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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玄光全文阅读

作者:抠脚大猫     万丈玄光txt下载     万丈玄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3 他们的弱点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九十三章

    093 他们的弱点

    月色下独行的剑客没人注意到,但身上却仿佛笼罩着一层黑暗,时不时就让人双眼模糊,看不清真容,陈之归终于来到了这里,可是所见却让他有些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必要去告知,这似乎已经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天星族将会对他们下手了,没有人惊慌,甚至没有人谨慎起来。

    “他们觉得,这只是又一次闹剧而已,父亲说没必要去叫醒他们,当一切到来的时候,睡着的人比醒着的人幸运,阴云已经笼罩了奇蛮族,你现在来此只是自找麻烦。”

    陈之归转过头,“本以为只有我才会无聊到一个人在这时候跑到河边赏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碰巧而已,放心,只有我知道。”

    拓跋月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在陈之归的印象中她好像一直都是个孩子,现在的她有些不像她了。

    “人总会长大的,只不过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如果我能早点明白,早点参与到族中来,像爹和叔叔一样为了整个奇蛮族而付出一切,或许我可以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可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我就是想,如果一切都能早一些明白,我能够多做一些事情......就一些也好。”

    男人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拓跋月儿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可看着月光下那人的眼神她还是放任了,那眼神很纯净,陈之归对她讲述了自己的发现,她似乎兴趣缺缺,陈之归所说的那些骑士本就是明面上的天星派的,至于那种毒药却是让她有些在意。

    “我来这里之前遇到过一些事情,不知道对于你们有没有帮助,本打算我暗中解决了算了,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本以为只要解决了蛮兽的问题就好了,可没想到你们如今的状况比我想的还要差,就算解决了蛮兽也不一定能够将叛徒清楚,只要有这些人在,还会有无数次这

    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有过一次即将成功的经历,他们会更加卖力的,因为他们眼前已经看到了并不存在的未来,就算是天星族赢了,成功征服了五州一大霸主势力,他们也不会有未来的,这些人会成为天星族的污点,如果是我的话,最狠毒的办法应该就是继续用那行道丸吊着他们,让他们继续卖命,然后将最后的价值榨干了之后大概这里的事情也都过去了,那时候才是杀人灭口的时机,凭借这段时间的平静也好叫他们彻底放下心来,不然这么多人一次解决掉还是有些棘手,要想让他们一点痕迹也留不下来还是需要些手段的,不过就算没有这手段,足够的力量也是足以做到的。”

    “如果能够解决这种毒是不是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按你所说他们服药之后与常人无异,可当犯瘾的时候却又痛苦万分,甚至一心求死?”

    陈之归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可是这种毒并无解,所谓解药其实就是一颗新的毒药而已,这药可有三日效果,每过三日必须服下一颗,否则就会痛苦难当。”

    拓跋月儿蹙起眉头:“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沉迷,若是以一族之力来寻找办法研究出解毒之法也未尝不可?”

    “固然如此,可是不仅仅是上瘾这么简单,那药丸似乎能给人带来超乎想象的享受,甚至让修士迷失心智,变得疯狂易怒,而且我在那人肉身死亡之后片刻,搜魂一番,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不,与其说是看到,不如说是感受到了,身临其境一般,置身一片浓烟之中,无论往哪里走都走不到出口,甚至对于修士的精神都有影响,虽然有些不愿意相信,但是那药丸确实有机会提高感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人心里诸多不解迎刃而解,对于修行的确有所益处,这或许也是他们愿意以身试毒的原因之一吧,若是这么容易研究出来,天星族也不会这么快动手了,而是继续研究下去,研究出一种让人短时间内根本解不开但是却有同样效果的药,这行道丸估计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

    拓跋

    月儿有些失望的同时,在听了陈之归这番话后更加对日后的情势而忧心了,不过这时候陈之归却又说道:“既然解不掉,那就真是不解了,只要让他们有足够的行道丸不就好了吗?解药难求,但制药之法并不难,只要找个稍微懂行的瞧一瞧,或许就能看出些名堂来,据他们的情况来看,似乎这行道丸除了让人心神渐渐混沌之外也没什么坏处,如今权宜之计,便是用最短的时间研制出行道丸,甚至是更加优良的行道丸,并且答应他们,这是在用药期间被威胁,所以留下他们的命,这要在全族人面前说清楚,他们才会相信,这便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背叛的,而且,天星族终究是不可靠的。”

    “这样风险太大了。”

    陈之归目光慢慢淡漠起来,看向夜空笑道:“他们当初是如何染上行道丸,如今就可以再次染上,这还需要我来解释吗?围困此地三天,然后放出限量的行道丸,只不过其中需要掺杂一些东西而已,而且要是天星族没有的,比如你们奇蛮族的巫咒之类的,也不需要什么毒药,只需要让人行动不得就好了,当他们犯瘾的时候身体就会陷入麻木,双重折磨足以让人神魂崩溃,经过一次他们就再也不敢违逆了,只要告诉他们行道丸中用了祖灵的秘咒就好了,或许啊,还可以在药里加一些与天星族那边的药冲突的,毕竟他们还是在奇蛮族,天星族的药没那么容易进来的,只要你们有了药源,就能放心与天星族对抗了,用药将这些叛徒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便参考我之前所说的天星族对待他们的方式。”

    陈之归慢慢转过头看向身旁沉默的女子:“有了弱点的人很好对付的。”

394 简单的主意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九十四章

    094 简单的主意

    听着陈之归一股脑将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拓跋月儿心中却是没来由的有些莫名情愫在作祟,不知道是何物在驱使着她说出接下来看似无关废话的话语。

    “这些......都是你方才想出来的?”

    陈之归怔住.了,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了,这和内奸之事有什么关系吗?”他的确是不明白,方才也是下意识地顺着一条线往下面深想,却是不知不觉将这件事情弄得如小儿解花绳一般,层层剥开之后却是这样的简单,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也理所应当地觉得应该用上最适宜有效的办法。

    丝毫没有觉察自己无声无息透露出来的冰冷让拓跋月儿感到丝丝恐惧。

    “没......没事,你随我去见父亲吧,他们应该会对你所说的主意感兴趣。”她有些断断续续地将这一段简单的话说给陈之归听,对此陈之归却是敏锐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转变,不过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心中忽然惊觉,为何我会认为她的态度对我有所转变,我与她本就不该有多余联系,我心中已经有人了,是否我心中潜意识也觉得她对我莫名的坦然是理所应当?

    陈之归没有继续想下去,或许如今二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正常的。

    ......

    跟随快步走在前头的拓跋家少主走在有些安静的过道上,他发现如今的奇蛮族的确安静地有些过于诡异,因为他一路走来,除去那些普通族人之外竟然见不到一名掌权的人,这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带有愁思的解释:“如你之前所说,每过去三日就会少上许多人,而真正尽心尽力办事的人,有的是依旧死磕在案宗里,还有的则是觉得天快塌了,找个由头就不见人影子了,按照父亲他们所说,时间不多了。”这话还没说完的半句话是,如果族老始终不出手的话,那么大约一月过去,天星族那些暗中汇聚的探子就会开始他们里应外合的伟大事业了,对此,身为拓跋家少主,且正是在拓跋家掌权的时候,她却什么也做不了,空有一身实力只能用来发泄心中苦闷。

    在河边望月的事情她可没这闲情逸致,她是去炸鱼的......

    穿过见到的第一拨人,他们见到拓跋月儿到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毕竟她还是拓跋家少主,而如今拓跋家也还是奇蛮族的主事家族,可眼里却看不见半分尊敬,拓跋月儿恍若未觉继续往前走着,跟着往前的陈之归本不愿意惹事,可自己耳力太好,听到了让人恼火的言辞。

    “小白脸......”

    拓跋月儿心头一跳,快速转过身来,却见陈之归同样脚步停下,脸上带着明显不自然的笑意看着自己,她劝道:“马上就到了。”此言既没有说出到底是到了哪儿,也没有透露是要去

    见谁,但对话的二人自然心知肚明。

    “我知道。”

    一身青衣的陈之归虽然的确长得好看,可也不代表他是那种被叫做小白脸还能引以为荣的,转过头来,看着正慢悠悠地往前走去的几人,似乎对于自己随口留下的祸乱之源毫不在意,或许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之归本就不愿多与拓跋月儿留下瓜葛,此三人的话语若是传出去了,想到这里他看向远处偷偷摸摸溜走的几人,有人在监视他们,既然如此,更不能饶过了这几人,若是那些老鼠想要让拓跋月儿难堪,自然就是在女儿身上留下污点,可这压根就是莫须有的事情,而且,他知道自己此来将要做的事情,而那些监视拓跋月儿的人的身份大概也能猜得出来,等今日过去,那三字必然传遍奇蛮族。

    拓跋家少主在此危机来临之时,居然还与人有所苟且,真是为人所不齿,这种事情在这大乱将至的时候,可能会传播的更快,也更加容易引起议论。

    所以他打算让这新闻头条换个名目,比如,外来之人殴打族人,挑衅某某家族之类的,这样或许自己将会受到口诛笔伐,不过也不至于让人家平白污了声名,而且自己本就不会久留,愿意如何就如何,人都走了,哪怕背负再大的骂名又如何?

    君不见所谓代代大奸大恶之辈,等到人去了,又能留下什么?

    反而言之,陈之归日后要登上的位置,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此界都已经与他无关,这点小事又能如何,既然能够让她幸免于口头污蔑之下,何乐而不为?

    “前面三个,给老子站住!”

    这一生厉喝可没有丝毫虚的,夹杂修为之力,顿时就将前面三位年轻有为的公子给震得头昏眼花,步伐也开始有些紊乱,还不是直接停下来,而是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在小白脸面前失了颜面才怒而转身,三人齐齐转身倒是蛮有些秩序感,可惜脸上各异的丑陋表情让人心中暗生不喜,陈之归不知道暗中究竟有多少人在窥探,他们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可以隔开探查,方才要不是有人在听了三字后心中起了贼心思,因而露了马脚,自己说不定还真的不能发现他们的驴蹄子,想来这就是有着奇蛮族特色的巫术云云。

    “你这小白脸可知我们我们是谁,也敢自称老子?”他们倒也有些心机,先不把自己与陈之归放在同一层面,免得失了身份,入了套,不过这话着实有些令人恼怒,陈之归心头有些寒意,不知为什么,自己如今越发果决冷漠,若不是在此地,可能就该出剑了,想想也是,自己刚刚苏醒的时候就饱受算计折腾,成了他人争抢的机缘,后来又在南海搞了一桩大事件,心绪难免与常人不在同一水平线,归根结底,陈之归是将自己放在他们的头顶九重天还要上去的位置。

    陈之归微微偏头看向走上来想要结束此事的拓跋月儿,她轻声道:“他们是公羊家族的,如今族内三大

    家族,便是除却拓跋家外的公羊与东方,比起东方家族倒向天星族,这在和稀泥,跟风党更加可恶,如今也不是时候招惹他们,你才刚来,免得招惹麻烦。”这话的确是为陈之归着想,好歹奇蛮族也是一个霸主势力,你一个外来人刚刚到来就要搞出事情,不得让人觉得你是个惹事精?尤其在今日过后,自己的底细也会被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下场,那时候就会更让人不喜,陈之归觉得,自己好像一直不被人喜欢,不过应该也是因为自己老是更老奸巨猾的妖怪打交道的原因。

    “原来是公羊家族的三位公子,真真是个玉树临风,像极了我家后院的芭蕉树。”陈之归哪里有什么家,若真有那就是生灵岛了,不仅仅是在说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笑话,生灵岛是什么地方?妖族的地方。岛上有什么?生灵树,哪里有什么芭蕉?这是在暗讽他们是杂种,将老子当外人来以大势欺压,那我将你们比作杂种还要低下一等,这才算是一个正大光明,公平公正,想到妙处的陈之归脸上自然带着和煦的笑意,只是大家都觉得此人眼神着实奇怪,让人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就好似吃了亏。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是问你在挑衅何人,莫非是要与我公羊族为敌,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便去告知家主让他来与拓跋家好好论一论,为何放任自家小女在这危机时刻还与外人交往,此人来历不明,又在这时候到来,或许身份也有些问题。”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看似没有实质性的东西,还假借掐着陈之归先前的言辞来延展出来这么一番屁话,陈之归只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怎么就被缠上了?心中再骂了几句,脸色干脆就难看了一些,面无表情的干笑了两声。

    “我可没有对你们说话,我这人天生异目,能够看见不干不净的东西,方才就是在称呼那脏东西呐!”陈之归这话就让人很快明悟过来了,身旁传来一声没憋住的好听笑声,不过却被如乌鸦般难听的怒叫声给掩盖了。

    “你给我等着!”

    陈之归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就在这里等着,而等到三人回头瞪了一眼后离去不多时,就拉着拓跋月儿的手快速说道:“赶快带我去见拓跋家主,说完事情,我就离开了,想必他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也能做好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就与我无关了。”

    看着一副我很机智的陈之归,拓跋月儿忽然感觉自己之前还是多想了,他这人还是挺可爱的。

    陈之归没来由后背麻了麻,就像是招惹了什么难以摆脱的东西,不过没怎么在意就跟着拓跋月儿继续往前走去,只是由于在途中遭遇过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脚步略微快了些许,好在也没人看见陈之归与拓跋家主的女儿的亲密举动?

    ......

395 简单但有效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九十五章

    095 简单但有效

    闷闷的敲门声在房内响起,带来了脸上明显生动得多的一男一女,陈之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有些不安分,可她怎么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没来得及继续深想,拓跋月儿在脸色不愉的父亲耳边吹了吹风,算是了解了事情的缘由,看向陈之归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他看向陈之归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奇异,陈之归下意识地避开了这道目光,陈之归正要开口却被拦住,拓跋家主取出通讯令牌似乎在召唤什么人,同时也将房内禁制打开,声音无法被外人探寻。

    巫术其实与法术也没什么区别,只是载体不同,效果有些奇异,但总有人喜欢在这种玄奇之事上横加猜测与发挥想象,更是有添油加醋者,使得巫术变得神秘莫测,而往往神秘莫测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陈之归,我听过你的名字,年轻有为啊,不过你与月儿终究是两条路上的人。”

    拓跋月儿羞红了脸,却又强硬的压制,使得胸膛起伏不停,狠狠捏了父亲的衣角一把,拓跋家主叹息一声没有在这个话题之上继续说下去,陈之归也单纯地装作没有听懂,心中却是咯噔一声,不过表面还是冷静,这一点他比拓跋月儿要擅长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拓跋月儿的眼神似乎有些黯淡下来。

    “拓跋家主多想了,南海之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此言立刻将场中有些暧昧难明的气息都给驱逐出去,并且将话头转移,不知不觉却也是将正事给往后移了,这当然不是陈之归的本愿,可还是不得不将自己挖的坑给填了,之后陈之归还是勉为其难说了矫情的一番话,无非是什么自己是为了剑宗挚友之类的糟心话,其实他也只是不想看着他们死得憋屈而已,后来也听说了,根本什么也没发生,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让四海彻底记住了狂人的徒弟这个称号,以及陈之归这个名字,也有人编排说陈之归这是认了干爹,干脆将姓都给改了,可陈之归本就无父无母,真要论起来,自己是天地的结晶,是不是平日里大家在口头说着老天爷的时候,也要对自己尊称一声爸爸?

    “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陈之归不愿意在情义或情谊......情意之类的词汇上面继续说下去,正要僵硬地转移话题,也顾不得自己这样可能更加让人误会,门却是开了,拓跋威沉稳地走了进来,或许是因为由外人在,在外人面前他向来是保持威严稳重的样子,也只有在自家人面前才会有情绪化的一面。

    但是他的心里却是如浪涛翻滚,并不平静,进来后着重看了陈之归一眼,才走到拓跋奇家主的身边认真地说了什么,陈之归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探听,也就自若地看着对面一家人时不时打量自己,心情更加苦闷,不过说不得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感觉。

    好在拓跋威进来之后,不仅

    仅是让气氛变得安静起来,也是将话题终于拉扯到了正题之上,陈之归细心的讲解了一番自己的计划,他们二人都是恍然大悟,自己居然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不过说起来这也是一叶障目了,都想着该如何解决,却又不知道任何下手,关键还是因为没有抓住“三天”这个关键,为何总会有人三天就会集体失联一段时间?在这种时刻,他们难免忽略这些,若是在平日里自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且那些时不时摸鱼的人也在无形之中为他们打了掩护,陈之归不知道是不是又遭受了天道算计,牵扯在这两大势力博弈之间,或许自己即便不插手,天星族也没办法拿奇蛮族怎么样,那位还未见过的族老难道真的会放任不管?

    就算真如表面上看起来只是醉心于延年益寿之上,可总还是需要奇蛮族的存在的,二者其实往对立的方向来看待,其实也是互利互惠的,一方需要保护,一方需要安定与资源,或许还有一些精神上的享受,陈之归没有当过一族之主,但至少接受过无数忌惮目光的洗礼,大概有那么一点味道吧?如果换成如那带有丝丝崇拜的目光,陈之归大概会欣喜很多,偷偷看了一眼拓跋月儿又很快将目光收回,可却是被人净收眼底。

    “我代表不了整个奇蛮族,但我可以向你承诺,日后只要帮得上忙的地方,我拓跋家主必然出手援助。”拓跋奇缓缓起身,郑重地说着。而身旁的女儿与弟弟也都是认真地看着陈之归。

    三道目光由于各自的身份以及与陈之归的关系都有些细微的不同,陈之归下意识地捕捉了这些异样,脸色如常,他知道这承诺的分量,但也明白这承诺的限制所在,拓跋奇在这段段时间里陈之归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他是一个对奇蛮族忠诚的人,而不是那位族老,如果有一日他能够突破至高,想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族老寻个地方,闭关一世。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会在奇蛮族与陈之归之间犹豫丝毫,但陈之归对于这种承诺也并不反感,至少有力所能及行个方便的事情都能有所臂助,这是件好事,陈之归心里给这次献策作了评估,同时也说了一番客套话,并且向他们告辞。

    虽然他们喜欢自己可以留一段时间,并且在之后公布他的功劳,但在陈之归的决意之下,以及得知自己刚到这里就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之后,或许也是联想到自己在南海搞出的乱子,陈之归很轻松的离开了,他们并没有送自己,不过也能理解,而且陈之归也不在乎这些。

    但拓跋月儿还是执意跟来了,走在远离奇蛮族核心区域的道路上,身后渐渐变小的人影最终还是在陈之归御剑之快速下败下阵来,彻底消失不见。

    第一次来到奇蛮族的陈之归还没好好感受一番风土人情就被迫离开了,倒是有些小遗憾,不过日后应该还有的是机会才对,想明白了这些,陈之归走得也洒脱了许多,走之前那位少主还给自己特意准备了特有的巫酒,说是能够明目。

    其中透露出的东西让

    陈之归有些不愿意深想,可是此刻离得远了还是不免回忆起来。

    “据说奇蛮族有过送酒给心上人的传统,这难道不是寻常的酒?”

    “她是如何得知我爱酒,我那一日为了避免自己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特意没有买酒来喝。”

    “她现在还记着自己那时随口开的顽笑?”

    ......

    站在乌黑道路上的女子目光有些深远,这在她的脸上是很少见的,常见的应该是甜甜的笑才是,只不过这些年也逐渐少见了,天真的少女终将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那酒不是特别的酒,但心意却不是。

    她用尽了自己此生能够想到的弯弯绕绕,很快得知了那日他砸碎的酒葫芦是个什么样,可惜他走的急切,没有办法送他一个。

    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还是没有在意的从耳边吹过,或许他随口说的笑话自己也不记得有多少了吧?

    ......

    在离开奇蛮族之后,陈之归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一位至高的师父,于是在到达奇蛮族与守义州的边境的时候总算是联系了他,等到师父找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是离开奇蛮族一月之后,期间也曾无意识地打听那边的消息,在这个时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也是在预料之内的,毕竟人家做这些事情总要比自己这个外行清楚,只不过自己比他们先知道了“行道丸”这个东西。

    至于他们会用上什么手段,陈之归没有去想了,只希望那人还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一般可爱。

    ......

    “守义州由四大家族管辖,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不要惹事,明白吗?”

    陈之归有些无奈地看向笑呵呵的师父道:“您要是真不放心,不如跟我一起走?”

    陈狂沉声道:“你终归是要走自己的路,我会在混元州一座名叫山的地界等你,到了那里,你想要做什么,师父都会支持你。”

    陈之归不知道师父知道了什么,但心里还是感动了。

    “知道了,路上小心。”

    此言几乎等同废话,不过此刻却是听得满目笑意,但却忍住,其实心里记下了,要去向几位老朋友炫耀炫耀,他很清楚,日后自己这个徒儿给他的欣喜与骄傲只会越来越多。

    ......

    ......

    “赵家家主如今情况越发严重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发挥出天梯期的实力来,过去虽然身中异毒但好歹能够通过秘药勉强坚持住,如今恐怕......”

    酒馆里头,往来人不少,最适合听写时事,尤其是在衣着干净的醉汉旁,总能听见对于局势的精辟分析,每每听到,陈之归总是眨眨眼。

396 猖獗的诡异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九十六章

    096 猖獗的诡异

    “那咱们要不要搬到钱家去,这赵家按你所说已然呈现颓势了呀!”

