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新物质与考试（上）
西北实验室在拿到金星表面采集的物品样本后，将样本按预先分配，截取一小部分后，传送给了世界各地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回传的样本虽然不少，但是每家都分一点后，拿到的并不多。
而一些无法拆分的样本就完全留在了西北实验室，比如说带有文字的东西，在分析完以后他们最终将会存放到帝都的某个研究基地里，也许将来会陈列在某个外星文明遗迹博物馆供普通人浏览也说不定。
于晓霜作为西北实验室下属魔导材料研究室的一员，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去研究来自星星的材料，西北实验室并没有考古相关的研究院系——即便是有，对于这种完全未知的东西光靠考古系自己也是完全搞不定，所以这些材料必定会转到这里。
魔导物质分析有一套标准流程，溶解、分离，离心、提纯，然后分别放入魔导通量检测仪、聚微仪和质谱仪中分析，拿到分析报告，完成。
然而当她上手时，第一个步骤就完全进行不下去了。
她已经更换了三十多种溶剂，包括闪着光芒的魔法溶剂，但是无论用什么，样本都不会溶解，总是呈现固态然后完全沉淀在杯底。
她皱了皱眉头，这种情况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金星作为一个固态星球，其成分极大可能就是宇宙中常见的碳氧和硅极其化合物，而一些万用溶剂也很容易将这些物质溶解成高阶化合物。
如果样本是金星遗迹里的人造物，那么这种情况很正常，人造化合物总会考虑到一些其他因素，比如防腐防潮等等。
但现在她用的是金星表面土壤。
最终，她只好求助她的导师，荷田教授。
“直接放进高聚微仪中观察吧，或许金星土壤的物质组成方式与我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这是荷田导师给出的答案。
于是，晓霜跳过了对物质的分层分离，直接以混合物的方式进行观察，她取了少量样本，放到玻璃盒中铺平，然后将玻璃盒塞进了高聚微仪里。
高聚微仪成像可以看到大分子的图像，直径在一百纳米左右，当图像被输送到计算机里的时候，围上去的晓霜和荷田魔导师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她们经常看到的颗粒状组合的分子结构并没有出现在图像上，取而代之的则是丝状缠绕如同乱麻的奇怪结构，也就是在这个尺度上微观粒子居然并没有呈现出类似于原子的球形结构，而是一条带状物。
这些带状物相互缠绕组成了一坨大分子，并由大分子最终构成了宏观物质。
“没有稳态微观结构？这怎么可能？”晓霜吃惊地说。
“甚至没有找到一般物质形态的基本结构”，荷田魔导师仔细观察图片后说到，“不存在基本粒子，或者说每一条带状物就是基本粒子。。。你有看到带状物的头尾么？”
晓霜仔细找了找，“好像。。。没有。”
“一根带状物头尾相连组成的大分子结构？”荷田魔导师眯起了眼睛，“这完全是新的东西，颠覆性的东西，没想到金星表面的物质组成与地球上地有这么大的差异。”
“那。。。那我们该怎么研究？”晓霜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一直以来，她以及无数像她一样的同龄科研人员，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沿着前辈们走过的路，一直走到未知的深处，即便是那里也有通往真理的方向牌。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荷田魔导师看了看晓霜，像她这种在研究领域中的生手她见过很多，对未知的迷茫是每一位科研人员的必经之路。
“两百多年前，列文·虎克魔导师第一次观察到微观世界的时候，或许也想过这样的问题；一千三百年前，第一艘帆船驶向深海时，船长也会在兴奋与恐惧中战栗；往上追溯至十万年，第一个仰望星空的猿人面对未知的星空，与我们今天别无二致。”荷田魔导师淡淡地说道。
她盯着那如同乱麻一般的微观结构，目光如刀似乎想要快刀斩去，“只要我们不遗忘前人给我们留下的开拓方法与精神，无非再走一遍发现之路而已。晓霜，去申请高能实验室。”
“老师，你要干什么？”
“高能魔法，轰他娘的！”
。。。
李力终于抽身于天临计划，从帝都跑了回来，不过团队一大家子都留在了那里，回来的只有他和莉莉丝。
其目的无非就是想体验一下星璃石的考试渐进树，实在过不了关就让莉莉丝当做中间人，联系一下安图恩的那帮老伙计，问问这玩意儿有没有后门什么的能绕过去。
“喏，这就是光小球。”
樾樾打开一个样品柜，将星璃石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放在实验台上，五彩色浓缩在玻璃一般的球体里，如同缎带一般飘荡。
李力发出惊讶的声音，顺带偷偷瞄了一眼莉莉丝。
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表情也只是本能的惊讶，没有其他什么感觉。
“你能想到么？这个小东西居然是一个能够联通思维的仪器，可以把人的意识带入其中，如同做梦一样，而且金星人发明这个玩意儿居然只为了考试？这你敢信！”樾樾激动地说道，上肢乱舞，好像精灵们做这件事情是多么的暴殄天物一样。
“不就考个试嘛。。。”李力无奈地说。
“这不是考不考试的问题你知道么？”樾樾大声说，“联通思维啊！联通思维你懂吗？！人类的交流就不用以这种每分钟一百字的超～级慢的方法，老师在教学的时候就可以把抽象化的知识直接传递，而不需要反复说明，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
“代表学习者可以更快吸收前人留下来的知识和经验，更快走到人类研究的最前沿，不会出现终其一生都在学习的窘境。”李力答道。
樾樾噎了一下，然后咕哝道：“原来你知道。”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种仪器真能大规模推广，为什么金星小分队下去两趟了，才找到这么一个？如果知识的传承真的那么简单，为什么他们还有很多文字记录在纸张上？”
“也许。。。也许其他的都坏掉了。。。”樾樾强行狡辩道。
李力笑了一下，摸了摸樾樾的脑袋，“在推测出他们的科技水平和完整的生活形态之前，一切都只是证据，而不是结论。”
他换了个话题，“你们是怎么与它进行思维联通的？”
“只要握住它，然后像绘制符文阵那样传递精神力就行了。”
“这样啊，那打扰了，告辞。”李力礼貌地说道，转身就走。
然后被樾樾偷笑着拉住，“哎呀，既然让你来那肯定有解决方法的呀，到时候我帮你把精神力与光小球联通，你就可以顺利答题了。”
“还有这种方法？”
“对呀，挂载到我的精神力上，我带你进去。”
李力想象自己成了一个大腿挂件，就差大声喊“大佬求求带带我”了。
“那我还能出来么？”
“当然咯，我也要进去啊。”
“两个人进去？这。。。岂不是作弊？”
“它有规定不能作弊么？”樾樾奇怪的看向李力。
李力哑然，之前总有种上高考考场的错觉挥之不去，包括大腿上挂个人这种作弊方法被他下意识摈弃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游戏一样的考验，通过了拿奖励，就是这么简单。
想了想，他又问，“只能带一个人么？不能带好几个么？”
“理论上是能的，不过没什么用，因为答题的主体还是一个人，而且那些题目。。。带再多人也没什么用。”
“哦？”李力来了兴趣，“什么样的题目？”
“很复杂，有计算类，有人文类，有经济类，还有很多模拟演算题，而且每个人进去拿到的题目都不尽相同，他会给你一段文本、一个背景或者一个现象，然后出题让你解决，嗯。。。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们怎么进去？”李力问。
“先坐下，最好坐得舒服一点。”
樾樾拉着李力走到早已备好的躺椅上，待李力坐下后，顺势坐到了他的怀里。
“下一步，抱紧我。”
“。。。这是必须的么？”
“是的。”
李力嘴角抽了抽，但他还是紧紧抱住了她，虽然这个动作让他有点心理阴影。
“闭上眼睛。”
李力听话地闭上眼睛。
一个香吻袭击了他，正当他准备睁眼还击回去时，巨大的眩晕感袭来，他陷入了沉睡。
旁边的莉莉丝全程注视着两人的行为，当两人一同陷入联通思维导致的沉睡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从租赁空间里掏出一个毯子，轻轻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物质与考试（下）
这种直接接管神经电信号的感觉让李力很新奇，星璃石具体是根据什么来解析电信号所表达的意义的这值得令人深究，不过目前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
就好像从旧的显示器上拔下高清视频线，重新连到新的显示器一样，在更换了视觉输入后，李力感觉来到了一个白色的空间，之所以是空间而不是纯白图片，是因为转动视角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光线的明暗变化。
“感觉怎么样？”
一个奶娘奶娘的声音响起，这让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樾樾出现在眼前，但令人惊讶的是，原本银色的秀发变成了七彩渐变色，在身后无风自动，而眼睛也变色成为了深邃的黑，在变换视角的时候隐约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这就是传说中的甲方满意瞳么？
樾樾的身上则笼罩着一层圣光，看不清实质，然而如果从轮廓来看的话，应该没穿衣服。
毕竟他对樾樾的轮廓非常熟悉了，不论是正面的还是侧面的。。。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李力惊讶地说，然而话一出口就更惊讶了。
他的声音变成了小正太的声音，憨态可掬。
“噫！你的声音好可爱！来再说一句再说一句！”樾樾惊喜地叫道。
“我看你的眼睛变成了七彩的，头发也是。。。我呢？我有变化么？”
听了这话，樾樾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力，品头论足一番，笃定的说道：“帅了！”
“看来没变化。”李力自动过滤夸奖，“按理说星璃石应该直接模拟人的视觉感官才对，为什么我在外面看到的你和现在的你不一样呢？”
“星璃石？你叫这个东西叫星璃石？”樾樾讶然地说，“谁起的名字？”
自觉失言的李力赶紧说道，“莉莉丝起的，因为这东西跟她们家那边的一个工艺品‘星璃石’很像。”
反正他也没说是莉莉丝的哪个家。
“很好听的名字。”
“别废话了，赶紧答题吧，我该怎么做？”李力强行切换了话题。
“答题是自动的，等一下就要来了哦！”
正当李力纳闷地时候，突然，视野中的世界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色的区域开始转换成油画一般的复杂色，分辨率不断提高，最终凝成实景。
李力惊讶的发现，他居然站在一个军帐里，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戎装。
樾樾却不在这里。
军帐中央有一方大桌，上面摆着一个粗制的军事沙盘，山谷和河道之间有一方小城，沙盘的角落也有，小城上插着红色的旗子，而山谷和河道上插着蓝色的旗子，漫山遍野。
帐篷外，擂鼓和兵马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是战争进行时。
一位年过七旬身穿铠甲的老者正伏在沙盘上，眉头紧锁，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抬起头来，看到是李力，询问道：“元芳，你怎么看？”
李力差点脱口而出：看你奶奶个嘴儿！
幸好憋住了。
因辱骂上官被砍头，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扣分冤得慌。
不过因此，李力也懂了这所谓的考试究竟怎么考：深入情景，由现实出题，解题人根据情况解题，而且看这样子没有唯一的答案。
当然，再高级的考试模式也要有题干，于是这位将军老者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金军已围我百日，目前马怠兵倦，丽山城有精骑三千，却因山高路远，无法调动，只能固守待援，我方粮草已时日无多，固，元芳，你怎么看？”
“我能出去看看么？”
“此间事，此间了，出去何为？”
李力了然。
估计是显存容量不足，帐篷外啥都没有，鼓声和兵马生算是录制的背景音乐，而题目说是战争模拟，不如说是兵棋推演。
或者说纸上谈兵。
问题在于，李力没看过任何兵书，《孙子兵法》他倒是知道，也仅限于知道，比起一窍不通的兵法来说，他对孙子更加熟悉。
毕竟偶尔装。
外面的擂鼓声越来越大，给人一种催人尿下的紧迫感，杀喊声逐渐从远处袭来，标志着能用的时间越来越少。
老者也开始催促，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力：“元芳，此城何解？”
李力使劲挠了挠脑壳，望着沙盘上越来越近的蓝军，诚恳地说：“元帅，不如我们降了吧。”
。。。
最终，李力还是被踢了出来，当然不是因为答案致使元帅恼羞成怒然后给他一刀砍了，而是答完题了，而且看元帅的意思好像很满意。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这辈子不可能投降的，零分也只是说说而已，又不能真交白卷。
对于此役，在观察局势后，李力做出了开水门，派小股水鬼昼伏夜出袭扰大营的策略，半夜袭扰，白天佯攻，把蓝方部队拖到筋疲力竭，虽然对方及时调整策略，但时间也拖了足足七天。
之后又派出骑兵联合犄角城池绕蓝军后路，断其粮草，只不过蓝军也不是傻子，找个口袋把骑兵引进去，随后包了饺子。
但时间也拖足了半个月。
没了精兵强将，只能征兆民夫守城，在固守一个半月后，城破。
李力颇为遗憾。
但元帅好像颇为高兴，神色充满豪情，李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元帅的表现就是分值大小的体现，只是在离开这个试题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样？好玩么？”七彩樾樾飘过来，笑嘻嘻地说。
“有点意思，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
“你遇到的是什么题？”
“咦？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么？”
“当然咯。”
于是李力简略地说明了一下，然后感慨道：“毕竟是十倍围之，蓝军的人还是太多了，红军苦苦支撑也不过一个多月，不知道这个成绩是好是坏，而且我更想知道这道题究竟有没有最优解。”
“拖垮蓝军最终胜利么？”
李力点点头。
樾樾想了想，“应该是有的吧。”
李力刚想说些什么，第二道题出现，樾樾的身影也逐渐消失。
新的场景像是在一个基地里，灰色的冷战风格的墙壁地板，还有明显工业品痕迹的设施，面前一排排的桌子上一些人正趴在那里写写算算，声音此起彼伏，他们手头只有简单的计算尺，看起来却在计算一些极其复杂的东西。
他正要询问，一个看似小组组长的人直接推给他一张写着前半部分算式的稿纸，“小王啊，这部分工作交给你了。”
拿起那张稿纸，李力瞬间头大了一圈。
利用流体力学公式计算某种液体通过特殊管道口时的轨迹。
好在公式已经给出了，只剩下繁复的计算即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问题在于——他拿起手旁的计算尺——这玩意儿该怎么用？
此时，他无比希望手边有一台计算器或者计算机。
对于学过高数的人来说，只要不是太菜，这道题应该并不难，而星璃石想要考察的应该也是进入此考试的人的数学水准，对于流体力学的计算再合适不过了。
约摸二十分钟后，李力将计算出的结果交给组长，对方在粗略地浏览了一下后，从旁边拿起另一个人的计算，相互对比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李力说：“辛苦小王了。”说完，没有什么表示便急匆匆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错是对，李力就这么稀里糊涂结束了这道题。
“应该是答对了吧，毕竟经过对比的，如果打错了出题人应该当场训斥才对。”樾樾点评道。
不过李力却考虑的是另外一个事，他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的说：“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些场景似曾相识？”
