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造化弄人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十五章 造化弄人
“该死......”
陈之归浑身浴血，天空摇摇晃晃的三叶剑最终还是落地发出清脆声响，他自始至终都紧握着天应剑，在他背后，一个红衣女子杀气腾腾地握着血色长剑，可随着陈之归的虚弱，她也慢慢虚幻了，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看了看正在逐渐褪去猩红的长剑，忍不住回过头，就是这一眼，她便彻底消散了，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陈之归咬咬牙，将灰色长剑收入袖口小剑纹，又一挥右手收起了三叶剑，如此，他拄着天应剑，升天衣上染血，他又冷目横扫，魂炎大剑再次有烈火剑气扫荡开来，那无数修士整齐划一地后退半步，紧接着便是五色光华闪耀，轻易将魂炎大剑破灭，陈之归口中再有鲜血吐出，他颓然往后倒去，这时候一双手托住了他。
“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
这是陈之归最后听见的声音，他想要站起来，可却做不到了，他身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各种奇异光丝在体内结成了网络。
......
......
“小公子，他醒了！”
熟悉的叫喊声音让陈之归微微心安，颤抖不停的天应剑也安静下来，他慢慢睁开双眼，正巧孟喜推开了房门，温暖的阳光洒在床边，他有些看不清来人，直到他快速来到床边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有些低沉：“是谁干的？”
“我......这是在哪里？”
李阳满脸阴沉，可听到陈之归的声音还是平复了心情，他是昨夜刚刚赶回来，陈之归在这之前已经躺了三天三夜了，与他一样昏迷的还有那不知来历的少女，孟喜在风声谷打听了多日也没人见过那孩子，值得一提的是，那近来名声噪起的渡海僧却是神秘失踪了。
“这是在紫竹林，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陈之归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完全没办法催动浑身的力量，他愕然地看向李阳：“这......”
孟喜叹息一声道：“你身中了奇毒，身上的力量好似被抽离了一般，完全感应不到，但公子说过，你这毒可解，他已经为你去取解药了。”
陈之归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怎么回来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李阳沉默不语，只是拳头攥紧，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师父？！你怎么......”
陈狂与李太平并肩走入房内，李太平二话不说，将一个玉瓶抛给了孟喜，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这让房内气氛有些奇怪，还是陈狂解释了两句：“没事，他是为别的事情生气，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啊，至高修士有那么好对付的吗？居然还敢主动出手？”
陈之归被李阳扶起，坐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无力，他接过玉瓶，问：“师父，你们这解药哪里来的？”
李阳也投来关注的目光，陈狂扣了扣耳朵，随意地道：“去赵家老妖婆那里要的，她要是不给我就和老李头拆了赵家。”
陈之归咳着笑了出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才是您老人家的风格，否则我还真不敢吃，免得被害了。”
摇晃玉瓶，倒出来一颗如琉璃珠般，又有五色光华流转的药丸，若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估计任谁第一次见到这药都不会相信这居然会是救人的药丸。
本着对师父的信任，应该说是对师父和李前辈的实力信任，赵家不敢随意欺瞒，要是自己出事，恐怕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吃下药丸的当时，陈之归就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股热流涌动，似乎是从全身各处涌动，紧接着便是强烈疼痛，像是有千万钢针在往外钻一般，这痛苦让陈之归额头见汗，脖颈后已经湿透了，**上身的他猛然站起，胸膛太阴窍穴骤然亮起，大放光芒，浑身各处也有许多光丝钻出，最终消散在虚无之间，这段时间持续了一晚上，等到次日的早晨他才慢慢谁去，不过身上已经能够感受到强大力量了，此刻他似乎处于一种奇异状态，这是他的力量第一次完全暴露在除了至高修士的他人眼里。
李阳看着陈之归周身还在流转的银光，心中赞叹的同时，为他盖上了被子。
......
陈狂显然有些话想要对陈之归说，于是李阳便出去找李太平了，他对于李太平方才进门的态度有些不解，也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取药的过程。
他也不急着叫醒陈之归，让他休息休息也好，便在床边坐着，看着熟睡的陈之归，心想自己这徒弟倒真是没消停过，放养政策是不是错了？
倒也不是，当初他们那一代人不都是如此起来的？凭
什么下一代就不行，而且在他看来，陈之归将来的道路会比自己更远，如此年纪就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已然是玄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还是需要磨砺，这一次他便是意气用事了，并非说他不对，只是应该多想想，多想想这样的后果，计划也得严密一些，他平常还好，可就是太重感情，一到了这种时候，就很是不理智，这样可是走不远的，就连他陈狂这般人，到了现在不也是成了闲云野鹤？正是因为他吃过亏，知道了这天底下没有人可以一直冲动下去，这样的人活不长的，希望这次他自己能够想明白吧，也不求他一定做出理性选择，但至少要明白什么事情对自己来说更重要，人活一世总有在乎的事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你便拔刀相助了，可曾想过后果？
作为师父，他有责任让陈之归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不能明说他是错的，世人都觉得正义之士是值得敬重的，可那些慷慨赴死，那些惨烈牺牲真有人为他们设身处地想过吗？就不能有个折中的办法吗？毫无疑问，他们是高尚的，至少那一刻是的，更是伟大的，不过，陈之归是一个这样的人吗？他能够在自己死后也不后悔为他人赴死，而那人只是个陌生人，就因为几句话心绪激荡，也不管身后之事？
......
......
“李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阳来到房外，这里是他们临时给陈之归建了个小木屋休养，同样构造的还有一间，修士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就在原先的院子外边，相隔没多远，李太平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来。
二人回到了院子里，他坐在躺椅上，“你坐下。”指着另外的躺椅道。
李阳乖乖地坐了上去，没有躺下， 他能看出李太平本就打算告诉自己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你知道赵家如今的家主吗？”
李阳回忆了一会儿才道：“赵望江，本来是四大家族之中实力数一数二的一位家主，可身中奇毒多年，一身实力十不存一，只有依靠他们赵家的特制药才有办法短暂恢复实力......难道说，陈之归与他中的是一种毒药？可是这怎么可能，陈之归是与赵家起了冲突，赵家老祖总不可能对赵家主动手吧？”
李太平笑了笑，“你还是太天真了，四大家族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亲人关系，只是血脉相承而已，他们眼里只有价值，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决定着他们的态度，虽然不知道赵望江那家伙是怎么得罪了老妖婆，但是从状况看来，与陈之归是一般无二的，不出意外就是一种毒，甚至可能都不是毒，他们在背地里鼓捣什么只有他们才知道了，那个霸主级势力没有一些秘密呢？”
李阳皱眉沉思，“混元州那边也是如此吗？”
李太平知道他是在问混元道宗，他自然了解过李阳在云天城生活的时候那段往事，直到如今，他也会偶尔回到云天城去见见熟人。
“道门算是比较干净的了，不过他们那座塔里关着的东西可就没那么干净了，你以为那些妖邪手段，道门真的舍得都给埋藏了吗？他们道门秘术那些不允许随意使用的，不都是出自被他们唾弃的妖邪之手？而且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总会有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我才说算是比较干净的，正法那家伙为人还算不错，可经年来总会有些变化，我们那一代人都都没剩下多少了，想要还如当年般只能是痴人说梦。”
李阳默然点点头，看向天空。
......
......
是夜，陈之归才缓缓醒转，身体一阵舒爽，显然是有人帮自己疏通了一番，将所有的痛楚都给清除出去了，就连精神也是饱满，这次与至高交战，他终于明白自己与至高修士还差得远，甚至没反应过来就差点失去战斗能力了，后来又在不断聚集的人马围攻下彻底昏过去了，唯一记得就是渡海僧似乎为了他们而放弃抵抗了。
他在房里看了看，见到陈狂站在窗户边上，如今已经是天黑，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睡了一天，他不知自己其实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是从昨日早上一直到了第二日的晚上。“师父？”
“醒了？”
陈狂来到床边示意他站起来试试，陈之归面色古怪地看着陈狂，有些不习惯他这么关心自己，毕竟自己一直处于被放养状态，除了修炼上的为他都少有联系。
他轻易地下了床，船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干净衣服，自己的三柄剑此刻都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他穿上衣服，看了看陈狂，又召回天应剑入体，再伸手一招，灰色长剑被收入储物戒指里，最后便是三叶剑了，此刻三柄如青叶一般的小剑仿佛被无形的丝线连接成环，将这剑环缩小些戴在手上晃了晃，有清脆的碰撞声音传出，带有灵魂波动，他还从自己身
上找到了一枚玉简，“九凰诀？”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这门功法应该被那赵家至高修士带走了才对，也包括那枚化形果，可是此刻是怎么回事？
问过陈狂，他道：“这是和你的剑放在一起的，据把你带回来的除妖盟成员说，你浑身是血的被丢在了断头崖上，身边的东西一样不少，还多了一柄剑和一枚玉简，他们没敢乱动，都一并带回来了。”
陈之归想了想，难道是渡海僧特意要求的？
“我身边只有我一人吗？”
陈狂笑道：“我还正要问，你小子怎么还带回来一个女娃？人家年龄可还不太够！”
陈之归又是尴尬又是惊喜，“她在哪儿？”
陈狂指了指外头，陈之归打了声招呼就往外面跑去，让站在房里默默无语的陈狂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他自己的路自己走，都说过多少遍了，希望他能吸取教训吧，要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他总归要吃点亏才知道痛的。
......
刚出门就看见远处正独自走来的李阳，寒暄一阵子，陈之归说：“回头再聊，这次我被整的这么惨，事情还没完！”
这次和渡海僧的计划自认虽然不算天衣无缝，但好歹也是严密，本以为是不会出什么大的纰漏，结果到了计划中的伏击的地方却发现自己自投罗网，这让陈之归当时很不解，现在大概也能猜到，绝对是在飞舟上密谋的时候就已经败露了，当时房里只有三人还有两具傀儡，至高修士能不能运用神识穿透贵宾室探听他不知道，但至少不该让天梯八重的大修士渡海僧毫无所觉，相比起来，也只有那两句傀儡有嫌疑了，那两具傀儡必然有些古怪在上面，但陈之归也没时间去调查什么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渡海僧的安全，至高修士要带他走，他居然还真的跟他走了，事情同样不简单，陈之归没有丝毫头绪，只好先见见凉子，渡海僧此举若只是为了让陈之归照顾凉子根本不必特意留下那九凰诀，他知道陈之归的心思，也明白陈之归在看到那枚玉简之后会想些什么，他这是做好了所有身后事了，想让陈之归替他照顾好凉子，那枚玉简就是他的提示，想要告诉陈之归——东西你已经到手了，就不必再去找了，换言之就是告诉陈之归，让他不要去找他，事情就到此为止，替他照顾好凉子。
推门而入，见到的景象让他当场愣住，旋即反应过来：“来人！”
大喊的陈之归很快引来了李阳，不久后陈狂也到场了，李太平和孟喜也紧随其后，没有让其他人靠近这间木屋，这是陈之归的命令，房中便是五人了，都是一脸凝重地看着那正在羽化的女子，如今的凉子不是少女模样，而是亭亭玉立的女子，显然是不对劲的，更重要的则是她身上发生的变化。
其余几人自然是摸不着头脑，这羽化飞升，乃是天梯九重之时渡劫之后的两种下场，一种便是原地羽化，神魂自陨，一种便是大家所清楚的飞升。
而陈之归是听过渡海僧的讲述的，如今这异象莫非是......
原来如此......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是把所有事情都给办完了，自己准备慷慨赴死了不成？！
渡海僧是怎么说服赵钰儿交出九凰诀和化形果的陈之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如今他很清楚渡海僧的下场。
“我曾立誓，这辈子都不会沾上情爱，若有这一日就叫我于天雷之下化作飞灰。”
他的誓言还犹在耳，当时陈之归听到还真以为他会与自己说的一般，觉得此人是个有大毅力的，和一女子朝夕相处不知多少岁月却还相敬如宾，心不动不摇，安心当和尚，如今看来......
这家伙早就动心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造化弄人，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是我的天劫。”
他是早知自己快死了在找人接盘吧......陈之归心中有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不是因为渡海僧的算计，而是对凉子感到悲哀，与人朝夕相伴，那人明明爱却不敢说出口，可如今到了最后还是受天命所扰，以自身行动犯了毒誓，是天要他死！
关于他誓言为何而立，陈之归也没心思去想，他只知道，渡海僧要是死了，自己也有责任，若是自己没有意气用事答应他，或许他就不敢铤而走险。
归根结底，他之所以要去抢那化形果，是因为自己天劫将至，他怕自己死在天劫下，哪怕他一直以来都在压抑情感，可是陈之归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在他决定牺牲自己求赵钰儿放过陈之归和凉子的时候还没有动心，情爱之事岂是誓言可以阻绝？死亡有人可以坦然面对陈之归是相信的，可是，情爱之事有人能够斩断，他是不信的，千年时光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流转，陈之归见着渡海僧与凉子的故事在眼前重现。
第三十六章 渡海击钟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十六章 渡海击钟
“小光头，怎么你都长大了，我还不长高？”
“不知道，你离我远点，我是和尚。”
“啊？和尚不是都吃素吗？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鸡腿？”
......
“姑娘你我素不相识，还请......”
渡海僧看着对面那张陌生的脸，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素未相识？！”
......
“赵钰儿，你不必纠缠了，我已经立下誓言，此生绝不会身陷情网，若有这一天，我自有报应。”
“放过她吧。”
赵钰儿真的走了，她是真的绝望了，这世上真没有轮回吗？明明那么像。
......
东海之滨，这天，世上最为光彩夺目的大修士来到了这里，被称为下一位飞升者的是一个和尚，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他自己也是。
悬与海面百丈之上，冷眼看着那些在等他的人们。
他知道这一趟自己可能是有来无回，可是他必须来，他别无选择，若他不来，则世间大乱不止，这些人们心里不会安心的，他们永远都不满足，自己明明只是在四海游历而已，从未说过要与他们争夺地位，甚至也做好了飞升的准备，可他们还是怕，害怕飞升在即的和尚失败了，留了下来，到了那时候，和尚会凌驾于他们之上，哪怕和尚没有这意思， 可世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大家都知道和尚为人，要是他真的不问世事倒好了，可他最喜欢的不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只有死人才能让他们安心，今日，五州十之**的大修士都来到了此处，东海附近的百姓也被提前疏离，这或许也是和尚愿意到来的原因之一，他们很了解和尚，只要让和尚明白，只要他不出面，世间生灵涂炭就永无休止，可事实证明，即便他来了，后世也没有改变。
“和尚，若是你愿意交出那窃.听他人心声的秘术，事情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和尚转过头，只见海外的妖魔鬼怪们也到了，他清声道：“无需多言，我既来了，就已经将自身性命置之度外，不论我能不能活下来，你们都会停止对凡人的剥削，对吗？你们不也是从凡人一步一步修炼到如今的，何必如此？久而久之，人族必衰，妖族在这一点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他们有的是森严的等级秩序，然而弊端也在此，或许后来在这一点上能够做些文章。”
一言就敢谈论天地间的两个主人。
可在场之人却是都面色平静，更有人仿佛真听入耳了般，不过 大多数人都是持无视的态度，此来，他们只为杀人，至于妖族，他们就不知道了。
“刘道友你就安分些吧，那和尚已经到了东海之滨，如今怕都成了尸体，你去了也没用。”
“哼——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受你们算计。”
“呵呵，这我又何必骗你，他为世人都愿意奉献自己的性命，只为停止争斗，我想问问，他可曾对你有过半点情思？竟让你执迷不悟至此，刘道友好好想想吧，过了今日，就再没有妖僧乱世，咱们都是治乱的传奇人物。”
......
嗡————
不只是五州能听见这带有抚慰人心之效的钟声，四海也能清晰听见，这是那人的绝响。
妖僧击钟，人心惶惶，灭世大钟，妖魔鬼影。
天下共讨，妖僧狠厉，两败俱伤，终化灰灰。
自那人死去之后，世间开始流传这歌谣，其朗朗上口的旋律帮助世人很快相信了妖僧的存在，胜利者书写历史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们不能完全埋葬一段历史，但可以努力篡改一部分，随着时间流逝，很多事情都不会保存下来，他们只要保证歌谣永流传真相被掩埋就好了。
......