    男人敲了敲兄弟的头,笑骂道:“你这龟儿子,可知道赵家小姐如今的修为几何?”

    ......

    ......

    陈之归没再听下去了,大约就是这些生活在赵家地盘上的散修的自我安慰,不过赵灵儿不愧是剑宗传承弟子,天赋却是绝高,天生剑体,修为也还算精进地快速,不过比之顶尖天才还有少许的差距,但剑修身份足以弥补这些。

    有她在,或者说,有剑宗这层无形的后盾在,赵家无忧。

    ......

    ......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上一次醉酒后的遭遇,陈之归只是浅尝辄止,至于那人赠的,早在当天就饮尽了,没有带到守义州来。

    孤身上路的陈之归,非但没有觉得孤独寂寞冷,反倒是觉得如龙归大海,自由快活的气息常伴左右,清风拂面,正要迈步离去,却是忽然下起了小雨,陈之归与那些凡人不同,他目力强悍,看向远方,原来是有二人在斗法,这算是殃及“无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也知道此人的到来会给守义州带来惊涛骇浪。

    身为“浪神”的陈之归还不自知,只是看着平白遭罪的商铺摊位有些不语,沉默了一会儿的他还是叹息一声,自己真没打算惹事啊!

    一身素白长衫的陈之归轻点了一下积水,涟漪尚未散去,身形已然乘风而去。

    并未出剑,而是立于檐首,看向远方。

    其中一人是个好看女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清凉衣衫,陈之归本不愿意多看,可是她动作灵敏,姿势大胆,这也由不得自己了。

    好看的女人似乎不知道自己很好看,头发胡乱披散着,脸上还有些脏脏的土灰,貌似是自己弄上去的,是在遮掩身份吗?

    有些可疑的好看女人慢慢停下自己最得意的身法皱眉看向远处,陈之归有些尴尬地从这矮房跃起,终于与她们二人齐平。

    女人与一位不知名的好看男人远远对望,而陈之归被迫夹在了中间,因为女人似乎对于自己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那一双好看眸子有些意见,陈之归很想说,有意见可以提,但不一定会听。

    无名的男人很快自曝了家门,将自己的神秘感破坏的无存,“道友意欲何为?此人乃是我未婚妻子,却在新婚当日杀我兄长而逃,我乃是此地界赵家分家嫡子赵护。”这话无异于在陈之归的眼前增添了一个傻瓜识别的标签,那人绝对是属于被甄别的那种,要是自己真是无耻歹人,在听到这不是威胁更甚威胁的话语之后想来也会有些恼火,但陈之归行的正坐的直,自然没理由生气,再说了,自己也算是入乡随俗,到了守义州不过一过当“侠”的乐趣怎么行?

    “你们的事情我可一点也不感兴趣,只不过你们的打斗已经影响到了这城内百姓,要打就滚......走远点。”陈之归有些别扭地说了一番很正大光明的话,这番言辞一出口,一个鲜明的游侠公子形象立刻跃然眼前。

    男人沉默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行侠仗义”,心中不免有些恼火,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还好他是个有家教的,没有将心里话直接说出来,而是按照自己的家教说道:“既然如此,你帮我将她拿下,解决了此事就好。”

    ......

    陈之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做错了什么事,又或者都有之,总之赵护不再称呼自己道友,而是直呼“你”了,这点轻微的改变虽然算不了什么,但是陈之归隐隐感觉到此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这般温文尔雅有风度。

    而好看的女人似乎是看出来陈之归修为深不可测,且一副有背景的模样,说话底气也很是足,难道自己是碰上贵人救星了?

    “公子救我,我本是他兄长的未婚妻,他是因妒恨毒杀了亲哥哥,还想要强取我的......”

    此言还未说尽,在远处就有一道赤

    红霞光若妖星般冲向她的灵台,这是要灭口!

    陈之归冷哼一声,果然不是好东西,伸手一挡,这一击本以为会直接洞穿而过,让另外两人震惊的是,这赤色霞光威能看似骇人,穿透虚空之间,可落在这握剑的手掌之上却是被轻易抵挡住来势,且一把捏碎成点点荧光,赵护这下子也算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心里咯噔一跳,此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但他也不至于大惊失色,他修为的确还不到家,这门五霞诀玄妙是玄妙,可是实在少有人可以修炼到典籍上所说的为,哪怕是主家那位压盖同代的剑宗弟子也是如此,她若是没了剑,光靠修为再同辈之间也算不得太过逆天,还是剑修强大啊......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很高看的小子,也是一名剑修。

    不只是赵家如此,四大家族都有这个问题,明明四门法诀都很强大,可是距离想象中应该有的威势还是差了许多,可寻遍了办法也没有解决,他们也不好自大地去篡改这等功法。

    可是即便如此,四大家族也是凭借着四门功法压服了守义州当初无数门阀世家,到了如今,只剩下了四个家族,矛盾却也丝毫没有减少,只不过大局上来看,倒还的确稳定了很多。

    “威势不错,可惜没有修炼到家,并未发挥出真正实力来。”陈之归轻声说道,这也是他的切身感受。

    但这对于前面那位公子却是等同于莫大的讽刺,他一个赵家嫡子居然被个外人给教育了,虽然说是分家,可他从来都是自认不凡的,他此刻冷笑道:“我赵家五霞诀岂是你一个野路子可以明白的?”这话算是强词夺理了,按照他的判断,四大家族除了孙家那位是炼体之外,就没有了,就算有也就是其余三大家族的分家公子了,按照他的想法,此人肉身强大,又始终从容面对,身份应该不一般,于是凭借他的见识,就推测出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结论。

    陈之归有些无语地看着对方,他还真看不上什么五霞诀,若就这点玄妙劲,都不足以让自己多看几眼,可他也明白,四大家族的压箱底宝贝功法肯定是有不凡之处的,只是没人能够发挥出来,使得明珠蒙尘了而已。

    手掌之上银光烁烁,让对方暂时不敢动手,对峙期间,陈之归看向身后那有些畏缩的女人皱了皱眉,指了指她暴露的肩膀,示意让她稍微整理整理,过后才道:“事情来由给我说一遍。”

    红衣女人眼中是闪烁光彩,看来赵护不是他对手,心中也安定许多,又想起连日里的逃亡,家里平日里最爱干净的就是自己了,如今却......

    “回公子,我是此城 城御 家的三小姐,可日前分家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大公子看上了我,我与大公子见过一面,虽然面容平凡些,但是看着稳重,也就从了,毕竟爹爹城御之位也是拜分家所赐,后来就是平常的嫁娶之事宜,之后的事情就是先前所说,的确没有半分虚假,赵护在我与大公子圆房之际忽然闯入,面目狰狞,双目血红,活生生的......将大公子撕成了肉块,我也被他按在了......后来我寻了他一日又陷入疯狂的时机,这才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陈之归微微一凝,此事有些古怪,如果说赵护是因为大公子的嫡长子身份而动手杀人,那为何不杀死她?若是赵护其实是对于女人有了心思,又为何方才下杀手?

    而此时赵护却是猖狂大笑,虽说是在笑,可是脸上却没有半分惬意,眼中饱含的只是杀意。

    “你会后悔的,因为你告诉了他,所以他......也要死!”

    陈之归很快明白了赵护突如其来的底气根源,只见他原本天台期的气息陡然暴涨,身上血芒狂涨,这阵势,看起来哪里像是要杀陈之归,而是要屠城啊......

    “可惜,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秘术,但还是太弱。”

    赵护应该是如女人说的一般,“疯了?”

    他不管不顾,身形迅捷无比,转眼间就被陈之归斩于虚空,两条断臂在空中被蚀骨的妖风化作飞灰血雾,失去抵抗的赵护直直往下掉,陈之归面无表情地捏住了女人的手臂,让女人打心底里感到恐惧,害怕自己的手被他

    给扯断了,先前那手可是能够挡住赤霞术的。

    落在地面陈之归看了看四周,发现看热闹的群众已经被吓跑了,踩在赵护的胸膛之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很快双目血色渐渐消去,他惊恐地痛吼着。

    阵阵惨叫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等到他喊到沙哑,陈之归才慢条斯理将静音咒给去了。

    “是你说还是我来搜魂?”

    赵护还心存侥幸地道:“什么意思?”

    陈之归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你方才是怎么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是秘术?还是邪术?”

    这两个其实有时候可以连起来。

    赵护还想要推诿一番,争取时间,毕竟这次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只不过他们不愿意在人族密集的地方搞出动静来。

    陈之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是个‘侠’啊?既然不说,那就我自己来看吧。”

    ......

    “啊!!”

    陈之归将手从他的额头抬起来,赵护颓然倒地,神魂崩裂而亡,这下子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说我只是搜魂,没有下杀手你信吗?”

    “算了,不信也没事,你回家去吧。”

    陈之归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片刻搜魂期间看到的的片段和一些让人心生荒诞之感的话语。

    “你怎么还不走?”

    陈之归忽然扭头看向红衣女人,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便用了“你”来代称,这位城御之女面容呆滞,有些僵硬地想要迈出一步来,却是往前方倒过来,陈之归微微吃惊,一把扶住了女人,正是这一举动,陈之归感觉女人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身体柔弱无骨。

    此时此刻,空街僻巷,孤男寡女......

    “可惜我是个正人君子,辜负了天时地利人和......”

    ......

    ......

    背着红衣女子问了路就出发前往城御府,只是那些先前看热闹的群众们在陈之归走远后才开始议论,究竟是谁在抢谁的婚?又是谁在逃谁的婚?

    等到陈之归来到满目血腥的城御府的时候,连他也不禁暗暗咂舌,究竟是何人所为,这般凌厉,真是不把人当人。

    惨烈的一幕没有唤醒这位三小姐,陈之归没有在城御府久留,自然不会将红衣三小姐留在那里。

    只不过为她随便顺了几件丫鬟衣服,这可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因为怕她受了寒而已。

    还不知道等她醒来该如何跟她说呢,看她逃跑后第一时间选择了回家,可以想象家应该在她心目中就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吧。

    想到这里,陈之归不由得叹息一声,怎么老让自己碰上这种事情。

    ......

    ......

    离开了这座潜伏着不干不净的东西的城池,陈之归直接御剑,没有丝毫要探查的打算,因为他从赵护的脑海里看见过那种东西,如果在城内交手,那些凡人没有逃生的机会,自己不能将他们的性命就此自私地当做赌注。

    不能赌......

    诡异的阴影终究还是被陈之归抛下,他很快。

    在某座荒山里,陈之归有些感慨,终于看到的不是海了,在四海,即便到处有岛,但总感觉有些孤立无援的意味,陈之归不喜欢这种感觉,或许他心底其实也想如这位三小姐一般,在最危险最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

    ......

    陈之归看着被一堆衣物掩埋的三小姐,叹息一声:“若是我带你走,才是让你置身危险之中。”

    陈之归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手上还有污泥,应该是她用来抹黑自己面目的时候沾染的,也没机会弄干净。

397 毒蛇与剑灵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九十七章

    097 毒蛇与剑灵

    “啊!!!”

    一声尖叫惊天动地,将正苦恼于如何解释自己将人家拐走又不至于让她崩溃的陈之归给从树上晃了下来,从天而降的陈之归正巧是要落在被两三件丫鬟换洗衣服盖着的女子,那时候见她身上不干净,于是就带了这些衣服,但也不好自己动手给她洗干净了,只是用水冲了冲,就跟浇花是一样的。

    虽然陈之归这是第一次浇花,没什么感觉。

    她的身上自然早已经干了,只不过那长发被陈之归给忽略了,可能也是下意识不想去再让她更狼狈了,要知道,水流术的露天冲澡式就已经足以让各个小姐抓狂,可再怎么样也不好再去弄乱人家头发了,出于这种古怪心思的陈之归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下坠之势一滞,在下方女人的上边不足一寸的位置险险地停了下来。

    身形一晃,陈之归干咳两声,站稳了身子。

    “醒了就换换衣服准备上路吧。”

    这位城御家的三小姐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何醒来就见到了之前杀人而面不改色的魔头,但她也明白自己没有办法抵抗这个人的意志,之前赵护都被他杀了,自己的身份对他来说可能一钱不值,想杀就杀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是因为心中始终留存的对于家的想念与期望,这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衣衫褴褛的女子浑身干净了许多,尤其是脸上去了泥灰之后的确好看了很多,是个美人啊,那时候尚且还是泥菩萨的时候,陈之归便说过了,弯眉如刀,别有凌厉之感,可那双眼睛却又是那么纯净如冰晶,白皙的肌肤在清洗干净之后似乎有别样的光彩,靠近了之后,还有一些奇异的香味,这是她从小便引以为傲的,其实当初被赵家看上了,她心里也是有点欢喜的,毕竟她不是嫡女,家中地位本就不太高,若不是父亲对她一向怜爱,也是看在死去的母亲的面上,才过得像个小姐,没有如话本上写的一般成了落毛凤凰,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游侠公子路过看上她,然后成就一段美人与英雄的佳话。

    她一边顶着陈之归冷漠的目光抱着衣服往大树后边藏,一遍也用自己委屈的目光试图感化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游侠公子,然后并没有什么用。

    换好了衣服她才发现,这不是家中丫鬟的一副吗?为何会在他手里?

    冷静下来的三小姐终于开始发觉不对劲,也开始咀嚼陈之归之前那句简简单单的话中潜藏的含义,在这安全感强烈缺失的状态下,三小姐陷入了恐慌,“他说的上路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杀我?不对!如果他要杀我,早就该动手了,又为什么还要让我换上衣服?”想到这里,三小姐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微微朴素的丫鬟标准服,心底一阵恶寒,“难道他有那种癖好?”

    这位三小姐虽然没有见过大世面,但是好歹也是听说过的,有些人的确有怪异的癖好,

    陈之归看着面色变换不停的女人,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有些无语:“要是我真想杀你,你哪里能够活到现在?”

    三小姐见他似乎不是作伪,犹豫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吞吞吐吐地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青衣的陈之归此刻并未佩剑,倒像是个书生,脸上带着笑意打量三小姐,只见女人褪去那般成熟的服装之后,看着要清爽多了,毕竟她其实也十几岁的样子,按照城御府里死去的那几个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年龄来算,这位三小姐,应该是要小于十九岁的,当然,陈之归只需要动用灵目就能轻易看透她的骨龄,若是她是个凡人,且没有发生那些事情,陈之归也就如此做了,不过现在倒是不太方便了,她既然能与那天台境界的赵护僵持住,证明是有些实力的,自己贸然探查免得让她心疑。

    三小姐感受着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但是手里却是不声不响出现了一把水蓝色匕首,脸上带着匆匆忙忙冒出来的坚强。

    “放心,我什么也不想做。”

    陈之归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犹豫,既然已经带她脱离陷阱了就该放她离去才是,就算她回到城御府见到那惨状而痛苦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陈之归竟然有些狠不下心来,不知道是因为他不愿意这位三小姐回去见到那人间炼狱,还是因为他真的看上了这女人,想要尝尝滋味?亦或者二者都不是,总之陈之归还是撒谎了。

    “因为你,小爷得罪了赵家,你说该怎么办?我本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对你做些什么,但是也不能让你这么便宜的离开......所以只好让你给我当个端茶倒水的了,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陈之归恰到好处地露出三分奸诈与猥

    琐,若有若无的气势压过去便让女人慌了神。

    “你......放了我!我爹是城御他会补偿你的,你想要再多的侍女都可以......”面临失去自由的局面让她眼圈微微泛红,这是她在被赵护追杀的时候都没有过的表情,她很清楚,对眼前这人自己表现地越坚硬就会越被严苛对待,只能以柔克刚。

    女人自以为抓到了陈之归的弱点所在,陈之归也配合地将这出戏继续演下去,“哼,你是说那个白胡子的老头吗?你以为这些衣服是哪里来的?我去到城御府,将事情都告知了他,他非但没有补偿我,居然还叫来了城中几把好手围攻于我!”说到这里陈之归脸上露出几分狰狞冷笑继续说道:“那些人都被我杀了,我当着他们的面将你带走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了吧,若我杀了你岂不是白白被人冤枉?你也不要想逃跑,以我的实力想要灭你们家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头而已。”

    陈之归一步一步靠近女人,那双眼睛里好似有着吞噬人心的恶魔,“放心,我暂时没有杀城御府的人,只是小惩大诫而已,但如果我发现你逃跑了,我一定会回到城御府将你的家人一个个都杀死,你就老老实实地当我的一条狗吧。”

    女人倒退连连,直到退无可退撞在树上,眼中各种情绪交融,有惊慌恐惧,也有愤怒仇恨,有担心难过,也有感动与绝望.......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她不敢哭出声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起来,希望发生在她身上的只是一场梦。

    不过陈之归没有任何动容,只是面色冰冷地走了过来,命令道:“从今天起,你叫做花三,这是我给你的名字,日后有人要杀我,你便冲上去挡着,我要你死,你就要去死。”

    花三始终沉默以对,她之前的求生意志似乎就在自己真正的名字被剥夺的时候也随之离去,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了,就算自己逃走了,也不可能从他掌中真正逃离,还会害死父亲他们,难道杀了他吗?她还没这么傻,当一个人连生的意志都丧失的时候,往往是她最勇敢的时候,面对死水一潭的目光的花三,陈之归嘴角浮现一抹让人寒意彻体的笑容,将刚刚整理起心情的花三打入谷底。

    “很好,我不喜欢吵闹的侍女,就这样,一直安静着。”

    ......

    ......

    当花三似乎已经决定接受现实的时候,她发现之前那个令人恐惧的恶魔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再用眼睛盯着自己,也没有再说那些如刀锋一样的话在自己的心上剐着肉,但是她的心里满是仇恨与畏惧,两种情绪共存,相信当陈之归给了这条毒蛇机会的时候她会将前者爆发到极致,仇恨的确能过改变一个人,陈之归没有去思考自己的对错,他原本可以杀了她,或者放了她,但他还是将她留下了,直到这一天晚上,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留下她。

    “她长得很像我记忆中的一个人。”

    当初的心魔,如今的剑灵?陈之归觉得如今他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剑灵了,但却依旧有着心魔与剑灵的力量,有了剑灵之后,对于天应剑的掌控陈之归已经更上一层楼,甚至可以独立思考,这就是剑灵的好处,在一些对战之中有时候人本身才是胜负的关键所在,而不是任何法宝或者功法,此时此刻,如果有不会被情绪以及人各种弱点的剑灵的话,在宿主无法做出有效反击的时候,剑灵将会主导战斗。

    而且如今的剑灵已经与寻常的剑灵不一样了,他可以吞噬其他灵体,陈之归能够听懂他的想法,陈之归在奇蛮族的时候就曾经杀了几个不长眼的,但那些人的魂灵对于天应剑来说只能算是开胃菜,他的需求似乎永无止境,这不是坏事,陈之归丝毫不担心他会反噬,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只要一天有剑心在,这剑灵就是自己的剑灵,可是如今的陈之归已经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剑心蒙尘了,他的剑道已经达到此界的顶尖程度,很快就将触摸剑域的境界,这已经是快要达到极境了!

    陈之归的记忆里,将剑道分为五个境界,手中剑、掌中剑、身中剑、心中剑、魂中剑,陈之归如今正是在第五个境界了,也是最后的境界,不过还未达到极限,剑道登峰造极的标致便是领域!与其他法则领域不同,剑道领域极为可怕,因为它几乎没有上限。

    领域,是当天梯修士领悟法则之后,将某一门法则走到极致,彻底掌握了之后才可能到达的极境,这并非是一种境界,完全依靠感悟,对某种法则理解足够深刻,就能够开辟领域,当然,既然是法则领域,自然也有着法则的弱点,也就是消耗,使用法则之力时刻都在消耗自身的力量,这是全方面的一种消耗,无论是精神还是**方面,所以少有人纯粹用法则就能走遍天下,法则的确是一种强大的手段,而领域更是如此,但同样,消耗也是相对应的

    增加。

    法则是可以融合的,融合法则在天道判定来,默认是感悟了一种新的法则,可以用来构建天梯,因为每一次突破天梯境界都要感悟一种法则,不需要你掌握有多么纯属,但是至少要拥有。

    没错,领域也是可以的,难度也是直线上升,相比法则融合这似乎已经不是凡人手段,或许只有达到“仙”的境界才能向操纵法则融合一般来将两种领域混合在一起。

    但是剑道领域与其他法则领域都不一样,它本身是一种后天大道,但是只有真正领悟纯粹剑道的人才能发挥出威能来,但其实所有通过剑为载体领悟法则的剑修都已经默认拥有剑道,只是从没有人使用过剑道的威能,陈之归也不例外,估计只有当初的青玄子有这种本事,或许他的两位弟子也可以。

    陈之归不是纯粹的剑修,但是他却并不弱丝毫,他剑道如同空壳,没有纯粹剑道之能,但是却承载了超乎他人想象的强力法则。

    “领域......”

    月光下,陈之归轻声喃喃,他对于领域的预感愈发强烈了,或许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掌握剑域!

