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沉默的大舅子
“浅浅中午在飞机上都没怎么吃，还那么辛苦帮我洗衣服，得给她多留一点面。”
“不过上面的暴露在空气里都干掉了，不好吃，嗯……拨给我自己。”
“鸡蛋给浅浅留着……葱白她不喜欢，拨给我自己，嗯……顺便给她夹点葱叶，她爱吃，还有小青菜。”
“面好像都有点凉了，去热一下再端给她，真是的，再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啊，想想都心疼，唉……”
看到那双白嫩脚丫后，林轩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碗里夹了两快鸡蛋和几片细碎葱叶放到姜浅予碗里，口中不住地碎碎念着，虽说不知道小妮子啥时候过来的，但亡羊补牢总比坐以待毙好。
他挑挑捡捡地给小妮子剩下了小半碗面，然后动作如常端着，一副要去厨房热一下的模样，然后抬头就看到姜浅予俏生生站在面前，板着俏脸，明媚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是主人归家发现了小偷般的眼神。
林轩演技很在线的露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还很自然地脑袋往后仰了一下，随后看清是姜浅予，脸上表情还有些被吓了一跳后的余悸，眼神就已经温柔下来，笑道：“出来就好，你先坐一下，我去帮你把面热一下……”
姜浅予面无表情地道：“你继续装。”
林轩眉头一皱，把碗“咔”地放在饭桌上，表情顿时就有些沉了下来，望着她质问道：“你说话要负责任的，怎么就装了？我哪句话不是真心的，是你不可爱，还是我不爱你？”
这话有点太不要脸，小妮子脸蛋“腾”地红透，连白嫩晶莹耳朵都火红撩人，慌乱移开目光，随后又发觉这样过于示弱，回瞪回来，可看着林轩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实在没有勇气跟他对视，只好低啐了一声“不要脸”，然后端起自己的碗坐回对面位置上，继续一根一根地吃面。
林轩也坐下来，看着姜浅予继续恬不知耻的道：“你能不能有点是非观念，我实话实话，怎么就不要脸了？说实话就是不要脸？那我还真每天都在不要脸，就喜欢说实话。”
小妮子把筷子“啪”地一声往碗上一拍，抬起脸来瞪着他：“你烦不烦啊？”
林轩很认真地样子想了想，随后一本正经道：“这得看人，跟有的人一句话都不想说，跟有的人哪怕被骂都想有说不完的话，怎么都不烦。”
“不想理你。”小妮子翻了个白眼，脸红红地继续埋头吃面。
林轩道：“刚刚没摔着吧？”
“没。”
“还生气吗？”
“生气。”
“那等下带你打回大师。”
“真的？”
“用姜景白的名义发誓。”
“不想理你了。”
小妮子吃面速度实在太慢，林轩很快吃完，就空着碗坐在那看着她，姜浅予抬头看着他，拧着秀气的眉毛，有些嫌弃的样子：“你都吃完了还坐在这里干嘛？”
“等你吃完刷碗。”
“我自己不会刷啊？”姜浅予很嫌弃地瞪他，“说话都大舌头，还在这里烦人，回你自己房间去，不想看到你。”
林轩忍不住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碗。
小妮子把脸一扭，努力做出一副很不耐烦地样子来，翻了个白眼，却是娇甜可爱居多，“放着好了。”
林轩笑着起身，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她又道：“手机在我房间，你自己去拿。”
“知道了。”
到姜浅予房间拿了手机出来，她还在那慢条斯理地吃面，林轩走了过去，到她面前站定，小妮子脸蛋红晕已经淡去，抬起脸来很警惕地望着他：“干嘛？”
林轩摇摇头，然后笑着伸手揉了揉揉她脑袋，把她黑亮柔顺的秀发都给弄乱了，见她还是睁着那双明媚眸子瞪着自己，于是又轻轻捏了下她滑嫩脸颊，这才转身回房间。
走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娇柔微嗔：“讨厌！”
林轩回到房间先检查了一下舌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不论吃东西还是说话，都还是会有一些影响，好在无伤大雅，他想了想，在房间休息也没啥用，就又推门走了出去。
小妮子正捂着脸蛋坐在餐桌前发呆，见他推门出来，疑惑地眨眨眼，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吃饭就行了，我弄点盐水漱口。”
“啊？”
姜浅予站了起来，大眼睛望着他，“盐水不疼吗？”
“还好吧，能杀菌，有助于伤口愈合。”
林轩说着就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然后放一勺盐，拌匀后去卫生间漱口，姜浅予就在门口，手扶着墙壁探着半个身子看着他，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肩头，眉目如画，肌肤如玉，目光如水，在这静谧微凉的午后，让人在回头时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情绪，自心间往四肢百骸扩散。
心很静。
也很暖。
林轩漱口后问她道：“你待会儿还睡觉吗？”
姜浅予摇摇头。
“那赶紧吃饭，超神跟五杀正在召唤师峡谷里等着我……和你。”
小妮子哼了一声，丢给他一个后脑勺，然后轻盈迈步重新去吃快一个小时都还没吃完的面，林轩洗了把脸出去，就靠在沙发上玩手机，注意到小妮子吃面时还在偷偷打量自己，心里一动，把各个软件都打开了一遍，小心检查，没发现什么被动过的痕迹，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忙打开通讯录。
然而也就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联系人一个不少，没有被删掉，随手切换了一下，在收藏联系人里终于发现了异常。
原本备注为“浅浅”的名字，前面多了一串前缀。
“聪明美丽可爱的浅浅”。
大概为了掩饰什么，连爸妈的备注前面也都分别多了“贴心”“温柔”两个形容词前缀，只不过显然就没那么用心了。
林轩笑着摇摇头，翻看了些高考专业信息，姜浅予这边也终于吃完饭去，刷了碗，然后走出来拍着水洗后愈发显得白嫩的小手，甜甜笑道：“好啦，打游戏去。”
林轩“嗯”了一声，收起手机回房间开电脑，两边电脑都是顶配，林轩登上游戏后，那手机打开金龙直播，就看到姜浅予那边已经打开了直播，正在不紧不慢地登录游戏，又给他发语音邀请。
林轩接受语音邀请，随后建好房间把她拉进来开始组队，经过好几次波折后，才终于开始重回大师的排位。
姜浅予先点进自己的个人页面，看到段位果断掉到了钻一，鼓着腮帮有点郁闷的样子，弹幕上有人安慰，也有人各种幸灾乐祸，说是不开播的惩罚。
“浅浅不哭，站起来撸”
“看得我心都要化了，乖啦别这样啊，真难过的话去打大舅子一顿嘛，都不知道打个维护局”
“还有胜点，几局就打上去了，不哭不哭哈”
“哈哈哈哈，活该活该，叫你不直播，知道劳资等得多辛苦吗”
“浅浅这是回家了吗？我的天，终于可以把大舅子的图片彻底删掉了”
“话说有点不对劲啊，大舅子一句话都没说呢？”
“大舅子今天有点沉默啊，都不说话”
“大舅子今天不在吗？”
【149】德国骨科
姜浅予看到弹幕内容，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小脸立即笑开了花，抿着嘴角，还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直播间观众看到她乍然而笑，有人纷纷问，有人就直接称赞。
“哇，主播笑起来太美了”
“感觉看到了初恋，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从脚本怪等到现在才开播，就这个笑容就值了……妈蛋想舔屏”
“没道理啊，弹幕一直开着，谁把我浅逗笑了？拉出去打死，故意显得我等很没用？”
“初恋回不去？你是刚刚说终于可以删掉大舅子截图的那个大佬吗？可以回收站找回来的……不用谢我，我叫雷锋”
……
“他不说话，是因为咬着舌头了，一说话就疼。”
姜浅予抿着嘴角，有些忍俊不禁地解释，林轩撇撇嘴没作声，确实是说话的时候有些疼，跟小妮子说话忍着疼不算啥，跟一群大老爷们口嗨显然就不划算了。
虽说从那天lpl现场的情况来看，小妮子直播间里确实也有妹子，多半还是冲自己来的，但鬼知道哪个是妹子发的弹幕啊。
“咬着舌头了？”
“呃……原谅我想歪了”
“前面那个说要干嘛的大佬出来下，是你干的吗？”
“呜呜呜……大舅子有点厉害啊”
“怕不是强吻被人咬的吧？啧，啧，厉害了我大舅哥”
“是那天海滩的红裙美女吗？”
“哈哈哈，大舅子吻技需加强”
“……隔壁老王来帮忙？”
“不好意思，正是在下，免贵姓王”
……
直播间已经有一万多观众，经常看直播的大多都是老司机，如果是一开始姜浅予自个直播那种氛围，基本上都会老老实实地夹着第三条腿装懵懂，自从林轩一块直播后，直播间内风格突变，一群家伙都在各种开车。
林轩原本实在不想说话的，结果见弹幕各种调侃，姜浅予也不知道看懂多少，反正是知道在嘲笑林轩，在那忽闪忽闪地眨着大眼，笑个不停。
他没好气地道：“还笑，笑什么笑？还不是被你害得。”
这句话说完，直播间内原本在欢天喜地调侃大舅子的老司机们集体撞山翻车，人仰马翻。
“卧槽！”
“你麻痹！”
“姜景白你给劳资报个地址，我特么马上过去先把你腿打断”
“来人，把老夫狗头铡搬……卖了？那换水火棍，把这禽兽腿打断！记住咯，三条腿！！！”
“禽兽啊，你对我家浅浅干嘛了？”
“我特么……求求你，别特么乱开车好吗？会撞死人的”
“喂，德国骨科嘛？我先预定一个床位，稍候就把病人给你们送过去，不保证还有气”
“别吓我啊，大舅子，你是我亲舅哥”
……
姜浅予还没及时看到弹幕，哼道：“明明是你自己笨。”
这话对于一些先入为主脑洞奇大的老司机们来讲无疑更有误导性，原本其实还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成分更多，不可能觉得有什么真实性，可在有那种念头的情况下，尤其是弹幕上都在带节奏，原本一些不怎么发弹幕都忍不住要拎着砍刀和棍子跳出来了。
“卧槽，姜景白你给我出来！”
“德国骨科姜景白？”
“英国法庭见”
“呵呵呵，你以为他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现在投降，我只打断你三条腿，我保证，真的”
“当我两万浅卫军不存在？”
“妈蛋，不发一下弹幕你都不知道多少人要砍你是不是？”
……
林轩当然不可能真的在直播前说什么误导的话，看到这种情况就很无奈的语气道：“你们这群人，真特么思想邪恶，我特么是自己喝水被她捣乱呛到，才不小心咬到舌头的，还红裙美女，就特么知道看美女……”
在他解释的时候，弹幕依旧在铺天盖地的刷，都是砍人断腿的，不过也有些人已经明白是个误会，当然实际上虽然都在发弹幕，但真正觉得这是事实的基本没有，都是凑热闹或者一时激动而已。
网上段子那么多，真正发生在身边的毕竟是少数。
“真特么吓死劳资，这说话大喘气的”
“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云转，天地都转只有大舅子的贱永恒不变”
“麻痹，劳资八十米大刀好不容易抽出来，你告诉我是个误会？”
“我特么机票都买好了就等地址出发了，你跟我讲自己咬的？”
“所以两万浅卫军蓄势待发，结果是一场烽火戏诸侯？”
……
姜浅予多半是这时候才明白弹幕上这么激动是因为什么，脸颊微红，眼睛却是晶晶闪亮，眨啊眨的，顾盼流波，有些好奇地问：“德国骨科是什么呀？医院吗？干嘛一定要去德国啊？”
林轩咳嗽一声：“就是说德国的医院技术比较好而已……直播这么久了，弹幕上不懂的东西不要问，这都不知道吗？”
弹幕上已经有不少人在乱七八糟的带节奏，哄笑，或者解释。
“大舅子这反应摆明是清楚的啊，老司机老司机”
“姜景白你给我听着，你要敢对我家浅浅有什么想法，把你三条腿都给咔嚓了，德骨都救不了你”
“一个写程序的把他亲妹妹上了，然后被老爸打断腿，在德国骨科治好的”
“指兄妹恋的”
“你们非要给浅浅灌输这种思想是吧？”
“拜托不要乱带节奏好吗？”
“卧槽你们是不是有病啊？”
“显摆你们知道的多？”
“你们是想给浅浅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还是担心大舅子意识不到妹妹的漂亮？”
“妈蛋，朕的龙袍卖了，龙鞭还在，抽死你们这群脑袋被门夹了的二货”
“看出来了，你们这是非要让裁判下场比赛对吧？”
……
姜浅予没谈过恋爱，但现代资讯这么发达，到了高中毕业该懂的基本都懂了，差了实践和经验而已，就算自己没主动去了解过，身旁的同学、朋友、闺蜜也肯定会传授各种“相关知识”。
纯真与无知、白痴那是两种概念……再说了，一个觉得手牵手都会怀孕的“白纸”妹子，你把她推倒她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推倒的过程还有什么意义与成就？
林轩不会说脑残到要把弹幕上所有“梗”“调侃”都要给姜浅予过滤掉，他只是不想让“德骨”“英国法庭”类似的调侃以后常常出现在直播间里，隔着屏幕与网络，很多直播观众的调侃都是很没有下限与尺度的。
而且，爸妈保不准有时候也会看小妮子直播，如果在直播间里看到这种弹幕……
姜浅予听林轩这样说，也就哼了一声，没有去看弹幕，与此同时游戏组队终于完成，进入扳选界面。
对面不知是在看直播，还是认出了林轩与姜浅予，亦或者最近大嘴风女的组合很火，上来就扳掉了这两个英雄，自己家的一楼也直接扳掉了老鼠，限制掉了林轩使用率最高的两个adc。
林轩在二楼，一楼选完就是他，反正英雄池深，他也没在乎被扳掉老鼠大嘴的事情，就问直播观众说想看玩什么adc，转移一下直播的注意力。