小和尚是出生在某处海岛，在海岛上他遇见了沉睡的女子，她很好看。
他心里有个念头，自己一定要让她醒过来。
一定！
小和尚还是离开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可那女子还是模样不变地躺在冰棺内，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打开取出散发红光的果实放在冰棺之上，冰棺表面像是融化了一般将那颗果实吞没，红光笼罩了那个女子，和尚往后退了退。
很快，无数白羽从那红光中飞出，等到红光彻底散去了，没有冰棺也没有羽毛，只有一枚白玉珠。
他心头一动，双掌托起了这颗珠子，他从中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可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
“和尚，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在一起？”
“不会，我迟早有一日会离开的，你......或许你也会忘了我，但你要好好活下去，或许我们还会有相见之日。”
“怎么会？你比那些人都厉害，你为什么不能永远陪着我？”
“人力终有穷尽，我修为再高也得面对天劫，而我到了最后，无非两种结果。”
......
陈之归眼神闪烁，心思有些沉重，最开始闪现的几幅画面似乎很久远，在那画面中他甚至看到了早已经灭绝的异兽，后来更见到了赵家那位至高修士年轻的时候，他们果真是有一段故事，看那样子，她是被渡海僧伤透了心。
而直到和尚被围攻死去，那时候应该才是渡海僧的记忆开始，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再次回到了人世间，而且找到了沉睡的无名女子，并且用化形果唤醒了他，在这中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似乎那化形果的传说并不完全正确......
“渡海僧说过，他从白玉珠中看到的画面是过去的记忆，但都是她曾经见
过的画面，可是在和尚被围攻的时候，难道她也在场中吗？”陈之归发现了疑点，要知道在那之后无名女子还活了下来，并且沉睡于冰棺之中，所以才有渡海僧今生去唤醒。
她是怎么在当时见到这样一幅画面的？
陈之归看向少女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同样目睹了这番异变的四人，他们不知道渡海僧曾经与自己聊过，也不知道渡海僧告诉自己的话，陈之归不会相信这只是渡海僧口误，那么结论只有一个，少女身上还有渡海僧也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结论让陈之归背后有寒气冒出，让他难以置信，一个陪伴了她两世的人居然还不知道少女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甚至说少女从未表露出丝毫，陈之归在看着少女的时候也会不免得萌生好感，可如今她却仿佛在身上蒙了一层迷雾，陈之归怎么看也看不透。
“想不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陈狂轻叹一声，“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秘，也无人可得知，如今渡海僧已经去了赵家，赵家老妖婆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修士，可惜当时我仍在海外闭关，魔教覆灭，我这魔教余孽背负着罪恶前行，自然需要到了时机再出山，在当时，还无人知道我的名号，要是我在，绝不会让那些卑鄙小人如此行事！”
李太平默然不语，那时候他尚未出生，或许是万年以前的事情了，应该是李西羽他们那一辈的事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究竟还有多少，现在去查也于事无补，人世间早已经形成平衡，人妖两族虽然偶有摩擦，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时刻准备出击，但是总归还是平和下来了，五州也是如此，四海也是如此，都已经有了合适的体制，一切都稳定了下来，出于他这个人族来说，并不愿意再去翻旧账了，就算翻出来，也只会让如今掌权的那些人面目无光，而这样的代价，就是逼他们再进行一次大清洗。
李阳看向陈之归，觉得他好像有些心事，想想也是，他的性命应该就是被那位渡海僧救下的，不过在李阳看来，那渡海僧本就不该连累别人，自己与赵钰儿有怨，却拉上了陈之归，好在最后没事，要是陈之归出了什么事情，就算赵家不杀他，李阳也不放过他。
有此态度的自然不止李阳一人，陈狂原先得知的时候也是作此想，好在事情解决的很轻松，到了赵家扯了一会儿皮，都没见着那和尚，赵家就答应交出解药来了，或许他们早就已经备好了，对付陈之归还不需要用这种伎俩，她是在试探陈之归在陈狂等人心中的地位，如此也好，日后她再想对陈之归出手也得仔细掂量了，下一次就不是第一次了，陈狂可忍不了，他这暴脾气定要上门打架，到时候砸了塌了什么，可就不怪他了。
红光渐渐散去，露出来一颗白玉珠，白玉珠子变化的很快，其上奇异光泽流转，不过半晌，就伴随着“咔”的一声开裂了，一团雾气笼罩在玉珠碎片上，这次就慢一些了，过了一日才结束。
......
第三十七章 两全之法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十七章 两全之法
不知道为什么，无名女子的情况和渡海僧所描述的渐渐有了偏差，先是有异变顺序不同 ，接着就是持续时间的不同了，
雾气笼罩在白玉碎片上，等到过了一日，才慢慢散去，露出里面那婴儿——这是陈之归所没料想到的，可以想象，这个孩子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依稀还能辨认，可是总感觉孩子和陈之归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有些不同，具体是什么不同他也说不明白。
总之想要从“白羽”口中得到信息的主意还是落空了，陈之归为她取了名字，将孩子给孟喜去带了，他还挺开心的，而陈之归却有些烦闷了，事到如今，让他怎么安心修炼？如今距离渡海僧所说的七七四十九日的天劫还有四十余天，可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硬闯是不可能救他的，陈之归经过上一次已经知道明白自己如今的实力在至高面前算不得什么，完全被碾压了，不过他也想过借助陈狂的力量，可是要是这样做了，就是将师父置身于四大家族的对立面，至高修士只要动了，必然引起四大家族的反应，要是打起来，甚至各州都会有所行动，陈之归不希望自己做那个打破平衡的人，至少不是现在，现在破坏平衡，没有任何好处，也救不了渡海僧，陈之归相信，四大家族虽然内斗不止，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绝不会去手软，也不会拉胯。
陈之归往救人这方面想都已经想到绝望了，根本 看不到任何希望，唯一的机会可能就是在陈狂身上，然而他身为徒弟，总不能坑师父吧，这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战斗，所以他干脆就没有提，可陈狂怎么会不知道陈之归的心思，不过他也没有做声，他明白陈之归还在纠结，一切都看他的决定，事情也是与他切身相关的，他做出任何决定陈狂都愿意支持。
干脆回到最开始，渡海僧所说的七七四十九日就是他渡劫之日，看他那般笃定神情，应该是已经经过数次推算，不会有什么错误了，可他就真的一定会渡劫失败吗？他所说的誓言只是他上一世的誓言，这一世还能算数吗？陈之归不知道，他抬头看天，久久不语，在李艳搞的目送下孤零零地回了洞府。
刚进门就看见赤鳞正坐在自己修炼的高台上，不过她全身修为都被封禁，陈之归也不可能给她解开，能够放她出来就已经是陈之归能够做到的极限了，现在他才想起来赤鳞也是一位大修士，“如果我让你去帮我救一个人，可能会死，你会愿意吗？”
陈之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问出口，自己与她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赤鳞不出意外地沉默了，没有回答。
或许他自己也没抱希望，只是心中纠结口上不愿意纠结，总想着将一切都给捋顺了，嘴上就没了把门的，这也能看出他如今
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他快要被这复杂的收起给逼疯了，他算是进退两难，偏偏又没有危及本身，让他心中总有一股力量想要将自己从漩涡抽身，而感性和理性两面也在旁观和仗义出手之间拉扯，他由衷地不愿意逃避这次选择，他觉得自己的神魂好似被撕裂了一样，有好几个自己。
身上忽然有剑意散发，陈之归就地盘坐而下，一道清影从他身上飞出，灵儿自他身上取下灰色长剑守在他身边，红衣红目，杀气凛然。
三叶剑环也从手腕上下来，化作三柄青色小剑在头顶盘旋，而他自身在赤鳞看来则如同一柄利剑一般。
在这一刻陈之归仿佛成为了剑，思绪无比分明，在一片虚无的世界之中，忽的有一道光芒亮起，一柄青铜剑出现在了虚无之中，因此世界有了光，青铜剑猛然拔高，化作接天连地的巨剑，陈之归从剑身上走出，一身灰袍，看上去如同卸下了一切负担枷锁，整个人有一股超脱之意，而同样，青铜剑上则渐渐如同点墨入小池一般晕黑，爬满了黑鳞。
陈之归盘坐在虚无之中，背后就是那巨剑，这时候，他背后走来两人，一人紫发龙晴，脚步豪迈，一身黑衣自有一股气势压盖而来，而另一人在陈之归右边，是个黑发的青年人，面带漠然，长着好看的眸子，他一身白衣。
两人很快走到陈之归的对面也盘坐下来，紫发龙晴的这位口里说着意气飞扬的激昂话语，而黑发白衣的这位则是面无表情似乎在训斥陈之归的无能与优柔寡断。
“这何须纠结，只凭本心即可，你心中不平，该用剑斩开！你身后有那么多人帮助你，怕他们作甚，莫不是怕死？”
“愚不可及，这种事情居然会降临在你的身上，只能说明你太过稚嫩，早在当时你就不该置身其中，这些事情本就与你无关，既然事已至此，你还不赶快抽身！”
陈之归保持静默，唾面自干。
对面二人的话语对他来说像是惊涛骇浪冲刷着己身，可他纹丝不动，不是他意志坚韧，而是他还没明白，还没做好准备做出选择。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世间安得两全法？只需斩个朗朗乾坤，不求天地澄澈，但求问心无垢！”
“那和尚害得你差些成为废人，其实只是在利用你罢了，就是利用你的纠结，你心头的软弱被人看穿，你难道要一直被利用下去？”
陈之归摇头，是不相信吗？是不认同吗？他都认同，也都相信，可是他没办法做出选择，和尚是为了白羽，他或许真是利用了陈之归，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要为白羽找到一个好的托付之人，陈之归是什么时候被砍伤的？大概就是他们来到风声谷的时候吧，他不是单纯为了化形果而来，也是为了找人。
是要不问后果，斩出个清明？
那样固然让自己心里有了个了解，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为了自身心中快意就要不顾事情的后果？
陈之归眉头蹙起，抬头扫视二人，正是这一眼，虚无之间妖风怒吼，狂雷尖叫，鬼影重重，极尽恐怖的画面都在二人身后浮现，陈之归却是面不改色，这些都无法让他畏惧，紧接着，一切归为虚无，而又再生变化，只见刀枪剑戟交击作响，漫天火光照耀虚空，无穷压力朝着陈之归而来，他全身好像都被揉成一团，身体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像是意识都要被磨灭，然而他心依然坚硬，直到再次发生异变，紫发黑衣人化作魔龙欲要灭世，黑发白衣人则化为高坐云端的仙身，高万丈，不可攀。
二人一前一后，魔龙灭世，仙身漠视着一切的变化，陈之归则是众生蝼蚁中的一员，随波逐流，大势滔滔如浪，将他翻覆，把他吞噬，令他绝望窒息，一切都是他不可阻止的，无力感遍布全身每个角落，他想要放弃，可拳头怎么也没办法松开！
眼中精光猛涨，一切异象都消失了，眼前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片虚无他转过身来，不知何时，自己离剑身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走了起来，渐渐又快速小跑起来，然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脚步减慢，最终停在了距离接天连地的巨剑之前十步，那十步范围之内剑气纵横，可对他却敞开怀抱，自有一条小径。
他脸上神情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缓缓抬起了手，而同一时间，那接天连地的巨剑也开始摇晃，原本十步纵横剑气领域也开始剧烈颤动，就像是猛然炸开的水泡一般开始剧烈的膨胀，剑意慢慢从他身体穿过，且还在不断延伸向远处，突破来的很突然，他知道自己在剑心之上又踏出了一步，自己剑道造诣也再进一步，领域得到了扩张，但他知道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他知道自己现在还需要一个引子，因为他发现自己始终被限制住了，那剑意没办法彻底释放出去，他自己的力量一直都被自己束缚了，只有找到真正的自由，内心只需要有一个声音就好，其他的都不是自己了，那样嘈杂矛盾的声音陈之归不想再让他们待在自己脑子里。
现实之中，赤鳞早已经从高台上下来，额头上一道奇异印记正在发光，显然她方才又尝试破除自己的禁制，然而这道禁制在有了陈狂的加持之后已经无可撼动，她现在更加郁闷了，为什么每次自己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就会来搞破坏？这次也是，陈之归不知怎么的就出事了，然后那个老头子就来了，硬要给她检查检查身体，现在自己算是彻底没办法了，然而心中却并没有什么遗憾，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赤鳞就这样蹲在陈之归边上看着他，就在这时候，陈之归身上忽的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如同雄狮苏醒一般泄漏出来！
第三十八章 遮天云涌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十八章 遮天云涌
突破桎梏的陈之归明显觉得自己可以再进一步，然而却心思不通达，他必须做点什么了。
看了一眼赤鳞，他说：“我准备出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也让你见见一直在利用你们妖人的罪魁祸首之一。”
......
“你去哪？”
李阳拦在陈之归前面，面色平静，陈之归忽的一笑，十分灿烂，让李阳也不禁嘴角上扬。
“走吧。”
“不叫上李叔他们吗？”
“我不打架，算是想明白了，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咱们都是有背景的人，真正不安全的怕是她吧。”
陈之归满含笑意地看向赤鳞，赤鳞冷哼一声，交臂在胸前，着实不像是个女孩子，说来她的童年是如何度过的？恐怕是在那残忍的地狱之中，没变成极端的疯子已经算好的了，你看看她妹妹，就感觉智力不太够了，说得好听些也能说是天真，这也挺好的，这次之后，也算是断了赤鳞后路，陈之归如今要做的事情只是一个表态，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会更让人心惊肉跳。
三人就此离开风声谷，自然是没办法瞒过紫竹林的两位，陈狂哈哈大笑：“说得对，有我做靠山，虽然不能横行无忌，但至少没人敢欺负！”
李太平斜了他一眼，“那你还不跟上去，万一真的动手了？”
陈狂鄙视地望向他：“赵家老妖婆又不是傻子，她敢出手我就跟你姓。”
俩老头明明不是一代人，可却挺聊得来，一个是上古魔教余孽，一个是家族叛徒，怪不得谈得来。
......
......