    一场大战,或是一场论道。

    身上穿着米白布裙的花三始终没有整理仪容,陈之归也任由她披散着头发像个恶鬼,他不怕鬼。

    “酒来。”

    陈之归接过一个酒壶,灵酒入喉不禁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心情不错的陈之归看着已经半月没有开口说话的花三笑道:“怎么了?成哑巴了?我这些天也没虐待你吧?老老实实当我的侍女不比嫁人有出息吗?”

    “我允许你说话。”

    陈之归冰冷的声音陡然响起,但很快又嬉皮笑脸地看着花三,花三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就抖了抖,这场恶作剧持续了很久,她还是没有习惯和陈之归的相处。

    陈之归也想过可以与她说清楚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看着她的脸的时候,心里总会安宁一些,同时心里始终有个声音说,自己这是为她好,难道让她一个人回去吗?且不说那些动手杀死城御府上下数百口的怪物,就算是回去了,她真的可以接受那一切吗?

    自己在她最惶恐的时候狠狠地在她的心上撕裂了一道口子,然后往里面塞了一把锈铁钉,或许的确有些残忍,但每当看着花三眼里潜藏的仇恨的时候,陈之归就会觉得,她如果面对被灭门的惨状,说不定会如飞蛾扑火一般死在某个荒野,陈之归知道自己没资格当圣人,没资格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但他还是要承认,因为她的脸,所以才会这样做,如果她不是正好长得像一个人,陈之归或许会救她离开危险之后就放了她,甚至会随手杀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搜魂过赵护。

    那种事情只要是个人族都会感到恶心以及愤怒的,不过陈之归算是个例外,他并没有打算插手那些事情,人妖两族对他真的差别不大,哪怕他与四海的妖族关系不好,他随手杀妖与杀人其实都一样,只不过是因为有人挡路,或者干脆就是利益驱使,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才是世间不变的强**则。

    “你会放我走吗?”

    这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开口,声音有些冷,从心底透出的冷。

    这同样也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或许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残留着一些侥幸,在期望着奇迹的发生,陈之归会放她走。

    陈之归本来应该果断绝了她的心思,但这样或许也会让她对于活下去的渴望也彻底消失,他本以为花三这点可怜的求生意志早已经被摧毁,看来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

    所以陈之归说了他这段时间的第一句真心话。

    “等你准备好了,我就放你走。”

    花三眼睛微亮起,仿佛有月光反映,陈之归心里忽然有些欣慰,古怪的情绪被他深藏。

    “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胆怯,或许她也发现了陈之归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暂时不打算杀她,不过依然仇恨,只要有机会,她绝对会在自己活与陈之归死之间选择后者。

    陈之归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想的,不是能够离开陈之归活下去,而是离开陈之归要如何报复。

    “你看着我,能够笑出来的时候。”

    当她放下仇恨,并且能够对仇人笑出来,这就证明她的心已经足够强大,虽然或许看不到这一天,但只要她本身足够强大也可以的,陈之归不会将她绑在身边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就当是看她可怜吧。

    可是眼前的笑容依旧潜藏着恨意,这是她无法掩藏的。

    陈之归摇了摇头,温和笑道:“你心里一定恨极了我。”

398 风神镇遇妖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九十八章

    098 风神镇遇妖

    落日余晖染红了天边几朵浮云,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近了,陈之归只是闭着眼睛靠在这座山顶最前端的巨石边上,凡人只要往前迈出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特意收敛了气息在这栖禽山上钓鱼,负责让鱼儿咬钩的自然就是那静静站在陈之归不远处的花三。

    花三很早听到了脚步,她知道这些不长眼的家伙等会儿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明白,为什么陈之归要让她来勾引山上的贼人,就因为他们曾经尾随过一段时间,但是却没追上?目中灵光湛湛,看透了枝繁叶茂,见着了那些个面容平凡普通的人儿。

    满面沧桑的男人,缺胳膊的小儿,看起来就像是犯了事不得不上山做贼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实力深不可测大修士要算计区区几个凡人的性命,但她没有资格提出反对,于是才有了此刻弱女子与痴情郎的戏码,她演得并不投入,但还是念出了那恶心的台词,虽然不觉得这样有用,甚至有些傻,但她没有资格提出反对,这就是陈之归这些天给她灌输的理念,只要听话就好,或许一开心就把她给放了,她不会相信陈之归的鬼话,但多日来的平静,也让她渐渐冷静下来了,愤怒少了,仇恨却是不减,也学会了隐忍,连死都不怕的人自然没有什么耻辱无法承受。

    陈之归扮演的绝情负心汉静静靠在巨石边上,盘着双手低头垂眼,一身灰袍更添了几分寂寥,可这明明有美貌动人的贫家女求而不得,哪里来的寂寞?

    这看起来不对劲的场面若是被深居老宅的小姐们见了,就要脑补出好多花样来,但总会有长得丑陋的奸人来搅局,比如擅长文治武功的表哥,又或者是走南闯北的江洋大盗。

    可那些贼人却是个个冷静地有些过分,这让花三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再想陈之归为何要在这里等他们追上来,还刻意演这一出,到处都透着诡异,想不明白事情的花三只能是继续念着羞耻万分的台词,陈之归心里则是暗暗发笑,这一出自然是没必要的,只不过是纯粹好玩罢了,那些小虾米随手就能解决,只不过想要给这段日子枯燥生活添些乐子罢了,本以为能够在守义州经历些不一样的事情,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哪里有这么大事情找上门?

    如果不出意外,等他慢吞吞地到了混元州的时候,只怕会后悔自己没有直接御剑连飞。

    可这不久违背了历练的初衷了吗?

    既然这样,也只好自己找些乐子了,而且这段日子里,总会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家伙暗中窥探,而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近了,可始终不敢接近,指不定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陈之归本意是不愿意掺和人妖之争的,自己的实力如今还不足以加入这种层次的博弈,且妖族已经被自己得罪惨了,南海至今还在搜捕,至于原因也就不便公开了,无非是面子二字,但陈之归相信,如果有机会的话,自己一定是“妖族想杀排行榜”第一名。

    当然,要刨除掉那些大神们,其实关键也是因为他们杀不死,若是有机会杀死几个至高,那妖族还不屁颠颠地跑过来?

    诶,这么一想,我也算是小半个至高修士的待遇。

    “哼,既然你无情,那我就要死在你面前啦!”

    陈之归感觉有些牙疼,好在那些蟊贼终于要动手了,正是此时,天空之中忽然有一道黑光掠过,一杆骨枪从天而降......

    “轰!”

    这哪里是长枪,分明是流星啊!

    山崖崩塌,蟊贼死无葬身之地,一大块山体都被削了去,过了很久才有一个戴着黑色铁面具的男人从天而降,又将剩下的山体踩塌了,现在陈之归觉得此人只有两个身份,要么是个疯破坏狂,要么是个炼体士,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二者皆有之。

    男人一招手,那柄骨枪立刻飞往手里,刺耳的音爆声让陈之归下意识地皱眉,男人看了陈之归怀里的女人一眼,身形顿了顿,但很快清醒过来,只是长得像而已,那人在天都待得好好的,怎么会来这里。

    面具男没打算与负心汉多说什么,就要直接离开,在他看来陈之归的确是个凡人,可就在这时候,陈之归忽然说道:“炼体士?没想到五州也有炼体士,看你样子还挺年轻,应该修炼不久吧?莫非如今五州还有炼体士的道统?”

    陈之归可不是贪图人家的传承,只是好奇而已,别人不来贪恋他的法门就算好的了,自己的功法可是两位至高鼓捣出来的,虽然是拼凑的,但好歹还是个有身份的。

    面具男手里的长枪动了动,无形的压力朝陈之归压来,他看不透陈之归,决定用手里的枪来看!

    “喂,怎么动手了?!你当我怕你啊!”

    陈之归冷哼了一声,手里风雷响动,掌心一团漩涡快速旋转,爆喝一声,一颗圆球被抛出,强大的法则之力引动天地异变,风雷大作,飓风如刀削,雷霆放银光,顷刻就将残垣断壁给夷为平地,焦土一片。

    等到烟尘散去,本来打算低调些的

    陈之归身上的灰袍已经破碎,而更让他目光微凝的是那个男人,那人绝对是个炼体士,这一击他没有留手,因为他见到此人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此时的自己居然没有绝对把握战胜他,方才突然开口留下他本就是打算讨教讨教,或许一场大战有助于自己的突破,这些日子修行不辍,可剑道领悟不是靠时间就能堆积的。

    被送到远处的花三面无表情地脸上难得有些波动,她深知陈之归的强大,尤其是在见识过称职引天外之力淬体的一幕之后,这等几乎偷天的举措让她惊骇,她不知道陈之归究竟有没有恐惧这样东西,这就是各自理解了,她从未接触过陈之归这等层次的人,自然不了解,其实有些秘术也能引星辰之力,只是不如陈之归如此轻松以及简单罢了。

    这等秘术总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是陈之归身体特异,也没有机会修炼这独一无二的星辰炼体术。

    二者终将互相成就。

    “炼体士?”

    这次是那人开口了,陈之归轻轻拍了拍右手臂上的灰尘,双手握住剑柄看向那人道:“算是吧,不过我是个剑士,你是纯粹的炼体士吧,交流交流?”

    至于怎么交流,这就不用解释清楚了吧?

    本以为男人一言不合直接动手的性子自然不会拒绝,可他却是摇了摇头。

    陈之归有些不解地收起了气势,二人势均力敌,知道对方偷袭也没用,且陈之归不屑于如此,又不是深仇大恨,真是想打一架而已。

    以他少言寡语的性子本不会跟这初次见面的人解释什么,但被面具遮住的脸上却是有些奇怪的情绪,声音没什么起伏,很平淡:“我还有事,办完事就来找你。”

    他没说怎么找陈之归,一如他来的时候一般凶猛,望着塌陷的大地,这算是陈之归第一次知道炼体士战斗的恐怖,如果真正动起手来,该是怎样可怕的景象,而且自己师父那种强者要是在五州跟人打一架,那只怕要搞得大地震出来。四海的时候还好,现在看起来,炼体士在五州之所以绝迹或许也有某些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谁也不愿意看见这种定时炸弹遍地都是。

    当然,炼体士门槛也是其中之一,太苦了,很难有人坚持下来,又有好的传承。

    陈之归是没有为传承这东西发愁的机会了,但若是没有好的传承去苦练也是白花时间,毕竟如今还是修士主导的。

    主导不代表就是平凡,随大流有时候也能出人头地。

    你一个人门头苦练几百年,但就因为你没有好的炼体士传承,你以为的神功在别人批发的先贤功法秘籍之下被完虐,这种事情发生多了,就都知道痛了,已经很少有走弯路的了,炼体士与鬼修渐渐都被归为歪门邪道,不过强大的确毋庸置疑。

    陈之归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纠结那怪人,虽然很好奇他面具后长什么样,但人家没打算揭面具自己有什么办法?

    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看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单纯找人约场架而已,陈之归没有怀疑他能不能找到自己,看他那样子,似乎是靠纯粹力量进行定点飞跃的,这种出场方式......不得不说是真的帅。

    不过自己御剑登场也还可以,但他这个搞出动静来的气势值得学习,自己明明是个大高手了,却还没有一点气势,这怎么行?

    打架之前得先把气质搞上去才好。

    这就是陈之归这位剑体双修的大高手与另外一位大高手小小切磋一把的感悟。

    这种感悟不足为女子道也,陈之归无视了花三的求知欲,淡淡地抛下一句:“走了。”

    ......

    ......

    本来是打算抓住那些毛贼问问是谁在指使,自己好去一锅端了,那些不人不妖的东西自己也不是真的怕了,只不过是顾忌他们背后或许存在的妖族阴影,自己刚从四海跑到五州还去撩拨四海的事情,到时候岂不是又要跑路?

    还是稳一点好些。

    花三甩了甩手,又很快收敛,希望没被发觉,可这怎么可能?

    陈之归悠悠地说道:“怎么,想对我动手?你还没这个资格呢,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被人家吓得快哭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是一滩肉泥。”

    花三咬紧牙关跟了上去,心里对陈之归的半分感激之情彻底烟消云散,更是添了些厌恶。

    ......

    ......

    关系复杂的主仆二人在多日后来到了名为风神镇的镇子,陈之归打听了一番,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敢取这种名字。

    “风神大人息怒,外来人不懂礼数,年轻人,称呼风神大人的时候要用敬称,否则会惹得大人不喜的。”

    陈之归面色古怪地看着老头说道:“是风神让你们这么叫他的?大人大人,他不是神吗?”

    说着说着,陈之归就捧腹笑了起来。

    “可笑,可笑!”

    “怎么了?你们不觉得好笑吗?”

    陈之归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更是让这些镇民恐慌了起来,有妇人在街道尽头

    高呼:“快回家去,风神大人要来惩罚外来人了!”

    任由人潮退去,空空荡荡的街道两边已经没了人,先前由于见到外来人而感到新鲜的老头也早就不见了,陈之归目中一抹精光闪过,悠闲地走在道上,时不时从摊位上取些小吃往身后女仆嘴里塞,她也不敢反抗,只是看着陈之归渐渐冰冷的眼神心底发寒。

    这一路上他们遭遇的诡异数不胜数,多次快要找到幕后之人的时候总会被逃掉,他们似乎是有组织的。

    更多的细节花女仆也记不起来了,她都是等到事情被陈之归解决了才反应过来,这也就养成了她如今的性子,下意识就怀疑有什么人在针对他们。

    事实上她也没猜错,陈之归刚进来就觉得有些诡异的感觉,那老人见到自己跟见到什么新鲜物什似的,口口声声的外来人,难道这里还是与世隔绝的吗?

    陈之归不会纠结这些事情,反正想不通的事情就用剑来贯穿。

    “外来人,你触怒了我,我将降下惩戒让你后悔自己做出的愚蠢举动。”

    淡漠的语气让陈之归感到阵阵不爽,他怕是装上瘾了?

    这明显就是神识传音而已,真当自己是傻的了?

    长长街道之上,陈之归一袭青衣仗剑,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你躲远点,我觉得这里是个幻境。”

    等到女仆走远了,他才慢慢抬起手中天应剑,一股沛然剑意自剑心感召而发,剑身颤抖不止,嗡嗡的响动慢慢变大,最终已经如天雷降世。

    煌煌剑威往四周扩散出去,无尽剑气在虚空中凝聚,陈之归甚至都没有动用肉身力量,这种程度的对手用剑已经足够了,还不足以让他动用自己如今的底牌,星辰之力加持之下会更加恐怖的剑气足以彻底摧毁眼前的假象。

    陈之归之所以确定自己被拉入幻境,是因为这处幻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居然是有阵灵的,这是一处阵法!

    天应剑有些迫切地指引着陈之归往街道尽头走去,而这时候那风神似乎有些慌了,声音不再那么淡定,见此,陈之归更是鄙夷那背后的家伙,街道仿佛无尽长,可天应剑却是更加兴奋了,“就在前面!他在逃跑!”

    陈之归无视迎面刮来的飓风,冷哼了一声:“玩风,我才是行家!”

    陈之归心意一转,虚空有清风徐来,汇聚成为一柄巨剑,风之巨剑在高处悬着,随时可以发动精准突击,让背后的那人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死神锁定。

    陈之归奔了起来,脚下有魂炎灼烧着渐渐虚幻起来的地板,无数灵光开始往前方汇聚,前所未有的可怕妖风想要阻止陈之归的去路,可陈之归明白,这只是负隅顽抗而已。

    “天应!”

    身后巨剑轰然往前,威势无匹,一人一剑最终平行,速度皆是极快,一切只在瞬间,手中剑与空中剑几乎是汇聚为一点,炽烈光芒爆发开来,整个幻境开始点点破碎。

    ......

    ......

    陈之归双眼睁开,身边没有一人。

    望着周围的土丘他没来由的觉得,这些都是坟墓,里面住着即将爬出来的恶鬼。

    好在手中之剑依旧呼啸不停,风声不止,热血沸腾。

    陈之归脸色转冷,他已经玩够了!

    头顶一轮圆月渐渐升起,陈之归双目都染上银光,可在银光深处却有一点金芒似剑。

    左手并指自剑身至剑锋抹过,银光与金光的交汇,银色和金色渐渐交融,金银双色的剑气冲出。

    ......

    ......

    如水晶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之归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便看见了一把匕首正在渐渐靠近自己,陈之归慢慢抬眼看向花三,只是这一眼就让她如坠深渊,她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却见他骤然看向一旁。

    “妖?”

    “还是人?”

    人面兽身的怪物足有三丈高,双目血红,像是一匹白狼,可身上透露出的气息却是不弱,超出了天台境界,这应该也是他们敢于动手的原因,自己的修为很多人都看不透,他们如果没有信息的话也是不知道自己实力的,若是知道的话他们也不敢对自己出手的,很快陈之归便确定下来:“看来的确与四海那些人无关,否则不会让这些废物一**来送死。”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和我好好聊一聊了是吗?风妖。”

    陈之归的话里似乎有什么刺痛了那怪物,他嘶吼了一声,可却明明是人声故作野兽声音,有些怪异的嘶吼像是难听的喊叫,陈之归看向那疯魔一般的东西,这东西怎么可能有灵智?之前那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够搞出来的,阵法更别提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他用了某种秘术变成现在这样,用智力换了实力,且不说有没有这种秘术,可以看出他原本智力就不怎么样,他绝不是幕后之人。

399 好自为之吧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九十九章

    099 好自为之吧

    伴随着一声狼嚎,那人面狼身的怪物再一次身形暴涨起来,周身有一圈白光不断扩大,渐渐浮现出一头巨兽虚影,肉身的膨胀显然没有那么轻松,白狼嚎叫不止,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陈之归不清楚眼前怪物究竟是人还是妖,或者说,他还有多少是人,多少是妖?

    人面随着拉扯不断,也开始撕裂,血流满面之下,渐渐有獠牙外翻,人面也模糊起来,更加像是一头凶兽了,可是他那怪异的人声狼嚎还是让陈之归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跟见到花三温柔地对自己露出笑容一样,怎么看怎么违和。

    如果说陈之归看花三的笑容会觉得她是在假意嘲讽,而这头怪物与他基本没有交集过,看起来就更加古怪了,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本就这样,对于他自己来说,他就是正常的?

    先不论他到底是不是“怪物”,但至少可以看出,他现在是要攻击了。

    只见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兽俯视这陈之归,难看的脸让陈之归一览无余,各种细节都能瞧见,让人心生恶感,有些想吐的陈之归眉头紧锁起来,看向这怪物的眼神都变的有些厌恶了,对此巨兽并不知晓,只觉得自己成功将对方吓住了,难听的笑声从巨兽鲜血淋漓的口中传出,依稀还能分辨出人声,但是看他样子,怎么也不会将他和人族联系在一起,这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妖兽模样啊,可是妖兽怎么会有他这种 怪异模样?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了,当初在赵护的记忆之中看到的寥寥几副画面现在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是令人印象深刻,毕竟所有人对于具有冲击力的画面都能记得很清楚,哪怕忘记了很多事情,那对于心灵最具有触动的记忆却是永远留存,这大概也是陈之归脑海之中那些即便经过轮回千年也还存在记忆保存之缘故吧。

    ......

    小巷子里,陈之归单手按在双目失神,双臂不翼而飞的赵护额头之上,脸上面无表情,有着绝对的冷漠,而不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惊恐地看着他。

    陈之归双目之中有一缕火苗绽放,看着虚空似乎看到了一幕幕画面。

    “在地底下......”

    ......

    诡异的巨兽随处可见,他们在人与兽之间自由的交替形态,有着人的灵智,也有着妖兽的残暴,二者以一种共存的行驶存在着,如果仅仅是这样,也不至于让陈之归觉得甚至有些荒谬,感到不敢置信。

    ......

    空荡荡的的石穴之中被人抬进来一具人族身体,是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负责运送的是一头苍老的龟背怪人,面上满是皱纹,双目潜藏在缝隙之中,横肉如山脉般沟壑分明,偏黑色的皮肤使得整张脸都显得有些诡异,怪人将这具身体从背上拽下来,丢在一个池子里。

    ......

    血色的池子里,一头怪物慢慢站了起来,四肢已经都被切割,长出了全新的毛茸茸的如蜘蛛腿一般的东西,他似乎有些不习惯,可以看出,他的脸正是之前那一幕那人族的脸,脸没有变化,可是身体却是变得恐怖万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发出非人的吼声。

    ......

    “这是一次光荣的进化......”

    “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

    “生命的延续......”

    ......

    ......

    陈之归看向白狼的眼神有所变化,微微低眉,手中天应剑开始发出阵阵森寒杀意,陈之归不想要探究他们的秘密,现在看起来,他们却不打算放过自己,或许那一日自己搜魂之时已经被看到了,所以一路上的遭遇也都是因为这些怪物的背后那些“人”?

    “如果他们知道我的是身份与实力,还会不会对我动手?”

    陈之归脸上慢慢出现一些奇怪的情绪,像是在纠结着什么,不过片刻后他的眼神复归清明。

    “师父让我一个人历练一番,是想让我有所成长,若是遇到这种事情都不闻不问,岂不是辜负了他的教导?”