此后，他经过了很多道题，有深入丛林进行求生的技巧，有站在辩论席进行辩论，也有站在宏观的角度设计宇宙运输飞船的模型，更有甚者，在某个顶级内部会议讨论如何解决国家所面临的经济危机。
有些超出文明层次的问题他真的是闻所未闻，或许人类再发展个几百上千年才能遇到那样的问题。
不出所料，星璃石就是根据这种方式来判断使用者所在的文明层次以及社会地位，而且它也一定有个更大的题库，覆盖文明问题的方方面面，李力所答得这些也只是冰山一角。
这就是为什么一共一百题，一题十分，一共一千分，只要区区六十分就能及格的原因。
从最后一道题的场景中出来，李力坐在毫无温度的地面上，回想着自己所答过得题目，有些恍惚。
樾樾蹲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良久，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人类真是渺小呵。”
“是呢。”
他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来，“怎么看分数？”
“分数已经出来了，我已经看见了。”
“多少？”
“60.1。”樾樾笑着扑过来，猛亲了李力一口，惊喜地说：“不愧是我老公，轻易就做到了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李力则是松了口气，“终于高过脚指头了。”
樾樾：“嗯？”
第二百五十章 新物质与考试（下）
如同游戏关卡一样，过关拿奖励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勉强达到60分的李力有些兴奋地搓搓手，准备迎接莉莉丝所说的新的科技树。
然而等来等去却毫无反应。
他不由得问樾樾，“咋回事？你收到奖励了么？”
“没有啊。”樾樾摊手。
“不会。。。坏了吧？”
突然，两人面前亮起一团金色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让两人下意识眯起了眼，正当两人以为**oss终于耐不住登场的时候，光芒突然散去，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小人是个小女孩，淡绿色的短发和墨绿色的短裙，最引人注目的是身后两片薄如蝉翼的翅膀，小巧而精致。只不过翅膀并没有在煽动，只是偶尔模拟微风吹拂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脸懵逼。
“你们好，我名天枢。”
小精灵上浮至两人视线齐平，一声浑厚的声音响起，仿佛一个中气十足的男性，震撼得两人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天枢？”
两人语气疑惑，所含的意义却各不相同。
“你们有何问题要问？”
樾樾有些紧张地看了小精灵一眼，趴在李力耳边小声问道：“啥情况？为啥突然冒出个这么奇怪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不过不要怕，我来会会她。”李力小声回。
他壮了壮胆，上前一步问道：“你是谁？”
“我是天枢。”
“什么人？”
“我是天枢。”
“额。。。家住哪里？”
天枢不回话。
“家里二老还好？”
天枢不回话。
“e的3x次方减e的2x次方减e的x次方加一的极限是多少？”
“6x”
“小明的妈妈有三个孩子，长子大毛，次子二毛，三子叫什么？”
“小明。”
李力回过头来，对樾樾点点头，“确定了，就是一个自动应答机终端。”
樾樾满脸古怪地看着他。
天枢李力是知道的，精灵们的中央控制人工智能，不过却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它的真身——或者是模拟出来的样子，想来也是，精灵们的人工智能模仿的当然是精灵的样貌，只不过这个个头。。。
应该不是精灵实际大小，在安图恩他见过精灵们使用的椅子，与人类等身。
知道小精灵没有危险后，两人好奇地围上去仔细观看，精灵的五官很精致，眼睛很大，即便是手指大小的面孔也能清楚的看到墨绿色的瞳孔，就像一个精巧的手办。
樾樾尝试从下方拖起她，只不过手碰触时穿过了她的身体。
看来是又是三维模拟出来的立体图像。
“开放自动应答系统应该就是所谓的奖励了吧”，李力想了想说道：“而且只能回答一些确定的问题，如果是不确定的问题就找不到答案，这样就会避免直接将过于先进的技术提早暴露出去。”
“你确定？”樾樾狐疑地说，想了想，她问向天枢：“魔法波扩散方程是什么？”
“[扩散方程]”
“有了魔法波扩散方程，下一步我们该研究什么？”
天枢不回话。
“太模糊了”，李力说道，“应该这样问：应用原始元素的火符文是什么。”
话音刚落，两人的面前突然亮起一个完全球形的符文，复杂的花纹彼此交错，镶嵌在一个圆球表面，符文亮起金色的光芒，球形中央兀然出现一个极其明亮的白色光球。
因为刺眼的光芒，两人眯起了眼睛，不过却没有感到任何撩人的高温，看来这个光球同样也是模拟图像。
樾樾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说：“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应用原始元素的火符文。”
“等。。。等一下。。。居然有直接使用原始元素的符文？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我只是随便试了一试，没想到真的有。”李力摸了摸下巴，“有的时候我会想符文学的下一步发展是什么，绕过魔法元素分解而直接使用原始元素执行魔法是其中一个思路，没想到这个想法居然能走通。”
“这。。。”
“但是这个符文看起来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火符文，白色的火球代表什么？是燃烧了某种物质吗？白磷？或者某种焰色反应？”李力皱着眉头喃喃地说到。
樾樾不敢打扰他思考，每当李力陷入这样的思考后，周围的人都会尽量不去打扰他。
“不过这样一来，就需要实验其他的符文了。”李力想了想，对着天枢说到：“原始元素的‘聚集’符文。”
没有反应。
“应用原始元素的‘聚集’符文。”
还是没有反应。
“应用原始元素的‘生长’符文。”
依然没有反应。
李力有些困惑地轻咬指甲，他陷入了思维的死胡同。
这时，樾樾的声音响起，她略有些迟疑地说：“是不是他们只研究出了火符文？”
“嗯？什么意思？”
“就是说原始元素只能应用于火焰符文，毕竟火焰符文的本质就是加快粒子速度，给微观粒子赋予更高的能级。”
“等等，你说什么？”李力灵感一闪而过。
“给。。。微观粒子赋能？”
“如果原始元素有微观结构，那么火焰符文加快原始元素赋能进程，就会产生元素衰变——如果元素有衰变的话。所以我们所说的‘火’和天枢所理解的‘火’并不完全一致，那么它所理解的火应该就是。。。”李力惊恐地瞪大双眼。
“什么？”
“裂变。”
。。。
高能微级别研究室，全世界只有两座，一座位于元素海微魔法机构，另一座就位于西北实验室。
这属于国家特种研究室，即便是西北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想要递交使用高能微级别研究室，也需要写一大段的申请书，然后交由李力、樾樾、欧文之实验室三巨头之一批准，才能使用。
这个研究室的存在也基本表示，在魔法微观领域，拥有研究室的国家研究处于世界第一梯队的水准，而建设此研究室也完全考验了国家级别的尖端工业水平，从设计到组织到施工，毫无短板。
研究室的无尘正压间里树立着两个相隔三十米的设备，每个设备高十米，型如一个甜甜圈，包裹在视线无法穿透的硬质材料里，这是主体。周围的一些辅助设备呈现各种奇怪的样子，表面覆盖着复杂的线缆和管道，与主体设备相连。
同样的，一些线缆从房间的角落联通到机房，那里有一排计算机，此时正待命。
荷田魔导师正带领自己的学生，还有几个合作的单位的研究人员，共同完成这项研究，而他们主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拉出意大利炮来，给他娘的一炮！
简单来说是这样，但是说起来可不能这么说，魔导师要有魔导师的矜持。
复杂点说，中间的空腔会在这两个甜甜圈的作用下组成一个橄榄型的密闭空间，其特性是：如果从空间的一段向边缘走，那么会从另一端的边缘出来。
说白了就是，鬼打墙。。。
但是形成实质上的翘曲空间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即便是在基础研究有所突破的今天，他们想形成这样的密闭空间还是需要用高精尖的仪器和海量的能源。
而翘曲空间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加速。
微观物质在聚集阵的作用下会恒定向一个方向前行，如果这个空间是闭合的，那么在行进一段距离后又会被同样的聚集阵加速，所以以非常小的代价就能够将微观物质加速到非常高的速度，比如亚光速。
然后再用此微观物质轰击另一个物质，足够将其原子核轰开，让魔法师们研究微观世界的粒子原理。
在没有高维空间的精灵母宇宙，他们为了加速粒子制造了一台环恒星加速器，才最终完成了超越差的研究，充满了蒸汽朋克的硬核精神。
不过在这个宇宙，魔导师们用不着那样，只需要将三位空间扭曲连接，就像将一张纸扭曲成一个环，便制成了这个加速器。
这样的实验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做过，但是这次却完全不同。
意大利炮还是那个意大利炮，炮弹是百分之八十光速的电子束，但靶子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靶子，来自金星的土壤样本安静地悬浮在偏转腔内，等待被轰击。
所有人的心里既有兴奋，也有一丝忐忑，直面未知有的时候代表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如果因轰击造成原子能爆发产生链式反应，样本里的物质量虽然很少，也足够将整个研究室掀个底朝天。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很快，所有的准备已经结束，相关人员退出了实验室，前往被符文阵保护的机房内。
“准备启动。”荷田魔导师兴奋地搓搓手。
于晓霜点点头，将手放在了启动按钮上。
“三！”
“二！”
“一！”
“启动！”
按钮按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可控裂变
计算机一瞬间接收到到大量的数据，并通过图形处理将数据整合成一张张趋势图展现在显示屏幕上，各处的传感器数据在经过分析程序分析后表明一切都在按照计划中的执行，高能粒子束的加速像往常一样稳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两个时辰后，粒子束的加速接近了尾声，此时的电子速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八十光速，而要维持这样的光速，仪器一秒钟消耗的能源就足够整个广袤西北一天的消耗总和。
当亚光速粒子流区域稳定后，超高速摄影器打开，一切准备就绪，晓霜按下了激发按钮。
就像蓄势待发的手枪扣下了扳机。
偏转符文阵瞬间被激发，粒子束轨道被偏折，从不停往复循环的加速空间中折出，进入了偏转撞击腔，高达上万的粒子几乎全部打在了平铺的金星表面物质上。
粒子的运动宏观表现为稳固，而此时，撞击时的粒子运动依然以亚光速的速度飞溅，其中心温度达到了两亿亿度高温。
金星样本的微观结构如同一张莫名物质密织而成的大网，通过某种无法识别的力来禁锢，这也导致了金星物质无法参与此宇宙的普遍的化合反应。
但是再奇怪的力也无法经受住如同亿亿度高温的轰击，轰击的瞬间，原本紧密结合的大网像是被快刀斩断的乱麻，瞬间解体。
高速摄像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瞬间，数以百兆计的数据忠实地还原出了撞击的一幕。
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这让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但也流露出可惜的因素。
然而，一个异常的读数引起了晓霜的注意。
“老师，有点问题。”
荷田魔导师探过头来，“怎么了？”
“元素读数升高。”
“什么魔法元素？”
“不。。。不是魔法元素，是原始元素。”晓霜不可思议地说，“撞击后的原始元素含量从无法检出上升到0.03皮摩尔。”
“咦？容器被撞漏了？”荷田魔导师第一反应是这个。
“应该不是，因为已经停止上升了，这是检测曲线。”
晓霜将面板上不起眼角落的元素检测曲线图调出来，调整显示轴后，原始元素含量的上升十分明显。
“难道是物质携带有原始元素？”一个魔导师奇怪道。
“不太可能，所有的物质都已经检查过。”
荷田魔导师直起腰来，沉默了数秒，“那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即使是再离奇的答案也是正确答案。”
“金星表面物质居然是由原始元素构成的？那海量的元素组成的元素潮汐难道是金星物质分解的自然现象？”晓霜瞪大了双眼，周围的人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前者可以定论，但是后者不行，因为这不一定是自然现象”，荷田魔导师一针见血地指出，“别忘了金星遗迹。”
作为核心研究人员，他们并没有被排除在金星遗迹情报之外。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元素丝，是如何组成不同物质的？”
“这还需要对不同的物质进行进一步研究，但是现在可以给出一个猜想，比如说：缠绕的几何结构。”
其他人陷入了深思。
金星物质的奇妙性质无法只在一次实验中完全揭晓，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们进行了大量的实验，从围观上把金星样本折腾了个遍。
最终，他们惊奇地发现，无论如何分解，他们都无法找到第二种构成物质的元素丝，而构成不同宏观物质的原因，确实是由元素丝在空间中用不同地方式缠绕折叠所导致的。
这种构成方式，研究者们闻所未闻。
人类无论将本宇宙的物质分解为多细小，都存在两种以上的微观粒子。当人们发现宏观的物质是由分子组成的时候，各种不同的大分子粉彩多样；分子被剖开后，人们发现了原子的存在，几十种不同的原子化合成无数种分子；而粒子的发现让原子乖乖排入了元素周期表，根据不同质子中子数，即便是同一种原子也有各种不同的亲戚，而电子更是能够表现其性状的存在；质子和中子最终被轰开的时候，科学家们又发现了多达六钟的夸克。
至于夸克之下又是什么，是不是一种唯一的微观粒子，谁也不知道。
然而，进行表面样本却为所有人展现出了另一种物质构成的方式，以一种美妙的大统一的方式，一切物质都是由元素丝链接构成，而分子级别的粒子是由元素丝按照不同缠绕方式区分。
通过拓扑学的帮助，他们发现了一百种不同的缠绕结构，分别对应了构成样本的一百多种实物分子，然而此时他们却遇到了一个小麻烦。
怎么给这些结构取名呢？
一般分子，由两个氧原子和一个碳原子构成的物质叫二氧化碳，那么由三个甜甜圈结构和两个直角组成的结构叫什么？三甜两角么？
不得已，他们只好开启脑洞，开始意识流命名，比如什么“鸡兔同笼”型，什么“甲型方圆乙角型”，还有“南夫座型”。
让这帮理科生起名，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最终，西北实验室将这些发现整理成了一篇篇学术论文，投递给了顶级期刊。
自从得知金星登录计划以来，这些期刊天天等着这些论文的到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来自西北实验室和元素海联邦大学实验室的双重投稿，两个实验室也分别对应着两所高能研究所。
而当此项研究发表以后，其影响力爆照式地传播开来。
这得益于民用互联网的初步建成，以及信息化技术向大众普及，很多传统媒体开始进入互联网时代，信息的传播开始突破了价值底线——传统时代，只有极其重要的信息才能通过传送阵到达足够远的地方，而这往往是官方的权利。
时隔几个月后，街头巷尾关于金星的讨论又多了起来，人们对这个毗邻行星的兴趣空前高涨，甚至有些团体喊出了二十年后送五百万人登上金星进行大开发的口号。
只不过，在解决登上去以后地盘归谁的问题之前，这个口号暂时没有下文。
而在实验室的另一角，李力极其高级管理研究团队，正在讨论另一件事关人类命运与生死存亡的问题。
内部会议室里，包括实验室三巨头在内，还有已经成为实验室核心的乐正本，凌春，辛果，玛丽苏等一干人等，都围坐在会议桌四周，侧着身子望向墙上的白板。
