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温骨汤基本原料处理
对于某些知识来说，学习完成，和融会贯通是两种概念。
《明湖画》这份异兽治疗术，比起仙兽门灵气修炼的法诀来说，内容稍微浅显，但更偏重经验和实践练习。
就算是温骨汤这种简单的“多谷物杂粮汤”，也需要通过大量的练习，才能制作出完美的温骨汤。
疾风追的状态，显然等不来秦旭制作出完美品质的温骨汤。
但是，所幸并不是只有完美的温骨汤，对动物才具有治疗作用。
就算是新手初次尝试，半成品的温骨汤给动物们泡一泡，也能有一定的益处。
至少，对于已经进入死亡倒计时的疾风追来说，还是能延缓死亡指针向前移动的速度。
潮海市物流很发达。
昨天上午订的谷物，晚上就陆陆续续送到秦旭家里，最迟一批，今天也会送到。
清晨四点半，秦旭结束学习后，从公园赶回家，趁着距离上班还有三个小时时间，他试着将大米制作成制作温骨汤的原料。
五谷的处理，需要眉心灵窍中的灵力配合，使用看起来有些古怪的姿势，加入一些植物汁水，将其不断揉捻。
刘阿妹用来揉面的不锈钢大盆，秦旭拿了一个，搬回房间，倒入五斤白花花的稻花香大米。
这大米倒不是网上买的，是秦旭从家里的米桶里挖出来。
颗粒分明的白米，在秦旭手掌的拨动下，顺时针搅拌。
没有灵力的辅助，用这样的方式搅拌一年，这些大米外形还是一粒一粒，不会有任何变化。
所以，灵力才是修真界一切神妙的核心。
修炼者灵窍中储存的灵力越多，手段就越发灵通。
难怪老秦师父一提到这个世界少得可怜的灵气，小脸都皱起来。
手掌在大米里穿过，米粒覆盖住他的手背，又马上掉落不锈钢盆子里，没有什么变化。
眉心灵窍里的灵力，也不能与他良好配合，刚刚喊出来干活，不知怎么又一不小心回到灵窍中偷懒。
一次一次尝试，一次一次失败，秦旭心里没有不耐烦，反而越来越专注。
老秦师父蹲在不锈钢铁大盆的边缘，尽职尽责，时不时给秦旭关键性的提点。
正是因为经验丰富的老秦师父的指导，秦旭双手的姿势越来越正确，而那小的可怜，如一粒小球的灵力，也按照《明湖图》的手法，在秦旭两只手不同的手指指尖之间，来回跳跃。
前二十多分钟，大米毫无变化。
等到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秦旭看到在自己越来越标准的动作下，大米的颗粒越来越小，越来越细腻。
秦旭的双手，简直成了手工打粉机，整整五斤的大米，被磨成了细得看不见颗粒的乳白色粉末，它看起来更像是面粉。
将大米处理到这个程度，基本是秦旭能力的极限了。
等到老秦师父确认达标的指令下达之后，秦旭立刻将刚才准备好的一小杯略显浑浊的半透明汁水，倾倒入大盆子里的米粉里。
如果不是老秦师父亲口指点，秦旭绝对无法相信，温骨汤的材料，除了那堆五谷杂粮，还有更接地气的。
简直是将他对修真世界的美好幻想，屡屡打击，碎成渣渣。
任何一个人，听说炼制药汤，居然要用到刘阿妹用来包饺子的大白菜榨成的汁，大概都会对修仙这个词，产生严重的质疑。
难道我修了个假仙？
是的，这是一杯白菜汁。
然后加入大米粉中，是温骨汤每一种原料制作的基础汁水。配合各种绿豆粉，红豆粉，黄豆粉，最后制作成能强壮异兽身体筋骨血肉的汤药。
这简直是……
比修真世界低了几个维度的武侠世界，都不会这么玩。
面对秦旭的质疑，老秦师父的解释有理有据，振振有词。
“仙兽门中所用到的原料，在此世界并无存在，老朽只能根据这些日子所接触的东西，选择最适合的材料。”
“不要歧视白菜，它虽然是家庭中很常见的实惠蔬菜，但它汁水清平，味道甘美，可解烦热，很适合代替冷光花，成为温骨汤原料的凝合物。”
冷光花是仙兽门原有配方中的材料名称。
秦旭无言反驳，默默从刘阿妹的工作室，弄了一棵嫩白菜，榨汁来用。
这是不是从另一个侧面解释，古语那句萝卜白菜保平安呢？
秦旭的手掌继续在大米粉中不断穿梭。
他的手法非常特别，那些细腻如面粉一般的白色粉末，一点儿没有沾到秦旭的手上，手心手背手指缝，干干净净，一点粉尘都没看到。
从外人看来，这些大米粉对秦旭就像不存在一般。
加入了白菜汁的大米粉，在秦旭的手中逐渐形成圆滚滚的大米汤圆。
不锈钢大盆子上，大米粉末完全没有了。
光洁如新的不锈钢盆子里，这一颗颗大小没有任何区别，一元钱硬币大小的米粉球，在秦旭的手中，互相摩擦挤压。
看到这些一模一样的米粉球，秦旭突然找到这种《明湖图》特有的揉捻手法的另一种作用。
迅速地弄出一大堆大小一致，整齐如机器制作的米粉球，他岂不是可以承包了家里所有的汤圆制作。
偶尔的发散脑洞，并没有影响秦旭手里的工作。
距离上班时间只有半小时的时候，经过《明湖图》基础揉捻手法处理过的大米粉，从硬币大小，被压缩到只有普通黄豆大小。
它们的颜色，也不是最初的乳白色，而是略带点橙色。
用形象一点的描述，就像一盆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也就是木薯粉圆，只不过是橙色的。
秦旭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虚心请教蹲在不锈钢脸盆里，捧着橙色半透明珍珠的老秦师父，问道：“老秦师父，这合格吗？”
“合格，肯定是不合格的。”老秦师父像扔皮球一样，把手里那粒橙色小球扔进大盆里，耿直地说道。
“……”安慰一下他，都不行吗？
“唉，你这个水平，差不多就相当于仙兽门外门杂役弟子的娃儿们，在初次接触温骨汤炼制时，制作的药丸三分之一的品质。”
“……”老秦师父，你老是这么犀利，会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徒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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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憨蛙的新窝
老秦师父实事求是的评价之后，倒是给秦旭一个小小的安慰。
“不过，以你比萤火还要微弱的灵力，第一次能将材料处理成型，其实挺不容易。你在修炼的体悟上，虽然天赋不高，但在动手能力这一块，倒是并不驽钝。”老秦师父肯定说道。
秦旭难得体会了一把老师在学业上对他的肯定，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上班时间快到了，秦旭将这些亮橙色的漂亮小豆子，扫入一个塑料盒中，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按照老秦师父的判断，按照这样的速度，他至少要四到五天的时间，才能完成第一份温骨汤的制作。
将大米小珠子放在卧室，他不用担心东西被人乱动。
秦旭一家人，彼此之间对私人独立空间保持着界限和尊重。
从秦旭拥有独立的卧室开始，他父母就很少动他房间的东西。就算他不在家中，家里来了好奇心极度旺盛的小孩子，刘阿妹和秦正洋也不会让小孩子乱碰秦旭的东西。
当然，相应的，这也意味着，秦旭很小就开始独立收拾和清理房间的卫生。
总不能又当甩手掌柜，又高喊着请不要乱动东西。
这不是为难爹娘吗？
看了看时间，发现接近上班打卡的时间了，秦旭立马换衣，随便整了点吃的，拿随身携带的辣椒当配菜，一路直奔长阳分局。
刚到分局，秦旭还没打卡，就接到黄正浩的任务，要求他前往潮海市东城区警局，配合上级单位工作。
秦旭一听，心里有数了。
小憨蛙的假期即将结束。
之前的空闲期，大概是警局派人在整理案宗，为小憨蛙秦小塘筛选工作呢！
毕竟，那每个月动物警察的津贴，可不是随便乱领的。
秦旭可以想象，小憨蛙未来接触的案子，都是一些非常血腥暴力，不适合公布大众的凶杀案，对付的人都是残忍的杀人凶手。
而小猪香香，则是在缉毒警察的道路上，欢脱狂奔。
这么想一想，身为主人的秦旭，好像有点寒碜。
天天处理那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起来就比小憨蛙和小香猪低了一个档次。
秦旭也曾想过提交申请，转去其他队伍，比如禁毒支队，刑事侦查支队，经济犯罪侦察支队，这些支队处理的案子，都比基层分局爽快，工资也高多了。
当然，累，也是更累。
但后来，秦旭没有心急离开长阳分局，还是因为他师父黄正浩。
黄正浩在秦旭看来，其实是一个很特别的老民警。
他虽然也在基层处理各种琐碎的警务，但从秦旭的观察来看，他的刑侦能力，完全可以在刑警队挑大梁。
偶尔传到秦旭耳中，黄正浩早点工作的传闻，也能知道，他原本是颇受重视的刑警，因为某个意外，最后离开刑警队，死活不愿意回去，十多年甘在长阳分局当个普通民警。
职位虽然没上去，但这十多年案子却没少办。
这里面具体的细节，秦旭并不清楚，但他贼精贼精地知道，黄正浩对他可好了，是真正把他当成徒弟，将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教授给他。
有一位倾囊相授的好师父，尽兴尽力教导自己工作，在秦旭看来，比岗位薪资这些福利，更为宝贵。
那些零星分布在工作琐碎里的点滴经验，很难从书中学到，都将成为秦旭今后工作中，能力的基石。
就像这次调派东城区警局，黄正浩二话没说，自己把秦旭的日常工作扛了下来。
在离开之前，他还拉着秦旭，提点他东城区刑警队几个老刑警的看家本事，让他多看多听，未必需要多问，但每一个问题，都要问在点子上。
秦旭到东城区警局，接他的人，还是刑警队副队长艾一冰。
东城区的刑警队，队长印福明主要负责案件的侦破，而艾一冰更擅长内务，后勤以及文书工作。
这也是上次参加孔周森连环杀人案时，秦旭观察所知。
上次来的时候，他带秦旭去看了分配给小憨蛙的房间。后来秦旭自己挺忙，布置房间，购买材料的事情，就委托艾一冰帮忙。
小憨蛙虽然整天窝在秦旭的上衣口袋里。
但其实这只小家伙是一只喜欢泡在水里的青蛙。
它的同类大部分生活在水里，偶尔上岸觅食。
当时，将购买材料提交给艾一冰的时候，秦旭通过老秦师父的翻译，和小憨蛙进行了深入交流，确认了它“私人别墅”的布置风格。
“小秦，之前发给你的照片看了吗？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艾一冰接到秦旭电话，就出来接他，一见面，客套寒暄也没有，直接拉着人，往小憨蛙住处跑去。
“挺好的。”
这些年，手机通信科技水平提高之后，大家的工作效率高多了。
照片语言表格文字，以前很多需要亲自跑一趟的事情，直接用手机交流就能解决。
看来最近是乔迁新居的好日子，连着两天都赶上小家伙们新窝落成。
不过，和小猪香香的公主粉红风不同，小憨蛙住处的设计，完全是田园水塘自然风。
秦旭跟着艾一冰来到那间办公室，看到暗红色的门敞开着，里面还有说话声。
这声音，还挺熟悉的。
“哈哈，小秦小秦，快过来，让小塘看看，这些水池满意不满意。”笑得眼角不断抽动的鲁清河副局长，听见门外动静，笑得露出一口抽烟的老黄牙，乐呵呵朝秦旭招手。
除了他，目前没有人喊小憨蛙的本名。
而鲁清河显然对这个名字非常满意，一口一个小塘。
又是熟悉的关爱眼神。
“鲁局长，印队长。”任何事情，接触长了，也就适应了。
前阵子秦旭还挺怕这位鲁局长的看女婿的表情，不过习惯之后，也能自动忽略，淡定打招呼了。
打完招呼，秦旭一掏裤子口袋，鼓着大眼睛的小憨蛙，像一尊小雕像，淡定地坐在秦旭手心里。
“秦旭，你怎么又把小青蛙放到口袋里，如果一不小心，在抓捕罪犯的过程中，把它压到了，那怎么办？”印福明气不过地拍了身边的大水缸一下，忍不住出声+提醒秦旭。
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跟秦旭提过。
这真不是秦旭不上心。
小憨蛙个头小小，脾气固执如磐石。
无论秦旭弄给它配什么盒子，它就喜欢蹲在他衣兜里。
人拗不过蛙，一根筋的蛙，他也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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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孔周森的精神问题
