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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介白衣     玄衍神术txt下载     玄衍神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共生妖族,星云陷落(上)

    “那可不一定,据本宫所知,古山川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龙吟瑶对他极有恶感,斜睨他一眼,冷笑说道,“谁知你是否寻个借口,故行此事,能成则成,不能成亦无紧要,三言两语便可推脱干净,不正是阁下所擅么。”

    古师梁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苏伏,等他裁断。

    苏伏扫了眼被众妖兵押着的两族族主。一个四十多年纪,嘴上蓄着八字胡,双眸狭长,透着冷光;一个三十多年纪,身量肥胖,满脸横肉。虽为阶下囚,却都用着不善的目光望过来。

    他淡淡一笑,心头顿时有了判断,道:“师姐莫急,先让古城主把话说完未迟。——古城主,你既抓了他二个来,想必清楚此事来龙去脉,先说说经过罢。”

    “遵命!”古师梁微微躬身道:“我奉大帅命令,与赵军帅一起领军于昨日晚间抵达洛江城。休整半日,一面等候大帅,一面重新整合部下大军。未免防守空虚,便欲从牙猪与河鼠两族抽调一些补充。”

    说着,他望了二妖一眼:“朱喜、何良,你两个自己交代,为何要陷我于不义!”

    朱喜满脸的横肉微微抖动,最终还是迫于他平日的威压而不敢不说:“城主归来不久之前,我族大祭司被乔公良绑走了,他威胁我们在此埋伏,说杀满五千紫军便让大祭司生还。”

    “好教大帅知道,牙猪与河鼠乃是共生妖族,其中大祭司更是重中之重。”古师梁显然早已知道内情,也不惊讶。

    “何为共生妖族?”苏伏好奇道。

    “牙猪以繁衍闻名莒州。”武岩听完了倒是恍然大悟,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土妖族,他对此还是有所了解的,当即道:“虽然比不上火鸦,每个族群部落也有小十万的牙猪。不过诞生灵智的不多,且常常为食物忧愁。”

    “除此以外,牙猪因为巨牙的缘故,愈是成长,愈是不堪负荷。”他说着望了一眼满脸横肉的胖子,道,“若是不拔断巨牙,牙痛会不断折磨他们,直到崩溃。可若是拔掉了,就失去了牙猪特有的武装。后来他们在洛江底找到了一种水灰石,研磨成粉再辅以多种材料以秘法炼制,非但可以解除巨牙的痛苦,还能让巨牙因此愈发结实。”

    “但水灰石沉在江河底下,且多在湍流处,他们凭自己根本无法大量采集。”武岩又望了河鼠族何良一眼,淡淡道:“于是与河鼠一族成了共生关系,牙猪提供食物,也就是族中未诞灵智的牙猪,供予河鼠食用,同时也可以控制牙猪的数量。河鼠为牙猪在江中搜集飞灰石,这才让他们以中位血脉获得了上位血脉的地位。”

    “而炼制秘药的方法,累代都由大祭司掌握,是大祭司控制族人的手段。朱族主,我说的没有错罢!”

    朱喜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大帅明鉴,乔公良临走前的手段,一是为了报复我背叛梧桐城;二是为了削弱大帅的实力。”古师梁缓缓道,“洛江城既然投诚,城中一兵一马,一草一木全为大帅所有,牙猪与河鼠两族在城中举足轻重,若是杀光他们,损失的还是大帅。”

    河鼠族族主何良忍不住道:“城主,您何必对他卑躬屈膝,我等便是灭族又能如何,他难道就能登上妖皇宝座了?”

    “你这鼠妖死到临头还要耍弄心机。”夜流苏在旁冷冷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杀一两个部族算什么,真以为妖族少了你们就不是妖族了?”

    苏伏莫名一笑:“战损方才已然统计,死伤逾两千,本帅不论你两族有什么苦衷,他们不能白死。现下你等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看在牙猪一族没有对我军造成太大伤损的份上,朱族主,只要你把河鼠一族杀干净,本帅非但免了你的罪过,贵族大祭司也会设法救出……”

    “绝无可能!”朱喜断然拒绝道。牙猪一族离不开河鼠一族,就像河鼠一族离不开牙猪一族。河鼠一族天生体寒,须食牙猪之肉方可保暖,两族在确认共生关系前,还是生死大敌。

    苏伏面色微寒:“其二,今夜攻下星云城,可免死罪!”

    “今夜?你疯了?”何良吓了一跳,旋即怒道:“便是立即赶过去,也要到天明,别提星云城有多少守军了。”

    “那就死!”苏伏语声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道,“这是你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古师梁点点头道:“很公平,这已是恩德,不过他们既是我的下属,此事我也有责任,破城之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城主。”朱喜虽然感动,可对一夜攻下星云城之事,根本就不抱希望。

    古师梁笑了笑道:“你们忘了蓝河么。”

    他显然已有定计,苏伏任他安排,让赵云继续守着洛江,其余大军根本不在洛江停留,连夜往星云山脉中段,亦即星云城而去。

    ……

    翌日寅时,柳无义领七万蛇族大军来到梧桐城外,顿时受到了非常隆重的接待。

    金乌府大摆宴席,天光虽才将将放亮,城中各大小氏族的族主首领全都到场。

    “咦,那位殿下怎会在此?”柳无义坐在次席,在与多位前来敬酒的族主喝过之后,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古山川向那处望了一眼,摇头笑道:“说是陛下遣她来此学习内政,今儿倒是认真在学,却用神通锁着乔家的少公子,连我去求情都不肯放人,也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只见离此处不远的旁厅,桑榆独自一人据坐一席,旁若无人地品着美酒佳肴。就在她的身旁,一个锦衣玉袍的年轻公子哥痴迷地望着她,似乎一刻也不舍得挪开视线。

    而公子哥的旁边,抓走牙猪大祭司,试图让洛江城陷入内耗的乔公良面色铁青,敢怒不敢言地低声道:“六殿下何苦为难小儿,若有得罪之处,公良在此向您赔个不是。”

    “乔军帅何出此言啊?”桑榆优雅地抹了抹嘴,浅浅笑着道,“乔公子仪表非凡,风度无双。奴家入城方初,不识宝地,还是乔公子挺身而出,奴家又怎会为难乔公子呢。”

    “请殿下解了神通!否则犬子怕是听不进我的话。”乔公良面无表情地道。

    桑榆顿时有些不悦道:“乔军帅莫要无理取闹,奴家又不曾用铁锁束缚乔公子,他自家不愿走,却为何怨到奴家头上。”

    乔公良一口钢牙险些咬碎,强忍愤怒道:“请殿下解了神通!”

    “爹,您实在太吵了,孩儿是真心喜欢桑榆姑娘的,您就别管了好么。”乔正突然转向乔公良,一脸严肃地道:“若是因你喋喋不休的缘故,害桑榆姑娘不再理会于我,孩儿绝不会原谅你的。”

    桑榆顿时羞怯地道:“乔……乔公子深情,奴家如何受的,公子还是随乔军帅回去罢。”

    “不……不要赶我走,我会听话的。”乔正忽然惊恐地颤抖起来,仿佛就要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啪!”乔公良见自家儿子如何没出息,怒极攻心,抬起蒲扇般的手掌便是一掌狠狠拍去。

    整个客厅的族主皆面无表情地静坐不动,然而心里却又是痛快、又是幸灾乐祸地想着真是活该啊,看来乔正平日在城中祸害的人不在少数。

    眼见无法收拾,古山川笑了笑道:“柳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此事可与你有些干系,不如随古某一起帮忙劝劝?”

    “劝劝自然可以,不过怎么却与我有关了?”柳无义跟着起身道。

    “这宴席可是为柳兄摆的。”古山川大笑一声,已来到偏厅,向桑榆微微施礼道:“六殿下,还请看在古某与柳兄薄面,放过乔小公子一次如何。”

    桑榆斜睨了权势仅次于妖皇的二人一眼,淡淡道:“二位大帅一起来求,桑榆哪里敢拒绝呢,不过乔正早年害得我一个姐妹家破人亡,此事怎么说?”

    古山川眉头微不可闻地一皱,望了一眼乔公良。

    乔公良背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道:“末将对此毫不知情,不过末将愿为此负全责,毕竟没有教好犬子,也是末将的不是。至于受害一家,其亲族末将会好好抚恤,保证再无此类事情发生。”

    古山川这才望向桑榆,轻声道:“如此,殿下可满意么?”

    桑榆心知不好太过,娇笑一声,纤纤玉指轻轻一弹,顿有一丝莫名灵光没入乔正的脑袋里。

    乔正脑子一清,那种痴恋之感瞬时退却,身体一震,已然清醒过来。他对于今日发生之事自然不会忘却,不由愤恨地瞪了一眼桑榆,却被乔公良重重按倒在地:“孽子,还不快向殿下赔礼道歉?”

    “对……对不起……”乔正好不容易吐出从未说过的话,只觉前所未有的屈辱涌上心间。

    桑榆嘻嘻一笑:“乔公子说什么呀,奴家听不见哩。”

    乔公良阴沉着脸,又是重重一压乔正的脑袋,厉声喝道:“大点声,老子往常怎么教你的?”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破烂铁甲的将士踉踉跄跄地闯将入来,一把跪在古山川面前,嘶哑着嗓子低声道:“大帅,星云陷落了……”

    ps:继续写。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共生妖族,星云陷落(下)

    蓝河乃是洛江的支流,因河床底下多产一种会发出蓝色荧光的鹅卵石,每当夜晚时,在月华映照下会反射出蓝宝石一样的光芒,故有蓝河之称。

    蓝河不长也不短,蛇神谷与星云城都在其范围之内,在蓝河的另一面,便是梧桐城、龙牙山、圣君城等等。

    这夜古师梁利用蓝河之便,由河鼠托载大军,来到星云城数十里外,只用三个时辰便完成了战前部署。

    随后以牙猪为锋矢,河鼠变小之后躲在牙猪的身上,趁隙攻入城内,城门很快洞开,攻城只用了短短一个时辰。此战敌将死伤无数,两族同样元气大伤。要知道河鼠以小变大的神通数日方能动用一次,加上无法抵抗刀剑等锐器,死伤非常惨重。

    不过,一个时辰攻下一座大城,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这与古师梁曾经的野心息息相关,其实他早就制定过攻伐星云城的计策,为此他特意往来两城,多次实地验测,只不过从来没有实施过而已。原因便是无论如何预估,两族的死伤都无法保证在承受范围之内。

    他的想法是在攻下星云城的基础上,保留牙猪与河鼠的大半实力,否则他拿什么与古山川斗呢。如今野心早已随着与苏伏一战而烟消云散,洛江城也不再属于他,他不过是帮着苏伏看管而已,哪还有什么保留实力的念头,能保住两族族主的命已然不容易了。

    这也算是古师梁的投名状,表明他已完全归顺,不会再有二心。

    ……

    嘶哑的低音宛如炸雷般,让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一众妖族耳膜震荡之余,纷纷涌出一个疑问:紫军不到三日前才大败古师梁,拿下洛江,怎么突然就跨越了数千里拿下了星云城?难道紫军拥有比三足乌还要多的飞翼军?

    得出这个结论的众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底突地开始恐慌起来,直到望见古山川仍然镇定自若的神情,方才略微安心,心想以大帅城府,想必早已胸有成竹,两城失陷定也在其预料之中。

    整个厅堂静了一会,柳无义惊讶地问出了场内所有妖的疑问:“难道苏伏那小子的手下都会飞么,怎么星云城就沦陷了?”

