脸贴着他的耳朵。
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温小艾亲了亲他的耳鬓：“君陌闫，我再试一试，如果还是救不了你，我就带你回妖族，让药王给你治。”
说到回妖族，温小艾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因为她知道，她要真带着君陌闫回去了，最后回到人界的，只有他一人……
“我现在不想回去，我不想跟你分开，我还想跟你一起吃饭，跟你一起睡觉，跟你一起看动画片，我还想你买棒棒糖给我吃，想你给我剥栗子吃，想你帮我刷牙，想每天睡醒都跟你说句‘我爱你，我喜欢你’……我还想跟你一起做好多好多的事，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
温小艾声音哽咽得快要说不出话，眼泪更是一颗颗地往下掉。
“你要是不醒过来，我真的会生很大很大的气，你哄不好的那种。”
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这么无助过。
之前约定，百年之后他如果去了，她便等他的来世，当时说得真的格外的轻松，甚至还很是期待来世君陌闫变成小孩子的样子，可是现在……她不想要什么来世，因为她看不得君陌闫闭眼离开的样子……
第六百七十二章 我能帮你救他
她死过几次，却还是不懂死亡的意义，因为对她来说，她不仅活得够久了，还能死够九次，就算命全没了，她去了冥界照样能开开心心地过，死对她来说真的只是一个词。
可现在不是了。
原来看着自己喜欢和在意的人生命一点点消逝，自己会这么痛苦难受，会这么害怕和无助，甚至都想要陪他一起死……
温小艾将脸上的眼泪胡乱擦了擦，接着站起了身，在床边站定。
接着抬手运功，带起潋潋紫光。
张口，一颗紫色比琉璃还要好看的紫珠从她口中吐出。
这颗紫珠，正是温小艾靠着君陌闫身上那能量好不容易才修复好的内丹。
君陌闫，冥界一点儿也不好玩，那里还冷，那里没有我，没有青衣白衣，没有小茶和上官御，也没有二哥和君爷爷，所以，你一定不能去。
一定要醒过来。
温小艾的内丹来到了君陌闫胸口正上方，她正要开始，突然一道气息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她之前布下的结界，出现在了房间。
“你不要命了？！”
对方怒极的声音响起，出手就阻止了温小艾。
温小艾见到来人，下意识就把自己的内丹收回了体内，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人。
听到男子的话，温小艾想也不想，张口就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温小艾的话无疑刺中了男子心底最脆弱的某处。
是啊，关他什么事。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管她。
可是，他还是不甘。
“你为了他，连命也不要了？”他红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脸上的泪痕，哭肿的双眼，苍白的小脸，无助害怕却又戒备的眼神，每一点都像把刀子般在狠狠地扎着他的心。
“我命多的是。”温小艾不想理他，她就想救君陌闫。
大不了就是又死一次，又不是没死过。
“你救他……你可知他是谁？”
男子满是委屈的声音响起，他黑色宽袖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指床上的君陌闫，颤抖着问向她。
“你要再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温小艾现在一颗心全在君陌闫身上，根本就不想和这个非敌非友的魔界之人多谈些无用的。
听到温小艾满是杀气的话，男子指着君陌闫的手指慢慢地曲起，收下，最后无力地垂下。
现在这一幕，除了让他觉得心痛外，更觉得好笑和无尽的嘲讽。
如果仙界那些老顽固在这儿，看到这一幕，你说会不会笑得直不起腰来？会不会一个个地都指着他，然后无情地说一句：自作孽。
男子微闭了闭眼，面具下的那张脸，苍白如纸。
好一会儿，他吐出一句话：“我能帮你救他。”
这句话对温小艾来说，简直就是一道曙光，可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体会到，他是在怎样的一种心情下说出这句话的。
甚至在男子说出这句话时，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在笑自己，他在佩服自己。
他救的是谁啊？那是他千年前的仇人，千年后的情敌。
应该没有什么惩罚，是比这还要让人难以承受的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我帮你救活他，你跟我走
不，好像还有一件事缨儿把他忘了，还把他当仇人了。
如今听到他要救君陌闫，她还笑了。
“你，你说真的？”温小艾有些不敢相信。
“……嗯。”
男子在喉咙里低低应了声。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都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好是坏，万一他救人是假，害人才是真呢？