不过，别看小憨蛙在秦旭一层布的衣兜里蹲着，其实若是真有个什么凶猛撞击，按它的跳跃速度，早就蹦走了。
别真以为它外表呆憨，蛙也真傻，光看它舌头逮虫子的速度，就知道它的本能反应，远在任何人类之上。
包括秦旭。
关于这一点，秦旭总不能拿仙兽门的基础知识，给各位领导来一个修真常识普及课。
所以每次都只能笑嘻嘻地听各位领导的苦口婆心。
小憨蛙的房间，面积大概在八平方米左右。
中间摆放着一个玻璃缸围起来的水景池子，刚种下的翠绿铜钱草漂浮在水面上，水池中间还有假山和袖珍的亭台楼阁，小桥摆件，十几尾小红鱼，三五成群，聚散游动，近看远看，都是设计不错的室内人工造景。
除了中央方形水池，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各摆放着一个大酒缸似的陶土缸，几簇明显是刚移种的莲花，正在努力适应环境。
说实话，秦旭也不太明白，小憨蛙为啥把自己的新办公室设计成这个模样。
这大概就是人和蛙的审美差别吧！
鲁清河慈爱地眼神，注视着小憨蛙。
如果看秦旭是看女婿，那看小憨蛙也就是跟亲闺女同一水平了。
没等他酝酿好用最亲切的语气开口，蹲在秦旭手心，用全身诠释老实这个词的小青蛙，蹦得老高，一个跳跃，从鲁清河鼻尖掠过，“咚”地一下栽进中心玻璃池子里。
小憨蛙当然不是随便乱跳。
是秦旭肩膀上的老秦师父，跟它这片地盘归它了，秦旭一时半会儿也不走，让它自由活动去。
无论老实蛙怎么黏人，到底还是难以违抗天性。
透过玻璃水池，时不时就能看到小憨蛙秦小塘标准的蛙泳姿势。
一米见方的大水池，并没有吸引小憨蛙同学停留太久，扑腾了半分钟，众人只觉得蛙影跳动，距离房门最近的大水缸，“扑通”一下，水花溅起。
于是鲁清河几人，就这么专注盯着这个小家伙，看小憨蛙来回在不同的水缸和中央玻璃水池之间跳来跳去。
那神情，好像他们看得不是一只小青蛙跳水缸，而是四年一次的奥运跳水决赛。
秦旭站在角落，偷摸着问老秦师父。
“小憨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跳起来了？”
老秦师父平日有空的时候，都在对着虚空写写画画，也不知道肚子里琢磨了多少东西。听到秦旭的问题，坐在秦旭右肩上的小人，淡淡瞥了一眼，说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它现在的状态，就像你们去趟健身房撸铁一样，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秦师父说话方式，越来越像地球人了。
这么贴近普通人生活的比喻方式，听得秦旭心里直乐呵。
小憨蛙的“撸铁时间”，一时半会儿没法结束。
鲁清河几人看了半天，虽然不太明白这只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气息的小憨蛙，到底为啥跳个不停，但是，他们心里还挺满意的。
“秦旭，看来这只小家伙，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嘛。”印福明搓了搓手，笑得喜不自胜。
艾一冰也觉得自己的一番功夫没有白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脸上挂满笑容。
“行了行了，让小塘玩一会儿，我们现在先讨论一下后续的案宗。对了，小秦，小塘放在房间里，没事吧？”从秦旭今天看到鲁清河的第一眼开始，他眼睛里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他招呼众人出去，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没事，小……额，小塘不会到处乱跑。”秦旭说道。
鲁清河点点头，挺着将军肚，招呼他们去小憨蛙办公室对面的房间，讨论问题。
比起小憨蛙用心布置，贴心周到的办公室，这个房间就显得非常简陋了。
没别的，实实在在一张明显是别人淘汰的办公桌，几把半新不旧的折叠椅，还有一个缺了门的铁皮文件柜。
如果不是房间内收拾地还算妥当，秦旭都以为这是局里的废弃仓库了。
办公桌上，放了一叠的文件袋。
鲁清河让大家围着办公桌坐下讨论，秦旭最后一个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孔周森的案子，大家都辛苦了。”鲁清河是这起惊世骇俗的连环杀人案负责人，他将自己面前的宗卷，一一分发给印福明，艾一冰和秦旭。
“这案子，后续的调查和审判，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按照惯例，最少要等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把程序都过一遍，死刑也才能批准下来。”
秦旭没急着翻阅手上的文件袋，而是坐在边上，听鲁清河说话。
他直觉猜测，今天这事，本来应该没他什么事。
讨论的内容，原本也应该只有鲁清河三人之间进行。
不过，因为小憨蛙现在归他养，所以他就被拉来旁听了。
此时，作为一位新人，最佳的态度，就是多听多看少说话，眼力见足足的，轮到做事的时候，保质保量完成。
这种态度，不是畏缩，也不是低调，而是新人因为接触工作的时间短，很多方面的内容，都缺乏有效的认知，输出过多，不如用更多的时间消化和吸收。
“鲁局，那孔周森最近状态一塌糊涂，我怀疑他是在用装疯卖傻，企图逃避死刑判决。”艾一冰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份宗卷，表情气愤地说道。
秦旭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右肩上的老秦师父，看到老秦师父抬了抬眼皮子，然后晃着小小发髻，点了点头。
哟，还真是秦旭猜的那样。
艾一冰所说连环杀人凶手孔周森的反常情况，跟他眉心灵窍里的恶血花脱不了关系。
“不管真疯假疯，这么多条无辜性命，他就是疯出天际，也别想逃脱。”鲁清河眼角抽动得更加厉害，笑意完全消失，表情恼火，似乎对某些赦免条款，觉得非常反感。
“孔周森他怎么疯了？”秦旭问道。
他对孔周森的现在的情况，实在太好奇了。
老秦师父又故作神秘，不肯告诉他，因此忍不住问道。
“整天在看守所里，鬼哭狼嚎，披头散发，拿着脑袋撞墙。”印福明提到突然精神失常的犯罪嫌疑人，一脸头疼的模样。
“看守所已经反映过很多次了，前几天，还拿着自己的小便拌饭吃，还说给谁谁谁做美味大餐，一查那名字，就是他的一个受害者。”艾一冰接着印福明的话说道，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不相信这个冷酷至极的连环杀手，杀了那么多人没有疯，会因为关在看守所而精神失常。
大概，参与侦办孔周森一案的所有警察中，也只有秦旭是真的相信，这孔周森其实可能真的不是装疯逃避刑罚，而是受到了恶血花的反噬。
第一百五十三章 缉毒猪？还是刑侦猪？
秦旭默默地听这三人对孔周森此人的精神状态，发表了各自的看法，然后一致得出孔周森想利用精神问题做文章，虽然获得赦免死刑的机会微乎其微，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他们必须做出足够的应对方式，保证不被罪大恶极的孔周森脱罪。
鲁清河三人，说了半天，只让秦旭知道了，孔周森精神出现问题，但到底孔周森的内心世界，此时正在经历什么，大概除了他自己，也只有老秦师父能猜测一二了。
瞄到老秦师父笑眯眯愉快上扬的唇角，秦旭决定，一定要从老秦师父口中探听到恶血花的反噬效果是什么。
毕竟，千金难买一时爽。
比起一粒子弹，解决这个杀人魔的性命，秦旭更想看到，他被恶血花反噬后的遭遇。
鲁清河他们结束了孔周森一案的讨论，将注意力放到桌面的案宗上。
“这是我从资料库里，找到近二十年内可疑凶杀……”鲁清河话还没说话，秦旭的工作手机响起来。
秦旭拿出手机，说道：“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牧夏志打来的。
一定是小香猪的事情，秦旭肯定要接，还暗想是不是小香猪第一天住在武警驻地不太适应。
鲁清河摆了摆手，让他先接电话：“没事，小秦，我们等你，你先接电话吧。”
鲁副局长此人，在警界中很受下属爱戴，除了办案能力强这个核心因素之外，为人完全没有官架子，心大少计较，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秦旭转身按了接听键，什么话都没说，牧夏志夸张激动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出来，连免提都没开，安静房间里其他人都能隐约听到。
“秦旭！香香又立功了！香香又立功了！立大功了！”牧夏志简直是爆发式嘶吼，声音听得秦旭牙根很疼。
正在翻看手中文件的印福明和艾一冰，目光刷地落在秦旭身上。
灼热的视线，盯着秦旭的背后都快烧起来了。
别误会，哪一个当警察的，听到立功这词，没点儿反应。“今天早上一起藏毒案，就在武警驻地附近的一个居民区里。一个非常隐蔽的吸毒者，家境富裕，搜出毒品15克。”牧夏志声音略微压了压，但依然很激动地说道。
“行呀，”按照小猪香香的嗅觉能力，能找到毒品，真是一点也不意外，找不到，秦旭才要考虑是不是它哪里不开心，消极怠工了，“别忘了给它奖励啊！”
甭管香香的鼻子嗅到多少案件，立了多少功劳，作为小猪香香的监护人，秦旭可记得自己的责任，时刻保证它的美食待遇。
“肯定的，陈敬云现在就在买饺子的路上了。”牧夏志现在提到饺子，也没有昨天心疼地口吻，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来，这个世界上，甭管是人是猪，只要价值足够高，什么样的待遇，都不是梦想。
按照小香猪贪嘴的程度，估计今年潮海市禁毒支队，评选上全国先进禁毒支队，绝对是妥妥的。
秦旭脑补一下，以后潮海市禁毒支队，可以没有队长赵宁同志，但绝对不能没有支队队宝小香猪，那场面还挺好笑的。
接听完牧夏志的电话，秦旭推门回到房间。
三双充满好奇的中年老男人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小秦，我刚才听到，什么立功的好消息呀？说出来我们一起高兴高兴。”鲁清河的把屁股下的折叠椅，坐的“嘎吱嘎吱”响，肥厚的背脊，往椅背上一靠，折叠椅更是不堪重负。
秦旭也没隐瞒。
潮海市警界，就那么点大的地方，按这几位的人脉关系，早晚要知道小猪香香的功勋。
将小猪香香的能力简单说了一下，秦旭说着说着，就看到鲁清河慢慢站起来，眼睛转红，目不转瞬地盯着他。
难得见到老鲁表情这么严肃，秦旭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
“哎呀！”鲁清河脸上肌肉一拧，懊恼地猛拍自己的大腿，连声说道，“你这傻小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咱们东城区警局，都有一只小青蛙动物警察了，还会差一只小香猪！”
鲁清河狂拍大腿，表达现在非常懊恼的情绪。
“额，”秦旭想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知如何安慰鲁清河，“鲁局长，这事也不是故意的，也是赶上巧合了，原本只想带小猪去警犬基地检查一下，看看它天赋怎么样，没想到测试的过程中，它自己挖了两个藏毒地点，这不就顺势……”
“什么顺势！什么顺势！没有顺势！”鲁清河把手里的文件夹重重一合，唾沫星子飞溅，慷慨激昂地说道，“什么顺势都没有，你们戈局就让你把小猪香香送去检查，可没说当什么缉毒警猪，就那个赵宁小子狡猾，打蛇随棍上，占我们警局的便宜，没这好事，我得去说理！”
“对！”没想到一副凶人脸的印福明也赞同地点头，“凭什么当缉毒的，说不定人家的志向，是一只刑侦猪呢！”
这话说得滑稽，人家香香的志向，才不是什么刑侦缉毒，而是承包整个小菜家。