云天城，清晨，有三人入城的消息开始流传于四大家族的高层二中。
陈之归走在前面，李阳紧随其后，赤鳞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明明这里就她没靠山，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是不是她心中也对四大家族好奇？她们虽然是被利用，也时常有交易，可她从未见过四大家族的话事人，这趟来估计能够看个全，但同时也意味着她已经背叛了，现在是陈之归的人，否则你一个俘虏是怎么大摇大摆跟在人家眼中钉肉中刺身后的？
而且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使得三人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的好友一般，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们，但只要是曾经去过风声谷的修士，自然会认得李阳和陈之归的脸，至于赤鳞则相当于是小透明了，不过这也没人会在意，陈之归这位来头大的吓人的剑士入城消息还是传遍了四大家族，在他暗中吩咐下，已经将渡海僧与赵钰儿的关系隐晦挑明，没有细节，但足以令人想入非非，其实陈之归与渡海僧还真是萍水相逢，只是受他真挚感情感召罢了，不过他也不后悔自己那时做出的选择，即如此刻他做出的选择。
正如之前所说，他不会动手的，他明白自己不是这庞然大物的敌手，而渡海僧如今的情况还不清楚，所以他觉得从长计议，看看事情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渡海僧应该还没有被杀。
按照陈之归的判断，渡海僧与赵钰儿的关系比较特殊，现在都没有风声透露出来就值得深思了，这也是陈之归会将消息散出的原因。
城中除妖盟的人不多，都是陈之归暗中布置的，大概是从怀疑四大家族开始，孟喜就已经将他们布下，而陈之归也有调动他们的权力，对于权力，盟中的几位都不甚在意，这或许就是他们迟迟没有壮大的原因，没有扩大的野心，都是凭着一腔热血想要做些事情。
但从陈之归离开这座城开始，一切都会有所改变，他会调动自己能动的一切力量开始对地下妖国动手，这也是他会带上赤鳞的原因，接下来他也要帮赤鳞解除神魂上的禁制，通过她脑海中的信息对妖国展开攻略。
但其实真实
目的是对四大家族开刀，四大家族就算明知陈之归对妖国动手也没办法对他们出手，因为这样无异于承认他们与妖族勾结，身为人族都不会再拥护他们，或许力量可以压服，甚至将真相打成阴谋，但毫无疑问公道自在人心。
四大家族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后果，这是陈之归的优势所在，他没有来自外在的限制，他如今的身份有所关联的都是硬茬子，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所以他更加不能在这时候吐露心声。
他会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继续埋藏下去，因为他如今有想做的事情，不得不做，这些事情并不是非他莫属，然而至少此时此刻，没人能够站出来了。
原本他本意是在除妖盟攻略地下妖人的过程之中慢慢地接触故人，如今看来，这将会是一场长久的拉锯战，千年都等了，再多些时日何妨，即便要联系也得做到万无一失，陈之归明白一切美好都值得等待，所有纯净的感情就这样藏在心底，等待有足够守护的力量。
或许有人会说，他其实可以直接不顾一切，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可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做一个冷眼旁观的人，大家都习惯了，都习惯自扫门前雪，都被利益联结成了错综复杂的网，而在这张网上又生活着好几头庞然大物，他们互相抗衡，也互相交易，陈之归像是推着大雪球前行的人，因为他足够有毅力，也有着能够掌握压倒巨兽雪球的潜力，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底气，他的背后站着很多人，有些人是他的后盾，也有些人是他愿意付出很多东西来守护的，即便被迫戴上面具，他的眼神再冷冽，再狠厉，他也知道，自己还是自己。
很多人都觉得三人是不速之客，不过也有人等着看热闹，总之形形色色的人都注意到了三人，陈之归本是打算去赵家的，以什么身份？自然是以他剑宗外事长老的身份去慰问剑宗弟子。可现在时间还早，弄清楚情况也需要时间，李阳提议去湖心岛，陈之归有些犹豫：“我们现在身份特殊，会不会有麻烦？”
李阳自然知道陈之归这话的意思，他是指湖心岛毕竟还是在云天城附近，而他们如今的身份恐怕会对他们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不过他却是道：“没问题，湖心岛近年来也一直被打压，已经快要没落，这次来我准备带他们去风声谷，胡叔也答应了。”
既然这样说了，陈之归也就点了点头，三人也不打算直接就出城去，还是要在城里逛一逛给人家找些不痛快的，除了陈之归，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就算是身边的李阳他也没有问，他相信陈之归做出的选择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他也大概能够猜到一些，况且不打架应该就没事吧？
......
......
赵家地底，渡海僧孤身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已经不动很多天了，要不是他始终呼吸平稳，或许负责看守的人就要觉得是死透了，而实际上他却是在养精蓄锐，等待天劫的到来，即便没有机会自己也要做最后的尝试，他为自己推算过了，死气沉凝，几乎是十死无生，不过好在他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好了，有陈之归在，至少不用担心她了，就在渡海僧准备再次沉睡下去之时，忽然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那人停住了，渡海僧也睁开了眼，只听黑暗中的那人说道：“告诉你件事，那个小子来云天城了，也不知要做什么？我已经与另外的几位打过招呼了，要是出事了，你肯定会死，你最好祈祷那小子能够识时务，知进退，不要害了你。”
“他来做什么？” 渡海僧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冷静地道。
黑暗中的那人依旧冷淡：“我说了不知道。”
渡海僧罕见地服软：“放我出去，我想和他见一面。”
黑暗中的那人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半晌 才开口：“没必要，他根本影响不了大局，你出去也没办法说服他吧，你和他本就只是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哄骗那小子，如今他怕是来找你算账的，不过你
放心，不到没办法，我是不会杀你的，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我告诉过你，我的天劫快到了，失败的概率很高。”
黑暗中的那人：“你以为你是谁？你的推算就一定准确吗？”
“你难道没有确认过吗？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判断，难道也不相信你自己这等层次自身了吗？”
“不必激我，我不会放你出去的，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你已经疯了。”
黑暗中的声音有些疯狂，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利叫声，渡海僧眼神复杂，缓缓闭上了眼。
......
......
赵家主与赵灵儿并肩站在云天城城头上，看着城内来往的人们，赵望江忽有所感：“这天怎么好像黑了？”
赵灵儿抬起头，看了看，没有啊，如今才是正午，日头高挂着呢。
不知道父亲是怎么了，如今是更加多愁善感了，今日父亲叫上她来到此处，说是有些话要告诉她。
“你觉得那陈之归如何？”赵望江忽然看向赵灵儿道。
“实力强大，同代无人是其敌手。” 赵灵儿没有犹豫，认真地回答。
“你也不行吗？”赵望江目光深渊地看向城内。
“不行，今天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他进城莫非与我赵家还有什么关联？”赵灵儿这些日子一直在闭关，也是今日在出关，还没来得及听说陈之归的事情。
赵望江和她讲述了之后，也是让她暗暗心惊，居然敢伏击至高，而且还活了下来，他以后岂不是要翻天？
这等足以震撼世人的消息居然没有丝毫传出来，这便是霸主级势力的本事了，但消息不会永远封闭下去的，到时候风云激荡之间，必有大乱。
“他的确是同代最强，不论哪方面都是如此。”
“你知道他这次来是想要做什么吗？”
赵灵儿眉头微蹙，“难不成他还想要报复？”
赵望江笑了笑，只是看上去实在不好看，脸色苍白，满眼皱纹：“他已经开始了。”
......
“老祖宗真有这段往事？”
赵望江摇摇头：“不知道，但八成是真的，她的确带了一个和尚回来，而且再也没看见那和尚，估计是关起来了，和尚和剑士联手袭击她，可她却是宁愿丢了面子，也一个都没有杀，这不合常理，只有陈之归散布出来的消息可以解释。”
赵灵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与我们有何关系？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她没办法分出个对错，她只知道自己是为了是守护赵家而学的剑，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她会慢慢扛起这个家，在这之前她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东西她都会放在后面。
“你要做的就是老实做好自己该做的，无论后面发生什么都不用管，这样就够了，切记不要太过相信别人，你要学会用自己的心来判断，就算是老祖宗她也不会全心对人，我问你，你觉得老祖宗这事做得对吗？现在不用顾虑其他，尽管说你心中的答案，有数就好。”
赵灵儿沉思片刻，“我觉得相爱应该是两情相悦，和尚说不定不是什么转世，只是碰巧长得像而已，而且和尚应该也不愿意吧，否则老祖宗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她可以保证自己做出的答案是发自内心。
赵望江点头：“你是对的。”
赵灵儿总感觉父亲还有什么话没有说，他有些犹豫，甚至有些慌张的感觉。
赵灵儿没有开口去问，只是等着，父亲已经老了，她愿意等一等。
这一日，城头上两道身影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有下去，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或许也没人在意两父女的私房话......
......
第三十九章 再入云天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十九章 再入云天
整整四十余日，陈之归都没有在云天城搞出半点风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可大家都知道——陈之归就在离云天城不远的湖心岛上。
就在一些人开始淡忘陈之归轰轰烈烈进城，悄悄摸摸出城造成的笑果之时，风云再启。
于赵家内，他们特地搭建一座笼罩赵家的大型阵法，此刻天空雷云滚滚而来，赵家之人都已经是严阵以待，虽然不知道老祖宗为何要让他们行此举动，可总不能不听吧？
其实，阵法并不是为了保护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赵家自己，这时候，自从入城就跟潜水了一般的渡海僧也第一次见到了天空，可惜依旧是阴暗，并没有幻想中的阳光花瓣。
在他身后，一个满眼皱纹，鹤发鸡皮的老妪目送着，“你最好死在天劫下，否则这之后你依然会回到地下黑暗之中。”
渡海僧回过头，“我觉得也是——”
他飞身而起，身后有金光隐现，在这过程中脸上却是绽放笑意，好似解脱，身上伤痕血迹都无踪迹，身上仿佛被净化了一通，到了这时候赵钰儿才确定对方的决心，他真是早就准备好赴死？
就这样轻易死去，他难道心甘？
老妪眉眼间满是疲倦，伸手抓过不远处的妙龄女婢们，血气涌入她的双眼之中，而那些女婢则更抽干了一般颓然坠地，如此，一个丰腴妇人就出现在了赵家人眼底，她看了一眼越升越高的金光，默然无语。
赵望江与赵灵儿大概是罕见可以靠近这位的人选之一，赵钰儿很喜欢赵灵儿，因为赵灵儿长得很像赵钰儿——年轻的时候，此刻赵望江心都在发抖，他自然知道老妖婆是个怎样的人！
恶毒、尖酸、漠视生命、自私自利，这就是这位赵家主在心底对她的评价，这些或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对人说，可此刻他却是死死盯着赵钰儿，当初赵灵儿出世的时候，就有剑影浮现，赵家上下都认为孩子未来会是个优秀的剑修，如今她也没让任何人失望，让赵家在四大家族之间地位也有隐性提升，潜力也是一种资质。
赵钰儿摸了摸赵灵儿的脸，忽然笑了笑没说话。
却让赵灵儿额头见汗，来之前父亲告诉她，记住和她说过的话，这是她从小牢记的——不要相信老祖宗的脸，当她笑的时候，并不一定是开心。
......
......
渡海僧升到一定高度，来自天劫
的威吓就越大，雷鸣阵阵还只是次要，这时候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种种异变，忍受着来自虚空的罡风和自神魂燃烧而起的真炎，种种痛苦都不能影响他的步伐，一步迈出，冲破了赵家阵法守护，这是保护他们的，不是保护自己，他知道自己的天劫会有多强，这阵法护不住他。
直到了这时候，他依然没有半分信心，这已经不是因为任何外在原因，而是他真切感觉到了天劫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他如今能够承受的范围，他不知为何会如此，或许命中注定？
与此同时，在城门处也来了三位知名人物，这些时日，为了打击紫竹林声望，陈之归成功被描绘成了杀人如麻的剑疯子，见人就砍，于是进城的时候陈之归便遭遇到了一些阻拦。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愚昧，其中也有真想挑战陈之归的，或许也有各势力派来的人，总之在这一刻，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吹了一口气，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剑疯子，可敢一战！”
李阳冷笑一声，就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些不长眼的，他还是理解的浅显，陈之归拦住他，“你们其中究竟有几个人是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既然想要杀我，就不必给我安上什么帽子，今日拦路者有几个算几个，都会死，若没有人指使我奉劝还是不要自找死路，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陈之归身穿黑衣，手执青铜剑，眉目清明，头顶一轮圆月升起，法相既开，则身周银光大作，强大的气息开始肆虐， 让众位热血修士顿时凉了半截，本以为他是个剑修，应该不适宜群战，结果却是大错特错，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李阳见此，也知道用不着和对方多纠缠，陈之归是想要速战速决，无需多费口舌手脚。
他退后半步，背生黑色火翼，手中出现一柄漆黑如墨的长枪，其上各种古怪符纹，看上去邪气十足，李阳的力量通过这魔枪能够完美的发挥出来，也算是如虎添翼，自此他便没了唯一的短板，之前他一直用的是那骨枪，终究还是强度不够，如果说他的全力是十分，那过去他只能用到六分，而今日，他的感觉从未如此好过，全身的力量可以轻易往魔枪灌注，哪怕强大力量使得空气炸响，这魔枪也没有丝毫裂纹出现，可见其坚硬，对于武器，他其实没有太多要求，但是不易毁坏就是炼体士最难得的兵器了，许多炼体士都是赤手空拳，也是因为适合的兵器太少了，经受不住全力爆发的强力，要它有何用？还不如是用拳头，甚至还因此有了一些激进者，认为赤手空拳才是炼体士的象征，不过李阳注定就是反例
了，他对于枪之一道也颇有造诣，若是问陈之归他认为有朝一日最有机会领悟后天法则的是谁，那便是李阳了，他只专精于长枪一道，身体的力量来自他冥子的身份，但也归功于自己持久不懈的修炼。
陈之归见对方不敢回话，心知其中有些人已经打了退堂鼓，干脆就帮他们下定决心，当即往前一步踏出，大地开裂，一道裂纹如闪电般转瞬蔓延到那最近的游侠身前，他大惊，可以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肉身之力，这仅仅是肉身之力就有如此可怖，又要让人如何升起和他正面对抗的勇气？要知道他其实一名杀人如饮水的剑士，原本听传闻所言大部分人还有些不相信，但现在他信了，这个人真的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在场的数百修士之中的确有不少都是受人撺掇来的，现在回忆起来，自己还真是可能被当刀子使了，就是想要给对方找不痛快，却要搭上他们的命？这种买卖任谁也不愿意做！
陈之归看见那人拱了拱手，快速离开了城门，紧随其后的还有许多修士，没过多久，在这城门前就只留下百十名修士了，其中大多都是筑基修士而已，但个个临危不乱，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到了这个时候，他大概也能理解敌人是在做些什么算计，这是想要让他的名声彻底污了，让那些谣言成为真相，还真是阴毒——陈之归笑了笑，剑尖挑起，一朵金莲绽开！
百十修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到了这时候依然是不动不摇，直到陈之归背后开始浮现巨剑虚影，李阳也迈步上前，一步步往高空飞去，背后的火翼连连扇动，他也一直在进步，想要跟上陈之归的步伐，还需要继续加油。
“散开！”
惊呼声传出的刹那，陈之归背后巨剑轰然溃散，在虚空又重新凝聚为无数飞剑虚影，且陈之归一抖手腕，三叶剑环飞出，三柄如青叶的小剑在他身周盘绕，剑雨如林，像是万剑归宗一般，涌入陈之归手中剑内！
很快，那一点金芒疯狂扩大，渐渐形成灵气风暴，大风起兮，十步范围之内，风声乍起，给人孤高自由之感，隐隐有悲凉意味，如穷途末路的凉风在耳边吹拂，饱含杀戮**的血色光丝慢慢爬满了青铜剑，陈之归每往前一步，这可怕领域就往前扩张一步，他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血花四溅，惨叫连连，有人怒吼，尖叫，嘶吟！
李阳手中魔枪挑飞最后一人，身上黑炎消退，地面冰霜渐渐融化，又化作水雾腾起，彻底消失。
自此，三人再入云天城。
第四十章 斩风领域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章 斩风领域
天劫从来都不是好事情，没有人喜欢，渡劫之人不喜欢，不渡劫的人也不喜欢，云天城的百姓更不喜欢，看着可怕的雷鸣总算停下，小雨淅沥沥地下着，陈之归终于准备动身前往赵家。
李阳沉默着，没有问他是为何现在出发？也没有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赤鳞也很安静，仿佛没人在乎她，就这样跟着影子走。
“你可以不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赤鳞明白陈之归的意思，到时候可能会有危险，自己如今已经是等于背叛了，说不定正有人想要杀了叛徒，以防秘密泄露。
“我不去，我一个人等死吗？”
陈之归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别的心思，但也没多说了。
......
