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罪恶之王
一缕白光穿过阿兹莫丹精心构筑的法阵，凝滞之力令法阵中的能量流急速失衡。
项宁轩凌空虚步，御使陷仙剑破坏罪恶之王的法术。
破坏要比建设容易得多，阿兹莫丹一切补救的努力都被白光干扰，只能放弃未构筑完成的超级陨石术。
“嗯？活人竟然来这里？”阿兹莫丹讶然道，“去，别让这该死的凡人打扰我。”
阿兹莫丹最拿手的能力就是指挥。几道鞭子一样的暗红色光焰抽在身边的魅魔身上。
这几头雌性恶魔顿时被激发出全部的潜能，全都变成衣着暴露的人类女子样子，却又顶着犄角身背蝠翅，一条尖尖的恶魔尾巴左右摇摆。它们拍着翅膀搔首弄姿飞过来，一圈圈迷人的气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在身体本能上魅惑一切生物，甚至不拘男女。
由于入侵的是黄泉废土，里面全是亡灵，魅魔没什么发挥空间。阿兹莫丹也只带了十几头魅魔。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活人，不然，至少可以干扰精英团的发挥。
“哼！欲魔的手段。借你的力量一用。”项宁轩冷笑着伸出右手，数十道黏糊糊的触手从虚空中浮现，与魅魔身上的魅惑之力融合在一起。
魅惑之力反噬，魅魔们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动作也慢了下来。
锵！新月双刃激射而出，毫不留情地掠过魅魔的脖子，将其一一斩杀。
嘭！
陷仙剑正面出击，击碎阿兹莫丹投射的火焰鞭，项宁轩飞身落下，极限跳劈强破能量护盾，再次打断罪恶之王的施法。
“呵，罪恶之王阿兹莫丹，你竟然还敢来我们的世界。看来，彼列的下场没能让你吸取教训。”项宁轩悠然道。
在西亚被干掉的谎言之王彼列是与阿兹莫丹并列的地狱七魔王之一。阿兹莫丹的称号则是罪恶之王，一个六条腿的大胖子。
与彼列被时空通道卡住不同，阿兹莫丹已经完全降临这个世界。两者实力相当，自然是现在的阿兹莫丹更难对付。
但项宁轩依旧信心满满。长剑所指，剑芒挥洒，在阿兹莫丹的法术护盾上斩出阵阵涟漪。
“哦，彼列是被你们干掉的？死有余辜！那个蠢货，以为光谎言就能成事，却不知谎言终有被戳破的一天，只有地狱无敌的大军才是征伐诸位面最有力保证。”阿兹莫丹嘲笑道，“但我不一样，在我的大军中，没人能奈何得了我。就连地狱三魔神都倒在我的大军面前。”
项宁轩挥手一圈，道：“这些就是你的大军？”
整个战场上，阿兹莫丹的恶魔亲卫一头撞上了秦俑车阵和精英团组成的防线。车阵将其分割，精英团则集中优势兵力一个个点杀恶魔，杀得他们只能抱团防守。
随后? 车阵陡然加速? 载着精英团脱离接触? 杀向准备合围的其他恶魔军队。
包围圈尚未完成，漏洞不少。战车群发挥机动优势，干净利落地击溃了一队恶魔。
而在更远处的战场上，坐镇步兵主力的武安君将血色杀神光环全开。原本木讷的秦俑在光环作用下速度陡然加快? 展开鹤翼阵猛扑上来? 想要彻底合围阿兹莫丹的大军。
战场态势很明显：以十倍兵力，就算单兵战力稍差? 秦俑军团也能磨死阿兹莫丹的军队。
“哈哈哈！天真！我的大军一直在我身边。”阿兹莫丹狂笑着张开双手，身周出现一个个暗红色的符文法阵，里面浮现起的纺锤形悬浮图腾柱。无数光球从图腾柱内撒出来? 落在地上变成形态各异的恶魔士兵。
只两三分钟? 就有上千头恶魔从阿兹莫丹的召唤图腾柱中涌出来。手持大锤的战魔，长着剧毒畸形变异手臂的腐毒魔，大胖子戈尔贡巨魔，还有杀之不尽的沉沦魔……
这些新来的恶魔军队在阿兹莫丹的魔火鞭子调教下? 身上潜能全开? 体型膨胀一圈，身上闪烁着黑红色的光芒，嗷嗷叫着猛扑向前? 与秦俑军团厮杀起来。
只要在给他十几分钟时间，恶魔军团的数量就足以正面对抗秦俑军团。
数百头翼魔飞扑过来，身未至而一连串火球就已飞射而来。
“觜火猴，附体！”
烈焰猿猴的虚影浮现在项宁轩身后，令项宁轩全身迸发出灼热的火焰。狂卷的烈焰张开成翼，猛然一扇，推动他如火流星般飞速前冲。
翼魔喷射的火球直接被吞噬，项宁轩身剑合一，与翼魔**错而过，所有阻挡在他前进路线上的翼魔都被劈成两半。
轰！
阿兹莫丹的能量护盾遭到定向爆破，碎开一个两三米直径的破洞。项宁轩余势不减，挥剑直刺。
陷仙剑爆发出璀璨的剑芒，直没入阿兹莫丹的躯体。
刚才大规模的召唤恶魔大军，阿兹莫丹的消耗不小，以至于被项宁轩强行突破，陷入贴身肉搏战。
阿兹莫丹庞大的体型在攻城战和阵地战时是优势，但臃肿的躯体却在贴身近战中成了累赘。
项宁轩灵活地游走在六条锐足之间，挥剑攻击关节小腹等薄弱处。
“你们这帮蠢货，快来帮我！”阿兹莫丹连忙激发图腾柱，召唤出一群速度快捷的幽影魔以及大量小体型的精英毒蝎，试图缠住项宁轩。
“知道这是谁的主场吗？”项宁轩冷笑。黄泉可不是燃烧地狱，阿兹莫丹连续召唤部队，导致空间壁障不稳，已经新来位面防御体系的反制。他自己可能不清楚，但项宁轩却明显感觉到世界意志的加持。
“吉安娜，动手！”项宁轩左手一抬，一道淡蓝色得奥术符文激活，将空间坐标发送给不远处的吉安娜。
嗡，白光一闪，吉安娜带着精英团数十人直接来到阿兹莫丹身边。
正常来说，交战处能量流混乱，不适合直接传送。
但周围有阿兹莫丹的召唤图腾柱，为空间通道维持稳定，自然能被吉安娜利用，直接把精英团传送过来。
暴风雪、火流星、雷云风暴等群攻法术和技能覆盖下来。恶魔杂兵顿时伤亡惨重。
十几名菜刀英雄则飞快地拆掉了召唤图腾柱，顺便集火了一波罪恶之王。
在冈姆、攻城突击兽和精锐亲卫回援前，项宁轩挥剑掩护，吉安娜法杖一挥，直接走人。
有世界意志加持，根本不用担心传送失败。群体传送简直像作弊一样，令敌人抓狂。
一波中心开花，虽然没干掉阿兹莫丹，却把恶魔部队都吸引了回去。
秦俑军团顺势完成了包围圈。武安君和阿兹莫丹都是杰出的战场指挥官，两者不断调兵遣将，互相拉扯阵型，进行激烈的包围与突破的博弈。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恶魔协议
在冷酷无情的战场指挥官眼中，士兵只代表冷冰冰的数字。秦俑和恶魔也根本没有人权可言，哪怕是必死的任务，它们也会不折不扣地死战到底。
因此，两支军队的战斗跟即时战略游戏一样。指挥官的命令可以毫无保留地贯彻下去，而拼杀的结果也更加惨烈残酷。
项宁轩率领精英团，机动支援。阿兹莫丹往哪儿突，他们就堵在哪里，一次次粉碎敌人突围的打算。
整整三个小时的战斗过后，阿兹莫丹率领一千多残兵败将被两万多秦俑挤掉了机动空间，只能摆成防御圆阵死守。
项宁轩继承了剑圣萨穆罗的绝学——三陪。不要想歪了，是陪打怪，陪抢宝，陪杀兵。不管阿兹莫丹干嘛，他都在边上捣乱。
世界意志加持下，黄泉的气运汇聚到项宁轩的身上，时来天地皆同力，这一刻他就是神的化身。
第六感帮助他了解了阿兹莫丹开启图腾柱的能量构造。
陷仙剑也是一件令人抓狂的武器。它的攻击力在诛仙四剑中最弱，只突出一个“陷”字。核心能力就是定向迟滞对手的能量运转。
越强的对手，能量运转越精妙，内部的能量结构越复杂。就像我们的手机，只要一个关键元器件失灵，整部手机就废了。陷仙剑只要精确破坏对手的能量节点，就能轻易破解对手的招数，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阿兹莫丹休想再想一开始那样一口气召唤六根图腾柱。通常刚召唤出一根图腾柱，项宁轩就能打断他的施法，然后远程集火。
阿兹莫丹的恶魔召唤图腾柱撑不了两分钟就会被摧毁。图腾柱召唤出来数十头恶魔跟付出的代价完全不成正比。
除了语言攻击，罪恶之王拿项宁轩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挥舞魔火之鞭强化身边的部下。
轰！噗噗噗！
一阵剧烈的爆炸过后，乌烟瘴气的剧毒瘴气如同蘑菇云般腾空而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腐肉污血。
暴食恶魔冈姆，在张开腹部大口喷涂毒雾的时候，被张珲梓一连串爆裂箭反杀进去。
内部闷爆摧毁了恶魔体内艰难维持的平衡，无法束缚的腐肉污血顿时引发一场巨型尸爆。
张珲梓飘散落下，一脚踩在宽大的恶魔头骨上，引发整个骨架摇摆一阵后，无力地垮塌。
张珲琰女妖之体的威能在黄泉大幅放大。附体在姐姐身上后，是精英团最强大的火力点，同时也几乎是不死之身。
奈非天本身就对暗黑系怪物有天然克制效果。姐妹俩的叠加，对冈姆的伤害输出超过一半，最后送出致命一击也在情理之中。
暴食恶魔的腐蚀剧毒对人类或许致命，但周围的秦俑都是陶土制品，历千年而不朽。一场巨型尸爆，只摧毁了十余个秦俑步兵，其他秦俑依旧悍不畏死地涌上前去，用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跟恶魔拼消耗。
战局正在进一步倾斜，阿兹莫丹不由放慢了施法节奏，开始考虑脱身之法。
精英团也被项宁轩集中起来，先休整恢复状态，等待最后的决战。
“人类，我承认你们有两下子，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阿兹莫丹的话语中已经放下了地狱魔王的傲慢? “刚才，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巴洛炎魔和燃烧军团。看看那边? 战斗已经平息了。他们现在正联手往你们的老巢进军。”
项宁轩蹙眉抬头? 他的确收到了那边罢战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两支恶魔刚才还在打个你死我活? 转眼就联手了。
阿兹莫丹解释道：“没什么奇怪的。对于我们恶魔而言，只要有利益，没什么人是不能合作的? 也没什么人是不能背叛的。他们如此? 我们也一样。现在收兵罢战，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你们回去守住基地，我也没必要拼命，何必非要决一死战呢？”
项宁轩冷笑道：“我们现在是优势，你是劣势。难道想不付出代价就罢兵休战？”
“那么? 你希望我付出什么代价呢？”阿兹莫丹说着? 从储物袋里取出几件灵光闪耀的装备? 道，“这些是曾经挑战我的冒险者留下的武器装备，只适合你们这些小人。这代价够吗？”
项宁轩想了想? 道：“可以！另外，你应该也见识了我们位面的实力。老实滚回燃烧地狱去称王称霸，否则，下次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啊！一群烧不化，砸不烂的泥人，我可没兴趣跟你们拼消耗。这破地方我可以都不想多待，还是燃烧地狱暖和。”阿兹莫丹恨恨地道，顺手把那几件装备放到地上。
协议算是勉强达成，项宁轩挥手示意秦俑军团让开一条通道。
阿兹莫丹残存的数百部下排成锥形阵，加速开始奔驰。行至半路，他陡然爆发出一阵地狱烈焰火环，一道猩红的逆五芒星阵打入打头的攻城突击兽体内。
所有恶魔集体转向，碾碎挡路的秦俑，直奔项宁轩和精英团。
“哈哈哈！什么狗屁协议，我的援兵已经抵达！我，罪恶之王阿兹莫丹，要统治这个世界！”
随着罪恶之王的突然翻脸，灰蒙蒙的天空搅动起混乱的旋风。数千头背生双翅的恶魔飞扑下来。
翼魔直接往地上砸，跟竖起兵器的秦俑撞到一起，则两败俱伤。
而少量魅魔则悬浮在低空开始施法。
说是援军，其实能赶来的只有恶魔空军，阿兹莫丹的主力大军还在地上使劲跑着呢。
其中，百余头堕天使才是增援的主力。这些曾经高贵的天使虽然堕落了，但实力更胜往昔。他们降落在阿兹莫丹身边，跟他一起围攻精英团。
敌人得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对机动灵活的精英团造成重大杀伤。杀秦俑根本没什么意义，只要有时间有资源随时可以造出来。但高阶英雄却是不可再生资源。
“这么巧！我的援兵也到了！”项宁轩率众略作后退，便怡然不惧地结阵迎敌。
轰！小型核弹般的猛烈爆炸将打头的攻城突击兽掀翻。
这是项宁轩许久没用过的【埋雷】技能，得自于革命历史博物馆。原型则是曾并肩作战英勇牺牲的烈士。
在这片通向死亡之地，不光有各种负面情绪，也残留着无数先烈不屈的意志。
这一刻，他们相应召唤，前来相助。
“侵略者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项宁轩一手持剑，一手掐诀，从地下引导出滔天杀意。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地府审判令