“没错！”偏偏鲁清河还觉得印福明这句话讲得很有道理，“老艾，你跟秦旭选案件，老印，跟我去市局禁毒支队，这明明是咱们的战友，怎么就让他们捞去了。”
“不对，鲁局，咱们得兵分两路，你去市局，我去警犬基地。这昨天的事情，他们编制档案可能还没提交上去。”印福明阴险一笑，看得寒毛竖起，比杀人犯还像杀人犯。
两人狂风般离开，留下和艾一冰面面相觑，觉得这世界变化太快，这不到三分钟功夫，这两位好像就出发去搅局了。
艾一冰扶了扶眼镜，下意识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催着秦旭说道：“来来来，我们干活吧，记得了，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交给老印和鲁局折腾去吧！”
秦旭在心里默默希望牧夏志和赵宁能自求多福，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起翻看桌面上的文件。
翻了几页，秦旭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鲁清河打了一个电话。
“鲁局，香香最爱吃沈园路小菜家的手造饺，牛油拌饭一定很满意。”秦旭已经以香香的老妈子为己任。
“小秦，上道！”鲁清河哈哈大笑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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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东城区警局的收获
在筛选罪犯的过程中，秦旭发现，小憨蛙的能力，其实有很大的局限性。
比如，恶血花的产生，需要受害人强烈的负面情绪。
如果罪犯干脆利落的杀掉受害人，那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受害者，并没有足够的仇怨，就无法催生恶血花。
又比如，小憨蛙只能通过凶手，导向受害人尸体。
如果发现一具无名死尸，小憨蛙是无法直接根据尸体，寻找到杀人凶手。
除非……
能找到尸体附近的腐灵虫，将其喂食给小憨蛙。
尽管如此，它的能力对各类凶杀案的侦破工作，依然有着非常关键的作用。
东城区警局是十分重视小憨蛙的寻尸能力。
至少，为了试炼小憨蛙，警局内准备让它对监狱和看守所内某些罪犯进行排查。
排查排查，看看有啥漏网之鱼。
不过，就算小憨蛙在追凶上的能力，有所漏洞，它依然是潮海市警方的心头之宝。
其实，在秦旭看来，小憨蛙更宝贵的能力，是它排泄物堪比魔法童话故事里吐真剂的效果。
屎尿屁听起来，让人有不太舒适感觉。但其实许多人每天都在同它们交道。
医院的化验室，卫生间的清洁工，小婴儿的尿不湿更换，更有某种治疗方式，用其治疗肠道菌群的问题。
经历了孔周森和曹宇达母亲两人吞下小青蛙排泄物之后，他们表现，反映出小憨蛙便便在这一方面的良好效果。
秦旭倒是挺想是不是能以此为材料，研究出某种吐真剂药物。
可惜，秦旭除了那两回，就没见过小憨蛙还有排便行为。
就好像，它每天吃了那么多虫子，全都进了无底洞一样，半点都没往外面释放。
秦旭对小憨蛙的能力，还有没有完全闹明白。
而且，根据老秦师父所说，小憨蛙可以吞服腐灵虫促进自身成长。
它的成长性，是超过粉红蛛，红莲蚁的。
秦旭被借调到东城区警局整整三天时间。
这三天，他跟着艾一冰和另外两位老刑警，几乎都泡在潮海市的看守所和监狱里。
说实话，这三天，算是他参加工作以来，最清闲的日子。
没有难熬的夜晚值班，没有奇葩的报警警情，没有莫名其妙的投诉，也没有明显不属于警察工作范围之内的鸡毛碎事。
应该说，忙的人根本不是他。
最忙的，根本不是人。
是面前不断更换罪犯和犯罪嫌疑人的小憨蛙秦小塘。
被带到审讯室的犯人，大多都不太明白自己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心中无比忐忑，如待宰羔羊一般，走进房间，还没坐稳，就被喊起来，带离房间。
如果原路返回的人，就是没有任何异常。
如果坐在审讯室角落的秦旭举了举手，这位罪犯就会被带到特殊的房间，进行隔离。
最初是凶杀案的罪犯。
等那些罪犯全都过滤一遍，紧接着是重刑犯，虽然抢劫强暴诈骗案的罪犯，也放到小憨蛙前面遛一遛。
小憨蛙的鲜红的长舌头，自从腐灵虫完全消化完之后，长度就没有太大的变化。
但是，小身板里，长得惊人的长舌头，仿佛就像妖物，能迅速鉴别出犯人眉心灵窍内恶血花的存在。
至于恶血花的数量多少，还是根据后续情况才能确定。
根据秦旭对小憨蛙童鞋的了解，它的数学应该是大鲤鱼教的。
毕竟，鱼的记忆，只有三秒。
请不要抱太大的期待。
小憨蛙很忙很忙，可秦旭能感觉到，它的心情非常不错。
从特殊关押室里，被小憨蛙挑选出来的四个犯人来看，能给它提供的腐灵虫大餐，可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小憨蛙忙，秦旭却很闲。
除了照顾好隔个半小时就躲在秦旭衣兜里休息几分钟的小憨蛙，秦旭也没有别的额外工作了。
难得这么悠闲，秦旭想了想，还是把家里的一堆五谷杂粮，弄来收拾。
把按斤装好的五谷杂粮，放在大背包里，然后趁着空闲，就拎一个塑料桶，，找个没人的角落，对五谷杂粮进行处理。
就这三天的功夫，时间很宽裕的秦旭，提前将制作温骨汤的原料准备妥当。
品质略差，但应该能将疾风追的病情稳固下来。
温骨汤的治疗效果不高，主要还是给提早出声身体虚弱的小兽进行修复。
东城区警局，也面临案件的大丰收。
四个被小憨蛙挑选出来的犯人，只有一个原本就是杀人犯，而另外三个，一个是车祸肇事者，一个是抢劫惯犯，还有一个居然是一个跟邻居打架的老头子，被临时羁押。
原本只要拘留十五天就能离开看守所老人据说是一个退休的车间组长，原本是潮海市纺织厂的员工，为人风评不好，但也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撞到小憨蛙的舌头上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估计要等牢底坐穿了，或者直接吃枪子儿。
小憨蛙对恶血花的敏感度很高，天天啃黄粉面包虫和小蚊子的小憨蛙，面对即将被寻找到的腐灵虫，已经饥渴难耐了。
真亏秦旭在这里。
要不然小憨蛙此刻早就跳去找大餐了。
东城区警局当然不会让小憨蛙独自行动，自然有上次孔周森一案的几名刑警，为小憨蛙觅食保驾护航。
东城区警局这几天的收获，并不止揪出几起大案，还有就是经过鲁清河和印福明同时出动，不知道这两位狠人动用了什么招数，硬生生从市局禁毒支队，啃下一块大肥肉。
小猪香香的编制，一半挂在东城区警局这里。
东城区警局，在侦办案件的时候，也有权利，调用小猪香香配合，查找线索证据。
被鲁清河和印福明这么一折腾，禁毒支队的赵宁肚子都要气爆了。
没奈何，东城区这两位大老爷们，实在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鲁清河这位浑人，上有闺女鲁子龙升迁神速，下有通达的基层人脉，赵宁这位支队队长，实在无力独占小猪香香，只能含泪让出。
这么算下来，最占便宜的，还是小香猪。
越多人给它投喂食物，香香当然是越高兴。
秦旭接到鲁清河洋洋得意的电话时，觉得未来小香猪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好。
估计以后，两方投食都有得竞争。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简直是猪生巅峰。
小憨蛙完成一批犯人的“面试”工作之后，又将踏上“寻尸之路”。
其实，这真不是一项令人愉快的工作。
如果不是小憨蛙坚决不离开秦旭，跟别人搭伙，秦旭还宁愿将这趟奖金挺多的工作，让给别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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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秦旭牌迷彩汤圆
在出发任务前，秦旭有半天假期。
倒不是任务不紧急，而是出发前，艾一冰需要协调一些资源，保证一路顺利。
秦旭拎着两个超市大号塑料购物袋，里面装着二十一个塑料矿泉水瓶子，瓶子里装着色彩不同的小珠子，都是以各种谷类粮食作物为材料，制作的温骨汤原料。
为了这二十一个矿泉水瓶子里的原料，长阳分局秦旭搓汤圆手艺高超，辞职也不愁营生的消息，已经在看守所和监狱警察中传开了。
秦旭能怎么办？
只能坚强笑对调侃，顺便搬来五斤糯米和紫薯，实实在在地给同行兄弟们，搓一大盆紫薯糯米汤圆。
还真别说，这搓汤圆的水平，连秦旭自己都觉得该好好夸一夸。
汤圆和紫薯加起来有快十斤的分量，秦旭不到四十分钟就完成。
个头大约五毛钱硬币大小的汤圆，制作起来比温骨汤的小珠子速度更快。
因为独特的手法，使这些汤圆虽然是糯米制作，但互相之间却不黏皮，清清爽爽的装在潮海市第一监狱装菜的大盆子里。
紫薯和糯米混合在一起，色泽分明，形成了颇有抽象艺术感，紫白相间的迷彩色，还没吃，先让人看得舒服。
监狱食堂的师傅，对秦旭的搓汤圆手艺赞不绝口，直感叹民间有神人，凭着秦旭这门手艺，不去卖汤圆实在可惜了。
这种秦旭牌纯手工汤圆，吃起来不仅口味独特，嚼劲十足，软糯可口，色彩也非常漂亮，真是色香味俱全，可以搬到酒席上撑场面了。
刚出锅的汤圆满溢着香浓纯粹的糯米香味，不需要别的材料，简简单单，但却让人忍不住一个接一个滑下肚子，一眨眼功夫，解决掉一碗。
秦旭在潮海市第一监狱，帮狱警兄弟们折腾了这么一大锅迷彩汤圆，顿时大受好评。
“哟哟，这是长阳分局的小秦的手艺呀？真不简单！”
“是呀是呀，真是被警察行业耽误的汤圆店老板。”
此类对话，在当天不断出现在潮海市第一监狱的狱警们之中。
老秦师父大概也没想到，自家师门的几乎没人会在意的温骨汤原料准备手法，竟然摇身一变，被秦旭发挥出如此作用。
吸溜掉两碗秦旭牌迷彩紫薯汤圆，老秦师父非常满意的感慨，还真别说，味道相当不错。
以后让秦旭多储备些，可以当夜宵。
总而言之，靠着搓汤圆，秦旭意外获得监狱系统的好人缘，真是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
如果看守所监狱里的厨房师傅知道，八成会气得肝疼。
天天给你们做饭，天天抱怨饭菜难吃。
随便来个基层小民警，弄了碗汤圆，你们这群家伙还能记上一辈子？
还真别说，这种事情，潮海市监狱系统内部的狱警们，见面还挺经常提这件事的。
“咦，长阳分局的小秦，也在你们那煮过汤圆？”
“哈哈哈，是呀，现在还记得这味道。”
“我那次吃的是紫薯汤圆，你吃什么口味的。”
“菠菜绿迷彩，看着就像特种部队。”
……
拎着温骨汤原料，趁着半天休假，到警犬基地找人的秦旭，此时还不知道，秦旭牌手工汤圆的影响力，持续时间会那么长。
完成温骨汤所有原料的准备工作，秦旭直接通过牧夏志，找到警犬疾风追的训导员弓小耿。
秦旭对牧夏志的说法是，他以前从乡下老人的嘴里，知道一种能够帮助犬类康复的治疗方法，可以放在疾风追上试试看。
牧夏志听秦旭这说法，心里是不相信的。
这种说辞，比卖狗皮膏药的好不到哪里去。
他知道秦旭不会骗人，只是心里嘀咕，秦旭这小子到底还是年轻，容易上当受骗。
哪天他还是有东城区鲁清河那厚脸皮劲，和不要脸的做派，估计什么亏都吃不了了。
不过，牧夏志心里嘀咕归嘀咕，但想想疾风追训导员弓小耿最近不佳的工作状态，也没阻止秦旭，而是直接帮秦旭联络了弓小耿。
弓小耿已经接手另一只年幼的拉布拉多犬的训练工作。
秦旭在训练场上看见到他的时候，这个皮肤黝黑，面容普通的训导员，只朝秦旭笑了笑，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算好。
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犬幼犬，抖动着软软的耳朵，坐在一边，歪着小脑袋，好奇友好地盯着秦旭。