    “蓝河,河鼠,牙猪……”那跪着的将领咬牙切齿地说出了星云沦陷的原委。他显然是从星云城败走而归,脸上仍然残留着仓惶与惊慌,似乎便是在两大族主面前都不能拥有绝对的安全感。

    柳无义一脸的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仅这三个词,古山川便迅速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当时的情景,淡淡一笑:“原来如此,这位炽翎军帅的行事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末将该死!”乔公良霎时跪倒在地,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其实那日星湖被白雾笼罩,他并不知晓苏伏在林中埋伏。不过他却知晓古师梁撇下大军逃走与苏伏追杀而去一事,毕竟虹光与剑光实在太过显眼,想不发现也难。当时他想的却非是援助,而是古师梁一死,洛江城就缺了一个城主,不由得动了小心思。

    他虽然是梧桐城的城主,不过那却是古山川拉拢人心的手段,实际梧桐城的权柄还不都由三足乌掌控,城主也不过是个好听一些的名头,是古山川为了安抚山鹰族的手段。而洛江城就不同了,那可是完全独立的城池,若是山鹰族能够入驻,必能开创一番新天地。

    故其决意隐在暗中观望,若苏伏未能生还,他根本不惧紫城其余大将,若苏伏生还,他则立马率军入驻洛江,并遣信回梧桐,向古山川陈述利害云云。

    结果却让他惊疑不定,古师梁居然跟在了苏伏身后一同归来,且状似随从。两个其中一个都很难对付,何况联手,他又哪里还敢逗留,当即领着飞翼军逃之夭夭。回程途中他心有不甘,想着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洛江城成了镜中月水中花,更不敢冒险留驻,古师梁活着,并且叛变了,洛江城就成了恶地。

    于是他一计不成又起恶念,悄悄将牙猪大祭司抓走,并让城中两个大族伏杀紫军,只要见了血,苏伏即便是心怀仁慈,也要顾忌是否能够服众,毕竟死的可是活生生的同袍,不屠城都已算是慈悲了。到时两族难逃一死,也好过将洛江城完整地拱手让人。

    岂料这却又成全了紫军,若非种种逼迫,河鼠与牙猪怎会用命,且还有个对星云山脉异常熟稔的古师梁在,此计败局其实早已注定,此时回想起来,自己的小心思实在容易推敲,以古山川心机,只怕很快就会揣摩透彻,他又怎能不惊。

    古山川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公良,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星云城一举一动。另外,一炷香后,令各部将帅军机阁议事。”

    “遵命!”

    乔公良如蒙大赦,赶忙拖起仍然频频用怨恨眼神打量桑榆的乔正大步离去。

    古山川这才向厅内众妖略拱手道:“诸位对不住,今日客宴到此为止,恕不远送。”

    “不敢劳大帅相送,我等自去便是。”众妖赶忙起身,客气地回礼罢,当即规规矩矩地缓步去了。

    他们虽是各大小氏族的族主,可并不在梧桐军的体系之中,顶多出任个执政官,是绝无沾染兵权的可能。

    桑榆毫无顾忌地伸了个懒腰,展露出惊人的曲线,轻轻打了个呵欠:“呀啊,奴家也疲了,两位大帅自去忙便是。”

    古山川微微笑着点头:“殿下一夜未眠,如此勤于用功,乃是君山之福。您放心,殿下一应所需必得满足,古某身为妖神宫子民,此乃应尽义务。”

    待管家领着桑榆下去休息,他才请柳无义坐了,又命仆人奉茶,将那逃出来的将领扶起道:“我那哥哥看来是铁了心要反叛了。你不用自责,能有此战果,必是古师梁处心积虑的结果。”

    “是,古城……师梁极为熟稔星云城每一道薄弱处,河鼠极有针对性地突破,加上其亲自领军攻入,我等不到一个时辰便溃不成军……”将领几乎羞于启齿,但最终还是将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柳无义听罢笑道:“星云守军调走三万,只余两万,也是败得不冤,你能逃出来,应是古师梁故意纵容,看来他这是在向我们宣战了。”

    “不,这应该是炽翎军帅的意思。”古山川意味深长地一笑,“看来这位剑君野心不小,一个古师梁不够,连本帅也不想放过啊。不过倒也是,莒州如今烽烟四起,整个真界都在观望,若是妖族战后疲弱不堪,他这妖皇也坐得不安心啊!”

    ps:晕,写不到一点点,朋友拉我出去吃宵夜,两点才回来。实在不想欠更了,熬着夜写完,感觉轻松多了。感谢书友15755787的再次打赏~~~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五元归一,幽络通天(上)

    星云城陷落之后三个时辰,苏伏领军抵达,不费吹灰之力攻陷此城,令众妖兵更是心生敬畏。

    而令人心生敬畏的苏伏此时却有一些小苦恼。苦恼的是他甚少苦恼过的修行上的问题。以往在修炼上他都有自己见解,认清自己前路,心无滞碍,坚定前行,故极少向别人请教。可近日剑域迟滞,剑意第八转迟迟没有动静,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奈,难道真的只有在生死激战中才能进境?

    五色神光更是缓慢到令人发指,每日只能从肾脏中攫取那么一点点水行元气来滋养青色元气,要完成秘籍所述“青元化神,遍布泥丸”的境界实在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然而秘籍记载,天资上佳者,第一重青华宁心三五日可成。他无从得知这“天资”究竟如何才算上佳,或许根本就是妖族与人族的“天资”根本就不能共论。但此念很快又被他排除,他私下里曾问过夜流苏,本来打着请教的主意,谁知她根本没有听过《混元搬运法》,连五色神光需要修炼她都一窍不通,后来得知真相,可是瞠目结舌了许久。

    随后她略微娇羞着,将妖皇失踪前曾到过明月谷的事情备述说了。原来她能突破九尾天狐,也是经由楚渡点破,当时他老人家是这样指点的。

    “狐族在外界虽有着难堪的传闻,以至于狐狸精都成了贬词。然你等先祖却是个至情至性、从一而终、令人尊敬的大妖,在妖族拥有极为崇高的声望,恋慕者更是不知凡几。寡人曾与她有过往来,惜她早已心有所属,唉……”

    夜流苏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楚渡当时的神态,怅然中带着落寞的追忆与缅怀、无奈中带着无尽的唏嘘与感叹。

    “流苏,你迟迟无法突破九尾,非是天资所限,必是早已动情,却害怕别人嘲笑又不肯坦诚。只消你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执着于真挚,返归祖脉便再无阻碍了。”

    夜流苏当时是又羞又气:“父皇您在说什么呀,人家怎么可能有喜欢的人……”

    “哦?寡人闻说你与苏伏曾经神交过,难道那是假的么?”楚渡当即沉下了脸,一副要问罪敢于欺君之人的模样。

    除了霓裳那个大嘴巴还有谁会乱传,闻此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父皇,此事为实,不过……那、那是意外罢了,人家怎么可能会喜欢苏伏。”

    但在楚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她很快就败下阵来。

    “切记修行乃逆水行舟,炼妖经虽然神妙无方,但若久未突破,修为亦有倒退之虞。记住你破境的关键便在于神交,你族中不是有秘法么……”

    楚渡意味深长地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所以才会有后来夜流苏向他提条件的事。现在想想原来他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五色神光非但自主助夜流苏完成突破,还将《混元搬运法》传授给了他。虽不知如此安排到底有何用意,但想来楚渡是认为他有“天资”去修行才会传授,否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鉴于以上种种缘由,苏伏认为《混元搬运法》一定还有他所不能理解的玄机。肾脏既然属水,那么处在自然水元气充裕之地修炼,兴许会有不同。

    当然,他并不抱太大希望,因天元水星的水行元气都无法补充肾脏里的水元气。所以五色神光所需应当是一种更为玄妙的生命精元,也只能期冀大自然的水元气会有不同。

    约巳时,苏伏独自一人来到蓝河,随意寻了块大石盘膝打坐,心神沉入泥丸宫,仍是口诀附灵识,引领青色元气一路下沉。

    虽然能够感受到充沛的水行元气,但在灵识照见下,与往常并无二致,不由有些失望,但没有气馁。

    控制着青色元气在五团颜色不一的光团之间徘徊,神念却回想着《混元搬运法》第一重的心法,待到“上霄碧落下黄泉,幽络归元通天阙”时,不由得一怔,继而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口诀本是第一重青华宁心的核心经义,他可是着重地体悟过的,便是害怕修行不得法。原本的理解是,上霄当是上丹田,碧落则隐喻天宫,也就是识海,黄泉想是腑脏。他理解为由灵识控制青色元气直落到腑脏。

    随后是幽络,当是种经脉的称谓,灵识无法照见,其实青色元气每次沉入脏腑,都是经由特定的路线,也就是幽络了。归元则是汲取水行元气以壮自身之意,最后通天阙,他理解为重归泥丸宫之意。

    本来按此修炼确然有效,但不两日就察觉异常。首先肾脏的水行元气每日能用来修炼的量极其有限,五行之气在五脏之中轮转不休,那是极为珍贵的生命精元化成的,旨在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一旦打破,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有次他试着过量修行,妖体内无处不在的灵气险些造反,自那以后他就得出每日只能修炼一次的结论。

    然而过了近十日,青色元气仍然半死不活,倘按秘籍记载,三五日光景则可,便全然是唬弄人的。

    此时重新体悟此句口诀,似又有新的领悟,不过一个破空音却打断了他的修行。

    苏伏睁开眼睛时,古师梁已落在了石下,正恭敬地行礼道:“大帅何事召我?”

    “此次能破星云城,古城主功不可没,本帅赏罚分明,前番埋伏之事,已用洛江城抵消了,此次却不能不赏,你且说说,有想要的么。”苏伏淡淡笑道。

    古师梁心头微动,施礼道:“不敢当赏,实则功劳皆在牙猪、河鼠两族。星云本有五万守军,其中九千地龙骑更是精锐之极,分薄之后,攻陷就更没有值得一提的地方了。”

    “分薄?”苏伏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隐约抓到了关键,凝眉屏气沉思,那种感觉却再没有出现过。

    古师梁却有后话,继言道:“卑职倒是有个不情之请,昨夜攻城,两族精锐锐减,加之牙猪大祭司生死未明。洛江城优胜劣汰,两族过不多久,只怕便没有立足之地。”

    “哦?”苏伏醒神过来,有些意外道,“两族沉沦已成定局,便是本帅一道命令下来,让它族不得排挤牙猪、河鼠,只怕也会有阳奉阴违之辈。”

    古师梁却是一笑:“两族想要重新立足,惟有自力更生才是长远之道。卑职闻说玄门医仙堂有个医道圣手,人称小医仙青衣,敢请大帅赐一道谕令,让青衣大人助牙猪一族脱离秘药的钳制,若是能成,两族对大帅必然感恩戴德,永世难忘。”

    “看不出来,古城主还是个古道热肠的妖。”苏伏意外更甚,笑着道,“青衣虽说名义上是本帅部属,可医仙堂却是完全自由的,青衣本人更是本帅至交好友。本帅会为两族向她游说,不过她是否答应,就全在她自己抉择。”

    “是,一切看两族福缘了。”古师梁笑了笑,并不勉强。

    苏伏奇道:“古城主自己就没有想要的吗?”