无数不甘的灵魂咆哮着，怒吼着。 这是百年屈辱后对一切侵略者的怒火，这是最深刻最纯粹的愤怒。 异界入侵者，保卫家园。两个条件达成，项宁轩便能在黄泉汇聚起磅礴的力量。当然，这力量需要时间积累，不可能一上来就把阿兹莫丹这样的魔王秒了，只能逐渐积蓄，等关键时刻一锤定音。 由于带动的力量非常庞大，项宁轩前进的脚步不快，但一步一个脚印极为稳健以不可阻挡之势来到罪恶之王面前。 圣化的光辉和能量光盾分别从左右两边隔开恶魔亲卫的援护。 混合能量构成的箭雨打在低空飞行的堕落天使身上，发出铿锵之声。爆裂的能量波纹虽然不至于击穿护甲，但也令堕落天使无法前进。 …… 其他精英团战士紧紧跟上，帮项宁轩解决后顾之忧。他们还能分出一半火力集中攻击阿兹莫丹。 项宁轩全身腾起银灰色的符文光芒，光芒汇聚到掌心凝聚出一块骨质令牌。他朗声道：“阿兹莫丹·罪恶之王，你扰乱三界秩序，破坏地府安宁，犯有严重的战争罪，我以地府之名判你死罪！” 不论做什么，名正言顺则会得到法则的加持。然后就看动用法则的强弱和对现实的干预程度，以及执行者的权限了。 阿兹莫丹是入侵地球位面的恶魔，自然动用最高级别法则来对抗。灵能潮汐之下，世界意志开始觉醒，法则对三界的干涉力度越来越大。 而项宁轩手中的令牌，似拥有极高权限。在他的喝令下，迸发出夺目的光芒。一道银灰色锁链从中激射而出，在空中一分二、二分四，化作蛛网状，把阿兹莫丹完全束缚住。 恶魔大军连接到阿兹莫丹身上的灵魂链接逐渐衰弱直到奔溃。【单向灵魂链接】是阿兹莫丹最大的依仗，只要他的大军不灭，他就可以从部下身上抽取生命和能量，保证自己生存到最后。作用效果与距离成反比。 刚才阿兹莫丹敢于反击，正是他的援军到了附近，他直接吸了一波血和蓝，顿时生龙活虎起来。 然而，随着项宁轩的审判令，世界法则轰然落下，压制住阿兹莫丹的【单向灵魂锁链】。 “这是什么东西？你一介凡人，为何会有这样的能力？”阿兹莫丹慌忙道。 锁链网不仅限制了他的行动，更有一种莫名的威能，足以压制地狱魔王的力量。 死亡的恐怖陡然降临到头上，阿兹莫丹都无法豁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急切道：“仆从们，快来救我！”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锋利的冰片飞洒在天地间，暴风雪的云层几乎压到了头顶。残余的恶魔空军在暴风雪中被吹得东倒西歪，身上覆盖了一层冰霜，没掉下来就不错了，根本无法发动攻击。 吉安娜是战略级的**师，无论是定点精确传送还是群体冰冻控制都足以扭转战局。此外还有辉煌光环，提供数倍的魔法恢复速度，让精英团持续作战多时，都不用担心缺蓝。 而地面的恶魔则被精英团牢牢顶住。 阿兹莫丹再怎么呼救也没用。【单向灵魂链接】的作用距离被局限在身边一小段距离。由于分担人数少了九成五，负担顿时增加二十倍。 阿兹莫丹身边的亲卫没被打死，反而被主人吸死。此时，就算有少量突防的恶魔，也顶不住阿兹莫丹的抽吸，基本上靠近就挂。 砰砰砰！ 莱烨的散弹枪口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威能在黄泉得到大幅提升。他一连串抵近攻击收割掉攻城突击兽最后一点生命值，斩断了阿兹莫丹最大的奶瓶。 战场外围，速度最快的突击魔已经脱离主力，单独驰援罪恶之王。 在他们的面前，秦俑军团残存的战车兵默然结阵，面对数倍敌军也毫不畏惧地反冲而来。 恶魔本能的杀戮**和阿兹莫丹急切的救援命令发生了冲突，混乱的突击魔前锋居然被战车兵凿穿，切割成数股部队，反而被秦俑各个击破。 ———— “嗷！”阿兹莫丹愤怒地咆哮着，刚刚赶走贴脸开枪的莱烨，又被冉修戟钻到肚皮底下一通乱砍。 张珲梓的奈非天箭矢更是一刻都没停过，这种天使与恶魔的混合能量攻击把地狱魔王的护盾撕得稀烂。否则，其他人的攻击还挺难破防的。 没有部下可供吸血，阿兹莫丹忙着跟众英雄缠斗，却忘了最致命的威胁。项宁轩一直左手维持地府审判令，右手的陷仙剑从未松过。 回头望了一眼刚刚突破外围拦截的突击魔，项宁轩无声无息地从原地消失。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陷仙剑刺入阿兹莫丹头顶中央，白色的光芒瞬间侵染恶魔之角。 “斩仙也可斩魔！” 项宁轩倒持剑柄，猛然一拉从阿兹莫丹头顶一直切到胸口。 恶魔之王的体质已经超凡脱俗，成为半物质半能量体。就算被切开，血肉也蠕动着想要复合。 可是项宁轩根本不给他机会，左掌拍出，将地府审判令从伤口摁入阿兹莫丹的身体。澎湃的银灰色能量探出无数光束，与阿兹莫丹体内的恶魔本源能量激烈交锋。所过之处，血肉尽被搅碎。 阿兹莫丹还想垂死挣扎，两条粗短的手臂猛拍过来。 项宁轩已经收剑走人。 “呃~~~” 这次的惨叫声更加惨烈悠长，但力度却大幅减弱，最后甚至衰减到叫不出来。 “吉安娜，准备传送。基地那边还有几个家伙等着我们收拾呢。”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因为第六感的能量反应已经告诉他，魔王级的能量体正在从内而外崩塌。 “武安君，这里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主上请放心，群龙无首的杂兵，来再多也是送经验！” 秦俑军团战损不小，面对恶魔援军，武安君信心十足。 “精英团集结！吉安娜……呃，等一等……”项宁轩回头道，“我难得装个逼，你们也不配合一下！打完BOSS都不知道摸尸体吗？赶紧看看阿兹莫丹掉了些什么宝贝！”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大威天龙
嘭！ 一阵地动山摇几乎撕裂了三塔寺的防护法阵。作为阵眼的三座白塔都摇晃起来，塔身上出现了数道裂纹。结阵维持防护阵的十几位高僧脸色顿时一白，几欲吐血。 发动进攻的正是之前跟巴洛炎魔打起来的布鲁塔卢斯。恶魔也的确是神奇的物种，刚打得头破血流，转眼就能联合作战。趁秦俑军团主力出击，转身杀到鬼门关前。 主阵地始皇帝陵防御兵力不足，只能固守待援。另一边的纯阳宫也遭到了巴洛炎魔的袭击，形势同样岌岌可危。 三塔寺和纯阳宫都是来自人间投影，里面的人类以类似位面叠加的方式降临黄泉，里面的人可以参战，阵亡了也是真的挂掉，但不能离开亚空间范围。两地都卡在进攻始皇帝陵的关键节点上，自然遭到重点进攻。 法阵外，深渊领主布鲁塔卢斯任由远程攻击落在身上，缓缓后退几步，重新蓄势。接着，他怒吼一声，如攻城锤一样撞到防护法阵上。 轰然巨响后，一轮蛛网般的裂纹出现在防护罩上。布鲁塔卢斯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尽管他自己也被反作用力震得不轻。防护法阵上的佛门金光烧灼着皮肤，绿色粘稠的恶魔之血从伤口涌出，将三塔寺周边刚被进化的土地再次腐蚀。但这点伤痛不仅没让深渊领主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布鲁塔卢斯后退几步，挥舞着战刃命部下上前，他准备一鼓作气突破防护罩。 “叮铃，叮铃” 清脆的声音就在布鲁塔卢斯魔焰收敛还未重新积蓄之时响起，穿透嘈杂的战场，直击灵魂。那是铜环在禅杖上碰撞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菠萝菠萝蜜之类抑扬顿挫的念经声。人听了自然静心安神，恶魔听了却只觉得烦躁难耐。 “该死的人类，你们就这点本事？”布鲁塔卢斯敲敲自己的脑袋，大步向前，准备用蛮力破开护盾，揪出里面碎碎念的光头。 嘭！ 剧震之下，防护盾摇摇欲坠，但没能充分积蓄力量，这一击终究没有彻底建功。 布鲁塔卢斯硬顶着反作用力，任由金光烧灼全身，挥舞双臂上的战刃，轰向护盾。 正在这时，一道金红身影手持禅杖，携万钧之力正面直扑布鲁塔卢斯面门。此时正是布胖最虚弱的时候，反震之力尚未消除，他又强行发动攻击，根本无力格挡。 布鲁塔卢斯没别的本事，就一个字——莽！反正来不及防守，干脆迎头顶过去。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轰！ 先是外放的能量对撞，接着就是禅杖砸在恶魔肉身，最后，金红身影跟布鲁塔卢斯的脸撞在了一起。 三重碰撞，造成核弹般的恐怖能量爆发。 叮！ 禅杖倒飞回来，半截插入地面，铜环乱撞。叮当声中投出一个个金光圆环，护住倒飞回来的人影。 喷薄而出的魔焰将他裸露在袈裟之外的身体全都烧成墨绿色，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 当然，他的敌人也不好受。 庞然如山岳的布鲁塔卢斯脑袋扭曲后仰，左眼以上半边脑壳被掀翻。恶魔之血混合着魔焰喷洒出数百米远。 他踉跄倒退，踩扁了数头恶魔杂兵，这才止住颓势。 身为最好战的深渊领主，布鲁塔卢斯对头上的伤不管不顾，咆哮着支起身子，红着眼睛想要扑过去继续厮杀。 恶魔军团已经扑了上去，但被摇摇欲坠的防护盾挡住，遭到人类远程火力的打击，在佛光符文中不时有恶魔被烧成灰烬。 只要再加一把劲，三塔寺防护盾就会被突破。到时，孱弱的人类必将被强壮的恶魔撕成碎片。 “等一下，情况不对！”一个声音在布鲁塔卢斯耳边响起——腐化者赛斯洛瓦，一个纳兹雷姆斯恶魔，俗称恐惧魔王。这种恶魔以阴险狡诈著称，最擅长搞阴谋诡计，跟脑子里都是肌肉，只知道莽的布胖倒是绝配。 这家伙一直躲在布鲁塔卢斯军中，之前能跟巴洛炎魔握手言和，也是赛斯洛瓦的功劳。否则，以布鲁塔卢斯的性格，一旦开打怎么可能停得下来？ 这也是武安君算漏的地方。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样一个恐惧魔王的存在。 “我要让这些人类付出代价！”布鲁塔卢斯恼怒异常，跟巴洛炎魔交手他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大威天龙带来的佛门符文仍然作用在他的伤口，任凭魔焰魔血冲刷都无法彻底清除。 那种堪比上古之神碎碎念的佛经吟诵直接通过符文在布鲁塔卢斯脑海中回响，多听一秒都令他抓狂。 “你看看巴洛炎魔负责的区域，战斗好像停止了。”赛斯洛瓦道。 巴洛炎魔擅长火系法术，在阴暗的黄泉，打起仗来足以映照得半边天空通红。但此时高涨的气焰已平息下去，说明大的战斗已经结束。 “也许他们已经攻破了人类防御。”布鲁塔卢斯不耐烦地道，“那我们也要加快速度。” 赛斯洛瓦道：“不可能！人类知道我们不会留活口，必定顽抗到底，就算攻破防护罩，也要打巷战。巴洛炎魔的实力你也清楚，没可能这么快击败人类。” “我早就知道巴洛炎魔不可靠。我们现在怎么办？”布鲁塔卢斯的确莽，却不笨，尤其是性命相关之时。 “你假装负伤，无力再战。先让亡灵仆从消耗着，我的侦察兵应该很快会有回报。” ———— 一刻钟前，在纯阳宫战场上，海上王权号从传送光芒中驶出。 项宁轩飞身跃下，长剑挑翻一头高阶炎魔，左掌一拍，一道能量波纹荡开，逼退周遭恶魔。 他运起灵魂能量，朗声道：“罪恶之王已死！给你们两个选择：在这儿跟我死磕一场；或者马上滚蛋，我去找对面的胖子死磕！” 巴洛炎魔的智商还算正常，稍微一算就知道，搁这儿跟人死磕，就算赢了怕也实力大损。到时候，布鲁塔卢斯跟他们翻脸独占这处时空裂隙。 而退兵则可以保存实力，还有机会让敌人拼个两败俱伤。 恶魔的合作本就基于人类主力外出。现在人家高手已经回援，合作已没有意义，当然要把队友卖个好价钱。 巴洛炎魔二话不说，丢出一队仆从炮灰发动自杀进攻，主力则缓缓退后，脱离战斗。 “呵，敢跟老子玩换家，活得不耐烦了！”项宁轩收剑归鞘，挥手道，“走，我们去弄死布胖！”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灵魂试炼