    想到这里,陈之归手中长剑终于抬了起来,有形的剑意几乎凝聚在剑尖一点上,淡淡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在剑尖前慢慢有一朵金莲绽放!

    几乎但就是同一时刻,金莲绽放之时,无数金色光束从虚空激射而出,仿佛是一柄一柄剑冲向那头巨兽,看起来二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那些光束刺入巨兽体内只在他身体上留下一个个光点,但是却胜在数目庞大,渐渐地巨兽身上密密麻麻的光电有威能开始爆发,巨兽发出痛吼想要反抗,可是却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制住了,他蓦然抬头只见,不知何时,一柄无形巨剑已经悬在半空!

    “风莲式!”

    陈之归轻声道出这一式剑招的名字,似乎就在这时候,那些光点终于不再压抑

    ,爆发出了真正的威能,当能够切割金属的飓风在体内的每一寸开始爆发,那种痛苦足以让任何一个有灵智的生灵崩溃,但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间,没有让怪物遭受太久折磨。

    一串串血线在狂飙,巨兽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光点现在仿佛成为了致命的毒药,肉身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解,渐渐的声音都无法法发出。

    巨剑终于落下,结束了巨兽的生命,在压力陡然暴增的那一刻,巨兽好似回忆起了自己的曾经,但很快就随着回忆一起消失在这个世间。

    血雨慢慢落下,幻境最终崩溃。

    ......

    月色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陈之归看着站在一旁发呆的花三陡然惊醒,手里的匕首落在地上,陈之归冷哼一声,剑气将匕首击成粉末,继续环顾四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陷入幻境,但至少陈之归能够断定,此刻不是幻境之中了。

    双目魂火燃烧不停,这一幕看上去有些恐怖,所以没有让本就有些害怕的花三看见,说来奇怪,他没有对花三在幻境之中要暗算自己的举动做出应对,什么也没有。

    但是他心里却是存着几分疑惑,花三那时候居然比自己先醒来了。

    大概是因为对方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忽略了这个心性阴狠邪恶的小妞,陈之归心里这样想着,后方传来了连串脚步声。

    回过头,便见到了疑似幕后黑手的一行人。

    黑夜里,穿着黑袍,戴着面具,这种打扮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他们可不会摘下面具,他如今自然知道了,自己在前往南海途中杀死的那些人其实是邪月州那个阎罗的人,而那个熟人也是阎罗的人,而且地位似乎不低。

    十二人簇拥着那个脸上有鳞片的婆娘,她长得挺好看,可惜心肠不太好。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不人不妖的东西是谁生的?”

    陈之归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其实就是在挑衅而已,反正对面明显是要搞事情的,还不如先把面子挣足了,免得又像那一次一样让人家在面前装了一通就溜了。

    名为金鳞的女人将面具丢了过来,陈之归也不嫌弃地接住,看了一眼才道:“干嘛?定情信物啊,我先说清楚,我心里有人了,你没机会。”陈之归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但金鳞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笑道:“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这次的确是我们冲动了,你杀了我们的人,一笔勾销,不要再多管闲事,我们保证不会再对你出手。”

    陈之归冷笑一声,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们对我下手,我为了自卫才杀了一些小鱼小虾,现在你一句话就要一笔勾销......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就该明白,我是你们惹不起的人,不知道你们这群不人不妖的东西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人不做了,非要搞得这副模样,傻不傻?”顿了顿,看对面渐渐有杀意凝聚,陈之归毫不在乎,继续说道:“我如果硬要多管闲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杀了我吗?”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就说陈之归的身份就已经成了最大的护身符,如今很多人得到消息,那个狂人已经来到了五州,去了混元州那边,不知道又要搞出什么事,上一次这个老头来五州恐怕还是几千年前前,在五州搞出了大乱子才不得不跑路去了四海。

    金鳞很清楚,背后的那些人虽然都是天底下最难招惹的人,可是却不好对付这所有至高之中最难缠,也是最不讲道理的狂人,如果是明面上也就罢了,那些人或许还能和狂人顶一顶,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存在的消息如果封锁不住了,那么守义州将会迎来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动荡,甚至威胁到那些人的统治地位。

    有时候她也在想,这样值不值得.....

    “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谁要是不让我们活不下去,我们哪怕死也要让他陪葬。”名为金鳞的女人说完这句话就带着人转身离开,渐行渐远,消失在黑暗之中。

    陈之归没有 阻拦他们,只是静静看着他们走远,心里也很纠结,别看他之前那样,心思却一点也不简单。

    ......

    ......

    “算了,走吧,这地方不干净。”

    就着月光,花三看向周边,土坟无序地排列着,还真是不干净,说不定就有什么鬼修在下面睡觉。

    “想什么呢?满地的血,你打算在这里过夜?”

    陈之归一边往前面走,一边说道:“就算真有鬼修,那也被阵法给当做能源给吸干了,没看见那些树吗?那可不是长年累月搞成这样的,掉在地上的果子才刚刚熟透而已。”花三顺着陈之归手指的地方看去,几棵老树都快成歪脖子了,干枯地像是随时都会崩裂,没有半点生机的样子。

    他也不管花三能不能听懂,只是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先前我杀死的那头怪物应该是被用来充当阵法核心了,所以才会爆发出不属于自身的力量,又陷入疯狂之中,有一瞬间我好像看见

    他的......”陈之归轻叹一声,“他的眼神里面好像有痛苦之色。”

    花三静静地紧跟着陈之归,听到他的话语也没什么反应,能够看到陈之归似乎有些情绪不佳,她觉得很自在。

    陈之归大概能够理解花三的心思,不过少见的没有出言刺激她,只是继续走着,她也习惯性的跟着,走了一夜。

    ......

    花三看着天色渐渐亮了,他们也远离了昨夜那诡异的地方,后面陈之归偶尔也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过她自然不会理会,除非是陈之归发号施令了,她才会用一贯让他恶心的笑容回应一些敷衍的话语。

    哪怕心里对于陈之归走夜路的行为有些郁闷,可也没有表露出来,或许她也习惯了将情绪深埋起来,她一向是看不懂陈之归的,有时候觉得他还有些人情味,但很快会被推翻,面对很多事情他都理性的可怕,似乎生命在他眼里就是那么的“普通”。

    生老病死,再普通不过了,他们拦我的路,我就杀了他们有什么不对?

    就因为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人,就冲上来要杀人,杀人者恒杀之的道理只有死过一次才会明白,我如果没有杀死那些人,或许有一天,他们还会记起自己曾经失败的刺杀经历,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对陈之归动手?

    斩草除根很难做到绝对,毕竟陈之归现在还是一个人,如果他真正绝情,也不会让花三跟着自己了,只不过她并不理解。

    就像她现在不理解一样。

    “你走吧。”

    陈之归转过头看向花三,说不出来的冷漠,就像说着很平常的一句话,花三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一朵被抛弃的花,被亵玩够了就随意丢在路边,也不管谁会不小心踩上一脚。

    “接下来的路很危险,不想死就滚远点。”

    花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昨夜就开始有些变化,今晨则又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还是说,这又是一次考验?他对我的表现不满意,所以决定将我放了,然后杀死我的家人,让我后悔一辈子?

    这种可能性在她的心里渐渐占了很大的比重,以至于忽略了一些很简单的事情。

    平日里陈之归除了偶尔言辞冰冷之外从没有对她做过什么,现在只不过是想通了一些事情,正要去做,总不能带着一个累赘吧?更何况,她也挺可怜的。

    陈之归看着陷入沉默的花三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放你走是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可能很危险,不仅仅是对你来说,甚至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我当初带你离开,也是因为看你可怜罢了。”

    花三抬起头来,“可怜?”

    陈之归轻轻抿了抿嘴,好像看着她的脸就心里感到阵阵不忍,浓浓的保护欲在滋生。

    “城御府早在当初我带你走的时候就已经被灭门了,惨状骇人,应该是一路上对我出手的那些人干的,赵护与他们也是一路人,我现在要去调查这些事情和赵家有没有关系,很可能赵家此地的分家已经成为了那些怪物的一个窝点,身为赵家之子在大哥的洞房日里杀死了亲哥哥,这种事情居然会被容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是值得在意的,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带你离开了吗?”

    陈之归转过身去,不去看她,继续说道:“如果我当初不将你带走,你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从没想过要你的报答,你可以直接离开,如果还是想要杀我的话,你也得先活下去,放心,我肯定活得比你久。”

    啜泣声像是终于压制不住了,但哭的那人好似还想要克制自己,她厉声道:“你骗我!”

    “如果真的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上路?!你早就可以将我放走的,难道你还会在乎一个陌生人的感受吗?!你是一个恶魔!疯子!”

    陈之归冷冷的笑声让她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抱着双膝被陈之归背影笼罩在晨光之下......

    “因为我想要的就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啊,绝望吗?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希望被人狠狠踩碎?”

    急促的呼吸声让陈之归慢慢闭上了眼,始终背对着她,但是身上有无形的威压扩散,使得她难以做出任何行动。

    “我说过了,想要杀我,就好好活下去吧,现在的你,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随意可以踩死的杂草罢了。”

    陈之归用力碾了碾 脚下的一株杂草,说道:“好自为之。”

    ......

    悲怆而疯狂的哭声慢慢小了,陈之归的神识在哭声停止的时候也随之远去,御剑在高空疾驰,他打算直接前往赵家分家所在,赵护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难道他们就没有做出一点反应吗?之前赵护大哥之死,还有花三的逃脱似乎都发生的无声无息,他甚至都怀疑所谓分家是否还存在着?

400 天大的好事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一百章

    100 天大的好事

    刚刚到喜乐城的时候,陈之归尚未从一些情绪中脱离,所以显得生人勿近,让同住一客栈因为某一件天大的好事而聚集的散修们都有些忌惮疏远,不过这一日天气晴好,陈之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虽然是浅浅笑了笑,但却让他与这些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更高境界的散修拉近了距离。

    赵家就在城内,陈之归原本打算的是直接找上门去,查个清楚,该杀杀,该拆拆,但却听闻在三天之后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降临在城中,所以他干脆就等了三日,但这段时间也不是白白吃酒吹牛,也了解到赵家的实力。

    虽然说是分家,可是实力确实不弱,在整个赵家分家体系之中也算是强大的了,好似就是这些年的事情,实力不断提高,还送了许多人才去主家和其他分家,这也是上面的一种管制罢了,好比皇帝岂能让诸侯实力过于强大了?时不时就要打压打压,原本按道理讲,遭遇这种打压没人会高兴才是,可赵家倒是很高兴的配合了,这古怪的事情被定性为讨好,毕竟分家还是要靠主家的,若是有什么过江龙要找麻烦,除了主家的名头能够压一压,也就没其他的了,毕竟实力始终被压制在一条线上,超过这条线的人,自然可以横着走,只要不搞事情让赵家难看就行了。

    陈之归自然属于这种过江龙,且这条龙该是很大的。

    不过他却一直隐藏着实力,少有出去的时候,以免打草惊蛇,在之前自己的面目和身份都已经被摸清楚了,虽然一路走来没有再遭遇什么特殊事件,但他可没有半点放松,哪怕自己说不怕,可也明白不能小看任何对手,师父他老人家如今在混元州,赶来也是需要时间的,而且,陈之归并不想麻烦他,这是自己的历练。

    虽然那些家伙是有背景的,但是自己难道就没有了吗?他们的总体实力或许很庞大,所以才能将事情一直封锁在阴影之下,不过陈之归以为,他们应该没有把握对自己出手,固然是因为师父的威慑,但按照陈之归的判断,他们大概率也是实力不足的原因,没有把握一次灭杀陈之归,而且之后的事情也难以善后,除非是可以无声无息将陈之归灭杀,不留下任何痕迹,陈之归当初算是摊牌了,就是要多管闲事。

    那些人不会放任陈之归一直查下去的,这种事情一旦暴露,整个守义州很快就会打乱,而且很可能牵扯到一些位居高位的人。

    陈之归目光有些深沉,没有那些人的默许,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事情?

    对人族进行“改造”?

    这种事情应该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的,陈之归之所以没有直接将消息放出去,正是因为还不清楚这些人真正的实力,这消息传出去,整个守义州都会大乱,有志之士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讨伐,这不是陈之归想要见到的,局势的混乱,总是对普通人最不公平的。

    至于那件大事嘛......

    陈之归离开了客栈之后,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

    ......

    不知过了多久,城中明显热闹了许多,在赵家门外聚集了大批的散修,如果陈之归在这里,自然会看见许多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散修,形形色色的散修们无一例外都是脸上带着兴奋神色的,尤其是在那赵家来人证实了三天前传闻的那件天大的好事之后。

    人声鼎沸,直到台阶上传来一声咳嗽声。

    一个明显身居高位的老者在众多护卫的簇拥着往外走来,手里拄着细长的拐杖,眼窝深陷,眼神浑浊,但是声音中气十足:“今日,我赵家要宣布一件事情。”此言一出,众位散修自然是安静下来了,他们也想要知道那件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居然要大量召集散修,而且会有丰厚的酬劳,那笔酬劳已经足够这些修为不高的散修突破到更高境界了,这也是他们会提前三天就已经聚集起来的原因,在这种诱惑之下,他们爆发出了强烈的兴趣。

    至于修为稍微强一些的自然不会为这点利益而折腰,老者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依旧是淡然地说着:“就在昨日,我得到消息,我的两个儿子被人在夜里刺杀了,尸骨无存。”

    众人都是哗然,在暗处的陈之归也是目光一凝,他自然很清楚老者的身份,而那赵护与他的哥哥是怎么死的他更加清楚明白,相信赵老爷子不会不知道,他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陈之归继续按耐着性子。

    老者蓦然眼中精光闪过,抬起头来,盯着众人道:“众位都是为了那笔资源而来,我赵某人从不食言,只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情罢了,事成之后,还有额外的酬劳。”

    下方有人有些急切地答应道:“赵家主,您就直说吧,要我们做些

    什么?”

    老者微微笑了笑,挺直了背道:“杀一个人。”

    场中安静了一会儿,老者继续说道:“那个人就在城内,甚至就在这里,他就是杀了我两个儿子的杀人凶手!”

    一枚圆珠被高高抛起,银色的光华瞬间将所有人笼罩在内,陈之归也不例外!

    这层光之屏障将赵府方圆很长一段距离都给笼罩著了,与整座喜乐城分割开来,众人立刻有些慌了,这是打算做什么?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看这架势是早有预料了啊!

    这些人很快就对罪魁祸首产生了敌意,“赵家主这是打算做什么?此地千名散修同道可都是长了心眼的人!”的确如此,散修虽然实力不高,但是行走各地,遭遇过的生死危机那是何其多,如果没有一点心机可是活不到现在的,如果拼实力,这些摸爬滚打的散修自然比不上世家子弟,但是若要问杀人术和逃跑的技术,可就是无人可及了。

    谁还没做过谋财害命的买卖?

    出门在外,全靠“朋友”,死道友不死贫道。

    看着这些被贪欲操纵的散修们,老者面无表情地冷笑了一声:“别再装模作样了,你们只要在这阵法之内找出那个人然后杀死他,原定的资源总量不变,杀死他之后按照人头分,杀人者另有机缘,我以赵家列祖列宗发誓,绝不反悔。”

    陈之归心头狂跳,这居然是针对自己的一场算计,他明显感觉到方才有一道光从自己头顶扫过,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陈之归不想把一切寄托在运气之上,顿时离开了赵家,往那屏障的边缘跑去,如此多的散修,蚁多咬死象,而且他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不会只有这点东西的,陈之归心头仿佛被一层阴影覆盖,按照推断,赵家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些人的属下,甚至可能在赵家里面还藏着许多那样的怪物,按照赵护的记忆画面,在地下......

    自己的势力固然强大,但就怕杀之不尽,而且对方敢对自己下手,说明是有了充足的准备,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还是说,自己一直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陈之归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眼神有些闪烁,是不是该通知师父了?

    咬了咬牙,还是将令牌收了起来,继续往远处奔去,一路上渐渐出现的那些鬼影让他更加觉得诡异起来,这被阵法笼罩的地方似乎都开始发生奇诡的变化,来不及细细思索,化作清风远去。,

    ......

    ......

    在赵府门前,老者白眉微微挑起,看向那些散修道:“可有所决断?”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让那些散修心里更加不解,连他们都对付不了的人,还要横加算计,自己区区散修要怎么应对的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赵家向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是,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活下去,拿到那笔资源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到时候随便找一座名山闭关修炼,日后修为上来了,再来赵家将今日算计之仇给报了!

    众人心里几乎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都是被赵家的鼓动下,不断盛传的留言而吸引过来,而此时此刻却是被迫'做出决定,他们已经被阵法笼罩了,既然那人在阵法之内,赵家肯定不会开启阵法放人出去的,在这种情况之下该选什么就不难了吧?

    "赵家主,连你们都对付不了,我等恐怕也无能为力啊。"

    "这不是在坑我们吗?"

    "放我们离开!否则我们就破坏大阵,难道赵家还要将我们一起杀了不成!"

    罚不责众,人太多了,处理起来的确 麻烦,不过这些散修既然会被小小利益吸引过来,就证明是有贪欲的,而且远远超过常人,那他们死也就不亏了。

    赵家家主自然知道这些人不会是真心想要离开,也不可能放他们离开,他脸色一变,恰到好处露出三分肉痛之色说道:"既然如此,就在原有基础上再加上三成,你们赶快去追吧,那人很是难缠,或许有特殊的 逃遁方法,万一让凶手跑了可就难办了。"

    "好办好办,既然赵家如此有诚意,我们也就没什么意见了,此等凶人决不能留在世上!"

    "是极。"

    赵家家主看着这些人的丑陋嘴脸心中冷笑,表面丝毫不露,而是缓缓道:"此人穷凶极恶,一旦见到,不要与他多说什么,直接一拥而上,明白?"

    散修们互相望了一眼,自然是心知肚明了,什么杀人凶手啊,或许都是编造的,一切都是赵家的阴谋而已,不过不是针对他们,而是针对一个倒霉鬼,不过反倒是这样更让他们觉得真实了。

    这下子,他们真的没什么意见了,纷纷离去,往四周散开,赵家也有许多人冲出去,但是大多都戴着面具......

    "谁也跑不掉......"

    ......

    ......

    陈之归静静地看着远处似乎已经等候已久的黑衣人们,这一次没有戴面具,不过看长相就知道,这些家伙与那天晚上遇见过的是一批人,但是修为气息却要强大的多,这种气息很是奇怪,有些像人族,但其中又有淡淡妖气。

    面目狰狞的妖人们让陈之归微微皱眉,哪里来的这么多天台境界?

    一个个大势力虽然培养修士的能力出众,但也不至于随便让人去杀吧?

    此时此刻,三十名天台境界静静看着陈之归,目光都是呆滞的,似乎陈之归不动手他们也不会动手,陈之归苦笑一声,这些家伙似乎没有灵智的,又是傀儡一样的家伙,那日的巨兽也是疯魔了心智,如今的又是如活傀儡一般的东西,但想到这些东西可能是怎么样"制造"出来的,陈之归就笑不出来了。

    这些妖人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

    "你们明明是人族,为何要......"

    陈之归看着这些人莫名的有些悲哀,下意识地开口却有觉得自己有些天真了,果然,就在他开口的瞬间,那些黑衣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就已经是手持统一制式黑色长刀冲向陈之归一人,陈之归一人一剑就此进入战斗状态,面色冰冷起来。

    低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次旋斩,环状剑气王四面八方飞去,立刻就与三十人交锋了一次,一次性将他们都给击退了,但是陈之归脸上可没有半点轻松,自己的逃跑线路应该没人知道才是的,如果说他们不是唯一的一批阻拦自己的人,那就有些恐怖了。

    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经被泄漏,那么他们自然知道我的实力,不可能只有这些人,看来自己只不过是正好撞上了一队而已,或许周围还有人在赶来,等战斗的声响起来,想必会越来越危险,还有那些被利用的散修.......

    "可悲的人,他们就算是能够杀了我,也不可能活下去的......"可以说,这些人为了利益心甘情愿被利用的时候恐怕没想过自己的下场,都是些疯子......某种意义上与这些明显被控制的妖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无形的枷锁,另一个则是有形的桎梏,陈之归看着周围的妖人眼中没有丝毫生机的眸子,忽然再次轻叹,可是那些人根本无法同感陈之归的情感,只是不断地发起一次次进攻。

    陈之归猛然跃起,他们也紧跟着飞起,陈之归慢慢闭上了眼,双手持剑,剑柄贴腰间,身后一道巨剑虚影慢慢浮现,最后许多人都看见了刹那金光闪耀,血雨淅淅沥沥地落下,陈之归却没有丝毫停留,足下不沾血。

    继续往远处飞去,已经不再掩饰,既然他们早已经有所准备,自己再潜行,就是浪费时间了,还不如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此处再从长计议!

    越过许多房屋,渐渐传来人族的刀兵之声,无数法宝爆鸣,刀光剑影轰向陈之归,一群散修正在不要命地对空中陈之归发起攻击,陈之归低头看了一眼,随意将这些法宝击成碎片,没有将他们灭杀成灰,而是加快了些速度,已经可以看见那层屏障,白光越发模糊。

    随着接近那白光屏障,身后的敌人数量也在不断激增,不过就算如此,陈之归脸上依旧淡然自若,手中长剑在手,甚至发出了兴奋的激鸣,陈之归眼中杀意渐盛,这一次恐怕需要大开杀戒了,本不愿意在历练中杀太多人,可他们都欺负到头上了,总不能忍吧?