能作为警犬培养的幼犬，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至少这份淡定的心态，就是非常必要。
“你好，我是秦旭，不知道牧队长有没有提过我的来意？”秦旭手里一大袋子矿泉水瓶，询问说道。
“你好你好，”弓小耿请秦旭在训练场边的长条板凳坐下，“谢谢你，牧队长说了，不过，唉，还是谢谢你的心意，不过我这段时间带疾风追看了好几位兽医，还去了花城市一趟，医生的话，就是那样了。”
“既然医生下了诊断，何不试试看呢？有一句话，叫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就有奇迹呢？”秦旭劝说道。
弓小耿听到秦旭说死马两个字，表情很不舒服，似乎非常不愿意听到这个词。他叹气说道：“疾风追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只想它能平静地度过剩下的生命，不要折腾它。”
“你放心吧，这是老人家的土方子，不打针不吃药，不挂点滴不拍经络，更不要动刀子什么的，就是用药丸煮化，给它泡个热乎乎的汤澡，每天一次，一点不折腾人。”秦旭提了提手中的超市购物袋，劝道。
秦旭这话说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打着中华医学，民间秘方的骗子。
此类骗子，之所以能够横行，屡屡得手，其实也是秦旭这个套路。
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模棱两可说不出具体效果的宣传，反而更激发出患者内心的希望。
弓小耿犹豫了几分钟，最终重重点头，说道：“好的，试试看，你等等我，我安顿一下小旋风，带你一起去看疾风追。”
“起，走。”弓小耿一声令下，黑色拉布拉多犬小旋风机警地站起来，迈开还不算太稳健的步伐，颠颠地跟在弓小耿身后。
秦旭看着小幼犬萌萌的外表，忍不住跟老秦师父感慨说道：
“养一只小狗，真的不错，话说，老秦师父，什么时候才能找这些毛茸茸的家伙，修炼驭兽诀呀？”
“至少开启三个灵窍。”老秦师父掐指一算，破灭了秦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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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怪的汤药
弓小耿借了警犬基地的工作车，带秦旭去找疾风追。
弓小耿别看他长得老老实实，普普通通，在郊区道路飙起来的速度，一点也不踏实，疾驶五分钟，就来到一栋由三层楼高的水泥平房前。
水泥平房外围，修建着一圈大约两米高度的红砖围墙，围墙内，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这里的环境，已经是彻底的乡村。
在水泥平旁边，是种植着瓜果蔬菜的农田，而距离他们最近的邻居，也有四五十米远。
“这是我家。”弓小耿小车，掏出钥匙打开围墙上的铁皮门，对里面喊了一句，“任医生，我回来了，疾风追情况怎么样？”
明显，房屋里还有别人。
“哎……”屋子后院的方向，传来一声甜甜的应答，秦旭觉得声音有些耳熟，等那人走出来，秦旭才惊讶地发现，帮小憨蛙体检的基地兽医任蒙，抱着一只土黄色的小狗走出来。
“疾风追趴在院子树荫下呢！”任蒙回答。
秦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弓小耿，觉得这里面有谱。
任蒙圆圆的苹果脸上，挂着笑意，看到秦旭，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说道：“秦旭，你好，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听得就像，这是她家。
“我有一个土方子，想看看能不能治疗疾风追。”秦旭内心洞若观火，但却没真把八卦放在当事人面前说，只是解释了自己来意。
“我平时上班，要训练新的警犬，白天没办法照顾疾风追，所以请人任医生帮忙，帮我照看一下。”弓小耿解释说道，“比起基地，疾风追更喜欢在小院里晒太阳。”
“土方子？”任蒙皱了皱眉头。
她是正经的兽医学班科出身，研究现代医学的时间长了，本能对某些模棱两可，全看运气的治疗方法，很不感冒。
从职业习惯考虑，任蒙刚想开口，对所谓的“土方子”提出质疑。
“其实我也是从乡村老人那里听说的，用一些材料给病犬泡药汤，会治疗犬类许多疾病，能帮助它们康复。”秦旭没让任蒙将疑虑提出来，直接解释说道，“我也是听你说，疾风追的情况很不好，想一想泡汤药，对它本身也没有过度的伤害，何不尝试一下呢？”
第一不骗钱。
第二没伤害。
最重要的是，现代医疗的治病手段，已经宣告放弃。
任蒙已经出现在嘴边的质疑，又被咽回去，她瞥了一眼弓小耿，看到他爆发出一点希望的眸子，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没有大水桶？”秦旭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问道。
“额，我上周刚搬进来，”弓小耿紧张地挠着头，努力回想这个房间里是否有能代替大水桶的东西，“这以前是这里村民的自建房，他们的家具用品都搬走了，我搬得匆忙，也来不及添置东西，我现在去超市买一个。”
“行，买个儿童洗澡桶就可以了。”秦旭准备挽起衣袖，准备熬煮温骨汤了。
“这里有没有柴火灶？”秦旭张望了一下，问道。
“有，在靠近后院的房间，院子里还有柴火堆。”任蒙对这里很熟悉，说道。
“行，你跟在我旁边，学着怎么煮汤，如果真有效果，听说要持续浸泡七天以上。”秦旭在脑中回想了一遍熬煮温骨汤的步骤，说道。
任蒙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也想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好像没觉得自己的土方子很不靠谱，还一脸准备传道受业解惑的姿态。
起火，添木柴，灶火转旺，先将已经许久没有人使用的大铁锅加水烧开，清理铁锈。
煮了两锅清水，大铁锅内已经干净如新，秦旭最后用纸张将国内的水迹全部擦干，放入以绿豆和红豆为材料，制作的小圆珠。
绿豆圆珠是翠色的，红豆圆珠是绯色的，不过半透明的质地，看起来有些浑浊，色彩也略显暗沉，而且还有一些黑褐色的斑点，所以并不算特别漂亮。
按照老秦师父所说，揉捏合格的原料，色泽均匀，质地如晶体，玲珑可爱。
从原料的颜值就能判断，秦旭的水平实在是未够班。
铁锅加热，里面的红绿两色小圆珠，慢慢融化，形成粘稠的液体，贴在铁锅表面。
任蒙瞪着圆眼睛，没有错过秦旭任何动作。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到秦旭拿出的一瓶又一瓶小圆珠子，还是很难相信，这是秦旭口中的土方子。
土方子什么的，不应该是草药树根，或者草木灰蜘蛛网之流吗？
怎么一瓶一瓶，弄得比西药还像西药。
等红绿两色圆珠全部融化，秦旭凑近观察。
远看两色液体看似泾渭分明，实际上，它们相交界的位置，还是有一部分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种不太好看的褐黄色。
秦旭不用自己总结，耳朵旁边的老秦祖宗，早就不断分析秦旭材料的问题。
尽管秦旭很努力，但实际上，这份材料连合格标准都没达到。
二十一种材料入锅中熬煮，液体融合而各有其色，是温骨汤的最基本要求。
总而言之，一句话，等所有材料入锅之后，温骨汤是一种呈现出二十一种颜色的液体。
听起来比较奇怪，但确实是合格温骨汤的标志。
秦旭现在，才放入两种材料，就已经出现汤色互相混淆的情况，只能说明其材料品质太次了。
大米小圆珠放入，薏米小圆珠放入，黄豆小圆珠放入……
每放入五种材料之后，秦旭就往锅里添置清水，稀释药汤。
秦旭的成品，在老秦师父的评价里，算是不合格，但在旁边负责烧火的任蒙看起来，非常非常特别。
晃荡的彩色液体，倒映出变形的人影，每一条颜色的液体之间，微微融合，但无论怎么烧火沸腾，都不会完全消融。
任蒙没有特别离奇的想法，反而有点担心，秦旭是不是弄来什么化学物质，真的对疾风追没有伤害吗？
秦旭将所有粮食作物制作成的小圆珠，投入大铁锅里，一锅色彩斑斓的液体在燃烧木柴加热中，但让任蒙觉得更加诡异的是，锅底的火焰非常旺，可秦旭材料放完之后，翻滚了片刻的彩色液体，逐渐静止，竟然变得平静如镜子。
此时，弓小耿也扛着一个大澡盆回来了。
这是一个大红色，底部还有一个穿肚兜胖娃娃的大澡盆，也不知道他是去哪儿买的。
“不断加火，一直熬，大约半个小时。”秦旭拍了拍手，说道，“然后放到常温，让疾风追浸泡。”
弓小耿看到这锅五颜六色的汤药，也觉得不太靠谱，怀疑自己支持秦旭的“土方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土方子不应该是黑褐色的药汁吗？
这种好像打翻了几十种油漆的“汤药”，怎么看怎么奇怪。
第一百五十七章 老秦师父批改作业
将灶火熄灭，用铁勺子不断搅拌锅中的彩色液体，大约半个多小时，才降到可以泡澡的四十多度水温。
将七彩汤药水倒入弓小耿买来的宝宝洗澡桶里。这户人家遗留的土灶不算特别大，一锅水，八成满，正好到洗澡盆的二分之一。
虽然内心充满了对这种缤纷如鸡尾酒饮料的泡澡汤药的强烈质疑，弓小耿还是主动弯腰将洗澡盆抬到后院。
秦旭记得，上次来基地的时候，听任蒙医生说，弓小耿是将自己家在市区的房子卖了，到警犬基地附近买房，只是为了能够给疾风追提供良好的居住环境。
作为一只一等功勋犬，没有良好的居住条件，就算是它的训导员，也无法在它退役后领养它。
秦旭跟在弓小耿和任蒙身后，看到大约有四五十平方米宽的后院，种着一片百香果搭架，还有一棵岭南省常见的龙眼树。
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龙眼树上，挂着略显青涩的龙眼果实。龙眼树的阴影下，一只巧克力色的拉布拉多犬，闭着眼睛，疲惫地趴在自己的前肢上，一点精神都没有。
就算精神很差，但它身上的厚毛依然被梳理整齐，干干净净。
弓小耿抱着洗澡盆走进后院时，它微微睁开眼睛，朝着弓小耿的方向，亲昵的低声叫唤，但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就算秦旭这样的养狗外行，也能看出，这只漂亮的狗狗，身体状况很差。
拉布拉多寻回犬，是很需要陪伴和运动的犬类。饲养者最好每天能带它出去散步两三个小时，才能保证它身体状态良好。
而看到自己的训导员，却没有力气站起来，说明疾风追的身体状况很差了。
将洗澡盆摆在龙眼树下，弓小耿爱惜地摸了摸疾风追方方正正的大脑袋。
后院里，并不只有疾风追一只狗狗。
在角落的一个围栏里，三只体型不大的狗狗，正充满活力的玩耍。
它们品种，没有很鲜明的特点。秦旭觉得大概是中华田园犬的血统更多一些。
任蒙则蹲在洗澡盆旁边，继续研究这种古怪的汤药。
她惊讶地发现，这种不知道多少种颜色组成的洗澡汤药，放在阳光下，不断折射出不同色彩的光芒，晃得人眼花。
最神奇的是，等波荡的水平面平静之后，在洗澡盆的上方，竟然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彩色光罩。
平日看到雨后彩虹已经觉得很漂亮了，这层光罩却更绚丽，大约有0.5厘米的厚度。
如果不是任蒙的手掌，尝试穿过这层光罩，没有引起任何变化，她一定认为这层不知道如何出现的光罩，是实物存在。
任蒙觉得见到了奇妙的事情，秦旭却因为这层光罩，再次迎接随身家教老秦师父的作业评价。
“温骨汤的云光色太单薄了，温骨汤合格的标志，就是阳光下云光色要达到两寸厚度。所幸你们世界的小家伙们，体质能力也非常一般，你这等品质的温骨汤也有一定效果。若是在仙兽门的明湖院里，他们用这等品质的温骨汤给异兽进行治疗，大概会被脾气暴躁的异兽，泼脸上去！”