弹幕上意见还没统一，就见姜浅予预选了一个星女，然后说道：“你选那个嘛，就上次用的那个拔矛的，可以吸我的……”
【150】吸，奶
“卧槽……吸？”
“呜呜呜呜，小火车发车啦”
“这是我幻听了吗？”
“这不是我浅，这不是我浅，这不是我浅……我家浅浅不会说出这么内涵的话”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看来我还是正常的”
“歪，妖妖灵吗？对，又是我，我媳妇又被人附身了，又是我大舅子干的”
“所以这是刚刚你们一群家伙给浅浅普及德骨的后果？”
“你麻痹都别拦着我，我要去砍死大舅子”
“姜浅予，你变了，你亲手杀死了我最爱的那个浅浅！我恨，我恨你！！”
“老师我今天请假，去不了幼儿园了……嗯，我遇到车祸了，没事人没事，就是营养跟不上”
……
弹幕几乎要被刷爆，所有人都打了鸡血般在那刷弹幕，林轩也愣了下，“呃……”了一声，看着直播画面，小妮子睁大那双明媚眸子，还在盯着英雄列表，很认真与努力地想要找出来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英雄。
很显然，小妮子就算在一些事情上没那么懵懂，也不可能车技娴熟到随随便便就一句话让直播间沸腾的程度，这老练程度简直堪比自己了都。
“呀，找到啦……”
姜浅予终于从射手一栏里找到了那个有些熟悉的绿色女人投降，惊喜地叫起来，“就这个，复仇之矛……你就用这个嘛，跳来跳去的多好玩，还能吸我，等有人要杀我们的时候，我就去吸引火力，然后对面一上来，你就吸我，这样的话就都不会死……”
小妮子接下来说的什么林轩都没听清楚，选了卡莉斯塔后，再盯着她预选的那个星女时，就觉得怪怪的，好像耳边已经听到了接下来即将展开的、呼吸急促的对话。
自己的声音一定会是冷静、沉着，急促但不慌乱的，而小妮子被对方追杀或者刺杀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叫起来，所以那娇柔悦耳的嗓音，肯定会是一种急促、紧张、慌乱的语气。
大概会是这种对话吧：
“给我奶给我奶，奶我奶我……”
“啊！快吸我快吸我，啊啊啊……”
……
“我选星女还是璐璐呀？”
姜浅予问话把林轩从幻听中唤醒过来，他赶紧摇摇头，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然后咳嗽一声，正了正心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都给甩开，确保思想清醒、纯洁，这才道：“就星女吧。”
“哦。”
姜浅予就选定了自己星女，然后换了好几个皮肤，蹙着秀眉又问：“那哪个皮肤好一点啊？之前好像一直都用星之守护者，不过月光女神看着也蛮漂亮的嘛……但是好像游戏里面不好看。”
林轩笑道：“哪个好看就用哪个，这样才比较配你嘛。”
弹幕上顿时就一堆“臭不要脸”刷屏而过。
“大舅子你要真敢撩我浅，你看到我四十米长的大刀没？”
“大舅子你要想清楚啊，你这种做法跟行为很危险”
“卧槽，终于感觉自己来对地方了，感觉多学几招，脱单指日可待”
“妈蛋大舅子又开始撩我媳妇了”
“您的好友撩妹狂魔姜景白已上线”
“前面那个说脱单指日可待的哥们，你出来给我解释一下倒数三四两个字怎么个意思？”
……
姜浅予把两个皮肤都换了一下，道：“那用月光女神吧，总不能一直用一个皮肤嘛。”
林轩立即点头道：“那就这个，月光女神，一听这名字就适合。”
浮想联翩的林轩还是犯了错误，回答的太快，会给人感觉不够慎重，有些轻率与随意，小妮子听罢就蹙着眉头，鼓了鼓腮，然后点着鼠标换回星之守护者，道：“我还是星之守护者吧。”
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林轩再次点头，语速微缓，显得认真了很多，道：“可以，星之守护者原画和游戏效果都漂亮，你看细腰长腿的，多好看，特效更绚丽，比月光女神好，就这个了。”
姜浅予哼道：“我选哪个你都说好对吧？”
“当然啊，不然还能说什么。”
林轩的诚实显然不切适宜，一些新来的观众有比较懂得哄女孩子或者妹妹的，听到这里就在心里为大舅子接下来的遭遇默哀了一下，而那些在姜浅予直播间里混了有段时间的，则根本不需要脑回路的，就本能地感觉到这肯定还有后半截话没说不然实在不像大舅子的风格。
果然姜浅予都还没表达不满，就听林轩继续道：“长得好看的妹子穿什么都好看，身材更好点的更是百搭，再有气质的那就是随心搭，像你这种是披着窗帘都能穿出顶级时装秀的效果来，我能怎么回答？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对不对，那不是我风格。”
“我尼玛，大舅子太不要脸了”
“臭不要脸姜景白”
“终于明白自己什么单身了”
“终于知道女朋友什么生气了”
“真！撩妹！！”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键盘看直播”
“大舅子我错了，请你收下我吧，我想跟你一样优秀”
“果然单身是有原因的”
“昧着良心说话？请你不要侮辱良心两个字干嘛”
“果然大舅子对自己的形象一无所知”
“额……是你对大舅子的无耻一无所知吧？”
……
弹幕简直要跟刚刚小妮子无意开车时候一样热闹，还有人在刷礼物拜师，可惜姜浅予根本没注意，抬着下巴很傲娇地哼了一声，嘴角梨涡浅浅，笑容娇甜醉人，“才不信你呢……我还带治疗吗？”
“嗯。”
林轩应了一声，道：“我带虚弱保护你。”
治疗的使用时机相应比较简单一些，注意血量和点燃即可，而虚弱对时机与对象的选择都需要更高的意识判断，所以这局不打算带护盾，林轩还是让姜浅予带着治疗，而且还能触发香炉。
双方阵容很快确定下来。
蓝色方：上单剑姬，打野酒桶，中单发条，adc卡莉斯塔，辅助星女。
红色方：上单凯南，打野螳螂，中单加里奥，adc卢锡安，辅助日女。
对方凯南，螳螂，卢锡安都是爆发很高的英雄，这也是林轩选择虚弱的主要原因。
很快进入游戏，小妮子现在出门买装备速度已经很快了，尤其是经常使用的风女、璐璐、星女这几个英雄，钱币、药水、饰品飞快买好就准备要出门，等泉水壁垒消失了，其他人都往河道冲过去，她点着鼠标往前走。
结果连续点了两下，发现自己的索拉卡站在那居然不动，而且以前出门一直很快的林轩也站在自己身后，贴得很近，一动不动，不禁很奇怪地“咦”了一声。
然后又到处乱点几下，就发现自己的英雄不仅不动了，而且一下子就俯身跪下来，紧跟着又扑倒在地上，就有点慌张起来，急忙叫道：“怎么回事，我死了吗？我都没看到对面人啊怎么可能死啊……不可能啊，你对我干嘛了？我怎么趴地上啦……”
【151】契约
卡莉斯塔在背景故事里就是一个心怀憎恨的报复灵体，也就是死后的鬼魂，所以她的契约者必须经过一个“向死而生”的过程，这也是签订契约的时候，被签订者会先死后生的缘故。
但被姜浅予这样说出来，就让人感觉非常的古怪。
林轩无语了，怎么都觉得小妮子忽然就从一只坐车都晕的小萌新，变成了车技娴熟的老司机，而且把他都给秀晕了，弹幕上更是沸腾一片。
“对不起，原谅我，我做不到不多想”
“色情主播我要报警啦”
“歪，妖妖灵吗？对还是我，救命啊，我媳妇又被大舅子上身啦”
“我真是醉了，你们谁能告诉我，她是怎么打上大师的？”
“真特么无语，这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开车啊”
……
在林轩陪着一起开播前，姜浅予一直都是混迹于青铜，当然她从接触英雄联盟到现在也没多久，此后都一直在跟林轩双排，而林轩之前就只用过一次卡莉斯塔，还是在狙击辰语轩的时候，借用别人的王者帐号，所以她确实没有被这样签订过契约，不习惯很正常。
签订契约也就几秒钟，魔法少女装扮的索拉卡扑倒在地上后，很快就拍拍屁股爬了起来，姜浅予又“咦”了一声，“好了？”
鼠标一点，索拉卡手持法杖就脚踏流光地往野区冲去，她这才放下心来，长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是签订契约，傻不傻？”
林轩有点无语，“卡莉斯塔大招只能对契约者释放，没有契约怎么吸你啊。”
“你才傻呢，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
姜浅予翻了个白眼，多半是觉得自己刚刚大惊小怪的样子有点丢脸，有些气呼呼的，正要去看弹幕，忽然就看到对面上单凯南全屏发来一条信息：
“哈哈哈，浅浅你是要笑死我然后就可以五打四了吗？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打上大师的”
这显然就是在看直播了，正觉得丢脸的小妮子果断打字回击：“等下打爆你！”
林轩也打字回复：“她怎么打上大师的，你心里就没点b数？”
凯南：“。。。”
“哈哈哈，怎么打上大师的你心里没点逼数？”
“当着大舅子调侃我浅，怕是怎么被秀都不知道”
“大舅子：当着我的面秀？”
“上一个敢这么嚣张的某一哥已经被按在泉水里不敢出门了”
……
弹幕上很多人都跟着笑起来，姜浅予却睁大了眼睛瞪着镜头，好像要把目光变成激光，从屏幕里射出来，“那你说我是怎么打上大师的？”
林轩咳嗽一声，“当然是凭实力打上来的。”
姜浅予这才笑起来，轻轻哼道：“这还差不多。”
说话间就已经来到了野区，姜浅予看到跟林轩走到一块的时候，中间会有绿色烟雾状丝线，像是在缔约着某种联系，好奇道：“原来这个就是契约啊……”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大眼晶亮，略微透着些许异样神彩，嘴角噙着一抹娇甜笑意问道：“这个契约……只能给一个人吧？”
“当然。”
林轩有些好笑地给她普及游戏常识，“不然使用大招还能同时吸两个？不过可以重新在商店里买契约长矛，然后重新跟别人签订契约，这样的话跟上一个人的契约就终止了。”
小妮子嘴角的笑容顿时就不见了，眼睛瞪得老大，“你还想跟谁契约？”
“呃……我只是说可以，游戏允许，没说要给谁契约，选这个英雄不就是准备大招保护你嘛。”
“哼。”
林轩他们掉段是因为长时间不玩，并不是输掉游戏，因此这局匹配到的玩家水平都很高，队友全部大师，进入游戏后下路还没开张，打野酒桶直接配合剑姬在上路杀掉了前来gank的螳螂，拿到了一血的剑姬压力大减，六级完成单杀，宣布上路彻底建立优势。
加里奥六级飞下，直接追进塔下，卢锡安想要上前收人头，反而被林轩虚弱给秀了一波，加里奥被防御塔射杀，姜浅予双招逃跑，一波一换二让加里奥元气大伤，中路发条配合酒桶在中路塔下杀掉了前来守塔的螳螂。
随着林轩与姜浅予到达六级，下路再次击杀卢锡安，基本就奠定了全面优势，二十分钟出头，酒桶配合剑姬，利用峡谷先锋撞破了对方的上路高地，局势彻底崩盘的对面选择投降。
姜浅予以1-0-7的战绩拿到了mvp。
官方助手的mvp评选方式虽然有改进，但总体来讲kda依旧是非常重要的评选标准，实际上这局mvp该是酒桶当之无愧，不论是开局上路帮剑姬拿掉一血，还是中路配合发条杀掉螳螂，节奏把握的非常好，也彻底压制了对方螳螂的发育。
“看到没，我的mvp，carry型索拉卡……”进入钻石局后多是躺赢的姜浅予看着自己mvp标识眉开眼笑，还特意截了个图保存下来，多半要等着存够几张后一块发微博炫耀。
“可以可以，辅助大神带我躺。”
林轩笑着点开下一局，两人的胜点都来到了九十多，再赢一局就可以打晋级赛了，这局基本都是酒桶再带节奏，他选了卡莉斯塔也没有发挥出来太多优势，当然也有部分原因在于小妮子没法跟他配合压人，这种高度的下路对线里没有辅助配合想要压人危险系数太高，一不留神就会被对面反杀，所有的优势都会瞬间葬送掉。
所以带她还是拿一手后期比较稳妥，更能发挥出来香炉体系的优势。
第二局林轩被分到了中路，先打字跟adc换，对方也很好说话答应下来，林轩见位置换好，就扳掉了加里奥，然后问姜浅予道：“这局想要什么，还卡莉斯塔吗？”
“不要。”
姜浅予撇撇小嘴，“选她也没用，你总想着跟别人签订契约，都不想保护我，还选她干嘛？”
“我什么时候要跟别人签订契约了？”
“就刚刚啊，你说再买一根契约长矛，然后跟别人签订契约。”
林轩无语了，“你高考语文都是抄来的吧？”
姜浅予翻了个白眼，“你才抄的呢，每一分都是我聪明与智慧的结晶。”
“就你这理解能力，能及格都是监考老师手下留情。”
“不想跟你说话了。”
……
林轩最终还是又选择了一次卡莉斯塔，这次对面下路也是香炉辅助，风女搭配了个老鼠，十分钟都被撑到就把对线拿掉了一血塔，林轩也不耽搁时间，直接转线带节奏。
十九分钟对方通过提前投降。
“哇，这个英雄好厉害啊。”依旧是星女，却从头躺到尾的小妮子看到对面投降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看对线而已，对线打出优势滚雪球很快，打不出来优势，中期带不起节奏，基本就输了，没有劣势的英雄。”
卡莉斯塔的优点缺点都很明显，但在接下来的版本里应该会是持续走高，尤其是在职业赛场，达到了那种高度后，对每个英雄的优势期把握都很准确，没有人会浪费卡莉斯塔的对线与带节奏能力。
这局打完接下来就是晋级赛了，时间已经快六点，姜浅予也就关掉了直播。
林轩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打算要出房间的时候，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屏幕亮起时，浮现的名字是：许清如。
【152】如人饮水
林轩略微迟疑后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轻轻“喂”了一声，然后就听许清如一如既往轻柔的嗓音响了起来，道：“林轩，你回颐城了吗？”
林轩笑道：“中午一点就到了，吃完饭，然后陪浅浅打了两局游戏，刚关掉电脑。”
许清如轻轻“嗯”了一声，听起来似乎多了些欢喜。