    陈之归距离南海那次出手也是有些时日了,但是实力可不是停滞不前的,这就是要给他们来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自以为已经万无一失,甚至到了现在,幕后之人都没有现身,那人不会是上次所见的金鳞,她的实力还不够格,想来除开人海战术之外,还有一些大杀器在等着自己吧?

    不断靠近那屏障的过程之中,终于再一次遭遇了黑衣人。

    这次是五十人挡在屏障之前,他们似乎好不畏惧陈之归的可怕声势,只见陈之归黑袍猎猎,这是方才抢来的,手中长剑有红芒闪现,淡淡威压始终伴随着,脚下巨剑也在飞行的过程之中不断凝实,天地灵气在汇聚,剑身越发有奇异的韵味。

    可怕的力量都蕴藏在这剑锋之中,无尽的灵力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钻入剑身之内,陈之归仗剑立于剑身,势如破竹。

    一往无前的气势足以压垮任何凶兽,身后紧追不放的散修都被迫放满了脚步,仿佛已经可以看见陈之归将那几十人给灭杀之后,扬长而去,在其中有几人曾经见过陈之归,心里也是遗憾不已,恨自己没有提前与他结交,这下子自己还追杀他,不是结仇了嘛!

    其实陈之归根本没在意意过这些人,只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如今他们为了利益而对自己出手,自己为了自保,自然也可以对他们出剑,这很公平。

401 咱们见过吗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一百零一章

    101 咱们见过吗

    透明屏障上面有无数裂纹开始扩散,陈之归缓缓将天应剑抽出,鲜血狂涌而出,剑身之上满是血渍,染红的不只是剑而已,随着屏障之上爬满了裂纹,里面的东西也慢慢露出阵容,这根本不是阵法,而是一场献祭......

    陈之归双目已经赤红一片,诡异的火焰在虚空燃烧,身边有炙热高温形成一片无人接近的领域,剑中居住的灵似乎愈发嗜血,也更加兴奋起来了,在陈之归的背后,尸山血海,不外如是,散修自然是死得最早的,被当成枪使还不自知,死不足惜。

    但是陈之归无视了身后还在聚集的黑衣人,只是死死盯着眼前的惨状,这层屏障居然是用血肉铸成的,一张张陌生的脸在血肉之中游移,他们似乎以某种奇怪的状态存在着,但可以从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他们十分痛苦,但没有任何发泄渠道,在安静之中,陈之归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仁慈了,面对这群将生命当成工具的家伙,根本不需要想旁的,只需要用剑狠狠斩下他们的头颅,让他们去冥河相见,为死去的人们做忏悔。

    “想不到,你们的势力比我想象地还要庞大得多,你们的背后是什么人在主导?是妖族还是人族?四大家族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些我都会一一弄清楚,让真相大白于世,这闲事我管定了。”陈之归淡漠的声音在场中回荡着,足下鲜血流淌成河,血肉开出一朵朵的妖艳之花,腥臭味似乎也渐渐消失,他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从天而降,也正是当她赤着脚落在地上的时候,半圆形的屏障慢慢黯淡下来,露出它的真容,天空也被遮挡,仿佛整个世界都阴暗下来,血与肉的世界里,她一身白衣格外高洁。

    但是当陈之归面无表情望着她嘴角的血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头微寒,此人,深不可测!

    女子生的好看,但与此刻场中数百名黑衣人身上的气息并无不同,都是介于人妖之间的诡异气息,她没有多加掩饰,似乎对于自己的生命形态很是自信,她不仅仅完全褪去了多余的妖族外表,保留了人族好看的外观,而且实力显然也强大的多,或许二者是相对应的,陈之归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们拥有**的隐匿气息法门,是不是现如今的大势力之内很可能也有他们的人?

    他们无论是记忆还是外表与人族无异,甚至于似乎修行也是如此,深深的寒意从她身上扩散出来,鲜血凝成冰,似乎空气也被冻结,被血肉笼罩的这部分空间很快变成了一片血色冰晶世界,开始有白色的光芒发散,整个世界的都呈现一种妖异的美,与此刻捂嘴笑着的女子一般。

    “好久没看见过像你这样的眼神了,要是能让你也成为我们的一员该多好?”

    女子身后的黑衣人们都只是沉默着,而在他们的对面,那个离生机只有一步之遥却又被冻结的男人也开口了。

    “你知道的,你们应该还做不到对一个先天生灵进行这种肮脏的改造,要杀我的haul,如果不想要遭受天谴的话,还是让你的手下亲自动手。”陈之归退后半步,手掌放在 血色冰晶之上按了按,强大的反震之力传了回来,让他不禁微微蹙眉,然而更让他感到心惊的是接下来的变化,陈之归明显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灵气在快速消散,似乎被抽离?

    他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女子,目光有些危险,女子俏笑道:“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虽然没试过,但是先天生灵的身体大概也会很有意思吧。”

    陈之归脸色难看下来,直视着女子说道:“领域?”

    虽然如此,可是眼中却是战意凝成实体,两道赤线慢慢缠绕在一起,化作一柄小剑,小剑上杀意沸腾而起,陡然扩大为丈许赤剑,此剑由杀意凝形,更有魂火附着,奇诡无比,一股无形压力在周边扩散开来,赤色蓝色双色火焰缠绕在这柄大剑之上,大剑静静悬浮在陈之归身前,剑尖直指对面女子,使人不寒而栗,众多黑衣人都是默默打了个寒颤。

    不过那女子却是始终冷静面对,不过也再没有之前的妩媚笑意,有的只是森寒的目光,这是经历过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锻炼出来的目光,一时间没有被这魂火大剑给压制住,由此看来,此人的确是天梯上三阶的修为,能够释放领域,而且还能抵挡陈之归这奇异的魂火法则与杀意的侵袭,没有半分动摇退却,这让陈之归心愈发往下沉,这次恐怕需要一场苦战了。

    他直到此时也没有绝望,甚至还认为自己可以与对方一战,不得不说,他是个自信的人,他的自信也并非盲目,因为就在此刻,天空之中传来一道轰鸣声,白骨长枪破开那血色冰晶,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来

    ,强大的力量传来刺耳的音爆之声,似乎也就是在骨枪落地的片刻后,一个人出现在了水雾之中。

    水雾慢慢消散,天空之中的冰晶也慢慢恢复过来,不过场中却是多了一人,一枪!

    陈之归嘴角微微一扬,说道:“现在我们有两个人了,你们一起上吧。”此言一出,气氛仿佛结冰了一般,黑甲的男人拿起熟悉的骨枪走到陈之归这面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陈之归愣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二人尴尬的对视了大概三息,还是那带着面具的持枪人先退却了,他握枪的手略微紧了紧,看着对面那些家伙,他已经追踪许久了,今日终于找到了这些家伙的踪迹,而且,似乎是一条大鱼。

    “他们杀光了喜乐城中人,铸就了这血肉囚笼,原来是要对付你,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之归笑着说道:“我也很好奇你是什么人,不过目前我是要杀他们的人。”

    “一样。”

    ......

    ......

    持枪男人灰法高高束起,一身黑甲明显不是凡品,能够让他将炼体士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他这般大开大合的还是适合群殴,没错,他一个人群后那一群人。

    “女的交给我,剩下的你来吧。”

    陈之归手里的无鞘剑动了动,虚空雷电激射而出,打在地面上,化作无数雷蛇往前爬去,同时又有诡异的火焰开始燃烧在各处,一时间,异象频发,战斗也是一触即发!

    持枪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持枪奔向前方,身上淡淡黑色火焰开始汇聚在长枪之上,目光如电,直接杀入人群之中,那些人无一不是强大的天台修士,但是在这最为刚猛霸道的炼体士的搏杀之下,只能是奋力抵抗,做不出任何有效攻击,犹如虎入羊群!

    陈之归同样如此,奔向前方女子,女子目光冷冽,手里出现一条软鞭,其上冰霜覆盖,挥舞之间有骇人寒气四散,且能够调动领域之力,这里既是她的领域,也是一处献祭术法的核心,她将整座喜乐城当做献祭的祭品,是为了召唤......

    长剑与软鞭纠结在一起,可怕的寒气向陈之归的右手蔓延,他冷哼一声,魂火发动起来,与其开始对抗,但是就在这时候,陈之归感觉自己忽然有些失力,似乎无法调动周围的天地灵力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陈之归被迫放手,任由已经吞噬了近千人魂灵的天应剑从那软鞭的纠缠中自主逃脱,虽然那些散修修为少有达到天台境界,但是好在量多,陈之归明显感觉到天应剑里的意志变得强大了许多,而且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此刻自主从那纠缠之中脱逃也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里是她的领域,我依赖的灵之法则如无根之萍,无法发动了!修士可以操纵领域之中的一切,如今她将灵气全部都给排向外界,正是为了克制我,他们果然是对我已经有过调查,很了解我的弱点所在,若不是我修炼了星辰炼体术,或许这一日真要栽了!”

    念即此处,不再尝试运用天地之力,身体外表银光大放,陈之归一招手,握住飞来的天应剑。

    “我说过的话,没有食言,现在,帮助我吧!”

    陈之归双目渐渐归于金色,这是开始运用剑心战斗的预兆,绝对的理性,寻找弱点,而同一时间,头顶一轮圆月升起,在银光之下,左眼开始转为银色,金银双色的瞳孔让人心生恐惧之意,一股仿佛不属于此界的气息开始扩散,手中天应剑则是将悬停的魂火大剑吸入剑身之内,然后天应剑上赤色更甚,魂 火附着,。

    如今陈之归 体内星辰之力有限,还无法持久作战太久,需要速战速决!

    持剑往前挺近,急转三次方向,身形如鬼魅的同时力量也很充沛,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每每落地都有炸响之声,不过往往声音刚刚传出,陈之归已经不在原地,对面女子手里软鞭挥舞成圆,将自己护卫再其中,寒气从四面八方而来,冻结虚空,冰晶护罩笼罩了她,看样子是不想面对 陈之归这全力一击,陈之归被限制了那关键的妙法之后居然还能爆发这样的战力是她所没想到的,这让她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一直以来她都是谨慎到了极点,不到有必胜信心的时候她是不会出手的,】之前对陈之归的一次一次误判对她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所以仔细调查之后才有了这次行动,没想到会牵扯出几位至高,本来是不打算对陈之归动手了,毕竟至高修士惹不起,一旦动手,就要断绝全部生机,不能让消息传出去丝毫,否则很可能就会迎来大动荡,甚至可能影响到整个守义州,对此她心情很是复杂,少见的陷入迷茫,但是战斗之中让她没有办法再做思考,只能是扛下了陈之归这一击。

    陈之归一剑无法破坏这凝成的血色冰晶也不气馁,往后倒退几步,心中杀意无处发泄,这次自己被围杀,若不是正好有他来了,可能正要丢了性命,即便能够逃脱也要脱一层皮,这让他怎么能不怒?他本来也不准备多管闲事,可是在解除更多更深之后,见到她们做的那些草菅人命的事情之后,终于还是唤起了陈之归的同理心,他对那些惨死的人们是同情的,对于此刻喜乐城之人被屠杀的现实也是难过的,对于眼前的一切他都只能被动接受,心中的思绪很是复杂,他曾经见过赵护的记忆画面,看到过活生生的人变成怪物的过程,所以他看着那些黑衣人前仆后继被斩杀却依然毫不畏惧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复杂情绪的,而对于这个女子他更是难以想象,是什么让一个女子变成这样,他始终相信没有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恶魔,她也不例外,但是世事无常,没人可以管到所有人的事情,自己的道路永远是自己走,陈之归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出手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手,她可以算是自己接触过最强的一个对手,比之南海那些妖兵还要让他忌惮,这种领域的攻击让他无法调动天地灵力为己用,许多手段都用不了了,这还是因为自己炼体还未大成,体内的星辰之力不够多,无法像是在外界一样随意挥霍天地之力,如今他也只能是凭借星辰之力稍微运用法则以及有天应剑的配合,才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关键还是这星辰炼体术的确强大,使用的星辰之力本就强大得多,而且还兼有魔门炼体术的法相之力,陈之归头顶圆月似乎可以让他体内星辰之力变得更加强大,也更加自如的运用,对其而言,就像是一次增幅,而且消耗也变得少了很多,这也是他如今还能保持战力的关键原因之一,有这法相外显的陈之归心中慢慢冷静下来,将多余的念头都排出去,一击不成的他没有停留,既然对方不愿意和自己硬碰硬,或许是因为她不擅长攻伐,那自己何必遂她心意继续攻击?

    陈之归心头一动,看向远处正在激战不休的黑甲持枪人以及众多黑衣人,由于人数众多,一时间居然僵持不下,长枪大开大合,可怕巨力崩裂虚空,冰晶暴裂,水雾分散,每一次攻击都会至少有一人死亡,如今黑衣人只剩下最后的数十人还在坚持了,他们似乎寄希望于女人可以将陈之归制服之后再空出手来帮忙,可没想到陈之归极擅攻伐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废了他的关键手段,却是依然还有后手,这就让他们有一些措不及防,也正是因为如此,接下来他们的性命可能要丢了。

    女人似乎是明白了陈之归的心思,护罩轰然溃散开来,化作氤氲水雾飘向陈之归,这次换作陈之归不与她纠缠了,没有再如之前一般猛攻,而是打算先将那些小鱼小虾给解决了之后,二人联手对付这女人就要简单很多了,她明显不擅长攻伐,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布局如此周全,将一切都利用到了,比如那些散修,以及原本的护城阵也被篡改,用作领域的伪装,其实她一直在暗中扩张领域,这也是为了克制陈之归那玄妙能力,没有那种能力的陈之归基本上就会失去大半战力,这是根据南海一战的信息得出的结论,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陈之归进步如此之快,居然掌握了法相,如果她知道陈之归即将领悟领域就会知道,凭借他暴露出来的实力来判断他真正战力有多么愚蠢,因为他的进步速度是在太快。

    而陈之归同样不知道,在这个女人算计他的时候,就连整座喜乐城都被她利用了,那会是她的 底牌,必将出其不意,克敌制胜,这也是一切手段都算计成空之后用来拨乱反正的最终手断了,她对于这个手段很有信心,此刻脸色阴沉地看着陈之归避战,非要去击杀那些黑衣人,这些人自然不是陈之归的对手,一个剑修和炼体士的联手,自然让这围攻之势溃散开来,成了砍瓜切菜一般,女子始终淡漠地看着,身形慢慢化作水雾消失了,陈之归战斗之中察觉到了那人的消失,心中有些疑虑与警惕。

    “啊~”

    陈之归与持枪的男人背对背说着不太合时宜的话语。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好像还不知道吧。”

    “......”

    “咱们这也算是并肩作战了,问个名字也不过分吧,待会可能还有事情发生,可得互相帮助啊。”

    “李阳。”

    ......

    ......

    陈之归抽出剑来,鲜血飞溅,一边嘀咕:“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我们认识吗?”

    李阳黑甲染血,默默摇了摇头,他们这是第一次相见。

    陈之归点了点头道:“先把他们解决!”

    ......

402 虚空黑蟒临

    万丈玄光

    第四卷 代天行道

    第一百零二章

    102 虚空黑蟒临

    满目的血色,陈之归粗喘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将同样有些乏力的李阳扶起来,二人同时看向前方,只见半人高的血色水晶静静悬浮在远处,只是有诡异的气息在扩散,在水晶之中似乎有一滴饱含邪恶的血,之前女子的声音忽然回荡在场中:“你们都会死的,你们都......会死!”

    陈之归暗道一声:“她好像要放大招了,咱们要不要先溜?”感受到对方一脸你逗我的表情,陈之归干笑两声,他只是觉得此刻他们已经短暂安全,水晶明显不是普通的东西,尤其那一滴血让他心中没来由感到厌恶和......淡淡的恐惧在心底升起,那滴血之中大恐怖。

    谁知这时候李阳身上黑火忽然收敛,认真地道:“她在召唤什么东西。”

    陈之归了怔了怔,下意识就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阳回道:“我学过,但是不会解,我们先退,这领域到时候绝对会崩溃的,那滴血似乎正在沟通什么强大的存在,我感受到了牠的气息......”

    “走!”

    李阳的喝声陡然在耳边响起,陈之归没有犹豫,跟着他往一个方向冲去,而那半人高的水晶却是突然开始颤抖不停,紧接着开始有裂纹出现,很快就要爬满了,似乎随时可能崩碎,而着笼罩在喜乐城的血肉屏障也开始不断的颤动,陈之归与李阳此刻已经到达了边界之处,陈之归感受着大地传达来的颤动,心跳有些加速,握剑的手也更紧了,天应传来一股温热,似乎对于今天的战斗很满意,他吃饱了,而且还做了饭后运动。

    若是在平时陈之归应该是会心一笑,可是此刻却是笑不出来,身后不断攀升的气息与眼前快速破碎的血色水晶都在提醒他,要出大事了,喜乐城可能都无法幸存。

    长枪再一次刺出,带有一如既往的强大力量,终于将这已经开始崩溃的水晶破碎,轻易破坏了那透明的阵法屏障,陈之归大概明白了之前是个什么把戏,先是赵家协助将阵法开启,让他无处可逃,其实也只是为了拖住,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分配战力了,让黑衣人与陈之归纠缠的同一时间,女子应该就是在扩展她的领域,师父曾经说过,领域是有限制的,开启速度也是因人而异,有些特别的领域需要很长时间布置,这难以破坏的领域,几乎与外界一致的空间,显然就属于很特殊的一种,而现在让他更加心悸的是,这领域其实也是在为了最后的绝杀做铺垫,她想要召唤的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杀手锏,看来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不遗余力,那种血液不可能存在很多,或许是某种珍惜的血液吧,就这样消耗了,只为了让陈之归无法离去,这从最开始就注定了,出手就不能反悔,如果之前李阳没有恰好到来的话,他们自然可以制服陈之归,也就不必要动用这最后的手段。

    李阳追查这妖人之事终于有了进展,自然不会放弃,故而在到达喜乐城发现城中空无一人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凭借直觉找到了被阵法笼罩遮掩的这领域空间,这相当于是双重掩护还是他找到了战场所在。

    “快走!”

    陈之归看见李阳还在回头看,立刻喊道,李阳点点头,消失在了洞口,陈之归也穿过洞口,来到了外界。

    李阳与他都没有停留,而是先冲到了远处,才回头看,如今阵法已经崩溃开来,血肉铸成的屏障终于露出狰狞的表象,而此刻可怕的血气正在收敛,或者说是在汇聚,往那核心之处汇聚,不用想都知道,此刻在发生什么,这些尸体应该便是城内的人了,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布局的......

    如今这些人算是死透了,本来陈之归还想要试着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他们救回来,现在是没指望了,一张张苍白的脸变得干瘪,陈之归即便见得多了,可还是难免有些不适。

    他再次问道:“要不要走?我师父很厉害,回头再来报仇。”

    李阳摇了摇头,看向陈之归说道:“你要走就走吧,我师父也很厉害,他已经快来了。”

    陈之归嘿嘿一笑,将手里掐着的令牌收了起来,他方才已经打算召唤师尊救命了,看向李阳认真地道:“你师父有多厉害?打得过四大家族的家主吗?”

    至少也要有这种实力,才有机会帮助他们。

    李阳想了想道:“打得过,我们有很多人。”

    陈之归这下子才放心了,待会能够有一个天梯来,就已经是不错的助力了,而且陈之归如今在外界,实力已经是恢复到巅峰水准,支援又很快到来,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也就没必要麻烦师父他老人家了,趁着怪物快要出来了,陈之归居然是开始了闲聊:“你追查这些家伙很久了吗?”

    李阳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上黑火随着呼吸收放自如,他说道:“很早就开始了,师父和我们不想看着守义州无辜之人被人随意屠戮,这是不该有的伤亡,那些人让他很生气,他们本是人族的,但背叛了自己的血

    脉......”

    似乎是因为谈到了李阳在意的事情,他继续说道:“近些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的确活跃了很多,或许也是因为积蓄足够了实力吧,我们不与四大家族联手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干净了,谁也不知道妖人会藏在哪个角落,甚至身边之人都可能是人族的叛徒,他在阴暗处会露出让人心神悚然的笑容......抱歉,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陈之归喉咙滚了滚,看着眼神透出强烈杀意的李阳摇了摇头:“没事......没事,你们的身份是不是保密啊?”陈之归指着他的面具有些好奇,不过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血光大作,二人不禁掩面抵挡,这光芒之中似乎有能够摄人心魄的奇异力量,陈之归身上放出魂火形成圆盾抵挡,将李阳也挡在盾后道:“小心点,援兵什么时候能到?”

    李阳沉声道:“不知道。”

    陈之归看了他一眼,无奈苦笑:“那咱们就只能顶上去了呗 ?”