三人很快遇到了阻拦，“赵家主——”陈之归认出来对面走来的那人，街道两旁店铺早早关了门，是赵望江嘱咐的，他不愿意有太多血腥，不得不说这很天真，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居然有这般心思？要是赵家主知道这番话，肯定也要自嘲：“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成了废人，家族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家主。”
“你要挡我？”单刀直入地话语清晰传入赵家主耳朵里，他天梯七重的修为看陈之归，也不禁感叹英雄出少年，尤其是他身后那人，也是非凡，忽的轻声咦了一声，“那边是李家那位？”
李阳拱了拱手，他毕竟是与李叔他们是一辈人，而且曾经关系也不错，只是由于立场原因如今他们需要兵戎相见了，“在下紫竹林，李阳。”
赵望江嗯了一声，然后苦笑道：“要是李老头知道我今日要对你们出手，恐怕也要来掺和一手了。”
李阳讷讷道：“九爷被困，是我之过。”
“放心吧，李家还不至于对如今的顶梁柱动手，李家现在这一辈哪还有拿得出手的，就说四大家族有哪个同代人能与你相比？需要担心的不是你，而是他们。”陈之归拍拍李阳肩膀。
赤鳞站在后边静静看着，心想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要打架吗？怎么还聊上了？
陈之归走上前，手中剑可不认什么裙带关系，再说李阳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看在李家那位老管家的面子和紫竹林的那位面子上罢了，赵望江微微一笑，掌中一粒金丹飞入口中，
浑身气息立刻暴涨，适应了一阵力量之后，陈之归也不禁面色沉凝下来，天梯中境他没有必胜的信心。
不知陈之归想了些什么，却是往回退了一步，甚至就当着赵望江的面转过头去，好在他也没有行偷袭之举，当然，要是偷袭，李阳也不会坐视不管，陈之归与李阳先对视一眼，然后走到赤鳞跟前，伸出手探向她胸口。
“干什么——”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之归。
陈之归看着她的眼睛：“我帮你解开禁制，你会杀我吗？”
李阳眉头一皱，他并不信任那女人，并非是因为她妖人身份，孟叔也是妖人，但却是他最亲的几人之一，“三四而后行。”
陈之归不闻不问，只是盯着赤鳞的眼睛，她这时候却是笑道：“我说不会，你信吗？”虽然是笑，可眼里却有些不为人知的情绪一闪而逝。陈之归没有说话，赤鳞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些，而这时候陈之归却是猛然一掌推向赤鳞的灵台，在这一刻，赤鳞心中想了很多，但没有躲，陈之归的手掌也是停在了她眉心处，轻轻地点了点，一道金光从陈之归掌中飞出，没入她眉心处。
感受着慢慢复苏的力量，赤鳞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其中最明显地就是变得从容许多，看着陈之归保持着笑容。
“这是师父给我的，说是走投无路了就释放你的力量可以撑一撑，至少等到他的到来。”
又看向李阳：“你们拦住赵家主。”
李阳虽然有些对赤鳞不喜，但还是点头。
赤鳞好像要说些什么，但陈之归头也不回绕开了前边的赵家主，打算换条路走。
身后很快有战斗之声响起，而陈之归御剑的身影很快消逝，如今天劫尽消，他想要去看看渡海僧是死是活，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是做一个旁观者，因为他做什么也没用，但只是目前而已，以后他会让做了错事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家很近了，阵法还在慢慢散去，可是前方又有一人挡在前面。
“赵小姐。”
陈之归眼神复杂地看着赵灵儿。
“陈道友意欲何为？”
赵灵儿冷漠望着陈之归，他每走一步，都有莫名剑威四溢，这便是领域吗？
“我什么也不会做，你信吗？”
陈之归摆了摆手，还是召出三叶剑护身，因为对方已经是握剑在手。
“和尚死了没
有？”
“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想知道。”
“死了。”
“真的？”
“等等——”
三叶剑猛然冲出，化作三道青光交叉在一起挡住了这封喉一剑，陈之归知道对方看来不准备和自己好好谈了，心里叹息，手心一个气流漩涡开始旋转，天应剑从这漩涡里慢慢旋转而出，最后被他握在手中。
十步之内剑气纵横，且风之法则开始发挥效用，“斩风领域！”
错综复杂的剑气往外扩张，很快超过十步范围，陈之归还没有真正突破自己的极限，他明白自己想要的，他想要亲眼看看和尚是不是死了，即便是没死，陈之归也不会出手救他，介于理性与情感之间的点，陈之归算是找到了，不得不承认，他更在乎自己身边的人，而不是一个“有缘人”，至于白羽他也会替和尚照顾好的，没有任何利益驱动，只是本心所愿。
他承认自己的私心，可却仍然对他人保持共情，这不代表他一定会愿意为他人付出代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现在的陈之归还是会做，但也得量力而行，他很后悔，也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不答应和尚，他就不会死？但经过深思熟虑，他知道这一切不是他能够决定的，和尚早已经算好了，连陈之归的性情也在他的算计范围之内，和尚是个聪明人，可不是所有聪明人都一定会活得长，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的所想所愿，陈之归愿意理解他对白羽的感情，可其他的确实做不了，因为他没资格让别人也一样对和尚同情，李阳他们在乎的是自己，自己应该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和所在乎的人，这就足够了。
风之法则是他领悟得最早的法则，如今也算是大成，也就是在他心境改变的时刻，突然明悟了风是什么，风是不受拘束的自由，风也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这正如他的心境，人总是追求自由，想要摆脱束缚，可最终一切都重归虚无，真正的自由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不受规矩限制吗？陈之归以为不是，真正的自由是任何外物都没办法影响其内心，像风一样，风不会和任何人对抗，更不惧，没人可以消灭风，风无处不在，但这样的自由也不是陈之归想要的，他不希望成为“虚无”，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想要的是成为自由的人，不是自由的风还是什么其他。
斩风斩得是什么？斩的是虚无，斩的是眼前的一切。
第四十一章 重回东海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一章 重回东海
脸色苍白的赵灵儿往后倒退两步，白衣飘飘，嘴角溢出丝丝鲜血，娥眉紧蹙地看着陈之归慢慢走向他。
此刻的陈之归虽然没有开口，可就是提剑走来，却有一股莫大威势，剑域再次将她笼罩，风在耳边呼啸，但更像是在她的身上划拉着，她知道，只要对方愿意，她立刻就会多出几道伤痕。
然而他没有，陈之归从赵灵儿身边走过去。
“为什么？”
他没有回话，赵灵儿也没继续问，身上的伤势也随着放松而开始爆发。
......
......
赵家，一片狼藉，他刚进门看见的便是那日曾经重伤他的女人，此刻她满头白发，眼睛血红地提着一颗头颅，陈之归认出了那女人，自然也认出了她手中的那颗头颅，他曾经想过和尚如果没有死在天劫下也会被赵钰儿所杀，但没想到她如此心狠。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陈之归往前一步就是地狱，前面那血腥景象只要自己退出一步就与自己无关，可他还是往前走了一步，且如闲庭信步，“他死在天劫下还是你手下？”
赵钰儿死死地盯着陈之归，“真当我不敢杀你？”
陈之归没有再多余地去激怒她，对方不敢杀他这是事实，但要是再激怒这种状态下的她那可就不一定了，万一发疯咋办？
他想要知道和尚的死因，这听起来与他并没有关系，可他想到白羽长大之后或许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到时候她问起，陈之归希望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也算是没有做一个了结，人死如灯灭，不要再让其他人背负太多了。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陈之归直到很久以后都没有向其他人说起。
......
......
渡海僧的死算是在散修世界里掀起了一个小风浪，毕竟也算是个大修士，散修能够有这样层次的强者，自然是有许多好处的，当然，有很多人也是在渡海僧死后才明白这个道理，风声谷很快被除妖盟彻底接管，陈之归在其中扮演角色自然是幕后黑手之流，许多人不遗余力地炮轰陈之归，可他从未露面。
然而，即便如此，在守义州的修真界还是有人察觉到真正的爆发快要到来。
......
“赤鳞——”
身着墨绿色衣衫的女子一缕头发在额前飘着，遮住她已经收敛许多的怪鳞，看上去也与常人无异，当然，风声谷中也已经习惯了妖人的存在，这一点他们算是走在各大势力前面了，龟缩地下的和藏身体系的妖人陈之归没办法全部拔除，也不可能全杀光，那会让部分人心寒，总之就是筛选着来，但有一点是较为苛刻的，陈之归定下了规矩，凡除妖盟中人，不得作奸犯科这是必要的，还有就是允许退出，但需要洗去记忆，当然，会保留一部分，能够保住多少就看造化了，允许退出这一条自然是针对那些不够坚定的，这些人日后很可可能会是祸根。
大规模的扩张很有效，上面有人，办事果然松快，就算四大家族百般不愿，到处使绊子也无关大局。
如今的风声谷已经成为了最为复杂的地方，也是让五州为之称奇的组织之一，表面上他们说是针对海外的组织，总之将黑锅往海外扣，他们的行动是在剪除妖族奸细，如此自然更得人心，这是近年来最大的谎言，欺骗了很多人来投，一些人自认为握住了风声谷的命门，居然前来要挟，被李太平打个半死丢出去。
那条允许退出，但清除记忆的规矩就是用在这里，在加入之前会警告他们，他们是很开明的组织，允许自由加入与离开，但是不要把他们当成行走光明中的正道宗门，他们这里是灰色地带，管制者就是他们自己，这种处事方法可以吓退很多人，但还是有不少有识之士涌现，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依然决定留下。
孤身走在出海的路上，陈之归不免会觉得萧索，三年来，修真界风平浪静，表面看上去依旧是欣欣向荣，总有新的少年从微末崛起，比如在中州曾经以一手控灵秘术震惊世人的少年，这消息传来的时机还是晚了，那少年似乎已经是早已经失去了踪迹，这让陈之归有些遗憾，随着记忆复苏，前世今生也慢慢串联，他更加明确自己的道路，也坚定地走在路上，不只是为了自己。
轮回片段时而会浮现，陈之归很想知道自己曾经脑海里的那位被称作小清的传承者去了哪里，是被磨灭了？还是如他一样重生于世？第二种可能自然是陈之归心想，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不亚于赤鳞会亲手杀死她的妹妹。
不知不觉他已经离开风声谷数月，算是给自己一次放松的机会，也是为之后的计划做些准备，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的，他需要团结可以团结的所有力量，
在去混元州之前，他想要出海一趟。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几年一直在大肆搜集情报，可惜进度缓慢，许多秘密仍然被卡死，无法得知，这证明他们还是不被承认，无法建立起大势力的情报组织，空有至高修士当后台也无法进一步扩大，这或许就是来自霸主级势力的施压。
在这过程中，他得知那神秘少年消失在中州与守义州的边界，而那一段时间，钱非凡曾经出没，可惜钱非凡如今几乎成了废人，自己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针对钱家布局，只能搁置计划，但同时他也开始搜寻各州人才，他有剑宗外事长老的名号挂着，还是挺方便的，因为外事长老是有资格传授基本剑法，虽然没办法传授那些神通术法，可基本剑法与简单御剑还是可以的，这也是他特地求来的权限，这就能够引来不少散修了，因为说白了，守义州的游侠最擅长的还是冷兵器，剑士在那些孩子眼里，大概是无所不能的，也是最潇洒的，曾几何时，陈之归不也是如此吗？
这一决策算是陈之归做的比较好的，如今也交给了手下去干了，说实话，那些手下他连名字都记不住，因为太多了，人才的涌现，有志之士的投奔都让内部竞争很激烈，若不是有人压着，估计内斗分裂都有可能，派系都已经开始萌生，这种苗头很不好，但如今的确没有值得完全信任予以重用的人，所以他想到了一个人——肖风。
也就是那位怪盗，脑子灵光，擅长遁术，精通阵法，光是阵法这一点，就能够给他们带来极大收益，他们也一直都在搜罗阵法人才，各大势力都在培养，中州更是严防死守，只要他们的人进了中州阵府，警告信就来了。
中州管得是真的宽，这也是陈之归迫切想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的原因，在他看来，肖风的造诣比那些阵府的老头子都相差无多，至于高价聘来的阵府学生更是差远了，但也没办法，将就着用，至少运输资源能够省力不少，更高级运用就没办法了，战斗人员总不能每天出去出任务，指不定就闲逛了一天都没找到人影，回来还得做苦力？
陈之归都看不下去。
肖风的追踪能力和他那张千变万化的脸都很不错，要是可以在内部培养出一支队伍，哪怕只是数十人也足够了。
这就是人才啊！
所以，在他主事的这段日子里，尤其是后期，他不遗余力地搜寻这位怪盗的踪迹，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再厉害，总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这是陈之归第一次感受到其他大势力为何高傲的原因，这种操纵于鼓掌之间，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是令人迷醉。
当然，也不会只有做得好的地方，陈之归得罪的人的确多，他有靠山不害怕，可是下面人都怕被人蒙头群殴啊。
而且已经发生了，陈之归也是跑得快，否则李太平肯定要捉住他以儆效尤。
各大势力都被撩拨了个够，甚至有人在公开场合质问：“有至高修士了不起吗？你们如今还不算是大势力就如此欺压我等，要是等......”
陈之归这小子给予的回应也是硬气：“没错，我师父是陈狂，就是了不起，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走夜路小心点。”
更巧合的是，他说完这话，当天晚上，几个大势力的来使就不见所踪了。
于是，陈之归跑路了，美其名曰——人才搜寻行动。
如今，陈之归留下的烂摊子交给了对他又爱又恨的孟喜，他是眼睁睁看着陈之归一路将除妖盟带上台前，与他们最初设想的道路已经截然不同，本来是打算只是在暗中针对妖人与四大家族，如今则是披着除妖盟的名头，干的事情却是多了，除了整日里搜查妖人之外，也要维护守义州和平，比如劝架，或者是调和四大家族之间矛盾，各地分家的冲突都是他们在干，大家也乐见其成，有个台阶下都挺好的。
久而久之名头更响亮，大家一听，哦——除妖盟，是对付妖族的吧？
等到四大家族反应过来，想要严禁各地与除妖盟接触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甚至都有一些分家的子弟被“蛊惑”，可以想象，这些被蛊惑的会是什么人？至少大部分都是那些有志之辈，能够放弃优渥生活，自然是有其他方面的原因，这些人日后会发挥重大作用。
赤鳞跟在陈之归身后，这衣服自然是陈之归决定的款式，紧身，适合潜隐，而且适合各种地形，高难度姿势也是轻易做到。
不过陈之归自己倒是没穿过，这也是下边人最常抱怨的点。
而他似乎没有这个自觉，对于自己的审美很有自信。
......
......
肖风最终是出海去了，陈之归根据线索一路追来，再三确认了路线之后才断定，他的确是入东海去了。
早知道就该留个联系方式，不然也不用费这工夫。
“你打算去哪里，难道就漫无目的出海吗？”
陈之归看向赤鳞：“不至于，我在海外有人，我们去剑宗。”
赤鳞脸色微变，剑宗对于妖族可是一向铁血，没有任何商量，她虽然说不是真正妖族，但真要论起来，也不算人族。
陈之归让她安心，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自然不会出事，这次行动也需要剑宗处理，在海外，除了妖族之外，我也只能找他们帮忙了。”
赤鳞不知怎的，心里就安定了些，不过看着陈之归那张脸就有些不愿久留，又一次隐匿身形去四方查探了，但陈之归知道，她始终都会在自己身边，如今她天梯七层修为已经解封，是个不错的助力，而陈之归这几年自然不会荒废。
多次战斗也是磨炼，他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些杂鱼，也有不愿透露身份的莫名强者，对此陈之归也只是冷笑，除了四大家族还有谁会替妖人遮掩？他们究竟是为何要与妖族交易，这也是陈之归计划中的一环，而想要得知这一消息，免不了剑宗的帮助，或许还要去一次龙宫，不过暂时还没定下来，先要到剑宗，一切从长计议，如今短暂平静下来，正是他把每一步落实的时机，白白浪费在闭关修炼那也太无聊，况且他觉得自己此行，历经的战斗恐怕不会少，就说剑宗那十二剑就得好好招待自己吧？
联系剑宗的时候，他们可是在通讯中亲切问候了自己，并表示万分欢迎。
“看来我顶着剑宗帽子到处挖人的举动虽然说凌前辈默认了，这些剑宗弟子很有意见啊，莫不是觉得我这外事长老给他们丢脸了？”
呵呵，陈之归心想到时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长老的铁拳。
如今他已经成功开启了第二法相，这几年的修炼也是专注在炼体之上，风声谷每晚的银光或许也是让民怨四起的原因之一？
北斗法相果然可行，由七个窍穴串联，类似阵势一般，形成了奇异的威能，力量也开始融汇，由量变引发质变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应该还是星辰的特殊性，北斗七星的威能与太阴法相想必还是有些逊色，不过却是格外有些其他效用，太阴更像是总领体内窍穴一般，起到一个核心中转的作用，星辰之力储量如今已经足够他与人争斗，只要不是连番大战基本够用，凭借肉身之力，寻常天台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
......