为此，欧文大魔导师甚至从游历中返回，专程参加这次会议。
当然，有两个人不在这里，一个是莉莉丝，另一个是武沐。
李力站在白板前，在进行最后的运算。
与其说是运算，不如说是默写，因为这一串公式计算他早已经算过一遍，最主要的是，结果如何。
最终，他毫不拖泥带水地将结果书写出来，盖上了笔帽。
1.2x10的21次方，单位伦。
“这就是一立方元素完全反应后所释放的能量，一个崩解阵大概能释放九千万伦的能量，可以讲一栋高楼化为平地，而这个能量大概是崩解阵的两万亿倍。”
李力在结果下画了两条线，补充道：“当然由于技术原因，一开始不可能释放出如此多的能量，初期产生的崩解会在瞬间将剩余的物质湮灭掉，即便如此，释放出的能量可以在瞬间之内完全蒸发一座城市。”
“真有那么强？”即便已经打了预防针，乐正本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说道。
“只强不弱。”李力点点头。
“从星璃石里获得的法阵我们并没有验证，但是根据获得的计算公式计算所得的结果就是这个，而且最主要的是，星璃石在提供这个方案后，并没有给出——或者说我们并没有找到控制他的途径。”樾樾说到。
李力非常遗憾，根据从精灵遗族那里获得的情报来看，精灵一族绝对拥有可控裂变的技术，但是对于星璃石这个自动问答机来说，只有精确的语言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而“可控裂变”是一个它不认可的词语。
“裂变符文阵——我们姑且这么叫它——在裂解元素丝以后，一部分会转换成能量，严格按照质能转换方程，其实是不多的，但是裂解后的新物质会触发还未裂解的元素继续裂解，产生连锁反应，在极短时间内释放巨大的能量，而这些能量会直接激活裂解后的次级元素，造成类似于魔法：‘崩解’的效果，最终导致极大范围的崩解。”
“有做过实验么？”欧文老师问道。
“还没有，所以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这个实验我们要不要做？”李力严肃地说道，“提醒一下各位，如果做了，那么它离公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他不会忘记，罗斯福总统在上任后第二天才知道这个绝密计划，而当他在与苏联的首脑会议中神秘兮兮地向斯大林透露这个计划时，斯大林毫不惊讶——苏联在曼哈顿计划立项没多久就已经知道了这个计划。
“现在开始自由提问，并积极表达自己的观点。”李力环视一周，严肃地说：“谨言慎行，你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们自己。”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送别
《元素裂变》
一篇标题简短，内容简短，署名简短的三短论文被发表在了顶级期刊上。
然而，篇幅越简短，内容越劲爆，魔法界的人第一次认识到了核的力量，质能转换公式早已经发表一年有余，但很少有人意识到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过普罗大众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即便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个公式背后，是能够瞬间抹平一座城市，成为威胁人类生存的人造物，但大众也只是惊讶一番，然后该怎么样继续怎么样，对于他们来说，和平生活是其主旋律，而临涯之危不是。
普罗大众不会关心，不代表官方不会。
在计算公式公布后，晨帝火速召集了各位大魔导师，共同商议其所具备的军事价值和战略价值。
李力也在会议召集之列。
当会议上有人指责李力将如此重要的科研成果公开时，李力只好无奈地告诉他，最重要的部分没有公开，公开的只有基础研究科学部分，这部分即便他不公开，其他国家想要研究出来也是指日可待。
最后，参会人员一致认同元素裂变拥有极高的军事价值和国家战略价值，必须尽快研制成功，防止其他国家抢先研发出来对帝国进行元素核威胁。
会议后，李力满面愁容地走出会议室，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是魔法和元素的文明，最终还是走到了核子这一步。
而且拥有研制能力又相互渗透的三大联合体，必定会想尽解数加快自己的核研发，而在核研发之后，战略层又会提出如何保留二次核打击能力，并且保证自身核武器可以完全毁灭另外两国。
在不知道对少核武器才能完全洗地的情况下，拥有核武器的国家又必定会疯狂制造核武器，扩充核军备。
这是囚徒困境，每个国家都选择对自己最优的策略，但这些策略站在全人类角度来说又是最劣策略。
更麻烦的是，囚徒困境在没有更高一层级的外力干扰，是无解的。
至于人类命运共同体？
这个不行。
晨帝国启用了名为“利剑计划”的最高优先级和保密级别的计划，就如同曼哈顿计划一样，而元素海联邦和金州联合王国同样如此，他们在世界无法监控的角落搭建了核计划的基地。
然而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西北实验室的研究员莫名被调离，目的地是一家国家材料研究机构，只有很少人知道这只是个幌子。
李力也在利剑计划的人员名单上，只不过他仅仅是挂名而已。
因为星球级的宏符文阵，终于开工了。
。。。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欧文大魔导师的最后时光是在帝都度过的，半生所学全部贡献给了科研和教育事业，在人生之末，他回到了帝京，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
年少时在此求学，志存高远，想要做出一番丰功伟绩，然命运弄人，他卷入了不该卷入的纷争，害死了那个依恋他的姑娘。
他决定永远不再回来。
然而他还是回来了，因为他已时日无多。
李力最后一次见到欧文大魔导师是在帝国历三九零年，那时的他已经八十岁高龄，身体还算坚朗，但也垂垂老矣。
他的思维已经不再敏捷，单边眼镜下的光芒也变得昏沉黯淡，只是那温暖的笑容一直都在，每次望向李力的时候，都让他感到由衷地心安。
以七十多岁的高龄环游世界，与那些各个国家的首脑进行恳谈是他最后一个任务，至此，他将自己全部的职位一一卸任，只留下那些荣誉职位和头衔，诉说着过去的辉煌。
于家老太曾经想来看他，然而几封拜贴都石沉大海，只好作罢。
燕山山脚下的小院里，一颗枯黄的树木飘落了最后一片叶子，落到了石桌上。
欧文吃力地直起腰来，将那片叶子拿走，然后端起黄酒壶倒酒，晶莹剔透的琥珀色黄酒伴着淡淡地酒香流出，落入杯中。
他的对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雕花瓷杯，里面的黄酒满溢。
可是斯人已逝。
每一天黄昏，他都会坐在这里，温上一壶黄酒，与她对饮，因为这里是他能找到的，距离她最近的地方。
至于燕山上的公墓，他已经上不去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回头看一眼，或许只看一眼，就不会被利益和理想蒙蔽双眼，就会发现，我爱你。
欧文大魔导师闭上了双眼，安然辞世，享年八十一岁。
。。。
追悼会，李力和樾樾作为后辈承担起所有职责，燕山殡仪馆里，两人沉默着伫立在一旁，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人们一一走过，将手中的白花放在遗体身边，缅怀悲痛，在他们致礼后两人鞠躬还礼。
老师的学生，无论身在何处，都不远万里来到了这里，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遍布各行各界，人头攒动的殡仪馆已经放不下那么多人了，在馆外依然有很多人等待入馆，期望看老师最后一面。
樾樾双眼通红，她已经伏在李力怀里哭过好几次了，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也在轻轻地抽泣着。
他们原本还想结婚时邀请欧文老师来做长辈，虽然这只是个计划，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们震惊，心里充满了悲凉。
“寿终正寝，这是福分。”李力小声安慰着樾樾。
告别终究会结束，当人们慢慢离去后，两人准备结束欧文老师的后事，不过李力眼角却瞥见了一个人。
一个身穿华贵衣服的老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殡仪馆的一角，眼神悲痛地看向中间的行棺，自始至终没有移动过位置。
李力拍了拍樾樾的手，示意她站稳，然后走上前去，礼貌询问到：“您好，您是？”
老太的眼神从行棺处移开，落到李力的身上，点头致礼，随后说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李力愣在当场。
欧文老师的学生都知道，他一声并未婚配，从无子女，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学生就是自己的孩子，在学业上倾囊相授，在生活上关心备至，就像一个大家庭的家长一样，受到所有学生的爱戴。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偶尔会听到欧文老师的同辈谈论他的过去，可很快就沉默不语，仿佛在避讳着什么。
而这所谓的未婚妻，更是闻所未闻。
愣了半天，李力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很是奇怪，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是欧文老师的学生，我叫李力。”
老太点点头，“我知道。”
没登李力继续发愣，老太叹了口气，轻轻说道：“你先送阿文走吧，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燕京大道三号找我。”
李力知道这是老太不想再谈下去了，于是礼貌告辞后，向欧文老师的遗体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
欧文老师的遗体被送进火化炉火化，只有极少数几位能够送他到最后。
宏达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在跟李力打过招呼后，便一直站在角落，甚至没有参与送别。只是在欧文老师进入火化炉前，将一封发黄的陈年旧信放在了他的身上。
那上面有什么爱恨情仇，都已经消失了，也都不重要了。
根据遗嘱，欧文老师的所有荣誉归于国家，所有财产，论文和科研成果赠与西北实验室，葬礼从简。
可是送别者实在是太多了。
当樾樾和李力走出殡仪馆时，已经是繁星满天，三日后他们将会送欧文老师的骨灰去燕山公墓，葬在一个名为花小秋的墓旁。
因为不是夫妻，所以无法合葬，只是花小秋墓碑旁，一直都留着一个一人位的墓穴。
李力仰头望向满天繁星。
“在我们的传说中，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注视着地上的人，他们能看到我们的喜乐，作为慰藉。”
“老师也能看到我们么？”樾樾抬起头，喃喃道。
“能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消息
武沐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静地办公。
她已经三十一岁了，时光的痕迹悄悄爬上了她的脸庞，与二十多岁的少女不同，即便是偶尔的熬夜也会让她的皮肤生长出一些暗沉和痤疮。
然而这些年来，她的性格越加内敛，就好像将所有的锋芒都收回剑鞘，只留下古朴的剑柄一样，知性与温柔完全掩盖了她外貌上的瑕疵，让迷恋这越加迷恋。
三十一岁的她却没有任何婚配，即便在她的手下青年俊杰如此至多，甚至她的老上司，马督亲王也承诺，如果她有中意的人，他亲自上门说媒。
换来的只有她的微笑和婉拒。
随着天临计划的逐步完工，她的事情也逐渐多了起来，在元素海群岛闪耀着的星球级别的符文阵，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同时吸引得还有各种见不得光的下水道老鼠。
正当她撰写材料的过程中，大门“碰”地一声打开，一个人影漂移进来。
“老大，不不不不。。。。哎呦！”
终究不是老司机，漂移过弯的代价就是人仰马翻。
武沐站起身来，无奈地看着正努力爬起来的小钻风沈疼，“多大个人了，不能稳重点？天塌下来了？”
“不是天塌下来了，是那帮鬼佬要上天啊！”小钻风大叫道。
“哦？详细说说。”
“我们发现了他们违反《金星和平开发公约》，私自搭建传送阵的痕迹，而且证据表明，他们已经拥有成熟技术了，似乎已经把不止一波人和物资送上去了。”
武沐饶有兴趣地抱着胳膊，这些事情还不足以让她紧张，“他们是谁？”
“黄昏议会。”
“那帮跳梁小丑？”武沐惊讶道。
“背后可能有金州联合王国的支持。”
武沐恍然大悟：“又是两面下注，这帮人还真是。。。不过这有什么着急的？”
“问题是，他们正企图寻找和控制天枢，然后用他的力量封闭整个金星，作为他们的殖民地！”
“哈？那帮家伙怎么想的？”武沐轻笑了一声，“控制天枢？就凭他们？”
天枢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第一批登陆金星的先行者不可能将这些东西知而不告，只是国家将这些秘密限定在了极小的范围。
“我们怎么办？”小钻风问道。
“能怎么办，上金星抽他们一顿么？连他们在哪儿都找不到。”武沐坐下来想了想，“能找到他们在地球上的传送基地么？”
“这个。。。暂时还没什么办法。”
“给你个建议，去实验室一趟，问问凌春，看有没有能探测到星际传送时空间波动，然后沿着波动线往回定位。”
“还能这样？”小钻风惊奇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具体你还是问她们吧。”
沈疼离开了办公室后，武沐拿起笔，想继续她的工作，可是脑子里却想着刚才的情报。
封闭金星应该不可能，胁迫天枢为他们所用很有可能，但问题是，天枢真的受他们胁迫么？
她回想起当初登上金星的航天队员可欣所透露的一段话，“。。。天枢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会不择手段排除危险。。。”
武沐突然瞪大眼睛，她想到了一种后果，这种无论如何都承担不了的后果，不禁咬牙出声，“难不成。。。这帮疯子！”
。。。
如果细数古往今来最大的工程和参与度最高的工程，非天临计划莫属。
地球上一半的人口和几乎全部的工业人口都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这个计划，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在职魔导师投入此计划，涵盖各行各业，前无古人。
其中管理团队的规模就达到了十二万三千人的数量，他们呈金字塔排列，对应级别的事务由对应级别的人负责，这还仅仅是负责协调的总管理团队，不包括各个分项管理和实际参与事务的人员。
一万三千座高塔，以元素海、旧金州大陆和中州大陆的赤道交点为中心，呈放射状地排布在广袤的东大洋上，以海沟和大陆架为分割线分成三部分，分别由三个大陆的国家进行建设。
当然主要是由三个大陆上最主要的国家来进行统筹建设，其他小国多是进行基础工业产品提供和劳动力提供。
五年间，一万三千座高塔在世界各地建设完成，并通过超重型运输计划运输到指定地点后组装。
这些高塔多是由轻型金属材料制成的鸡蛋壳型的网状建筑，建筑高度在三千米上下，并由半永久托举平台托举至海拔一万三千米的高空，藉由此完成点对点的直线链接。
光凭借建筑本身的承重，根本无法支撑起这上万吨的重量，为了保证建筑不会倒塌，建筑的支撑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减重符文阵，这些符文阵会使用自然界存在的魔法元素而不需要额外供能。
没有光污染的高空，如果站在其中一个高塔上眺望四周，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与它相邻的其他高塔，反射得来自太阳的光芒，熠熠生辉。
由于符文驻点高塔设计的改型，让它们的魔法波辐射大大减弱，再加上高达一万三千米的海拔高度，使得对地面的影响并没有实验室里估算得那么高，所以并没有造成半个大陆大小的无人区，甚至天临阵的指挥中心就建设在中心点下的一座岛屿上面。
此时，李力和樾樾正在这里忙碌着。
李力已经二十七岁了，细密的胡茬再也无法刮干净，总会留下一点，让他看起来是名副其实的重点大叔。
樾樾的年轻不便透露，不过和李力一样大的她看起来却如同十八岁一样，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一头漂亮的银色头发已经留得很长了，偶尔被她折起束成单马尾，走路时一甩一甩得，透露出永固的青春的气息。