“他现在这样，还需要我害他吗？”
男子看着她，眼底满是绝望，只觉浑身冰凉，从身体，凉到了心脏，连带着灵魂，都僵了。
不知是不是他情绪太过悲伤感人，还是那双受伤的双眼盯她盯得太紧，温小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每一句话，听着都让人很是难受。
总感觉他受了很大的委屈，让人觉得可怜。
“那，你要怎么救他？”
“我自有办法，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听到对方要提条件，温小艾心里有底多了，也好受多了。
他要是白白帮了她，反而会让她不安。
“我帮你救活他，你跟我走。”
“走？去哪儿？”温小艾下意识问了句。
“只要离开他，去哪儿都随你。”
温小艾愣住，房间里的灯有些亮，男子面具下的那双眼，她看得很清楚，包括他眼中的深情……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缨儿，你认错人了。”
“没关系，认不认错都无所谓，只要你跟我走，离开他就行。”
他真的受不了看着她越陷越深，万一有一天她记起了一切，她要怎么面对自己？
“不可能，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他，到死都不会。”
她不管这个人要做什么，要带她去哪儿，总之她是不会离开君陌闫的。
“……不走，那我便不救。”他似赌气般地说了句。
“不救，我就杀了你。”温小艾素手一翻，掌中紫光乍现，满眼杀气地看着那男子。
男子垂眸看着温小艾掌中的紫光，紫光映在他的眼中，很是好看。
缨儿，千年前的你，包括以后记起一切的你，该有多恨现在的你。
男子心中的苦水快要将他淹没，他几乎要站不住脚。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别伤害自己。”
他了解她的性格，他真的很怕以后她变回缨儿时，想起今天的一切，而恨上自己。
“好。”
她不知道男子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还是觉得她是那个缨儿？
不管是什么，只要他能救君陌闫，不让她离开他，什么她也答应。
男子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其它，上前了两步，来到了床边。
温小艾这才察觉到这男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好，走路时，明显有些吃力，气息很不稳。
比起一天前对战吴枝含后，情况还要糟糕得多。
他怎么了？这一天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男子来到床边站定，手一挥，便将君陌闫后背上那插着的已经变黑的银针给全部收走了。
没了这些银针，君陌闫后背伤口上的黑血流得更快了。
男子抬手，手掌放在了君陌闫受伤的后背上方，他的手掌，如一个吸磁器般，将君陌闫后背伤口上萦绕着的那些黑气都吸了出来。
第六百七十四章 我如果说我就这样等死，你会伤心吗？
温小艾见状，心中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向男子。
因为刚才，她也是准备将君陌闫体内的尸毒转到自己身上。
但她没有多大把握，不确定能不能成功，甚至有可能还会不小心害了君陌闫，而就算将尸毒顺利转到自己身上后，她也没有办法去解自己身上的尸毒。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要替君陌闫死吗？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温小艾忍不住开口了。
她真的很想很想救君陌闫，如果这个人是个坏人，她不会阻拦一个坏人找死，可他……
“知道。”
“你要将尸毒转到自己身上？”
“嗯。”
“你会死的。”
男子微愣，随即看向了温小艾，看到温小艾脸上那少得可怜的担忧时，他眼睛都亮了。
苍白的唇角牵起了一抹笑：“你在关心我吗？”
“我只是不想欠你。”
“……”
男子心中一阵落寞，他没再说话，继续手中的动作。
很快，君陌闫伤口上流出的黑血就由黑转红了，上面一直萦绕着的黑烟，也慢慢消失了，尸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他的皮肤，也由死灰色在渐渐转白。
温小艾屏住了呼吸，内心激动紧张不已，却不敢再出声打扰男子。
终于，他的伤口不再流血了，尸斑全部不见，肤色也恢复过来了。
温小艾内心在狂喜，泪水在眼中打着转，那是因为开心。
在男子收手的那一刻，温小艾就马上前，跪在了地上，查看君陌闫的情况。
她伸手推了推君陌闫的肩膀，摸了摸他的脸：“君陌闫，君陌闫？”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温小艾问向那男子。
却见那男子一手扶着床头柜，才勉强撑着没倒下，而他扶着床头柜的手，在抖着。
“你怎么样了。”
见男子情况很不好，温小艾立马站起了身，绕过床来到了他的身边。
“……没事。”
“那，那你体内的尸毒，你要怎么解？”
“我如果说，我就这样等死，你会伤心吗？”男子看向她，笑着问了句。