    古师梁认真地想了想,不由苦笑一声道:“前番历经死劫,眼看爱子陷入如此危险境地。也是卑职福缘深厚,承蒙大帅不弃,留了有用之身,往日那些念头反而愈发淡薄了。如今只想将教养犬子,不指望他成才,却不能再像往日那般混账。”

    看来与苏伏对决时,古景旭的表现给他的感触颇深,不然心态也不会拥有如此大的转变。

    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苏伏突地想起一事道:“你说的三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三元鼎关押的雪女是谁?”

    “她唤作蝶叶雪,乃是我那弟弟的其中一个妻子。”古师梁脸色瞬时阴沉下来,“当年她不顾我劝阻,硬要嫁给古山川,他们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便是古河图。”

    “你是说古山川利用蝶叶雪的性命要挟古兄替他办事?”苏伏很快明白过来,惊讶地道,“真想不到古山川居然是这种人。”

    古师梁双眸隐现恨意,双拳紧握:“更可气的是,古山川两三年才会放她出来一次,并且还只允许我们远远地探望而不准靠近,他还故意守在她身侧,只要我俩敢靠近,马上就会将之收入三元鼎,令其受到无尽的折磨!”

    “每每见到我那侄儿气得双目通红的样子,我就恨不得将古山川撕成碎片!”

    看他此时杀气沸腾的样子,只怕怒气不比古河图少多少!

    苏伏却是恍然,古师梁只怕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三足乌族主之位了。这也就解释了他背叛古山川居然如此的心安理得,原来两兄弟早有嫌隙,还是情敌。观他过去那么多年,儿子都有了,却还对那女人念念不忘,这份痴情便可见一斑。

    “为何是你二人,蝶叶雪不是生了两个孩子么?”苏伏又奇道。

    古师梁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逐渐冷静下来后,叹了口气:“我那可怜的侄女很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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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五章:五元归一,幽络通天(中)

    苏伏并没有想到这个“可怜”是有来历的,亦不曾留意到古师梁说出此言时面上愤恨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就好像一个人面对已然注定而无法改变的命运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深深的无力与颓丧。

    他并不关心那个素未谋面的女金乌的命运,只是随口问道:“哦?莒州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怎么会死呢?”

    古师梁面露苦笑:“具体如何卑职并不清楚,当时卑职正好被调到洛江,族中也无人知道具体详情。不过自那之后不久,陛下便收了我那侄儿为徒,从此去了妖神宫,再没有回来过。”

    “原来如此,想必那时古兄很受打击,闻说他在族中也很受排挤,对贵族自然有着怨愤。只是没想到古山川到底还不放过古兄。”苏伏感慨地说道。

    “排挤?”古师梁却是苦笑一声,“大帅却是听谁说的,我那侄儿当年可是族主继承者,族人巴结他都来不及,怎么敢排挤欺侮他。”

    苏伏惊讶地挑了挑眉,夜神月应当没有必要欺骗自己,那怎会有此传闻?

    想了想便道:“既如此说,古山川怎么还敢如此对待古兄,就不怕他回来继任族主而为难他么。”

    “当时族中人以为陛下收河图,有着让他继承妖神宫的意图。”古师梁无奈道,“于是族中便为古山川另择一偶,生下了现在的继承者,唤作古天星。资质虽不如河图,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强太多了。”

    苏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此事陛下知晓原委么?”

    “这卑职就不清楚了。”古师梁又苦笑一声,“便是知晓也无能为力,此乃三足乌家事,陛下也无法置喙。”

    此时苏伏没有想得太多,只觉妖神宫的统治似乎存在某种弊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大帅若是能抢夺三元鼎,救下蝶叶雪,解了河图后顾之忧,他必然不会忘却大帅恩德。”古师梁素来淡漠的脸变得有些热切起来,充满期冀地望着苏伏。

    苏伏心里暗笑,还道他已然彻底清心寡欲了呢,此时却故作沉思道:“闻说古山川有道很厉害的神通,三元鼎只怕不那么好夺啊。”

    “那神通唤作‘八重狱’!”古师梁恨恨地道,“乃是陛下特为河图所创,定是他用卑鄙的手段从河图那儿骗取的。”

    他冷冷一笑:“不过那神通他一直未能修到最高境界,也许是陛下也看不惯他的无耻,所以创立这门神通时特意留了手脚,保证河图以外的人无法修习到最高境界。”

    这世上最卑鄙无耻的事应当是一个非常卑鄙无耻的人用着非常鄙夷的语气控诉着另一个人的卑鄙无耻了罢!

    除此以外,苏伏只能感叹妖皇的深刻不测了,创立神通时就想到了钳制古山川的手段,不过到底如何却未可知。

    “三元鼎自是要夺的。”苏伏沉吟着站了起来,望着不远处平静流淌却未见蓝色宝光的蓝河,“古兄的母亲遭难,以本帅与他的交情,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旁观。”

    古师梁大喜,深深地施礼道:“大帅英明。”

    “说说另外两个秘密,古山川与柳暮言的协议是怎么一回事?”

    古师梁当即冷笑道:“说到这个,大帅可知宣威军帅顾十楼、武门军帅铁敢当?”

    苏伏心念微动,莒州军帅不少,然而像他一样拥有‘字号’的军帅却是少之又少,就连柳暮言的神律军帅,也不过是沾了神律军的光而已。

    他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过。”

    “这两位军帅各掌妖魂军与铁象军,分别驻扎飞龙城与影月城,乃是他州除曲连山脉以外登入莒州的另外两个门户,可谓是重中之重,这两位军帅的修为自也非同一般,乃是与腾蛇族柳山公同境界的妖族强者。陛下失踪以后,他州之所以观望,便是这三位极境妖帅的震慑。”

    古师梁一口气说了许多,震得苏伏脑袋“嗡嗡”作响,妖帅极境,那不是相当大宗师么?原来莒州除妖皇以外,还有三个大宗师级别的大高手。

    他虽然在很久以前就揣测过,但亲耳听闻却是另外一种感受。而且,腾蛇族居然就有一个,难怪柳暮言能登上代理妖皇的宝座。

    古师梁看不见苏伏的表情,见他半晌无言,只当他被柳山公的大名给吓着了,毕竟腾蛇族目前与紫军乃是敌对关系,而紫城又没有力压大宗师的存在。

    “大帅勿须担忧,宣威与武门两位军帅尚未表态,柳山公就不敢随意出手,否则惹恼他们,腾蛇族绝不会好过,只怕还会连累柳暮言。”

    苏伏点点头道:“这与他们的协议有何干系?”

    “两位军帅一日不表态,柳暮言便一日不敢摘去头顶上的‘代’字,所以他做梦都想突破妖帅极境。”古师梁冷冷一笑,“那样一来,腾蛇族便能与两位军帅分庭抗礼,柳暮言自然可以为所欲为了。”

    “而妖神宫的后山藏着一个能突破极境的秘密。可欲入后山,必须要有钥匙才能开启禁制。”

    古师梁说罢就不再开口,苏伏忍不住扭头望向他:“说了半日,协议到底是什么?”

    “大帅莫急,卑职正在斟酌言词,便于您理解。”古师梁苦笑一声道。

    苏伏当然不是着急,而是怀疑古师梁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当即坐下来,等着他慢慢斟酌。

    “其实还是与三元鼎有关,钥匙便是三元鼎本身。”古师梁冥思苦想着道,“后山的禁制乃是与守护妖神宫的大阵‘五元归一’连结在一起的附属神阵,必须要有三元鼎才能开启。”

    说到这里,他舒了口气道:“三元鼎乃是大阵阵基之一,柳暮言想要进入后山,必须拿到三元鼎。他暗中传信古山川,说只要古山川将您阻在星云山脉,并助他进入后山禁地,便主动退位,让古山川能有一争妖皇宝座的机会!”

    ps:继续写哈~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五元归一,幽络通天(下)

    苏伏困惑地皱眉道:“那岂不是自相矛盾了么?柳暮言是为了坐稳妖皇宝座才想进入后山,从而突破妖帅极境,若是退位,他到底图什么?古山川又有什么凭仗认为他能夺得妖皇位?”

    说着又向古师梁笑道:“古城主不要误会,本帅并非质疑。”

    古师梁笑着摇头道:“别说大帅,便是卑职初闻也是难以置信啊。不过此事可是我那侄儿亲口告知卑职,实在不想相信也难。兴许他们都有各自打算,退位了还可上位嘛,只要突破极境,古山川又拿什么来与他斗。”

    “故此事疑点颇多!”苏伏仍是困惑道,“古山川不会愚蠢到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等等,你说此事乃古兄告知你的?”

    “正是,我那侄儿还是有些手段的。”古师梁微微笑道,“您可别小看了他,陛下之所以收他为徒,可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的天赋异禀。”

    苏伏微微眯起眼睛,心里闪过一丝疑虑,细思却又不得要领,便试探着道:“古兄莫非也对妖皇宝座……”

    “不不不……”古师梁连连摆手,苦笑道:“怪卑职没有说清楚,我那侄儿自小对权柄看得极为淡薄,恨不得寄情山水草木,若非陛下强硬要求,他也不会出任两司军帅。而他之所以告知卑职此事,是希望卑职登上三足乌族主之位,好名正言顺地救出小雪,毕竟三元鼎乃是陛下赐给我们三足乌族的,古山川便是登上妖皇宝座,也无法再染指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其实在遇到大帅之前,卑职早已决意全力助他登上妖皇位。”

    苏伏的疑虑却不是这个,古河图若能接任妖皇宝座,他反而会松一口气呢。也不想解释,笑着道:“古兄的洒脱不羁我早就见识过的,颇为令人羡慕啊。”

    此时他突然想起自那日混入军中却一直没有异动的五十个灾厄,莫非柳暮言交给他们的任务便是抢夺三元鼎?可桑榆在信中为何只字未提?或许她不知柳暮言打算。

    青州大战结束后,桑榆接受他的请求回到妖神宫,潜伏在柳暮言身旁,随时提供柳暮言的动向。不过桑榆毕竟不是他直系下属,二者严格说起来乃是“同盟”。

    “说说第三个秘密。”古师梁的两个秘密,就已让苏伏对莒州妖族有了个全新的了解,对于第三个秘密还是有些期待的。

    “唔!”古师梁想了想才道:“那是在卑职很小、古山川还未出世之时,,族中一位已然故去的族老告诉我,五元归一大阵乃是仿造五色神光的产物,大阵的两个阵基,都是陛下亲手炼制的五行法宝,其中一件便是我族至宝三元鼎,还有一件唤作两仪印,可聚土行与木行元气,现今应当在柳暮言手里。”

    说到这里,他努力地回想片刻才道:“据说五元归一大阵一旦开启,有如五色翎现世,可发五色神光、定阴阳、混淆五行、一切五行之内法宝、神通都无法奈何……不过那只是传言罢了,具体如何,也从未有人见过。”

    苏伏眉头微挑,这个秘密虽然传神,却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传闻罢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古师梁却又一笑:“大帅莫急,这虽然也是秘密,却与卑职要说的相去甚远。”

    见苏伏果然露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当即笑道:“传闻陛下将五色神光传给了大帅,不知是真是假?”

    “咳,若它算是神光……”苏伏伸出手来,掌中顿时萦绕一层非常淡薄的青光,单单望着它,就有一种清心宁神的错觉,“那传闻应当无误……”

    古师梁先是一愣,旋即扑通地跪倒在地,激动道:“果……果然是五色神光!看来传闻不假,陛下当真想要大帅继承宝座啊!”