海上王权号飞到三塔寺附近时，布鲁塔卢斯已经率军主动撤出了战斗。 何洋讶然道：“布胖有这智力？” 三塔寺的战况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就是想吊住布鲁塔卢斯，找机会弄死他。寺内真实实力要强得多，却要表现出一副随时会被攻破的样子，就像考90分容易，要每次正好考60分却很难。 表情都做到位了，布鲁塔卢斯却没有像预想的那样留下来。至于击杀些杂兵，根本没看在众人眼里。 项宁轩皱眉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布胖平时在装傻；要么他背后有人。显然，第二种情况更糟糕，说明燃烧军团还有后续援军到来。” 轰轰轰！海上王权号的侧舷炮口打开，十余门魔导炮次第发射，大多打在布鲁塔卢斯的身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布胖皮糙肉厚，血条惊人，远程攻击如同挠痒痒，只引得他回头骂了两句，却无法阻止其撤退。 没有大军掩护，精英团再强也不敢在恶魔大军中强杀布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项宁轩反问道：“还能怎么办？不追了。吉安娜，去看看巴洛炎魔有没有老实撤退。” 海上王权号匆匆露了个脸，就立刻撤离，奔波于两地之间。 巴洛炎魔果然没有走远，撤出战斗后便躲入阴影中观望。可惜，他们炽热的身躯在阴冷的黄泉实在太显眼了。以秦俑军团的侦测手段，轻易就能定位炎魔。 双方照面，也没啥尴尬的。就是一通炮击，对方还了一组炎爆，谁也奈何不了谁，然后各自撤离。 “行了，这次我们的基本作战目标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生死边缘的灵魂试炼。”项宁轩郑重地说道。 等武安君击溃阿兹莫丹残部，率主力撤回基地，布鲁塔卢斯和巴洛炎魔彻底断了念想，只能乖乖回去整备兵马，以待来日再战。 项宁轩也带着精英团来到此行真正的目的地：鬼门关。 昏黄的冥河弱水跨越多重位面，在这里拐了一个弯，静静流淌而过，无悲无喜地将一切善恶因果带走，然后转入不知哪个位面。 冥河穿梭万界，不受法则束缚，并非传统意义上从低洼处流过的河流。它一半从遥远虚空中来，一半又流往无尽深渊，自上而下垂直穿过黄泉中央。 一张鬼脸张开血盆大口，矗立在冥河前，把守着唯一通向冥河的路，似乎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是为鬼门关。 往前直走，古朴苍凉的木桥突兀地横跨在冥河之上。桥身上被涂着鲜红色，但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斑驳发暗，宛如干涸的血迹。桥墩被雕刻成青面獠牙的鬼头，龇牙注视着桥头。 从不知何处坠入黄泉的亡魂们在世界意志的引导下，自然而然汇聚到鬼门关，通过奈何桥，跨过冥河，最终进入幽冥界。 鬼门关周围几名被遗忘者指挥者秦俑维持秩序，确保亡魂有序通过奈何桥。 因为总有一些死因各异的亡魂不甘心就此长眠，在这最后的关口，往往会闹出点飞机。这时候就需要守卫进行镇压。 “这就是鬼门关，奈何桥？怎么不见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孟婆之类的？”何洋问道。 守门的被遗忘者来自北山岛，显然认识精英团众人。他敬礼道：“地府战事吃紧，能回援的都回援了。那些叫的上名号的都是地府核心战力，当然要回去参战。这里全部交给我们把守。” “地府这么惨？”何洋道。 “地府属于幽冥界，离无尽炼狱位面最近，被各种恶魔、魔鬼渗透得厉害。战局比黄泉这边糟糕得多。”项宁轩解释道，“而地府在幽冥诸界中还算好，因为有我们罩着，给他们分担了不少压力。有些幽冥界君王都顶不住，死的死，降的降。” 莱烨接话道：“没错。冥神奥西里斯一直通过死亡裹布和荷鲁斯之眼召唤我跟李威利。只要我俩跳槽，条件随便开。” “那你俩怎么不跳槽？” 莱烨没好气道：“跳你妹啊！船都快沉了，条件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项宁轩道：“你们也别急着拒绝。幽冥界跟我们人间一体两面，有余力的时候还是要支援一把的。共和国也希望能在阿非利加洲布局。等打完巫妖王，你俩就带队过去增援。这次试炼就当熟悉幽冥界的情况。” “对了，老大，你还没说要怎么试炼呢！”何洋道，“是不是每人干掉一碗恒……哦不，冥河水？” “你要是想见老朱，就干一碗冥河水！”项宁轩没好气地道，“接下来大家都听好了。” “试炼过程类似于吉安娜被困在枯败之界的那次。你们人生中的痛苦、悔恨、绝望之类负面情绪会化作心魔挑战你们的心志，地狱中的各种妖魔鬼怪也会趁虚而入。轻则丧失神志，重则直接身死。” “但是，你们也别太担心。刚才我们与这个世界上的英灵携手，弄死罪恶之王阿兹莫丹，你们每个人的功勋都被记录了下来。自有英灵守护你们避免外魔干扰。你们要做的就是战胜自己的心魔。至于怎么战胜心魔，相信政委跟你们强调过很多遍，我就不再多说了。” 何洋笑道：“就像熊猫人说的：护国安邦惩奸恶，道法自然除心魔。我们只要坚定守护祖国和保卫人民的决心，区区心魔能奈我何？” 项宁轩笑了笑没说话。心魔这玩意他也搞不懂，但绝对没有何洋说的那么简单，而且还因人而异。 有些人看起来坚强无畏，实则被心魔一击而溃；有些人看起来窝窝囊囊，反而不受心魔影响。 当初天魔王就出自心魔一族，它吞噬恐魔、欲魔、灭魔、疫魔四大魔王才最终进阶天魔王。想那些魔王，哪个不是意念纯粹，精神力强悍之辈，还不是照样被心魔吞噬？ 多说无益，每个人面对的心魔都不尽相同，只有亲身体会过并克服。 项宁轩伸出双手指向冥河，道：“准备好了吗？直面自己的因果，挑战自己的内心！” 嗡！ 冥河宛如被掘开一道口子，弱水奔涌而出，将精英团众人全部淹没。 但仔细看去，又并非真正弱水，而是一股形似水流的能量流，带着无法形容的时空气息，直击灵魂。瞬间激发出种种异像，仿佛使人脱离四维时空，拉入高维世界。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海的女儿
“小心，小心，大海的女儿。你听，他在呼喊。海风扬起，那心碎的话语。随风去，沉落海底。” “血融浪波，在卡利姆多。水手为谁拼搏。英雄陨落，在塞拉摩。因为她的离开。” 迷雾沉沉的海面上漂浮着大量船只残骸和尸体，一艘小舢板载着吉安娜穿行其间。 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经历过一次。那次，她继承了父亲的海军上将徽记和海上王权号战舰。 再经历一次，吉安娜的心志更加坚定。 被部落摧毁的库尔提拉斯舰队没能动摇她的意志。因为她已经继承了戴林·普罗德摩尔的遗志，手持家传徽记，就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舢板穿过舰队残骸，来到一座港口城市。 熟悉的码头与街巷，还有那座高耸的法师塔，正是吉安娜一手建立起来的塞拉摩。 从洛丹伦流亡逃避战火来到此处，人们享受难得的和平时光，充满热情地建设新的家园。 从荒芜到繁华，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吉安娜和塞拉摩人民一起努力创造的。这座城市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与汗水。 曾经，吉安娜以为自己做得非常出色：她努力维持与部落的和平，为塞拉摩争取了多年的和平发展时光，庇护人民安宁生活。直到那一颗从天而降的聚焦之虹，将一切化为尘埃。 中央魔法塔被炸出一个大坑，所有建筑以此为中心，向八方倒塌。城市内尸横遍野，不论男女老幼，尽皆倒毙。 部落的大军趁机杀了进来，屠戮一切幸存者。 哪怕明知是往日的幻象，吉安娜还是没忍住，挥舞法杖，以一人之力迎击部落大军。幻象军团无穷无尽，杀来的敌人也越来越强。 “父亲，你是对的，部落根本不值得信任。”吉安娜精疲力尽地拄着法杖，看着大踏步走来的加尔鲁什。耳边却响起政务秘书长尤觅音的评讲：“身为势力首脑，至少要对周边势力的变动有清醒的认识。部落大酋长从萨尔换成加尔鲁什，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无动于衷，对部落的认知仍然停留在萨尔时代。” “你必须要明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对于萨尔时代的部落，首要目标是在卡利姆多站稳脚跟。因此，他们会尽量拉拢盟友，避免树敌过多。而到了加尔鲁什时代，奥格瑞玛的统治已经稳固，核心盟友牛头人和巨魔也已被绑到战车上。下一步自然是要扩张地盘，争夺更多资源。” “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知道部落在加尔鲁什率领下正在扩军备战。如果警戒等级提升，何至于让一艘部落飞艇飞到塞拉摩上空投弹？” 想到此处，吉安娜不禁心灰意冷：“是啊，父亲早就提醒过我要小心部落。可我却对他的忠告不以为然，才造成了塞拉摩的毁灭。” 她不由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彻底放弃了抵抗。 “只有纯粹的力量，才能带来纯粹的胜利！”加尔鲁什狞笑着身影扭曲暴涨，化为狰狞魔物，挥动战斧狂斩而下。 吉安娜应声而倒。 …… 然而这不是正常世界，而是冥河弱水幻化的虚拟幻境，吉安娜很快满脸是血地又站了起来。她皮肤干瘪，衣衫破烂，但气势却反而张扬勃发。 法杖上蓦然浮现出一组冰蓝的符文，寒气四溢。周围气温骤降，以至于空气中的水分在短时间内被凝结成冰，悬浮形成白蒙蒙一片。 部落的战士全都被极寒的冰霜冻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吉安娜挥舞着打仗，用奇异的语调喊道，“起来吧！塞拉摩的子民，向部落复仇！” 寒冰元素与塞拉摩不散的亡魂结合，构成一个个寒冰亡魂构造体。这些全新的构造体穿着塞拉摩卫兵的铠甲，拥有元素和亡灵的双重属性，几乎无法被常规攻击杀死。 它们不会咆哮，只默默挥舞利刃，向部落的战士宣泄复仇的怒火！ 战斗再次打响，这一会，部落的力量与荣耀在无数寒冰中复活的亡魂怒吼中被砸得粉碎。攻入塞拉摩的军队一败涂地。 吉安娜的符文法杖如同长矛一般将加尔鲁什钉死在地上。 手刃仇敌后，吉安娜茫然站立，环视陷入死寂的战场。 复仇虽然畅快，却并不能让塞拉摩恢复原样。满地断壁残垣，复仇的亡魂徘徊其中，宛如人间鬼域。 “如果能换回塞拉摩，我宁愿不要复仇。”吉安娜怅然道。 耳边再次响起尤觅音冷静的声音：“说实话，你并不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情绪化，做事只凭自己好恶。对阿尔萨斯如此，在塞拉摩如此，接替罗宁统治达拉然也如此。” “达拉然有自己的利益，你执掌达拉然却只把它当成向部落复仇的工具，最后自然会遭到驱逐。” “现在，你又继承了库尔提拉斯海军上将之位，摆在你面前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是遵循复仇之心带领库尔提拉斯向部落宣泄仇恨；还是选择理性，一切只为库尔提拉斯的利益。两种选择都要跟部落作战，但根本目的完全不同。你将做个选择？” 吉安娜举起胸前的?形吊坠，深情祈祷。吊坠上白光闪耀，在她面前的迷雾中照出两条道路：一条通向奥格瑞玛的血色复仇之路，一条通向库尔提拉斯的银色守护之路。 “父亲，复仇的滋味并不甜美！” 周围场景变换，变成联盟与部落联手攻入奥格瑞玛，斩杀加尔鲁什的情形融合起来。 另一个吉安娜面对内耗严重的部落，鼓动瓦王乘机开战。 然而萨尔当机立断，放弃重当大酋长的机会，推举沃金担任大酋长。这一手唯有细品才能看出其中政治智慧：其一，让沃金接任，就是要纠正加尔鲁什正统部落的错误，重新团结部落。其二，兽人在内战中损失最大，实力已经不足以压制部落其他势力，必须退居二线休养生息。 瓦王牛逼哄哄地走上去，见到团结一心的部落，便知道没有便宜可占。在奥格瑞玛客场对战重新团结的部落，胜算实在不大。 于是，他撂下一堆狠话后果断撤军。 当时的吉安娜根本不明白双方的博弈，直到尤觅音向她解说其中的关节。 如今，重历此情此景，吉安娜感触更深。瓦王跟部落没仇吗？恰恰相反，他跟部落同样仇深似海：部落当初杀死他的父亲，攻破暴风城，迫使少年瓦里安流亡数年。 但以勇猛著称的瓦里安在做决策时，并不会被仇恨蒙蔽，而是谨小慎微，考虑各种因素，从不打无把握之仗，除非不得不战。 吉安娜手持?形吊坠，喃喃道：“父亲，你错了。复仇的滋味并不美妙。你不该被仇恨蒙蔽眼睛，而应该像瓦里安那样。库尔提拉斯需要的是一位保卫家园的海军上将。” 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一道淡淡鬼影欣慰地点了点头，化作一缕烟尘消失不见。 ?形吊坠绽放出更加灿烂的光芒，照亮前路，吉安娜目光坚毅，迈步向前走去。澎湃的水元素之力在她身上涌动，就连冥河弱水都受到扰动。 幻境退散，吉安娜发现自己仍在冥河边。 一群身穿塞拉摩铠甲的寒冰亡魂从冥河中列队走出来，在她面前集结。 吉安娜一一走过这些亡魂，呼喊他们曾经的名字：“这次，我不会再辜负你们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父亲
“真没想到，你竟然第一个完成灵魂试炼，还找回了这些迷失在冥河中的部下。”项宁轩一边说话，一边出手平息吉安娜带来的冥河扰动，免得其他试炼的人被打扰。
吉安娜这才注意到精英团众人或坐或卧，以各种姿势待在冥河边上，脸上神色也是变幻不定，显然是陷入了某种幻境。
冥河之中不时有一些妖异的鬼影试图跃出来，袭击众人，但都被陷仙剑一一击退。