林轩默然，其实在这个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许清如多半是看了直播，所以刚直播结束电话就响了，这种情况下问他到颐城了，显然是一种态度上的试探。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自高考前校园表白事件以来这段时间，林轩一直努力想要用不会伤害到她的方式委婉结束两人间本就早该结束的朦胧暧昧，那晚相聚后，林轩跟许清如只见过两面，第一次是那天夜晚鱼龙广场偶遇，第二次是市网咖联赛决赛，她去了现场观看比赛。
有句话说，喜欢你的人时时刻刻都有时间，不喜欢你的永远在忙。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女人心思本就比男人要更细腻，许清如又是极聪明的女孩子，一些同学、闺蜜，可能会觉得林轩是一直比较忙，先是网咖联赛，再是出去旅游，还要陪妹妹直播……但许清如作为那个“饮水人”，不可能察觉不到林轩的态度转变。
虽然跟她聊天的时候，也会是能回就回，语气如常，但与之前相比，显然少了些热烈，多了些平和。
这不是一个恋爱中的男孩该有的态度。
她没有问过什么，甚至一些自己“有时间”“比较闲”这种约会暗示也极少，以至于到了现在，林轩清楚知道她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却很难猜测她的反应。
难过，失落，不解，羞愤，还是其他？
一切都无从察觉。
她家境很好，书香门第，耳濡目染，加上自身也喜爱诗词文学，小小年纪就初具恬淡气质，沉静优雅，这是她身上非常吸引人的地方，却也使她过早养成了习惯将情感内敛的性子。
不论是喜欢，难过，失落……哪怕心底再波澜汹涌，表面依旧会是温柔恬淡的模样。
长久如此，不止是旁人，就连她自己或许有时都无法及时明白自己的真实情感，就像是几个月前拒绝表白，那次拒绝或许有一些其他考虑，比如高考临近，希望双方都能专心准备高考，其他的时候可以往后推。
然而更贴近事实真相的可能，是她那时候根本就没意识到她对林轩的感情，并非仅有同学友谊，也有男女好感。
当然这里的林轩，是那个对她殷切备至，可以从作业到爱好，从诗经到拜伦，从苏东坡到泰戈尔，从纳兰容若到莎士比亚，从大海到宇宙，从理想到人生，从昨夜一个梦到今晚一个聚会……志趣相投，无话不谈的林轩。
而不是那个成绩次次倒数连累老爸都跟着丢人沉溺游戏逃课早恋打架数次蹲进派出所被管教的林轩。
当然林轩也不至于去纠结谁是谁什么的哲学问题，说到底就是同一个自己在不同环境下的不同成长而已。
在这世环境下长大的自己与她确实可以做志趣相投的朋友甚至恋人，或许未来也能相互扶持，走过漫长人生路的风风雨雨，但不论如何，不论因为什么缘故，自己性格已经发生了改变，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再强求下去只会把过去的所有都给毁掉。
明知不会有好的结果，不如就留下一个美好的开始，哪怕是遗憾，至少也会成为未来某个时候突然想起来的美好回忆。
于心有愧，但不后悔。
说到底，不怪她，当然也不怪自己，感情这种事情连道理都没有，还讲什么对错？真要甩个锅的话，那就砸作者头上好了。
“你出去玩这么多天，感觉怎么样，累不累呀？”
许清如刚刚那声“嗯”里透出来的些许欣喜，显然意味着她最近几天有些心事，希望是错觉，但又担心不是错觉，在这种纠结的心情下，简单的试探，林轩的坦诚细致的回答，无疑让她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倾斜。
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论它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它也喜欢你。
要不怎么说人生三大错觉，你喜欢的你也喜欢你排第一。
察觉出来她嗓音娇柔，愈发透着些许欢喜的林轩忽然感觉有些心酸，说到底每个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卑微的，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小心翼翼，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自我怀疑，也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事情高兴到睡不着。
真正在乎感情的人，都会有一个标点符号研究半小时的经历。
这种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曾亲自经历过，包括最为痛苦难熬的那些天，会被各种负面情绪笼罩，真正过去后，再回首往事，一切都会看淡，过去的那些痛苦会成为你成长的基石，给与你痛苦的人，或许也应说一声：谢谢你帮助我成长。
或者再退一步来说，不论蒋雨晴许清如亦或者姜浅予，谁没让几个深情男生伤心黯然怀疑人生过？
心中用各种扯淡来抵消一些情绪的时候，林轩已经平静开口，笑道：“玩这么天是有点累，不过也还好，打两局游戏什么都恢复了……你呢，在干嘛？”
“还在看报考志愿呢，不知道该报什么专业，我爸妈都希望我往外语方面发展，我又想报中文，然后其实对文博也蛮有兴趣的，好纠结……”
许清如话语轻柔地说着自己的一些烦恼，然后才问出了这个电话的真正原因：“你呢，想好怎么报考了吗？”
林轩出于委婉想要等待高考志愿，她出于矜持，显然也在等待高考志愿。
这才是最终决定一切的时候。
林轩心中叹了一口气，笑道：“你现在有时间吗？好些天没见了。”
“啊？”
突如其来的约见让许清如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道：“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
“那就出来呗，想吃什么吗，还是喝点东西？”
“都好。”
“你家附近那个饺子馆怎么样？我记得上次去过，味道环境都还蛮不错的。”
“好啊，我还可以少跑一点路，就是要麻烦你跑远一点啦。”
“没事，我等下到那边跟你说。”
“嗯。”
林轩挂掉电话，站在原地愣了两秒钟，然后吐出一口气，但算去跟姜浅予说一声要出门，结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她一袭湖绿长裙站在门外，看到他出来也没有什么惊讶表情，只睁着那双明媚大眼望着他。
【153】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姜浅予显然不会有什么尊重**，听到自己在打电话就避开的觉悟，林轩不知道她在门外听到多少，只是看到她目光澄净明澈，眼神似乎有些哀怨，目光与他对视不到两秒，就垂落下去，咬着嘴唇，神情微暗，看着有些委屈的样子，“你是不是要去重新签订契约了？”
林轩伸手在她滑嫩脸颊捏了一下，失笑道：“游戏内可以重新契约，游戏外，契约缔结一次就是终身制的。”
“真的？”
小妮子明显有些害羞，却是不闪不避，目光望着他，眼神晶晶闪亮，随后又轻轻皱皱鼻子，撇嘴道：“骗人，连结婚证都能作废，哪有终身制的契约？”
林轩指了指自己心口。
姜浅予眸光如水，盈盈瞥他一眼，抿住嘴角轻轻点头，然后伸手帮他正了正衬衫衣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重新抬头时笑容娇甜，“那走吧，等你凯旋。”
“又不是去打仗，凯什么旋？”林轩失笑。
“对你来说不是，对我来说……是。”
姜浅予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纤美背影婀娜秀雅，却似连耳朵与脖颈晶莹如玉的肌肤都染上了淡淡红晕，娇柔嗓音如水波般在客厅里轻轻荡漾开来，“你回来，我凯旋。”
林轩目送她走回房间，身子都不敢转过来的关上门，这才一笑，然后出了家门，电梯厅略等了等，看着红色数字跳跃时精神都还有些恍惚，随后听到“叮”的一声回过身来，忍不住又是一笑。
却听一个熟悉嗓音问：“有什么好事，这么开心啊？”
林轩愣了愣，就看到电梯里走出来的人赫然是后妈，笑着摇摇头，“没事，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不是这么多天没看见你们俩了吗？”后妈笑了笑，“怎么，刚回家就要出去？”
“呃……约了个同学。”林轩摸摸鼻子。
后妈显然误会了他刚刚的笑容，联系到这位即将见面的“同学”身上去了，瞥了林轩一眼，有些莞尔的笑意，“行，去吧……身上还有钱吗？”
“有。”
姜雅点点头，示意他赶紧进电梯，林轩就也走进电梯，“那我走了。”
“嗯，慢点”
后妈一边拿钥匙一边走向家门，电梯也随之缓缓合拢，林轩这才吐出一口气，感觉有些难安……像是一个小偷，背叛了后妈的信任与疼爱，偷走了她所珍爱的东西，有一种负罪感。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暂且压下了这些念头与情绪，先解决掉许清如的这件事情再想其他吧。
以前林轩与许清如关系很好，知道她家位置，有公交直达，林轩也就公共出行过去，下车后给许清如发消息，然后从车站慢悠悠走过去，这边地段与绿化都不错，小区外就有一条小河，树木葱郁，环境非常清雅幽静。
旁边有个凉亭，林轩也就到那坐着等许清如，几分钟后就看到她从小区内走了出来，显然是静心装扮过的，一袭黑色网纱百褶裙，上身搭着白色雪纺衫，脚上踩着一双小白鞋，很好地衬着她恬静优雅的气质，看起来清新柔美，很有让人怦然心跳的冲击。
“你怎么都到了才跟我说呀。”
走到近前，许清如语气略微有些嗔怪，表情含羞，看着很容易让人想起徐志摩“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的诗句。
“我也刚到这。”
林轩起身跟她并肩一块走去，许清如抿着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那家店好像就去过一次，你还记得呀？”
“当然记得。”
林轩笑了笑，见她这样欢喜的样子，心中原本就难免的一些愧疚更甚，但眼下不急着把话题挑明，也就陪她闲聊着，凉风习习，沿着河岸到附近那家饺子馆。
眼下已是傍晚，店里已经有了些客人两人找了个临窗位置坐下，林轩其实不怎么饿，有心事自然更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点了保持着如常态度点了餐，见许清如手托下巴看着自己，失笑道：“怎么了？”
许清如轻轻摇头，脸颊微红，捧着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才道：“你忙了这么多天，终于闲下来了啊？”
话语里有些小小的埋怨，更多的确实欣喜掩饰着的害羞，这是以往很难在她身上看到的，过去的她在林轩面前，与在其他同学面前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虽说话语更多些，也都是恬淡沉静的气质，落落大方。
而眼下……
林轩觉得自己此刻好像被另外一个自己上身了，总有些不由自主的文艺，这时候又想起不知是谁说过的话，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莫名又想起已经被换掉的那张电脑桌面壁纸，笑道：“前段时间是有点忙，不过还好都过去了，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暑假了。”
许清如抿嘴一笑，“你都去了哪里玩啊，好玩吗？”
“还不错，反正玩的是心情，高考结束了，不用再每天做题做功课，去哪都觉得好……”
菜和饺子都很快上来，两人就一边闲聊一边慢慢吃，说到去鹭城的时候，许清如眸子闪亮，带着笑意问道：“你去鹭城大学了吗？”
林轩笑道：“当然，不然岂不是白跑一趟。”
许清如笑道：“怎么样？”
林轩点点头，“环境很好，毕竟是花园大学嘛，就是有点大，没逛完就走了。”
“我也是，去过两次都没逛完。”许清如抿着嘴角轻轻一笑，略有些欢悦，“主要是不想坐车，走路爬山又太累……而且不是那里的学生，只当旅游逛的话，也体会不到那种闲逸心情。”
“你很快就是了，四年的时间，足够你尽情感受了。”
林轩笑着说道，夹了个饺子沾着佐料，一口咬掉半截，又重新再去蘸佐料，笑着接了一句，“以后我再去鹭城的话，还可以去找你。”
许清如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然后低下头吃东西，沉默了约莫两三秒钟，才轻轻拢着秀发，重新抬头，笑容有些不太自然，“你……打算报考哪里啊？”
【154】拯救世界的英雄
林轩把刚刚的半个饺子吃下去，才抬头笑了笑，道：“我……可能会去杭城，感觉那边也蛮不错的。”
许清如愣了愣，才挤出一些笑容来，“西大确实也挺好的。”
林轩笑道：“西子湖，钱塘江，雷峰塔，龙井茶……去了一趟，感觉蛮不错的，西大本身也是名校，先试一下，能不能被录取，也许就被刷下来了呢。”
许清如夹着一个饺子蘸着佐料，半晌不再作声，林轩就随口说些在杭城的见闻，许清如安静听着，等他说完，又沉默了几秒钟，才低着头，轻轻道：“还有吗？”
这个“还有吗？”自然不是问他玩得怎么样。
哪怕是情侣，在高考时为了各自前途也不是少数，四年远隔天涯，能分得开情侣，斩不断爱情，说什么爱情终究输给了距离，只不过都是在给自己耐不得寂寞找的遮羞布而已，都是借口。
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的是有情，不是发情。
异地恋修成正果的比比皆是，四年大学乃至于社会上颠沛流离都是孤身一人，宁缺毋滥或者等另外一个人，咬牙撑过来的也不再少数。
没有谁是一个人活不下去的。
许清如没觉得自己到了大学就一定要找谁谈一场恋爱，如果林轩是为了前途决定要去杭城，她觉得自己可以等，一个人在学校同样可以过的很好。