    其实甫闻此事,他压根半点不信,觉得苏伏不过是在沽名钓誉、哗众取宠罢了,借此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争夺皇位的大义名分,才让宣威与武门两位大军帅选择了观望。

    便是选择彻底投靠苏伏,除了古景旭的命,也是希望他能救蝶叶雪。可五色神光出现那就不同了,那可是楚渡的象征,便是马上让苏伏坐上妖皇位,整个莒州也不敢出声质疑。

    “古城主还是快起来罢。”苏伏见他如此激动,无奈地道。

    激动过后,古师梁认真地想着此事的利弊,苏伏无疑是正统,如此一来柳暮言倒成了真正的乱臣贼子,他依言站起来后,想了想道:“其实我族那位族老还暗自推测过,五色神光有很大可能能够控制三元鼎。”

    “哦?”苏伏不由吃惊地望了望他,见他表情严肃认真不似玩笑,便道,“是以五元归一大阵所做出的推测么?”

    古师梁摇摇头道:“不止如此,那位族老还告诉我说,他能从三元鼎上感受到些微的五色神光的气息。原本只是闲聊罢了,不曾想到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苏伏望了望掌中勉强可以稍微控制一二的青色元气,苦笑道:“可我根本就没有掌握五色神光,如今也只能勉强控制它而已,又如何控制三元鼎。”

    “大帅勿忧,五色神光既然在您身上,代表您有着大气运,乃是陛下赋予的大气运,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古师梁看起来比苏伏还有信心,自信满满地说罢,却又郑重起来道:“大帅,五色神光之事就让它成为一个传闻罢,现今所有人都以为大帅的五色神光只是一个噱头,若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某些人觊觎!”

    ……

    梧桐城,金乌像以南,城主府。

    “该死的桑榆,我要将她碎尸万段啊啊!”蒙受了有史以来最大也是惟一耻辱的乔正在自己的房里想着整个星云山脉的妖族只怕都将他当成了笑柄,便愈想愈是惊慌,愈想愈是愤怒,在砸碎了房中所有能砸的东西后,他的眼睛望向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婢女。

    半个时辰后,他将两具赤身**、面目全非的尸体扔了出去,并唤来仆从跟班冷冷道:“把她们处理了,再将乔律、乔心给我叫过来!”

    ps:关于贴吧的问题,龙君昊是六爪龙神,相当于纯阳,具体实力就无法透露了。另外关于妖族远古老祖,玄衍的历史相当悠久,有荒古、太古、远古、近古等,各个时代有各个时代的故事,这要解释的话,我可能要详细设定,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所以大家可以从书中偶尔的只言片语去推测~~~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惊涛骇浪,幽火传讯(上)

    夜月如水,侵掠如火。

    北地庐州,炼幽山十里外。

    “萧无极,此处乃东都圣地,我劝你莫要太过放肆!”半空中,一个身着黑色烈焰玄衣的男子对着十丈外凌空悬浮盘膝而坐的男子气急败坏地骂道,“否则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暗红的烈焰在东都代表着真传弟子的身份,不过一般真传弟子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根本不会穿,只有那些需要这一身皮来威慑别人的人,才需要穿起来狐假虎威。

    在他的身旁有数个内门弟子,都用着崇敬的眼神望着他,可见对他敢于挑衅那人的行为非常敬佩。

    那凌空盘膝的正是萧无极,他的膝上静静地躺着一柄剑,并不起眼,像极了寻常凡兵,不过能被置在他的膝上,只怕没人会相信那只是寻常凡兵。

    物以主贵,尤其是在邪尊分身被他一剑斩杀后,东都弟子对萧无极这三个字都愈发敬畏起来,更别提在其本人亲至,若非门中长老强硬命令他们出来与其交涉,谁愿意直面这煞星。

    故众弟子佩服归佩服,却还是忍不住地悄悄后退了少许,生怕对方暴起杀人而被牵连。

    能在十年前那场大战活下来的魔修先后都获得了突破,全都忙着闭关,哪里有空出来招待这位爷。而且炼幽山封山,护山大阵常年开启,想出来也不那么容易。

    这东都的真传弟子把话出来抖威风,马上就后悔了,恨只恨自家好话说尽,对方却连眼睛都不睁,气糊涂了。此时带着侥幸,只盼对方有所忌惮而不敢杀人,用着冷冷的口吻道:“萧剑仙若是有所领悟,想要觅地修行,我倒可以推荐一个好去处。”

    萧无极终于动了,他眼皮微抬,右手缓慢地覆上了剑柄。

    “快逃!”众魔修想也未想地化光夺路而逃。

    萧无极却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望向他们方才所处的虚空上方。

    “小辈欺我东都无人么?”虚空突有一道凌冽的魔气四下溢散,推开如水的月华,化为一片暗沉的黑幕,围拱着一个不惑年纪的男子,整个天地,似乎都因他满面的阴沉而暗沉下来,黑暗化为丝丝缕缕的触手伸向萧无极。

    这是萧无极眼中的世界,任一大宗师以下修士都无法察觉,直到侵入你的泥丸宫里,便将受到非常严重的压制。

    “莫首座言重了。”他握剑的手微微地一翻,剑锋顿时盈了一层似白非白,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荧光,一道激昂高亢、带着金石摩擦的剑鸣斗然响起,霎时就将那些黑暗触手给震碎。

    来人惊讶地“咦”了一声,旋即又是一声冷哼,黑幕“砰”地一声轻响,如同一大蓬烟花爆裂开来,裂开的空隙很快填满,眨眼就覆盖了半边天空。又如滚滚而动的劫云,诡异的是没有电闪雷鸣,反而是莫名的哀嚎填充四方空域,令人毛骨悚然。

    这只是一层方寸魔国,对付一般的修士绰绰有余,对付萧无极却还是差了些火候。

    一道延伸至天际、几乎实质化的剑光倏地斩落,哀嚎戛然而止,黑幕也在剑光下寸寸化灰,月华重新洒落,把那男子的身形映照出来。

    正是灵欲一脉太上长老莫羽冠,他的神情未变,无形的杀意却令周遭寒风生生降了几度。

    “李道纯还是徐明真派你来的?”他没有再出手,眉头微微皱着,不知有什么顾虑。

    萧无极淡淡一笑,重又将剑放置在膝上,道:“鉴于东都并未完全履行战败条约,飞仙老祖特意着晚辈前来督促,以免东都做出无法挽回之事。莫首座,即日起,贵派弟子离开炼幽山十里范围,便会受到监视,若有私自离开庐州者,杀无赦!”

    “飞仙!”莫羽冠几乎要将一口牙齿咬碎,狠狠地剜了眼萧无极,便拂袖而去。

    ……

    莒州,梧桐城。

    “少爷,真要如此作为?”

    约戌时二刻,金乌府潜入了三道黑影,全都一副黑衣蒙面的装扮。左侧一个期期艾艾地道:“那可是六殿下,事后若是追究起来,只怕老爷打断您的腿也无用了……”

    这话却是事实,相比起他欲行之事,莫说一条腿,便是这条命也不够赔偿。

    “小爷我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如此耻辱,不洗清耻辱,比死还要痛苦!”为首的黑衣人扬了扬手中一包药粉,冷笑道,“你们怕个什么?这可是从日曦城买回来的极品催情圣药,人畜皆宜,一两价值数百万白玉,到时那个贱人只怕还要求我……”

    本来他心中还有些害怕,可一想到那个情景就激动得无法自拔,不由嘿嘿道:“在她清醒之前离开即可,她还能追踪到我们不成?况且,不定那个贱人会爱上那种**滋味,从此离不开小爷,到时会有你们好处的!”

    两个跟班喜不自胜,心里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乔律,你打听清楚了?”

    右侧那个黑衣人当即邀功似地道:“打听清楚了,就在丙辰院。不过老爷就在那附近的军机阁与大帅议事,若是暴露……”

    “哼,两院离着数里,那个贱人所在的地方我看也无人敢于逗留,再说我请你们来干什么的?”

    两个跟班无语,只得紧紧相随。三人对这金乌府似乎不陌生,避开了十来波巡逻的护卫,悄悄潜入了招待贵客的丙辰院。

    躲在一处墙垣下凝神片刻,整个丙辰院果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三人微喜,当即悄悄来到主卧外,借着月光,为首的黑衣人心里“砰砰”跳着望向主卧里,只见精美床榻上果然躺着一个曲线玲珑的曼妙身影。

    “快快,打火!”他迫不及地小声催促两人,麻利解开药包后,一面托着,一面利用手指在门上戳出一个窟窿,药粉便对着那窟窿。

    两个跟班一个凝神警惕四周,一个取出了火折子点燃,放在药包下方轻轻烘烤。

    不多时,药粉上便冒出了粉红色的烟雾。

    “混账,发什么愣,风来!”为首的黑衣人吓得赶忙撇过脸去。

    顿时便有一道微风拂来,将烟雾准确地送入窟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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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八章:惊涛骇浪,幽火传讯(中)

    自闻听古师梁三个秘密,苏伏对于五色神光可控制三元鼎非常的有兴趣,而这个秘密又只是三足乌一位已然故去的族老的随意推测,若然为真,必然是柳暮言也未必知晓的秘密,既然他如此渴望得到它,或许可以借此布一个局。

    古师梁回去后,他便沉下心神在河畔修炼。直到掌灯时分,那道一闪而过的灵光才又重新被他抓住,此次全神贯注下,不由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如他领悟那两句口诀的方向是错的,那么一切重新推翻,重点兴许在“分薄”二字上面。

    也就是古师梁在说到星云城分兵时的灵光一闪,是否青色元气根本无需全部落下脏腑,而只要分薄出一道即可?

    然而问题也因此而来,青色元气就那么一点点,分薄之后,还能剩多少?别半途就熄灭了,那这几日的苦功岂不是全白费了?

    一想到第一重青华宁心修成,有可能控制三元鼎,给古山川一个**的惊喜,他就颇有些热切。他极少去厌恶一个人,古山川的行径无疑令他非常的反感,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对自己亲生儿子无所不用其极。

    “上霄碧落下黄泉,幽络归元通天阙!”重新咀嚼此口诀,第一句的领悟应当是对的,而第二句愈是咀嚼愈是古怪。

    首先是幽络,灵识虽然跟从,青色元气行走的路线他却仍是有种迷糊的感觉。

    “幽络……幽络……”苏伏沉思许久,突地眼前一亮,旋即只觉一股苦涩之意填充心间,“莫非是利用青色元气筑建一条通往肾脏的经络?”