“是我当初太幼稚，才害得他们殒命。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继续追随我。这次，我绝不能辜负父亲和库尔提拉斯人民的选择！”吉安娜真诚道，“谢谢你，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否则根本不会这么顺利。我也正想请教，该如何治理库尔提拉斯。”
项宁轩挥剑斩断一只从冥河中伸出来的骨爪，道：“在我们讨论事情前，麻烦搭把手，女士。”
吉安娜一挥法杖，上面闪现出与死亡骑士寒冰符文类似的符文。
一阵咔咔咔的声音过后，穿越无数位面的冥河边上竟被冻结出一道冰墙。数十道奇形怪状的幽魂被凝结在冰墙中，脸上愕然的神色也被冻结。
项宁轩不由多看了吉安娜一眼，冥河弱水可不是普通的水，能将其冻结，说明她对灵魂和水系法术的理解已经超出了凡人的极限。果然是天才法师，每跨过一道坎就能领悟突破，跟苦哈哈做任务刷功勋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位面的。
不过这样也好，有吉安娜对付冥河中的怪物，项宁轩便可以精力引导精英团众人的幻境，免得有人迷失自我。
————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满脸横肉的大汉说得大义凛然，仿佛真成了正义的化身。他一脚踹开张家大门，手一挥对身后的手下道：“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女人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护在身后，冷眼旁观，那群人把家里搜刮得一片狼藉。张珲梓一手抱着个洋娃娃，一手搂着妹妹缩在房间角落。
可惜，家里的积蓄早就败光了，金银首饰也不知所踪，那些家具家电只能当二手货卖，根本不值几个钱。
“房产证呢？”大汉逼问道。
女人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瞪着他，那眼神令大汉不由一颤。
负责收债十多年了，大汉知道眼神中包含的死志。
这家男人欠赌债跑了，剩下孤儿寡母的，若是他再把房子弄走，指不定要出人命。
大汉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现在也是有好几套房的成功人士了。赌债本来就是无本买卖，能收多少是多少。收的钱还要整个团伙分，犯不着为了这点钱弄出人命，把自己搭进去。
“记住！这只是利息，你男人欠的钱，这辈子都还不清。”眼见刮不出什么油水，大汉便带着人收拾东西走了。
嘭！房门重重地关上，可惜门锁已经被破坏，反而因为力量太大又弹了开来。
看到女人手忙脚乱地关门，一帮职业收债人哈哈大笑。
见到坏人终于走了，躲在最后面的幼年张珲琰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张珲梓夹着洋娃娃安慰道：“小琰乖，坏人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好不容易修好门锁，把一片狼藉的家稍微收拾了一下。张珲梓这才把一直抱着的洋娃娃交给妈妈。家里值钱的小物件全都塞在里面。
遭逢剧变并没有打垮这个家庭。接下来就是一段励志的奋斗之路，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没有了烂赌鬼父亲，吃穿用度之类基本花费还是够的。
张珲梓上学期间要帮家里做家务，假期打工，由于心志早熟，上课更专注，成绩反而比祖宗一样供着的学生好。她成功考取了本市的大学。
然而，就在她上大学的第一年，那个名为父亲的怪物又回来了！
起初，他还算老实，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帮着收拾家务，又去找了份工作。
可惜对于赌鬼来说，一个月的工资还比不上一把牌的输赢。干一个月活多累，哪有打牌省事？
小赢两次，大半年的工资就挣回来了，父亲顿时抖了起来。具体表现就是家务活再也不沾手了，吃完饭丢下碗就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在那儿刷手机。
“你又去赌钱了？！”精打细算过日子的母亲心算就知道要抽好烟，买新手机，那点死工资是不够的。
“没，没有……我戒赌了。”父亲习惯性地道。但是，在灼灼的目光逼视下，他知道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几天。他于是又改口道：“只是跟几个朋友小打小闹。”
母亲仿佛被触及逆鳞的龙，愤怒的火焰轰然腾起，斥道：“你能耐了啊！上千块输赢的赌博只是小打小闹？你忘了上次是怎么输光全部家当的？他们会先给你尝点甜头，引你上钩，然后让你倾家荡产！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赌钱，就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既然已经瞒不住，父亲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我们是合法夫妻，这房子是我们的共同财产，你凭什么让我滚出去？就算离婚，也得分我一半！”
“你……”
两人当天大吵一架。
第二天，父亲就把工作辞了，还光明正大地把狐朋狗友请到家里，喝酒赌博。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宛如狗窝。
还在上中学的妹妹根本没法安心学习。母亲跟他天天吵架，但道理说不通，赶也赶不走，拿混不吝的无赖完全没办法。
原本软弱的父亲在狐朋狗友的撺掇下胆子也壮了，不但吵架毫不示弱，还动起了手。
“离婚！”母亲绝望地嘶吼道，“房子卖了，分你一半钱，然后滚！”
“离婚？这可是你说的啊！房子归我，孩子归你。你给我滚！”
“混蛋，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得寸进尺了，怎么样？咬我啊！”
被激怒的母亲当即一口咬了上去，然后被打了出来。
父亲把一些个人用品扔了出来，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房子。
完了他还振振有词道：“还是那句话：离婚可以，房子回我，孩子归你。你看，我是个黄赌毒具沾的坏人，孩子呢，还是离我远点。我这么为孩子着想了，你把房子让给我，不过分吧！”
闻讯从学校赶回来的张珲梓看到这一幕，怒不可遏地上前，抬手一箭，将名为父亲的怪物轰杀至渣。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纠结
张珲梓一动手，整个场景就像承受不住她的力量一样，撕裂崩溃。包括母亲和妹妹，一起破灭。
周围变成一团混沌，接着又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动下重新构筑场景。
温馨的小康之家，母亲和姐妹俩等着父亲回家吃饭。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爸爸回来啦！”妹妹一跃而起，跑去开门，姐姐却神色复杂，纠结郁闷，条件反射似地想伸手拉住妹妹，却又犹豫着收回了手。
咔哒，大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父亲，而是凶神恶煞的大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这是张珲梓经历的第五次同样场景，前四次她都没忍住。有时一出手就导致场景崩坏，从头再来；有时坚持了一段时间才出手。
上次好不容易压着情绪，但自己的混账老爹还是令她的忍功破防，害她又没忍住，一出手就破坏了幻境。
“呼呼！”张珲梓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告诫自己：“这只是幻觉，老娘在现实中已经经历过一遍了，再来一遍而已。”
真的是再来一遍？恐怕得再来亿遍！
这一回，她好歹按捺住杀意，在幻境中有多坚持了一段时间。
母亲为了让孩子摆脱父亲的影响，默认了对方强占房子，厚着脸皮搬回娘家去住。但也没签那不平等的离婚协议，就这么拖着。
后面的事并不奇怪。父亲的所作所为都是赌博集团在背后推波助澜，先给他点甜头，让他拿到房子。然后用房子抵押，贷出来一大笔钱，继续去赌。结果自然毫无悬念，钱输得精光，房子被债主收走。
不过，由于没离成婚，房子还是夫妻共同财产，过户手续没有张母签字办不下来。
于是，赌博集团没有对张父赶尽杀绝，而是给了他一条生路，但前提是他必须迫使张母签字过户。
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的张父在家人面前却变得气焰嚣张，他不恨令他倾家荡产的人，反而为虎作伥，使出十八般无赖手段逼迫自己的妻女。
生活给张珲梓的磨难并没有结束，有个不靠谱的老爹还没完，妹妹张珲琰又身患重病，急需大笔医疗费。
张母的流动资金早就没了，亲戚朋友能借到钱的也都借过了。像她们家这种情况，根本没有还贷能力，正规的贷款平台都不会放款的。唯一能筹到钱的办法就是那套房子的一半所有权。
因此，不论张父如何折腾，张母始终不肯妥协。
常规手段用尽，张父彻底丢掉了廉耻，亲自拉皮条，介绍富商到学校，想让他包养自己女儿，结果当然是再次破了张珲梓忍功，幻境被击碎，重新开始。
这种事别说当事人张珲梓了，就算旁观的项宁轩都看不下去，要是见到张父本人，非把他一剑剁了不可。
可惜，那时还是和平年代，动手杀人不符合规则。即使是罪大恶极之人也只能由法律来制裁。
可张父只是恶心人，好像没有合适的法律来制裁他。
当年的张珲梓就是憋了满肚子火，无处发泄。
————
项宁轩的精神力大致扫了一遍就知道哪些人快要堪破幻境，哪些人越陷越深。张珲梓就是越陷越深的其中一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冥河弱水形成的灵魂试炼幻境又不是游戏，只要熬到通关就行了。它是对灵魂的拷问。你本心如何，大胆展示出来即可。
如吉安娜，彻底放手，随波逐流，从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然后从中领悟道理。她上次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教诲：部落是敌人，要小心提防。
接掌海军上将徽记后，吉安娜需要考虑的是库尔提拉斯何去何从。同时，她心里还有疑惑：如果父亲是对的，为什么他和他的远征军会覆灭在塞拉摩？如今，由她来领导库尔提拉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于是，幻境用奥格瑞玛之战后瓦王的抉择做出回应：作为领导者，不但要有明辨敌我的能力，还要谨慎使用武力。开战前，好歹先要知己知彼，别头脑一热就莽上去，结果旧恨未报又添新仇。
然后，吉安娜就悟了，也变强了。
从人生阅历上来说，吉安娜跟张珲梓完全相反。
吉安娜从小受到父母老师的疼爱，加上法术修行上的令人天赋，她的前半生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因此，她成了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但随后她就不断遭受社会的毒打，先是矫枉过正，被仇恨蒙蔽，在一次次挫折中不断成长。
同样是老爹，差距实在太大。一个为了女儿不远万里跨海远征；一个则只会坑人。
张珲梓则因为不靠谱的老爹，从小吃尽苦头，看尽人间冷暖。她早已没了天真，一切选择都很功利，因此她会选择忍受幻境，希望可以及早通关。可惜，她并不是唾面自干的枭雄，经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而把幻境打破。
打破幻境也没什么，像何洋一样不服就干。打破幻境重来？没关系，那就再打。连续百次，在幻境刚开场的时候就被他打破。一般人重复多次后肯定要怀疑，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式，但何洋不会。他觉得自己该这么做，就做了，管你幻境还是现实，不管是一遍还是一百遍。
于是，百余次破境之后，冥河弱水中引出的能量耗尽，何洋成为第二个突破幻境的人，而且还获得了【头铁莽夫】的成就。