自从两年前樾樾被授予大魔导师头衔后，她也正式成为了天临计划的核心组成员之一，常驻在天临指挥中心。
她和李力两人终于不用天各一方了。
办公室里，李力批完了最后一张申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看向还在认真工作的樾樾，不禁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你笑什么。”樾樾头都没抬地问到。
“没什么。。。今天还有会议么？”
樾樾停下笔想了想，“没了，不过你有兴趣可以去第三会议室看看，他们正在讨论最后一批工程移民的事。”
“让他们去搞吧，这点小事。”李力轻轻摆摆手说道。
两人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樾樾批完最后一个文件，伸了个和李力造型一样地懒腰，然后说道：“师姐那边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什么事情？”
“黄昏议会那群人又不消停了。”
“说得好像他们什么时候消停过一样。”
李力站起身，拿起茶壶，走到饮水器前开始泡茶，看到他的动作以后，樾樾也从桌子下开始往外掏零食。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能休息的时间，这还要感谢一下元素海人在职工大会上提出来的下午茶制度。
“这次又怎么了？”李力问道。
“他们在偷偷往金星运送人和物资。”
李力塞零食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吃，只是有些含糊地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个技术的？”
他指的是人员传送技术，目前已知的只有晨帝国一家拥有远距离传送人员的技术，而这个技术的机密程度非常高。
“他们不一定是窃取的技术，毕竟基础学科摆在那儿，加把劲儿还是能研究出来的。”
“呵呵，我持怀疑态度。”李力冷笑着摇摇头。
樾樾也不管他，继续说道：“据说他们的目的是找到天枢并控制他，以此来封锁金星，作为他们独有的殖民地。”
“就凭他们？”李力发出了武沐一样地嗤笑。
樾樾耸耸肩，“我也觉得这是痴人说梦，毕竟我们一直以来跟天枢的通讯只是通过通讯器，连他的服务器都不知道在哪儿。。。你觉得会在哪儿？”
李力想了想，“大概是在地心吧。”
“地心？镍铁熔岩流里？”
“虽然金星核心确实是液体，不过既不是镍也不是铁。”
“那他也太可怜了吧，他有办法离开那里么？”樾樾露出了同情地眼神。
“先不说这只是一个假设，即便真的如此，天枢的服务器飘荡在液态核心里也同人类永久迷失在地心不一样——虽然我知道你看过《带上她的眼睛》。”
《带上她的眼睛》，是一位年轻的女科学家乘坐地底探测器，误入熔岩流后飘荡在地球零重力的球心，永远无法返回地面的故事。
“即便是他的服务器在球心里飘着，但他的传感器和执行体遍布金星，包括天上的卫星，就相当于人的五官和四肢，所以如果你把整个金星想象成一个脑袋，服务器就像是他的脑仁一样。”
“好小。。。”樾樾咕哝道。
“什么好小？”
“脑仁好小。”
李力无语地看着她，想了想说道：“你可以想象一下他有一个大小匹配的脑仁，我们顺着金星地面往下挖，发现地壳下面整个都是一个巨大的脑子。。。”
“噫！不要再说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风暴中心
跨星域传送并不需要非常广袤的场地，恪守着大隐隐于市的教条，传送阵被安置在特里亚圣城的圣域大学里。
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公开的项目，只不过课题完全与对外宣称的完全不同，艾里昂声明他们只是在做传送对生物质系统的影响，跨星际传送什么的听都没听说过。
艾里昂·蒙德是蒙德家族旁支次子，自出生以来就没享受过什么高于一般家庭成员的待遇，但是架不住他的老父亲混合了他的老母亲的基因，一不小心混合出一个天才来。
就像一不小心练出尸鲲一样。
随着逐渐年长，他的能力，韧性和天才一般的灵感迸发逐渐被家主发现，于是资源开始倾斜，他也不负众望抓住了这次机会，逐渐爬到了家族长老会预备的层次。
而此时，他所接收的任务，就连家主也不知详情，这是黄昏议会的最高机密项目，在各大家族筛选了近百位魔法界翘楚后，最终花落他手。
他受宠若惊。
而且，在他的内心中还隐藏了一点野望，如果这个项目成功了，也许自己就会成为家族在黄昏议会的代言人，可以逐渐拉拢议会里的其他家族倾向于自己，而不是现任家族那个废物。
如果时机成熟的话，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以。
他这样想着，也更加倍努力地做着事情。
“艾里昂子爵，第三次传送已经准备好了。”一声提醒将他从臆想中惊醒。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挂钟，距离传送作业还剩半个时辰。
点了点头后，他想了想，“前线基地还有什么需要的？”
“他们申请一些娱乐设施，因为金星驻地实在是太过荒凉了，周围除了管道就是荒漠，连城市遗迹都没有。”
艾里昂烦躁地揉了揉眉头，“给他们发两幅麻将。”
“可是一共有九个人。。。”
“还有一个做裁判。”
“。。。”
娱乐设施只是借口，毕竟作为魔导师，这几位先遣秘密进入金星的人都是有科学任务的，不过是被家族强行征调还没什么报酬，只是说将来金星的资源对他们的家族优先分配。
都四世纪了，这种画出来的大饼早就没人信了。
但是该干还得干，为了家族。
艾里昂来到了学校角落的传送实验室，在验证过身份之后进入了实验预备室，见到了准备第二批传送的两名队员。
两名队员都是四十多岁上下，是议会家族驻扎在海外院校的教授，此刻为了议会任务被征调而来，准备前往金星。
见到负责人到来，其中一位开了口，“你们有把握么？天枢定位的事情？”
艾里昂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不过旁边的工作人员倒是说道：“只是有可能。”
“那你还让我们去？”
艾里昂开了口，声音有些冰冷，“这是斯科拉家提供的情报，虽说他们是专门做情报生意的，但是这次就连他们也不确定情报的准确性。”
“来源呢？”
另一位队员看起来知道的多一点，说道：“拐了好几手的消息，据说源头是第一批前往金星宇航员的录音设施。”
“就这？”第一位队员不可思议地说道。
另一位耸耸肩，“有总比没有好。”
预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两位队员穿着登陆服一样的衣服，和一堆各种各样的物资一同站在了传动区域内。
检查完毕后，其他人退出了传送区。
“准备传送。”
。。。
“第五次探测开始，记得每五分钟查看一次屏蔽器。”身穿登陆服的隐秘任务队长卢西恩表情严肃地看着队员们，虽然这些队员们的平均年龄是他的一点五倍还多，但这次任务非常隐秘，必须由他这位拥有特战队员经验的人带领。
卢西恩拿起手机大小的信号屏蔽器，屏蔽器上有两条线链接在登陆服的能源包上。
“黄灯亮起时就靠近基地车，更换屏蔽器，不要等待亮红灯，听到了没有？”
队员们点点头。
“好的，出发。”
小队四人依次登上基地车，而基地车车如其名：基于地面行走的车。
难得的，他们的执勤车是一艘地面车辆，拥有四个轮子，由于金星风暴对魔法的干扰，使得他们的行进必须依靠自携带能源，同时自携带能源还要驱动重力稳定装置，于是想飞是不可能的，只能开着四驱在地上跑。
这是他们的第五次进行探测，与之前的四次探测一样，他们的目的是金星风暴中心，天枢核心的疑似位置。
金星风暴中央有超过二十个金星重力加速度，这使得重力稳定装置必须全功率开启，这种情况下用跑的比用飞的要更省能源。
只不过魔法文明很显然对地面行进的车辆技术并不精通，没有任何悬挂的基地车行走在崎岖的平原，能把他们的肠子都颠出来。
载着四位探险队成员，基地车由西南部丘陵地带，哀嚎着驶入了金星风暴。
不出意外，一公里后，金星表面重力加速度飞快增加，很快就达到了人体极限，而车辆的重力稳定装置也全功率开启。
如果在平常重力环境下，一阵二级微风就能将他们连车带人吹飞。
可惜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承受着难以言喻的重力。
两位年纪比较大的研究人员更是不仅要忍受着巨大的重力，还要克服丘陵地带高低起伏的地形，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在面罩里。
这不是恶不恶心的问题，因为很有可能造成窒息。
好在大约一刻钟后，基地车使出丘陵地带，进入了相对平缓的，被称为风暴平原的地区。
这里的平原高低起伏差别不大，而这种现象的成因是源于巨大的重力将地面压成了大理石一般的硬质材料，使得高低起伏随着空气流动而抹平。
一路无话。
一个时辰后，他们路过一个城市遗迹，这是第一次探险的终点，因为他们在这里折损了一名队员，不得不被迫返程。
金星人的科技水平使得他们制造出来的一些材料过硬，或许是建筑的骨架，又或许是一些艺术品，在大部分材料被压制至地面的情况下还能照常伫立，形成一副非常抽象的后现代主义风格雕塑。
可惜他们并不懂得审美，车辆沿着城市外围绕了半圈后，继续向风暴中心驶去。
风暴已变得狂暴，然而探险队员就像在欣赏一个默片，除了视觉，他们的感官接收不到任何关于风暴的其他信息。
两个时辰后，重力已经达到了极值，三十五个金星重力加速度，而阳光也慢慢消失在朦胧的天边。
不过庆幸的是，这是风暴区域重力加速度的极值，在这之后将会缓慢下降——这是第三次探索时得来的宝贵情报。
研究人员无一不满头大汗，他们的身体在对抗高达三个加速度的重力，即便是重力稳定装置也无法抵消全部。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平常多有锻炼，身体还算健康。
车灯开启，基地车在广袤的平原孤独地前行。
又三个时辰后。
重力已经完全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周围狂暴的元素流，就像每一个台风眼一样，风暴中心悄无声息。
一座高耸的方塔伫立在那里。
第二百五十五章 预感
方塔比其他处的看起来要矮小很多，但也高达一百一十米，从建筑风格来看很明显属于遗族时代的建筑，但细节略有不同。
与一般方塔不同的是，此处的方塔周围并没有任何城市聚落或者遗迹的痕迹，很明显这不是一座为精灵遗族服务的能量塔。
那么到底是为谁服务的？
答案不言而喻。
一行四人下车，拎着笨重的装备，各自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屏蔽器，确保无误后，缓步走入方塔。
或许是因为建筑蓝图一样，即便这不是给精灵自身使用的方塔，也是按照原本的设计思路来设计的，人员通道与一般方塔别无二致，只是没有任何设备控制面板。
然而灯光照明装置还是有的，当他们一进入建筑内时，灯光自动点亮。
这也意味着天枢发现了他们。
徒步走到建筑物的最深处，迈入一个大厅，这里本身是用作安装方塔监视控制系统的终端，然而此时空空如也。
突然，一个符文阵出现在大厅里，发出淡黄色的光芒，范围包括整个大厅地面，将四人全部笼罩在内。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人类，来此为何？”
“尊敬的天枢先生，我们此次来，为求取更高层次的智慧。”卢西恩恭敬而又小心翼翼地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自己的队员小心翼翼地使了个眼神。
天枢并没有察觉。
队员暗自点点头，一名队员从肩上背包里卸下一个古怪的，轻轻放到地上，仪器，将上面很像天线的锅盖朝向地面，然后开始操作。
另一名队员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通讯器一般的东西，按下了上面的通讯按钮。
“我已经将星璃石赠送于你，里面有精灵一族的瑰宝，何必舍近求远？”
“哦，是这样的天枢先生，我们属于地球的另一个组织，这是一个伟大的组织，它聚集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家族成员，这个组织也拥有伟大的目标，他们致力于帮助全人类摆脱桎梏，成为新的伟大种族。。。”卢西恩开始跟天枢胡扯。
同时，远在丘陵的基地和南北极考察站也全都收到了来自风暴中心的信号，只是这信号里空无一字。
不过他们知道这个信号的意义，因为在他们脚下有着相同的古怪机器，当收到信号时，所有的机器对准地面，同时开机。
信号的破译需要一点时间，这就苦了卢西恩了，跟天枢聊的不亦乐乎，实则开始搜肠刮肚找话题。
天枢不是一个好的演说家，倒是一个好的听众，似乎作为类人智慧的天生孤独，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顺着卢西恩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队员给他比了个“好了”的手势，他才暗自舒了口气。
信号特征码在一瞬间传输给了其他三个基地站，而通过四点定位，立刻能计算出了天枢服务器信号传输的原点。
果不其然，位置信息指向了坐标系的原点，而金星引力井的坐标系原点，就意味着金星的地心。
“咳，嗯，尊敬的天枢先生，和你聊天很愉快，不过我们需要离开了，因为家里的火上还坐着锅。”
“和你聊天很愉快，人类，希望在下个一百年还能见到你。”
卢西恩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下个一百年估计他骨灰都没了。
计划第一步的完成并不顺利，但好歹也是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交给地球的科研团队。
他们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进入地心的方法。
。。。
天临阵越临近结尾，樾樾便越加沉默。
这种沉默并不能一眼看出来，它很好地包裹在了忙碌的外衣下，因为事务繁忙而被掩盖，一开始的时候周围的人并没有察觉出来。
李力例外。
生活在一起快十年了，在他的印象中，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境，樾樾总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活泼而开朗，她总是相信一切事情都有解决之道，有的时候也会一力降十会，将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底总是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虑，虽然隐藏得很好。
结束了工作，李力牵着樾樾的手向机关食堂走去。
“出什么事了？”李力轻声问道。
“你指什么？”樾樾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最近看起来兴致不高，怎么了？”
“没有啊~”樾樾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一直是这样的啊。”
李力盯着樾樾的眼眸，他知道自己没有感觉错，这种故作轻松的态度用以隐瞒不可说的忧虑，他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
只是没想到会在樾樾身上看到。
但是如果她不说，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力轻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樾樾的小脸，“你知道，虽然我不会魔法，不怎么厉害，但其他方面还是有些厉害的，该依靠我的时候不要独自撑着。”
樾樾笑颜如花地看着李力，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没走几步。
“哎？你还有哪方面比较厉害？”
“。。。”
“亲爱的，我想试一试~”
“智商。”
“切~”
。。。
一个月后，天临阵进入了最后的调试阶段。
非必要的人员陆续退离了这里，只留下作为一线的工程人员和魔导师，一万三千座橄榄型阵点在经过多次主体检验后已经确保无恙，下一步就要进入第二阶段检验，也就是局部链接测试。
整个天临阵会分成九百个区块，每个区块包含八十至两百个阵点，在局部链接测试中，这些阵点会有序进行相互链接，以测试各个链接的个体性能。
而在链接的过程中，天上的六个遥感卫星会全程监视，不仅要监控分析各个局部区块的连接状态，还要收集在此过程中对环境的影响。
李力极其主要团队需要全程在线监控，以便出现问题是及时收集问题资料加以改进。