    愈想愈有可能,其实此点论证早已有之。《混元搬运法》是什么?五色神光又是何物?若五色神光真是谁都可以修炼的神通,楚渡何苦深藏呢?要知道妖族多一个掌握五色神光的妖,就多强一分,他又何必苦恼如何守护妖族。

    若说楚渡自私自利,害怕别的妖族修为超过他,从而夺取妖皇位,那又是谬论,若然如此他根本没有必要救苏伏。

    苏伏突然想到一个惊人的事实,只怕《混元搬运法》是妖皇为他量身打造的,能让他顺利控制五色翎的法门,而所谓幽络,只怕是妖族皆有,而人族却没有的经络。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推测让他不禁苦笑起来,欠得愈多,就愈是难以偿还,日后他还怎么推卸责任。他原本以为能修炼《混元搬运法》是因为修了炼妖经的缘故,所以并不很上心。

    如今看来,这五色翎与之对应的功法,只怕人族也能修炼,若是传出去,纯阳大能也会坐不住啊!古师梁担忧的不无道理,在五色神光大成以前,还是少在人前施展。

    澄清心神,有此领悟,接下来果然如他推测那样,青色元气分薄出一丝,在灵识的作用下拉长延伸,最后落到肾脏里,两端便构筑了一条细细的犹如经络般的细丝。

    而“归元”与“通天阙”自然有别的意思了,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归元应是循环之意,通天阙则是通往识海。

    灵识在回归识海后,重又新生,循着幽络与青色元气融合,然后循着幽络往肾脏去。因为肾脏时时与青色元气勾连,故不惧水行元气缺失。在不断循环的过程里,青色元气便会逐渐壮大,其余便是水墨功夫。

    幽络建立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许多,许是与他灵识强度与控制力有关,不过这只是第一重。

    “大帅,腾蛇族有使者来访!”在他体悟的当头,耳畔传来夜神月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不见人影,应是自城中传出来的,想了想便起身。

    星云城,城主府富丽堂皇的大厅。

    苏伏踏入后,便见一个正与柳三夏有说有笑、二十出头的俊逸青年顿时起身,略微躬身施礼道:“蛇神谷柳常书,拜见炽翎军帅。”

    这青年有着一张清俊飘逸的脸庞,双眸清澈见底、明亮有光;身着一件竹青锦袍,看着非常的舒服;加上温润如玉的谈吐、不卑不吭的举止,很容易便令人心生好感。

    苏伏还未开口,一旁的柳三夏慌忙躲在柳常书身后,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小声地道:“兄长大人,这个人很坏很坏的。”

    “不得无礼。”柳常书微微板起脸来,“若非人家不计前嫌,你哪还有命在?”

    柳三夏噘了噘嘴,却不敢反驳。龙吟瑶与苏瞳等人则在偏厅,似乎对柳常书的来意非常好奇。

    苏伏淡淡道:“请坐,柳道友所为何来?”说着径去主位坐下。

    柳常书示意柳三夏也去偏厅,后者依依不舍地被小白拉着小声问道:“原来那是你兄长啊!长得好好看呀,你也好好看,嘻嘻……他是来接你回去的么?”

    “不敢当道友称。”柳常书依言落座,却还是拱了拱手道:“常闻炽翎军帅英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舍妹三夏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大帅能不计前嫌收容她在军中,常书非常感激。至于在下来意,却是奉家父之命前来与大帅做一个交易。”

    “交易?”

    柳常书不敢卖关子,当即道:“正是,当今陛下了一道谕令,让蛇神谷助梧桐城全力阻拦大帅,如今家父率领七万大军,正在梧桐城。”

    “那你还敢来?”苏伏淡然地说,“是胆子大,还是柳无义根本不把你的命放在心上。”

    “不敢不来!”柳常书苦笑道,“在下不过是家父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儿子,我的命没有三夏重要。”

    “那腾蛇族想要用什么来换取柳三夏?”苏伏原本想轰走了事,柳无义既然如此着紧柳三夏,必可成为一个有力的掣肘。

    “非也!”柳常书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家父包括在下欲请大帅收容三夏在军中,哪怕做个冲锋陷阵的兵卒也可。”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惟有柳三夏黯然地垂下螓首,眼眶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未待苏伏反应,柳常书便叹了口气道:“其实舍妹自族中逃出来后,想的是为当今陛下,也就是我们的叔父立个大功,才会去风豹族骗取百鬼子婴。只要立了大功,舍妹便可向叔父求请一道脱离腾蛇族的谕令。”

    “脱离腾蛇族,却是为何?”苏伏微微讶然,这腾蛇族的姑娘行事可真教人费解啊。

    “那样,就不用与家父生孩子了……”柳常书苦笑一声,说出了一句五雷轰顶似的惊言。

    整个大厅万籁俱寂,沉默许久,偏厅传来小声的啜泣。

    苏伏望了望手忙脚乱安慰柳三夏的龙吟瑶等人,终于明白他们为何如此的异常了。

    “唉!”柳常书又叹了口气道:“让大帅见笑了,此乃我们妖族无法变更的陋习,先祖认为惟有血脉纯净者方可步入极境,故长久以来,一族族主若生出女儿,便须与其生出一个孩子,保证血脉纯净的同时,兴许还能诞生一个妖帅极境的大妖,此乃妖族无法摆脱的宿命。”

    “家父对此颇有微词,却无法违背祖训,故自小将舍妹当成掌上明珠,想借此做出补偿。”

    柳常书摇了摇头,继言:“可是无论如何补偿,家父仍觉亏欠,眼见年纪渐长,待到成年礼一过,便须履行义务。家父实在不忍伤害舍妹,于是将真相告知,并不干涉她逃走。”

    也不知苦笑叹气了多少回,说到这里仍是苦笑:“我们都希望她能逃出莒州,在他州重新开始,不想她打的却是别的主意。唉,只能说是天意弄妖,现今族中宿老已然知晓舍妹下落,若是脱离大帅保护,只怕不用多久就会被抓回去,届时便是家父也无能为力了。”

    苏伏心里真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这小姑娘远走高飞不好么,埋伏了赵云,现在还要反过来保护她的“贞节”?

    不过他虽修道日久,然而世间伦理道德观念却是根深蒂固,父女怎能乱了伦常,眼不见便罢,却绝不可在他眼前发生。

    他沉吟许久,若是不答应,只怕瞳瞳等人也不会答应啊。想到这里,不由望向偏厅,果然都有哀求的眼神投过来。却让他心头颇恼,难道自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么?居然最后一个知道真相。

    “令尊欲如何交易?”苏伏问道。

    柳常书微微笑道:“分二个阶段,其一,便是在下方才说的,大帅须收容保护舍妹。我们腾蛇族则答应大帅,在您攻下梧桐城后,绝不再行阻路。”

    苏伏听出话中有话,皱眉道:“也就是说,包括已在梧桐城的七万大军?”

    “正是!”柳常书肯定道:“相信以大帅本事,这不是难题。而只要您证明有能力保护舍妹,那么之后大帅攻伐妖神宫,蛇神谷必不会干涉。”

    “闻说贵族柳山公可是极境妖帅,只怕令尊说了也不算罢!”苏伏淡淡说道,“便是令尊能做主,你等如何保证此言不虚?本帅何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来付出一些可能的牺牲?”

    “家父说大帅一定不信,不过在下身份稍有些特殊,乃是腾蛇族主下任继承者。”柳常书拱手道:“家父令在下留在大帅身边,鞍前马后也好,阶下囚徒也罢,若腾蛇有一句不实之言,任凭大帅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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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九章:惊涛骇浪,幽火传讯(下)

    彩幻迷情烟带着乔正“砰砰”的激动不已的心跳声自那窟窿钻了进去,想着那横呈的玉体,他不由“咕哝”地咽了口口水。

    便在此时,卧房里突地传来一道娇声冷哼,未及二人反应,一道“呜拉”的飓风应声而起,非但是整扇木门,便连方才渗入的迷情烟也一道反撞回来,撞在二人身上顿时一阵“噼里啪啦”乱响。

    乔正吓得是亡魂皆冒,身形一动不敢动,捧着药包的手高高抬起,生怕不小心洒落下来。

    “少爷,烟烟烟……”打火的随从机灵地退了两步,随后便见倒涌回来的烟,全都像似冤魂般缠绕在他的身上,并不断地被他吸入鼻中而不自知,不由惊恐地指着他道。

    乔正这才反应过来,只觉一股沸腾的火热从周身各个角落蔓延,齐齐涌向小腹,神智顿然有些晕沉。眼前一花,突见一个曼妙身影婀娜多姿地从卧房内踱步出来,一面走还一面娇笑着:“乔公子是否觉得浑身发热?”

    “桑榆大人……全都是误会……”两个随从对视一眼,默契地想到一不做二不休,惟有灭口方能保住少爷性命。

    “乔公子,解药不正在你手里么,吞服了它就会恢复如常。”桑榆笑靥如花,停在了月华映照出的,门沿的剪影上。

    “不,不要啊……”正要动手的两个随从脸色顿时煞白,未及他们阻止,乔正已然深信不疑地将整包迷情药粉一齐倒入口中,嚼也不嚼便咽入肚中,旋即便是一连串的干咳,更觉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犹如风中烛火般摇摇欲坠。

    两个随从一人一边抓着他的胳膊连连后退,到庭院时,乔正却忽然大吼一声,整张脸都像似烙铁一般的通红,眼睛更是如同充血,猛然挣开他们,便扑向了桑榆。

    “少爷,我是乔心啊,桑榆殿下在您后面呢。”

    乔正扑到一半,眼前曼妙人儿突地一变,居然变成了乔心的模样,当即回身,果然望见“两个”搔首弄姿的桑榆,纷纷摆出无比诱人的姿势,残存的理智终于熄灭,复又大吼一声扑了回去。

    “少爷,是我们啊,少爷,千万别中了她的计啊!”

    两个随从见乔正像要吞人似的扑过来,根本没有理智可言,那真教一个毛骨悚然。心里一个慌乱,居然齐齐退了数步,一个不慎绊倒在地,旋即对视一眼,又同时高叫一声:“我的娘啊!”

    爬起身来拔腿就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

    “这下死定了,少爷吞了如此多迷情药,便是释放了药力,只怕也难逃精气耗尽而死的下场!”乔心玩命似地狂奔,又不敢飞空,生怕被巡逻的守卫注意到,那处境更是堪忧。这里可是金乌府,而不是他们的城主府。

    “不……不如逃走……”乔律颤声道。

    “能逃……逃哪里去?”

    “紫军不是要攻梧桐城么,去投奔苏大帅,你我好歹也是个妖帅,还是翼族,必可得到重用,好过在这里给一个混账公子做护卫!”

    “哼,竟敢潜入金乌府,你们好大的胆子,给我拿下!”

    乔心大喜,正要应下,却在此时,前方拐角的墙洞内“哗哗哗”涌出来一排兵,杀气腾腾地围涌上来。

    “住手!”乔律大惊,急忙摘了面罩,慌乱地道:“李队长切莫动手,我是乔律啊。”

    巡逻队首领微微抬手,当即有妖兵抬火把照了照两人,果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当即冷冷道:“好啊,居然是你们两个,深夜潜入金乌必有歹意,给我拿下!”

    乔心迅疾地扫了四周一眼,灵机一动道:“李队长且慢,我……我们家少爷疯了,闻说老爷在军机阁议事,特来……”

    “一派胡言!”李队长喝罢,乔心后边的墙洞便“嗷嗷呜呜”地闯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人,看那模样可不正是乔正么。

    借着火光看清来人面貌后,李队长大吃一惊,急忙道:“乔少爷,您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

    “少爷疯了,李队长快拿下他!”深知个中内情的乔心、乔律尖叫一声,慌忙地躲到了巡逻队后面去了。

    “拿下!”李队长从二妖表现中识别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妖兵们一拥而上,初时还拿不住他,只得将其按倒在地,十数个妖兵叠罗汉似的将其按在地上,兀自挣扎不休,还发出凶狠的鹰啼。

    李队长“惊魂未定”地望着乔正,只见他面皮愈来愈红,看着不像发疯,倒像发情,只是这也太过了。

    “李队长,发生何事了?”便在此时,一道曼妙身影像似由月华形成地从天而降,娇声软语落在众人耳畔,只觉说不出的舒服。

    两个随从却是惊叫一声,旋即意识到什么,当即住了口。

    “桑榆大人,您怎么来了?”李队长转向来人,恭敬地施礼道,“乔家小公子突然间疯了,不知为何冲撞到了军机阁里来。”

    桑榆瞥了一眼灯火全熄的军机阁,淡淡道:“乔帅不是在军机阁议事么,还不快让他出来?”