就在陈之归与李阳会和，正在开始谋划轰轰烈烈的行动之时，如今的凌云也是在圣地混的风生水起。
有传闻说，下一任大统领已经内定凌云了，但他如今修为停滞天梯六重巅峰数年，闭关多日未出，让天都内谣言四起，好在苏唯统领的哥哥，也就是凌统领的大舅哥苏牧回来了，但也没办法停留太久。
天都一区。
正午守备司内依然井井有条，这得益于凌云的积威。
哪怕凌云如今正在家中闭关，也依然没有什么变故发生，当然，寻常日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情需要这位候选大统领出手，这或许也是他修为停滞的原因。
密室中。
凌云孤身盘坐蒲团，身边空无一物，一柄灰蒙蒙的长剑散发混沌气正悬在他的面前，剑尖直冲着他的眉心，毁灭气息肆虐，凌云赫然睁眼，一双紫瞳饱含摄人心魄的气势，满头白发也慢慢化作紫色，有些显得清瘦的凌云一把握住剑柄，紫气包裹着混沌气从手掌冲出，将剑身完全包裹在奇异雾气之中。
过了一会儿，凌云猛然起身，强大气息浩荡，石门自开！
他突破了。
......
......
苏统领这几日都待在家中，但也无人敢议论，如今的凌府无疑是大日凌空，威势不可挡，明有大统领的举荐，暗有苏牧的支持，身边更有四区、五区的洪龙周深二人一文一武为他驱使，刀山火海都敢闯一闯。
当然，最让人羡慕的就是他娶了个好老婆，苏统领这几日着实是又嫉妒坏了一群待嫁小姐。
苏唯无疑是凌云的一次转折点，在这之前，他既不受大统领待见，也被圣子利用，更是打算将其当做一把利刃使用，然而则利刃染血之后却是反噬了，如今的圣子固然有再起之势，然而估计当圣子真正爬起来，凌云也就是大统领了。
如今的海纳大统领好歹还能撑些年，更别提苏牧了，这位可是圣地最神秘的暗卫统领，只受族老调遣，行走于五州各地。
这一日，凌云算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大舅哥，在这之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让苏唯埋怨了好一阵子，这次本以为他会久留些日子等凌云出关，然而却是即刻要走，苏唯怎么肯？好在凌云及时赶到，终于是圆了苏唯的心愿。
第四十二章 再临剑宗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二章 再临剑宗
“哥，再多留些日子吧——”苏唯有些着急，他们俩拢共也没说三句话，这根本没有起到她想要的作用，如今凌云修为刚刚突破，本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哥哥对他改观，自己选的人是对的，他也是最优秀的。
苏牧皱眉看向她，又指向凌云：“我看你是被冲昏了头脑，他要真是什么好人，怎会匆忙与你成婚，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他在利用周围的一切可以利用的、有价值的，所有人都能看清，只有你看不明白！”
苏唯看见凌云眉间的紫意，立刻拉住了他的手，看向苏牧：“我爱他，我知道他也是爱我的，如果说他需要的话，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哥哥，他会是未来的大统领，你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好好相处？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你一直游离在体系之外不受人限制，咱们这位圣子可不是宽宏大量的人，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你就算不愿意，你始终是我的哥哥，我们之间的联系是斩不断的，即便你从未帮助凌云，但所有人都认为你在支持他，你应该明白这点，就算你现在声明立场也无济于事，你已经是被所有人划分到了凌云这一边，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苏牧看着沉默不语的凌云却是心中更加厌恶，此人机心深重，薄情寡义，表面上扶植自己的旧部，实际上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以此来扩张自己的势力，他一步一步从无名小卒，先是成了最鸡肋的统领，然后一步一步爬上来，这期间的付出没人能够否认，但他所作所为就能够让苏牧对他这个人下定论了，他绝非良配，若有朝一日，地位权势都离他而去，他不会甘心的，但这些没人可以永远留住，除非他能够达到长生境界，但在他成为至高之前，族老就会让他化作飞灰，他身为暗卫统领都能看得到的一切，族老自然都可以看见，他一样知道凌云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他不闻不问，或许是想要在圣子和海纳之间选出真正具备才能的人吧，如今看来，大统领的确更为适合，然而他却被情所困，至于圣子则是太过阴厉，也是被压制过头了，有凌云为主的守备司势力，圣子想要做什么都会遇到麻烦，这或许是最惨的一任圣子了。
一个淡泊过头，一个近乎疯魔，若是苏牧来看，自然会看到居中的凌云，进退有据，声望、实力、背景，三者都在其身，如果他是天星族，那么他或许已经替代了圣子之位，他如果是天星族的话，那他的确是个人才，苏牧也会愿意助他，甚至可以臣服，他是暗卫，是为族老效劳，在黑暗中潜心，探查隐秘就是他的职责，若他是天星族，他的成长必须被族老看在眼里，这样才能让其放心，而族老不关注，也代表着一种冷漠，只有值得关注的人才是族老想要的掌权人，苏牧隐约看见了凌云的下场，一块磨刀石，将大统领的锐气消去，也把圣子好
好磨砺了一番，接下来只需要将磨刀石扔了，刀剑相击，自会有一人胜出，败北者则臣服。
而身为磨刀石的凌云又怎么能是她妹妹的归宿？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这一点。
这也是因为任务排得太满，对苏唯疏于管教，更是没有早早地注意到凌云，这个人千年以前就能够做到在两大轮盘倾轧下毫发无伤，甚至越滚越大，如今的成就也证明了他的确是个有能者，不过，还是那句话，天星族的身份带来的不只是地位优越而已，任何天星族都有竞争圣子的机会，只要他们能够如凌云一样爬到足够高的地位上。
“我早在当初便说过，你若与他成婚就不再是我的妹妹，今日我再说一遍，你苏唯一日不离开他，就莫要再叫我哥哥。”苏牧豁然转身，化作黑雾飘散，只剩下那句话还在空中盘旋，凌云眯了眯眼睛，“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做的还不够吗？很快我就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这样他也还是看不起我，就因为我不是天星族？”
凌云如今的修为已然是天梯七重，他用了千年时间自无名小卒发展到如今，渐渐扩张自己的势力，他如今有足够的财力，也有足够的情报来源，更有强大的背景，大统领有意退隐，看在苏唯的份上，哪怕他与苏牧闹翻了， 他也没这心思再来对付凌云，且，他已经不是凌云的对手，他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天星族这层正统身份。
若不是这该死的身份限制了他，他的势力还会更广，不只是天都，他计划过于巨贾家族接触，但都胎死腹中，周深传来的消息上说如今守义州那边有了新兴势力.......
他从苏牧的态度中还是看出了一些东西，不过自然不能表露出来，首先自然是不愿意让苏唯多担心了，其次就是他不敢保证苏唯是绝对相信自己，她能够为了自己和亲哥哥断绝关系，可她能够放弃她天星族的身份吗？
要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只有她了，她会不会离开？
他眉眼间紫意更浓，“罢了，我想休息了。”
苏唯红着眼睛，但还是强颜笑道：“好。”
......
......
此刻，在东海海域内正有一艘“不一样的飞舟”快速行进着，陈之归脚下灰色的巨剑贴着海面平稳飞行着，速度也不慢，甚至他还让让赤鳞取出早有准备的桌椅酒菜，真是潇洒啊——这时候，一道水箭冲来，陈之归推掌而出，掌心气流高速旋转，强大的斥力往虚空轰去！
一道青影从虚空之中掉落，正是赤鳞，如今她早就换下了难看的制式服装，身穿青色衣裙，黑发还是散乱着，陈之归瞥了他一眼：“干嘛，谋杀啊？我现在可是你的上司，小心我喊人。”
赤鳞鄙视地哼了声，“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被海兽吓得发抖
。”
陈之归抿了抿嘴，那天晚上他睡得好好的，正在梦里和人相会，然而有一只不长眼的海兽忽然从水面冲天而起，激起朵朵浪花，也惊醒了陈之归，他是气得发抖——马上就要亲上了啊！
“罢了，懒得和你多说，马上就要到剑宗了，到时候你跟紧了，我感觉他们要找我麻烦八成从你下手。”
赤鳞问：“你不是说，你和剑宗 关系挺不错嘛？还让你当了个外事长老，给你在外面坑蒙拐骗。”
“你怎么阴阳怪气的，老子还不是担心你，剑宗单挑我谁也不怕，但是他们就仗着人多啊，我告诉你......剑宗整天就是打群架取乐，诶，你怎么了，说话啊？”陈之归看着赤鳞的脸色，心中狂跳，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老头站在自己身后，正是煌野。
煌野一甩袖子，手里金色光剑耀目，似笑非笑地看着陈之归，身上爆发强大气势，陈之归明明感觉对方境界只是天梯四重，但却比他面对过的天梯中期巅峰都要强得多，这是什么怪物？
陈之归如今恢复记忆，自然不能和煌野交手，当然，主要是怕伤着他。
“煌野长老怎么还特地来接我们，这多不好意思？
煌野：“别嬉皮笑脸的，我是来提醒你的，现在剑宗上下一致对外，就等着你来，上次的车轮战你应该也见识过了，这一次，他们可是对你的打法进行了各种推演，决定好好教训你，我是看在你当初那酒的份上才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
陈之归沉思片刻，道：“不管怎样还是多谢您了。”
煌野愣了愣，转瞬又莞尔一笑：“你小子忽然这么有礼貌我倒是不习惯了，罢了，以后说话小心点，我还有事！”
金色光剑猛然斩下，剑气浩荡百里，震撼海兽无数，陈之归心里痛骂：“这老头根本不是来报信的，是给剑宗报信吧！这下子我还得杀光附近海兽才能到剑宗，那时候他们肯定也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糟老头子坏得很！”
巨剑虚影与剑气相撞，争锋相对，不退不让，两种剑意正在不断地消磨对方，也是一种较量，看看谁先坚挺不住。
最终还是陈之归更甚一筹，毕竟人家不在此地，陈之归却是源源不断的提供。
这也让他再一次明白人外有人，煌野不简单。
默默地收拾起残破漂在海面的佳肴，一拍肩膀对赤鳞说：“站稳了，要加速了。”
“你轻点。”
陈之归讪讪地将手从她肩膀上滑下，得到的回应就是一双白眼。
......
速度极快的巨剑在海面上化作一道白影，陈之归盘坐其上，正在不断地恢复状态，他倒是损失不大，只是对了一招，剑意略微受损，休息片刻就好。
第四十三章 犹未可知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三章 犹未可知
这巨剑如今倒是代替了飞舟之用，当然，等到盟内阔绰了，自己还是要搞艘飞舟玩玩的。
赤鳞感受着海风吹拂，不知不觉间额头露出了那浅浅些许鳞片，但广大海洋到处都是妖族，没人会对此感到惊奇，这里仿佛是另一处世界，处处都透露着包容，直到他们抵达剑宗。
“前面就是剑山了。”
仿佛接天连地的巨剑在远处已经矗立了不知年，剑山之下，十二剑的传承弟子倒是到齐了，除了无清岛没有传承弟子，啸虎岛的传承弟子赵灵儿也没办法到来之外，护心传承弟子沈轻云、承天传承弟子沈非、封妖传承弟子刘显、荡魔传承弟子秦迈、开云传承弟子诗绫、腾蛇传承弟子古锋、灵猴传承弟子明若火、升狼传承弟子裘深、天马传承弟子仇其、白龙传承弟子灵风碧月二人都已经等待陈之归多时。
陈之归起身负手，脚踏巨剑冲天而起，看来不打算随随便便地登场。
巨剑很快倾斜，剑尖直指诸位传承弟子，这一幕让众多外内门弟子都是提心吊胆，这哪里是拜访，这分明就是袭击啊！
什么狗屁外事长老，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居然敢如此猖狂地送了个见面礼，难道真以为剑宗这么好撩拨吗？
诸位弟子怒了。
陈之归笑了，笑得很灿烂，赤鳞已经隐匿身形，她知道要出事了。
“混蛋！”
顿时剑气纵横四方，无数剑光闪耀，无一不是冲向空中，那巨剑气势虽浩大，然而却并未有更多力量加持，陈之归也不会真的对剑宗出手，只是见面礼嘛，自然还是有些分寸的，但也不好让这巨剑被他们给摧毁了，毕竟这些家伙下手可狠了，如今又是同时出手，就算是陈之归也不好硬接，要是剑坏了，他还得跟灵儿交代呢。
顿时，陈之归身形一闪，再出现就已经在剑柄之处，单手撑在剑柄处，口中低喝，随之而来，漫天剑影浮现，这下才是真的骇人，甚至让剑宗弟子也不禁去思考，陈之归有没有可能是真的要搞事？
哪怕可能性极小，但总归还是有这个可能！
但事情发展往往来不及做出更多思考，陈之归的剑意开始关注，巨剑前方甚至隐隐有金光点点，等到，剑锋与下方弟子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携手共聚剑意，也有巨剑冲天而起，乃是破天式，陈之归自然也懂得，但如今的力度已经够了，再大些的话，自己也不好控制，如此平手对双方都是好的。
等到剑意散去，一片狼藉的海面上散落着那些原本衣衫整洁的传承弟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都湿透了，成了落汤鸡，陈之归凌空而立，左臂一张，收回了灰色巨剑，也有些心惊，自己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看样子他们联手的力量，不及他们各自为战给陈之归的威胁要打，其中原因为何？
很快爱面子的传承弟子就为他解释了——灵风一脸正色地看着陈之归：“你又进步了。”
他身后也慢慢聚集了剑宗弟子，而且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陈之归微微一笑：“当然，总不能原地踏步，我要做的事情凭借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众位传承弟子不禁冷哼，你还不够，我们算什么？
杂鱼吗？
灵风叹息一声：“我们的确不是你的对手，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情，随我上山吧。”
众位传承弟子也都明白了，但心中总归有些不服气，陈之归也对灵风刮目相看，似乎经过了蜕变，很多事情都看得开些了，他点点头，更了上去，很快，众位弟子都散去，陈之归独自前往大殿，回头看了一眼分飞出去的传承弟子们，他们忙得很啊，还真是特地来迎接我的。
走在剑宗内，他倒是有些恍如隔世，一切都太快了，他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快，短短三年上下，他就从四海到了五州，还成为了一个大势力的核心成员，更是有了确定的目标，并且已经在路上！
大殿中空空如也，他绕到一 边，那扇石门自开，进入通道，很快找到了那处空间入口。
......