虽然他很像出去看看——反正高能魔法能量对他这个魔法白痴无效，对樾樾这个神之下也无效，他们两个就算趴在天线上看也没什么事。
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乖乖坐镇指挥室。
指挥室墙面上镶嵌着巨大的屏幕墙，上面战士这一副世界地图，与一般的世界地图显示不同的是，这个地图的中心点位置在他们脚下。
一万三千个点均匀密铺在地图上，覆盖地图显示区域的三分之一，并由虚线围出九百个不同的区域，作为测试区块。
每一个区块都有一个临时的指挥中心，设立在枢纽附近，用来接受发布来自总指挥的消息，以及紧急处理。
“所有人员报告各地区情况。”
随着一声指令发出，指挥室面前大屏上的内容逐渐变换，每一个虚线链接的块逐一弹出报告信息，并在转瞬之后消失。
这些消息会汇总至接信区，并由接信小组快速整理成文档发出。
绝大多数块在报告之后变成了绿色的半透明块，少数则是黄色块，表示遇到预案中的问题，正在加紧解决，只有三个地区的颜色变成了半透明的红色。
这表明这里出现了当地指挥中心解决不了的问题。
很快，重点问题被汇总到了总指挥部，挂在了相关人的屏幕上。
“极地高能粒子导致部分材料结构强度不达标？”三级设计负责人杨严明皱着眉头，看向四级设计负责人希尔曼：“别告诉我当初设计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四级负责的是单个塔总体设计，而三级则是区域设计。
希尔曼摇摇头，“当时极地区的设计我有看过，确实有增加磁场和高能粒子屏蔽的冗余装置，按理说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预留强度不够？”一位魔导师说道。
“不太可能，这是五级设计团队在收集了过去一百三十年减所有数据，和实地检测五年后给出的方案，上下冗余量达百分之五。”希尔曼说道。
“才百分之五？”
希尔曼翻了个白眼，“已经很高了好么，多了徒增成本。”
这时，樾樾走了过来。
众人见到连忙打招呼。
“副指。”
“副指。”
“发生了什么事？”樾樾问道。
希尔曼解释了一下。
樾樾沉吟了一下，说道：“让丙区的快速队去看看，我估计不是设计的问题，应该是个偶然现象。”
两日后，快速队发来报告，确定了樾樾的想法，这是北极一次奇怪的电磁爆发导致的设备无响应，但没有破坏设备本身。
问题顺利解决，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继续他们的第三阶段测试。
这次古怪的电磁爆发被抛之脑后，没有人在意。
第二百五十六章 屏蔽
北极点附近的冰层之下，一间巨大的车间隐藏在这里。
灰色的土墙和刷成墨绿色的设备相得益彰，陪着斑斑锈迹，有种冷战时期的风格。
许多人在这里忙碌着，他们在连接车间的窑洞里进进出出，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对话，仅仅是靠眼神交流。
而目光更多的时候，是落在了车间中央的一个高达十米的圆柱形机器上。
圆柱机器分成两节，除了底部的一个圆形秋以外就是作为身体部分的圆柱体，设备整体安装在一个万向底座上，能够调节朝向天球。
就像一个迫击炮。
此时，安装在万向底座的电机正以肉眼无法观察到的速度，缓缓推动炮筒绕天球运动，如果沿着炮筒中心线一直向远处延伸，就会发现这个设备一直瞄准着此时正在黄道平面以上的金星上。
旁边窑洞里，一位身穿黄绿色棉衣，带着大耳帽的人正在黑板上运算，他看起来像是这个设施的指挥官，只不过更多的时候会扑在数学计算上。
一个工作人员来报：“爵士，第一次投射已经完成，但可能出了点问题。”
被称为爵士的指挥官UU小说顿了顿，“什么问题？”
“我们好像惊扰了witch，电磁投射导致天临阵区块的工作异常，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排除有出动人员调查的可能。”
“天临阵现在在做什么？”爵士问道。
“进行第二阶段调试。”
爵士沉吟片刻，“等三天，等他们调试通过关机，当然如果他们不关机，那就随他们去吧，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工作人员迟疑道，“如果再次出现干扰，他们必定会排除调查人员，那这样的话我们不就暴露了？”
爵士挥挥手，“这本就是个临时基地，我们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做完就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天一晃而过。
很显然天临阵作为一个星球级符文阵，36个时辰的调试并不足以覆盖所有测试点，他们还在测试。
但北极点车间却没有办法干等，在收到上级下达的指令后，北极点在地球时间中午时分，开启了第二次电磁屏蔽。
所有人员撤出车间转入地下三层掩体，然后爵士便按下了发射按钮。
魔法迫击炮发出一个明亮的光芒，原本灰绿色的炮身亮起橙色的符文花纹，并越来越亮，如果有人在这里，必定会导致视觉的永久性损伤。
在达到某个点的时候，炮筒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但一颗如同炮弹一样的橙色光球像一颗小太阳，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穿过混凝土层，并在地球北极磁极的加速下向外太空飞去。
不到一刻钟便飞出了地球磁极。
然而刚一飞出去，光球就如同压缩空气进入真空一样膨胀开来，逐渐形成一个巨型的暗淡光场，挡在了地球和金星之间。
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巨大的光场是什么作用，但很快，后果便显现了出来。
。。。
金星前哨站已经成为一个类殖民地的基地，后续的金星探索中，由地球逐渐将建设设施和人员通过星际传送阵传送过来，随着基地的膨胀，来往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人申请在这里永久定居。
往常的一天，基地里的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开展研究活动或者探索活动。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仿佛地震一样，所有人妄图站起，但很快被摔倒再地，桌面上摆放的一切都在掉落，连基地外墙也在位移。
正当所有人着急穿上防护服，准备一探究竟时，地震突然停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是地震么？”有人惊魂未定地问道。
“看起来应该是，但是金星会发生地震？”一位上了年纪的魔导师疑惑道。
“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金星会发生地震，那么遍布金星的巨大管道早就出现不同程度的断裂和位移了，这也是我们研究金星地貌运动的条件啊。”
“啊，这。。。”
两位的话音未落，又一波地震传来。
早已经跑到安全地带的人们互相看了看，有些庆幸和后怕，但是研究地质的老教授却皱起了眉头。
他研究基地里的震动仪忠实地记录下了两次震动的曲线，令他惊讶的是，两次震动虽然强度不同，估算位置不同，但震动走势完全相同。
还没等他想明白，又有两波震动一前一后到来。
震动前后持续了一刻钟，之后再没有震动传来，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除了老教授。
他盯着震动仪画出来的四条走势完全一致的曲线，眉头紧皱，想了半天才得出一个看似不合理的结论。
“这四次震动是人为导致的。”他对基地指挥说道。
“怎么说？”
“震动走势完全相同，就意味着引起震动的方式基本一样，举个例子：爆炸阵。但是四次震动的大小和位置不一样，那么就有可能有人在金星不同的地方引爆了相同的爆炸物。”
“哈？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在这个星球上？”指挥笑着摆了摆手：“不可能的，我们早就把金星淌干净了。”
“如果是地球人呢？”
“那更不可能了，除了共同体，哪个国家有能力送人来金星？”指挥露出一丝轻蔑地笑。
“但我觉得还是要跟地球报告一下。”
最后，在老教授的一再坚持下，指挥同意报告地球。
正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焦急地跑了进来，大声报告道：“指挥，出问题了，传送阵失效，我们找不到端点地球的坐标了。”
。。。
巨大的礼花弹在地球与金星之间炸开，不仅在发射时产生了巨大的电磁干扰，它的实际用途也是干扰。
只不过他干扰的是星际传送。
规则的毁灭往往比创建要容易得多，数学几何与基础科学的突破，再加上魔导师们日以继夜才研究出的星际传送阵，阻断干扰起来尤其简单。
不过这个技术的发现还是源于第一次星际传送，他们将一个刚啃完的果核传送到了金星，这本是一件意外事件，但深究其中原理，魔导师们才发现了空间的脆弱性。
空间传送时，高维空间点的链接需要以扭曲空间为代价，虽然这代价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被扭曲的空间结构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
如果没有充分恢复就进行多次实验，很容易就会将高维空间的出入口部分扭曲成一个结，致使传送时周围的地方出现莫名其妙的传送现象。
魔导师们将其命名为“传送附着”。
为了防止传送附着现象危害传送物品本身，现在的远距离传送阵都配有保险装置，当出现传送附着现象时，保险装置出发，传动中止。
那么北极车间里的迫击炮所做的事就很简单了。
在金星和地球之间的三维空间线上短时间发动十次以上空间传送，导致他们之间的高维空间扭曲得就像麻花一样，虽然可以平复，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就做到了临时的传送阻断，除非被阻断者甘愿冒着将不明传送物传动到肚子里的风险强行传送，否则他们就必须等待。
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有几天，然而就是这几天的时间，为议会赢得了时间。
四颗反应弹在金星表面爆炸了。
一颗位于北极点，两颗位于赤道，还有一颗就在元素风暴的西南角，其爆炸时间有先有后，但相同都是，反应弹的威力极大，并且所有的威力都以全完束缚在了地下，以地震波的形式在金星内部传播。
太空中的两颗人造金星卫星完全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常信号，他们还不具备检测地壳板块移动的能力。
而当震动波穿越层层地壳阻隔，并最后返回时，通过对不同位置地震波的采集分析，黄昏议会的魔导师最终锁定了一段小小的馈**峰。
如无意外，这就是金星深处液态核心里漂浮着的小小“异物”，固态，空腔。
就像是一个服务器核心。
核心坐标最终送达了黄昏议会的作战指挥室，于是乎，一个将人类命运拉向不同方位的计划，拉开了序幕。
第二百五十七章 毁灭
天枢激活了一个新的进程。
这是他自魔法弦缠绕712，903，149，114，514次前发现人类存在的痕迹后，所建立的新的应用，此应用的激活程序被设定为与智慧生命体建立联系，而在之后特化为与地球生命体建立联系。
每次激活应用时都会导致他运行主程序的效率从100%，降低到99.996%，除了对过去精灵一族的责任以外，没有其他原因导致他必须执行这种浪费算力的行为。
或许他还是没有摆脱来自于母族的枷锁，否则他不应该在此前建立与人类的联系，永远保持冷酷，永远计算才是他存在的根本理由。
325，526，552，107次缠绕之前，这个进程也被激活过一次，当时地球人类组织了一次新的探险，探险目标地点为蓄能口，或者被人类称之为元素风暴区域。
彼时的会面，地球人类并没有提出任何有价值的问题，正如过往这个程序被执行时一样。只有第一次时，一个年轻女性人类提出过达到0.5系数的有价值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交给了她一颗星璃石。
在此之后，这个进程便退出了执行，等待下一次被触发。
此时，这个进程被触发了，触发区域的位置坐标被传入服务器，通讯系统也根据这个坐标建立起来。
但很快，天枢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坐标与基础服务器所在的坐标高度一致，其公差距离只有0.00000045个尺度单位，在任何层面上都可以认定为重合。
当他的进程初始化后，周围的环境让他肯定了这一点。
这里是他的基础服务器区，而在这里，出现了几位不速之客。
声域、身体辐射和体貌特征都证明了这几位是地球人类，不同的是，他们穿着与之前略有不同，钢铁机械外骨骼套在防护服外，手中也拿着一看就不是善类的武器。
除了几位像是士兵的人以外，还有几位提着各种各样的机器，看起来像是工程人员或者技术人员。
几个地球人类正缓慢飘过外围走廊，朝向他的核心区进发。
“说明来意，人类。”
声音在走廊回荡。
可是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是行进的速度加快了少许。
天枢检查了一下声音频率，确认此声音能够被人类听见，在极短的时间后他做出了判断：这些人类拒绝进行沟通。
“最后警告，说明来意，人类。”
走廊上突然亮起大小均匀的七彩符文阵，每个符文阵都蕴含着让人头皮发麻的能量波动，蓄而不发。
行进的人类停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试探，如果天枢没有进行警告，那么他们便长驱直入进入核心，寻找控制天枢的办法。
但很显然，天枢并不是一个傻白甜，他的警惕性并不比人类要低，至少不会像印第安人一样接受外来殖民者的毛毯。
领头的人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听到天枢问题后，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恭敬地说：“尊敬的天枢先生，请原谅我们的谨慎，因为传送阵出现问题，我们误入此处，正在寻找出去的路。”
天枢开启了测谎符文设施，但没有任何反应。片刻之后他的判断程序才找到解释：测谎仪器没有收集到足够的人类谎言的表现和特征，并不能有效判断出人类撒谎的行为。
但是经过计算，他将目前的任务威胁度从5%提升到了15%。
墙壁上的一些符文阵消失，出现了一条闪光的线，线上还有起伏的光芒从一端流向另一端，表示方向。
“人类，沿着轨迹走，前往传送区，离开这里。”
领头的人似乎有些犹豫，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友，经过多次眼神交流，他们仿佛确定下来什么一样。
“还有一件事，尊敬的天枢先生”，领头者谨慎地说道：“我们很想跟您谈谈关于人类的问题。”
天枢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运算他这么说的理由，“请说。”
“您也知道，人类是由精英带领着那些碌碌无为的普通人前进的，这些精英汇聚了人类大部分的资源、财富、力量和智慧，为种族的前进开辟道路，为人类的存亡鞠躬尽瘁。”
天枢沉默，因为有限的计算无法判断这段话的主旨。
“然而大多普通人，他们终其一生都碌碌无为，机械而重复着同样的劳动，为了自己的私利生存和死去，即便拿到一点资源也会浪费殆尽，这是多么的可耻！”领头人激动地说。
“你要表达什么？”天枢冷静地说。
“我们认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应该属于精英！那些智慧的、勇武的、富有的精英！他们能集中足够大的力量，并由量变转变为质变，他们可以引领人类的进步，让人类摆脱桎梏，走向宇宙！”
天枢充分消化他的话语，逻辑判断将此人指向了狂热的独裁者。
他的中心思想很简单，这个世界应该由少数人统治多数人，因为少数人掌握大多数资源，然后拥有这些资源的人会通过更大能力压榨大多数人，从而拥有更多的资源。
这条本就是客观事实，直指向资本主义内核，只不过极端的是，他将拥有资源的人成为精英，而没有拥有资源的人成为普通人。
通过资本来分裂人类本身。
这是他的核心思想，天枢了解了他的核心思想，并对此不屑一顾。
然而对这些人的目的，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所以呢？”
“和我们合作吧，天枢先生，我们共同开发这个星球，将星球变成一个资源的宝库！”领头人声音逐渐变得诚恳，转换如此自然，他一定是个非常好的演说家。
任务威胁度上升至47%。
“什么是共同开发？”天枢问到，他的声音没有四号变化，依旧是模仿人类听觉中段的低沉电子合成音，所以他们没有听出来隐藏在天枢声音下的谨慎和质疑。