仙兽门明湖院是专门负责异兽治疗的地方，在这里的仙兽门弟子，专攻《明湖图》的修炼，用现代的话解释，也就是仙兽门里的兽医，跟任蒙是同行。
其他仙兽门弟子或多或少也会些异兽治疗之术，但明湖院里，才是专业的。
秦旭默默转头。
吐槽什么的，听个重点就行了。
这句话转译一下就是，你熬制的温骨汤效果是有的，进步空间也很大嘛！
嗯嗯嗯，果然，这样理解，就舒服多了。
弓小耿在等待秦旭下一步指示，却发现他脸色黑了十来秒，又恢复正常。
“把疾风追抱到泡澡盆里就可以了。你弄个泼水的勺子，往它身上泼水就行。”温骨汤的核心，还是原材料的制作。
只有这一步，需要用到身体里的灵力。
至于熬煮和治疗，就算是普通人认真学一下，都能完成。
弓小耿按照秦旭所说操作。
疾风追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弓小耿训练，再也没有比他更亲近的人了。
它任由弓小耿将它放进澡盆里，没有任何挣扎。
温骨汤在日光下形成的云光色，也就是任蒙看到的光罩，在汤药水面起波动的时候，就瞬间消失，化作一点一点闪烁着不同色彩的星点光亮，在洗澡盆上方不断闪动。
这一幕，看起来实在是非常漂亮梦幻，任蒙已经看呆了。
秦旭则在心中暗暗感慨，这修仙界出来的汤药，就是不一样，治疗过程，都像羽化成仙一样，比日常看到那种乌漆墨黑的汤药装逼多了。
任蒙发呆好几分钟，才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把这一幕星光围绕一人一犬，比偶像剧男女主角相遇还梦幻的场面拍摄下来。
可惜，手机摄影镜头的效果，对光影的捕捉能力并不好，等任蒙再次查看时，只有看到弓小耿周围飘着一些并不出彩的亮光，比肉眼看到梦幻感差远了。
七彩星光围绕的场面，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弓小耿专注给疾风追泼水。
任蒙沉浸在此景中不可自拔。
而苦逼的秦旭，继续听老秦师父唠唠叨叨，帮他解说温骨汤的实际效果。
“看到这些云光色化成的闪光点了吗？在阳光下，最好分辨温骨汤品质的好坏，从这些闪光点的数量来看，你这份温骨汤最多持续十分钟，就失去药效了。合格的温骨汤，能保持药效至少半个时辰，老朽当年炼制的温骨汤，药效在仙兽门内，是数一数二，能整整保持药效一个时辰。”
老秦师父说呀说呀，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当年掌门师父的本命兽虹鸟，最喜欢老朽熬制的温骨汤，每天都要用温骨汤泡澡，保持它七彩夺目的羽毛明艳动人。”
秦旭忍住笑。
老秦师父，把烧洗澡水的工作，说得这么荣光，这样好吗？
当然，秦旭可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经过这几天的修养，老秦师父不知怎么缩水的身高体型，逐渐长高了些，手里的力气也恢复到了拧耳朵会疼的水准。
老秦师父的专业判断还是非常准确。
也就是十分钟，任蒙目瞪口呆，圆圆苹果脸上满是惊讶，指着宝宝洗澡盆大声说道：“这……这这水里的颜色都没有了！”
疾风追湿漉漉的脑袋，从水中冒出来，开心地蹭着弓小耿的胸口。
澡盆里，半盆水，看起来和普通清水没什么不同，透明无色，飘着好些巧克力色的狗毛。
如果它在十分钟之前，不是色彩斑斓的样子，那这清水是没什么奇怪。
弓小耿现在可顾不上管这盆水的颜色。
他看到疾风追抬起脑袋，眼眶瞬间就热了，眼泪控制不住地飙出来。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疾风追这么精神的模样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生的疾风追
这是秦旭第二次看到弓小耿哭了。
虽然这厮哭起来的形象，同样一言难尽，但喜极而泣的哭声，比起前一次悲伤欲绝的哭声，好歹让秦旭觉得舒服多了。
他哭得难以自禁，还是任蒙蹲下来，戳了戳弓小耿的肩膀，提醒他说道：“小耿，别让疾风追着凉了，抱出来擦干净，把毛毛吹干，我给他弄一份肉糜吃，额，可以吃吗？”
任蒙不太确定的抬头询问秦旭。
“可以，肉糜不错，软烂的食物比较好。”秦旭点点头说道。
“嗯嗯嗯嗯！”弓小耿使劲点头，感激看着秦旭的目光，让秦旭体验了一把医生救死扶伤之后，被病人家属衷心感谢的感觉。
这感觉，还是蛮让人觉得心情愉快。
任蒙从屋内拿了一条大浴巾，弓小耿接过，把疾风追抱出来，擦干净身上的巧克力色厚毛。
老秦师父提供的汤药方还是很有效果。
仅仅十多分钟时间，疾风追的整个精神状态，发生了很大改变。
“这真是土方子吗？”任蒙还是觉得难以思议，说道，“这两天，除了小耿回来的时候，它会睁开眼睛，其他时间，无论外面什么动静，它都一动不动。”
在任蒙说话的时候，疾风追充满灵性，黑黝黝的眼睛看过来，轻轻嗷呜一声，好像听得懂任蒙在说什么。
“咳咳，是，一个乡下老人家的土方子，我以前去乡下的时候，老人家看我顺眼，传给我的。”秦旭很真诚的解释道，虽然这个说辞实在是太狗血了。
任蒙还想多问两句，秦旭立马说道：“我马上要出差了，要怎么熬煮这份药汤，我现在教给你们，这里面药丸的分量，还能够熬煮六次，你们每天给疾风追浸泡一次药汤，然后再看情况。”
任蒙也听出秦旭不愿意细说，想了想，没有再追问，而是从随身的小皮包里，掏出一个随手记本子，将秦旭所讲内容的重点记下来。
其实，熬药的过程，跟煮菜也差不多，秦旭在老秦师父的帮助下，早就将步骤，总结量化。时间以分钟秒钟为单位，分量以毫升为单位，只要细心一点，按步骤完成，效果跟秦旭煮出来这锅差不多。
秦旭制作的第一批温骨汤原料，差不多也就只能给疾风追使用七次，之后再怎么浸泡，也没有治疗作用。
按照老秦师父丰富的经验推断，浸泡完七天温骨汤之后，疾风追能缓慢站立行走，但不能快速奔跑，或者长时间行走。
它的寿命，能够延长三到五个月。
只要在三个月内，再浸泡一次品质提升的温骨汤，就能继续延长疾风追的寿命。
秦旭准备离开的时候，弓小耿开车送他离开。
为了感谢秦旭对疾风追的治疗，弓小耿执意将他送到秦旭家中。
这半天的假期，也是让秦旭收拾出差的行李。
一路上，弓小耿一直想将土方子的费用交给秦旭。
秦旭觉得，若是换个超级富豪什么的，这价钱他也就随便开，但弓小耿这训导员，也就是普通公务员的待遇，拿的是死工资，自己也就不好意思收他这份钱了。
那多了坑人，意思意思拿点儿，自己也觉得没劲，还不如不收呢！
而且，他这么熬夜通宵在学海里苦熬，把温骨汤弄明白，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就是看到弓小耿一个大男人，那哭得稀里哗啦，实在堵得慌。
又觉得疾风追，一只战功赫赫的功勋缉毒犬，刚刚退役，还没享受幸福悠闲的生活，要受疾病折磨，失去生命，实在不忍心，所以才硬着一口气，在老秦师父的帮助下，生平第一次苦苦学习。
所幸结局还算不错。
至于收钱这事，还是算了。
“小耿，我跟你说，这土方子的原材料，其实不贵，就是制作的时候麻烦了点，成本一点点钱，我也不好意思收你，要不然这样，等以后疾风追身体好了，你请我在徐记吃顿饭。”
徐记是一家粤菜的老招牌，在潮海市很有名，以其地道的烧鹅烧鸭为主打菜，加上老师傅一手好炒菜功夫，生意一向兴隆。但主打家常菜的徐记，价格并不算贵，一两百块钱一顿饭，能吃得扎扎实实，非常管饱。
“行！”弓小耿认定秦旭为人极好，别说是吃顿徐记，就是吃潮海市最贵的席面，都会一口应下。
“那行，疾风追的每日泡澡可别忘记了，有什么情况，直接发消息给我。”
秦旭回家，看到满手沾着饺子粉的刘阿妹，站在院子里，目光远眺，手里拿着一个蒸红薯，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妈，你这是干什么？”秦旭疑惑地问道。
刘阿妹平日里，在工作室包饺子的热情很高。
秦旭有时候路过那个工作室，还能听到刘阿妹自言自语地嘀咕。
“一斤三十块，今天能包二十斤饺子……”
所以，难得看到刘阿妹闲站着沉思，秦旭真觉得是不是老爹附身到他娘身上了。
“哦，”刘阿妹情绪不高，瞥了一眼秦旭，挺没精神地说道，“唉，好些天，没看见香香了，真想它呀！”
这思念劲，秦旭看得那叫一个酸，内心狂吐槽。
大姐，你儿子当年上学军事训练好几个月没回家，也没见你想成这样，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呀？
“唉，你说香香在什么武警驻地，又要工作，有没有瘦了？”刘阿妹特别不放心地问道。
“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人家现在每天都立功，禁毒支队天天给他吃饺子。”秦旭实话实说。
跟小憨蛙混的这几天，秦旭一天要接牧夏志至少三个电话。
分别是早饭前，午饭前，晚餐前。如果运气好，还会有一顿夜宵时间。
是小猪香香的饭点时间？
错错错！
这是小猪香香的立功时间点。
每顿饭前，找到一处藏毒地点，不到几天功夫，已经成为小猪香香的惯例了。
第一天第二天，禁毒支队的赵宁还觉得是巧合。
但接连好几天都是如此，大家都明白，这就是小猪香香“立功换食物”的策略了。
潮海市有那么多的毒贩？
并不只有贩毒藏毒者，才是小猪香香的目标。
有一些身上藏着几克毒品的吸毒者，只要运气不好被小猪香香闻到，也会被它卖给禁毒支队，给自己下一餐换饺子。
很多吸毒贩毒的行动，没被抓到，并不是没有发生。
实际上，潮海市里，人员复杂，暗中毒品交易，被抓到的还是少数，更多不为人知的活动，潜伏在许多人周围。
因此，小猪香香的功勋鼻子，仅仅用了不到一周时间，就让整个潮海市毒品交易黑市，闻到了不妙的味道。
秦旭猜测，就不知道，再过一两个月，是不是就没有毒品敢在潮海市逗留，小猪香香就要出城旅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憨蛙第二次任务
虽然鲁清河和印福明毫不示弱，把刑侦小猪的帽子，戴在香香头上，在刑警队需要协助时，可以找小猪香香帮忙，但实际上，能让小猪香香发挥特长的地方，毫无疑问，还是禁毒大队。
甭管刘阿妹在家里如何想念这只黑粉小猪，但按照它在禁毒支队变身一宝的待遇，以及它顿顿能吃到小菜家饺子的福利，这只乐不思蜀的小家伙，再回秦家的可能性不大。
秦旭也没时间劝刘阿妹，集合的时间快到了，他要马上前往东城区警局，跟这次行动领队印福明汇合。
而且，根据他对他娘的了解，刘阿妹性格豁达，这种感伤情绪，能出现已经是千载难逢，撞大运气，绝对持续不超过半个小时，保管能恢复到斗志昂扬的包饺子赚零花的大妈模式。
这不，秦旭整理完简单衣物和日常用品，刚走下楼，就看到头戴遮阳帽，身穿遮阳服，鼻子上架着一个墨镜，全副武装坐在电动车上准备出门的刘阿妹。
她闷声闷气的大嗓门，从遮阳帽面罩下传出来，喊道：“我出门送饺子，便利店的老周订了二十斤。”
“行，老妈，我单位安排出差几天。”秦旭接着喊了一声。
“行了行了，知道了。”刘阿妹摆了摆手，电动车呲溜一下毫不留恋开走了。
下午十二点三十分，东城区警局门口，一辆八人座的警用面包车，在等人汇合。
他不算最迟，也不算最早，但绝对是最受欢迎和关注。
应该说，这些关注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冲着他兜里的小憨蛙秦小塘。
同行除了刑警队队长印福明，还有老刑警向传和案件摄像师高广平，以及爱玩荣耀的法医范朗园。
这些人，在上次孔周森一案中，都与秦旭相熟。
除了扔行李箱的最后排，还有一个位置，则是留给被小憨蛙标记的犯罪嫌疑人。
正是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寻尸行动，进展更为迅速。
第一个对付的犯罪嫌疑人，是那个跟人打架被拘留的老头子，原一家国有企业的车间组长，目前已退休，日子原本过得挺好，就是脾气十分暴躁，三天两头跟人打架对骂，就警方档案里的接警记录，就有三次。
每回都跟不同的人大打出手。
有一回，还抡起酱油瓶，把邻居的脑袋给砸破了。对于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暴躁老头，熟悉的人，大概只会觉得厌烦，尽量躲避。但却不会猜到，他居然是一个杀人犯。