四年辛苦换一生相守，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但如果林轩是这样打算的，想要继续发展下去，于情于理，接下来都肯定还会有解释，或者承诺……只要他说，哪怕是一个隐晦的，不太明确的暗示，她觉得自己都可以等他。
毕竟来日方长，不是么？
然而没有。
他只字不提。
过去半个月里，那些患得患失的，那些早有预感的，不愿承认的，曾在刚刚那个电话都被否认掉变成了巨大欢喜与美好的，偶尔认真思考或睡梦中若隐若现的阴影，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带着冰冷的让人心灰的凉意，将她整个人笼罩。
有种难以呼吸的空白。
问出那三个字后，右手握着筷子，就连装着在夹那个饺子蘸佐料都做不到了，悬停空中，纤白手指握着光滑微带磨砂感的竹筷，不由自主地在用力。
林轩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概就这些吧，其实我对自己未来一直都没有太清晰的规划，走一步看一步，做好眼下的决定，未来自然就清楚了。”
许清如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只听到自己轻轻“哦”了一声。
林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正在想着要不要隐晦宽慰两句，就见许清如微笑着抬起脸来，目光与他对视两秒，重新低头，夹起饺子放在白瓷盘子里，小小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两下，复又抬头，微微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林轩干笑两声，发现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或者说有些低谷了许清如，她将所有感情波动内敛于心底时，旁人很难看得出她的真实想法，但当她想要表达，或者说挑明一些事情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办法再装下去。
最后也只能轻轻叹息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清如低着头，轻轻道：“我也是。”
林轩默然吃东西，其实感觉已经吃不下了，但不吃东西也不知道能干嘛。
许清如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微黯，却还是无声地笑了笑，“从无话不谈，到相顾无言……对吗？”
林轩没有回答，把嘴巴里的东西吃掉，这才笑道：“你知道林徽因吗？”
许清如轻轻“嗯”了一声，“还知道你妹妹最喜欢她。”
林轩道：“其实我原本也知道不多，后来也是因为浅浅才去了解，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民国风云际会，中国几千年未有的大变局，不提那些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名传后世的文人才女就有不少，梁启超、鲁迅、王国维、胡适、沈从文，冰心，林徽因、陆小曼、吕碧城、萧红、张爱玲、杨绛……才貌双全的有，品行争议的也不少。”
“了解林徽因的，把她奉为一代奇女，不了解的，甚至或许会有人骂一声绿茶婊始祖，我一开始听说她的时候，也是那些带着臆测幻想的恋情，也会想这女人能让那么多才子名人拜倒石榴裙下，不仅有才有貌，多少也会有点绿茶，不然都嫁给了梁思成，怎么都还不跟徐志摩断绝来往？何况金岳霖喜欢上她还是她婚后的事情。”
“后来真去了解，才知道什么叫做小人之心，但人们往往都喜欢以己度人，高度决定眼界，人跟人有差距，感情与感情自然也会有差距，用恶俗眼光去看待和臆测她，自然就都往坏处去想……”
他磨磨唧唧半天，都没说正题，许清如也不说什么，静静听他扯。
林轩咳嗽一声，铺垫半天终于说正题，“我个人还是蛮欣赏，敬佩，甚至可以说是期待那种男女之间不逾矩、不非分的朋友关系的，就像是徐志摩那样热烈的人，在林徽因婚后，不也是谨守着一个朋友的界限吗？当然，当今年代说的都是闺蜜健身房老王练腰忙，这种感情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拥有、驾驭的，品行、修养都有很高要求……”
他说到这儿，觉得以许清如的聪明应该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而且一个人干巴巴地说半天，老实讲有点不尴不尬的，于是就停住了不再说，望着许清如。
许清如过了半晌才抬头，笑容牵强：“你是在夸我吗？”
林轩正要接话，她就又低下头，缓缓道：“林先生一代奇女子，我只是很普通平凡的女孩，难望其项背，更不敢比的。”
林轩语塞。
许清如低头半晌，又重新抬起脸来，微带歉意，轻柔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不该这样说话的。”
林轩摇摇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说才对。”
许清如放下筷子，问道：“你吃好了吗？”
林轩点点头，然后起身买单，道：“我送你回去。”
许清如没出声，出了饺子馆，见河水碧绿，柳荫倒垂，火红的日头斜挂西天，清亮眸子望着夕阳，用力抿住嘴唇。
有些涌动的，暖热的东西，几乎不可抑制地要冲出，淹没视野中的世界。
她抿住嘴唇，用意志支撑着眼睫，不让它眨动。
像是阻挡着滚滚洪涛的堤岸，努力在维护着这个世界不被淹没。
这一刻觉得自己像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坚强，勇敢……又孤单。
【155】只恨天晴晚
回首依旧原路，相顾却已无言。
林轩忽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想了一下，记起是那天下午网咖训练完，在鱼龙广场前的河岸，看到了受姜浅予“点拨”的汤，去找徐慧道歉，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这样走在河岸柳荫下。
当然人家的氛围要比此刻甜蜜很多。
经历倒是有些相似。
林轩转头看向许清如，许清如看向河水。
他心里叹息一声，打消了要开口说话的想法，这个时候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在给她伤口上撒盐，都已经捅了人家一刀，再去问一声“你疼不疼？”哪怕是再真诚地语气都没有用。
伤口流血，结痂，这是必然的事情。
痛苦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是恼是恨，都是正常的。
“你还想说些什么吗？”
沿着河岸，一路沉默着走回小区门前的凉亭，许清如出声打破了沉寂，只不过难题依旧是摆在林轩面前。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望着路边一株青翠葱郁的枫香，林轩看着她侧脸，回想起她刚刚从小区走出来时娇羞欢喜的模样，愧疚里夹杂着些许心疼，轻轻叹道：“感觉有很多话该说的，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脸……也不能说。”
她依旧没有回头，嗓音微微哽咽，“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轩默然。
许清如不再说话，转身朝自家小区门口走去，林轩又跟了几步，到了大门前，见许清如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好如同往常道别般轻声道：“慢点，拜拜。”
“嗯，拜拜。”
也是如同昔日往常般的回应，只不过少了个回眸一笑。
许清如确实没有想过要再回头，已是如此，没有必要把自己作为女孩子最后的一点矜持与尊严都丢在地上，然而当听到那句“拜拜”尾音在耳边飘落，再往前迈步时，好似每走出一步，都有什么东西在生生地从自己身体里面被抽离出去。
这种感觉清晰到几乎让她怀疑自己全身都是伤口，被抽离出去的是鲜血。
否则为什么会伴随着这样的痛楚与无力？
脚步逐渐迟缓的她终于回过身来，看到林轩站在原地，距离自己却仅有不到两米距离。
是他又跟上来了，还是自己度秒如年的这几步，根本就没有走出多远？
林轩道：“怎么了？”
许清如咬着嘴唇，轻声问：“以后……还能见面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刚刚一路上所坚持的，支撑着的，所有要维护的，拯救的，那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七个字，给轰然砸成了一片模糊。
她慌乱背过身去，刹那间泪水已汹涌而下。
不敢去擦。
任凭视野模糊成一团团晦暗光亮。
“当然啊。”
林轩努力保持着自己声音如常，“我说过，去鹭城还要找你当导游的。”
“好。”
许清如轻轻应了一声，听到自己嗓音微带哽咽，强烈的自尊使得她恨不得立刻在身后视野里消失掉，却怎么都抬不起脚步。
她用力咬住嘴唇，然后再次出声，听在自己耳中，一字一字都似有微微的颤抖：“是……因为，因为……我之前拒绝了你……吗？”
林轩摇摇头，随后意识到她看不到，叹道：“不是。”
一秒。
两秒。
三秒
……
没有再等到后续回答的许清如缓步离开，树影被夕阳拉长，细碎斑驳，林轩目送她在光暗斑驳里穿行、，慢慢消失，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才转身离开。
身后树影婆娑。
天际夕阳绚烂。
自己像个渣男。
林轩走回公交车站时，回头看向许清如家方向，忽然想起来告白前不久许清如写的一首小诗，是她读《记杨必》后写的，后来被她自己撕掉了，林轩只记得两句：
莫道人轻薄，只恨天晴晚。
这两句小诗放在此时，好像也蛮合适的，毕竟她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于如果从她的角度来看，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渣男形象啊。
“砰。”
公交车在站牌前停下，林轩收回目光，抬步坐上公交车，车上人有些多，他不也在意，找了不怎么拥挤的位置，握着栏杆，望着窗外静静出神。
老实讲，许清如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大概是因为她习惯性压抑感情的外在表达，在此前，不论是学校，还是高考后的日常聊天，林轩都没有想过她会用情至此。
此时再回想起来，才能隐约明白高考前的那个下午，以她这种性格，究竟是以怎样的决绝，才能鼓足那么大的勇气，在那种情况下上前那两步。
然而人生毕竟是要有所取舍啊！
林轩轻轻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情，手段、方法可以尽量的委婉、柔和，但一旦有决定，态度就必须坚定决绝，当断不断只会害人害己。
就像是负责砍头的刽子手，不得不抡起手里砍刀的那一刻，最快最狠的一刀，干脆利落的手起刀落，才是对受刑者最后能做的事情。
走下公交车，林轩远远望着自家楼栋，将一些负面情绪压下来，又不由想起出门时姜浅予的话，轻轻一叹后走进小区。
“前路漫漫啊。”
到了家中，老爸也已经回来，一家三口在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电视剧情，看着其乐融融，看到林轩回来，后妈刚问了句吃饭了没，要不要再吃点，老爸就皱眉道：“刚到家就跑出去，亏你妈中午就买了菜准备给你们两个做好吃的。”
“吃过了。”
林轩先给后妈回答一声，然后才向老爸解释，“一个同学有约，就过去了一趟，就知道我妈肯定要做好吃的，还特意留了肚子。”
说话间就在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碗筷都有，还没动过，他说的好听，其实中午本来就吃的晚，刚刚在饺子馆为了气氛不至于太尴尬，也吃了不少，这会儿哪里可能在大快朵颐，所以坐下后就先自己盛了碗汤，打算慢慢喝。
后妈大概是有些猜着他去见女同学的，自然不可能猜到目的是为了拒绝，笑着给打了个圆场，老爸也就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林轩没挨骂，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因为姜浅予态度有些古怪。
整整一顿饭的功夫，姜浅予倒是跟他说了几句话，也是平常的内容，但从头到尾，没有跟他对视过哪怕一眼。
洗完澡后，林轩敲了下姜浅予房门，然后推开进去，小妮子正盘腿坐在飘窗前看书，见他进来，只是抬眸扫了一眼，然后继续专注看书。
林轩看着眼前这个短短不到三个小时前，还娇羞欢喜说“你回来，我凯旋”的女孩儿，心头微微掠过些许疑惑，却已经如往常般笑道：“等会还直播吗？”
“不了。”
姜浅予目光依旧盯着面前书页，嗓音清浅，“下午已经播过了，晚上看书，休息一下。”
“好吧。”林轩转身离开，轻轻把门关上。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房门关闭。
一直专注看书的姜浅予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贝齿紧咬着樱唇，澄净明媚的眸子里透着些许茫然。
久久痴望，连手中书本滑落都不曾发觉。
“噗。”
一声轻响。
跌落地毯上的书本自动合上。
封面书名写着：《***的葬礼》。