“你既然没有办法解，为什么要舍命救他？”
温小艾不明白。
“看不得你难过。”
“……”
温小艾愣了两秒后道：“我真的不是缨儿。”
“我知道……”男子声音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他不再和她争。
没事的，她总会记起来的。
温小艾越来越不明白这人。
他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说看不得她难过？
就因为她和那个什么缨儿长得像？
“我是不是跟她长得很像？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缨儿？”
“……”男子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如果不是很喜欢她，又怎么会连一个仅仅只是与她长得像的人，都看不得她难过。”
男子笑了笑，看温小艾的眼神里，满是柔情：“是啊，我很喜欢她。”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她是不是仙界的？是不是仙界那些人说什么仙魔殊途，所以不让你们在一起？”
“……是。”男子应着，一双眼依旧盯着温小艾看。
第六百七十五章 你去找风漓湮，他会救你
温小艾心里了然。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知道仙界那么多地方。
知道这人竟与她和君陌闫的遭遇差不多，温小艾有些同情他。
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该有多痛苦。
“可你为什么会来人界？为什么要成立白冥门这样的恶势力？你为什么要派血鸦来监视君陌闫？为什么要杀他？”
她记得君陌闫说过，君无恙曾经就和白冥门的人合作，小树林那次，就差点杀了君陌闫。
“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在人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心爱之人，所以，我能不能求你，不要把我在这边的事告诉任何人，我救了人，自然会回魔界。”
他没有骗她，他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她。
“你能保证你不再伤人？”
“可以。”
“……”
温小艾微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聚魂伞，到时候我会完整归还的。”
“原来真是你偷的。”知道是他偷的，温小艾心里其实也没怎么生气。
“抱歉，我也是逼不得已。”
等等，聚魂伞，聚魂？
温小艾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缨儿，她是不是已经……你盗聚魂伞，是要救她？”
“……不全是。”
一开始，他盗聚魂伞，只是为了聚君陌闫的魂魄。
温小艾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渐渐的，越来越重，就像压了块巨石般，连气都要喘不过来。
刚才因为君陌闫脱离了危险的激动心情，也渐渐消了下去。
身份不同的两个人，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不知为什么，她看着这男子，听着他说的，竟好像看到了不久后她和君陌闫的下场……
“……好，我答应你。”
温小艾说着，手掌一摊，掌中出现了一只精致小巧的紫鹤。
“这个你拿着。”
男子看向她手中的东西，没有去问这是什么，而是直接伸手拿过了。
“我有个朋友，他医术很好，在猫妖族，叫风漓湮。在猫妖族最南边，有座山叫琴山，你到了猫妖族后，就到这个地方去等他。我教你一句术语，到了那个地方，你对这紫鹤施法，这紫鹤能帮你把他找过来，他看到这紫鹤，便会救你。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把我在这里的事告诉他。”
男子手指捻着紫鹤的一只翅膀，听着温小艾的话，面具下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笑意。
“……好。”
他应下，抬眸看向她。
“你走吧。”
“嗯……”
男子应着，站起了身，深深看了温小艾一眼，便带着那只紫鹤离开了。
温小艾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谢。
男子走后，房门就被敲响了。
温小艾看了看君陌闫，犹豫了一会儿，才去将门打开。
“怎么还把门反锁了。”上官御和青衣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怕你们偷听。”温小艾随口找了个借口。
上官御也没纠结这个，直接走进了房间。
还未走近床边，就看到君陌闫的肤色竟然变回了正常肤色，背上的银针不见了，尸斑也没有了，伤口周围的血，也是红的，而且伤口好像已经不流血了。
“你把他针拔了？”
“……嗯。”温小艾心底有些紧张，怕他们问一些她回答不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