根据小憨蛙提供的指示，他的眉心灵窍位置，盛开着一朵娇艳的恶血花。
而吸引小憨蛙的腐灵虫，距离潮海市的位置不算很远，所以是他们寻找的第一个目标。
双手被手铐锁住的老头子，似乎在经常性的争吵中，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倚老卖老的技能，被带上车的时候，还横着脖子，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忐忑，嘶哑的嗓门不断大喊：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群贪污**的当官的，我要去上面告你们，投诉你们，凭什么拘留我，我年纪大了，有什么好歹，出了什么事情，看你们怎么交代，哎哟哟，我胸口疼，疼得厉害，我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秦旭看到距离这个难缠老头子最近的老刑警向传，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可够倒霉的。
不过，身为刑警队的老大哥，已经从事刑侦工作二十多年的向传，非常淡定地抹掉脸上的液体。完全无视这个极品老头，直接向印福明汇报。
“印队，张新国带到。”
“行，出发吧！秦旭，还是老样子，你开车。”印福明示意秦旭，让他坐到驾驶座上。
秦旭能够快速判断小憨蛙指示的方向，少走很多弯路。
当然，小憨蛙的舌尖指路，只是秦旭对外的说辞，更重要的是，小憨蛙作为秦旭的修炼陪伴兽，原本就能模糊地向秦旭表达简单信息。
秦旭开车，副驾驶座的位置，就是刚才被犯罪嫌疑人的唾沫星子喷溅一脸的向传。
向传年龄在四十岁上下，体态发福，夏天的警服，透气性不太好，他穿着有些发紧，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总体看起来就像久坐办公室，一身闲肉。
实际上，这种体型，是基层民警常见的职业病。
饮食不规律，常年缺乏规律运动，让许多中年民警体型，往往暴露出许多健康问题。
秦旭从黄正浩口中得知，向传是东城区刑警队老资历的民警了。他的优势，是侦查时，细致缜密，许多案件的重要线索，都是他在犯罪现场采集到的。
黄正浩让秦旭在现场，多观察向传在现场侦查时的动作。
这句话，秦旭是听进去了。
可是，还没等他认真观察，就觉得，好像现在的情况，怎么反过来了？
向传目光几乎没有遮掩，在小憨蛙和秦旭的脸上，换来换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看，时不时点点头，掏出手里的笔记本写几个字，也不说话，弄得秦旭浑身不自在。
秦旭还试着跟他像前次那样，搭几句话，谁料这位老哥要么摇头，要么点头，基本不跟他交流，弄得车上气氛非常尴尬。
至于车后几人，印福明的呼噜声沉重如钟，范朗园低头玩手机游戏，背着摄影机的高广平抱着一本厚厚的摄影技术书，专心研读。
至于这次行动的核心人物，犯罪嫌疑人张新国，骂累了休息一会儿，休息够了继续大骂，顽固而坚持地给车里这些该死的警察们制造噪音。
嗓门越大，却越没人把它当一回事。
“秦旭，”上了高速路之后，向传终于打破沉默，询问说道，“到千峰县之后，我来指路，你帮我判断一下是否正确可以吗？”
秦旭有些明白了。
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蹲在车前窗位置的小憨蛙，说道：“向哥，你刚才是在观察它的指路规律是吗？”
向传还没有回答，后面突然传来张新国拔高了好几个调，带着些惊恐的喊声。
“什么，我们去千峰县？你们为什么带我去千峰县。”似乎这个地名，触发了这个老头的糟糕回忆。
“到底为什么，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正埋头游戏中的范朗园冷笑一声，头也不抬地应道。
第一百六十章 秦旭的接班人培训
经常吵架的暴躁老头，手上一条人命，可并不意味着，此人真有一位冷血杀手的素质。
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位普通到极点的人。
比起心思恐怖的连环杀手孔周森，这位凶手的心理素质，显然差多了。
向传提了一句千峰县，就把他心底最恐惧的事情，给吓出了马脚。
这位一路上就没消停的老大爷，在范朗园一声冷嘲之后，再也也敢说话，老脸面色惨白，缩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双眼迷茫，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千峰县是潮海市的下属县，经济主要以种植果树为主，其下多个乡镇，都是岭南省出名的水果之乡。
从潮海市到千峰县的高速路，开车大约要一个小时左右。
当秦旭驾车从高速路出口驶出时，一直盯着小憨蛙的向传，开口说道。
“现在是直行。”
“嗯，是的。”秦旭觉得向传的想法很有趣，他之前在路上的奇怪举动，其实是在观察小憨蛙舌尖的方向，同时对照秦旭行驶的方向。
而现在，他大概掌握了一些规律，开始猜测印证。
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秦旭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很乐意向传去理解和领会小憨蛙表达的意思。
如果他真能成为秦旭之后，第二个根据小憨蛙舌头方向，找到尸体位置的人，秦旭很高兴将这份重任交给他。
“它的意思是，向右走？”向传继续说道。
“嗯，没错。”秦旭点头，偶尔还会提醒向传一些小憨蛙舌头转向的细节。
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讨论得热火朝天，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锋利的尖刀，刺向瘫软在座位上的老头子张新国。
他脸上血色尽失，手指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
随着向传嘀咕了一句:“前面是条岔道，旁边有一棵大榕树，应该是右边那条土路吧？”
张新国苍老的眼睛瞪得极大，惊恐盯着那棵越发茂盛的大榕树，失声大叫:“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发现的！”
印福明有节奏的呼噜声停下，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
能在这种环境下，睡得这么香，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太缺觉。
睡了将近两个小时，浑身都精神的印福明凶巴巴的黑脸，看起来更凶狠了。
他没搭理犯罪嫌疑人，而是揉着脸，问道:“秦旭，快到了吗？”
“快了。”秦旭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小憨蛙的情绪变化，此刻它的心情，大概就相当于小猪香香找了好几条街，终于发现小菜家的手造饺。
“向哥，你看到没有，小塘现在，每伸出一次舌头，它的舌尖都会飞快的打转，不是太明显，要认真点才能看出来，这说明它非常高兴，只有接近目的地，快要找到腐灵虫，它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向传很认真做个好学生，将秦旭讲的每个要点，都记录在笔记本中。
印福明微眯着的细长眼眸里，流露出赞许和欣赏，他掏出手机，找到聊天工具，找到一个叫“耗子”的联系人，发送了一条消息。
“老伙计，你这徒弟有前途，机灵，大气，眼界宽，为人处事，比你靠谱多了。”
大约三分钟后，对方回复消息。
“那当然，我徒弟要你夸，别想着抢人，他还没出师呢，不跟你这人瞎混。”
秦旭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给黄正浩师父长脸了，他将车开进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的车辆，把车内的人晃来晃去，但小憨蛙依然不动如山。
“越来越接近了，我们要下车了。”秦旭沉声说道。
除了犯罪嫌疑人张新国，车内其他人对秦旭这句话非常熟悉。
在当初马不停蹄，不断挖掘尸体的那十天里，秦旭这句话一出口，基本上就已经确定被害人的位置。
印福明正了正衣领，范朗园关掉游戏，高广平放下手中的书籍，而向传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扫向车窗外。
张新国在警车驶过那棵树荫覆盖上百平方米的榕树时，心中的侥幸彻底丧失，他知道，潜藏在心里，日夜折磨他的事情，终于败露了。
如果他再年轻三十岁，他或许会选择千方百计抵赖，甚至选择反抗逃跑。
但是，到了他这个年龄，就算想跑，也有心无力了。
他很明白，这些警察不是他以往碰到那些为了鸡毛蒜皮小事争斗的对手，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畏手畏脚，倚老卖老这招放在一个杀人犯身上，没有太大用处。
张新国僵硬着身体，等待着这几个人将那件事情揭露出来。
秦旭停下车，拔掉钥匙，熄火，伸出手掌，小憨蛙默契地跳到秦旭手心，长得吓人的红舌头，在嘴巴在打了一个漂亮的旋转花样，然后收进大嘴里。
没错了，时隔多日，终于可以吃大餐的小憨蛙童鞋，心情好极了。
车上铲子锄头锤子，一应挖掘工具齐全。
向传负责看押张新国，其他人熟练地拿出工具，跟上秦旭。
不用开车之后，小憨蛙也懒得甩舌头指路了。
一蹦一跳，直奔目标。
别看它身体还不到婴儿拳头大小，但跳跃速度，比秦旭这群人小跑起来都要快。
特别是在杂草丛生的山上，要不是秦旭这个
挥镰刀当修炼的人在前面开路，后面的人，估计一眨眼就把小憨蛙跟丢了。
“就是这棵松树下了。”秦旭用力一挥手臂，将一把枯枝给砍飞。
他已经看到小憨蛙蹲在一棵灌木的树枝上，显然是在等秦旭开挖。
后面印福明三人，可没秦旭如履平地的轻松。
因为繁重工作，明显处于亚健康状态，印福明三人看起来有些气喘。
秦旭看到那棵榕树周围，有一大片长着硬刺的矮灌木。
想要开挖小憨蛙说的地方，肯定要处理掉这一片不知道叫啥的植物。
回头看了看撑着膝盖，咽口水喘气的几位老刑警，还有体力更差的范法医，秦旭无奈摇了摇头，啥也不说，还是自己来吧。
顿时，枝叶乱飞，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印福明吐了一口气，看秦旭这小子更顺眼了。
就连高广平也凑过来，说道:“印队，这么好的苗子，赶紧搂过来。”
“还，还真是，”范朗园气喘得有点大，但也插了一脚，“印，印队你不要，我，我就推荐给市局钱队了啊？”
“远点！有你什么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到底有没有那啥呀？
印福明心里什么算盘，其他两人猜不着，不过他们也没纠结此事太久，毕竟秦旭的镰刀挥舞，还是很具有观赏性。
就算看了很多次，还是觉得这小子能把挖坑这项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事情，演绎如此威风凛凛，大气好看，也实在是个人才。
不到十分钟时间，这棵生长得枝繁叶茂的不知名矮灌木，无端遭灾，地表上面的树枝硬是被修理一空，松树下腾出一片两米见方的空地。
“这小子的砍柴技术，感觉又精进许多。”范朗园嘀咕说道。
所幸这种小灌木，并不是珍惜树种，一路走来，随处可以看到。
秦旭负责劈砍，印福明三人也没闲着，把飞落在旁边的树枝清理到旁边。
场地清出来，就要挖坑了。
秦旭接过印福明递上的铁铲，挖出第一铲土的时候，不动如山小憨蛙也紧跟跳出来。
一人一蛙配合默契，大约挖了五十厘米深度，一块混着黑土底色红色布料阻止了秦旭铲子继续往下。