    见李队长面显为难,她冰冷冷地道:“乔小公子可是乔帅独子,他若有个闪失,你等担当得起?”

    “不……”李队长望了一眼狂暴的乔正,苦笑道:“非小人不愿,而是乔帅出征了,一时哪里回得来。”

    “出征?怎么回事?”桑榆心头微微一个咯噔。

    李队长摇摇头,断然道:“桑榆大人对不住,此乃军机秘要,恕小人无可奉告!”

    桑榆娇媚地一笑,烟波流转,迷离地道:“李队长忘记了么,人家可是自己人呀。”

    “哦……对,自己人……”李队长双眸有些混沌,顺着她的话便说了下去:“早间闻知星云陷落,大帅着我等加强巡逻,午时左右便自密道出了城,准备夜袭星云!”

    “两城相距多远?”桑榆心头微微一紧。

    “只怕快到了……”

    桑榆懊恼地险些跺脚,不由恨恨地望了一眼乔正,心说为何做贼偏要在晚间,那些老狐狸真是一刻不能疏忽。

    “李队长,其实乔小公子并非是疯了,而是不小心吞下了本来用来对付奴家的迷情药粉。”她说着美眸突地闪烁五彩缤纷的光芒,月华被一股蓝幽幽的气场推挤开来。

    乔心、乔律本来心中发寒的,突然只觉一股巨大的负疚感从心底滋生,不由扑通一声跪倒下来道:“桑榆大人,我们两个混账东西对不起您啊……”

    接着在李队长瞠目结舌中,,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乔正诸般罪行。

    末了桑榆娇滴滴地道:“李队长您都听见了么,看在乔帅的面上,奴家可以不追究乔小公子,把他打入大牢清醒清醒。”

    说着便转身要离去,突地似想起什么,复又回身望了两个随从一眼:“哦对了,就把他的两个随从一起关着罢!”

    李队长恭敬地应下,同情地望了一眼仍自呆呆傻傻的乔心、乔律,随后喝道:“把他们押下去!”

    ……

    一路风驰电掣,紧赶慢赶,终于在星云城五里外的一片山林中赶上了梧桐城的大军。桑榆隐在一处高地,小心翼翼地收敛全部气息,仔细地观察着梧桐军的分布。

    似乎已是部署的最后阶段,各军都已然就位不动。那、那、那庞大的身躯是腾蛇?对了我怎么给忘了,腾蛇可是天生的攻城锤啊!他们强而有力的脑袋比巨锤还要管用,并且刀枪不入……

    还有,梧桐城的四万飞翼军怎么不见踪影?抬头凝望夜空,莫非隐在暗中?又回身望了望灯火通明的星云城,墙楼与瞭望塔上的妖兵都在很放松地交谈着,不由一阵暗恼,敌军都摸到身边了,居然还是一副如此松懈的模样,斥候都死哪里去了?

    她当然不知道,监视梧桐城的斥候早被古山川埋伏杀死。

    “我不能如此冲过去示警,一旦暴露意图,柳暮言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暗暗想着,忽地抬螓望了望,取了一枚传讯飞剑出来,却又气沮地摇摇螓,也不能引起古山川的注意,传讯飞剑的动静虽然细微,却瞒不过他。

    便在此时,妖识中感应到一列弓兵往自己藏身地而来,显然是要利用这处高地进行抛射,她眉头微蹙,银牙微咬,身形当即隐去,潜到了数百丈外的密林中。

    妖识展开,顺遂寻到一处洞穴,随手布了个禁制,便即入到洞内盘膝落座。宁心定神片刻,骈起食中二指,轻轻咬破,鲜血顿然渗出,轻点虚空。

    “心头血引,玄冥幽火!”她脸上的血色霎时被抽得一干二净,变得一片惨白。

    ……

    “家父说大帅一定不信,不过在下身份稍有些特殊,乃是腾蛇族主继承者。”柳常书拱手道:“家父令在下留在大帅身边,鞍前马后也好,阶下囚徒也罢,若腾蛇有一句不实之言,在下任凭处置。”

    苏伏神情淡漠,不置可否道:“第二阶段又是如何?”

    柳常书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见苏伏的胸口突地渗出一道森白的幽火,众皆大惊。

    “敌军……在城外……你这笨蛋……”幽火居然响起了人声,旋即是“哇哇”的两声吐血,幽火顿时灭去。

    苏伏淡淡扫了一眼柳常书:“好手段!”

    ps:花开二朵,各表一支。并不适合现在的倒叙写法,为了不让大家郁闷,场景的切换不会像以前那样不经考虑与随意。其实玄衍写到这里,白衣一直在学习,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进步,但风格一直在调整变化。我自信总有一天能写出不小白,又能让大家看得舒爽的作品,这不是承诺,这是目标,希望大家能一直支持我~~~

第一千零七十章:金乌展翅,意业修罗(上)

    幽火的声音无疑令人震惊,柳常书眉头微皱:“在下对此毫不知情。”

    苏伏的灵识早已悄无声息地展开,方圆三十多里的范围,内围五里纤毫毕现,中围二十里略显模糊,外围十里基本只能感应到各种各样的气息。

    譬如动物的气机,植属的气机。

    仅此已足够,他缓缓睁开眼睛,平静地起身道:“武岩,把二位贵客带下去休息!燕琳,烦请你与绣衣姑娘一起好好招待。”

    说是休息,自然是关押,招待自然是看管。不过他知晓此事与柳常书无关,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他来与不来都一样,古山川也用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方式来回敬他。

    喜儿微微点螓,当即让燕琳与余绣衣跟随武岩而去。

    这时谁也不敢再求情,纷纷来到城楼上,眺望四野,并无半点声音。可正是没有半点声音,才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星云城不算很大,大概只有梧桐城一半大小。城墙也不高,大约只有三丈左右,四面城门更不算厚实,否则如何能让古师梁轻易攻下,只能算得上一个小县城的规模,有许多处破损还未修复。

    脚下乃是东门,正对着那片密林。苏伏扫了一眼众人,除武岩以外,主要将领都在,霓裳也在伤势尽复后赶了上来,便低声道:“师姐守着北门,瞳瞳、小白、夜流苏辅助,一切小心。”

    龙吟瑶与夜流苏对视一眼,虽然不对付,此时也不敢闹别扭,当即携着两个小姑娘去往北门。

    “夜阁主、霓裳总管、土吽王守住南门。”

    霓裳蹙眉道:“这大个子如此迷糊,哪里能守门,还是让他留在这里罢!”

    土吽王这一听,顿时不服气道:“谁说不能,俺要是认真起来,也不一定比你差。”

    “走!”夜神月简短地打断二人,说罢便即化光而去。

    苏伏沉吟片刻,向喜儿与七罪传音道:“为防万一,两位火速赶往洛江,若我是古山川,必会趁机遣飞翼军奇袭洛江。”

    喜儿二话不说,领着七罪便即化光直奔洛江。就在苏伏暗中部署时,各部弓兵,枪兵,早已动了开来,潜伏着身形各自抵达指点方位。有着玄灵引,直接便可将各种部署传达到各部将领的耳中,实在是非常的便利。

    “古城主……”苏伏还待再说,耳畔疏地传来“嗖嗖嗖”的破空音,只见漫天燃烧的箭矢如瓢泼大雨般落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万马奔腾的声音,洪流似的喊杀声,还有巨型怪物发出的嘶吼,显然便是返归祖脉的腾蛇。

    “青衣、严世光、神机留下,其余统领以上官将全往西门去,一切听从古城主的命令!”苏伏看也不看便挥出漫天剑气,普通箭矢根本无法与剑气抗衡。

    古师梁语速快急地道:“大帅,星云城守备力量如此强大,敌军一定不敢死战,故必有他图!”语罢便领着余下将领去往西城门。

    好在西城门处在后方,不像前方那样有密林与山脉阻隔,敌军想绕过视线平坦的平原实在不容易,故西城门并无敌踪。

    古师梁之念与苏伏不谋而合,想要提升势气,最容易的方式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能一夜攻下洛江,非但可以扬眉吐气,更可携胜者之势,两面夹击星云。

    不过古山川的手段应当不止如此,苏伏不信他只有如此简单的意图。

    一面不时挥出剑气,将源源不绝的箭矢斩落,并指挥城墙上的妖兵还击,在他的掩护下,敌军的箭雨并没有起到压制的作用。

    密林中首先冲出来的是盾甲兵,这一切都在苏伏的灵识照见中,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只庞然大物迅疾地窜出来,烟尘漫天,掩映着它们的身形,快速地冲到了城下。

    “青衣,这里交给你了。”苏伏淡淡说罢,便领着严世光与余神机一跃而下。

    其中一只腾蛇突然一展双翅,身形纵起的同时,血盆大口猛地张开,“哇”地喷吐出一口绿油油的毒液。

    苏伏随手一剑斩去,将毒液从中分开,“哗哗”地落在敌军必经之路上,“呲呲”地翻滚腐蚀着大地,顿时将那些盾甲兵给吓得不敢前行,只能掩护着身后的弓兵不住地射箭。

    “你就是苏伏?”其中一只腾蛇冰冷一笑,“交出柳三夏,饶你不死!”

    余神机双手结印,身形突地闪没,再出现时已来到纵起的腾蛇头顶上,双手握着一柄刻画满符文的短剑,猛地矮身刺下,“嗤”地一声闷响,连苏伏的飞剑都无法砍破的碧玉蛇鳞居然被这柄短剑破开了防御,虽然只有小小的一个伤口,却令身下腾蛇暴怒。

    蛇尾宛如钢鞭,“啪”地一声将余神机给抽飞出去。其身形轰然撞在城墙上,却“砰”地一声化为了漫天的符文消散。

    严世光则如天神降世,狞笑着落在盾甲兵中间,手中一柄铁浆舞动如风,厚实的玄铁盾竟抵挡不住其一击之威,很快就让军阵陷入紊乱。

    尚处地面的腾蛇巨尾一摆,身形便突进十数丈,布满碧玉鳞片的蛇首重重地撞在城门上,却猛然遭受一股沛然之力反弹,其庞大的身躯居然被弹了回来。

    其橙黄双瞳怒瞪城门,只见其上一重重的符文闪动,像似湖水泛起涟漪,却很快就静止不动。

    苏伏一面凝神关注其余三道城门,只见南北二门局势亦差不离,不过都只有一只腾蛇攻城,龙吟瑶等人可以轻松挡下。

    曼珠沙华一声清鸣,剑意一转,抖落一道剑光,将扑咬而来的腾蛇击落,他并不急于杀死对方,未见金乌,怎敢大意。再说还有个柳无义,身为腾蛇族族主,必然不是好相与的。

    想想应囚一族便可知晓,黄小花相较柳无义等老一辈族主而言,尚属稚嫩。然而十年前她就已能击败渡劫宗师,亦即师洛水,那个直到今日他都没有把握力压的女人。

    “小心!”便在此时,苏伏突地向严世光喝道,眼睛却望向密林深处,果见一道火光激射而出,伴随着一声金乌啼鸣,重重地击在严世光匆匆架起的铁浆,发出“铛”地一声巨响,严世光闷哼一声,身形急遽退后。