    李阳按了按陈之归的肩膀,不自觉地与他对视说道:“不能让那个女人跑了,她是关键人物,这将影响到大局。”

    陈之归愣了愣,看着李阳坚定的目光,情不自禁点了点头,心头回忆翻滚。

    ......

    ......

    怪异的鸟啼之声忽然响起,密密麻麻的血色乌鸦在血光之中猖狂发出叫声,不只是各种鸟类,更有无数奇形怪状的走兽在血光中奔腾,但这些很快消逝,血光依旧浓郁,但是二人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如此阵势,肯定会惹来关注。

    待到光芒渐渐敛去,终于露出了背后的怪物,那是一条在虚空浮沉的大蟒,通体漆黑之色,一双蛇瞳呈赤色,瞳仁为金色,摄人心魄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的二人,陈之归二人虽然距离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是却仿佛被人面对面盯着,仿佛是需要一刻,它就能到达近前,发起攻击。

    而在远空,身穿红衣的金鳞正站在之前那女子的身后一脸恭敬道:“姐姐大人,这次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女子名为赤鳞,听到妹妹开口却是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回过头冷冷瞪了她一眼说道:“要不是你打草惊蛇,自作聪明,根本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情,这小子背后可是有一位至高的,你也敢去招惹?”

    金鳞额头有冷汗冒出,她可是知道姐姐的手段,立刻求饶道:“姐姐,金鳞知道错了,我之前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啊,只是看上了他的身躯而已。”

    赤鳞低喝一声:“闭嘴!”

    金鳞立刻噤若寒蝉,只听赤鳞继续说道:“这次回去之后,自己去领罚吧。”

    被姐姐这句话惊得脸色大变的金鳞,眼圈立刻就红了,但却不敢发出声响,只是眼底那一抹怨毒却是难以掩饰,赤鳞目光深沉地看着远处,没有注意到。

    ......

    ......

    大蟒在虚空之中伸展了身子,长尾洞穿虚空,往陈之归二人抽来,似乎想要将这两只小虫子抹杀掉,不过意外的是,这两只虫子还有些本事。

    陈之归飞身而起,御剑冲向大蟒,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而李艳规则是手中长枪往遍布黑鳞的蛇尾攻去,至少要让他知道痛了再说,身上黑色火焰燃烧而起,围绕长枪旋转,如同火蛇盘柱。

    “死......”

    大蟒忽然双目绽放金光,扫射周边,像是两颗小太阳,二人毫无意外地被金光笼罩在内,立刻感觉身上被施加了一重压力,陈之归往下坠去,身体有些不受控,好似背负了一座大山一般直直砸入地底,同样,李阳也是身形一沉,不过却抗住了这一击,身上一股阴寒气息散出,居然将金光隔绝在外,等到金光慢慢敛去,陈之归才从地底冲出,灰头土脸地斩出一道剑光以作反击。

    剑光刹那到了近前,也没有任何闪躲的承了这一击,但却没有造成什么伤势,巨蟒斜瞟了陈之归一眼,似乎是在讥讽他的不自量力,陈之归心中一惊,这怪物气息并不算强大到无法抵抗,但是防御力真是强悍,自己的剑光居然无法破坏他的防御,连带着看向远空的两名女子都有些惊疑不定,本以为这种献祭召唤出来的怪物总该有些底线,该有些缺陷之类的,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且那诡异的神通对陈之归来说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应对,李阳是怎么承受住的?

    如果不能破解这神通,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对巨蟒进一步攻击,全力出手或许可以破坏他的躯体,只不过根本没办法积蓄力量,这个时候陈之归的弱点就暴露了,他需要时间积蓄天地之力才可以发动强大的力量,无论是运用什么手段,都需要能量为基础, 自己的炼体还需要抓紧,只要体内星辰之力足够,也就能够补足这唯一短板。

    陈之归的思绪很快被迎面而来的金光打断,他只能无奈的做无用功,剑气根本无法破坏这金光,金光似乎是属于某种法则?

    有了这次经验,下一次打击陈之归直接动用法则之力,风雷之力随着剑气一并

    冲出,果然稍微拖延了金光洒在自己身上,不过自己根本无处可逃,这攻击的范围太广了,坠落在地上的陈之归又一次狼狈地爬了起来,他看了看远空的两个女人,还有不远处的李阳,李阳正沿着巨蟒的身体往上冲去,似乎要与巨蟒硬刚,这大概就是炼体士的底气所在,这巨蟒似乎擅长操纵奇异的法则,以及肉身的防御,但是缺少了些攻击手段,不过这估计是因为是献祭召唤而来,不仅仅要遭受天地规则限制,也应该有削弱,一滴血和一座城的献祭就能召唤一个强大援手?

    陈之归是不信的,或许不久后就会消失?这是有时间限制的,陈之归这样想着,冲向了远处!

    要逃?

    两名女子看着陈之归趁着这个机会居然要逃,自然是坐不住了,她们的目标就是陈之归,怎么可能放任他离开,这次损失惨重,决不能让他逃走,赤鳞嘴唇轻启,不知念了什么,巨蟒身形陡然缩小,正在不断攻击的李阳没了立足之地也只好往下跃,只见巨蟒很快成了一柄黑色利剑,似乎将所有力量都浓缩在其中,其中威能让李阳都凝神以对,能够威胁到炼体士的强大破坏力。

    “糟了!”李阳心中猛然一惊,她们的目标本就不是我,她们是要对他出手!

    可惜发现的有些晚了,也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黑色利剑穿过虚空,消失在了原地,而远处勾引成功的陈之归感受到快速逼近的强大力量也是怔了怔,但旋即反应过来,怒骂那两个娘们歹毒,直接放杀手锏了!

    御剑的他速度已经是此界排的上号了,可是那黑色利剑更加诡异,似乎已经不知是速度的层面,而是突破空间封锁,到了陈之归身后不到一丈,几乎下一瞬就要从陈之归身体贯穿而过,就在这时候,一股如洪荒巨兽的气势忽然从天而降,黑色利剑颤鸣不止,居然减缓了速度!

    也正是因此,陈之归快速拜托了黑剑的追杀,找到机会回过头,只见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都带着面具一个个手里拿着重型兵器,无形的气势就足以压倒这利剑,是怎样的强者?

    关键......是敌是友?

    “师父?!”

    李阳惊喜的声音让陈之归心中巨石落地,被称作师父的男人,一步踏出,大手握住了黑色利剑,可怕的巨力让利剑悲鸣,天应剑忽然传来信息,陈之归目光一闪,立刻走了过去,说道:“这位......前辈,这宝贝毁了多可惜,不如给我?”

    戴着面具的男人转过头来,一双蛇瞳让陈之归下意识后退半步,凝神以对,李阳慢慢停在了远处,轻声道:“师父,他帮了我的忙,既然他要就给他吧,这东西我们没什么用。”

    陈之归连连点头:“他说的对。”

    戴着面具的男人微微颔首,将利剑折断,一团黑光包裹着一滴鲜血想要飞遁虚空,这时候天应剑中一抹赤芒闪现,将那黑光拉入剑中,众人都盯着陈之归有些怪异,尴尬的陈之归指着远处道:“那两个小妞要跑了!”

    ......

    ......

    “你不去追吗?”

    陈之归坐在地上看着远处,身边的李阳长枪始终握着不肯放手。

    “不用,师父他们可以的。”

    陈之归点了点头往后倒去,喃喃:“累死了......那些妖人真是给脸不要脸,以后我见一个杀一个。”

    李阳默然片刻,才道:“妖人也有好的,有的妖人是被掳去做实验的,他们是无辜的,不过大多数的确都是疯子。”

    陈之归目光一亮,坐起来看向陈之归:“那......”

    李阳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他......不过他真的是个好人。”

    陈之归想了想也点头道:“既然你说是,那应该就是吧。”

    ......

    这话一处,二人都有些愣。

    “你怎么这么相信我?我们才第二次相见,你就不怕我们其实是妖人同伙?”

    陈之归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也不知道,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可以摘了面具让我见见吗?”

    陈之归表情很认真,他心中有些猜测需要证实。

    李阳犹豫了片刻才点头。

    面具下是一张饱含沧桑的脸,两道疤痕永远留在了他的右脸,满头灰发随风而动,但眼神却始终坚定,似乎从未变过。

    “小阳?”

    李阳呆呆地看向陈之归,张了张嘴,脑子有些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李阳却心中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继而选择了相信他的话语,似乎二人灵魂的羁绊从未断开,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就因缘纠葛在一起,第二次见面也选择信任对方,并肩作战。

第一章 群狼环伺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一章 群狼环伺

    不多时,黑衣一行人果然押着赤鳞返回,陈之归嘴角浮现一抹笑容看向此刻面色不甘的女人,不过也没必要再出言讥讽,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人家专业的来做,方才他已经从李阳那里得知,他自当初得知陈之归身亡之后,就在有凤客栈与四大家族的人打了起来,让陈之归有些感动,心中记忆涌动不停,终于明悟前世今生,也正是因为陈之归自然流露出的感情,二人一番交流之后也终于相认。

    不过陈之归觉得自己的身份最好还是不要泄露出去,毕竟身份敏感,不是所有人都是李阳,防人之心不可无,李阳对此也只是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就答应保守秘密了,眼中带着怀念的光芒,遥想当初自己第一次离开邪月州的时候......

    直到今天再一次听到熟悉的呼唤声,他才记起自己曾经有意识去忘却的记忆,眼中滚烫热泪在证明着他从未忘记,一直以来,他都是将陈之归视作唯一的亲人,陈之归也是将他看做弟弟,只不过陈之归习惯让二人平等相处,他是尊重李阳的,所以当初离开,不仅仅是自身,也是想要历练一番李阳,如今看来,这次历练很成功,李阳成为了出色的人,善良勇敢,这大概也是所有父母所希望的吧,希望风哭城中的冤魂已经消散......

    “当年的约定,没想到需要千年来兑现,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就让我们一起在这乱世之中求存,黑暗之中摸索......”

    陈之归很清楚如今的局势,由于身份的特殊,他看到的层次与他人是不同的,对于那些至高修士他可以说是至高之下最了解他们的人了,说起来,他见过的至高应该算是世间最多的,不是普通围观群众远远见过一眼,而是切切实实打过交道,随着与李阳的相认,陈之归回忆起了对自己至关重要的许多记忆,也是自己的初心。

    曾经,少年从中州边陲罪血城出来,游走三州之地,最终死在天道算计之下,心性有所成长,意志有所磨砺,实力的攀升速度更是让人咂舌,当初的灵主奇闻陈之归也知道是怎么个来由了......

    “原来......”

    “万物有灵,我为灵之主。”

    ......

    同样,陈之归也想起了自己的名字,不过,现在还不是让这个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时候,想来千年时间过去,那些老怪物就算始终没有找到所谓灵主,也应该可以推算出一二,至少陈之归就知道几种可以推算出自己死因的至宝,往近了说,就是那混元州道门的仙葫,往远些说那就是四海的玄武族了。

    且,玄界虽然在星空之中或许如沧海一粟,不算什么,但至少此刻的陈之归看来,依旧是足够广大,存在的秘密,那些无法被人所发觉的奇迹,数不胜数,陈之归既然知道

    了自己的身份,也就该更加谨慎一些,杀身之仇、三年折磨,还有那些为我伤怀的人们,我都会一一报答。

    “师父,这位是陈之归,乃是海外炼体士,陈狂前辈的徒弟,他此次前来守义州是为历练,可在见到妖人所作所为之后,也想为我们的大业做一份努力。”

    李阳拱手对师父说道,陈之归也垂手在一边,至少表面上还是恭敬的,其实在他看来,这位师父实力并不算强大到可怕,至少没有自己的师父厉害,不过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着,可也不能说出来,毕竟人家好歹也是自己兄弟的师父,给点面子。

    孟喜自然是听说过海外那位狂人的名头,公子好像也与那位狂人有些交情,而且他素来是相信李阳的眼光,这小子不仅仅是势力攀升极快,看人的眼光也是老辣,这么年轻就能洞穿世事人情,也不知是好是坏,心中又是怎样滋味?

    “好了,好了,都说过多少次了,就跟你小时候叫我孟叔就行了,别听公子胡说,他就是为了让你显得严肃一些,日后好管理手下,他还是嫌你太过纯直,恐怕受人算计。”孟喜说话以来,一直没有将面具摘下啊,此刻这话显然是有针对性的,李阳微微蹙眉说道:“孟叔,他不是坏人。”

    孟喜诧异地看向李阳,怎么如此肯定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难道就因为他的出手相助,要知道人心险恶啊,他说自己是狂人之徒,难道就是了?怎么今日如此草率就轻信他人了?孟喜心中暗叹一声,阳公子还是需要时间成长啊。

    他会这样想也正常,陈之归的身份对于除李阳之外的人都是个秘密,而且在李阳看来,陈之归对他很是特殊,亦兄亦友,陈之归眼看如此,自然是明白孟喜的想法,笑着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对着说道:“师父,您有什么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吗?我现在在外面惹事了,对面看在您面子上放我一马,但要证明啊!”

    没过多久,很随意的嗓音从这乌铁令牌传出来:“你修炼的功法可是我魔门炼体术的精华,随便露一手,只要有些见识自然能认出这独一无二的法门,要是人家还不信,那就干他,师父罩着你。”

    陈之归摊了摊手,正要摆弄几下自己的星辰窍,而孟喜却是无语地看了陈之归一眼说道:“罢了罢了,我相信阳公子的眼光,走吧,反正公子与那位狂人也有些交情,你到了地方自然可以证明身份,如若是作假,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阳长出了一口气,既然孟叔这样说其实就已经信了三分,否则绝不会说出心中想法,而是憋在心里,犹如毒蛇一般,突兀爆发,不给任何机会,这也是李阳多年来学会的技能之一,面对不知底细的对手,必须要隐忍一些,哪怕对方实力或许不如,但隐形的实力也是实力,不能给对面任何机会去发动诸如背后势力之类的力量,追求一击致命,这在李阳出色的炼体

    加成下,更加刚猛霸道,致人死地。

    ......

    “咱们这是去哪儿?”

    陈之归御剑轻飘飘的带着李阳跟随前方一水的黑衣人往一个方向飞驰,身后的李阳下意识抱紧了陈之归的腰,顶着风说道:“风声谷!”

    “风声谷?”

    陈之归轻轻咦了一声,风声谷自然是知道的,守义州有名的历练之地,难道现在刚刚打完架就要去历练吗?还是说要去找麻烦,毕竟最近正值风声谷开放的时候,四大家族的阵法已经笼罩住了风声谷,陈之归本打算之后也去一趟的,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提前了。

    不知道陈之归心思的李阳,默默地说道:“这些年我都住在风声谷内,当初我受李家一位前辈相救才得以从四大家族手中逃脱,后来就在风声谷住下了,他为我找来了一门强大的炼体术,教我修炼,对我关怀备至......”说到关怀备至,他不禁笑了起来。

    陈之归见他笑的开心,也知道他心中想必很欢喜,也只有在陈之归面前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的笑容。

    陈之归也面带笑意,御剑而行,速度适中,稳稳得跟随着黑衣人们,不过很快就转为忧虑神色,如今守义州局势混乱,妖人作祟,地下的阴影逐渐侵蚀光明,尤其是经此一役,更是彻底暴露在人前,大战之时那般声势,不可能没有人投影关注,那些老怪物一个个的,可是惜命的很,比之初出茅庐的小修士还要谨慎的多,恨不得走一步算十步,可惜人力终有穷尽,无人可以算遍一切,至高修士也不行。

    随着见识的多了,陈之归看待世界的眼光也变了,已经没有人可以让他觉得高不可攀,他的道路上会有一道道坎,但换言之则是一个个目标,他会征服无数苦难,化为自身养分,而最终的目标则是不可对人言的......天!

    想要让人长久,让离人归,就要成为天底下唯一的法,言出法随,万灵俯首,天地开道。

    就在一行人秘密到达风声谷的时候,陈之归身上陡然有一股使人心愿膜拜的气势散发出来,这股气势含而不发,陈之归御剑落下,没有进入风声谷,而是在这谷外不远处的竹林停下了,李阳疑惑道:“你怎么了?”他感觉陈之归身上似乎有奇异变化发生,这股气势哪怕被可以隐藏,但是却难以瞒住近在咫尺的李阳。

    “我要突破了,剑道有进境,为我护法!”

    陈之归的语气很冷静,双目淡淡金色光芒流转,静立不远处,手握天应剑,李阳传信给已经穿过这竹林,从秘密通道进入谷内的紫竹林中的孟喜等人,他们 听说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惊,关乎大道的突破!

    李阳感受着不断攀升的气势,脸色也往下沉,他固然对陈之归有所突破感到欣喜,但如今风声谷可是群狼环伺啊......

第二章 独坐云端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二章 独坐云端

    重云千层排浪开,天空之中一声雷霆炸响吸引了无数道目光,许多人都注意到,在风声谷外那股强大而威严的气势,风云汇聚与一点核心,有人见到剑士飞身入内,雷云蒙蒙,电蛇狂舞,无尽的细雨自虚空落下,然后汇聚成为一条水龙在云层只见来去自如。

    陈之归手持长剑,身被青色长衫,目光淡漠地扫视着下方,感受到无数目光的窥视,和一道道神念的探寻,他面无表情,手中长剑遥遥一指点,风云化龙,暗黑色的雷霆在乌黑色巨龙的体内外出没着,直冲风声谷内,不过,自然是无法攻击到在谷内的人。

    阵法禁制一声闷响,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人都察觉到了那空中之人的不好惹,就连谷内的孟喜也是有些吃惊,机缘造化到来的确不可抵挡,但又何必挑衅他们,忍一忍又何妨?

    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我的剑不能,我的心更不能!

    如今的陈之归心中满怀野望,甚至有将这天纳入掌中的念头,他感觉到,心底有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回荡,不让他妥协,不让他后退。

    ......

    陈之归挥挥手,虚空之中水雾氤氲,在温度的不断降低之下,一处冰晶平台在风云托举下悬浮在不远处,李阳见此,明白他的意思,一跃而起,身上气势丝毫不熟天上风云,二人并肩而立,李阳与他对视一眼就往前一步踏出。

    “兄长渡劫,来犯者死!”

    陈之归手中白骨长枪之上磨损无数,裂纹几乎爬满,但显然有过无数次修缮与重炼,他心中有些温热,看向此刻威风八面的李阳,脸上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当即闭目,倒飞出去,盘坐于风云之上。

    在那风云底座之上陈之归静静盘坐着,软绵绵的雷云在此刻仿佛凝实百倍,坐着稳当得很,而在下前方不愿,那风云托举的冰晶平台不断扩张,形成了一处近乎百丈的战场,俨然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这也是陈之归一时兴起,与其匆忙应付,不如给一个平台,只要稍微要些脸面的也不会群起而攻之,不要脸面的嘛......

    那也拿他们没办法,毕竟这儿可是李阳的“家”。

    家里人不会放任的,这也是李阳的底气所在,他单对单无惧任何人,哪怕是至高修士临门,只要想对陈之归出手,他也敢提枪怒而跃击!

    陈之归不知道,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提前开启了李太平的计划,他的本意就是在摸透了妖人的势力范围之后开始大规模的招兵买马,在风声谷建立一个大势力还是不难的,虽然这些年他始终无法突破那层境界,但是天梯九层已经足以应对天下修士,这就是至高之下的最强战力,可以说,至高能发挥的极限也在此处,只不过由于感悟和理解远胜于低一个境界天梯修士们才能稳坐云端......

    不过此时此刻,同样稳坐浮云上,脸带笑意的可不只是那些个至高修士了,陈之归如今也算是体验了一把,俯视众生的感觉,讲道理,除了风很大之外也没什么感觉。

    ......

    李太平已然白发苍苍,但是谨慎矍铄,面目

    未变,他已经被至高修士们警惕为最有希望飞升人选之一,不动补药地站在紫竹林中的菜圃前,听着孟喜的汇报,他笑道:“任由他们去闹吧,也是时候揭开一些人的伪装了,否则我怕我没时间了。”

    如是凡俗人说这话吗,下位之人肯定要痛哭流涕一番,不过此刻孟喜却是面带着笑意,固然眼圈微红,但是的确为公子高兴,他说道:“公子能有今日成就,想来老爷也会欣慰......”

    李太平目光深远,看向远处说道:“该有万年无人飞升了吧......”

    孟喜心神一阵摇晃,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您是说......”

    “不可说,有些人耳朵可灵着呢!”

    ......

    相比起此刻高坐云端的剑士,显然大家还是难以避免的将目光锁定在李阳身上,或许有些人本不会对陈之归出手,你突破就突破好了,我下贱,嫉妒你,但也懒得管你,可你现在摆出一副中门大开迎战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不上岂不是被你侮辱了一番,还笑嘻嘻地装作没听见?

    “好个狂徒,敢在众位英豪面前逞能,今日就破了你的造化,叫你大道前路成空!”

    “愚蠢,以为有些实力就能在如此多修士面前耍威风?”

    “是不是有什么底牌,还是阴谋?!”