剑界。
“诸位长老，都有要事，四海也不太平，他们似乎察觉到五州的动荡正在酝酿，你知道你如今在做些什么吗？”
陈之归看向凌登行，坚定地道：“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也知道我将来要做什么，一切
都是正确的，我坚信，如果说，生灵也可以当做资本的一种，那我等修士究竟是为了什么修炼，剑士又是因为什么握剑？！真是为了长生，为了飞升么？我不能洞察人心，但我不是，我为的不是长生，甚至我也不在乎世人视若至宝的东西，我只是为了让身边人可以活在一个清平的世道，而不是人与蝼蚁无异，剑成为杀伐的工具，刀兵不休，血脉大战，或许凌宗主对我说的话感到可笑，但我们还是有一个共同的观点，人与妖之间的界限是有必要的，比如我如今的护卫赤鳞，她便是妖人，她的成长环境导致了她的性情，可她的确也是有感情的，我没办法毫无心理负担杀死任何一个像是这样的人，他们也是受害者，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妖族，是南海。”
凌登行：“你的变化挺大的，看来陈狂所说的历练的确是有必要的，剑宗弟子在海外固然有磨炼，可都是战斗方面，他们是出色的战士，可若是面对你这样的敌人，他们毫无抵挡之力，就像你如今已经敢在我面前侃侃而谈，只因为你的背后的确有让我不敢忽视的力量，当然，我们不会走到对立面，我只是突发感慨而已。”
陈之归眼睛一亮：“看样子凌宗主是答应了。”
凌登行：“你所说的话我并不全部认同，但对于妖族，我们是一致的，我会让弟子们帮助你在东海展开搜索，一旦有消息就会告知你的，同时，剑宗也需要回报。”
陈之归微微眯眼，关于回报这的确是应该的，他也确实想过，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对剑宗能够帮到什么，至少如今是办不到，也想听听凌登行的意思。“您请说。”
凌登行却没有立刻说明，而是道：“我听说你借助我剑宗外事长老的名号到处坑蒙拐骗，拐了不少五州人才，得罪了许多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陈之归干笑，“这都是谣言而已，我从不骗人，那些人都是自愿加入除妖盟的。”他反正是不敢承认自己的确这么做了，反正对方应该心知肚明，这样说大概率也只是为了为他接下来的话铺垫，果然，凌登行说：“今后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干，否则会影响剑宗日后招收人才，我们剑宗都不敢你这样搞，你这样一搞，大家还以为是我剑宗让你干的，都在忌惮，你这一手玩得倒是老练，但着实不地道。”
陈之归即便有些遗憾，但还是答应了，既然不能扯这边的虎皮，那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之人才很重要，每从五州各地找到一个好苗子，就代表着其他势力少一个，反正陈之归干脆就将自己放到所有势力的对立面，哪怕剑宗也是如此，都是利用范畴之内，不是说对立就一定要互相扯皮打架，也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只是现在能够和他们心平气和坐下来的还很少，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在筹备中，混元州那边他也还有做布置。
竹亭里，凌登行啜饮一小口陈狂留下的酒，微微咂咂嘴，看向陈之归：“既然你没意见那就好办，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剑宗驻五州人才管理综合活动处主事了。”
陈之归呆住，身上忽然一枚令牌飞起，他伸手去拿，却见凌登行，伸手一挥，令牌化作木屑落下，他微微一笑：“现在你就不是外事长老了，关于人管处主事一职你有什么疑问吗？”
“这主意谁给你出的？”陈之归大概已经听明白了，这是干脆断绝了陈之归的念想，不得不说，那人肯定很熟悉陈之归，他方才的确还在想着，要是没办法，就偶尔扯扯虎皮应该也没事，这只是个引子，其实那些被收揽的人才也是因为陈之归本人这高大榜样的原因，至少是很大概率是因为这个，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如今陈之归的名号应该等同于话本里被鬼修强行汲取阳气的美男子，不过他估计就是伟光正代表了，这是李阳宣传的，这主意自然不是他自己想的，他没这么不要脸，是那师父的主意，据他所说，他之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敢找麻烦，就是因为他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大家都不想跟他打架，万一发狂怎么办？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号，但没办法，的确很有用，也就配合这个人设了行事了。在陈之归临行前他还嘱咐：“谨言慎行，你现在的形象已经初步确立，就这样继续下去，等到五州想要对你动手，就会发现你已经人心所向，这样，就算是输了，也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这般法子，不是没有人实施过，五州商会就是最显著的例子，他们是做的最好的，就算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不是绝对中立，可还是愿意相信，这就很诡异了，陈狂的名号还要差一些，陈之归看来，这是由于影响力的差距，他的影响力估计更弱。
凌登行微微一笑，又饮一口：“他不让我告诉你。
陈之归了然地看了一眼那酒壶，然后道：“这个什么人管处主要做什么，有什么限制吗？”陈之归已经联想到了很多主意，是不是可以干脆搞个剑宗分派，然后......谋权篡位——这是不可能的，陈之归不是这样的人。
凌登行：“主要就是继续干你之前干的事情，只不过是帮助剑宗招收一些人才，他们直接就是剑宗外门弟子，传授外门基础剑法之外，也可以初步使用御剑术，开放全部秘术。”
陈之归嘴角一撇，这是红果果的复制，什么全部秘术，看起来诱人，实际上对于陈之归这样的人来说只是鸡肋，剑士根本不需要这些，当然，对于外门弟子来说可就不一样了，剑宗自然不可能厚此薄彼，看来真是要改革了，外门弟子的实力得到提升，又让他在五州开始光明正大招人，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负责培训啊？
凌登行：“五州外门弟子就留在你那里，帮你办事好了，只不过每年挑选出出色的百人前来剑宗，与剑宗外门弟子交换，长此以往，剑宗实力将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五州动荡我不可阻滞，但人族大业绝不可毁，剑宗将会永远挡在妖族面前。”
陈之归暗道一声妙计，如此一来，正是双赢。
他除妖盟得到一大批剑士，虽然实力不够，但随着时间流逝，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那就不一样了，有时候明面上的关系不是全部，那些被交换过去的五州外门弟子就算是留下了，也不会全部都是白眼狼，而交换过来的海外弟子则也经受了磨砺，而挑选百人这个权利也很耐人寻味，陈之归大可几年下来将所有出色弟子都给留下，但这也不必要，双方之间的关系会得到很大改善拉近，外门弟子到内门弟子这个过程因人而异，剑宗显然也发现了他们的局限性，固然实力强大，都是精英，可人数上却是大大逊于四海。
百人交换，第一年，自然是先交换过来已经在海外有了丰富战斗经验的，这就相当于是让海外弟子和五州弟子在两个历练场所来回转换，这样的效果还没有经过尝试，但可以想象应该是不错的，五州这边情势复杂的多，就如同一个巨大角斗场，势力林立，尤其是在除妖盟这个时期，又即将面临动荡，凌登行自然是知道陈之归的计划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改变，剑宗的改变不知是好是坏。
互惠互赢，是有好处的，双方都将出色弟子交换过去，经受不一样的磨砺，肯定不会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但是他们都会受益无穷，海外的确更加激烈，但还是少些尔虞我诈，也只有妖族需要对抗，可五州不一样，除了自己人，谁也不能相信，甚至可能出现叛徒内奸，陈之归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五州。
尸骨遍地，旌旗飘摇，剑士再一次席卷大陆，陈之归将会成为他们的旗帜，这大概是剑宗另一种拉拢，用不了多久，所有剑宗弟子都会认可陈之归，因为他们都是在陈之归手下干过事的，虽然只是外门弟子，但他们会有成为内门弟子的一天，甚至还会有更多强大修士涌现，他们的立场或许并不绝对，但是剑士是有剑心的，背叛者的剑心是很脆弱的。
陈之归连连点头：“真是妙啊，但我觉得外门弟子还不够，凌前辈干脆也让我招收内门弟子程度的修士，这样效率更高。”
凌登行：“别太贪心了，内门弟子程度的修士也是筑基期了，还是要从微末修为时培养，这样才容易建立起羁绊，筑基期的修士能够加入你手下，但他们剑心却不好重塑，还是要从开灵期就开始培养，剑宗的一些心法很适合澄澈内心，之前他们的身份本就复杂，心若是不净，更加难以提升修为，再说了，从开灵期到筑基期一般来说也不会需要太多时间，你大可将修为低弱的交给剑宗，丢入东海和妖族搏斗，这样选出来的自然是强大的战士，你那边需要的也不是开灵修士，你需要的是人马，只需要老实修行一段时间，就会有许多筑基剑士冒出来，这样，御剑阁八十人，炼剑阁二十人，总归要有些人来炼剑，不然光有人没有适合的剑也不行，炼剑的法门不可外传，你应该清楚的。”
陈之归重重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也算是干大事的人了。”
凌登行微笑：“你去休息吧，你的洞府还留着呢，也让你的那护卫一起，她隐匿也辛苦了，听我们俩讲些不着边际的话，一切才刚刚开始，究竟会怎么样发展还说不清呢......”
陈之归带着赤鳞离开了这里。
凌登行起身挥手，竹林化作火山口，他一跃而入。
......
......
第四十二章 正人君子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四章 正人君子
陈之归引着心神激荡的赤鳞走在剑山小道上，他呵呵笑道：“怎么？这就被吓坏了？不至于吧，你好歹也是个大修士，人妖结晶，日后说不定我都要靠你罩着。”
赤鳞问：“你究竟要做什么？五州大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之归脚步立停，眯眼看向赤鳞：“我从没有想让五州大乱过，让五州大乱的人是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他们高高在上，想杀谁就杀谁，你也只是他们的工具而已，你不恨吗？要是你是个普世眼中正常的孩子，你会和家人一起长大，你会有个天真的妹妹，以后也会遇见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但这一切都不可能有，因为那些家伙和妖族做的交易，让你诞生了，你应该感谢他们让你降临，但你同样也应该给与他们最恐怖的礼物，毁了他们，让他们的丑陋面目在世人面前展现，一切邪恶都会被光芒涤荡，你终有一日也能在光明下抬起头。”
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上：“痛吗？我听说你们的身体还是会有些排异，孟叔是习惯了，你也是吗？不用去习惯这些，我答应过你，会让你自由，现在我加上一条，我要让那些黑暗都滚回地下，用来慰藉那些死在地底下真正的‘人’。”
“滚开。”赤鳞冷喝一声，打开了陈之归的手，但眼圈已然泛红，“你是个骗子，全天下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你的话我不会信半个字！”陈之归深吸一口气，莞尔一笑：“别激动，我开玩笑的。”
赤鳞漠然地看着他，可脖颈上冷汗渗出，“你......想做什么？”
陈之归转身继续走着，只是轻声叹息，“我想改变这个世道，可是世道上的车马都挤满了也不愿意挪，可是能走就代表着是对的吗？真正该走的人都被挤到两边，也有在夹缝中前行的人，他们遭受冷眼俯视，有时候只是触碰而已，那些大马上的小人也会甩动手里鞭子，有人挣扎前进 ，有人随波逐流，有人奋声呐喊，我看着这些，只需要给他们多些空间，这些人就能平静下来，但是谁也不愿意让，好像让步就是耻辱。”
“如今这条道
不对，我觉得不对，我坚信那些是错。”
剑山仿佛也随着陈之归的呼吸声而起伏，赤鳞察觉到这异变，也是震惊地看向陈之归。
他此时也是愕然，但还是平复心情，很快，剑山就平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可此时，剑山上的剑士们却是不平静了。
“走吧，我这人大概是有点怪，不过我答应别人的事情肯定够要做到的。”
赤鳞沉默着跟上去，但始终和他保持距离，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还是忍不住眨眼，默默拂了拂发丝，遮住日光。
......
......
是夜，陈之归洞府大门忽然开启，赤鳞从石床上坐起，看着身上的长袍和那**上身出门的男人，有些气又有些羞恼，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明明今天被他......
“你去哪儿？”
陈之归没回头，只是说：“修炼，你睡吧，明天我们可能要离开剑宗，在东海或者北海转一转。”
赤鳞在黑暗中安心地躺下，心里想着，陈之归好像自认识以来就没有晚上休息过，他永远都在修炼中，除了月明星稀的日子他会坐下等一等，看看有没有修炼机会之外，每天都会修炼到星辰之力无法引下，这样努力有必要吗？他的天赋已经足够吓人了，可以说，只要按部就班，就算是成为至高修士，赤鳞也是相信的。
......
陈之归来到不远处一处空地，正好能够看见月亮，盘坐而下，上身开始有点点银光闪耀，许多光点浮现，其中太阴窍最为明亮，已经是几乎填满，另七颗格外明亮的星辰忽然同时闪耀起来，甚至盖过了太阴窍，北斗法相在头顶浮现，斗柄指向东方，陈之归口中一团青气喷出，落在不远处的草皮上，不多时就有一株小花以极快的速度生长成熟。
紧接着北斗法相开始旋转，直到北斗法相斗柄指向南方，陈之归口中又有一团赤色气息喷出，也是落在之前的地方，那小花这下子就是直接被化作焦炭，风一吹化作黑灰飘散。
北斗法相继续旋转，斗柄停在西方
，一团枯黄气息喷出，落在草皮上，顿时间花草遍地，但很快枯萎下来。
最后北斗法相旋转，斗柄指向北方，一团蓝色气息落在草皮上，霎时间冻结地面，冰霜覆盖。
陈之归也感觉到丝丝寒气，他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空地，斗柄旋转至东方，他抬掌一击，银光湛湛，但也有一股青气跟随，落在地面之上，不多时，草皮复原！
他微微一笑，虽然如今还只是这种程度，但北斗法相潜力非凡，这算是他的一个小秘密。
收起法相，一轮圆月浮现，天空中一道光束汇聚涌向那圆月，又灌入陈之归体内，他微微蹙眉，今日的星辰之力格外的强大，或许也是因为他如今有七颗特殊星辰点亮，修炼有些太过于频繁。
不过还是咬牙忍下，到了凌晨，他才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每天修炼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感受到自己时时刻刻的进步了，稍微总结了一会儿他回到了洞府。
洞府大门忽然开启，却没能惊醒熟睡的赤鳞，陈之归想了想，关上大门之后也挤上了床——当然，他只是盘坐在一边歇息。
毕竟他也是正人君子一枚。
很快天就彻底亮了，赤鳞睡到自然醒，舒服得娇哼了一声，然后手就摸到了陈之归的腿，陈之归睁开眼，微微一笑：“你醒了？”
赤鳞浑身都在发抖，看着陈之归满眼顿时通红，咬牙起身，退到墙角：“你！”
“我——我怎么了？你别误会啊，我可是正人君子，只是坐着而已，都没动。”
赤鳞平息了想要跟他拼命的心思，尽量让自己平静面对，“你以后可不可以多准备一张床？”
陈之归微微点头，然后忽的一笑：“我准备了啊，只是懒得用了，没事，我不介意，毕竟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嘛。”
不知为何，他贴身二字用了重音。
大战一触即发。
早晨活动筋骨也是有好处的，陈之归这样安慰自己，谁能知道自己的护卫居然造反，我该怎么办？喊刺客护驾吗？
第四十四章 正人君子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四章 正人君子
陈之归引着心神激荡的赤鳞走在剑山小道上，他呵呵笑道：“怎么？这就被吓坏了？不至于吧，你好歹也是个大修士，人妖结晶，日后说不定我都要靠你罩着。”
赤鳞问：“你究竟要做什么？五州大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之归脚步立停，眯眼看向赤鳞：“我从没有想让五州大乱过，让五州大乱的人是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他们高高在上，想杀谁就杀谁，你也只是他们的工具而已，你不恨吗？要是你是个普世眼中正常的孩子，你会和家人一起长大，你会有个天真的妹妹，以后也会遇见一个对你好的男人，但这一切都不可能有，因为那些家伙和妖族做的交易，让你诞生了，你应该感谢他们让你降临，但你同样也应该给与他们最恐怖的礼物，毁了他们，让他们的丑陋面目在世人面前展现，一切邪恶都会被光芒涤荡，你终有一日也能在光明下抬起头。”
伸手点在她的额头上：“痛吗？我听说你们的身体还是会有些排异，孟叔是习惯了，你也是吗？不用去习惯这些，我答应过你，会让你自由，现在我加上一条，我要让那些黑暗都滚回地下，用来慰藉那些死在地底下真正的‘人’。”
“滚开。”赤鳞冷喝一声，打开了陈之归的手，但眼圈已然泛红，“你是个骗子，全天下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你的话我不会信半个字！”陈之归深吸一口气，莞尔一笑：“别激动，我开玩笑的。”
赤鳞漠然地看着他，可脖颈上冷汗渗出，“你......想做什么？”
陈之归转身继续走着，只是轻声叹息，“我想改变这个世道，可是世道上的车马都挤满了也不愿意挪，可是能走就代表着是对的吗？真正该走的人都被挤到两边，也有在夹缝中前行的人，他们遭受冷眼俯视，有时候只是触碰而已，那些大马上的小人也会甩动手里鞭子，有人挣扎前进 ，有人随波逐流，有人奋声呐喊，我看着这些，只需要给他们多些空间，这些人就能平静下来，但是谁也不愿意让，好像让步就是耻辱。”
“如今这条道不对，
我觉得不对，我坚信那些是错。”
剑山仿佛也随着陈之归的呼吸声而起伏，赤鳞察觉到这异变，也是震惊地看向陈之归。
他此时也是愕然，但还是平复心情，很快，剑山就平静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可此时，剑山上的剑士们却是不平静了。
“走吧，我这人大概是有点怪，不过我答应别人的事情肯定够要做到的。”
赤鳞沉默着跟上去，但始终和他保持距离，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刺眼的太阳，还是忍不住眨眼，默默拂了拂发丝，遮住日光。
......