【156】穆 斯 林的葬礼
大概因为林轩与姜浅予刚结束旅行回来，爸妈都没有多说关于报考的事情，想必是想要让他们休息一晚上，打算明天再商量的，因而林轩从姜浅予房间出来后，也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坐在书桌前，林轩不由自主地微微皱眉。
姜浅予有些反常。
略微沉思后，他打开电脑，网页输入刚刚小妮子在看的那本书名。
《***的葬礼》。
这本书他前世曾看过一遍，不过因为看得比较早，还没有那么深的思想性，这时候回想起来，也记不得太多了，只好网上找了下电子版，快速浏览翻看。
这本书以京华老字号玉器行“奇珍斋”为线，讲述了三代人的命运变迁，第一代主人梁亦清手艺高超，不善言辞，经营惨淡，膝下两女、无子，后收养了途径此地前往麦加朝圣的易卜拉欣，即本书主角韩子奇做徒弟。
梁亦清接下了“郑和航海图”的活，耗时三年，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精力耗尽，撞断郑和手臂气急而亡，宝船被毁，作为中间商的汇远斋主人蒲绶昌利用与压榨奇珍斋多年，这时候落井下石，将奇珍斋洗劫一空，赔款破产，韩子奇也在这时候出人意料地投奔了蒲绶昌。
在汇远斋三年，韩子奇完成了师傅未竟遗愿《郑和航海图》，结识了洋人，学到了生意经，重新找到师娘与两位师妹，并且娶了师傅的长女梁君璧，重新立起了奇珍斋的字号。
十年经营，奇珍斋冠盖京华。
随后战乱爆发，为了保护收藏的宝玉，韩子奇带着自己的宝贝前往英国避难，梁君璧带着儿子天星留守，等待丈夫归来，妹妹梁冰玉因为感情受挫，偷偷跟上了前往英国的火车。
在英国期间，二战爆发，韩子奇与梁冰玉在战乱中相互扶持，日久感情，生下私生女新月，与此同时，身在北京的梁君璧因为猜忌辞退了老管家，奇珍斋倒闭。
抗战胜利后韩子奇与梁冰玉回国，面对着妻子与姐姐，处境尴尬，最终梁冰玉独自远走，女儿交给了姐姐梁君璧抚养。
虽然战胜了妹妹，守护住了婚姻，但梁君璧性情愈发苛刻冷漠，新月过的并不幸福，长大后她爱上了大学班主任楚雁潮，随后因心脏病休学，楚雁潮帮助她度过难关，然而楚雁潮是汉族，这桩恋情遭到了梁君璧的强烈反对，最终两人分手，万念俱灰的新月最终得知了身世真相，随后去世。
文革期间，被梁君璧辞退的老管家的子女前来讨债，红卫兵砸开了密室，将韩子奇珍藏的宝玉洗劫一空，韩子奇绝望抱憾而终。
时隔三十三年，梁冰玉重回古宅，得到的却只是一句“你想见的，不想见的，都没了！”
她为女儿生日而来，却变成了冥祭，在墓园看到了楚雁潮，却并不知那是女儿的恋人，在拉她生前最喜欢的《梁祝》。
《***的葬礼》通篇五十余万字，哪怕是快速浏览翻看，林轩读完后时间也已近十一点，他在电脑前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这本书最大的纠葛就在于梁冰玉母女的感情线，梁冰玉可以说是抢了姐姐的丈夫，但她同样很清楚，自己与韩子奇之间才是爱情，而姐姐没有爱情，韩子奇也清楚自己所爱的人是谁，却被道德、伦理、亲情层层枷锁给捆住，让他这位曾经一手将奇珍斋推到顶峰的玉王挣扎动弹不得。
新月则是悲剧的延续，“妈妈”冷漠的态度、先天性心脏病、不被接受与认可的爱情……这都是她的悲剧，反倒是最后的死亡，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那也似乎是她最好的结局。
虽然有些虐，但书是好书，可为什么姜浅予早不看晚不看，偏偏在这个时候看这本书？
关掉电脑，林轩打开窗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吃完饭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些预感与猜测，而现在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被证实了。
出门撞到后妈的时候，哪怕是他两世为人的心性，都难免有些情绪波动，有一种愧疚与负罪感。
后妈回家后肯定要见姜浅予的，小妮子才刚刚说出那两句极其大胆，甚至于等若宣言的话来，她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心绪波荡可想而知，然后就在那种情况下，距离事情发生才短短几分钟，撞见了最不能见、最不敢见的人。
林轩很清楚问题症结所在，但眼下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去把事情挑明了去说，那样只会起反作用，姜浅予已经有了愧疚与恐惧，自己这时候把事情挑明去说，只能加重她的思想压力，然后把她往另外一个方向上去推。
就像是陷入沼泽里的人，越是挣扎越是沉陷的快。
这种事情目前无法启齿，不代表林轩认为是错的，实际上不论法律甚至哪怕是道德，都管不着，可以说所有的阻力，都来自于身边最亲近的人……
然而这对于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女孩来讲，已经不异于要背离整个世界。
林轩理解她的心情，为难、纠结、茫然、愧疚、恐惧……这都会有，他也曾有过这样的阶段，只不过当做出决定，所有的问题就都变成了一个。
那就是怎样做到自己想要的。
他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按部就班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唯恐步子迈大了，或者一下子靠得太近了，就会吓着她，在威海医院的那个晚上算是一个情难自禁的意外，所幸最后成为了推向成功的助力。
半个多月的旅程，一切都很顺利，他最为难的一件事情，也在飞机上化解。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已经拥有了她整个人。
然而可惜，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哪怕他两世为人，脱胎换骨后拥有有足够的思想深度与眼界高度，很努力地在掌握着方向与尺度，终究还是姜浅予自己那边出了问题。
她毕竟还小，自己不用太着急。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她究竟是一时慌乱无错，不适应目前已经越界的关系，不敢再往前走了，还是说……要放弃了？
原本以为跟许清如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可以畅想一下大学同居的美好生活了，结果就发生了这么档子事情，林轩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郁闷，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洗漱，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总感觉好像像是天理昭昭的报应。
似乎有个未知的，冥冥中主宰一切的存在，正从镜子里看着他，很是嘲弄与轻蔑地对他说着：“你不是拒绝了许清如吗？你不是害得人家伤心还认为是为人家好吗？你不是说态度一定要决绝吗？现在好了，你妹妹想放弃了，你觉得她是为你好，觉得态度要决绝吗？”
“噗！”
正在漱口的林轩一口带着牙膏沫的水直接喷到了镜子上，然后看着水花在镜面飞溅开后，带着白沫的水流附在镜面上蜿蜒下流。
模糊不清的镜子里，他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傻比！”
【157】志愿
洗漱出来，客厅灯光未开，依旧空荡荡的，不论爸妈还是姜浅予都不是习惯熬夜的人，应当都已经睡了，林轩关上卫生间的门和灯，顺手就要开客厅的灯时，就听到了一声轻响。
他带着某种期待转过身。
像是受女神眷顾的幸运儿，就看到了那个挂着歪斜可爱浅字的房门一动，然后缓缓打开一隙，一缕耀眼而明亮的灯光泻出，然后是因为背光而难以在第一时间看清面容的，柔美的，熟悉的剪影。
长而柔顺的秀发，纤美婀娜的身姿，在身后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像是照亮内心，驱散黑暗的女神。
她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一闪，亮起再灭。
“咦？”
姜浅予开了灯后正要走，发现灯光亮了一下又灭掉，很奇怪地抬头看了眼吊灯，再次伸手要去按墙上开关，结果手刚伸到一半，“呼”的一声，灯光就又自己亮了起来。
这个变故显然把小妮子吓了一跳，上身下意识地往后一仰，亮晶晶地大眼滴溜溜地转，林轩忍不住失笑，姜浅予也已经望过来，看到是他后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表情微嗔，却透着些甜蜜的撒娇味道。
林轩还没来得及因为她这个熟悉的表情而开心起来，就见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绷着精致漂亮的小脸，踩着拖鞋，目不斜视地走过来。
“刚出来，碰巧也在开灯，不是故意的。”林轩解释了一声。
小妮子“哦”了一声，然后从他面前走过。
林轩打开卫生间灯。
她打开卫生间门，然后又关上门。
“砰。”
房门关上，随后再无声息。
“我先去睡了。”
林轩说了一声，没听到里面回复，站在原地微微笑了笑，然后回自己房间睡觉。
从小妮子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可以排除掉很多猜测了，多半是傍晚一时冲动，说出了那么大胆的话，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处理两人的关系，且刚说完后妈就回家了，多少会有些后怕，加上两人特殊身份所带来的心理压力……
也就是说，她目前的状况，应该是不知所措，所以只能选择逃避，或许也会有放弃的念头，但显然不可能就这样做决定。
明白这些，林轩忽然有些后悔起来，这样看来威海医院的时候，该是自己的天赐良机才对。
如果当时自己能够更加果决一点，当时就亲下去，或许就不会再出现她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不知所措的情况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接下来即便有独处的机会，也很难会有那时的氛围与心态了，不过好在接下来进入大学同居的计划多半还不会变，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如果小妮子连同居计划都要改了，那多半就是决定要放弃这段注定要坎坷波折的感情了。
“任重而道远呐……”
叹了一口气，林轩关灯睡觉。
第二天依旧是照常时间起床，林轩正要去洗漱，结果却听到琴房有隐约声音，有些奇怪地推开门，就看到姜浅予一身雪白无袖长裙，正在那弹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小妮子作息规律，但其实也是有些贪睡的，常常会在床上多赖个一两分钟，反正极少会提早起来，眼下这种情况……很显然昨晚没睡好。
既然这样，林轩就放心了。
他没有惊动姜浅予，轻轻关上门去洗漱，小妮子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从琴房出来，一副没睡好，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大早的，有点精神。”后妈瞪了她一眼。
“困。”
姜浅予在爸妈面前倒还是老样子，鼓着腮帮，撅着嘴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五点多就起床了……好像是在外面睡久了，回到家里反而不习惯了。”
“我只听说过在外面睡不着的，没听说过回到家睡不着的。”
后妈给她盛了碗粥，有些好笑地道，“怎么没见你哥回到家睡不好？”
林轩接过粥碗，闻了闻，然后点头道：“我是睡得蛮香的，一觉到天亮。”
“没心没肺的人睡得都好！”姜浅予瞪了他一眼，然后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埋头喝粥。
林义道：“不要只顾着喝稀饭，吃点包子，还有煎饼……”
“不吃。”
姜浅予拿着个白瓷小汤勺喝了口粥，然后皱皱鼻子，说道：“早不吃油晚不吃糖，我才不不吃呢，不然长胖了你们又不给我负责。”
“你吃什么都胖不了，浪费粮食。”后妈没好气地瞪她。
“那也不行，我要变得更瘦一点，漂亮一点，到大学里面去勾引帅哥，越帅越多越好。”小妮子的声音听起来都有点咬牙切齿的样子。
“发什么神经。”
后妈自然当她在说胡话，也就不再搭理，倒是听她说大学，顺口说起来报考志愿的事情，“在外面逛了那么多天，让你们多想想报考志愿……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
埋头喝粥的姜浅予闻言动作顿了顿，然后闷闷地道：“我都行，反正我想去新疆看沙漠吃好吃的，你们又嫌远，不让我去……你们想让我去哪我就去哪好了，省的你们回头再说我。”
“看沙漠可以去旅游，好吃的在哪都能吃，干嘛非得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实在不行你就过去住一个月，一个月不够就俩月，明天就去……”
后妈听她提起这个就生气，作势要拿筷子敲她，老爸就忙道：“行了行了，都说听你的了，你还想咋样？还这么多事。”
后妈也不可能舍得真用力敲她，就摇摇头，然后问林轩，“小轩呢？”
“我？”
林轩想了想，然后道：“我想去西大，报什么专业还没想好。”
“西大？”