精英团众人都是身经百战意志坚韧之辈，又不是真的掉到冥河中，只是项宁轩引出来的一些弱水，还击溃不了他们的意志。只要认准方向，基本上都能堪破环境。
最怕的就是像张珲梓一样自己跟自己较劲，冥河幻境只是稍加挑拨，她就钻牛角尖，出不来了。
“姐姐她……”
项宁轩心中一动，手一抬召唤出女妖之体的张珲琰。
“放心吧，只是心障而已，并不会有危险，隐藏在弱水中的邪魔都被我挡住了。自己的心障自己破，感触才更深刻。”项宁轩阻止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张珲琰愕然道：“我？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只知道爸爸是坏人，害我们吃了很多苦。至于他怎么坏，印象反而不是很深刻。如果我陷入幻境的话，最纠结的应该是怎么面对姐姐吧。毕竟她为我牺牲太多。”
“其实，姐姐的幻境中还少了一个人。也许是她一直在刻意回避吧。”
“谁啊？”项宁轩好奇道。
张珲琰叹道：“我姐的初恋情人。在我家最困难的时候，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他给了我们不少帮助。我一度以为他会成为我姐夫。可惜……”
没等下文说完，项宁轩感觉到张珲梓的幻境中发生了剧烈的波动。一道幽魂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突破了项宁轩和吉安娜的拦截，侵入幻境。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复仇
“我说过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别再缠着我行不行？”张珲梓甩开男子的手，冷然道。
“阿梓，我知道你爸是什么人。他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你先冷静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男子温和地道。
这是在张父拉皮条后三天，事情已经在张珲梓的学校传开。她所在的学校可不是野鸡大学，学生都是高考路上杀出来的佼佼者，心气都很高。以往还没传出过女学生被包养的事。
一时间，张珲梓成了全校的笑柄，颜面尽失。她也顺势跟自己的男友提出了分手。
可惜对方并不理会，反而耐心地劝导起来：“我们认识好几年了，因为你家的情况，我爸妈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我不在乎，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扛。”
对方越温柔，张珲梓的心态就越炸。她惨然道：“一起扛？怎么扛？我妹妹的病必须在三个月内凑齐手术费，你能出的起吗？我爸死皮赖脸地纠缠，你能让他永远不再出现吗？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跟我共患难的小男人，而是能解决问题的靠山！只要有权有钱，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男子苦涩地道：“钱的事，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冷静一下，好吗？”
“我很冷静！分手的决定也是在我完全冷静的情况下做出的。”张珲梓深吸一口气道，“男子汉何患无妻？我们真的不合适！你随便找哪个女的，都比我强。”
男子道：“可我对你才是真心。”
张珲梓道：“真心有什么用？当年我爸对我妈也是真心。可只有真心的婚姻并不牢固。时间会冲淡一切激情，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油盐酱醋会磨灭一切真爱。你爸妈都不喜欢我，我呢，需要的也不是你这样的男人。就算我们强行在一起，不出十年，也必然彻底感情破裂。”
男子扪心道：“我坚信我对你的爱可以持续到老！”
“可我不信！”张珲梓道，“穷人只有生存，不配拥有爱情。”
“正因为穷，我们才更应该珍惜彼此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
“那，那个，真的是他！”张珲琰愕然道，“他竟然穿过冥河来见我姐！”
“哦，也就是说他死了嘛！”项宁轩耸耸肩道。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法术拦不住，对方跟张珲梓有因果尘缘，而且执念很强，就连冥河弱水都没冲刷掉。
“对啊！他是真的鬼哎！”张珲琰道。
项宁轩疑惑地看了看她，很想问：难道你是假的鬼？
张珲琰也意识到了不妥，辩解道：“我是说，我还没见过熟人变的鬼。”
“哦，没关系。你姐天天见，应该不会大惊小怪的。”
————
果然，面对初恋男友锲而不舍的追求，张珲梓突然清醒过来，叹息道：“当初我没有选择跟你走下去，现在更不会！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在亡者的国度安息。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说着，她伸手合上对方的双眼。
男子没有任何反抗，被合上眼睛后执念迅速消弭，魂力便在冥河弱水的牵引下，流向无尽位面。也许哪一天，这部分魂力会重新凝聚成意识，只是那时，他会忘记今生的一切，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作用在张珲梓身上的灵魂幻境也耗尽能量，崩溃消散。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这就完了？小琰，后来呢？”项宁轩略感失望，前面那么精彩，后面却什么狗血剧情都没发生，幻境就结束了，总觉得意犹未尽。
“后来？她俩分手了啊。”
“然后呢？”
“然后，我姐找了放高利贷的黑老大，跟他做了一笔交易。至于是什么，你自己问我姐。反正，不久之后，我爸就摔断了腿，再也没办法骚扰我们了。我姐退学，把房子卖了给我治病。反正，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外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我姐也从来没讲过。”
张珲琰用意念回答的时候故作平静，实际上却精神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项宁轩的情绪波动。
可惜，项宁轩精神内敛，情绪稳固，没有露出任何外泄。张珲琰也说不准他在想什么。
————
灵魂幻境最大的作用就是考验一个人在不同的心境下面对同一件事的应对方式。
没有标准答案。既可以不忘初心，也可以因地制宜。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收获。除了冥河弱水对灵魂的洗练，最重要的就是对自己内心的灵魂拷问。
当然，不可能是“你是什么垃圾”之类的灵魂拷问。而是揭开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的遗憾、缺失以及弱点，直面自己不愿面再次面对的情形。
除了想何洋这样一根筋莽到底的几个人，其他人都若有所思，想着如何弥补遗憾或增强自己的短板。
其他人并不能看到别人经历了怎样的幻境，大多数人经历的都是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事，此时意犹未尽仍在回味。
“好啦！试炼到此为止，大家来我身边，我送你们回去。回去后给你们一个星期假，该休息就休息，有什么心愿未了的，也赶紧处理。”项宁轩挥手道。
————
一道幽蓝色的灵魂通道在项宁轩双手之间拉开，光影交错间，穿过通道灵魂就能直接回到酆都。然后众人乘坐运输机直接送回家。
张珲梓一进房间，顾不得洗漱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紧绷的意志一放松，一股来自冥河死亡腐朽的气息就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铺盖床榻包括她身上的衣物陡然像是经历了百年一样腐坏崩溃。
仇恨、愤怒、暴虐等负面情绪犹如实质办化为暗红色的雾气环绕着她。
过了良久，红雾收敛，张珲梓睁开的双眼又恢复了平静。
她张开双手，凝视着聚成两团的暗红能量，自语道：“只能由人驾驭仇恨，而不是仇恨支配人。”
能量球在她手中解析分离，仇恨化为剧毒，愤怒化为火焰，暴虐化为雷霆，三种能量并行融合，成为新的力量源泉。
张珲梓缓缓起身，进浴室把自己冲洗干净。
氤氲的雾气中，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一次学校组织的扫黑除恶宣传活动中，张珲梓接触到了市里的扫黑行动小组。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完全无法抑制。
曾经美满的家庭落到如此田地，嗜赌的父亲固然难辞其咎，但幕后的推手却是那个集诈骗、高利贷、洗钱于一体赌博集团。
这显然是一个黑恶势力，以往也遭到过打击，但被抓的都是小喽啰。赌博集团随时可以换一批人，重新开始作恶。
她要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向幕后黑手复仇！
于是，张珲梓狠心跟青梅竹马的男友分手，找到了扫黑办主任，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会打入赌博集团内部，收集罪证和情报。所以，我要先秘密接受相关训练。”
“代价？我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但为了复仇，我什么都愿意！你们要是不愿配合，我也会去。至少也能解决掉我父亲的麻烦。不是吗？”
“作为交换条件，我希望给我妹妹做手术的是最好的医生。你知道的，就算我凑齐手术费，没有关系的话也请不到最好的医生。”
那之后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生涯，复仇的意志支撑着她丢掉一切廉耻底线。这是她内心最隐秘的角落，哪怕冥河弱水侵入，张珲梓都强行压抑住，没有显露。
对于赌博集团来说，一个被榨干油水的烂赌鬼自然比不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于是，张父成了弃子，当着女儿的面被打断腿。而张珲梓则卖身给赌博集团。
两年时间，本该上学的女孩以令人瞠目的手腕，拉官员下水，拉富豪入瓮，迅速成为赌博集团的新星。
然后，一场严打，端掉了集团多名骨干。为了重建集团网络，张珲梓被委以重任。
只是没等到最后收网，突然末日降临。当时赌博集团几个首脑正召集骨干讨论如何重新开展业务。
张珲梓也参加了。所有人中，将仇恨深埋心中的她第一个苏醒，并成了以仇恨为力量源泉的猎魔人英雄。她第一时间就把赌博集团的幸存者干掉，连升三级，然后杀回家找自己的妹妹。
知道这段经历的人都死了，张珲梓也将这段记忆埋葬，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冥河
“你不走吗？”吉安娜问道。
将精英团众人送回现实后，项宁轩并未离开黄泉。
“我还有点私事，办完就回去。”项宁轩叹息道，“难得来一趟冥河，总得试试能否找回失去的某样东西。”
“那你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吉安娜道。
“代价啊！先欠着，等打败巫妖王了，我再来还。”项宁轩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这边我能搞定。”
吉安娜默然注视，确认他并不希望其他人留下。她也不再询问，而是摘下胸口的?形吊坠，道：“如果你迷失了方向，它会帮你拨开迷雾。不论是大海，还是冥河！”
项宁轩没有矫情，收下吊坠道：“谢谢！”
送走吉安娜，他转头道：“滚出来吧！”
一股幽影逐渐汇聚成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持钢叉半跪到项宁轩面前，痛哭流涕道：“大王，您总算来了。我们盼您盼得好苦啊！”
项宁轩一脚把他踹翻，道：“我还不是你们的大王。”
恶鬼被踹了一脚，不但不生气，反而腆着脸又凑上来道：“大王虽然还没当上大王，但在我青面鬼心里，可一直把您当成亲大王！”