    金乌显出身形,复发啼鸣,不料头顶突然落下来一道金光,重重地砸在脑袋上,一时竟令他头晕目眩,旋即便觉金乌之体被个比他小了数倍的人扛了起来,在空中“呼呼”地甩了两圈,狠狠地甩飞出去,“咔咔咔咔”地撞毁了一大片密林。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金乌展翅,意业修罗(中)

    “老武好样的!”严世光望着前方金甲神将一般的武岩,胸中大是畅快,铁浆一摆一荡,重重地击飞一个欲偷袭的妖兵,一声惨叫,其身玄铁重甲居然龟裂开来,“嘭嘭”地撞倒了一大排的弓兵,箭阵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缝。

    “滚开!”金乌的三只烈焰之足在地上扒拉出三道长长的浅沟,昂首间金喙迸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两丈长的双翅一展,狂放的火光四处溅射开来,其身形“砰”地一声轻响,便在半空划出一道笔直的带着焦臭的火流星,目标赫然是武岩。

    而武岩早在甩飞对方后,双手便交互结印,老树根似的手指极为灵活地变幻着,双目斗然大亮,正是与报身通齐名的天眼通,早在武岩重新启用报身通时,苏伏便将此传授给了他。

    恰在此时破空音钻入耳膜,他冷笑一声,身上金光如水流般漾荡流转,右脚后退一步,猛地侧身扎了个马步,双手高抬,做个霸王举鼎的动作。几乎瞬时,双掌似撞上一面铜墙铁壁,金光流漾间,突地爆出一蓬烁烁的金星。

    却见铜墙铁壁显出形体,正是那金乌,武岩的双掌托于金乌喙下与颈处,流炎与金光“呲呲呲”地激烈交锋。

    “与我死来!”一声狂吼,本已将将丈高的身形又生生拔高两尺,外衫瞬时四分五裂,肌体蜿蜒虬结,如磐石鼓胀,宛若即将爆裂一般。

    随着狂吼声,那金乌惊慌地发现己身居然无法动弹,旋即一阵天旋地转,顿时以头抢地,轰然撞在地上,这一下可将他摔得极惨,身上流炎居然黯淡下来,金乌之体像似受了麻痹,竟无法动弹分毫。

    在一**的晕眩侵袭中,他发出高亢的啼鸣,试图拔除这晕眩,同时双目勉强抬起,却见明月居然也暗了下来,只是双目却仍然被一道金光照亮,他的对手不知何时高高跃起,庞大的身形将明月完全遮蔽,随后放大、放大、再放大,狂猛的气爆声方才响在耳畔,一股钻心的剧痛顿如万马奔腾般涌入脑颅。

    轰然一声巨响,大地“隆隆”地震动两下,数里外的林木跟着“簌簌”地震颤两下。诡异的是,如此重击,却不曾溅起一粒尘灰,甚至连原本在空气中荡漾的灰尘也消散一空,武岩缓缓收回拳头,双目若有电芒,扫了一眼四周。

    所有妖兵包括严世光在内都不由震在当场,只见他的身下出现了一个深数丈,宽十数丈的巨坑,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五十来年纪的中年男子,眼瞳上翻,嘴巴大张,显是早已失去了意识。

    严世光心绪复杂地望着这一幕,自飞角山一役,武岩重拾报身通,之后实力便连番狂涨,鹿山府一役,其身受重伤濒死,更是彻底激发潜能,此前他还不惧,如今单单望着他,便有心惊肉跳之感。

    那身上的金光浓烈如醇酒,虽然没有返归祖脉,亦即应龙的迹象,实力却直逼妖帅上境,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只不过其天赋神通“金玉璧”仍未觉醒,这大概是严世光惟一觉得可以庆幸的事了。

    报身通不止给了他铁壁般的防御,更是令他脱胎换骨,体内的血脉似乎正在进一步的觉醒,不过与应龙却是相去甚远。

    苏伏在城下看得清明,不由目露赞赏。在众多的妖将里,他最看好的其实是武岩,他早就看出来武岩的资质极上等。之所以一直不曾展露出来,却是心障作祟。因报身通的缘故被族中赶出来之后,他一直怨恨报身通带给他的厄运,始终不愿展露,更别提修行。再好的资质若是不努力修行,也只是镜中月、水中花。

    紫城初建到如今整整十年,他从中获得了一种归属感,把紫城的荣誉当成己身的荣誉,把紫城的存亡当成了己身的存亡,于是心障尽去,实力突飞猛进。

    ……

    武岩知道金乌一次杀不死,他也不屑对晕迷的敌人出手,在恢复人身的三足乌身上涌现麦黄烈焰时,一把将其拎起,随意地一掷,那男子顿如破麻布似的在虚空抛出了一道焰弧,“咚咚”地落在城墙上的青衣身后数丈处。

    青衣看也不看他,纤纤玉指上下翻飞如蝶,顿有一道灵光往后激射,绳索一样将那男子捆粽子似的从头捆到脚。

    金乌火元很快就将其伤势尽复,那三足乌不由剧烈地挣扎着,身上迸发火炎,把那绳子挣得“蹦蹦”作响。

    这时护着城门的符文突地沿着城墙游动,很快就游到了那金乌旁,却形成了一个着道袍束道冠的仙风道骨的道人,可不正是余神机么。

    他微微一笑,骈起食中二指轻点虚空,像似勾抹了一道月华灵光,在指端亮起的同时,飞快地书写了一个“禁”字,伴有低吟:“天宝宫灵星君听令,缚神律锁,敕成!”

    令咒方落,剑指疾刺,“禁”字脱离而出,犹如一张符纸般贴在了金乌的天灵之上,顿时将其妖气锁闭,复又挣扎二下,便如死尸般一动不动了。

    其时城门下腾蛇见机不可失,背后双翅“唰”地展开,同时巨尾也跟着重击地面,借二方合力,其庞大的身形顿如投石机投出的石弹般,斜向城门上那刻画着“星云城”三字的城墙激射而去,如此重击便是铁壁也无法阻挡,而在其后,正是未曾防备的青衣与余神机。

    剑鸣清吟,如采荷女婉转浅唱,剑意二转,曼珠沙华迎空而斩,迸发璀璨剑光,“叮呤当啷”一阵乱响,不知几百上千道剑光击在那腾蛇的身上,虽然剑光无法破开碧玉蛇鳞,却痛得他“嘶嘶”乱叫,激射的身形在半空受到无形立场一滞,复又落下城楼。

    当然,以其身形,都快与城墙比高,落地方初,剧痛引起的暴怒便令他猛甩蛇头,与另一边同时也甩头重击的腾蛇一起,试图将苏伏夹击成粉。

    苏伏忽然对着那被击落的腾蛇一笑:“柳无义,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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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请重新看上一章,补了一千字的说。。

感谢撕胸和书友15755787的打赏,说一下这补字,全勤差一千我忘记了,本来就该那样断的,无奈补了。然后第二章要很晚哦,最好明天看。另外明天若是没有事情就三更哈,谢谢大家支持。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金乌展翅,意业修罗(下)

    喜儿剑指轻轻一动,那黑影便动,古树朋连本命神通也未激发便化为一团烈焰凭空蒸发,他的本源妖核、灵魄尽数被杀意绞碎,莫说“涅槃”无法治愈,便是道祖来了也休想让他起死回生。

    她微微一笑,黑暗的杀意连同黑影便一起缩回了她的身体。

    这才望向同样被烈焰包裹的古树昊,他虽然激发了本命神通,修补却没有被破坏来得快,感受着平日仗之横行的金乌之炎疯狂地破坏着自己的妖体,他“呃呃”两声,终是无法说出任何话来,意识便即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死后,烈焰便像似蜕皮般从七罪的身上脱了开去,露出他原本面貌。喜儿望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心里突地有些忌惮起来。

    这七罪是她惟一不知根底的道杀门徒,这一招她就从来没见七罪施展过。

    “它叫什么?”喜儿浅浅笑着,有疑问自然可以问,她可是道杀门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意业……修罗。”七罪发出了两声简短急促的金石切割声,像似在喉间生生嵌入粗糙的金石,而凌冽冰寒的声音则从金石的缝隙中切割而出,说不出的诡异与吓人,亦全然不似常人应有的声音。短短四个字,都极为难辨,难怪他向来不开口,否则莫说让人理解他的话,只怕这一开口不把人吓坏,也会惊呆在当场。

    喜儿只能勉强分辨,好在曾经听过他的声音,淡淡笑道:“很奇妙的神通,身业、口业、意业,倒是齐了呀!那位……大人还真是没有不擅长的呢。”

    “哼!”不知是不喜欢提到“那位大人”,还是根本不想与喜儿交谈,身形瞬时化光而去。

    ……

    “敌军无法绕过平原,城外没有半点阻碍,不趁此出军援助……”

    星云西城门,城楼之上,牙突激动地指着古师梁唾沫横飞:“古师梁,白白错失如此军机之罪你担得起吗?事后我定要向大帅告你一状。”

    城楼上与排在城下随时防备进攻的一众妖兵面面相觑,他们自然也做如此想,只是大帅的命令是绝对的,哪怕此人数日前还是敌将,谁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古师梁淡淡的负手而立,对牙突的数落充耳不闻,眼睛直勾勾盯着蓝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这家伙是三足乌,怎会真心归降,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图谋,兴许此乃古山川手段。”

    见古师梁根本不买账,牙突暗恨不已,便想着拉几个同盟,便即向着花音、花岩大声地囔囔:“医仙堂的二位,您们可要出来主持公道啊,再耽搁下去,只怕星云城就不保啦!”

    “闭嘴!”花音冷冷盯了他一眼。

    她虽然不喜欢古师梁,却更讨厌牙突,不过终究是军机大事,她犹豫了片刻,道:“先生……”

    不想古师梁却忽然笑着向着她与花岩微微施礼道:“当不起二位尊称,若然不嫌,可称一声师梁。”

    花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对方年纪都快赶上她祖父的祖父的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来还因敌对的那种恶感顿时消去不少,她想了想道:“古城主,我们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么?”

    “花音小姐,以我对古山川了解,城外必有埋伏。”古师梁淡淡笑道,“不能将凡间的攻城战套入此战,若由我来领军,破城不是关键。”

    牙突满脸不屑地道:“哼,那什么才是关键?”

    “住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花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认清你自己的身份,记住你并不在紫城的军政体系内,只勉强算得上居民罢了,不要逾越本分!”

    “呵呵,这位道友唤作牙突是么,你似乎有不同见解啊。”不曾想古师梁却笑意盈盈道,“古某有个提议,不知你意下如何。”

    被花音好一顿训斥,牙突心头又是暗恨,只是对上花岩那冷冰冰的双眸,还是不敢造次,闻此冷笑一声道:“说来听听。”

    “既你不信城外有埋伏,不如领五百军出击。”古师梁笑得有些灿烂,似乎笃定了牙突不敢一样。

    牙突并不愚蠢,相反他还有些小聪明,却不受激将,冷笑道:“如花音小姐所说,我不过是区区一介凡民,保护我才是你们的责任,难道古城主想要利用凡民的性命来测探有无埋伏?”