    诸般念头都在众人脑子里过了一遍,不过还是有些不爱动脑子的,比如此刻磨刀霍霍的老头。

    手里的血色长刀似乎嗜血颇多,血腥味道惹人嫌恶,老者一头乱糟糟的会白头发,脸上挂着好几道深深沟壑,嘴角还有新添的创口,这是一个邪修。

    阴狠的老者脸上挂着笑意落在平台之上,深深看了一眼脚下冰晶平台,回首看了眼下方那些观望的修士们,心中冷哼,这帮孙子,就等着看热闹,要是爷爷败了说不定还要被他们算计。

    李阳冷漠地看着老者,没有说话。

    但是老者很清楚,自己一旦动手,此人必定动如雷霆般迅猛,但他还是动手了,不是他小看李阳,而是因为他是个刀客,很清楚云端之上那剑士在作怎样的突破!

    传说中的层次,那人明显还没有达到天梯上阶,否则就该直接出手将众人轰散了,哪怕引来阵法守护又如何?那些四大家族的人哪个不是欺软怕硬,敢对大修士说个不字?

    长刀出鞘,血浪重叠。

    陈之归心中微微一动,不过并未在意。

    老者与李阳交过一次锋之后也就知道厉害了,心中骇然,此人居然是个炼体士,怪不得要搭建平台,表面上是为了挑衅,实际上则是方便战斗而已,一念至此,这位天台巅峰的刀客,自知不敌,便动了歪念头。

    长刀猛然掷出,方向正是陈之归所在,可李阳却是冷笑一声,杀意凛然。

    陈之归都未曾睁眼,天应剑自主出击,将老刀客的刀给斩成碎片,也是将他的道碾成尘灰。

    “啊!!”

    疯狂的老者想要让自己灵海自爆,破道之仇,片刻都等不了。

    鲜血洒下,众人看着手持长枪,挑

    飞一具尸体的李阳,心中凛然的同时也对于那剑士更加忌惮,可在场之人居然没人听说过二人的名头?

    李阳这是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见过他的人也是千年前了,还不知活着没活着?

    至于陈之归更别提了,自己的真身都被打成灰,“死”了多久了?这世间能记得他的估计也只有身边几位重要的人,还有就是那些惦记着陈之归的“老人”了。

    ......

    “何为领域?”

    一片虚无之间,唯有一柄剑悬在不远处,声音冰冷如剑身一般,陈之归回答:“领域便是空间了,一处独立世外的空间,为我所控。”

    “何为域?”

    这问题看似与之前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少了个字,但却是让陈之归一时间没有做出回答,不过发话的那人显然不急躁,等着陈之归的回答。

    “花草树木都有域,鸟兽虫鱼也有域。”

    “何解?”

    陈之归轻声说道:“万物皆有自身之灵,灵性、灵种、灵力,三位一体则为灵域。”

    “你的答案已经超出了你的理解,你究竟是谁?我就是你的心,你还没有触摸到这个层次。”

    陈之归怔住了,半晌才道:“我依然是我,但......我不只是我。”

    虚无之间,忽然金光大作,一位面容清秀,但是眼神之中自有威严的男人走了出来,他静静站在远处望着陈之归。

    又有雷霆炸响,焦黑一片的虚无之中,云雾逸散,一条紫金神龙从中钻出,化作紫发少年看着陈之归。

    而陈之归愣神的片刻,剑心再次传来信息:“你就是你,不是别人,你已经被他们影响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不!我就是我,他们都是我,过去是我,现在是我,未来是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蛊惑我!”

    三道声音同时炸响,那柄虚幻之剑陡然溃散,陈之归手中出现了一柄剑。

    他看着自己手中剑淡漠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天应。”

    当初的心魔,如今的天应剑灵,发出突兀的声音:“你连名字都懒得给我取嘛?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啦!”

    女声......

    “你......”

    陈之归看着手中长剑不知怎么有些荒诞的感觉,难道自己的心魔居然是“雌”的?

    “剑灵怎么会有性别,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陈之归眉头紧锁,也不顾此刻面带笑意看着自己的两人就对着手中剑骂道。

    “以前还不是因为为了保护自己,现在我的本体都被你握在手上了,我也没办法,只好从了。”

    “喂喂喂!你说什么呢?我可什么都没对你做!”

    “我当初答应成为你的剑灵,你答应给我吃好吃的,但是!我本来就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体,可是今天你剑心蜕变,连带着我也发生了变化,总之感觉我好像有了叫做感情的东西,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你要对我负责!”

    ......

第三章 大河之剑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三章 大河之剑

    “我之前吞噬的魂灵原本都在费力压制,可今日却一下子被强大力量抹除了灵智,我被迫吸收了所有的魂灵之力,开始了蜕变,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陈之归看着从剑上跳出来的少女,不由得呆住了,看了看正在看自己热闹的“自己”,又道:“你活了?!”

    少女很不满地从陈之归手中夺过剑来,指着陈之归的鼻子道:“说什么呢?搞的跟我本来是死的一样,你当是诈尸呢?”

    望着由于吞噬太多魂灵感情过于丰富的剑灵少女,陈之归想要捂住额头大哭一番,实在是因为少女长得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啊!!!

    虽然更加清秀,长发及腰,身高只能到自己胸前,但那张脸让陈之归恨不得钻入地缝里闭关个十年八年看看能不能等她长大了,来个女大十八变。

    “情不自禁就有了老父亲的代入感啊......”

    陈之归仰天长叹,这时候剑灵少女拉扯着陈之归的手,皱眉看着一副看着就很不像强者的主人说道:“我可告诉你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先给我取名字,然后带着我,脚踢混元道,拳打四大家族,最后再对中州开刀......”

    就在少女信心满满地开始自己御人天地逍遥游的企划的时候,陈之归打断了她,已然变了个脸地说道:“取名字我最擅长了!”

    “你们俩也是?”

    看着一下子将自己包围的三个长得很像的男人,少女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怒道:“走开!我还是个孩子!”

    陈之归呆愣地看着懂得比自己还多的剑灵少女,心中恍然,看来她有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啊......

    有没有办法回炉重造呢?

    陈之归很快将自己邪恶的念头排干净,看向身边两个竞争者,皱眉道:“你们干嘛?这是我的剑灵。”

    紫发少年鄙夷地看了陈之归一眼,又看向少女笑道:“别跟他们玩,他们心里念头可多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正要说什么,这时候那威严的清秀男人确实俯首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说道:“我书读得多,取的名字好。”

    陈之归张口欲言,可的确如此,自己初心不改,可那份仗义出手的热血或许早已经凉了?

    当初可以在混元州为了惨死之人深入调查,一步一步地将真相披露,也曾经历过生死危机,但是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比现在要可爱很多啊。

    陈之归看着紫发少年眉眼间的意气,似乎回想起了当初的日子,记忆如流水,他到这时候才真正记起来自己的心,有不甘,有愤怒,也会有快意,有心喜。

    又与威严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目光已经有些相似了,自己最终就会变成他这样吗?这是一个轮回,他是最初的自己,轮回之后,也就成了紫发王夕,最后成了现在的我,那我之后又会如何?

    还是说殊途同归,最终也成为高居云上的大人物之一?

    “现在想那么多多也没什么用,从心出发,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哪怕是错事,至少也是亲自经历,而不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那是最愚蠢的,现在的我才是我。”

    也就是此念一出,神龙身的自己与天帝身的自己忽然消失在虚无之中,自己短暂与他们共通的记忆也缓缓埋藏在脑海深处,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就够了。

    “诶,你干嘛呢?”

    剑灵少女在陈之归眼前挥舞双手说道:“我出来之后你就一直发呆,就算惊喜也该有个度啊,现在外面可还在打架呢!”

    陈之归心神一震,险些忘记了此刻的情况,外界情况如何?

    几乎是下意识他就要发问,可剑灵似乎对于他的心思很了解,立刻开口说道:“现在没事,只不过那些虎视眈眈的修士们应该快要忍不住了,到时候你的小弟弟不一定可以撑住。”

    陈之归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如今境界已经突破,为什么还没有离开剑心世界?”

    剑道突破只在感悟之上,自发三问

    ,终于成就剑域,陈之归清晰感觉到,自己随时可以张开无形的领域,但是目前大概只有十步左右,他不知道,这已经算是让人心神摇曳的程度了,只有特殊领域才可能像是当初赤鳞一般扩大,那种领域缺点也很明显,现在想来,她对于领域之内的操纵力似乎很弱。

    剑灵少女郁闷地再次重复:“我要名字,给我名字,就放你走。”

    看着一脸无奈的少女,陈之归感觉有些可笑,但还是没有笑,否则这小妮子可能会又拿剑砍自己了,不过他很清楚,她是伤害不了自己的,毕竟她是我的剑灵啊。

    剑灵少女能够明白陈之归的心意,随意的将剑抛给陈之归,似乎是在摆脱嫌疑,表示自己不是那种暴力的剑灵。

    陈之归托腮想了想,看着剑灵少女期待的目光,他试探着说道:“要不就叫天应算了?”

    “开个玩笑嘛!”

    “你根本没在开玩笑,给我重新想!”

    看着不知不觉又被夺走剑的陈之归,少女鼓起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陈之归见此认真地想了想道:“叫你......灵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她知道陈之归心底那些备用的名字,所以很果断的确定了这个名字,世界开始崩坏,陈之归闭上了眼。

    ......

    ......

    再睁眼,天地色变!

    天地之力汇聚成河,流淌在虚空之中,剑影出没其中,有风雷声呼啸,魂火漂流而下。

    无尽剑意自虚空长河而来,直冲陈之归立身之地。

    大河之剑天上来!

    剑意透体而过,陈之归心中有剑鸣,剑意长河最终汇聚成为一柄擎天巨剑,直指下方那无数虎狼之辈,按耐不住了吗?

    李阳猛然回头,只见雷云溃散,只留下一人静静凌空而立,手握三尺青锋,背后无边剑意,在他十步之内,风烟成剑。

    “你们玩够了吗?现在,全部滚出去!”

    陈之归淡漠的声音自天边响起,但却仿佛无处不在,无人看透他的修为,可却被气势所摄,也能切实感觉到那剑意之浩大,至高不出,天下第一剑,不过如此!

    “道友未免太过霸道了,这风声谷乃是四大家族属地,何须你来多管闲事,老夫乃是昌南老仙,天梯初境第二重,想要领教领教道友的剑!”

    在场有人认出,这位昌南老仙,乃是钱家最新招揽的天梯修士,使得钱家在四大家族威风了一把,毕竟后面的老怪不出来,四大家主也只是天梯而已。

    “替人做狗,连命也不要了吗?”

    陈之归对四大家族并没有好感,如今既然敢对自己出手试探,那么自己就给他们点厉害瞧瞧又如何?

    “他要是杀了昌南,事情可就大了。”

    暗处有见识高的修士轻声开口,昌南虽然说年迈,可修行的确有毅力,以微末天资能够到如今的境界,已经是天赐。

    就在众人都在思索陈之归会如何应对的时候,那无边剑意汇聚一剑之上,随陈之归一剑挥出,没有半点犹豫!

    他初出茅庐的时候都没怕过,难道人就该越长大越软弱吗?

    自己本就与四大家族有过杀身之仇,更是听说他们对李阳下手,害得他濒死,若不是谷内那位前辈,或许自己千年归来就见不到他了。

    光耀九天,无尽剑意倾泻而下,所有修士都被笼罩在其中,他早已经说过,让他们滚出去,难不成还非得好言好语?

    现在还在下面看戏的,哪一个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

    至于事后......

    那就到时候再说!

    ......

    ......

    “好胆!”

    “他真的对昌南下手了?”

    “非凡,你立刻带人过去,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爹,您不亲自去一趟吗?孩儿恐怕没办法从他手底下带人走。”

    “若是我去了,岂不是代表我将自己与一个初出茅庐的

    剑客放在同一 地位,不过依我看来,这小子身份诡异,或许跟谷内之人有关系,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不能随便出手,你去,他若是不给钱家面子......”

    “如何?”

    “......那我钱家便让他在守义州活不下去,哪怕他背后有谷内那人,也是如此。”

    钱非凡信心大涨,连连点头,带着人,架着飞舟就往风声谷赶去。

    ......

    “死......死了?!”

    眼看下方有人在暗中搞事情,陈之归淡漠地道:“还没死透,谁要收尸就带走吧。”

    说完这话,陈之归与李阳降落在四大家族的阵法上空,又是一声炸响,以及熟悉的剑意,阵法崩溃了......

    “此人......不可力敌!”

    “他还真是不将四大家族放在眼里,也不讲一点情面,不论他背后是什么人,都没办法让他继续在守义州混下去了,年轻了些啊......”

    ......

    风声谷,紫竹林。

    陈之归与李阳并肩走在竹林之中,李阳先开口了:“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陈之归侧头说道:“总要有些改变,一直压抑着也不好,如今我有师父罩着,玄界没几个人能够惹得起我了,这也是刚才的所得,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才知本我是多么重要,日后切记不要忘记本心,若是有朝一日我迷失了,你就要负责将我拉回来。”

    李阳笑道:“你都迷失了,我肯定也一起了。”

    “......”

    ......

    木屋前,孟喜此刻已经褪下黑袍,穿着粗布长衣坐在一旁正编着草鞋,他看也不看地说道:“进去吧。”

    李阳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他老人家不高兴了?

    “孟叔?”

    孟喜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他这才松了口气,陈之归笑嘻嘻地看着孟喜道:“您这草鞋是做什么的?”

    “无聊,随便找点事情做,你的身份已经确认过了,和阳公子一起进去就是了,公子也想见见你。”

    陈之归点了点头又看向李阳,点了点头。、

    二人推开木门,一进门陈之归就感受到一股强大威压,他眉头一挑,这是下马威还是?

    身上魂火燃起,抵挡住了来自李太平的威压,李阳也是微微吃惊,虽然先前就已经被陈之归震撼了一把,不过他灵魂之力也如此强大倒是让他神色微变,没想到他居然兼修剑与炼体也就罢了,还修炼有一门灵魂功法,而且显然达到很高深处了,这让李阳担心他太过分心。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躺在那木质靠椅上,但不断拍着大腿的手掌证明他没有羽化飞升,陈之归得知老者与师父是相识,便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前辈。”

    “嗯。”

    “坐吧。”

    李阳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躺椅,陈之归有些好笑,这是什么习惯,非得躺着聊天。

    “陈狂的徒弟还行,不过比我这徒弟还差点,我这徒弟可是冥子转世,身上有独一无二的法则,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师父,你别挑事!”

    陈之归面色古怪地看着李太平,难道他觉得自己这么好糊弄,再说了,自己和李阳的感情哪是可以动摇的?

    李太平瞪了他一眼,又道:“你们先打一架,刚才跟陈狂聊了会,收个徒弟跟明天飞升似的,还说什么,这次大世就是为你开的,还说什么,新一代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天骄?老子不信这个邪,李阳,你跟他打!”

    李阳无语地看着李太平,显然不愿意这样,其实他心底也有过想法,毕竟这些年他的战意可是磨炼的很不错,以至于见到强者就想要打架,那时候第一次见到陈之归就约了架。

    但是陈之归才刚刚与人大战,又是突破之后,还是修养一下为好。

    他正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陈之归却是笑道:“没事,我也想和你切磋切磋,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长进。”

第四章 死不瞑目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四章 死不瞑目

    紫竹林中,二人静静对望着,眼中情绪复杂,过往记忆如水面荡起涟漪,飘落些许竹叶,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这紫竹林材质坚硬,生长缓慢,往往千年不损丝毫,故而常有故人在竹上留下痕迹,以待来日缅怀过往,也是一番不错的光景。

    不过此刻的二人,可不是作那等酸到极点的事情的人,陈之归是这样讲的,李阳虽然说一向对陈之归是尊重的,尤其是二人刚刚相见不久,正是感情升温不下的时候,他这些年可不是没有丝毫变化的,他希望能够在这竹林中最粗的竹子上留下二人的痕迹。

    毕竟在有过千年离别又重逢,二人对于故人,尤其是对方都是对自言很特殊的人,其实说不得也是想要留下纪念,不过陈之归这人吧,不爱在平常日子里倾述感情,可这也不代表这他就是个无情之人,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说出来反倒失真了。

    世间有情人千千万万,可成真者几何?

    甜言蜜语,天高海阔,海誓山盟总是赊。

    拈花摘叶都可为剑的神仙姿态,陈之归如今也能做到,只见他十步之内,无数竹叶附剑意而似钢针,锐利无比,比得上那至妙暗器暴雨梨花,双手负在身后,却是不打算用到真剑,一来,也是最浅显的理由,他毕竟是做哥哥的,也不好太过欺负弟弟,自己的实力,还是清楚得很。

    二来嘛,便是因为想要试试自己新成的领域,所谓剑域的厉害威能又是否可以抵挡住强敌?

    陈之归的实力,原先可挡天梯中期,但,面对天梯后期依旧是只有逃命的份,过去好在他速度奇快,世间最快的莫过于御剑术,陈之归上一世曾有机缘得过剑宗御剑一书,说到这里,也解释为何之前陈之归会为剑宗而去南海,虽然结果不善人意,没什么效果,还白白惹了一身骚,不过也不存在后悔一说,毕竟谁让自己如今是那海外狂人的徒弟,就算是安安分分修炼,迟早有一日,也会和那些海鲜有所不合。

    这便是个性使然。

    不过,如今的陈之归经历一场蜕变,对自己的实力尚且没有一个直观的看待,可也不好动用全身力量来与自己看做亲人的李阳角逐,要是失手让他受了伤,或者是伤了他的气魄就不好了,不过陈之归对于二人的关系感情还是足够信任的,不会因为一场比斗就搞的分道扬镳,也正是因为如此,陈之归虽然没有动用全部力量,而是使用自己刚刚领悟的领域,这也并非小瞧了李阳,领域的威能因人而异,陈之归很清楚自己的领域有多强大,十步之内,花叶都可为剑,这已经是达到了所谓剑之极境的层面。

    或许是世人不知,陈之归觉得,自己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领域也只能算是刚入门,如果那一日遇到的赤鳞放开的领域堪比吞天巨蟒,那陈之归现在的,就好比幼弱新生的龙崽子了,虽然短暂声势不足,但终究会有翻云覆雨,翔游九天的一天。

    且,这样说也不是陈之归的领域就一无是处了,反倒是强悍得很,李阳凝神以待,死死地盯着陈之归的一举一动,此刻,紫色竹叶缓缓停滞坠落,悬在陈之归身后,凡是在他十步之内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灵性,或者更准确的说......有了意!

    剑意。

    这让李阳看着那漫天叶落成雨 的景象,却是觉得好像看见一场天降利刃的异象,除却这些之外,那呼啸着凝形的风人更让他心惊,这莫非是造人之术?

    不过细细看来还是看到了这无形的人儿是个什么东西,只是风沙汇聚而成罢了,准确的说,是风裹挟了尘灰与竹叶,化作一持剑的人儿,像是皮影戏一般,无人牵线就一动不动,而陈之归手指微动之间,则是挥剑如舞,灵活自如。

    那一人在悬空的剑雨之下舞剑,陈之归负手站在不远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杰作。

    李阳手中长枪传来轻微的震感,双脚陷入地面少许,拳头在虚空握了握吗,再以双手握枪,直视前方种种异象,没有任何花招地冲入阵中,从开始就在等陈之归出招,到了这时候,更是没有丝毫犹豫,好好的比斗,倒是像在为他试招,又像是为他考较。

    长枪如龙,这套凡人枪法,在这等炼体士的运用下已经是臻至完美,甚至有自己的感悟,可以说,就算是当初创了这门武学的人来到这里,也不敢认这是自己的粗浅枪法,像是这等,在他们看来,已然算是神仙中人了,即便以陈之归的眼光来看,也还算不错,这也是因为使用之人的造诣,将一门普通武学发扬光大至此,也算是无愧当日买书的几颗灵石了。

    剑雨随风而动,迅猛无比,长枪在这剑雨之间搅动,长枪之上火星迸射,可见那竹叶伤人之能,二人有来有回地在竹林之中互相考

    较对方,也是喂招,不仅仅是陈之归对自己如今实力有了直观看待,也是有所领悟,知道自己要如何实用自己的剑域。

    而且李阳也是受益不浅,与陈之归对战果然是个明智的选择,二人默契依旧,几乎都能猜到对方接下来会要如何应对自己的奇招,就这样,奇招怪招,对方总能有办法接下来,并且再给对方抛回来一个难题,但也是眨眼睛有所解决之法,渐渐地,二人都是面带笑意,各展神通,居然是开怀笑了起来。

    人生难得知己,菜圃边上的孟喜也是不经意嘴角拉起一个幅度,等到日头将落,二人才从竹林深处走回来,到了院子里,却见不到孟喜人,李阳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去善后了,毕竟一次性出动太多除妖盟之人,刚才你又打了昌南,这些事情也只有孟叔会管,里头那位可是不爱管的,他只会打架。”

    “咳!”

    陈之归看了一眼木屋,呵呵一笑,忽然道:“除妖盟就是你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吧,这名字好像不太恰当,你们除的不算是妖,也不算是人,不论是人妖都有些偏颇,而且,妖人之中也不是全都是十恶不赦,这是你说的,要是可以,不如换个名字,我取名字的造诣还是很高的。”

    李阳走到木屋边上,又搬出两个躺椅来,陈之归也不客气,二人就这样躺在院子里,看着天边将落的红日,闲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又像是说也说不尽,还都说的高兴,这就很是难得了,二人在此地聊得兴起,全然忘记了孤零零坐在屋内的李太平,此刻他沉着脸听着外边传来的笑声,偶尔还能听到李阳这小兔崽子的埋怨,不过也有些好话就是了......