亲大王？什么鬼？项宁轩忍住再次踹开他的冲动，道：“这次只是路过。我不是让你们固守待援吗？急吼吼地跑过来，什么事？”
青面鬼咧嘴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老太爷和老夫人挺想你的。问你啥时候去看他们。”
嘭！
这回，项宁轩直接给了他肚子上来了一拳。青面鬼身上的零零碎碎被震飞不少，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
项宁轩不顾恶心，一把抓住那猩红的长舌，狠狠拽了下来。然后道：“这世上岂有盼着孩子赶紧下地狱的父母？你们这帮鬼话连篇的鬼卒，想去拔舌地狱走一遭吗？老子要是孤身前去赴任，不得被你们坑死！”
“哼！还有功夫勾心斗角，说明情况还没危急到让你们放下一切求生的时候。打仗讲的是令行禁止。等什么时候你们肯无条件服从命令，没那么多鬼蜮伎俩时，我再来。”
“唔唔唔！”青面鬼神色顿时垮了，想要辩解，却因为舌头被扯走而说不出话。
等项宁轩把那条恶心的长舌头塞了回去，青面鬼才道：“大王，真的不能再等了。十殿阎罗已经损失过半，小的们死的死降的降，防线随时可能崩盘。”
“那不是还有地藏菩萨吗？”项宁轩不屑道，“而且，宗教管理委员会投入了无数资源，别告诉我：你们连防守都做不到！如果这都守不住，我马上就让宗教管理委员会停止援助，你们就自己跳进冥河转生吧。”
“这……”
项宁轩暗自摇头，地府这帮家伙在旧框架下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早已失去了开拓进取的精神。面对把侵略刻到骨子里的恶魔，依靠地府就是力是远远不够的。哪怕把阎罗王全部换一遍，也没有用。唯有从上到下进行全面的结构性改革。而这，需要极其庞大的外力介入，可不是孤身赴任能解决的。
所以……
项宁轩不屑地一笑，把青面鬼打发走了。
他上前两步，几乎贴到冥河边上。滔滔的冥河就在眼前流淌而过。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河流，因此，也不会遵循从高到低的流向。更像是一条银河一样跨越时空的光带。
伸手虚抓，抽出一捧弱水。只见浑浊的河水中蕴含着从无数位面裹挟而来的各种灵魂碎片。绝大部分灵魂碎片已经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灵魂因子，成为弱水的一部分，但也有一些灵魂碎片包裹着深刻的记忆，由执念化作坚固得如同顽石不肯分解。
当然，再坚固的执念也经不住弱水的侵蚀，被分解只是早晚的事。
之前张珲梓遇到的初恋情人，其实只是他一小部分执念所包裹的灵魂残片。当执念消失，灵魂残片自然破碎分解，消失在涛涛冥河之中。
项宁轩抽出陷仙剑，自语道：“跟着我这样的弱鸡，你也无法展现上古仙剑的真正威能。在这里，终于能解封一部分力量了。来吧，今天就从冥河开始。”
剑芒闪耀，直指冥河。
默默流淌无数位面的冥河在某种力量的侵扰下陡然失去了表面的平静。隐藏在弱水下的狂暴乱流陡然腾起，化作龙，化作凤，化作其他上古神魔异兽飞扑而来。
激鸣的咆哮声仿佛创越时空，从上古时代传来。
“这是……诛仙四剑的起源？”项宁轩神识一扫就明白过来。开天辟地后的仙魔时代，根本没有弱小人类的生存空间，唯有天生神兽纵横驰骋。
即是已经消失无数岁月，它们仍有残留的意志仍然沉浸在冥河之中，一旦激活，便乘势而起。
煌煌之威如渊如狱，裹挟着冥河弱水昂然齐鸣。它们之中任何一头复生，都能轻易捏死项宁轩，集合起来造成的威压如同亿万吨海水挤压过来，足以将神魂撕裂。
幸好，幽冥界表层肉身不至，项宁轩不需要呼吸。他的精神凝练致密，小宇宙紧缩成原子般的结构。所有随从就像环绕原子核的电子，外界压力大，就向内坍缩。
一些弱小的随从在神魔威压下崩溃解体，分解成星星点点的奥术之尘，一部分被周围强大的随从吸收。
不多时，数以千计如同小行星一样繁多的低级随从消失殆尽，只剩三十多张被强化过多次的常用随从。
然而，从冥河波涛底层扑来的神兽威压远未结束。每一次攻击都作用在灵魂层面，带来震撼人心的冲击。
项宁轩心中一凛，没想到其他人轻松通过的灵魂试炼到自己这儿第一关就这么难。
“呵呵，这说明我也比他们强多了。如果轻轻松松就能搞定，那还叫什么试炼？”项宁轩心态很快调整好。
正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原子结构是项宁轩所知最奇妙的结构。召唤随从出来作战，正如电子可以脱离原子单独活动。原子拥有足够的弹性适应任何极端环境，即使是太阳核心那种高温高压状态，原子也能适应。
因此面对上古神兽的灵魂威压，项宁轩想到的就是把小宇宙模拟成原子结构来应对。随从分层排布，从里到外的数量分别是2、8、14……
项宁轩的底线是24个随从，现在还有三十多个随从，足以支撑一段时间。他需要思考如何破局。
跟冥河以及上古神兽残魂拼消耗显然是不智的。
“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不知猴年马月就已消亡的上古神兽吓死？”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灵魂残片
在地球45亿年的漫长历史中，曾出现过无数比人类强大的生物。可它们都达不到人类的高度，反而被环境淘汰，湮灭在浩瀚历史长河中。
所谓的神兽，不过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生物。既然秉天地之灵气而生，必然应天地灵气变化而死。纵有通天本领，适应不了环境的变迁，一样难逃消亡。
而人类个体虽然弱小，却改变了生存模式：我适应不了环境，那就改造环境。人没有厚实的皮毛御寒，那就用动物的皮毛做成衣服。人没有尖牙利爪，那就利用石头、木头、骨头等材料做成各种工具。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有得必有失。当所谓神兽个体获得无上伟力时，它们失去的却是环境适应能力——繁殖条件苛刻，成长岁月漫长，没有族群庇护。
“没错！族群！”项宁轩豁然开朗。这浩瀚冥河，上古神兽的威能还剩几分？若不是陷仙剑搅动弱水，把这帮家伙炸出来，它们还将被无尽凡人压在河底，永无翻身之日。
呵，来吧！
项宁轩并未急着反击，而是开始积蓄力量。首先就是收集跟自己有因果联系的灵魂残片，嗯，因为没有因果关系他使唤不动。
冥河浩瀚，湮灭在其中的亡魂不计其数，真能凑巧碰到跟自己相关的灵魂残片吗？
答案是能，而且很多！
因为项宁轩在当今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末日环境总不至于还去追影视明星，人们崇拜的只能是强者。全国各地大型聚居地的广播系统一天到晚播放哪哪哪又打了胜仗，歼灭多少多少异界入侵者。这其中，项宁轩和龙骧军出场几率很高，他的名号自然无人不知。
此外，太初集团生产的各种高端灵能产品虽然普及性还不高，但军队和从事高风险项目的人哪怕没用过，也想要入手过。
至于被龙骧军干掉或控制的异族，同样也不少。
因果不分大小，也不分敌我。
第一颗被吸引过来的灵魂残片就拥有强烈执念，蕴含的能量几乎相当于史诗级随从。
“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老婆，孩子，还在等着我……”
这应该是一位腾龙安保旗下战死的雇佣兵，在绝境中爆发出全部潜力，从而让灵魂得到升华。可惜他不是主角，临阵突破并没有帮他战胜强敌，最终还是战死沙场。
“来帮我，如果你能撑到最后，我可以带你去见家人最后一面。另外，我私人赞助十万抚恤金。”项宁轩承诺之后便将他摆在小宇宙防线。
第二块灵魂残片同样不小。
“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当我的孩子一定要成为项总那样的英雄！他绝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多加加班，再加上风险津贴，就能买得起灵质奶粉了。”
这位应该是从事高风险工作的员工。
所谓灵质奶粉，其实就把高级英雄补充灵能消耗的军用口粮载体换成奶粉。灵质含量低得多，更适合婴儿体质。至于能有多大的效果，目前还没有足够的数据。但并不妨碍太初集团把它卖的死贵死贵的。
“同样条件，帮我撑到最后，可以见家人最后一面，加十万抚恤金。”
受因果律牵引，冥河之中一道道灵魂残片被吸引过来。
项宁轩许下类似的诺言，很快收集了数千灵魂残片，将其组成防护带，迟滞神兽的攻势。
能在冥河中还未分解的灵魂残片，必然是执念最深的。混吃等死的家伙一入冥河就被分解成渣渣了。
而项宁轩兑现条件的前提是撑到最后，所以，这些灵魂残片内残留的少许主动意识即是面对神兽威压也必须顽抗到底。
反正身死入冥河，再强的执念也抵挡不住弱水的侵蚀，湮灭是时间早晚的事。有机会自然要搏一把。
至于没能撑到最后，项宁轩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当然无法帮他实现愿望。
————
外援不绝，内部稳固，防御固若金汤。
久攻不下，众神兽残魂的联手之势就开始分化瓦解。它们也是于绝望中抓到一丝希望，才揭棺而起。眼见那些弱小如蝼蚁一般的灵魂残片都被许下种种好处，咱这么强，是不是也可以谈谈条件呢？也就神兽的傲慢不允许而已。
首先，龙族残魂感应到项宁轩身上的龙气，放缓了攻势，并悄悄传音想要和谈。
这是项宁轩早就可以预见的。他却没有立刻答应，因为对方没到绝境，仍端着上古神兽高高在上的架子。当然，因为项宁轩也没到绝境，所以价钱谈不拢，那就耗着呗。
专心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灵魂哀嚎齐鸣中，一头不知名的上古神兽残魂崩溃。璀璨纯净如钻石般的灵魂残片四散爆裂。
项宁轩已经知道，普通的灵魂残片混杂着各种执念，或深仇大恨，或亲情爱情友情的牵绊。若没有执念，灵魂残片的内部凝聚力也就消失了，很快会被弱水分解。
这种纯净透明的灵魂残片十分稀有，内里不含任何杂念，吸收起来不需要像其他灵魂碎片那样满足某些条件。
不但项宁轩在抢夺，其他神兽残魂也顾不得围攻，先抢纯净灵魂碎片补充自己的能量再说。
嘭！一头正在吞噬灵魂残片的牛型神兽残魂被龙魂顶翻，送到项宁轩的面前。
这时，神兽残魂组成的阵势已破，合击之势瓦解。它们又忙着抢夺灵魂碎片，一时间难以互相支援。
项宁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瞬间燃烧掉十余枚灵魂残片，神魂怒张，以陷仙剑为核心化为赤红龙爪，轰然击打在牛形神兽腰腹之间。
嘶啦！
牛形神兽残存的意念从破口被挤出来，昂然嘶鸣想要做最后一搏。但它们联手都无法攻破项宁轩的防御，垂死一击，很快在灵魂残片防御阵列中湮灭。
项宁轩毫不留情，一爪撕裂神兽残魂，自己捞取了一大半，又将剩余小半轰碎。
灵龟残魂是神兽中体型最大的，残留的神智也比较清晰，发现祖龙残魂在捣鬼，立刻呵斥道：“祖龙，你个叛徒！”
但其他神兽残魂根本不顾战友之情，先吞噬牛形神兽四散的灵魂残片再说。
不消说，项宁轩的主攻目标立刻转向灵龟。
轰！
灵龟神兽死了不知多少岁月，残魂的防御力却依然强的惊人。项宁轩全力一击，居然被龟壳硬生生挡住，还将他反震得神魂动荡。
祖龙残魂斥道：“背叛？我等沦落冥河不知多少岁月，好不容易等到有缘人降临，你们却要围杀他！简直愚不可及！”
“什么有缘人？卑微的人类不过是女娲用泥捏出来的玩具！杀了他，夺取其气运，足够我们复活。”灵龟神兽喝令道：“我来拖住他，大家继续围攻！”
“呵，拖住我？你也配？”项宁轩冷笑一声，再次杀了上去。
灵魂的对抗没有任何花哨，就是硬碰硬的正面撞击。
双方神魂激荡之时，金蛟剪化为两道光刃，绕过灵龟正面防御，切断灵龟四足！
那里正是灵龟神兽命门所在，四足一破，它便全身瘫痪，趴伏下去。
都不用项宁轩动手，其他神兽立刻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般扑上去撕咬。所谓的同盟冰消瓦解，他们自己就互相争斗了起来。
“西方七宿只剩奎木狼和觜火猴，我这有五个位置。你们自己决出五位最强者吧！”项宁轩说完便收剑肃立，安然当起了裁判。
神兽残魂只是稍一停顿，便陷入了更惨烈的厮杀。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封神之战
一剑破空，划开冥河弱水，向着时空深处行去。
项宁轩御剑飞行，身外两米就是浓稠得如同米粥一样的大雾。若不是护体灵光，迷雾能直接怼到他脸上。