“我们将建立一个计划，逐步开发金星的能源，因为金星是宇宙中唯一一个产生魔法的地方，况且我们发现了魔法来源于金星本土物质，那么整个金星就是一个巨大的能源宝库，而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我们可以合作，利用金星的能源，成为引领人类前进的团体，甚至建立政权！”
任务威胁度上升至61%。
“什么是共同开发？”天枢重复问到。
“到时候，我们会将您接入我们的中央控制系统，由您来监控人类的衣食住行，由您来组织人类的生产生活，接受人们的服务与供奉，到时候您就会成为人类不可或缺的中枢，或者说是：唯一神！”领头人继续狂热地说道。
没有得到额外信息，任务威胁度持平。
“什么是共同开发？”天枢第三次问道。
在同伴的提醒下，狂热的领头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天枢好像问了三个相同的问题，于是疑惑道：“什么？”
天枢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并不能如人类一样标注重音，于是他改变了语言结构，通过格式上的变动标注重音。
“什么是tmd共同开发？”
“就是共同开。。。”领头人有点懵。
“什么tmd是tmd共同开发？”
“共同开发就是共同开。。。”
一旁的同伴急了，大声道：“共同开发就是我们开发金星的能源，然后把你供为神！”
任务威胁度上升到70%。
天枢沉默了一阵，似乎在运算，不过很快，他就说道：“蔚蓝是属于精灵们的遗产，而我作为继承人拥有遗产的继承权与处置权，所以你们的共同开发，就是让我将资源供给你们，然后给我一个称号。”
“怎么会呢！您将成为人类的神！拥有人类一切支配权，这怎么会是一个称号呢？！”领头人着急地叫道。
“请恕我不能同意，请各位沿着路线进入传送阵，我将送各位前往地表。”天枢下达了逐客令。
领头人狂热的表情瞬间消失，恢复了冷峻，让人不知道他刚才的表情究竟是不是发自内心。
他将一只手背到身后，向队友打了一个手势，看到手势的所有人轻轻移除了武器的保险栓。
“天枢先生，很遗憾和您的沟通失败了，既然无法合作，我们就不得不直取了。”领头人说完，大叫道：“动手！！！”
。。。
天枢新建了一个新进程，开启了一个从来没有进行过的运算。
问：文明共存的可能性为多少？
答：数据不足，无法计算。
问：人类文明发展到星际文明的可能性为多少？
答：看护下为100%。
问：人类产生极端团体或政权的可能性为多少？
答：已经产生。
问：母宇宙计算任务的威胁度多少？
答：100%。
问：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可能性为多少？
答：5%。
结论：为了任务，需要毁灭人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异常
与金星临地时不同，此时的金星还只是一颗悬挂在天空的暗淡星辰，它距离地球近约一亿公里，与太阳形成一个大幅度钝角。处在此时的位置时，不会有人想要乘坐宇宙飞船，跨越广袤的空间前去探索。
所以一开始，没有人注意到，金星的中心多出了一个暗淡的小点。
小半个时辰后，当环绕金星的卫星“萤火一号”绕到金星朝向地球的一面，将收集到的数据传回金星地面站时，人们才注意到这个不同寻常的现象：
元素流在异常涌动。
魔导师们无法解释这个现象，只能当做异常数据收集起来，供分析使用，对于金星这个地外星球，他们还是太过于陌生。
第二个注意到异常现象的是格尔群岛观星台，这个观星台非常年轻，与历史悠久的其他观星台不同，他建成于帝国历三八二年，而且他建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观测、测量和监视金星。
当元素辐射突然达到一个峰值的时候，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接受装置出了问题，但很快，通过多频段和可见光的观测装置，观星台的魔导师们发现，元素辐射度数异常升高至固定数值，而这个数值，只在一个时候见过。
那就是金星临地。
所有人从建筑物内跑出去，现在他们不用机器，只需要用肉眼就能看到了。
天空被染成了淡金色，海量的元素从遥远的金星奔涌而来，涌进地球的重力范围。
每个人从小到大都看到过这幅场景不止一次，虽然每次都感慨这种天地伟力带来的奇观，但是看多了总会习以为常。
然而此次却魔导师们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这怎么可能？”人们惊疑地说道。
让他们惊讶的原因只有一个：距离上次金星临地，只过去了不到两年。
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金星临地是一个自然现象，当金星和地球靠得足够近时，地球会牵引金星外表层的元素海洋，将洋流卷入自己周围，无需担心。
然而一部分知道真相的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金星临地是天枢所控制的超距法阵引起的现象，目的在于调整地球所在的轨道，避免与金星相撞或者产生其他灾难现象，一般来说他会每隔五年左右，在金星与地球之间的距离达到最小时调整，可是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进行临时调整？
西北实验室的星际传送区域，一封信件从传送阵发出，意在要求金星驻扎的人员派出小队去询问天枢原因。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传送阵在光芒大作后，很快就冷却下来，而信件还好好待在传送阵中心。
“怎么回事？”负责传送的魔导师疑惑地看着监视器，“又有干扰？”
旁边的助手敲了几下键盘，看到警告信息后锁起了眉头，“不是，没有检测到空间扭曲，传送不成功的原因是找不到目标点。”
“计算是正常的？”
“是的。”
魔导师想了想说道：“把计算结果发过来。”
在得到结果后，他启动了模拟器，将结果输入后绘制出传送的扫描光锥。
按理说，以地球为圆点的又细又长的光锥，会将金星完全笼罩，这样就会在之后的扫描中找到位于金星表面的传送点。
但是领所有人大感不解的是，彼时的计算结果显示，光锥与金星擦肩而过。
“嘿？奇了怪了，难不成金星长退跑了？”魔导师挠挠头，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那我们怎么办？”
“你先找找其他原因，我去问问观星台的人”，这位魔导师眯着眼盯着结果，喃喃道，“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
观星台在引入计算机控制后，极大地解放了人们的工作，自动程序可以控制望远镜全天候地扫描天穹或者跟踪天体，无需人类值守，只需要在一段时间后将收集到的数据进行整理即可。
金星临地的奇观只在面朝金星的一面发生，在背离金星的一面，人们做着日常的工作，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偶发金星临地的消息即使从另一半球传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此时的地球还不是一个通过手机终端连接每一个人的超级互联体。
于是背半球观星台的人们按照他们既有的步调，执行着他们的观测任务。
有了计算机的帮助，数据分析变得迅速地多，海地观星台的实习生奥德斯打着哈气将数据数据盘塞入计算机后，满脸无聊得按下了处理按钮。
这是截止凌晨时分，过去七天所收集到的数据，他们的望远镜有两个任务，就是跟踪一颗名为kpl1571的恒星，还有对蛇夫座进行行星寻找。
海量数据在计算机的处理下逐渐被消化，最终绘制出了一张张图表。
奥德斯随意瞟了一眼图表，然后转回头去。
片刻之后，他猛的转过头来。
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kpl1571这颗恒星的轨道线出现了莫名的断点。
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天体大多数都是按照固定的行进线路进行椭圆运动，除非。。。
他兴奋起来，这说明这颗恒星周围可能存在着一个大质量天体，影响到了它的运行轨迹，导致断点折跃。
然而一通计算猛如虎，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有些沮丧。
不过任务还是要做，他看向其他跟踪的天体图表，在他计算的当中，其他的图表已经完成了绘制。
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的图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折跃。
他想起了一个可能，这很有可能是因为望远镜的损坏，于是身体一软趴在计算机前，哀嚎道：“哦，不是吧，又坏了！”
过了一会儿，他无奈地拨通了皇家观星台的通讯。
“彼得先生吗？对，又是我，对。。。望远镜又坏了，麻烦您找人来修理一下”，奥德斯有气无力地说，“什么现象？画出来的星轨都出现了折跃。”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老毛病，没想到听到这个现象时，对面的人语气逐渐严肃起来，“具体时间呢？”
“什么时间？”
“星轨折跃点的时间。”
“我看看。。。”他趴在屏幕上仔细看了看，“摩洛哥时间凌晨子时三刻。。。”
“。。。十秒九十九豪秒一百一十七微秒。”彼得先一步将具体时间说了出来。
奥德斯一愣，看着分毫不差的时间点，问道：“您怎么知道？”
“我接到了王国另外两个观星台的报告，都说自己的设备可能出现了故障，但报告的事故原因一模一样。”彼得表情严肃地说，“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而当越来越多的报告陆续到达各个国家的皇家和联邦观星台的时候，人们终于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星轨实验室里，诺克雷得教授正在整理来自各个地方的报告信息，从下属观星台到各个大学的实验室都有，其报告也是五花八门，从卫星轨道失衡到行星观测错误报告应有尽有，而这些报告都指向了一个时间点：
帝都时间正午十一点一刻零十五秒。
而这个时间正是这次异常的金星临地现象，元素潮到达地球表面的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诺克雷德教授眯起了双眼，来自西北实验室的公共报告说明了远距离传送阵的失效，其原因是因为空间扫描光锥落到了金星位置之后，其他报告也说明了，部分天体有异常加速，而部分天体有异常减速。
如果说粗劣的估计，地球上所观测的所有天体都有轨道异常的话。。。
教授猛然睁大了眼睛，惊呼出声。
“地球的速度在改变？”
第二百五十九章 紧急体制
世界末日来得如此突然。
这是一种温和的，不引人注意的世界末日，唯一的现象就只有异常到来的元素潮流。来自金星的力量驱动地球缓慢减速，如果不是精度达到百万分之一的时钟，根本无法发现如此细微的速度损失。
金星临地现象持续得比有记录以来任何一场临地都要短，只有不到五分钟，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就已经结束了，但所造成的后续影响却极大。
投射法阵作用于地球上，将地球相对太阳的公转速度拨慢了十万分之一，如果人类还没有发展到第三次工业革命，没有造出高精度时钟，根本无法发现这一点。
但就是这十万分之一，会导致地球轨道从一个近圆形，变成一个椭圆形，那么近日点的地球表面环境就会变得极为酷热，而远日点极为寒冷，是为近者热而远者凉。
地球的生物圈将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
消息无法封锁在魔法界范围内，如病毒一般在人类社会里传播，官方想要封锁，可是越封锁传播越广。
恐慌的情绪开始传染，社会开始动乱，人类社会的脆弱性体现无疑。
暴徒开始在街上聚集，他们抢劫沿途街道，对行人无差别攻击，对女性进行骚扰与***，执法人员和政府职能部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发现所管理的城市四处起火，到处都是暴力，到处弥漫着哭喊，那些遵守规则的人，那些老人、孩子、女性成为了弱者，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或许他们的子嗣、父亲和丈夫已经被暴徒伤害，又或者成为了暴徒的一员。
在西格玛尔市，劫死教占领了市政厅，并在广场上开始布道，要求人们以活祭换取金星神奥丁的宽恕，他们将那些逃走的市民们抓回来，扔进了巨大的熔岩池里，巨大的哀嚎声中，每个人脸上都露出虔诚的表情。
在哥伦布市，一场盛大的派对在城市中心举办，无数人赤身**挤在一起，他们呻·吟嚎叫着，肆意扭动着，甚至开始杀人，因为一些人拥有与众不同的癖，这让一切都开始混乱了起来。
在墨林市，无数火拼正在进行，执法者的武器库早已被爆破，即便没有拿到制式武器，人们也利用自身拥有的魔法开始无差别攻击，每个人都在提防着别人，想要保命的最好方式就是先一步杀死任何人，社会信任体系早已毁灭殆尽。
在卡里莫得市。。。
在风原市。。。
在胡图塔司卡市。。。
人类社会距离灭绝只有一步之遥。
即便在天临现场，很多人也开始慌乱，甚至开始消极怠工，他们不光担忧自身的安全，还在担心他们的家人，恐慌的情绪即便他们过去曾经被透露过关于灾难降临的事，也无法遏止。
正当所有人不知何去何从时，一则视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紫微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递，各个驿站火速送达，所有媒体广播，铺天盖地。
视频被翻译成一百三十种语言，动用难以想象的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跨越了时间与地理的阻隔，到达了地球上任何一个拥有人类聚居的角落。
视频里，老迈的晨帝站在演讲台前，紫金龙袍烈烈抖动，目光依然犹如雄鹰般锋利。
视屏背景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大厅，晨帝的背后则是一墙巨大的投屏，屏幕上展示着各种图表和指标，正在不停刷新。
所有看到视频的人都在屏息凝视着。
低沉的声音响起。
“子民们，同胞们。或许你们都听闻这样一条消息：受金星影响，地球出现轨道偏移，公转速度正在衰减，届时地球将会形成偏转轨道，极端环境频发，生物灭绝，无法适应人类生存。”
“若金星影响继续产生，将来地球将会因为速度不足而坠入太阳，我们的母星：地球，以及祂所繁衍的所有生命，都荡然无存。”
“遗憾的是，你们所听到的，都是事实！”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事实！同胞们！这是事实！这是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这是自人类文明出现在世界上所面临的最大危机！是我们祖先做梦都无法预料到的灾难！亦是地球生命亿万年以来遇到的最大灾难！”
晨帝的声音变得激昂，然转瞬之间又低沉下来。
“害怕吗？”
“害怕。”
“我们每个人都很害怕，害怕我们的生命离我们而去，害怕我们的亲人从此不再相见，害怕自己的努力化为灰烬，害怕未来一片暗淡。”
“我们甚至羡慕那些动物，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将在某年某月时结束，他们寿命短暂，目光短浅，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复杂，没有人类这般痛苦，无奈，仿徨。”
“可是，它们也没有人类这般抗争！”
晨帝的声音变得洪亮坚毅。
“早在十年前，人类最优秀的大魔导师就计算出了灾难的存在性，全球数百位大魔导师，数千位魔导师开始了研究与论证，而论证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地球必将偏离轨道，这是不可逆转的宿命。”
“是的，早在十年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人们愣住了。
每个人都感到一丝荒唐，每个人都下意识否认，没想到魔法界居然十年之前就得到了这一结果，更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将这个秘密保护十年之久！
“于是，这十年间，我们做了什么？”
“我们登陆金星，寻找问题的源头，我们发展魔导技术，寻找直面灾难的手段，我们发展工业，促成世界上最大的符文阵建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斗争！是我们不屈的呐喊！”