......
是夜，陈之归洞府大门忽然开启，赤鳞从石床上坐起，看着身上的长袍和那**上身出门的男人，有些气又有些羞恼，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明明今天被他......
“你去哪儿？”
陈之归没回头，只是说：“修炼，你睡吧，明天我们可能要离开剑宗，在东海或者北海转一转。”
赤鳞在黑暗中安心地躺下，心里想着，陈之归好像自认识以来就没有晚上休息过，他永远都在修炼中，除了月明星稀的日子他会坐下等一等，看看有没有修炼机会之外，每天都会修炼到星辰之力无法引下，这样努力有必要吗？他的天赋已经足够吓人了，可以说，只要按部就班，就算是成为至高修士，赤鳞也是相信的。
......
陈之归来到不远处一处空地，正好能够看见月亮，盘坐而下，上身开始有点点银光闪耀，许多光点浮现，其中太阴窍最为明亮，已经是几乎填满，另七颗格外明亮的星辰忽然同时闪耀起来，甚至盖过了太阴窍，北斗法相在头顶浮现，斗柄指向东方，陈之归口中一团青气喷出，落在不远处的草皮上，不多时就有一株小花以极快的速度生长成熟。
紧接着北斗法相开始旋转，直到北斗法相斗柄指向南方，陈之归口中又有一团赤色气息喷出，也是落在之前的地方，那小花这下子就是直接被化作焦炭，风一吹化作黑灰飘散。
北斗法相继续旋转，斗柄停在西方，一团枯黄气
息喷出，落在草皮上，顿时间花草遍地，但很快枯萎下来。
最后北斗法相旋转，斗柄指向北方，一团蓝色气息落在草皮上，霎时间冻结地面，冰霜覆盖。
陈之归也感觉到丝丝寒气，他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空地，斗柄旋转至东方，他抬掌一击，银光湛湛，但也有一股青气跟随，落在地面之上，不多时，草皮复原！
他微微一笑，虽然如今还只是这种程度，但北斗法相潜力非凡，这算是他的一个小秘密。
收起法相，一轮圆月浮现，天空中一道光束汇聚涌向那圆月，又灌入陈之归体内，他微微蹙眉，今日的星辰之力格外的强大，或许也是因为他如今有七颗特殊星辰点亮，修炼有些太过于频繁。
不过还是咬牙忍下，到了凌晨，他才起身，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一抹笑容，每天修炼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感受到自己时时刻刻的进步了，稍微总结了一会儿他回到了洞府。
洞府大门忽然开启，却没能惊醒熟睡的赤鳞，陈之归想了想，关上大门之后也挤上了床——当然，他只是盘坐在一边歇息。
毕竟他也是正人君子一枚。
很快天就彻底亮了，赤鳞睡到自然醒，舒服得娇哼了一声，然后手就摸到了陈之归的腿，陈之归睁开眼，微微一笑：“你醒了？”
赤鳞浑身都在发抖，看着陈之归满眼顿时通红，咬牙起身，退到墙角：“你！”
“我——我怎么了？你别误会啊，我可是正人君子，只是坐着而已，都没动。”
赤鳞平息了想要跟他拼命的心思，尽量让自己平静面对，“你以后可不可以多准备一张床？”
陈之归微微点头，然后忽的一笑：“我准备了啊，只是懒得用了，没事，我不介意，毕竟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嘛。”
不知为何，他贴身二字用了重音。
大战一触即发。
早晨活动筋骨也是有好处的，陈之归这样安慰自己，谁能知道自己的护卫居然造反，我该怎么办？喊刺客护驾吗？
第四十五章 北海白龙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五章 北海白龙
白龙岛，灵风正独自在岛上一处瀑布边练剑，而碧月此刻却正提着食盒往未知处走去，连灵风也不知，在这岛上还有另外一人，师父如今不在，她才敢去看看。
来到一面山壁前，她左右顾盼，然后才出剑一点，山壁之上波纹流转，她一跃而入，就是另一番天地，如世外桃源一般。
山清水秀，泉水叮咚，在那青山之上，清风徐徐，碧月御剑而上，就看见一身白衣的女子正躺在古树边看书，这些古籍连碧月都没见过，却是散乱一地，碧月看着女子道：“你会说话吗？我都来过几次了，每次也不和我说话。”
女子还是不语，只是翻看着那些枯燥无味的古书，碧月看了看书名，将食盒放下，“你也会剑？”
女子放下书，点点头，但又很快拿起。
碧月叹息一声，“昨天灵风师兄又被打击了，虽然他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其实心里还是很失落的，那个叫陈之归的家伙这次一个人把我们都给压下了，日后灵风师兄再见他恐怕都要有阴影了——”话里话外都是抱怨，可女子能够听出，碧月对灵风好像很关心。
女子忽有所觉，好像在话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不由喃喃：“尘之归？”
碧月一惊，“你会说话啊？”
女子有些慌乱地飞身而起，落在树枝间，看着碧月道：“你想做什么？”
碧月立刻问：“你是认识那个小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
......
白龙岛上空，赤鳞问：“你要做什么？苍堪是剑宗数一数二的强者，别惹麻烦。”
陈之归啧啧，“真是阔绰，这些灵植......小心！”陈之归一闪身，躲开了一道剑气，下方一个剑宗长袍的男子正提剑出鞘，飞身而起，“哪来的小贼？”
陈之归已然认出了灵风，然而对方不管不顾，“喂，你小子想做什么？！”灵风又是一件斩来，陈之归也是有脾气的，但未出剑，头顶一轮圆月浮现，一拳轰出，星辰之力澎湃涌动！
灵风一惊，往下坠去。
陈之归缓缓落地，圆月消失，看着震惊的灵风道：“干嘛呢，我只是路过，现在服了没？要不再打过？”
灵风重重叹息一声：“我输了，你自去吧。”
看着灵风很快消失在远处，陈之归也不禁呆住，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
“你说我过分吗？”
“很过分。”
陈之归撇撇嘴，他就是随便一问，这哪里过分了，不就是正常切磋嘛，灵风不至于这么脆弱吧？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给剑宗这些不可一世的传承弟子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算了，咱们走吧。”
陈之归摇了摇头，御剑而起。
......
......
碧月有些无奈地看着又一次靠在古树边上的女子：“你才多少岁啊，就这样了？你难道就不想出去与？”
女子看向她：“出不去的，你快走吧。”
碧月：“别啊，我一个人无聊，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
女子摇头，碧月笑了笑当做没看见，然后又问：“那小子跟你什么关系啊，他如今可是闹了很大动静出来，听师父说，这小子估计活不到突破长生境界那天，就算他要做的事情成功了，他也活不下去，虽然听不明白，但那小子其实也不是坏人，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女子顿了顿，“你说的他应该不是我说的那个，我认识的是在四海。”
碧月哦了一声，但很快又道：“不对，应该就是啊——那小子是从生灵岛上诞生的先天生灵，现在已经去了五州，到处搞事情，这次来就是撺掇我们宗主帮他一个忙。”
女子这下坐不住了，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说他会死？”
碧月见此说：“呸呸呸，不是我说的，都是师父说的，不过我师父一向说的准......”
将古书丢开，看着碧月：“你能让他别去做哪些危险的事情吗？我......我不想他死。”
碧月疑惑：“为什么？”
女子摇头，碧月叹息一声：“我又怎么可能有这个面子，听说他现在已经是在五州横着走了，估计就算我师父也没办法劝他，宗主甚至还决定和他们合作了，剑宗何去何从我都不知道，又遑论他呢？”
女子说：“那你能让我见他一面吗？这里的禁制本是无法破解，可你的剑却是钥匙，或者说，你的剑意......”
碧月微微一惊，她的剑意怎么会是钥匙？她与师兄自幼在师父身边长大，剑意或多或少也受其影响，可是师父......
“是谁将你关在这里的？”
女子沉默，眼神复杂看了她一眼道：“你不要多问了，算了，你走吧。”
碧月有些心不在焉：“我去试试吧。”
......
......
陈之归御剑飞行，已经离开
了剑宗，在东海和北海之间犹豫，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北海，相比东海，北海那边似乎要安全一些，身边有赤鳞在，除非是龙王来袭，否则无人能危及他安全。
赤鳞：“北海龙王敖冰，治下严明，但内部环境不佳。”
陈之归点点头，“出发，去北海。”
二人很快进入北海海域，越深入，就能越明显感觉到气候变化，海风都凉了不少。“你说这北海龙王是个女子，那岂不是孤身一人？要如何繁育下一代龙子？”
赤鳞木然道：“与男人一般无二，如今后宫也有三千面首，不过少有宠幸。”
陈之归看着赤鳞脸上也难得飞起红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天色已晚，陈之归决定找个地方歇息，事情虽然要紧，但也不能不休息，当然，他其实是要修炼，东海那边有剑宗在查，他来北海也是碰碰运气，不一定能够找到肖风，可也能看看北海龙王是个怎样的人，大概了解一下也不是坏事。
二人寻到一处海岛，其上灯火阑珊，“有人？”
陈之归静立虚空，仿佛自言自语，但很快，赤鳞出现在身边，“几个妖族正在处理一只海兽尸体。”
“要杀吗？”
陈之归摇摇头，道：“别惊扰他们，去岛 的另一边。”
赤鳞点头。
二人很快落在海岛另一边，刚刚落地，陈之归就感觉到有很多道目光锁定了自己，赤鳞道：“海兽。”
“海兽占据的海岛居然会有人？”陈之归没有责怪赤鳞探查不到位，这些海兽根本没办法影响他，只能是送夜宵了。
赤鳞忽然道：“或许，那几人只是马前卒？”
陈之归追问：“什么意思？”
赤鳞道：“据说北海多岛，海兽喜欢在岛上产卵，故而也就有许多想要驯服海兽的妖族成群结队，毕竟海兽也是不错的坐骑和战力，但一般都是桀骜不驯，宁死不屈，只有从幼崽开始调教，如熬鹰一般。”
陈之归恍然：“你是说，那几人只是大部队的前站，待会还会有妖族到来？”
赤鳞点头，但看不出什么慌张。
陈之归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看看热闹吧。”
赤鳞真是看不透陈之归，本以为他还会避让，如今看来，只能是祝那些妖族好运了，最好不要惹到他了。
否则......只怕现在吃海兽肉的他们，待会就要被海兽吃了。
二人很快消失在密林中，那些目光也很快消失了，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第四十六章 肥美鲜香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六章 肥美鲜香
渡海而来的妖族众，约莫有数十，他们很快与那正在烧烤海兽的妖族交换了信息，“情况如何？那该死的飞鱼兽上次让我们损失了好几弟兄，大王马上就会过来，我们这次要将岛上那些鲜美怪鱼一锅端了！”
“情况很稳定，我们已经在岛上各处布置了陷阱，只是如今岛上多了一批海兽，似乎是飞鱼兽引来的，它如今生产在即，是想要阻扰我们的行动。”
......
陈之归冷眼旁观着，同样潜行黑暗的赤鳞在陈之归耳边轻声：“飞鱼兽是一种长着翅膀的类鱼形态的走兽，由于血脉太过驳杂，所有妖族都将其当做食物。”
他微微动容，妖族的确是血脉当先，龙族被奉为妖族之祖，越分支血脉也就越稀薄，但更让妖族鄙视的却是那些血脉驳杂的海兽，而像是飞鱼兽这般被所有妖族当做食物的境况倒是第一次听说。“为何如此？难道这飞鱼兽十分弱小？”
赤鳞解释：“飞鱼兽味道很好，而且战斗能力较弱，唯一擅长的飞行在这大海也没有丝毫用处，耐力太差，捕猎者会选择将他们耐力耗尽，然后困在孤岛中，围而攻之。”
陈之归注意到赤鳞用词，既然如此弱小却还需要围攻，证明还是有些力量，果然，赤鳞很快补充：“飞鱼兽的体型较大，成年体有十数丈长。”他讶道：“这么大，已经相当于小型飞舟大小了。”
......