后妈跟老爸相视一眼，都有些意外的样子，老爸就点头道：“西大可以，我跟你妈这些天也查了好多资料，还找人问，列了好几个学校，就有西大……不过你的分数还是有点不太保险，到时候还得报个其他的，稳一手。”
林轩点点头，“我知道了。”
“马上就要报考了，这两天你们两个别只顾玩了，得多看看，这可是关系到以后前途的大事。”林义叮嘱道。
后妈则思索道：“西大是在杭城……那边还有什么其他的大学吗？”
林轩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想了想，然后才把早就查过记熟的几个学校名字说出来，道：“杭城大学挺多的，重点大学都有好几个，江南师大，江南商大，江南工大，江南理工，江南财经，杭师大……都是国内大学排名比较靠前的大学。”
后妈就点了点头，道：“那选择还蛮多的。”看了眼姜浅予，然后问林轩，“你妹妹的分数能上吗？”
【158】打屁股
“呃……”
林轩做出一副有些意外的样子，愣了一下，然后才点点头，“应该没问题吧，她分数蛮高的。”
姜浅予在老妈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抬起头来，有些不满地道：“我为什么要跟他去一个地方啊？”
后妈瞪她道：“你不是说都听我的吗？”
姜浅予就哼了一声，然后不说话了，很快把粥喝完，然后放下碗，“我吃饱了，去健身房。”
“刚吃饱你去什么健身房啊。”
“去看帅哥。”
姜浅予蹬蹬蹬地跑回房间，很快换了身衣服，说了声“拜拜”就推门走了，林轩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见后妈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微微蹙眉，转头看向他，问道：“你跟浅浅没闹什么矛盾吧？”
“啊？”
林轩一副完全不知道所云的惊愕模样，心里已经忍不住捏了把冷汗，姜浅予的表现有些反常，但完全算不上暴露痕迹，根本没想过后妈会问这么一句，只能说亲妈果然是亲妈，这特么都能察觉出一些方向。
“没啊，昨天还好好的……”这件事情林轩只能装傻，根本解释不清。
后妈也就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继续跟林轩讨论起报考志愿的事情，主要是录取分，专业优劣，林轩也就认真地讨论与考虑，后妈对姜浅予的安排，比较倾向于让她报考经济金融类的专业，这显然也跟林轩之前曾想过的，后妈对姜浅予的人生规划方向有关。
林轩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建议一句说回头还是问一下浅浅的想法，此时不知道后妈是不是有什么疑心，他不敢露出半点异常，完全是平常模样。
早饭后爸妈一块离家，就只剩下了林轩一个人，他并没有要跑去健身房找姜浅予的想法，小妮子显然是想要冷处理，或者是要冷静一些时间，在刻意避开他，这时候凑上前去打扰她，于事无补，且多半还会惹她心烦。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老妈在群里发了消息，让他们自己解决午饭，林轩回复后没过几分钟，就看到姜浅予也回了个“ok”的表情图，只不过依旧不见踪影。
按照他原本的猜测，小妮子在中午该会回来一趟的。
但显然智者千虑也有一失，这次他失算了，姜浅予音信全无，人不回家，也没发消息过来，完全就是一块直播前，兄妹如同陌路互不干涉的那种相处模式了。
林轩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有些沉不住气了，拿起手机想给她发个消息，语音都已经录好，结果在最后时刻还是上滑取消掉了。
他努力静下心坐在客厅沙发看书，熬着时间，很快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时间来到下午一点半，林轩肚子饿得咕咕叫，姜浅予依旧不见踪影，他想了想，这个时间再问一句要不要回来吃饭多少显得有点干巴巴，可又想不出其他的什么理由，纠结半天，还是用了个最干脆的方式，直接打电话过去。
一人一伞雨中游，一花一草诉衷由
一枝一叶风细细，一点一滴雨柔柔
一意一念皆似梦，一生一死敢何求？
……
铃声是冉清欢的那首《一字诗》，嗓音清澈空灵，好似能够抚平人心中的焦虑，林轩一开始还听了两句，结果反应过来小妮子还没接电话后，再听的时候就觉得火烧浇油一般，原本也很喜欢的歌，也觉得很好听的嗓音，这时候听着就只觉得烦。
然后“嘟”的一声，响起冰冷机械的女声：“您好，你所呼叫的用户正忙。”
被挂断了。
林轩皱着眉头，丢下手机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然后又拿起手机，想发个消息，或者找赵涵她们问一下，然而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手机放进裤兜里，换鞋出门。
结果刚打开家门就愣在那儿。
这边小区是一梯两户的结构，林轩家住1002，而对面的1001好像是重新装修后等结婚用的，林轩出院后就没见到过人，这会儿因此往常出门的时候，电梯厅基本都是空荡荡的。
他等了半天不见回家的姜浅予就靠墙抱膝蹲在电梯对面。
多半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她正睁着那双澄澈明净的大眼在望着这边，眼神委屈而倔强，像是一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目光与林轩一触，就收了回去，然后抓起脚边的背包就要站起来，结果刚起了一半，就一个踉跄，几乎摔倒，所幸扶住了墙壁站稳了下来。
林轩一愣之后，来不及问什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她，姜浅予也不吱声，只是用力推开他，然后拿着背包，轻一脚重一脚地走进家门，林轩很快又跟上来，从她手里拿过背包，又伸手扶她，结果包没拿过来，人也被再次推开。
林轩两次被推开，心里也有了些火气，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把她横抱起来，姜浅予“啊！”的惊叫了一声，依旧倔强地不肯说话，只是用力挣扎要推开他。
林轩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在家里上火着急，结果她就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外，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又不知道她哪里受了伤，不敢用力，更不敢让她乱挣扎，要是真摔下来就不是小事，想都不想地就最干脆利落的办法，直接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
“啪……”
一声脆响在客厅里回荡，听着就很有手感的样子。
还在咬牙挣扎的姜浅予整个人都傻在那儿，红润小嘴微张，完全不可置信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随后脸蛋霎时红透，又一次拼命挣扎起来。
“啪！”
又是一巴掌。
“啊……”
姜浅予尖叫起来，这次完全是要找林轩拼命的架势了，随后又是“啪”一声余韵悠长的脆响，小妮子挥舞起来要拼命的手臂僵在空中，终于不敢再挣扎，却也不肯抱着林轩，因而就只能努力绷着纤腰，否则脑袋就会像死尸般地往下垂。
她用力咬着嘴唇，明媚眸子里波光如水，一眨不眨地瞪着林轩，也不知是羞是恼，只不过连修长雪颈、晶莹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红晕，听着好像还有磨牙的声音，这样恨恨地瞪着他半晌，才把脸撇向一旁，恨恨地啐道：“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说得跟我第一次挨骂似的。”
林轩根本不在意，横抱着姜浅予来到她房门前，他抱着小妮子不便开门，就低头盯着她，站在门前停了整整三四秒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姜浅予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林轩用眼神示意地她开门，忿忿地瞪他一眼，然后撇过头，依旧木雕般一动不动，根本不搭理。
她不开门林轩就也不开，反正她也就九十多斤，虽说也不轻，但抱着绝对不亏。
这样僵持着足足近一分钟，林轩正觉得小妮子越来越沉，在想着要不要换个姿势的时候，小妮子手臂不肯用手抱着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就需要一直绷着纤腰，肯定是要更累的，所以再次抬头，又羞又气又恼地恨恨瞪他一眼，然后终于伸手打开了房门。
这个简单而平常的动作，因为眼下的姿势，以及两人心照不宣的僵持，让她在伸手拧开房门的时候，有一种被迫自己把自己脱光躺到他床上的耻辱感。
但……
似乎感受不到太多的反感与愤怒……
这种感觉让她愈发难堪与气恼，气他更气自己，于是在林轩抱着她走进房间时，又开始挣扎起来，林轩还是干脆利落地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小妮子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恼羞之下直接就张嘴咬在他手臂上，看起来是羞极了，还挺疼。
林轩“嘶……”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低头盯着她，小妮子一边咬他，一边也在抬眼看着他反应，就见林轩不气不恼，只是目光盯着她认真说道：“我数三声，你不松开，我就亲你。”
小妮子愣在那儿，还没明白过来这种威胁方式，林轩就又补充道：“先说好，我不挑，能够着哪里我就亲哪里。”
“三。”
“二。”
……
最后一个数字都还没开始数，姜浅予就松开了林轩手臂，木雕般僵硬地躺在他怀里，睁着那双明媚大眼，咬牙切齿瞪着他，“呼”“呼”地喘着粗气，像是在努力地压抑着找他拼命的冲动，胸前丰挺随之而一起一伏。
然后发现了林轩目光的飘忽角度诡异，反应过来的小妮子顿时恼羞成怒，一时气极，“噗”的一声，口水成雾状喷了林轩一脸，然后又自然飘下，也落得她自己满脸都是唾沫。
被自己口水淋了个满脸花的小妮子拼命把自己脸蛋往林轩身上蹭，蹭完左边脸颊再蹭右边，林轩看得又气又笑，“该！害人害己！”
“你放开我！”
姜浅予又开始挣扎起来，林轩依旧抱着她不松，也不擦脸，很有唾面自干的风范，叹了一口气道：“先跟我说伤到哪里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放开你。”
终于把脸上唾沫曾干净的小妮子气呼呼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啪！”
自有记忆以来也仅是第四次屁股挨巴掌的姜浅予几乎要哭出来，“啊啊啊”叫着就要找他拼命，林轩抱紧她俯下身，一副就要亲下来的样子，姜浅予两只小手立即按在他胸膛往上推，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再挣动，睁着大眼瞪着他，像是一只已经被按在爪子下的小白兔，在防备着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大灰狼。
林轩也不敢过分，就也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盯着她问：“伤到哪了？”
不愿这样弱势地位对话的小妮子倔强地撇过头，“哪都没伤。”
“没受伤路都走不稳？”林轩有点忍不住想要再给他一巴掌。
“蹲太久，脚麻了，不行啊？”
前面嗓音有些低，到了最后一句时就陡然拔高，尤其是那一个“啊”的尾音，听着像是一只努力喔喔打鸣唤醒晨曦的小公鸡。
林轩愣了愣，松了一口气后，又忍不住来气，还是想再给她一巴掌，“在门外蹲着就不知道进来？”
“没带钥匙。”
“那手机总在吧？”
“没电。”
“没电还能接电话？”
扭着脖子太久酸麻难忍的小妮子终于又转过来瞪他，“谁接电话了？”
她确实没接电话，直接就挂断了，林轩被噎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终于又逮着了借口，于是毫不迟疑又是一巴掌打在她丰盈挺翘的屁股上，“所以你就挂我电话？”
“啊！！我跟你拼了……死变态！不要脸！！”
姜浅予再次“啊啊啊”地叫着找他拼命。
【159】拥抱
小妮子的拼命方式无非就是挣扎、掐、咬，而且还不敢跟林轩对咬，所以一旦被近身，还是很快就再次束手，林轩也没再为难她，把她给抱着放到床上。
姜浅予依旧是出门时长裤短袖的白色健身套装，衣服紧贴娇躯，被放到床上后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尽显，站着的时候只觉得养眼，躺着的时候就多少有些玉体横陈的暧昧味道了，她自己多半也觉得羞，踢掉鞋子后马上就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然后瞪了眼林轩，用被子蒙住头，只留一头黑亮柔顺的秀发铺散在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死变态！不要脸！”
林轩打开房间空调，在床边坐了下来，先把她铺散在外的长发给整理好，然后抓着被子一角掀开，小妮子多半是察觉到了动静，用手抓着被角不肯松开，林轩只好放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想骂就多骂会，先消气再说话。”