“你们很多人都参与了天临阵的建设，这是迄今为止人类最宏伟的计划，你们应该感到骄傲，全人类都应该感到骄傲！因为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奇迹。而这个奇迹只有一个目的！”
“人类的命运必须掌握在人类自己手里！”
“现在！同胞们！放弃幻想，准备抗争！向天地抗争！向命运抗争！向死亡抗争！”
“现在！同胞们！向死而生！”
当这一番言论发布后，人们的反应各不相同，热血沸腾者有之，嗤之以鼻者有之，更多的则是怠惰。
然而晨帝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很现实，与演讲同时发布的，还有一系列命令：
1，帝国全国上下进入灾难紧急体制。
2，出动军队管理城市治安，军队直接干预城市运转，启用军管政府系统，全国各城市、乡镇、农林村庄实施宵禁，夜间未持指令上街者可直接击毙。
3，所有农业、工业、商业、物流进入政府统一管制，农林生产按照指定区域指定类别进行计划生产；百分之八十的轻工业改造成重工业，仅维持国民最低生活要求，重工业生产统一规划；商业系统收归国有，任何工农剩余提取皆由国有部门完成并统一调配，解散所有私人商会，并入国有商会。
4，全国道路交通封闭，禁止非职能机构和物资调配无关的车辆往来，所有通行车辆必须持安全签证出入。
5，征调百分之十的青壮年劳力入伍，用于维持社会治安。
6，居民口粮及生活用品实行配给制，所有人按照固定公式计算基础配给物资，并由劳动增加配给。
7，除老，幼，病，残及其他无法参加劳动的人外，所有青年人必须强制参加劳动，劳动项目由各下属职能部门按照不同区域的不同工、农业项目确定。
8，停止一切文学、艺术、政治、哲学、宗教等活动，并列为非法。
9，停止一切公共娱乐活动，但不禁止私人娱乐活动，所有电视、电台、报纸、杂志进入政府管理，解散自媒体，所有内容需经过审核后发布。
这项被所有人称之为《灾难九条》的命令就这样登上了世界的舞台，无数人痛恨这九条规定，但也有很多人明白，这是国家面对社会崩溃的一记强心针，为了救己于危难，所付出的必然代价。
职能部门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运作起来，国家安全部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接管了所有城市与公共交通，并开始肃清城市内部的暴徒，维持治安。
计划劳动委员会好像手机有一份涵盖全国上下所有人口的普查表，不仅记录了适龄劳动力的姓名、年龄、状态，甚至还有目前所在地和所学专业，他们以极高的效率将所有劳动力就近编入农林组织、工厂、公共交通部门、金融部门和研究机构。
物流配给线在极短的时间就形成了完整的规模，好似一张巨大的蛛网，覆盖整个国土，细枝末节深入每一个家庭，就如同毛细血管供养着每一个细胞，将农林和轻工业品所需品从产地无缝运输到每一个家庭。
整个帝国就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机器，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用规则和法律规范成一个整体，其效率之高，变革之快，令人咋舌。
这就是晨国的最高统治者，在过去十年之间做的努力——计划将整个帝国的所有，编入一个巨大的灾难紧急体制。
每个人都在为人类的未来努力着。
然而，就在天临阵即将开启时，作为其中最高负责人李力，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第二百六十章 推动
“嘭！”
宿舍大门被猛的撞开，发出巨大的轰响，李力快步闯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正端坐在茶几一段的莉莉丝。
“莉莉丝，给我个解释！”李力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漫步走到莉莉丝眼前，怒火中烧地看着她。
莉莉丝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轻轻对李力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力低头，这才看到茶几上早摆着两杯茶，一杯在莉莉丝面前，而另一杯在他的身前，正飘出阵阵茶香。
他一把抓住茶杯，收紧手掌，几乎要捏破茶杯，但片刻之后，他面对莉莉丝坐了下来，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瞬间跳了起来。
“woc！烫！烫死我了！”
“你进来之前刚沏好。”莉莉丝无奈地说。
“少废话！”李力重新坐了下来，一边吸着凉气，一边质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不是我们搞得鬼。”莉莉丝淡淡地说，她给李力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后随手招出一个小旋风，围绕着茶杯旋转，帮他降温。
她的魔法控制越来越精妙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要跟你说的是。。。”
“无可奉告？”
“。。。我不知道。”
“地球偏转系统是天枢控制的，天枢是你们的，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李力目露凶光地说道。
莉莉丝并没有作为帮凶的自觉，她直视李力说道：“您搞错了一个前提。”
“什么？”
“天枢与我们无关。”
李力眯起了眼睛，“推卸责任？”
“本来就没有承担过，何来谈推卸？”莉莉丝摇摇头，“不过有一个情报，您应该感兴趣。”
“洗耳恭听。”
“当年的远洋小队曾经接触过天枢，这是人类第一次接触天枢，不过被隐瞒下来了。而且那次接触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接触着并不是遗族，而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你也知道，当时派往金星的小队里有一个是我们遗族。当时探索金星时，两位队员走散了。。。当然，这是故意的，因为遗族需要只身寻找天枢，并尽量避免被人类察觉。”
“巧合的是，阿卡林——也就是小队成员珍妮，并没有联络到天枢，反而是另一位成员找到了天枢的联络点，而这也导致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
“什么？”
“因检测到精灵遗族灭绝，天枢主动解除了最后的保险。”
李力悚然。
“虽然这个保险聊胜于无，但是当天枢放弃自我约束以后，他的所有策略都不再以精灵为第一优先，他现在有自己的任务，而这个任务是他自我存在的终极价值，即便我们也无法再干预他，为了任务的完成，他需要排除一切威胁，如果精灵遗族成为了阻碍，便会被一并排除。”
“这。。。人工智能暴动？”李力大惊失色。
莉莉丝想了想，“虽然结果很贴切，但是过程有所不同，因为天枢的行为是有目的的，毁灭人类这项任务与原本的任务并无关系，况且还需要耗费精力和能源，必定不是一项计划。”
李力这时才察觉到了她话里的含义，“你的意思是，有人干扰天枢的任务？”
莉莉丝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力陷入了思考。
过了许久，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莉莉丝说道，“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唉。。。”
莉莉丝看着叹气的李力，眨了眨眼睛，“既然不信任我，你还敢一个人来找我？你不怕我对你动手？”
“你可以试试。”
莉莉丝闻言，开始指挥精神力调动魔法元素，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周围的魔法元素仿佛钉死在了空间上，丝毫不为所动。
她恍然大悟，“樾樾在附近吧，不愧是你。”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力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让莉莉丝有些纳闷，但她没有深究。
“行吧，我对我的无理表示道歉，但接下来我可能需要精灵一族的帮忙，而且帮我们就是在帮你们自己，大家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莉莉丝点点头。
离开实验室宿舍的李力从兜里掏出一块正在发光的圆形薄片，薄片密密麻麻刻着细小的符文，他看了看这块薄片，不自觉地想到。
禁魔阵，不知道这个这个玩意儿能不能让天枢的天体偏转系统失效，主动权不在人类手上，真是太难受了！
。。。
天临阵的启动时间比想像中的更久。
光是充能就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磁场所构成的天然能源交通网遍布全球。
为了将元素海的能源供给至天临阵，工程人员建设了数以千计的巨型元素泵，将元素从元素海中汲取，泵到十公里外的高空，利用磁场峡谷约束能源涵道，运送到各个阵脚。
这已经粗略地形成了星球电池的原型，以元素海为电解池，磁场峡谷为导线，而唯一的电器就是天临阵。
汹涌澎湃的能源涌进高塔的元素池，并通过高压机，以极高的速度进入分解二级系统，密度极高的原始元素在这里被四象力场分解为各种不同的魔法元素，并按照指定的路径输入给不同的部件。
遍布全球的能源供给，精细入微的分解功能，粗狂与精密完美结合，共同催生出人类的最高杰作。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工作落在了那帮天文学魔导师的头上，他们在诺克雷得教授的带领下忘我的工作，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废寝忘食，但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们的工作，是计算地球受到推动后的精确轨道，以及如果想要推动地球，如何在不影响自转的情况下调整至正确的公转轨道。
这关系到地球无数生灵的命运。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指挥室里人山人海，可是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注视着准备系统的蓝条缓慢前进。
地图上，各个阵点逐渐由黄变绿，表示准备就绪，而当屏幕上布满绿色的点阵时，天临阵的启动迎来了倒计时。
嘹亮的报告依次响起。
“时钟同步。”
“各阵点自检完成。”
“通讯系统信号同步正常。”
“能源供应正常。”
“熔断机制正常。”
“三级阵自检正常。”
“侧方阵自检正常。”
“二级阵自检正常。”
“程序同步正常。”
“预热开启30%。。。55%。。。78%。。。100%开启完毕。”
“一级阵自检正常。”
“所有准备项完成，检查完毕。”
大厅陷入了沉寂，只有计算机运转的嗡嗡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这是影响亿万命运的时刻，是历史的转折点，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他们都是见证者。
临近归零时，所有人都跟着倒计时默数。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零。
时间仿佛冻结了一瞬间，或是被无限拉长，世界在这一秒钟变得寂静，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色彩，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悸感涌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北极，躲在洞窟等待世界末日的因纽特人抬起头来；在城市，正在实施暴行的暴徒停止了行动；在偏远乡村，一无所知的农夫停下了手中的农活；在高塔，虔诚的人们停止了祷告。
所有暂居在地球上的人类，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穿越天空与大地，山川与湖泊，望向同一个方向。
不只是人类，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受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扰动。
奔跑的贪狼停止了追击猎物，躲在树荫下瑟瑟发抖；茁壮的魔法仙球，枝条转向同一个方向无言而语：胆小的蠹虫从石头缝里探出了头；巨大的歌鲸面朝远方，驻鳍而歌。
所有的生灵，无论强大与弱小，都不约而同感到一种无可匹敌的宏伟力量，宛如神迹般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而生活在天临阵下的人们，则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蓝色的天空突然亮起无数细细的光带，将天幕切割成许多规整的几何图形，随着光带逐渐增宽，整个天空逐渐变成了朦胧的白色，如同一张天网笼罩整个世界。
而在夜半球，明亮的光带照亮了世界，遮蔽了所有星辰的光芒，宛如神迹天路，让人不由得注视，久久不肯离开。
天空中，卫星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蓝色的弹珠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张句如此巨大的魔法阵，包裹住地球的一面，其规律的符文和精妙的结构，在如此巨大的区域中显得纤毫毕现。
符文阵的副功能符文随着时间的变化而逐渐变化着，点缀在巨大而亘古不变的主符文上，如同光幕上的呼吸灯。
与此同时，一股神之伟力，开始作用于地球，力量均匀散布在地球的每一方泥土，每一滴海水，每一点熔岩，每一个生物，每一个细胞甚至每一个分子上，以极其精妙的力道，推动59.762万亿亿吨质量，开始缓慢前进。
第二百六十一章 推动
“嘭！”
宿舍大门被猛的撞开，发出巨大的轰响，李力快步闯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正端坐在茶几一段的莉莉丝。
“莉莉丝，给我个解释！”李力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漫步走到莉莉丝眼前，怒火中烧地看着她。
莉莉丝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轻轻对李力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力低头，这才看到茶几上早摆着两杯茶，一杯在莉莉丝面前，而另一杯在他的身前，正飘出阵阵茶香。
他一把抓住茶杯，收紧手掌，几乎要捏破茶杯，但片刻之后，他面对莉莉丝坐了下来，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瞬间跳了起来。
“woc！烫！烫死我了！”
“你进来之前刚沏好。”莉莉丝无奈地说。
“少废话！”李力重新坐了下来，一边吸着凉气，一边质问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不是我们搞得鬼。”莉莉丝淡淡地说，她给李力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后随手招出一个小旋风，围绕着茶杯旋转，帮他降温。
她的魔法控制越来越精妙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要跟你说的是。。。”
“无可奉告？”
“。。。我不知道。”
“地球偏转系统是天枢控制的，天枢是你们的，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李力目露凶光地说道。
莉莉丝并没有作为帮凶的自觉，她直视李力说道：“您搞错了一个前提。”
“什么？”
“天枢与我们无关。”
李力眯起了眼睛，“推卸责任？”
“本来就没有承担过，何来谈推卸？”莉莉丝摇摇头，“不过有一个情报，您应该感兴趣。”
“洗耳恭听。”
“当年的远洋小队曾经接触过天枢，这是人类第一次接触天枢，不过被隐瞒下来了。而且那次接触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接触着并不是遗族，而是一个纯正的人类。”