在他身边，数十颗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光点环绕飞行。看似杂乱无章运动，实际上却遵循某种深奥的本源规律，无论怎么快速运转，都不会相互撞击。
这些光点分成三部分：
其中七颗光点分别为黑白红绿黄金银，分别代表五行和日月，构成西方白虎七宿。原先的奎木狼和觜火猴所代表的绿点和红点最亮。
新加入的五头上古神兽在吞噬掉其他十余头神兽的残魂后刚刚够格成为项宁轩的随从，它们加起来都比不上奎木狼。由于它们没有实体，召唤出来也就是最普通的传说随从的实力，必须找到合适的载体才能进化。
但是作为上古神兽残魂，它们的潜力超过任何随从。只要有充足资源喂养，达到半神级不是难事。
第二部分是从冥河中收集来的灵魂残片，能撑到最后的也只有十多个。以项宁轩的能耐，满足他们一个愿望只是举手之劳。他们基础太差，死前最强也就精良英雄，没多大发展潜力。等实现愿望，项宁轩就会让他们重入轮回。
光芒最盛的就是最后剩下的二十多个随从。不仅吸收了大量随从被轰碎后产生的奥术之尘，后来的灵魂残片也分润不少。单体实力虽然还比不上奎木狼和觜火猴，但也比新入伙的上古神兽强。
随便一个随从拉出来就能吊打史诗英雄，遇到传说级强者也有一战之力——随从的综合战力比同级英雄低，可数量有二十多个。全世界也凑不出多少传说英雄。
在召唤、附体之外，项宁轩又掌握了随从的第三种用法：阵列。就是像现在这样把所有随从拉出来，构筑成类似原子结构的符文阵列，以应对更强大的挑战。
“我的实力变强了，可感觉自己更加渺小。”
飞驰在冥河之上，项宁轩不由感慨。在地球上，他可以一个打十个；在这冥河上却不过是沧海一粟。
就在他分神之际，冥河上风云突变。
一座大阵，两军对垒。法宝破空，剑气纵横。
手上陷仙剑传来的嗡鸣声告诉他，这就是封神之战时阐教与截教的最终一战。阐教四大弟子利用缴获的诛仙四剑，联手破开截教万仙大阵，将驻守的众多截教门人屠戮殆尽。
项宁轩赫然发现环绕在身侧的随从都已消失。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便宜师傅玉鼎的道袍。同时，他的心底也升起疑问：“我该站在哪一边？”
战斗已经开始，杨戬哪吒，参水猿觜火猴等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各自阵营中投入了战斗。
两教决战时，双方实力相差无几。如果陷仙剑陡然倒戈，站到截教一边，完全有机会改写封神之战的结局。
“师弟，速速随我上前杀敌。”一名银须白发的金仙催促后，当先持剑杀上去。
“这是催我尽快做出抉择啊。也对，哪怕做出错误的选择也比什么都不做好。”项宁轩暗道，“所以，根本来不及分析状况，只能凭直觉选择。”
分析个屁啊！封神之战又不是地球上真实发生的事，全特么是神话传说。那些个把传说分析得头头是道是道的自媒体难道不是为了骗点击，赚稿费？
“大人，快帮我们杀退阐教，我等必有厚报！”奎木狼和觜火猴已经恢复了神将形态，但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手持陷仙剑的并非玉鼎真人。当下大喜过望！
封神之战是他们一辈子无法摆脱的梦魇。到天上的神位只能按部就班，还被一堆上仙管着，哪有在人间当神仙快活？封神榜上的神仙大多都是肉身被杀后，被迫成神。
若是能改变封神之战的结果……这想法可比咱们穿越回古代改变历史强得多。
冥河幻境中法则异常，项宁轩居然没办法将他们收回。看到奎木狼和觜火猴，他才反应过来，不管是阐教还是截教，都是冥河之力幻化出来的，选边战没有任何意义。
“白痴，滚蛋！”项宁轩都懒得跟他们解释。陷仙剑改斩为拍，将这两个家伙拍开。“赶紧装死，保住自己狗命！”
“我是猴，他才是狗！”觜火猴道。
“我是狼！”奎木狼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结这个！项宁轩当下也不客气，给他们一人一剑，让他们装死装得像一些。
奎木狼和觜火猴是白虎七宿中比较精明的，否则也不会放下身段给凡人当随从。虽然没想明白为什么，但主人让装死，那就装呗。战场上激战正酣，也没人理会两个装死的家伙。
而此时，项宁轩已经御剑杀向其他截教仙人。
他手中的陷仙剑可不是受限于人间灵能水平的低配版，而是神挡杀神的完全体。剑芒横扫而过，对付像二十八宿这样的星君如同砍瓜切菜一样。一剑一个，身形纵跃间，已经杀透敌阵。
截教的万仙大阵原本玄奥精妙，足以硬刚阐教众仙。然而，诛仙四剑来自截教通天教主，正好克制万仙大阵。
阐教根本不需要破阵，诛仙四剑可以直接穿过万仙大阵诛杀里面的人。
若没有万仙大阵，他们还能四散逃命，以截教仙人的数量优势，逃掉一大半不难。但此时万仙大阵却成了限制自己的囚笼。他们分布在万仙大阵各处节点，无法支援，无法逃跑，结果自然是全军覆没。
不知多少平时看起来牛逼哄哄的仙人如同杂草一样倒在陷仙剑下，项宁轩不可思议地道：“居然这么简单？”
“哈哈哈！那是当然！”身旁的银发金仙笑道，“截教之徒妄图截取天道为己用，必遭天谴。前些年天发杀机，生灵涂炭，皆截教众仙贪婪无度之故，死有余辜。我等顺天应人，讨伐逆贼，自然无往不利。”
顺天应人？这个词让项宁轩若有所思。
不待他细想，一阵嘈杂声传来：“这儿还有两个漏网之鱼。”
却是奎木狼和觜火猴装死被发现，只能跳起来拼命。他俩是实体与冥河幻境融为一体，比纯粹幻化出来的截教仙人强得多，还能勉力支撑。
但冥河何其浩荡，便是他俩星君本尊在此也难以力敌。他们的反抗反而招来冥河更大的反扑。
“锵！”项宁轩拔剑回身，正欲前去救援，银发金仙手持另一柄仙剑挡在前面，道：“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顺天应人方能无往不利。逆天而为，必遭天谴。此二人在封神之战时就已战死，是封神榜将他们从冥河里捞了出来。现在，既然他们脱离封神榜，那就该重归冥河。”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诛仙四剑
项宁轩目光微凝，盯着围过来的三名阐教仙人手中的长剑。通过第六感传来的信息，眼前一切皆是虚妄，唯有那柄剑上承载的杀气犹如实质。不是本体，但也绝对是极强力的能量投影。
“对了，陷仙剑！”项宁轩蓦然明悟，手中的陷仙剑力量陡增，恐怕不是幻觉，而是找回了失落在冥河中的一股能量投影。
诛仙四剑，它们的能量投影不知为何会落入冥河，受因果律牵引，出现在手持陷仙剑的项宁轩面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带走回归陷仙剑能量和奎木狼与觜火猴这两个倒霉蛋。
“不属于我的不强求，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项宁轩首先稳定自己的心神，明心见性，神念如电，周围的环境没变，但内核实质却逐渐展现在他的脑海。
他沉着地传念道：“不要慌！诛仙四剑的能量投影都在我这儿，你俩要面对的只是冥河本身的侵蚀。若连这种程度的压力都扛不住，还想跳出封神榜束缚，重列仙班？”
奎木狼和觜火猴只是重历封神之战时战死的一幕，心神失守下才惊慌失措。被项宁轩当头棒喝后，当即背靠背联手迎敌，但也能坚持一时半会。
奎木狼道：“主人，刚才我们代入太深，都糊涂了。冥河不同于物质世界，这里的实质只有精神。现实中的实力影响不大，唯有坚定的意志才能对抗冥河的侵蚀。”
“明白了，管好你们自己。”
接下来就是诛仙四剑之间的对决了：项宁轩手持陷仙剑对战另外三柄仙剑。
从交手的十几个回合来看，拼消耗是绝对不行的，对方有冥河弱水加持，耗到天荒地老都不怕。唯一的办法就是集中主力一举破敌。
如奎木狼所说，这是精神的对决。首先就要坚定自己的战意：我为何而战？为何必须战而胜之？
其次则是削弱对方的战意，最好能破掉对方的心防，这样说不定能将三股能量投影收为己用。
锵锵，诛仙三剑给的压力相当大。项宁轩刚分神思考，就被它们逼得险象环生。
诛仙三剑的持剑人已经化为一团难以名状的能量体。三剑盘旋飞舞，一剑正面强攻，一剑侧翼骚扰，一剑背后伺机而动，倏忽之间移形换位，变化莫测。
不论项宁轩如何转向走位，都必须面对这三面夹击，当真是有力无处使。而且，心分三用，自然没空思考破局之法。幸好陷仙剑在自己手里，不然它就在脚下给你使绊子，自己估计早就挂了。
“呸！我根本不适合智力推理，犹犹豫豫只会贻误战机。还不如学何洋，无脑莽到底。”反正想不出办法，项宁轩也懒得再想，干脆正面硬刚。
他不管侧翼袭扰和背后偷袭的剑，就逮着正面之剑硬拼。它转到哪，哪儿就是正面。
锵锵锵，连拼三剑。那柄仙剑的能量投影果然扛不住，光芒开始暗淡。
当然，项宁轩也不好受。侧翼和背后之剑频频出击，洞穿他的身体。虽然灵魂状态死不了，但每中一剑就仿佛脑袋被劈开，灵魂都被抽走了一部分，整个灵魂也逐渐呈溃散之势。
“他们只是两个天庭叛将，你真要为他们逆天而行？”一个声音在项宁轩脑海响起。
“我只是个凡人，不识天数。我只知道我有责任保护每一个信任我，支持我的人。今天，我可以抛弃他们俩，明天就会抛弃其他随从，后天就会抛弃所有人。”
脑海中的声音又道：“但你保护不了他们，还会害了更多无辜者。天道昭昭，顺之者生，逆之者死！”
“神棍！明明是顺天应人，现在又变成天道昭昭，人被你们吃了吗？”项宁轩当即反唇相讥，道：“也许我一个人的力量很薄弱，但我的背后是强大的祖国，是亿万人民。没人能阻挡我们追求繁荣富强的自由，天道也不行！”
“愚不可及。陷仙剑速速归位！”
一声灵魂怒喝在心头炸响，不仅项宁轩精神一颤，手中陷仙剑似乎也收到感召，有些失控。
敌人也乘机加快攻击频率，剑光屡屡掠过项宁轩身体。
他急了，他急了！他的心态动摇了！这说明我的做法是对的。这一声灵魂怒喝不但没让项宁轩受挫，反而令溃散的精神重新凝聚。
他见招拆招，同时嗤笑道：“哼！什么天道，什么顺逆。被我一剑就能怼回去的家伙，你凭什么代表天道？”
嗤！
在对方辩解之时，项宁轩又是贱兮兮地出剑了。
愤怒、憎恨、不甘的情绪从弱水中渗透而来：“卑贱的凡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听忠言，逆天而行，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诛仙三剑配合着冥河中的灵魂威能四面八方碾压而来，力量宛如天崩地裂，不可阻挡。
但项宁轩却怡然不惧，只要心态不崩，在这冥河上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何况对方只是个借天道之名的神棍。
“对，就是这样。说服不了别人就用武力解决。所谓的天道，就是干掉一切反对者，你就是唯一正确的真理。”项宁轩嘲讽道。
“找死！”
锵！这次诛仙三剑集中力量从正面攻来，被项宁轩挥剑挡住。但控剑的能量却化作一道道尖锥，攒射过来，瞬间把项宁轩的意志轰得千疮百孔。
冥河弱水顺势侵袭而来，冰冷的寒意侵入骨髓，直入灵魂深处。生命本能对死亡的恐惧完全激发出来，以至于项宁轩感觉自己完全无法动弹思考。
“哼哼哼，凡人，死亡的滋味是不是很**？念你还有用，现在回头我便饶你一命。”
“你泡在冥河里这么久，自己不知道吗？”
“还敢嘴硬？你可知本将是谁？”
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呸，一个逃兵！”
“什么？”
项宁轩斥道：“地府都快被域外邪魔攻陷大半了，你却还有闲工夫在这儿折腾。不是逃兵是什么？都是你们这帮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废物，怪不得地府哭着喊着求我来支援。”
能调动冥河之力和诛仙剑投影的，必然是地府某位大佬。而且是直接针对他的，奎木狼和觜火猴已经变成随从了，可没那么大面子让地府大佬亲自动手。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地府被恶魔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他们还能分出人手来给他下马威。
“找死！”冥河之力再次碾压而来。
面对咄咄逼人的对手，项宁轩咬牙切齿道：“没错！我就是来找死的。”
他彻底放开防御，任由冥河之力侵蚀灵魂，所有能量却都集中在陷仙剑上。
一剑点出，直指核心。
时空仿佛被按下暂停，冥河弱水中只有一道剑光闪过。
嗷！
一声惨烈的哀嚎响彻八方，从来波澜不惊的冥河陡然卷起了一道漩涡。良久才归于平静。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可爱有什么用
亘古长流的冥河穿过不知多少位面，静静徜徉。看似波澜不惊，却令无数纵横天下的英雄死后翻不起浪花。