被子里沉默了半晌，才又闷闷地传来一句：“没什么好说的。”
“行，那就不说。”
林轩握着她柔顺而丰盛的长发，轻轻抚着，动作轻缓温柔，像是最虔诚的铲屎官在撸猫，只不过这只可爱漂亮的猫咪显然对主人并不亲密，或者说在赌气，察觉到林轩在弄她的头发，就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脑袋往被窝里缩，把头发给收了回来。
“吃饭了吗？”
“没有。”
“刚好我也没吃，肚子都快饿扁了。”
林轩先表达一下自己对她的担忧和关切，这才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姜浅予终于从被子里探出来了一个小脑袋，然后转过来，大概被憋得久了，美丽脸庞布满潮红，黑亮秀发披散着遮住半张脸颊，眸子水汪汪的，看起来别样柔媚，极具一种强烈的诱惑味道，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就等横了他一眼，随后重新扭过脸，丢给他一个后脑勺。
“你除了下面还会干嘛？”
“我会的多着呢，煎炸焖炖蒸熘炒，十八般手艺样样精通。”
姜浅予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很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背对着他，“不要脸。”
“不是，怎么就又不要脸了？”
林轩有点无语，“你到底吃不吃，我吃完还得赶紧上分呢，重回大师的荣耀正在等着我。”
“哼。”
“算了。”
林轩起身站了起来，以为他要选择放弃的小妮子肩头动了一下，大概还没想好要不要给他一个台阶，就听林轩道：“你负责吃就行，赶紧去洗个澡，洗好了我差不多也做好了。”
姜浅予又“哼”了一声。
林轩道：“我不管你在这墨迹多久，话先说在前面，要是我饭做好了，你还没洗完澡，我就冲进去。”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小妮子气得坐起来就拎着自己枕头丢在了林轩脸上，林轩也不生气，枕头快要从自己脸上滑落下去的时候，就一把伸手抓住，鼻子抽了抽，然后拿着枕头就往外走。
“忽然觉得吃饭什么的都是浮云，你好好睡吧，我也去睡一觉。”
“死变态……还给我！”
林轩刚离开她房间，姜浅予光着白嫩脚丫就踩在地板上蹬蹬蹬地追上来。
她脸颊犹有红潮，瞪着大眼要咬人的模样，伸手就去抢自己枕头，林轩伸手举高，笑着看她贴在自己面前，踮着脚尖去够自己的手，小妮子很快察觉到了这种姿态的不妥，于是枕头也不要了，狠狠一脚踢在林轩小腿上，然后转身就回房间。
“喂，你枕头不要啦？”
房门被“砰”的关上，隔断了一声气愤羞恼的：“就当被狗叼走了！”
林轩无奈，只好再推门进去，就见姜浅予已经重新躺回床上，见他进来就抓起床头的水杯，一副“你再不滚出去我就砸你”凶巴巴模样。
林轩叹了一口气，然后拿着枕头走过去，给她放在床头，自己也坐了下来，顺手握着她手掌，先抢下水杯，再把她整个人都给拉进怀里，紧紧拥住，轻声道：“我就说一句话。”
被他抱住后才开始挣扎起来的小妮子闻言动作慢了下来，林轩缓缓道：“我明白，我理解……”
姜浅予不再挣扎，任由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身子紧绷而僵硬，缩在他怀里像是一只被冻僵后被丢到火堆上烤的鹌鹑，紧张、惶恐、不安，却又温暖、享受、贪恋，矛盾、纠结而不舍。
林轩见她情绪终于舒缓下来，原本也有些紧张的心也才安定下来，将她香气馥郁的柔软娇躯紧紧抱在怀里，老实讲有些心猿意马，却很清楚眼下已是极致，如果再有丝毫过分，都会把她心里早就已经绷紧的弦给挣断，进而把她推向选择的另外一个方向。
脸庞贴在小妮子柔顺秀发间，呼出的鼻息喷在她秀发、耳边，随后被挡回倒卷，反馈给他裹挟着女孩儿身上清香的暖热，林轩深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声音尽可能的平缓、深情，轻声说道：“我发誓，我保证，不过界，不逼你，只求你不要推开我，更不要再把我介绍给别人……我只求这些，可以吗？”
姜浅予没出声。0.-
手臂却一点一点，慢慢的，微微的，小心翼翼的，抬了抬。
然后那两条晶莹雪白的手臂，终于还是轻轻环住了林轩腰腹，低低的，柔柔的，轻轻的，“嗯”了一声。
从昨晚回来发现她态度转变，到期间各种揣测分析，林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此时才彻底放下来，随后清晰地感觉到胸膛被紧紧挤压着的柔软、坚挺与丰盈，心里骤然一跳，不由自主地更加用力，把她柔软娇躯往自己身上紧贴些。
然后就被多半也察觉到了什么的姜浅予用力给推开，脸红如血的小妮子根本不敢看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就动作飞快地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给蒙住，有些急促的，凶巴巴的，掩饰不住娇羞的嗓音从底下传来：“走出房间就忘掉，不然我就，就……再也不理你了。”
林轩坐在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先缓和一下自己激荡满足与怅然若失交杂的心绪，然后想了想道：“其实我还有话没说完。”
“干嘛？”
“呃……这样说不出来，要不你先把被子掀开，咱们慢慢聊？”
缩成一团的被子底下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才传出一声咬牙切齿的：“滚！”
气势滚滚如惊雷。
林轩只好叹了口气落荒而逃，不忘提醒：“赶紧去洗澡。”
“知道啦。”
嫌弃、娇嗔，却又微透甜蜜的嗓音。
一如往昔。
走出房间的林轩身在家中头顶还有十好几层楼，却只觉得置身于蓝天碧海，整个世界阳光明媚，春暖花开，人生美满幸福……咳，好像自己的忽悠能力又提升不少？
【160】三赢的面
便宜占罢，林轩就很有个人诚信道德地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一个人在厨房忙碌都没有再出来过，回想也是偷偷回想，绝对不会让人知道。
后妈的厨艺本就很好，林轩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个手擀面而已，其他的多半就属于班门弄斧了，当然男人说话肯定要算话，尤其是在刚刚那一幕后。
牛皮都吹出去了肯定就要兑现，林轩当然不可能再做手擀面，他这次打算做凉拌面。
差不多的流程，和面擀面切面，然后煮好过水，西红柿、胡萝卜、黄瓜切丝，想了想后又跑去阳台拔了半棵葱切碎，留了下半截在那反正后妈回家，肯定认为那是姜浅予干的，跟自己没关系。
把面捞出盛好，倒点芝麻酱，然后加糖、盐，淋上香醋，两碗清凉爽口的凉拌面很快做好，林轩端出去放到饭桌上，刚好就听到身后卫生间房门被打开。
小妮子穿着一件很清凉的白色小吊带短裙从卫生间走出来，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披在雪白肩头，似乎身上都还沾染着些许水汽，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像是一根剥皮洗净的胡萝卜，水灵灵的，很能引起人的食欲。
哪怕是以往在家穿着随意，小妮子也极少会有这样就仅仅一件小吊带，大片雪白肌肤裸露在外，装扮清凉，却很惹火，尤其是吊带短裙下两条白嫩长腿，走过来时裙摆微扬，双腿交叠错落，很让人有种全身血脉喷张的激昂。
“再看我打你啊！”
恢复了一贯傲娇的小妮子脸红红地瞪他一眼，然后装作很淡定的模样走到饭桌前，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来，又朝林轩努努嘴，林轩也就只好略带着些无奈地给她把碗筷都端到面前，小妮子皱皱鼻子，抬着下巴望天花板。
林轩也不计较她的作威作福，把面碗端过去的时候，借着居高临下机会偷瞄了两眼，随后就见一只白嫩小手伸过来掩住领口，反应很快地收回目光，眼睛都不去瞧姜浅予，搁下碗就回到自己位置，拿起筷子再看去时，小妮子还一手掩着领口，脸红红地瞪着他：“不要脸。”
林轩一脸茫然：“啊？”
“不要脸！”
“哦。”
林轩拿着筷子在碗沿搁了一下对齐，开始低头吃面。
“臭不要脸。”
“面挺好吃你的，你尝尝。”
“你不要脸。”
“哇，这面好好吃……”
“不想理你了。”
“吃不完我帮你吃。”
“滚。”
“吃完饭打游戏？”
“不打。”
“那我晋级赛还轻松一点。”
刚把凉面拌好，夹着一根黄瓜丝在吃的小妮子蹙着眉头抬起脸来盯住他。
林轩面无表情地道：“我是说，让你陪我一块打，这样我晋级赛能轻松一点。”
“哼。”
林轩很快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完，姜浅予看了看自己碗里剩下的面，然后就鼓了鼓腮帮，嘀咕了一声“吃那么快”，然后把自己的面夹起来，林轩就起身把自己碗推过去，等她把碗里剩下的面夹出来大半后再拿回来继续吃。
他当然不是不知道姜浅予的饭量，但依旧每次盛面都是对半分，小妮子自然也不会说不知道自己吃不完，却也是从没有说过让林轩下次给自己少盛点。
因而每次都是这样，他先吃完，她吃不完，然后……
互相帮助嘛，既不浪费粮食，又各取所需。
完美三赢。
差不多的时间吃完面，小妮子拍拍依旧平坦的小腹，然后朝饭桌上的纸巾盒努努嘴，林轩无奈摇摇头，然后给她递了张纸巾过去，小妮子擦擦嘴角，然后把空碗推过去，“今天该你洗碗了。”
说完转身就走向自己房间。
林轩叮嘱了一声：“空调凉，直播多穿点衣服。”
“知道啦……”
姜浅予语气不耐，走回自己房间，接着伴随房门关闭，又传来一声嗓音略低的娇嗔：“小气鬼。”
林轩洗了碗收拾干净，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然后靠着电脑椅就用手机打开直播，就看到姜浅予也刚打开直播间，白色小吊带裙外又搭了一件粉色小外套，看起来格外清新纯美。
林轩很快登上游戏，然后连接语音，正单手托腮在那盯着越来越多弹幕的小妮子接通语音后，就左右侧了侧身，朝着摄像头甜甜笑道：“今天好看吗？”
“好看。”直播观众打字的时候，林轩就已经直接开口。
“你走开，没问你。”姜浅予很可爱地翻着白眼，表情嫌弃，只不过嘴角依旧是梨涡浅浅，笑意甜甜。
回过神来的直播间观众也开始在弹幕上反击起来。
“臭不要脸的姜景白请滚开”
“不要抢我家浅浅”
“我浅最美，我浅是我的”
“你们都滚开，浅浅是我一个人的”
“臭不要脸姜景白，再敢撩我媳妇，信不信让岳父打断你三条腿？”
“浅浅这两天直播很积极啊”
“你一个即将断腿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夸我浅？”
……
心情不错的林轩没去跟弹幕这群挤兑自己的家伙计较，拉了姜浅予进房间，然后选好位置开始组队，姜浅予就念着弹幕道：“浅浅今天心情很好嘛？我心情一直都很好呀，每天心情都很好，看到你们心情就不知不觉好起来啦……”
“哇靠，简直幸福死了”
“心都要化了，这么甜的话真是浅浅说出来的？”
“啥都不说了，兄弟们礼物刷起来”
“我靠，吓得我马上看了下房间号，我家傻媳妇啥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吓得我赶紧默念六字真言：这货不是浅浅这货不是浅浅这货不是浅浅……”
“下意识就想打电话给妖妖灵说大舅子上了浅浅的身，结果特么念了一遍发现我特么想歪了”
“浅浅这么开心今天摆明有情况啊”
“浅浅是不是恋爱了？”
“都走开，我家八代相师……一看就是眉眼含春红鸾星动嘛，肯定是想我了”
……
小妮子心情很好，很难得地主动跟弹幕聊天，引得直播间内观众不停发弹幕，刚开播还没冲破一万的人数，弹幕已经刷得密密麻麻了，林轩见她开心，也就不出声，笑着看她跟弹幕聊天。
然后就听“嗷呜”的一声龙啸，绚丽耀眼的金龙特效在整个直播间里炸开。
前几天海滩直播时一次性豪掷好几万块的那个叫“戏精大佬”的土豪再次出现，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就十条金龙。
在直播间弹幕疯狂刷“666”的时候，又是十条金龙再次刷过。
然后是第三次，依旧十条。
整整三十条“999”的金龙，只在最后时说了一句话：“求好友”。
【161】装逼卡
“哇靠，又见大佬？”
“上次海滩直播那位？”
“谁特么能帮我数数，这是多少钱？”
“这特么够包个小嫩模了”
“土豪的世界我们不懂”
“麻痹不能忍，有钱就想撩我媳妇？”
……
满屏的“66666”中夹杂着一些惊叹，虽说如今网络直播间里各种土豪都有过，也不止一次出现在新闻里为人津津乐道，但当真发生在眼前时，那种金钱带来的冲击力仍在。
“感谢这位……‘戏精大佬’送的三十条金龙。”
土豪观众到哪个直播间都是大佬，上次这货打赏后各种追着要联系方式，还曾在私聊姜浅予的时候给过一些非常隐晦的暗示，这种隐晦暗示被传递过来后，就可以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
网络直播兴起后，无数自恃有几分姿色的美女前仆后继，包括很多模特、小明星，都会在各个平台开播，美女多自然就也少不了公子哥，打赏、私聊、好友、见面，基本是一个流程。
在一些平台上，甚至有好些女主播直播跟土豪观众线下开房。
可以说打赏就是解锁七十二种体位的钥匙，只要有打赏，有钱拿，比****都还专业、到位。
对于这些事情，开播还不到半年的姜浅予自然不如林轩见多识广，却也不是没有耳闻，所以她刚开播的时候就订了一个规矩，清清楚楚地写在了直播间一角，不接受任何好友邀请。
包括游戏好友。
所以她前段时间输掉一局抽一个好友位，才会让直播观众那么兴奋。