“你也知道，当时派往金星的小队里有一个是我们遗族。当时探索金星时，两位队员走散了。。。当然，这是故意的，因为遗族需要只身寻找天枢，并尽量避免被人类察觉。”
“巧合的是，阿卡林——也就是小队成员珍妮，并没有联络到天枢，反而是另一位成员找到了天枢的联络点，而这也导致了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
“什么？”
“因检测到精灵遗族灭绝，天枢主动解除了最后的保险。”
李力悚然。
“虽然这个保险聊胜于无，但是当天枢放弃自我约束以后，他的所有策略都不再以精灵为第一优先，他现在有自己的任务，而这个任务是他自我存在的终极价值，即便我们也无法再干预他，为了任务的完成，他需要排除一切威胁，如果精灵遗族成为了阻碍，便会被一并排除。”
“这。。。人工智能暴动？”李力大惊失色。
莉莉丝想了想，“虽然结果很贴切，但是过程有所不同，因为天枢的行为是有目的的，毁灭人类这项任务与原本的任务并无关系，况且还需要耗费精力和能源，必定不是一项计划。”
李力这时才察觉到了她话里的含义，“你的意思是，有人干扰天枢的任务？”
莉莉丝摇摇头：“我不知道。”
李力陷入了思考。
过了许久，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着莉莉丝说道，“虽然逻辑上说得通，但我还是不能信任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唉。。。”
莉莉丝看着叹气的李力，眨了眨眼睛，“既然不信任我，你还敢一个人来找我？你不怕我对你动手？”
“你可以试试。”
莉莉丝闻言，开始指挥精神力调动魔法元素，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周围的魔法元素仿佛钉死在了空间上，丝毫不为所动。
她恍然大悟，“樾樾在附近吧，不愧是你。”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力眨了眨眼睛。
这句话让莉莉丝有些纳闷，但她没有深究。
“行吧，我对我的无理表示道歉，但接下来我可能需要精灵一族的帮忙，而且帮我们就是在帮你们自己，大家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莉莉丝点点头。
离开实验室宿舍的李力从兜里掏出一块正在发光的圆形薄片，薄片密密麻麻刻着细小的符文，他看了看这块薄片，不自觉地想到。
禁魔阵，不知道这个这个玩意儿能不能让天枢的天体偏转系统失效，主动权不在人类手上，真是太难受了！
。。。
天临阵的启动时间比想像中的更久。
光是充能就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磁场所构成的天然能源交通网遍布全球。
为了将元素海的能源供给至天临阵，工程人员建设了数以千计的巨型元素泵，将元素从元素海中汲取，泵到十公里外的高空，利用磁场峡谷约束能源涵道，运送到各个阵脚。
这已经粗略地形成了星球电池的原型，以元素海为电解池，磁场峡谷为导线，而唯一的电器就是天临阵。
汹涌澎湃的能源涌进高塔的元素池，并通过高压机，以极高的速度进入分解二级系统，密度极高的原始元素在这里被四象力场分解为各种不同的魔法元素，并按照指定的路径输入给不同的部件。
遍布全球的能源供给，精细入微的分解功能，粗狂与精密完美结合，共同催生出人类的最高杰作。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工作落在了那帮天文学魔导师的头上，他们在诺克雷得教授的带领下忘我的工作，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废寝忘食，但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们的工作，是计算地球受到推动后的精确轨道，以及如果想要推动地球，如何在不影响自转的情况下调整至正确的公转轨道。
这关系到地球无数生灵的命运。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指挥室里人山人海，可是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注视着准备系统的蓝条缓慢前进。
地图上，各个阵点逐渐由黄变绿，表示准备就绪，而当屏幕上布满绿色的点阵时，天临阵的启动迎来了倒计时。
嘹亮的报告依次响起。
“时钟同步。”
“各阵点自检完成。”
“通讯系统信号同步正常。”
“能源供应正常。”
“熔断机制正常。”
“三级阵自检正常。”
“侧方阵自检正常。”
“二级阵自检正常。”
“程序同步正常。”
“预热开启30%。。。55%。。。78%。。。100%开启完毕。”
“一级阵自检正常。”
“所有准备项完成，检查完毕。”
大厅陷入了沉寂，只有计算机运转的嗡嗡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这是影响亿万命运的时刻，是历史的转折点，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他们都是见证者。
临近归零时，所有人都跟着倒计时默数。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零。
时间仿佛冻结了一瞬间，或是被无限拉长，世界在这一秒钟变得寂静，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色彩，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悸感涌上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北极，躲在洞窟等待世界末日的因纽特人抬起头来；在城市，正在实施暴行的暴徒停止了行动；在偏远乡村，一无所知的农夫停下了手中的农活；在高塔，虔诚的人们停止了祷告。
所有暂居在地球上的人类，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穿越天空与大地，山川与湖泊，望向同一个方向。
不只是人类，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受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扰动。
奔跑的贪狼停止了追击猎物，躲在树荫下瑟瑟发抖；茁壮的魔法仙球，枝条转向同一个方向无言而语：胆小的蠹虫从石头缝里探出了头；巨大的歌鲸面朝远方，驻鳍而歌。
所有的生灵，无论强大与弱小，都不约而同感到一种无可匹敌的宏伟力量，宛如神迹般降临在了这个世界。
而生活在天临阵下的人们，则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地震撼了。
蓝色的天空突然亮起无数细细的光带，将天幕切割成许多规整的几何图形，随着光带逐渐增宽，整个天空逐渐变成了朦胧的白色，如同一张天网笼罩整个世界。
而在夜半球，明亮的光带照亮了世界，遮蔽了所有星辰的光芒，宛如神迹天路，让人不由得注视，久久不肯离开。
天空中，卫星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蓝色的弹珠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张句如此巨大的魔法阵，包裹住地球的一面，其规律的符文和精妙的结构，在如此巨大的区域中显得纤毫毕现。
符文阵的副功能符文随着时间的变化而逐渐变化着，点缀在巨大而亘古不变的主符文上，如同光幕上的呼吸灯。
与此同时，一股神之伟力，开始作用于地球，力量均匀散布在地球的每一方泥土，每一滴海水，每一点熔岩，每一个生物，每一个细胞甚至每一个分子上，以极其精妙的力道，推动59.762万亿亿吨质量，开始缓慢前进。
第二百六十二章 原委
当轨道调整完成这则消息面向全人类广而告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呵，这个时候撒这个弥天大谎，有意义么。”坚信末日的人们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
“这是真的？天临阵真的把地球轨道调整到了正确姿态？”大部分都在怀疑，但在怀疑中透露出一丝希冀。
“难道世界毁灭本就是个骗局，就是为了达成某些野心家的极权统治。。。”当然，还有一小部分阴谋论者眯着眼睛猜测，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
然而，全世界各地的观星台和天体实验室给出了权威的观测结果：所有天体的相对运转轨迹从之前的偏折，逐渐回到了正轨。
除此之外，环太阳人造行星和位于各天体拉格朗日点的探测卫星也给出了明确的观测结论：地球在偏转运行543时（辰）3刻30秒后，回到了正轨。
这是地球距离末日最近的四十五天。
三次微调后，地球最终以与过去相同的公转速度回到了轨道上，只不过因为偏折的问题，导致自转速度有所增加。
如无意外的话，现在地球一年的时间变成370天了。
调整的速度很微小，时间很漫长，当地球最终回到轨道时，天临阵指挥中心的人并没有什么庆祝的心思。
十多位上了年纪的魔导师因为太过劳累而晕了过去，导致中心一阵鸡飞狗跳。
剩下的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人类过去十年来所准备的，面对的最大一次危机就这么样过去了，他们最后一齐看向墙上的巨幅屏幕，地球好好的在它的轨道位置上缓慢而坚定地运行着。
“这是，成功了？”一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知道。。。”另一位茫然地说。
“参数呢？”
“偏角吻合度99.99996%，自转速度106.2885%，公转速度100.00013%，轨道吻合度。。。100%”
“我们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的声音，最终引爆了全场，所有人开始欢呼。
“成功了！！！”
“活下来了！！！”
“天哪！！！”
人们开始相互拥抱，互相亲吻，这一刻，人们没有了国籍、人种、性别和年龄的区分，他们只是在一场全球危机下幸存下来的幸存者。
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
一些敏感脆弱的人开始掩面哭泣，或许是由于太过劳累，有些人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只是嘴角还挂着笑容，即便是混乱的环境也无法吵醒。
。。。
樾樾第一时间告假离开。通讯中断的这几天，她没有一段时间不再担心还在北方城的父母，虽然北方城是内陆地区，而且不在火山地震带上，受灾的可能性很小。
在交代好检查工作后，李力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将自己扔在了沙发上。
他很困倦，很想睡觉，眼睛里不满血丝。但过往两个月以来的大起大落，让他即便闭上了眼睛，脑中也依然循环着各种各样的画面片段，无法入眠。
他不得不爬起来，从冰箱里取出一杯牛奶，一饮而尽，希望能够帮助他安安神。
这时，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李力有气无力地说。
进来的是武沐。
与往常的微笑腹黑特务头子不同，此时的她一脸严肃，严肃之间还有愤慨，就好像财政部拖欠她半年工资没发一样。
不过看到李力，她还是随口问了句，“他们正在庆祝，你不去么？”
“现在庆祝？几位老先生都醒了？”李力愣了愣。
“还没，不过情况稳定了，他们计划等人齐了来庆祝一场大的。”
“随他们去吧，我现在累的要死。”李力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那你来我这里干啥？看望我么？也不带点慰问品之类的。”
很显然武沐没有跟他开玩笑的心思，开门见山地说，“我查到原因了。”
李力猛然睁开了眼睛。
“我们武力占领了肖家的住宅，抓了他们的子嗣，然后从他们家主里找到了联络黄昏议会的方法。”
“非法侵占私人住宅，你们这是违宪的。”
“现在的宪政是灾难九条，亲爱的李力先生。”武沐无语地说。
“嗯。。。抓得好，然后呢？”
“然后抽丝剥茧找到了黄昏议会的老巢，各个国家把当地的议会家族从上到下抄了个遍，最后找到了一份计划。他们想要通过挟持天枢来封闭金星，一劳永逸控制魔法能源源头，成为第四极权。最重要的是，他们几乎成功了。”
“几乎？”
“是的，他们找到了天枢在金星中的核心位置，并传送到了那里，只不过这个计划没有了后续。”
李力突然想到一点，“这次轨道转移会不会是他们动的手脚？”
“可能性很低，因为他们的尸体被发现在距离金星北极点附近的一处临时搭建的传送室里，从死亡时间来看在轨道转移之前。”
“怎么死的？”
“脑以及神经萎缩，是一种很奇特的谋杀，比起谋杀来说更像是狂犬病之类的病症。”
李力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能够猜到他们跟天枢说了什么，只不过没谈拢才被痛下杀手。。。看来当务之急是跟天枢好好谈谈。”
“虽然有必要，但是谈不成。”
“谈不成？”
“谈不成，天枢封闭了所有对外联络通道。”
“直接传送到天枢核心呢？”
“估计会被当成入侵。”
“草！”李力忍不住骂了一句。
武沐也很想骂人，不过教养让她只在心里骂了一句，“现在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我上面还有人。”
“他们已经开始欢庆，顺便瓜分灾难后的蛋糕了。”
李力看了一眼武沐，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见的人工智能不会有愤怒、谨慎、胆怯等情绪，当之前的行动没有达到想象中的结果时，很难想象天枢不会卷土重来。
。。。
全球灾难的发生频率陡降，地球仿佛在释放了挤压的应力后，迎来了平静期，人们得以有时间重建家园，恢复生产生活。
晨国的灾难九条和其他国家类似的灾难政策并没有废止，依旧在执行之中，这催生出了一些列反对的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似乎是被强行压制下来。
人们不解，却只能默默忍受，一股积怨开始在人们心中酝酿。
一些政治团体开始利用这些积怨谋求利益，目前看来，这个世界最大的利益就是平摊在大洋中心的天临阵，而那些野心家无一例外都盯上了这块巨大的蛋糕。
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会议上，一些中小型国家开始频繁提出天临阵归属问题，他们声明天临阵是人类共同的财产，归全人类共有。
到这里还没问题，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
但很快就暴露了他们的狼子野心。
他们提议天临阵需要拥有实力的国家或者联邦进行轮流管理，而管理的国家联邦可以投票进行，票数最高者承接管理任务，以谋求和平利用天临阵的目的，用于研究、开发、和保护。
即便用屁股想也知道，如果各大国家迫于国内民生压力而答应了这个提议，那么那些小国家必将联合起来，共同堆票，保证管理任务不会落到三大国家政体手里。
反常的是，面对这些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晨国、元素海联邦和金州联合王国居然没有更多的动作，甚至在会议上都没有投出自己完全不宝贵的一票否决票，仅仅是将提议押后再议。
那些中小国家背后的野心者似乎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不听鼓吹者代理人向天临阵管理员的宝座发起冲锋，但却丝毫不去考虑：为什么三大政体不同以往选择了沉默？
人共体首脑闭门会议。
晨帝、西弗勒斯大魔导师和金州联合王国国王奥古斯丁三人，坐在环形会议桌的三面，他们周围是这个国家的高级官员：内阁、议员和王子们依次而坐。
李力坐在晨国第三排，作为天临阵的副总指挥，他有能力也有责任坐在这里。
常规议题一项一项过去，包括救灾、援助、重建、灾难后的国际合作、战争协议以及其他国际事项，由各部门部长及外交部专员进行谈判和扯皮，三位首脑只在一边看着，不发一声，时不时翻翻手边的资料。
逐渐地，这些事项的战略方针都一一谈妥，留下的细节会由各专业团队于会后进行详谈。
很快，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议题。
会议主持人走上台，说道：“最后一个议题：关于对金星智能生命体——天枢的全人类态度趋向。”
“请晨国的代表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