项宁轩却如在普通河流中游泳一样，轻松穿梭在冥河弱水中。
之前击败的确实是地府一位阎王。他大概看不上项宁轩这种新来的空降干部，又受天庭某仙挑拨，想给他来个下马威。
可惜冥河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项宁轩拼着被冥河侵蚀的代价要跟他玩命。祭出了隔绝冥河弱水侵蚀的本命信仰火焰，集中全力轰向一点。专克牛鬼蛇神的火焰即使阎罗王都扛不住。
身为十殿阎罗之一，家大业大，怎么可能为了屁大点事把命搭上？对方只能留下“疯子”的评价，撤退闪人。
诛仙三剑的投影却无法带走，成了项宁轩的战利品。此外，一部分操控冥河的权限也被扒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项宁轩可以悠游穿行在冥河中的原因。
“主人，我们连累您了。”奎木狼和觜火猴十分歉疚。
灵魂被冥河侵蚀，就代表项宁轩已经是死灵了。即使他的肉身尚存，但死灵无法支撑**继续强化，能不腐朽还要靠太初生物实验室那边想办法，永远不可能达到杨戬、哪吒那样肉身成圣的境界。
之前就说过，肉身成圣者就算在天庭任职，也随时可以撂挑子不干。因此，天条什么的，杨戬、哪吒就算犯了也不过挨两句骂，然后该干嘛干嘛。你看其他神仙犯天条是什么下场。
而且，在人间，死灵天然受到排斥，随着实力的提升和时间的推移，排斥力会越来越强，除非学巫妖王建起冰冠堡垒。
“无妨，早晚的事。”既然做出了选择，项宁轩就不会去考虑“如果……”，尽管人间还有许多留恋，也必须做出割舍。
“苏婧铃这狐狸精跑哪儿去了？”
刚才专注战斗没顾得上。苏婧铃好像知会了一声便独自离开。冥河的凶险她不是不知道，能让她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概只能是老祖宗苏妲己的残魂了。
奎木狼道：“我融合封神之战时遗失的残魂，追踪能力有所提升。只要回到刚才她离开的地方，应该能追踪到她。”
“那就先回去。”项宁轩将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徽记放在前额，一道银色光斑从冥河无数支流和分叉中指引回去的道路。
说实话，冥河并不是一条顺流而下的河流，而是穿梭无尽时空的超自然存在，其深邃复杂远超想象。到处都是枝杈和拐点，流向也飘忽不定。
若不是吉安娜送的徽记，遇到刚才那样的激战，没法记路，他还真有可能迷失在无尽位面中。
“这里有狐狸精的骚味。”奎木狼像狗一样吸着鼻子道。
“走，追上去！”有冥河权限快速机动，又有导航徽记，项宁轩信心大增。
苏婧铃虽然走的匆忙，但也没忘记一路留下标记指引方向。
追出不远，他们便感应到一股强大的灵魂波动。怨恨之情隔得老远就能感觉到。
奎木狼道：“是苏妲己没错！只是她的怨气和灵魂强度甚至比封神之战时更强。”
“我管她呢！”项宁轩直接催动陷仙剑，携另三剑的投影向前斩去，破开血色怨魂，露出里面苏婧铃的灵魂光影。
“主人，我……”
“别废话！”项宁轩一招手，把苏婧铃变回卡牌收起来。
“呦，原来真有靠山啊！怪不得不肯乖乖让我夺舍。”狐媚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呢喃，直入灵魂深处。哪怕没有施展媚术也令人心旌神摇。
红光炸裂，将昏黄的冥河染成血色，各种狰狞恐怖的残骸在红光映衬下重新复活，张牙舞爪，阴森惨嚎。
跟这种对手废话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项宁轩想也不想，直接出剑。
“诛仙剑阵，开！”
一道剑光加三道剑影，只能组成最低级的诛仙剑阵，但比起单独一把陷仙剑，杀伤力提升了三倍。
“呵呵呵，诛仙剑阵啊？好可怕呦。可惜我是妖，不是仙。”
项宁轩根本不搭话，而是浑身燃起赤红烈焰，将迷你版诛仙剑阵染得红炎灼灼。反正灵魂已经被冥河弱水侵蚀过了，没必要再留着赤焰护身。
“呦，在弱水里玩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呵呵。”
剑势骤然加紧，赤焰爆发，冥河轰然振鸣。附近张牙舞爪的喽啰根本不及惨叫就被烧成灰烬。
“啊！这是什么火？”魅惑的声音终于变了。
项宁轩依然没有答话，而是控制诛仙剑阵，以陷仙剑锁定目标，诛仙、戮仙、绝仙剑影穿插攻击，撕扯对方灵魂。
他还没得到诛仙三剑影的时候，就能击退地府阎王，如今摆开诛仙剑阵，对付区区苏妲己的残魂，完全是碾压之势。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可爱又有什么用？
“上仙饶命，我投降，我投降！”
投降也没用，按照龙骧军的规矩，投降者先打断手脚。冥界残魂没有手脚，那就打得她无力使用最拿手的媚术。
陷仙剑依然牢牢锁定目标，诛仙三剑影，从纵横竖三个方向切割，将苏妲己的残魂大卸八块。
项宁轩这才召唤出苏婧铃，道：“问话。”
“问什么？”苏婧铃道。
“你一介随从，赌上性命跑出来，在冥河之中找到她。就没什么想问的？”
苏妲己迫不及待地道：“小狐狸……”她的残魂被大卸八块，已经失去防御力，被冥河弱水时时侵蚀，宛如经历地狱酷刑，一刻也无法忍受。
嗤啦，三剑同时绞杀，把苏妲己的话噎了回去。
“我没让你说，就给我闭嘴。”项宁轩强硬道。
“……”
“我……”苏婧铃默然片刻，道，“我还没想好。当时只是感应到了妲己老祖的气息，觉得无论如何要见见，我就过来了。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想吞噬我。”
接着，她想了想才道：“青丘三大氏族原先是平起平坐的。但自从出了妲己，我苏氏就变成祸国殃民的狐媚子，就连其他狐族也来指责。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
“为什么？”这回，苏妲己连天生的魅惑之力都没用，而是充满怨毒地说道，“我受女娲之命，乱殷商以助封神。到头来，不但没有功劳，反而以祸国殃民之罪，受尽责罚！我也想问问女娲，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曹操，为什么要斩杀服从他命令用小斗的督粮官？
哦，那是三国时期的事，跟苏妲己搭不上边。但道理是一样的。这是政治，你就是那个可怜的牺牲品。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神本无象
虽然政委不在，但苏妲己这种基础的思想政治问题，项宁轩也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就是腐朽堕落的旧世界统治阶级对你们的残酷压迫。女娲也好，曹操也罢，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根本不会在乎底下人的感受。”
“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民军队，才会真正关心爱护每一位将士，做到官兵平等。如果牺牲，我们也有完善的抚恤制度，绝对不让将士流血又流泪！”
“像你这样秘密战线上的同志，我们也有针对性的保护方式。任务完成后，完全可以假意处决，实则给你改头换面，让你能开启新的生活。”
“女娲这一点就不够地道。纣王如果本就残暴无道，人民自然会反。可他其实还算有为，却非要扯上什么天命、杀劫之类的。于是，还派你去蛊惑纣王，让他犯错好有理由推翻殷商。这不就是钓鱼执法吗？这在我们那儿是违规的，知道不？”
“所以说，旧社会如此残酷，还是共和国好。你呢，运气不错，这会儿正是共和国生育潮。若是赶紧散去戾气，投胎转世到共和国，今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用感谢我，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光荣传统。”
看到苏妲己的灵魂光辉果然戾气尽消，化为一只纯白的九尾狐，恭敬蹲坐聆听。就连苏婧铃、奎木狼他们都似乎听得入神。项宁轩感觉自己的业务水平又有提升，也许到了地府之后还可以再深入挖掘一下。
直到一股足以压制冥河弱水的强大气息从背后碾压过来，浩瀚如海，威凌如渊。
不需要回头，项宁轩就知道是谁。可不就是刚被他数落的女娲吗？
“我……”
我慌个毛线！刚才说的又没错，在苏妲己一事上，女娲的确不地道。咱共和**人只认公理不认威权，就算是天神也不能颠倒黑白。怼她！
这么想着，一股凌然正气升腾而起，项宁轩肃然转身想要跟女娲当面对质。
目光一扫到那熟悉的身影，他直面天神的勇气便化为乌有。
出现在面前的竟是风清如的形象，那个为他挡下天罚雷劫的女子，是项宁轩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一种窒息的感觉淹没扑面而来，那是心神大乱导致冥河弱水突破防御挤压过来。
“苏妲己，你可知罪？”女娲语调虽然平和，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漠然直视前方，神情肃穆庄严，仿佛根本没注意到项宁轩。
“我……”妲己之魂剧烈挣扎了起来。她本能地想要认罪，但在冥河弱水侵蚀下仍愈演愈烈的怨恨之情又不愿认罪。理智的白光与怨恨的红光激烈交战，一时僵持不下。
这时，项宁轩也缓过神来，明白眼前的真不是风清如，只是化为她的形象，其实质应该是女娲的一个灵体分身。
女娲长啥样，谁也不知道。之前创立的女娲教派不立神像，不设祭祀，只需诚心即可。直到风清如牺牲，人们才以她的形象设置塑像纪念。后来，自然而然把女娲的形象想象成风清如的形象。
神本无象，是人类赋予了神灵形象。
神识逐渐稳固，思维恢复清晰，心中的信念也更加坚定。
项宁轩道：“我认为她有罪，但她的罪应该对应的是那些被她害死的无辜者。您似乎没有资格兴师问罪，因为这罪孽也有你的一份！”
女娲灵体瞥了一眼，一道神念印入项宁轩的识海，信息量非常庞大。
项宁轩的神识已经超越普通人，相当于从算盘进化成计算机。
而女娲出现在冥河的灵体分身则是一台超级计算机。随便丢个小程序就能让项宁轩解析半天。
神念的大致意思是：神与人不同。
人类的律法是根据结果来断罪的。无论是yy美女还是杀人放火，只要不付诸行动，就不算犯罪。因为只有客观行为能定性，每个人的主观想法都不同，总不能我觉得他想杀我，就把对方抓起来。
但神不同！
所谓心诚则灵。神是一个主观的存在，尤其是女娲这种不依赖信仰之力的天生神灵，结果的重要性并没有那么高，她最关键的是属下是否心诚。
苏妲己一开始是带着完成任务的心思去勾引纣王的。但玩到后来，已经忘了任务，开始享受那种生杀予夺的权力，享受无尽魅力玩转天下，亲手把一个王朝推向深渊的快感。
直到……万仙大阵一战，阐教取得决定性胜利，截教溃不成军，胜负已定，即将开始战后清算时，苏妲己才想起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而这正是她保命的底牌，她甚至还想以此功绩混个神仙当当。
结果，她自然是什么都没捞到，反而被诛杀。
“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惹怒我家的狗，不然，它为什么只咬你，不咬别人呢？”就像很多人哪怕没理也会给自己脑补个理由。
找到借口的苏妲己当然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反而把责任全部推给女娲，满怀怨恨地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
于是，她就带着怨念挣扎在冥河之中，以至于到了最后，她都不认为自己没有任何过错，一切责任都在女娲。正是这样的怨念支撑她硬扛到现在。
可惜一见女娲，苏妲己就崩溃了。之前所受的罪自然也全是白瞎。
“所以，我向她问罪有问题吗？”女娲之灵道，“至于封神之战枉死大量凡人又怎样？你要代他们向我问罪吗？”
项宁轩苦笑。这么说来，他还真是多管闲事了。苏妲己已在女娲的威压下，理智战胜了怨恨，选择屈服认罪，他当然没必要再出头。
至于代人问罪，封神宇宙跟现实地球根本不是一回事，地球上是牧野之战周代商，哪来的封神之战？他当然没资格代封神宇宙的人找女娲算账。
女娲神识传言道：“既然无话可说，那我就要找你算账了！我那传人为你挡下天罚雷劫，你准备怎么做？”
“我……任凭处置。”提到风清如的事，项宁轩无话可说。躺平，任撸！
“人又不是你害死的，我处置你做什么？但救命之恩你却要回报。”
喵喵喵？人都死了，我怎么报恩？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