小憨蛙舌头快，一眨眼功夫，将两只红色小虫，黏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品尝起来。
范朗园戴上手套，双手合十，朝土坑摇了摇，说道:“这位同志，我们是警察，来帮你申冤，有什么得罪，请勿怪罪，请勿怪罪。”
换个胆小的人看到范朗园这架势，身上都要冒出鸡皮疙瘩了。
秦旭一直觉得这位范法医挺有意思。
明明是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职业，还特别相信鬼神之事，也不知道他怎么在工作中，克服这种心理带来的影响。
红色的布料，是一件老款式的运动外套，尽管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外套上依然能看到血迹斑斑，隐约能猜测，这位受害人，在这片远离人群的山林中，所遭遇的残忍对待。
外套之下，是一件非常厚实的牛仔裤，同样也沾染了血迹。
范朗园蹲在一边，细致地清理被害人的衣服。
血迹能指引和还原许多被害人的遭遇，是刑侦鉴定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除了外套，还有内衣，背包，钱包，鞋袜，化妆品。
这些个人物品性别特征十分明显，虽然目前还没有挖掘出尸骸，但可以推测，被害人很可能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女性。
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位被害人埋尸地的土壤里，腐灵虫的数量特别多。
秦旭看小憨蛙跳来跳去，至少已经吃了二十只了。
秦旭偷偷询问老秦师父这个问题。
老秦师父沉吟一下，看了一眼山下停车的位置，说道:“腐灵虫是一种低等的怨灵生物，一具尸体周围找到的腐灵虫数量，跟此人生前的性格，被害情况，以及埋尸时间都有关系。”
“嗯嗯，以犯罪嫌疑人的年龄判断，能将一具尸体带到这荒山野岭埋藏，至少也有二十年以上。”秦旭休息了一下，趁着印福明三人忙碌，偷摸着和老秦师父闲聊。
印福明他们当然看到秦旭在休息。
作为挖土主力军，忙活大半天，休息一下，谁会有意见？
“老秦师父，我很好奇，你说小憨蛙是这几只小异兽里，唯一具有异能进化潜能，那它如果吃多了腐灵虫，能力会有哪方面变化呢？”秦旭喝了几口水，问道。
老秦师父意味深长地看着山下停车的地方，说道：“它不是一只不劳而获的小家伙，它吞食了尸体产生的腐灵虫，也会给它们回报的。它吞食的腐灵虫越多，回报的能力也就越强。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也许，比你们的世界的法律，更为公正。”
秦旭与老秦师父相处了这么久，对他的神态举止，也有一些了解，他顺着老秦师父的目光看去，只有茂密的树林，以及临时开辟的简陋小路。
停在山下土路尽头的车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秦旭心中很肯定地琢磨。
他想起老秦师父提到的恶血花的反噬。
犯罪嫌疑人张新国即将面临什么？
秦旭站起来，拎起铁铲子继续开工。
这柄铁铲用得顺手，是当初孔周森一案印福明临时在街边五金店里买到的，随着秦旭多次使用，铁铲表面变得雪亮雪亮，边缘也十分锋利。
别说是铲土，拿来当杀人凶器，估计比刀具还好用。
看秦旭继续开工，正端着宝贝相机给受害人衣物拍照的高广平劝道：“小秦，这时间还算早，你先休息一会儿，来得及。”
“没事。”秦旭咧嘴一笑，看着就是一个踏实正直好青年。
看着继续埋头铲土的秦旭，高广平下意识地想起，上个月还听说小叔家的闺女没找到对象，要不要把秦旭介绍过去。
“找到了。”秦旭的声音，打断高广平的联想。
印福明三人放下手中的事情，朝秦旭围过来。
“这是不是手骨？”秦旭指着一处询问范朗园。
很明显，尸骸的位置，比衣物上的线索更重要。
现场主要是范朗园和高广平的工作，而印福明正打算跟秦旭说些什么，腰间的手机突然想起来。
“老向，什么事情？”来电是山下看守犯人的向传。
“印队，嫌疑人张新国刚才一直说身上疼，说是针扎一样疼得厉害。”
“什么针扎？”印福明不耐烦地说道，“执法记录仪开着，这老头心思鬼得很，保持警惕，受害人尸体已经找到，我已经申请千峰县刑警队派人过来配合行动。”
秦旭瞄了一眼老秦师父，暗戳戳觉得这朵恶血花貌似比孔周森眉心灵窍的一把恶血花都要凶残。
这刚把犯罪嫌疑人带到附近，就这么迫不及待动手了？
“老秦师父，”秦旭偷摸着问道，“这里这位，是不是已经成那啥了？”
如果与秦旭比较熟的人，会有些奇怪地发现，秦旭日常小动作变多了，有时候抓抓耳朵，有时候摸摸鼻子，有时候指肚蹭一蹭人中。
奇怪归奇怪，反正也没人能猜到，秦旭的小动作，是为了跟老秦师父说悄悄话打掩护。
“什么？”老秦师父不太明白秦旭说什么，皱着小眉头，反问一句。
“就是，那个，死后变成的那个。”秦旭瞄了一眼尸坑，觉得没好意思说出那个字眼。
“哦，”老秦师父理解了秦旭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抱着双臂，长长的袖口垂下，似乎正在组织语言给秦旭解答，“似是非是，是也不是。”
“啊？”
秦旭很懵。
这个答案，还不如不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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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亡魂歌
“以你的修为境界，向你解释魂魄的存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对于怨灵的存在，还是可以简略说一说。”老秦师父的为难之处，在于如何用通俗的语言，向秦旭解释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
“你们世界的研究者很有趣，他们喜欢用拆分的方式去理解世界本源的构成。老朽看到原子分子此类的说法，觉得很是有趣。”老秦师父随着他阅读器里下载的内容越来越多，对地球知识的涉猎也越来越广泛。
反正秦旭现在越来越习惯，从老秦师父嘴里冒出一些秦旭这个土著都不太清楚的地球知识。
“但在修真者的眼中，这个世界的本质没有那么复杂。在修炼者眼中，构成整个世界最重要的核心，就是灵气。而真我的核心，就是灵力。至于其他事物，则是旁枝末节。”
老秦师父还没开始讲呢，秦旭已经听得发蒙，有点后悔开启这个话题。
这句话，他只从老秦师父的口气中，感觉到他虽然这段时间沉浸在地球各个学科知识中，但本质上，还是一个修真者。
有点儿头疼呀！
不就是问一句附近有没有那啥吗？怎么就开始讨论世界本质问题了？还真我？有没有假我呢？
秦旭又不敢打断老秦师父兴头上的传道受业，只能默默掬一把辛酸泪。
“再来说你一直很好奇的恶血花，它之所以能在凶手眉心灵窍扎根，本质还是受害人死亡前最后一抹先天灵气，带着心头的怒怨，最后催生而出的灵窍虚物。”老秦师父好为人师的本质，彻底释放。
“虚物之所以是虚物，在没有其他事物催化影响下，对灵窍主人的影响极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句话秦旭听明白了，如果没有小憨蛙，甭管恶血花开得多么娇艳，其实根本没有任何伤害值。
“那现在呢？咱们小憨蛙不是起到了催化作用吗？那孔周森以及这些杀人凶手，会面临什么？”秦旭得出经验，跟老秦师父交流，乖乖当学生，估计他会天马行空，扯得不知西东。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把他的话，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于是秦旭跳开一大堆难以理解的玄奥，直接问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他们会面临什么，要取决于恶血花想让他们遭受什么。”老秦师父说道。
“什么意思，恶血花有思维？”秦旭难以相信。
“不，只能说，是恶血花中，残留的一丝执念。”尽管可能这句话，距离真正的解释，还有一点距离，但老秦师父还是用秦旭能理解的话描述。
“哦，”秦旭有点儿明白了，“就是说，那啥并不完全存在，哎呀，算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还是别研究了。说到底，我还是俗，其实就想知道，恶人会产生什么恶报就好了。”
“就说现在这个老头子吧，他后面会怎么样？”
秦旭的想法就这么简单。
“按照老朽的推测，”老秦师父指了指蹲在地上正在整理受害人头发的范朗园，说道，“往后余生，终日受噬骨疼痛，犹如万箭穿身，生前体烂而神智清醒，死后困于恶血花中，魂灵百年难以挣脱。”
秦旭琢磨了好一阵，才回过味来，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评价说道:“这么狠。”
“生仇可报，就是这个小家伙用来交换食物的报答呀！”老秦师父没觉得特别惊讶。
在他的认知中，修真界比这凶狠残忍百倍的复仇，都是都时有听闻，更况且仙兽门里，本身也都是一群睚眦必报的家伙，所以他态度非常淡定。
“好吧，这些杀人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小憨蛙的舌头舔过。”秦旭一点也不同情的感慨。
他的同情心，可不能滥用在这些人身上。
“好了，”老秦师父对秦旭的吐槽没有任何表示，他伸手拍了拍秦旭厚厚的耳垂，说道，“既然你稍微理解我刚才的话，那有一份修炼的功法，你正好可以用上。”
秦旭正在喝水，差点被噎了半死。
感情刚才巴拉巴拉那么久，是因为在这等着呢？
范朗园抬头看了一眼秦旭，觉得这小子怎么一下子焉了。
“什么，什么功法？”秦旭有预感，即将到来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功法，估计又是老秦师父脑门一拍，从他藏书阁的犄角旮旯里，倒腾出来的旁门左道。
“此功法，最适宜在此地修炼。此地埋尸数十年，灵气中夹着沉怨之气，在此地，以此法修炼两个小时，至少可以让你捕获到让你修炼完最近捕获的小家伙们。”
老秦师父笃定地看着秦旭，宝宝脸硬生生要扮成风度翩翩的气质。
秦旭知道，老秦师父满脑子都是灵气灵气，想法设法给他增加灵气，修炼灵力。
其他的事情可以妥协。
但是遇到能让他获取灵气的事情，他最好还是当个好学生。
“老秦师父，你说，我立刻就学。”秦旭慷慨地说道。
“嗯，这份功法，名为‘亡魂歌’，是来自极西荒坟山一个世代居住在坟地的修炼家族。”老秦师父先说了修炼法的由来。
秦旭苦笑。
听这名字，这修炼法估计还不如吃辣椒，晒太阳，挥镰刀呢！
“虽然从怨地获取修炼灵力的功法和门派，并不只这一家，但其他门派核心修炼的秘术，就算门派惨遭横祸，也不会外传，流传在外，或多或少都有缺陷。所以亡魂歌是老朽能找到最安全的沉怨灵气修炼法。”
老秦师父说这番话的时候，小脸蛋板得紧紧，应该又是想到自家仙兽门的遭遇。
“那，仙兽门的藏书阁，是怎么得到亡魂歌的呢？”
老秦师父清淡瞥了秦旭一眼，毫无感情变化地说道:“此家族妄图以仙兽门一处埋葬先辈修真的坟地，修炼亡魂歌，后辈子弟自然要为先人讨回公道。”
哦，所以这么一讨，就把别人的老底给掏了。
秦旭本能嘴贱，又多嘴问了一句。
“那个家族可会甘心？”
“坟山自此空置，生魂皆断绝，不甘又如何？”老秦师父淡淡反问。
我勒个去。
抄家灭门呀？
咱拜师的仙兽门，好像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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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中鬼曲
老秦师父不断掏箱底，搬出各种各样修炼法诀，秦旭对此最大的感慨是，原来修炼并不只是打坐运气，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奇思妙想的修炼方式。