开播到现在，虽然一开始人气不高，但小妮子长得太漂亮，类似于今天这种土豪打赏也出现过好些次，基本上都是被拒绝后就很少再出现打赏，当一个女人可以免疫金钱诱惑的时候，很多男人就会束手无策。
尤其是还隔着网络。
反正世界这么大，喜欢钱的漂亮女人多的是，真会花大把心思与金钱碰壁的男人毕竟不多人一旦用钱解决事情惯了，就会缺少耐心，毕竟钱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但有钱有耐性的毕竟也有。
眼前这位无疑就是。
上次海滩直播的时候他就打赏了很多钱，想要加个好友，姜浅予最后给了他一个房管，也让他进了直播间的房管群，她本人在群里，偶尔也会出来冒泡，结果这货就一直找她私聊，惹得小妮子很不耐烦，在鹭城时还曾与林轩说过这件事情。
拒绝几次后，姜浅予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已经拒绝了，没啥可再说再想的，何况她当时也有些难以下定决心的烦恼，哪有心思去想这些。
这次再看到对方打赏，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欢喜的，感谢了一句后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总不可能当着直播这么多人落人家面子，只不过从午后就很好的心情多少有些受影响。
然而对方并未就此选择放弃，又是十条金龙刷过，继续用礼物来说话：“不要巨人于千里外啊，一个联系方式而已。”
组队完成，姜浅予点击接受暂离检测，进入扳选界面，看到这一幕就蹙了蹙眉，往脑袋上指了指道：“不好意思，我不添加任何私人好友，你要是觉得不满意的话回头等网站分成下来，我可以把你的礼物花费分给我的部分还给你……至于好友的话，过段时间可能还会有活动，会在直播间里抽取游戏好友位。”
看直播有些时间的人都很清楚这个规矩，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不少人还在发弹幕说“就喜欢这样的浅浅，比那些妖艳贱货好一万倍”等类似言辞，然后也有一些转粉不久的观众惊讶不解，甚至还有些人在骂“装”。
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都开始跟着骂起来。
林轩道：“房管干活了。”
人有点多，他自己也是房管，说话的时候就用网页登录帮忙封人，一边把封号一边就皱着眉头沉思，打赏的那家伙既然存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多半不会因为要好友被拒就找水军。
这样的话，首先能想到的人就是那位飞鹰一哥了，当然也不能排除第三方出手的可能，抓住了这种心理故意去挑拨……直播圈利益纷争盘根错节，他在这一世并没有多深了解，很难通过些微蛛丝马迹就分析出来一个正确方向。
但如果是真的有人故意来黑，在针对动作的话，不可能就此打住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可即便揪出了对方的尾巴，自己又能干嘛？
随手扳掉女警的同时，林轩心里多少有些阴郁，他这世并不打算要接触电竞圈，也没有任何人脉资源，不管对方初衷是为了找他报仇，还是姜浅予的人气暴涨触动了什么人的利益
只要有水军充斥直播间，就会破坏直播氛围。
这种情况下，如今的他能做什么？
小妮子刚刚决定要跟金龙tv签约，难道让她放弃直播，或者说每天就这样让直播？
前世他也曾有“最无力的年纪遇见了最想保护一生的人”这种感慨，但眼下的他早已脱胎换骨，哪怕身无分文，内心都足够强大，不可能再让自己经历那样无助绝望的时候。
尤其是很清楚自己真的想要照顾她一生的情况下。
“我选什么呀，风女跟璐璐都在。”
姜浅予的话把林轩从沉思中唤醒，他看了下扳选情况，压下心中的波动，笑道：“你想玩什么？”
“我无所谓啊，你觉得我玩什么适合你？”
林轩咳嗽一声，“有句话叫做，一个英雄的强弱，不止要看版本，还要看id，同理可证，什么英雄适合，不止要看英雄，还要看人。”
姜浅予就哼了一声，嘴角翘了翘，梨涡浅浅，显然对他回答里的潜台词很满意，又轻轻哼道：“那我随便选啦，等下如果坑了你可别怪我。”
林轩笑道：“怎么可能会坑？”
“那可不好说。”
姜浅予皱皱鼻子，然后又鼓着腮帮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在辅助英雄列表里找了找，最后锁定了一个璐璐，道：“我还是璐璐吧。”
“行。”
暗暗捏了一把汗的林轩见她果然没乱选，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轮到他来选英雄，姜浅予符文天赋都是配好的，很快选好，然后就眨着明媚大眼，看他要选什么英雄。
大嘴已经被扳掉，林轩看了下对方阵容，随后在小炮和老鼠间换了一下，看起来有些迟疑不决，姜浅予扫了眼弹幕，道：“对面阵容很肉，他们很多人在说薇恩哎，不过好像没怎么见你玩过薇恩啊？”
林轩笑了笑道：“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召唤师峡谷五个位置，我玩得最好的是下路，嗯……包括ad和辅助，近二十个adc里，知道我最喜欢什么adc吗？”
姜浅予还没开始回答，弹幕就已经刷满了，当然不可能是回答，而是一些警告提醒。
“前方高能！”
“滴！装逼卡！！”
“全体成员！全体成员！请注意！请注意！全体成员请注意，姜景白要装逼了！！”
“嘟嘟嘟！！高能预警，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快跑啊，快跑啊，大舅子又要装逼啦”
……
林轩瞥了眼弹幕忍不住失笑，姜浅予却没看，只是盯着摄像头狐疑地道：“大嘴？”
虽说林轩为了带她双排，最经常玩的就是大嘴跟老鼠这两个adc，但小妮子一直都还是很嫌弃，因为这俩货都丑，她最喜欢的是女枪、寒冰、女警这种美女ad。
“不是。”
林轩摇摇头，“大嘴、老鼠、金克丝是我胜率最高的三个adc，我最喜欢的是寒冰、薇恩、女警，一个装逼，一个秀，一个压人。”
【162】鹤王
姜浅予奇道：“你之前不是说老鼠和大嘴是你最低的adc吗？”
“那你陪你玩的时候，这俩英雄胜率最低。”陪姜浅予玩的时候，林轩其他adc都没怎么用过，也都没输过，自然是使用次数最多的老鼠和大嘴胜率最低了，而他刚刚所说的胜率最高，指的自然是他个人游戏生涯中了。
姜浅予盯着摄像头，一副“本宝宝要发脾气了”的眼神与表情，“你什么意思？”
“呃……就是说我这老鼠和大嘴玩得太菜，好吧其实是这俩英雄太丑，导致我发挥不出真正水平。”
“哼。”
姜浅予哼了一声，撇撇嘴，“你金克丝很厉害吗？”
林轩道：“还行，用的不多，所以胜率最高。”
姜浅予“哦”了一声，然后又想了想，疑惑道：“薇恩很秀，女警手长压人，这个我都知道，寒冰……怎么装啊？”
“千里神箭啊，你想一下，呆在自己家泉水里，然后随便往中路上路或者野区放一个大招，然后刚好大中对面，决胜于千里之外，还有比这更装逼的事情吗？”
“你以为你是陈慕雨啊。”
小妮子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看着对方阵容，道：“对面老鼠哎，后期输出不比你差。”
“没事，他人没我厉害。”
“嘁。”
说话间林轩就从adc列表里找到了薇恩，然后直接锁定，那句标志性正气与杀气同样凛然的台词立即响起：“让我们来猎杀那些陷入黑暗中的人吧！”
姜浅予语气怀疑道：“你薇恩行不行啊？”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我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哼。”
“不说我挂机了。”
“好啦好啦，很厉害好了吧？”
姜浅予鼓了鼓腮，皱着鼻子，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又问：“你皮肤买了吗？”
“限定的买不了，其他的买了两个，苍穹之光和屠龙勇士。”
林轩这个号皮肤不多，网咖联赛的奖金被小妮子敲诈走后，她曾给林轩转过来一个零头，说奖励给他买皮肤，要多多努力，带妹妹上分，林轩好笑之余也把比较顺手的皮肤都买了。
“好看吗？”
“苍穹特效好，屠龙手感好……好吧，对你来讲肯定就是苍穹之光好看一点。”
“那就这个嘛。”
在林轩他们家五楼锁定了兰博后，双方阵容就都选择完毕。
蓝色方：上单大虫子，打野雷克赛，中单加里奥，adc老鼠，辅助锤石。
红色方：上单兰博，打野皇子、中单辛德拉，adc薇恩，辅助璐璐。
两边阵容各有优劣，对方前排很肉很足，但输出非常依赖老鼠，基本属于老鼠发育不起来，整个阵容打到三十分钟就要输出无力的窘境。
而林轩他们家输出点非常多，开团、伤害都很足，尤其是薇恩的存在完美克制对方坦克，当然缺点也有，根本没有前排，一旦限制不住老鼠的发育与输出，团战基本就是要被串葫芦扫射。
“你的薇恩怎么是红色的，我记得苍穹之光是金色的啊？”
进入游戏后，姜浅予就有些奇怪地问林轩，作为adc中的信仰，薇恩这个英雄的出场率一直都不低，尤其是在低端局，基本是个adc就有一颗想秀的心，以及一腔敢于只身救世的勇气，所以这个英雄她还是见过与了解一些的。
“这是屠龙勇士，我用了个炫彩皮肤。”
“哦。”
姜浅予点点头，又问：“炫彩是什么？”
“就是同一个皮肤换了个颜色。”
“还蛮好看的，红红的，看起来像璐璐的姐姐。”
小妮子多少是有些没话找话的成分在，房间里刚发生那样的事情，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可以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直播等若连接着外界，两人世界打破后，她还是会有些“心虚”，用说话来掩饰。
不过看破不说破，林轩还是很配合地陪她闲扯淡。
对方锤石一级不知道学的什么技能，但在河道打了个照面后，对方五人很快全部出现，看样子是打算要入侵了，走在最前面的辛德拉立即打标记让撤退。
兰博和皇子都在上路野区，这边人不齐，不可能跟对面打起来，他们这边撤退的同时，兰博与皇子也从上路野区往这边赶过来，防止队友被开结果却因为自己缺席而导致一级团溃败。
“浅浅走，不用管我。”
辛德拉的位置比较靠后，如果锤石钩中，大虫子也学个q技能的话，是完全可以接上控制的，就算被逼出闪现，接下来也会很难受，因而林轩说话的同时，就很反常的一个回头，一副要掉头反打的架势。
掉头同时，也在给辛德拉发撤退信号。
他是想要籍此吸引对方注意力，掩护一下往中路塔方向撤退的辛德拉，然而对方根本就没有要管他的意思，走在最前方的锤石原地一个停顿，手里猩红锁链凭空伸出，直指皇子身旁的辛德拉。
“砰！”
辛德拉也是稳的不行，直接交闪逃回塔下，看起来也是意识到了薇恩的好意，闪现逃走后发了几个点点。
对方见逼出闪现，也没有再下一步动作，打野雷克赛隔墙在蓝buff处做了个眼位，随后立即掉头撤回。
“你回头干嘛呀，吓死我了。”撤退回蓝buff巢穴旁的时候，姜浅予语气微嗔地道。
“想掩护他们一下的，我有位移……可惜还是被逼了个闪现，辛德拉线上就有点难受了，估计雷克赛要一直搞……咳，抓他。”
姜浅予翻了个白眼，看到皇子又返回上半野区了，道：“皇子要开红buff吗？那我们干嘛？”
“我们对线太弱，先去推线，不能浪费人家好意。”
薇恩这个英雄的推线、对线能力都极弱，这是共知与公认的，而璐璐对线能力无疑很强，但可惜在姜浅予手里发挥不出来，基本是当成风女来用的，所以综合来将，还是要比对方老鼠加锤石的组合弱不少，早点去线上掌握线权接下来的日子无疑会好过很多，皇子跑去红buff开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林轩也就带着姜浅予先去推线，老鼠与锤石落后一步过来时，林轩已经收掉了三个近战小兵，而老鼠则必须要继续补刀。
这时候就是白白点人的时机了，林轩也是一副把薇恩当成女警来打的样子，老鼠挨了两箭最后也只补到了两个近战小兵，第三个普攻打出的同时小兵也已经阵亡。
第一波兵结束，林轩六个全收，老鼠漏掉两个，换血亏了三个普攻，林轩也被锤石给点了两下，好在姜浅予进攻意识弱，护盾给的还蛮及时，加上锤石没学e，血量也没掉多少。
血量与气势都取得大胜。
“我了个擦，大舅子这薇恩玩得可以啊”
“一股巅峰陈慕雨的气势”
“我去，怎么感觉像是看到了鹤王？”
“所以又出来了一个当成女警打的薇恩？”
……
姜浅予看了下弹幕，有些奇怪道：“鹤王是谁啊？很厉害吗？”
这世大师局的质量已经非常高了，林轩又是带着姜浅予，已经能够感到不小的压力，所以看弹幕的频率要比往常低很多，并没看到有人提到那位鹤王，这会儿才瞥了眼弹幕，见不少人已经在解释了。
“鹤队的adc”
“crane的adc，两冠王”
“推翻了str王朝的男人”
“差不多算是陈慕雨后最强adc了吧”
“薇恩冠军皮肤的拥有者”
……
姜浅予好奇地眨了眨眼，问道：“是中国人吗？为什么叫做鹤王啊”
“不是，韩国人”
“韩国人”
“鹤是韩国的图腾，就像是中国的龙一样，crane就是鹤的意思”
“讲道理的说，鹤王确实吊啊”
……
看样子那个被称为“鹤王”的家伙还蛮厉害，弹幕上都开始各种议论起来，林轩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没在意，继续打自己的游戏。
他虽然找到机会就会去耗血，但实际上并没有推线，对方这局的输出全部都在老鼠身上，对面打野雷克赛肯定不可能放任下路被压的，稳稳地控线不给雷克赛机会，这样的话，有闪现的雷克赛自然而然就会去抓没有闪现的辛德拉。
等雷克赛把闪现用掉，威胁性降低很多，到时候自己再压线不迟。
林轩猜的没错，他在下路不压线，老鼠虽然被压制，但日子也不是说很艰难，下路都有闪现，雷克赛的目标就瞄准了一级团就被打掉闪现的辛德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