不多时，远方有黑压压的雾飘来，完全遮盖了岛屿，如此会让飞鱼兽丧失飞行能力，它们耐性差、胆子小个子却大，被当做食物不是没有原因的。
岛上很快成了修罗场，而没人发现，有二人始终旁观，“杂牌妖王罢了，相比这些，我倒是对那飞鱼兽很感兴趣，不知道加以训练，是不是可以代替飞舟？”
赤鳞还没来得及反应，陈之归便已经实施行动了，在宰了那些正在宰杀海兽，围困飞鱼兽的妖族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飞鱼兽的繁衍能力如何？”
赤鳞站在他身边看着那倒地的巨兽：“还算不错，什么都吃、长得也快，就是很容易像这样晕过去。”
陈之归有些无奈：“这胆子也太小了，不会遗传吧？”
赤鳞这就不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儿，她从巨兽腹部剖出一颗洁白的巨蛋，有半人高，环抱粗细。
蛋上满是如蛛网一般的血丝，微微清洗了一会儿，赤鳞解释道：“这飞鱼兽惊吓过度，再加上身有伤势，生产之时必死无疑，你想要带回飞鱼兽幼崽，只能现在出手。”陈之归没有追究赤鳞先斩后奏，只是双目火光熠熠，注视了巨蛋一会儿道：“收起来吧。”
二人很快来到海边，那两个烤肉的妖族现在还在吹牛，丝毫没有发现大
部队已经死光了，赤鳞五指虚握，血红冰晶在虚空浮现，锋锐的冰晶立刻从那两名妖族体内贯穿而过，而就在这时候，陈之归却是陡然出剑，斩向那似乎到底濒死的妖族！
一阵金光耀目，陈之归神情怪异：“怎么是你？”
那妖族脸上一团泡沫慢慢消散，化作一少年，陈之归之所以认出他便是小钻风的原因，还是气质问题。
“陈道友怎么在此，我跟着这杂牌妖王已经多日了，他们本是打算去一海底洞府探秘寻宝，可这些家伙路上碰到一只飞鱼兽，馋得要命，偏离了路线，如今倒真是自找思路，碰上了陈道友。”
陈之归看着一副哭笑不得的小钻风笑道：“我正是来找你，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钻风眨眨眼又化作白发老者：“您就别吓我了，我这把年纪经不起惊吓了！”
陈之归失笑，道：“我都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你了，你那名字也是随口胡诌的吧？”
小钻风嘿嘿一笑，还是化作身穿黑衣的青涩少年模样，陈之归又道：“但我的确是来找你的，我需要你的帮忙，还记得吗？我当初就曾经想要留下你，你却拒绝咯额，如今你可有改变心意？”
他有些无奈地道：“你我的确应有这段缘分，你有所不知，之前拒绝你是因为我师门有些特殊的规矩，非得有缘人寻到我才可出世，否则是不可以加入任何势力，只能当个无依无靠的散修，我又只是精通遁术，根本不是什么不能对人出手，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进攻手段，也不知能不能帮到你的忙。”
陈之归略微愕然，但随即道：“这些都无关紧要，我看重的是你的种种手段见识，不需要你来与人搏杀，这点你可以放心。”
眼看小钻风似乎还有些犹豫，他还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然却听小钻风说：“那待遇方面——如何？”
陈之归喉咙堵了堵，“你放心。”
至此，陈之归的北海之旅便如此戏剧性的结束了，既然已经找到了小钻风，那还是不久留为好，毕竟自己在海外的身份有些特殊，万一翻船了可就得不偿失，至于北海一些情况让人去详细调查就是了，而且也可询问剑宗，毕竟风声谷和剑山日后的合作程度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没过几天，带着这趟找到的最大人才，陈之归回到了剑山作别，还带走了一批卓越的外门弟子，都是即将晋升内门的，被挑选的时候还有些不情愿，不过等陈之归带着他们踏上广大的五州之时，态度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些人要做的就是初步为陈之归建立那个什么剑宗驻五州人才管理处，简称人管处。
也不是很复杂，很快就能建立起来，就与中州那培养阵法师的阵司，还有专修符纹法器的器司一般，陈之归觉得人管处有些太过于猖狂了，擅做主张，美其名曰附和
当地风土人情，入乡随俗叫做剑司，简单明了，为风声谷提供强大剑士，当然，这不是很快就能见到成效的，至少短时间内先得立起这个招牌，也需要和剑宗打个招呼，可以试着让道门也发声，这就需要陈之归去串联了，不过后者还在考虑中，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选择主动接触道门，只要有动作，就会留下痕迹，毕竟之前从未与道门有关关联，怎么你陈之归一管事就成功和道门结交了？真当你全知全能啊？这或许会成为一个可疑点，最好还是让他们主动找上门，这样不必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能与他们交好，免得日后起冲突，毕竟陈之归还是念着那份情，且混元州可当时正道表率，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如果说，五州最安全的是哪里？自然是混元州了，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赤鳞带着百名准内门弟子回归风声谷，而陈之归则孤身前往混元州，目的地——崀山。
剑宗外门弟子本还没有资格接触两阁的术法，但如今改革自然一切大不一样，所有弟子都可以接触入门法术，相当于初步融合两阁之长，由此可以看出这次剑宗的改变没那么简单，或许是对于御剑、炼剑的派系之别起了心思。
原本剑宗体系，是由外门弟子突破筑基境界才可进入内门弟子，并且由长老挑选是加入御剑或者炼剑阁，运气好则直接成为内门弟子中的特殊存在——长老记名，然后更进一步，就是天赋卓越的传承弟子，传承弟子日后突破天梯就能成为长老，而最终自然就是道门十二岛之主，剑宗宗主之位，便是由十二剑比拼得出，胜利者还需要经受各位师兄弟的投票，若是超过半数反对，则无法成为宗主，必须是才德兼备才可。
如今则是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的悬殊差距被消除了，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都能接触到两阁的术法，只是境界高低，以及换了个名头，相信这样发展下去，就再无内外门之分了，这样带来的好处便是实力整体提高，向心力大增。
赤鳞带走的百名弟子，其中有十人如约定的那般，是选择纯粹修炼炼剑术的，另外九十人都是御剑术，还是沿袭旧制，大概也是想看看大改革之后的剑宗弟子与中和过的制度造就的弟子会有什么差距。
如今剑宗本土，内外门近乎摒除，而御剑和炼剑也对他们来说初步融合，弟子可以选择修炼两门术法，但仍然需要一门主修，而长老门下则还是只能修炼长老所属。
这是一次实验，若是改革后的制度造就的弟子不如陈之归这边剑司弟子，那就证明在不看两方历练危险程度的情况下，改革是错误的，至少是不完全正确，还需要继续更正。
这应该算是温和的了，宗内阻力并不大，只是十二位长老有些抵触，毕竟这是古制了，但若是让他们看见成效，那自然就无所谓阻力，大家都是为了剑宗好嘛，你要是能做得好，那就按你的办法。
第四十七章 好事多磨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七章 好事多磨
星夜兼程，稍微加速了些，终于在日出之前赶到了地图上崀山所在处。
之所会如此，只因为风声谷传来消息，他们发现了一处大型窝点，妖人以千计，这是三年来探查到的最大窝点，身为如今明面上的管理者，陈之归必须要在半月后赶回风声谷，所以他才争分夺秒，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此行能不能有结果，一切都是未知。
崀山看上去与自己掠过的群山没什么不一样，落入山林里，陈之归取出一枚纹章，上面金线勾勒出一个“崀”字，此刻正在发出耀金光芒，很快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深入林中。
不多时，陈之归看到了一块嵌入山体的巨大石板，走在石板上，陈之归蹲下身子摸了摸，发现石板上还留有足迹，新鲜的泥土掺杂了一些嫩草，但他却没在路上看见脚印——当然，也可能是从别的路过来的，这座山还是蛮大的，他发现自己如今还真实有些谨慎过头了，师父告诉的地方，难道还能害他吗？
站起身来，身上一股巨力向下爆发，石板开始摇晃，他微微一喜，果然，既然是炼体士的地方，自然要用炼体士的办法开启，同时也抱怨师父不说清楚，要不是自己机敏，真要暴力破关了。
一阵摇晃过后，石板正中中一道白缝出现，然后陈之归便被吸入其中，不见踪影。
满目白光的通道之中，陈之归闭上眼睛等待落到实处，没想到会是在地底下，心底腹诽——也不知那位崀山老祖是有什么癖好？
终于，陈之归眼前白光消失，身体坠入水中，陈之归睁开双眼，水流自动避让，形成一处真空，走在水底，向不远处那唯一的光芒走去，很快，看见那光芒之中包裹着的石板，这石板半人高，上面刻有“崀山洞府”，陈之归愣了愣，周围什么也没有啊？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向前方虚空，忽的嘴角一扬，头顶圆月浮现，一拳轰出，星辰之力狂涌，水流如镜面破碎，一阵天摇地转，陈之归再睁眼，眼前脚下都是青石，前方的石门半掩着，自己脚边正是那石板。
推开石门，里面豁然开朗，是个天然石穴，钟乳石倒悬着，清泉滴答作响。
在正前方极尽处有一道拱门，陈之归飞过洞穴直接落在拱门前，透过拱门能看到对面的小池塘，以及眼前的拱桥，走上拱桥的下一刻，身后拱门消失，化作白墙。
他想了想，这些老
家伙还真是恶趣味，一个洞府弄得花里胡哨，哪像自己一般，难道不懂平平淡淡才是真吗？
立于拱桥正中，抬头去看是一片苍茫，浮云多多，若是不知自己来了地下，还真以为是云端仙境，再次咂咂嘴：“真会享受！”
下了桥是一片花园，各种奇花异草和些许蹦跳小兽，陈之归的到来自然将那些小兽吓跑了，他继续沿着鹅卵石走，弯弯绕绕走了不久，总算是看见了人影，在前方，那是一亭子，亭中二人对弈。
“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这师父，天天在外面惹麻烦，怎么了，现在想起我了？”
陈之归哈哈笑着走进亭中，向右边座上那位拱了拱手：“前辈。”
那人白发长须，常带笑意，道：“无妨，坐。”
言出法随，石凳出现在陈之归背后，他也不讶，就着气氛坐下。“师父真是误会我了，我这几年的确是忙，再说您老人家都是至高修士了，总得体谅我们年轻人啊，道阻且长，不能松懈啊。”
崀山老祖抬眼看了看已有醉意的陈狂，心底嘿嘿笑着：“你那库存都快输光了，等你醉倒正好让你徒弟背你回去。”
陈狂呵呵一笑，也不说话，看样子是知道陈之归此来所为何事，陈之归不急着说正事，看完了棋局，才再次起身行礼道：“晚辈此来却有一事。”说完，他看向陈狂示意你这做师父的帮帮腔。
陈狂咳嗽一声，醉意消退，道：“徐浪老弟，我这徒弟虽然看着跟个小白脸一样，但实力和品格都是过得去的。”
崀山老祖微微一笑，心底却是暗骂：“你这老头好不实诚，平日里那般吹嘘，今天就成了过得去，那老子那些徒儿成什么了？”
陈狂放下手里揉捏的最后一枚棋子：“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与老徐关系还是过硬，相信他会帮忙的。”
崀山老祖温和笑道：“是极。”
“呵呵，要不是你个老小子当年威逼利诱，老子怎么会沦落到跟你成了一伙的被喊打喊杀，现在都躲在地下不敢出去，你个老小子倒是不怕事，我们这些老兄弟可被你坑惨了！”
陈狂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些有交情是些什么货色，但当徒弟面还是留下脸面好些，不然日后说话不好使怎么办？自己这当师父的威严不能丢啊！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威严早就没了，陈之归已经看透了自己这位狂人师父。
陈之归眼见如此，
心中了然，自然畅所欲言地描述了一番自己将要做的大事，就算是陈狂也是面露惊异，这种事情——真刺激！当年他怎么没想到，现在没这个心气了，不过徒弟要做的话......“哈哈哈，好徒弟，我支持你，徐老头你怎么看？”
徐浪却微微皱眉：“若是将我们的旗号打出去，自然天下炼体士来投，或许将迎来一次炼体士的盛世，这的确是件好事，只是......只是我不知你有何信心能够带领两大组织将四大家族击倒，这可不是儿戏，若是不当，五州或乱啊......”
他隐晦表明自己的担忧和对陈之归的不信任，毕竟他年纪轻轻的，又被师父给遮盖了光辉，除了四大家族还有被针对的妖人们，其他人估计都不会注意到陈之归本人，提起他也是除妖盟核心成员，或者是天下第一炼体士的徒弟，顶多再加上一句貌似是个剑士。
陈狂冷哼一声：“我看你个老小子是在地底下呆久了，把自己给养成老鼠了。”
徐浪满头黑线，低喝道：“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今日午申老头还没来，你可别逼我，到时候可没人来背你回去，老子将你丢池塘里喂鱼。”
陈狂一拍桌子，怒而起身：“我看你是皮痒了！”
徐浪哎呦一声，也是猛拍一下站起身来，指着陈狂的鼻子道：“你......你消消气~”
陈之归目瞪口呆，他都准备撤离战场，明日再议了，没想到事情的转折如此突然。
......
“消消气，师父。”
“前辈您也是。”
陈之归叹息一声，依旧是站在一边，“可怜四大家族这般败类无人整治，若是我孤身一人可以将其翻覆，又何以要来寻前辈帮助，实在是危及人族血脉正统尊严，我辈炼体士怎能坐视不管？”
此言一出，两位大前辈顿时感觉屁股不舒服了，好像自己再坐着就成了千古恶人了。
陈狂配合地站起身来拍着陈之归肩膀道：“说得好，既然徐老头不敢，那我帮你，我好歹也是有些故旧，打不了去敲他们的门。”
看样子，陈狂就要拉着陈之归走人，徐浪无语一阵才喊住他们，“你有个屁的人脉，那些老家伙闭关续命你还要去打扰，是不是人啊？”
背对着他的陈狂嘴角一扬，给了陈之归一个得意的眼神。
陈之归苦笑：“好事多磨嘛。”
第四十八章 往昔如梦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十八章 往昔如梦
池塘里死了几只青蛙，残转碎瓦满地都是，打过一架的炼体界两大巨头这才鼻青脸肿地回到亭中，陈之归就差一句：“久等了。”就能将仇恨值拉满。
谁知道他们一眼不合就开打，只听徐浪先行开口：“即便如此，这件事情我也是不同意的，至少要先等午申老头到了，一起商量，我们若是真要聚集天下炼体士，那就是将最后的根基也给拔起了，原本就已经势衰，炼体士传承都快断绝，要是我们将深山老林中的炼体士都给引出来，若一朝丧尽，那可就不是如你一般差点自家传承断绝，而是整个炼体士都给断绝了，这种事情，谨慎些有什么错？”
陈之归沉默了，陈狂也是重重叹息一声，的确如徐浪所说，但是他就是不舒服，“既然如此，那就投票吧，少数服从多数总没问题吧，反正要是午申老头同意，我们俩的名头也足够响亮了，就算不认识你们俩，哪个炼体士不认识老夫？”
不多时，午申总算到场，略微看了一眼陈之归，又看向正在置气的两位，他苦笑一声：“怎么？我才刚到你们就已经打过一场了？”
说着他在陈狂身上拍了拍，不一会儿，一壶酒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藏在哪了，陈狂一瞪眼，午申挡开他的手直接就给开了，喝下一口浓香，啧啧作响。
......
于是，陈之归就看着三个酒鬼打了一个晚上，他坐在亭中修炼，光束从亭上破口贯入，头顶北斗法相出现，开始缓缓旋转，他也时不时口中吐出一团气息，如此反复。
一夜过去，在满地鲜花酒气的花园里，唯一还能立着的也就是那亭子外面的三人了，陈之归盘坐在废墟之下，自有光华护体，随着星辰隐，天光降，修炼也算是结束，陈之归缓缓醒转过来，这一日他倒是修炼地专注，说他没有彰显手段的心思陈狂是不信的，可另二位是不知其性情的，
还真当这是个纯良之辈，也不想想纯良的怎么会成了陈狂的徒弟？
陈狂满眼欣慰：“好，不愧是我徒儿，这套功法必然要由他来发扬广大。”
徐浪午申也是对视一眼，暗暗点头，不论其他，这模样倒是正的，肉身之力磅礴似海，这便是星辰之力的效用吗？在他这年纪，身兼剑体二门，还都像模像样，没有落下，尤其是他体内隐含之剑意更是让人心惊，他的确更擅剑。
然而，炼体也是循序渐进，不急不缓，正是对了法门，日后前途无量，也没有辱没了陈狂，的确是个青年才俊，天底下难得的天才。
寻常天才常有，像是他这般一心二用却都能走上正道已经不易，而且还走得不错，这样看来，的确是先入为主，误会了这位年轻人。
......
陈之归刚刚睁眼起身，就是见到三个老头已然重归于好守在边上，他行了一礼，见过了几位。
陈狂淡淡说道：“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三人投票结果你听一听，我自然是支持你的，可徐浪却是老顽固一个。”
讲到这里，徐浪.哼了声，陈狂不理，继续道：“午申老头则是还有些犹豫，能不能说服他就看你了。”
陈之归点头，“能否让我与前辈单独聊聊？”
陈狂与徐浪对视一眼，就并肩走出了花园——破开白墙出去了。
......
如此，花园里就剩下陈之归和午申二人了。
“前辈可还记得单骑飞舟？”
午申微微蹙眉，倒是想起了一件往事，可与面前人有什么关联？
陈之归笑道：“世间真有轮回。”
午申缓缓睁大眼睛，指着陈之归上下打量，“是你？如何证明？”
陈之归便简述了自己机缘巧合下与他相见的故事，话毕，午申哈哈大笑：“没想到竟有此事，当初听闻
你之消息，也是在断情崖了，可没想到你却是去往轮回了，真是时也命也，如今你重返五州，定要翻起一番风浪。”
陈之归微微点头，正色俯身一礼：“还请前辈助我，此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人，如今妖**患已深，若是贸然消息传出，则五州乱，非得以大势压之，将那浪潮压覆深海之下不得出才行，务求打得他们喘不过气，要是喘息过来，反扑将会极为激烈，所以才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四大家族行不义之事，伤人族之魂，若往生先贤得知该是何等悲戚？”
午申仰天一叹：“正是如此，我等老朽却还不如你，不如你啊......”
陈之归脸色一喜，连连道谢。
“何须言谢，这是应该的，我们这些老骨头总该动一动，本准备寻个地方等死，如今倒是有些事情做了，当个太上皇威慑一下还是可以的。”午申微笑。
陈之归惊道：“什么？”
午申平静道来自己恐怕腐朽在即，炼体士与修士不同，本就寿元不及，只有飞升一路可走，然而在这一道上，如今也只有陈狂接近了，他们本就是残留的老家伙，不只是午申一人，如今刚好千年过去，该有一批老家伙离去了。
“呵呵，无需担心，希望能够看着你们这些小家伙成长起来吧，说起来，我门下一人你也认识。”
陈之归从午申这里得知，自己当年曾经救下的一对兄妹也已经长大成人，成了出色修士，韩风在正雷引荐下继承了午申的传承，韩渔如今被拜入了道门正清门下，道号明清，原本韩风是要拜入正雷门下，可他却不愿，希望能够在外面历练，那孩子也是个有心气的，最后拜入午申门下也是刻苦无比，如今已经是天台巅峰，正在闭关，或许不久之后陈之归就能得到他突破天梯境界的消息了，对此陈之归倒是不太惊奇，毕竟那小子小时候就看得出不凡了，只是因缘纠缠让陈之归略微出神，仿佛梦回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