那个修真位面的世界，人们为了成仙得道，获取灵气，真是花样百出。
这不，继啃魔鬼椒之后，老秦师父又给他捣鼓出一首《亡魂歌》。
“老秦师父，这么多功法齐上阵，真的不会走火入魔什么的吗？”秦旭再次询问。
“走火入魔？”老秦师父摇摇头，说道，“魔道也有其修行方式，以魔证道的修真者，也不在少数。魔道之所以被仙道排斥打压，是因为如果放任魔道扩张，其修炼方式，对世俗凡人界有不可逆转的伤害。修真之人，虽然远离世俗，但仍要以凡人为根基。而且，魔道并不是你多修炼几种功法，就能进入，必须有魔道特定的修炼方式。。”
“老朽以前就说过，在这个世界修炼，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摄取更多的灵气，而你的境界，距离考虑驳杂功法带来的影响，还太过遥远。”
既然不会走火入魔，秦旭就开始研究起这份新功法。
借人家先辈坟墓修炼，倒霉催被灭门的不知名修真家族，家传的修炼功法有一个“歌”字，还真是一首歌，要求修炼者唱着修行。
扯嗓子修炼获得外界灵气？
这种修炼方式，让秦旭顿时脑补出一幅阴森森的画面。
森冷恐怖的坟场，阴阴的风，掀起地面残败的落叶，蓦然，在坟场深处，响起一阵幽灵般的吟唱，吓得靠近此地的鸟兽惊走。
实际上，等秦旭真正开嗓的时候，才明白，他脑中这场景应该是加过滤镜和美颜效果的亡魂歌。
真正的亡魂歌，和他想象中的区别，大概就像民间跳大神驱鬼，和经过导演镜头美化的艺术恐怖片。
听完老秦师父的演示之后，秦旭脑壳生疼地想到，难怪亡魂歌的修炼者，只能家族传承，这么上不了台面的歌，大概也没有哪个有天赋的人，愿意跟他们一起鬼哭狼嚎。
“请跟老朽一起发音。”老秦师父一脸萌样，嗓音柔嫩清亮，这唱出来都让秦旭觉得惨不忍睹，耳朵惨遭折磨。
想一想，若是换成自己的大粗嗓……
秦旭同情的目光，望向正在忙碌中的印福明三人。
清了清嗓门，秦旭放开声音说道：“印队，范哥，高哥，这太安静了，我唱个歌怎么样？”
三道诧异的眼神，落在秦旭脸上。
印福明三个人的表情，明晃晃就是在问，这小子抽的是哪门子的疯？
额，有点尴尬。
秦旭平常也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在受害人埋尸处唱歌这种事情，若是被拍成视频，放到网络上，受到的批斗，跟“表哥”“房姐”也差不了多少。
“咳咳咳！”
他也是被迫无奈。
如果可以，秦旭宁可半夜偷摸上山，该怎么唱就怎么唱，唱得亡灵皆逃，也不碍事，反正没人知道。
顶多被附近居住的村民，当成半夜闹鬼。
可这当着这几位老大哥的面，唱那种歌，饶是秦旭觉得自己脸皮一向挺厚，还是好羞耻啊！
但是在老秦师父看来，浪费夜晚时间，再来爬一次山，就为了现在本应该能够完成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
这处地方的灵气，原本就只能提供秦旭修炼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灵气被摄取完毕，就没有继续修炼的必要了。
此时开始，省时省力，最好不过。
“咳咳咳！”
印福明三人以为秦旭只是年轻人调皮，开个玩笑，也没说什么，径自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将尸骨从土坑里清理出来。
范朗园从土坑中找到一块受害人的肩胛骨，用刷子扫掉骨头上的黑土，正准备递给高广平拍照。
既然没有提出反对，秦旭就当他们默认了。
秦旭调整好嗓子，在老秦师父的指导下，开嗓子唱道：
“哎咳哎咳哎咳啊啊啊！”
范朗园手里的肩胛骨“吧嗒”一声，重新掉回土坑里，震惊地盯着秦旭。
高广平手指一抖，宝贝相机也从手中滑落，幸好有绳带挂在脖子上，没出现损坏。
印福明更惨，他正拿起矿泉水在喝，水还没下肚，就被秦旭的一嗓子给惊到，直接呛进气管，从鼻子喷出，猛烈地咳嗽起来。
“断魂~~~~~断断断……”一连十八个发音不同凄惨无比的“断”字，秦旭自己唱着，都觉得要拿点棉花把耳朵堵上。
听过这首亡魂歌，ktv里的鬼哭神号，都可以当催眠曲来听了。
与此同时，方圆两百米之内的鸟兽虫蚁，如同受惊一般，往远处逃窜。
这歌声威力，堪比一场山火。
不过，除了见多不怪的老秦师父，还有一位童鞋，不仅没被吓到，还吐了吐舌头，很感兴趣地跳到秦旭身边，成为秦旭亡魂歌第一位忠实的听众。
那就是今天吃大餐的小憨蛙秦小塘。
“幽冥~~~毒花~~~花花花……”秦旭又仰天嚎了一嗓子。
这下，回过神的三人，连忙大喊出声阻止。
他们三人是真没想到，秦旭还真唱起来，唱得还是如此妖异的“鬼曲”。
“停停停，秦旭，你这是唱什么呢？”印福明听得脸色发青，耳后根疼，赶紧大喊。
不过，他的嗓门在秦旭宽广高亢音域映衬下，就像小婴儿在一位成年壮汉手中那般娇弱无力，声音刚出来，就被秦旭一连串“花花花”给压飘了。
好在秦旭也看到印福明阻止的动作，停下亡魂歌，尴尬地看着印福明三人。
高广平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小秦，你这唱什么呀？我怎么听得心悸。”
范朗园双手合十，对掉落的肩胛骨晃了晃，口中嘟囔着：“抱歉抱歉，意外意外，多有得罪，请勿介意，实在是被吓到了。”
“额，这个……”秦旭正不知道如何解释，目光落在鼓着肚子，开心听曲儿的小憨蛙身上，顿时想到一个好借口，伸出食指，指着小憨蛙说道，“我前段时间研究出来，秦小塘特别喜欢这首歌。”
小憨蛙配合默契，“呱呱”叫了两声，老实地瞪着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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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连唱三小时
这个世界上，有些家伙，是有特权的。
就像现在，如果秦旭说，自己爱唱歌，让他高歌两个小时，以亡魂歌的“悦耳”程度，估计会被印福明三人套个裹尸袋，围殴一顿。
但秦旭祭出小憨蛙当挡箭牌之后，这三位老大哥虽然表情犹如便秘，但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
小憨蛙在东城区市局的地位，差不多相当于小猪香香在禁毒支队的待遇。
禁毒支队里，你换个人，每天一日三餐公费吃小菜家的饺子试试看，一张发票都报销不下来。
但换成小猪香香，市局地领导们还轮流组团来看它香喷喷地吃饺子。
据说这几位领导，见着它，都笑得合不拢嘴。
至少以它现在的食量，配上它一日三案的功勋，还没有人觉得负担不起。
秦旭还不知道，自己也跟着小猪香香沾了光。
今年年底，轮到立功表彰的时候，秦旭的惊喜，可能会更大一点。
当然，印福明三人都是搞刑侦出身，自然没有那么轻易相信秦旭的话。
他们堵住耳朵孔，聚精会神观察了小憨蛙十来分钟，悲伤而又痛苦地发现，咱们局里的吉祥物，竟然有这么奇葩的音乐欣赏品味。
小憨蛙鼓着眼睛，盯着秦旭，肚皮跟着秦旭的歌喉，有节奏地起伏。
秦旭走到哪里，它鼓鼓的大眼睛就跟到哪里，除了冒出土的红色小长虫会让它蹦过来捕食，其他时候它都跟着秦旭，跟着秦旭的歌声鼓肚子。
“鬼风落~~~~刀~刀刀刀……”
“骨煞~~~~煞煞煞……”
秦旭的犹如鬼怪的歌，回荡山林，印福明三人耳朵里可怜兮兮的纸巾团子，根本挡不住他声音渗进来。
这诡异的歌，越听越觉得鸡皮疙瘩直冒。
印福明三人是见过不知道多少具各种死状尸体，心理素质极其强悍的刑侦和法医。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听得头皮直冒冷汗，觉得浑身发冷，一阵阵寒气不断从脚底窜到脑门，捡骨头的手都不听使唤。
就连距离挺远，看守犯罪嫌疑人的向传都疑惑地四处张望，担心这片距离乡村较远的山林里，是不是有什么凶猛的野兽。
“嗷嗷，好疼啊，快带我去医院，我浑身疼地难受！”张新国瘫倒在座位上，歪着脖子，冲着向传大声喊道。
向传没搭理他。
这一路上，这老头前前后后，不知道嚷嚷了多少遍这话，“狼来了”喊多了，想相信都不容易。
没管这刁钻老头，向传抱着一路上记下的笔记，继续认真揣摩自己沿路观察小憨蛙找到的规律。
秦旭的亡魂歌，从白天唱到夜幕将近，月亮高挂天空，整整三个小时。
老秦师父让他修炼两个小时的亡魂歌，前面一个小时，他都在学歌词。
他的歌声，严重影响了印福明三个人的工作勘察进度。
直到秦旭歌声结束半个小时，对这具无名尸体的挖掘工作，才算完成。
等他们一行人顺着开辟的小山路，离开此地，天色已经漆黑。
好在天上月亮明朗，他们又随身戴着强光手电，路上并无波折。
回到停车点时，秦旭看到他们乘坐的面包车旁，停着一辆警车，是货真价实刷成警车模样的警车。
在两辆车旁边，向传正在与两位穿着警服的同行在说话，看到秦旭一行人的强光手电从山上打下来，立刻朝秦旭他们走来。
因为找到受害人尸骨，就无需张新国一路跟着，印福明先让千峰县刑警队暂时将其带走看押。
这两位三十多岁的警察，应该就是千峰县刑警队留下来协助他们的人员。
向传一见印福明，被他们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脱口问道：“印队，你们没事吧？”
在侦查受害人尸体的过程中，会出现这种脸色的，通常都是一些刚刚的小菜鸟。
至于印福明这样的老油条们，早就见怪不怪，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可是怎么这次看起来浑身虚脱的模样？
反倒是秦旭这位工作还没一年的新人，虽然看上去脸上肌肉有点坚硬，但气色还算不错。
印福明拉着脸，摆了摆手。
魔音灌耳这么久，印福明无论是耳朵还是精神，都受到极大的摧残。
他也没听清楚向传说什么，直接将手里东西，塞给向传，强撑着一口气，回到面包车。
范朗园和高广平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
今天之后，问他们世间最恐怖的事物，他们立马会异口同声地回答:
“秦旭的歌！”
秦旭对这三位老大哥心怀愧疚。
就连一向很少注意别人的老秦师父，也忍不住点头，称赞他们心志坚定，意志刚强。
能在亡魂歌的覆盖范围内，坚持这么久，虽然是秦旭低配版亡魂歌，也是十分不容易。
“印队，张新国将犯罪经过交代了。”回去路上，是向传开车。
两位千峰县当地刑警开车在前方带路，面包车跟在其后。
“据说二十五年前，他被派遣到千峰县工作，假期一个人跑山里买野味，正好碰到一个独行的姑娘，然后心生恶念，意图施暴。那女孩反抗激烈，他失手将其掐死。”
“实施犯罪行为之后，他非常惶恐，就将受害人扛进深山，挖坑掩埋。”
“他自己也不知道被害人的身份，我们正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排查那一时间段失踪人口的信息。”
当刑警这行，不抽烟的人少，特别是办案的时候，爱用香烟提神，而且常常抽得很凶。
所以，车内空气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印福明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听向传讲完，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那麻烦了，”范朗园揉着耳垂说道，“杀人案件追诉期二十年，如果没有立案的情况，就要去申请延长追诉期，千万别被这老头给逃了。”
连唱了三个小时的秦旭很沉默，他心里想到老秦师父所说，按照那种下场，还真是一颗子弹，一了百了更痛快。
哦，忘了，也不痛快。
托福小憨蛙，那家伙死了也不能超生。
所以，提前透剧知道这个罪犯即将面临的命运，秦旭倒是心态正常，没有印福明三人表现出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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