    ......

    ......

    同一时间,大日渐渐落下,风声谷中的修士大多退出谷中,毕竟谷内不是那么安宁太平的地方,没有实力打底,可不算是善地,而总有些特立独行的人,比如在谷中待了好些时日,终于等到众修士退出去的李幽潭。

    他却纹丝不动,就占据着幽灵潭下一座洞府,并且还在洞府门口放置了害人的阵法,大体来讲,无非是引诱与退避两种做法。

    至于他会如何对付来到潭下的修士,那就取决于对方的实力,如今他已然是天台初境,又在洞府之内得了些许造化,再修炼了这么些时日,好算是能够灵活动用自己如今的实力,一朝成为了天台境界,他的心境说没有变化那是假的。

    他自然知道这些日子修士愈发少了,随着时间过去,修士一批批的轮换,受伤了的,得了机缘的,大部分进过一次谷就不会再进来了,相信今日过后又会少一些,自己走的时候也能安全一些。

    有些事情,是不能为人所知的,一旦露了马脚,那就是丢命的事情。

    ......

    ......

    “昌南道友,你且细细说说,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可曾看出?”

    几位钱家修士围着躺在床上的昌南老仙这样说着,而站在门外的,便是钱非凡了,此刻他们就在距离风声谷不远处的小村庄里,不知为何,这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虽然诡异,但却也懒得管了,如今首要的事情,就是那咬人的恶狗了。

    钱非凡望着天边冷哼一声,回身推开大门,将所有钱家修士都轰了出去,看起来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冷静,但当所有人出去之后,只剩下昌南躺在村民家中唯一的大床上,他斜眼看了钱非凡一眼,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公子......”

    “前辈无需多言,我此次来就是为你做主的,居然敢对我钱家人出手,我绝不会放过他!”

    昌南感动地嗯了一声,钱非凡紧紧握着昌南的手说道:“您可知道我如今在钱家的情况?”

    昌南眼神闪烁,强撑着一口气上来说道:“公子本是嫡子,可母亲早逝,如今家主再娶,又有天资聪慧的小少爷降生......”

    “怎么不说了?”

    昌南看着目光有些危险的钱非凡,压下不安说道:“公子如今处境不妙,老夫建议公子不如闭关一段时日,莫要纠结俗世,多多修行,早日突破天梯第二重境界才好......”

    钱非凡摇了摇头,深深看了一眼昌南,说道:“前辈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我有个道理想与前辈分享。”

    “公子请说。”

    钱非凡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家族之中之所以会有想要大力扶持我那弟弟的论调出现,还不是因为那贱人喜欢吹耳边风,又正值太平日子,老爹糊涂些也是正常,毕竟是人都会老。”

    昌南隐隐从钱非凡话里听出一些别样意味,正要说些什么,却是一口气上不来,咳嗽连连,钱非凡叹息一声,一脸担忧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紫色药丸放在

    昌南唇边,面带着坦然自若的笑容:“这是疗伤的宝药,前辈吃完好好睡一觉吧。”

    昌南瞪大眼睛,可钱非凡的手却是牢牢压制在他的丹田之处,丹药最终被塞入口中,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灵力暴动可却被压制在灵池之内不得宣泄,没过多久,随着鲜血染红了被褥,钱非凡出声叫来人。

    众人面前他横眉以对,怒喝道:“怎么回事?!方才我与前辈聊到那贼人的功法底细,却是忽然就......李前辈,你来看看。”

    一个白发的老者匆忙冲上前来,确认的确是死透了之后也是不禁叹息一声,他与昌南关系还算不错,虽然昌南平日里不爱结交党羽,也不掺和家族中的事情,只是在一些必要时刻为钱家出手而已,但却没想到他会死的如此突然。

    不一会儿,老者身子后仰,悲声道:“是灵池崩裂而亡,或许是有人用了歹毒手段对他灵池下了暗中手段,这才......使得昌南道友死得毫无预兆,先前老夫看来,却是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言至此,暗中还是明面都有几道目光投到钱非凡身上,他是最后一个和昌南说话的,钱非凡故作不知,咬牙切齿地道:“李前辈不必多虑,你虽然对于医术有些研究,但终究不是全知,那杀人凶手,能够在众人面前渡道劫,心魔都未曾附体就被消灭,可见其心性毒辣冷厉,手段自然非比寻常,能够蒙骗我等也是正常,大家放心,我与我父亲都不会坐视不管,必定要为昌南前辈讨回公道。”

    “公子大义啊。”

    “公子大义!”

    ......

    “可惜我实力不济,无法与歹徒搏杀,他背后又有那人做后台,恐怕奈何不得他,只好是先打道回府,待到我向父亲说明情况,再来为昌南前辈讨回公道。”钱非凡抹去眼角的泪水,正色说道。

    ......

    “各位先出去等我,我与昌南前辈还有些话想说一说。”钱非凡面色悲怆的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要对昌南最后道别。

    人都死了,就算心有不解也没办法了,再说了,大家还是要在钱家手底下办事的,自然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很快房中便空了,钱非凡走到床边,变脸倒是很快,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昌南。

    “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杀你?”

    昌南一双眼睛满是血丝,木然地盯着虚空,像是依旧有不甘心,他苦修数千年才有如今的地位和力量,居然会死得如此憋屈,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到,杀自己的居然会是自己人,他当初为钱家办事,也是为了让自己争取一些资源,再拖一些时间,给自己突破再增一份希望。

    “如今,钱家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那个剑士将门下一个天梯境界杀死了,这种事情发生在四大家族中任意一个家族都是不可能接受妥协的,以后钱家就不太平了......想来老爷子也没有夜夜笙歌的心情了,也是时候想起我这个儿子了,关键时候,还是要看实力的,我那弟弟才多大啊,一只手就能捏死,怎么和我斗?”

    “要是你站队了我倒还不好杀你,你孤身一人,不就是最好的利用对象吗?你以为你那些好友都和你一样不屑于参与党朋?就你冒傻气的觉得大家都是这样,你没见过那些人的丑陋嘴脸吧?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好人坏人,我杀你,也是为了钱家啊。”

    钱非凡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目中带着一丝疯狂,说道:“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那人既然杀了人,钱家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你一个糟老头子,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呵呵。”

    ......

    ......

    很少有人知道钱家的修士已经到了风声谷边上却退走了,恰好坐在木屋中的李太平就知道这个消息,将身穿黑衣的探子挥下去,他目光深沉地看向门外,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将如今的守义州搞得乌烟瘴气?

    这还真说不准,毕竟是那狂人的徒弟。

    四大家族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这钱家子倒是学到了精髓,那些投靠的修士,哪一个不是失了向上的心气,若是那狂人,何曾为资源发愁?身上背负着魔门余孽的头衔,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哪家没被他砍过脑袋?现在还有人敢去找他麻烦?

    没资源就去抢,没老婆也去抢,反正魔门余孽吗,干点坏事还不是正常的?

    李太平至今也记得陈狂说过的这句话,他们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即便到了今日,他们的关系也不咋的,要是看见了,说不得还要打一架,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他们下一代关系倒是好得有点过了头,也不知道那小子是用了什么**汤,阳小子就这样被勾搭过去了,将我的底都给露了!

第五章 小鹿乱撞

    第五卷 不尽长河

    第五章 小鹿乱撞

    星罗棋布的夜幕之下,在这守义州的有名历练之所,连夜修复阵法的四大家族子弟嘴里抱怨着今天无缘无故把他们阵法给破坏了的男人,想要进去不会说话吗?非得搞破坏,你要进去,我们还拦得住不成?

    这些小人物的抱怨自然不会让陈之归知道了,不过今夜依旧是不平静的。

    李阳与陈之归走在已经少有人来往的风声谷中,夜晚的风声谷,并不安静,反倒是有些吵闹,噪音不断,难听的风声呼啸像是鬼哭一般,就如同曾经在风哭城中听过的魂啸。

    陈之归问李阳是否还记得他们在风哭城中见到过的那面具人,李阳摇了摇头,除了很重要的事情,他很多记忆都被有意识的埋藏在脑海深处,不过随着陈之归的提起他倒是有了些印象。

    陈之归负着手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他们是阎罗的人 ,当初大概是因为你的冥子身份而注意到你的,你那个......老师应该就是阎罗的护法之一,不过实力有些弱过头,不过他对于炼丹方面倒是有些心得,居然能够将你体内阴气阴差阳错下化为己用,不知道是不是因果报应。”

    李阳眉头微挑,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调查结果,“阎罗如今在邪月州已经是渐渐打开名声,不打算继续做老鼠了,明面上的就叫酆幽宗,前身就是邪月州三大势力的酆幽门,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如今阎罗的存在算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可即便如此,还是让人忌惮,因直到今天,阎罗还有很多人是不知身份的,关键便是他们的面具,现在想来,我们随意准备的统一装束却是和他们有些撞了。”

    同样的面具黑衣,怎么能让人家不误会呢?

    他这下子算是明白了陈之归的话,还真是将自己不当外人啊!

    先是操心除妖盟的名字是否有错意,如今更是开始谈论服装了,这些细节本是没人管的,毕竟,如今盟中三大主脑,也就是李太平、孟喜、李阳,说出来李阳都有些古怪,自己其实还算的上是第三把手。

    陈之归继续说道:“我之前说的,想要加入除妖盟,到底能不能成,要是不行,我可就自己出去自立门户干了,反正我是要找他们麻烦的,要是可以搭伙一起干当然是好,不行也没事。”

    李阳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除妖盟的人了。”

    陈之归错愕的看着李阳,他本以为这除妖盟只是名字随便而已,没想到这各方面都透露出一股浓烈的随意气息,似乎这三把手都不在意,木屋里三个家伙,估计也就只有孟喜是个能干事的,陈之归长叹一声,有些怀疑自己加入是不是错误决定,总感觉上了贼船,这也太不靠谱了。

    李阳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的紫竹林,他们此刻已经离开很远了,眼看就要到达断头崖了,他探查一番,没有发现眼线之后才道:“盟内条条框框没那么多,不似各大势力一样,我们没有上下级之分,所有人都维系在一个人的身上,一个大修士足以给所有人信心,我两位师父,都已经成为精神领袖,只要有他们在,除妖盟就不会有背叛,没有背叛者可以逃过一个大修士的追杀,而且还是一个不怕惹事的光脚大修士,那些穿上绣花鞋的人是跑不过的。”

    陈之归微微蹙眉,这种制度看上去很开明,可要是那位飞升了,事情可就难办了......

    而且要是没有一根绳子套着,那些人的心是会野的,总有一天,妖人会灭绝,这是毋庸置疑,只要消息传出去,立刻就是人人得而诛之,想要在正道挣到些名声的人都会奋不顾身地扑灭这把还未燃起的火焰,无论他们有多少后台,有多强大的势力,都无法敌过五州人族之共力,以往妖族总说人族不爱团结,可要是关系到人族自身,他们会比野兽成群结队的程度更高。

    妖人是什么?

    虽然说妖在前面,可他们本质还是人,如果只是身体变化也就算了,大概也就是一州之力来剿灭,可是妖人的特别体质似乎还会影响到神志,比如陈之归总是在孟喜的眼中看到森寒杀意,若不是李阳告诉他这很正常,说不定他就持剑上去开干了。

    这还是修为足够强大的孟喜,能够压制本性,而其他人呢?

    而且更关键的是,妖人如人族一样,可以繁衍,所以妖族暗中劫掠人族,这是所有人族无法忍受的,他们在污染后世的血脉,这种事情或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已经不能再推迟了,否则后世将会有杀不尽的妖人血脉,一代传一代,直到和人族几乎融合,无法察觉。

    这是要灭种的节奏。

    此计歹毒陈之归也是不久前发现的,尤其是得知了劫掠人族的行为之后,本以为用人命当做工具来算计自己就已经是穷凶极恶,残暴不仁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事情,他难以想象被妖人掠走的那些人会受到怎样的对待,陈之归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赤鳞眼中看到的那种情绪,是一种想要毁灭的眼神,她要毁灭的不只是陈之归的生命,还有尊严、灵魂......

    想要让人成为妖人,如果只是身体的话,还远远不够,哪怕会不断影响人的思考,但还不够......

    要让人放弃尊严,放弃身而为人的一切,这样才能给他们一种自己已经死去的感觉,让他们拥抱新生......

    看着眼前淡然说出这些话来的赤鳞,她一如当如相见,没有任何伤势,但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就交代了一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帮助他们很快了解了妖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地下势力,但是问到具体的话......

    “再多的话我说不了了,否则我会死,你早就发现了我魂中的禁制,我这个层次的人知道的太多了,这禁制是来自南海的,你们解决不了,就算是至高也不一定,因为这禁制......来自龙宫。”

    赤鳞的话语陈之归只信四成,这个女人步步为营,那算计功夫着实阴了陈之归一把,似乎连陈之归的心性都算计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自己有多么了解呢?

    李阳屏退了边上的黑衣人们,看着陈之归说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有什么想问的你问我就好了。”

    陈之归想了想,在李阳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李阳深深看了被吊在空中铁笼子里全身上下都是禁制的赤鳞一眼,然后便离开了这处地底溶洞,他沿着溶洞内壁上的木板梯,一节节往上走,最终停在铁笼前方不远处,坐在木板上,双腿晃荡着,一点也不符合出尘的好看剑士这一身份。

    “想问什么就问吧,要是想要做些别的,也行,但别碰我妹妹。”

    陈之归望了望背后的石壁,似乎可以看穿,看到那背后同样格局的牢房。

    “这里乃是断头崖下极深处,人力不可及,修士也需要耗费心力才能坚持着安稳落地,没有传送令牌的话,凭借实力,走那通道,至少也需要天台境界才能下来,而且,一旦有超过筑基修为的修士靠近,一瞬间就会被发现,这是从中州引进的阵法,除非至高亲临,否则你们没救了,运气好的话,你们能够在这地底下呆一辈子,运气不好嘛,那就当做祭旗的。”

    赤鳞这名字,在陈之归看来就有些随意了,大概率是自己重新取的名字,看着这好似身经百战的女子,说出那番话脸不红气不喘的,陈之归啧啧两声,“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青楼的,你猜到了?”

    陈之归嗯了一声,忽然转过头去,半晌没有转过身来,这时候赤鳞沉声开口:“你想要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次要不是她坏事......你!”

    陈之归飞身而起,踩在铁笼上方,使得整个笼子开始晃荡起来,里面的女子立刻就像是滚地葫芦,等到停了下来,陈之归轻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妹妹以前是不是也......”

    “够了!你想问什么,我都会据实以告的,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勉强自己,又恶心我?”

    陈之归瘪了瘪嘴,干脆进入笼子里,手上握着薄薄的铜片,这就是钥匙了。

    “这......”

    “这笼子根本不是为了关你的,本就是个装饰而已,你觉得你可以逃除去吗?上面就是风声谷,我们的大本营,外面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更别提你身上的那些禁制。”

    “我的意思是,你进来干嘛?不嫌弃我?”

    “嫌弃你干嘛,我可是最喜欢你这样的妹妹了。”

    “我们妖人不洗澡的。”

    陈之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她保持距离,二人相对而立,铁笼摇晃,火光随之晃动。

    “想不想出去?”

    “不想,待在这挺好的,饿不死。”

    陈之归皱眉,“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你如今难道还有翻盘的机会吗?莫非你背后真有至高修士?”

    赤鳞摇头,一如之前所说,她一切据实以告,除了上一句。

    “不用说我也知道,没人会喜欢带着这潮湿的洞穴/里,又不是真是老鼠,你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或许你自己也已经习惯了,但是我真的挺为你们不值的,你能够达到如今的境界,难道就甘心继续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赤鳞沉默。

    陈之归继续道:“你们的规模有多大?”

    赤鳞很快应答:“很大,几乎遍布守义州了,有南海方面的暗中帮助,资源很充足,我们通过贩卖人族奴隶......”

    说到这里,她明显感觉到陈之归面色有所变化,这次是发自真心的,与之前的假言以对有很大差距,只是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依旧是陈之归的伪装,如陈之归所说,她其实也看不透陈之归,虽然自己将陈之归一步一步逼到死角,但是他似乎一直没有失去希望,这也是让她嫉妒的地方,一个人是怎么做到面临任何绝境都不胆怯退缩的,心中始终有希望,不是说说就能做到那么简单的,有多少人面临为难会做出丢下同伴逃离的举动,面对种种恐怖,会有几个人愿意牺牲自己帮助别人,不是说不存在,那种人哪怕是赤鳞也是敬佩的,可她不相信一个能够在人潮人海之中冲杀不停,尸体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杀人不眨眼的人会有那种心中的光吗?

    “你是个怎样的人呢?”

    陈之归一时间不知道问什么,却没想到自己倒是被反问了。

    有些好笑地道:“好像你才是犯人吧?”

    赤鳞轻笑一声,“你现在也在笼子里,怎么能说只有我是?”

    ......

    “我嘛,很优秀这已经是事实了我就不说了,就讲讲我刚才在想的一个道理吧。”

    陈之归示意对方和自己一样坐下说话,不过赤鳞没办法和陈之归一样,岔开双腿,她缩在铁笼边上,尽量不触动禁制。

    “我刚才在想,人和妖有什么区别,妖人又该算做什么?”

    赤鳞一听这话,眼睛顿时有微微光芒亮起,不过很好的掩饰过去,捋了捋披散的头发,遮住自己额头的鳞片。

    陈之归恍若未觉,似乎有些出神,心神不知飘向何方:“万事万物本是蒙昧,后来有了灵,那些万物就成为了生灵,不只是人而已,也有动物植物,花鸟虫鱼都是生灵,生灵起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生灵生来就有马车代步,跑得快,而同样有代步工具的也不只是人而已,一开始,大家都是并驾齐驱的,可后来道路越来越窄,大家发现需要争抢才能开的更快更远更稳。角逐是有胜者的,可落后者也不会甘心,既然所谓正统前路被人族占据,那他们就绕一绕嘛,天下道路何其多?虽然走偏了些,但是殊途同归,从这个角度看,无论是人还是妖,或者是精灵怪之流,都是一样。”

    “有些道理。”她是个合格的听众。

    “人与妖的结合过去也曾经有过,但是结果都不太好,或许是因为两条路的交汇撞车了,不过那些诞生的异类,往往是强大的,或许是因为集合了两族之 长,不过凡事有好有坏,虽然拥有了力量,但是就会从其他方面剥夺一些,可能是寿命?可能是其他,总之,历史告诉所有人,人妖结合没有好下场,而且还有机会孕育出魔头......在这样的背景下,人妖结合就成为了禁忌。”

    “......”

    陈之归继续讲 :“妖人某种意义上是取巧了,像是打了擦边球,不算是真正的人妖结合,其中也有机会出现一些异类,比如你和你的妹妹这样,天赋极高的,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然而正如我之前所说,凡事有两面,不是所有人在经历了那些残酷的改造之后都能够活下来,或者往好的方向发展,你曾经用来充作阵眼的怪物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可曾想过,你与他只不过是一件事情的两面?如果 换做是你被当做了工具......我说错了,现在你一样是被利用的,姑且可以算是工具人?”

    赤鳞有些不耐,“如果你想要用嘴皮子说服我,可以免了,而且就算说服了我,我也没办法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陈之归不理会她,只是摆了摆手,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你知道你如今的情况,就该清楚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你和你妹妹只不过是聊胜于无,或许日后会发挥一些作用而已,但是,时间不会太久的,妖人与人族矛盾不可调和,除非有人站出来,否则你和你妹妹都会当做祭旗的,或许你认为你舌灿莲花,身居高位,有些价值,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对于你身后 那些人来说,或许还不如工具,工具用完还能保存一下,你现在已经等于被抛弃了,而且,就算我不杀你,你的妹妹呢?她怎么办?她的实力不如你,就算叛变都没什么用,难道我还真要她暖床?我闲的吗,还不知道谁吃亏。”

    赤鳞心慌了,陈之归往前走了几步,与她几乎贴在一起了,陈之归俯视着小鹿乱撞的女子,将她头发拨开,露出那丑陋的鳞片却还是说道:“这种事情,以你的聪慧,应该一点就通才是,还是说,你担心你身上的禁制?”

    赤鳞没有说话了,这相当于默认,那禁制的确是可以随时催动的,破坏她的神魂,让她立刻湮灭神魂而亡,就算有人护着,出现奇迹也只能保下一个傻子而已,她不想成为傻子,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失去了最后的东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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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玄光介绍:
玄衣的剑士行走五州,世人都说他是侠,毫无疑问的正道。
有一天,人们忽然说他是魔,是邪道,为他穿上恶的衣裳。
后来,一个黯衣的剑士从海外来,让这个修真界鸡犬不宁。
剑士用善的剑,斩那些恶的魂!
那些曾经的人,都看不穿他的假面,那些过去的,都只是过去。
(第一本书,前期很xx,二卷开始好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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