    古师梁摇头笑道:“你如此一说,古某倒是为难极了。说有埋伏你不信,又胆怯不敢出击。”

    牙突气愤道:“谁说我不敢?只是五百兵有何用?”

    “大帅将众弟兄交给古某,古某便要对他们性命负责,怎能轻易涉险?五百已是极限,况且说不定敌军会以为我们故布迷阵而懒得攻击呢,反正才五百骑兵。”古师梁耸耸肩道。

    “五百骑兵?”牙突心里一动,对方说的也正是他心里所想。若是五百骑兵,一旦在这旷广平原冲锋起来,除非有一万以上的步卒,否则绝难阻止。退一万步说,果然有伏军隐在暗处,并且可以轻易杀死五百骑兵,但正如古师梁所说,敌军不定会对这块小肉感兴趣,兴许会放过他们而钓更肥美的大鱼。

    古师梁莫名笑着道:“若是你能证明城外没有伏兵,古某从洛江城带来的三万军从此归属于你,并向大帅提请,封你为军帅。”

    牙突心脏顿时不争气地“咚咚”跳了起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在武岩的手下谁知要多久以后才能混出头?

    “好!那就说定了!”考虑良久,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古师梁二话不说调了五百骑予他,城门开启,夜色下,五百骑绝尘而去。

    “城外真有伏兵?那他们岂不是白白送死?”花音已然开始有些相信古师梁。

    岂料古师梁哂笑一声道:“其实古某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伏兵在不在城外,当然要试探过才知晓。”

    “啊!那要是没有埋伏呢?”花音吃惊地望向他,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古师梁笑眯眯地道:“古某新近加入紫城,虽说稍立寸功,可大帅也未曾封赏,严格说起来仍是一介兵卒。原部属也都属于大帅,并非古某私有,怎么能够无法拿来送人呢?更别提军帅一事,若古某能左右大帅,早就先给自己封一个军帅了。”

    花音听罢,不由瞪大了美眸,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轰!”

    便在此时,东城门处骤然传来一声急遽又狂暴的巨响,剑意的锋芒与澎湃的妖力碰撞的余波远远地传了过来。

    ps:感谢书友5935079、书友15755787的打赏,您的持之以恒就是我的动力~~~~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城巷之战,金乌神将(上)

    “轰!”

    东城门,两颗硕大无朋的脑袋分别撞上了苏伏的双手剑指。左侧腾蛇在道理剑意下猛烈地弹飞开去,然而他的惨嚎与撞地声,却被右侧爆发出来的巨响给完全掩盖。

    月白色的剑意在苏伏的右手剑指上凝成了一个锋矢状,与那腾蛇身上涌出来的澎湃如海潮般的妖力剧烈地碰撞着,引发狂暴的涡旋气流,修为不高的妖兵纷纷被涡旋带动,慌乱中各各死命抱住硬物苦苦支撑。

    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黑尘暴取代了浓浓的夜色,将月华也粗暴地阻挡在外。但未持续多久,黑尘暴倏然缓止下来,内中“嗖嗖”地腾起两道身影。

    腾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人,正如苏伏所说,他是柳无义。

    他的面貌与柳暮言有三分相似,不过他的年纪显大得多,看着好似四十来年纪的中年人。相比起柳真嵩的大耳垂与方脸双瞳与柳常书的俊逸,柳无义长得倒算是其貌不扬,只是他嘴角挂着莫名笑意,可以觉出从容自若、游刃有余的味道。

    苏伏如今也并非一无所知了,柳真嵩那双瞳乃是变异而来,拥有特殊的本命神通,但也只能欺负欺负修为比他弱的对手,在腾蛇一族中虽然稀有,并无实际意义。

    残余的黑尘暴散碎开来,将两人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双方都是首次见面,柳无义莫名笑着,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苏伏,品评似的连连点头:“嗯,还不错。”

    见苏伏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他微微一笑道:“剑君可见到犬子了。”

    “正在舍下做客。”苏伏面无表情道。

    “呵呵,想必他都把话给剑君说了,不知剑君做何考虑。”柳无义摸了摸下巴,这才意识到空空如也,便又收回手去,笑着道,“小女虽然调皮了一些,烧了我的胡子,也是太过激动所致,往常还算是乖巧懂事,常常给我泡茶喝……咳……”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堪回首的回忆,轻咳一声,掩饰道:“此事于剑君毫无损失,待你坐上妖皇宝座,三妻四妾不过寻常罢了,小女如今年纪尚小,待其长开,必不会差于常书。他们两个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这也是我派常书来见你的缘故。”

    初时话语苏伏还算听得明白,可随着对方愈说,他反倒愈是迷糊,脸色不由渐渐古怪起来。

    柳无义却会错了意,摆手道:“不要慌忙拒绝,小女虽为我掌上明珠,可也有自知之明,无法与东海龙宫公主相较,故小女不求封后,有个侧妃便足矣。”

    苏伏脑子微微一转,联系到柳常书说的“两个阶段”,顿时恍然大悟,柳无义这是在推销自己的女儿啊。

    “他只来得及说第一个,古山川便领着你们来了。”灵识中,各方防守还算稳定,便一面搜寻古山川的踪迹,一面淡淡道,“况且,柳族主与三足乌可是同盟,公然谈起‘交易’合适么。”

    柳无义先是大笑一声:“交易归交易,打仗归打仗,若剑君败亡在此,自是甚也休提。反之,也不能怨我不用力。”

    随后却是冷笑:“若古兄连这点都信不过我,我看这同盟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柳某胸怀坦荡,自然不惧他人怀疑。况且,剑君若是连我们都打不过,我看也没有必要去妖神宫自取其辱,不如趁早回剑斋去罢!”

    说着,不待苏伏开口,他又继言:“也罢,常书没有说话的话,我来说便是。这第二个交易,只要剑君答应了娶我女儿,腾蛇族将全力助剑君打下妖神宫!”

    此言真可谓石破天惊,离得近的东城门下众将领纷纷惊愕地抬首来望,如今整个莒州最强大的部族乃是腾蛇,而代理妖皇更是出身腾蛇,同为一个部族,还是亲兄弟,有什么理由同室操戈?

    苏伏更是大吃一惊,道:“我记得柳暮言可是族主亲弟弟,怎么……”

    “我那弟弟,呵呵……”柳无义露出了一个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的笑容,“还记得你的第一个手下败将柳宗元么,他也是我的弟弟。死在你手里,表面上看,我是应该替他报仇,可他怨恨我占着族主位置不放,暗中与柳暮言来往甚密,甘愿成为他的狗腿子,便是想借此夺取族主之位……”

    “当然,这些都不是关键。”似乎不愿多说,柳无义淡淡道,“我有很多兄弟,也有很多儿子,但女儿却只有一个。我无法违背祖训,要保护她,自然要给她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倚靠,若成为皇妃,便是山公也无法再逼迫于我,你明白了么?”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苏伏听明白了,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是害怕对方另有图谋,柳三夏还是个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与她毫无感情,若只是为了寻求腾蛇族的支持便娶她,那就不是他了。

    柳无义神情微微冰寒,说了那么多,这小子居然还不知好歹,然而不等他发作,耳畔便响起剑鸣。

    剑意三转,苏伏轻轻弹响曼珠沙华,伴随着悦耳的剑鸣,他的话也一同传遍全城:“虽不能答应你,不过只要某在一日,谁也不能带走柳三夏!”

    星云城寂静一瞬,紧接着便爆发出无匹惊人的声浪,竟是士气大增。北城门,龙吟瑶将一尾腾蛇击飞后,与苏瞳相视一笑。

    柳无义冷冷一笑:“那我就杀了你!”

    话音未落,曼珠沙华已然当头斩落,萦绕剑意的剑身却似斩在了泥沼之中,只见柳无义的手掌间有一团黑旋风,正是腾蛇族本命神通“巽风”,他的修为高了柳宗元不止一筹,单掌间这点,星云城上空便狂风大作,蔽日的黑天更是彻底失去了光源,“乒”的一声弹开了飞剑,同时虚空“嗡嗡嗡”的涌现数百上千道陀螺似的黑巽风,铺天盖地的与被弹回去的飞剑一起扑向苏伏。

    苏伏脚下“叮咚”一声轻响,映月湖倏然显现,明月瞬时吞噬了黑暗,若隐若现的玉楼轻微的摇摆着。

    方才位于城门下方,之所以不让剑域显现,是因剑域尚无识别敌我之能,亦即掌控力不足。

    他不徐不疾地握住弹回来的飞剑,手腕一抖,剑锋在月华下反射着炽亮的月白光芒,旋即便是一大片如尘般的剑气自剑尖倾洒而出,首当其冲的数百黑巽风瞬时“呜呜”着化为乌有。

    而其后的黑巽风仍然呼啸着扑过来,苏伏却不躲,灵识倏然收缩,在一瞬间将那些巽风的构造、威能、轨迹等全然了熟于心,手臂微一用力,剑尖“叮”的一声刺中了一道黑巽风,随后轻描淡写、闲庭信步地穿梭在巽风群中,飞剑随意地横、点、刺、削、格、撩、抹,只见得快如闪电般的飞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月白剑弧,交织而成的不规则线条,像似一朵盛开的月白剑花般绚烂美丽。

    就在所有的黑巽风全然化为灰烬时,虚空猛烈地发出恐怖的撕裂声,伴随着“呜呜呜”的凄厉鸣啸,便见柳无义推着一道尖锥似的黑巽风,倏然撕开剑花,直刺苏伏脑颅。

    变招已不及,苏伏全身放松地向后仰倒,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刺,那不住旋转的巽风锥尖便擦着他的鼻尖而过,散逸出来的点点锐芒,刺得他满面生痛。遂借力顺势一翻,飞剑凶猛地向上撩去。

    剑意微吐,剑尖甫撞上那道巽风,便觉虎口一个剧烈的震颤,飞剑险些被那强大的扭力给卷飞。同为腾蛇,柳宗元的巽风与柳无义的比较起来,就好像小孩与大人般,在这一击中便有了强烈的对比。

    用尽全力方才抵受住,当然柳无义也不好受,飞剑上的剑意可不买巽风的账,霎时就透过去,霸道地侵入他体内。

    “唔!”

    闷哼一声,柳无义脸色微微一白,嘴角顿时淌出一丝血迹。不过他却完全没有退却之意,反而冷笑一声,右手掌猛然攥紧,与飞剑激烈争锋僵持的巽风诡异的像蜡油般包裹住曼珠沙华的剑身,而剑意居然不起丝毫作用。

    苏伏眉头微蹙,发觉有一股难以抵抗的粘力死死缠住了飞剑,运起全身力气都无法抽回。

    “你们剑修向来与飞剑共进退,我倒要看看你撒不撒手!”柳无义发出恶意的冷笑,左手掌提起的瞬间,顿时发出凄厉的鸣啸,便见又一道巽风锥猛地刺向苏伏的胸膛。

    苏伏若在此时为了保命而撒手,便会埋下剑心破损的祸患,剑修若不能执于剑,又何谈修剑?

    柳无义正是看出了苏伏的根底全在剑道上,这一招厉害不在神通本身,而在于谋,难怪他拼着与剑意对抗,也不愿退却。

    “难怪族主只能屈居于柳暮言之下。”苏伏讥讽似的一笑,同时左手迅疾抬起,对着那巽风尖锥屈指一弹。

    “铮!”

    一声宛如充斥着金戈铁马、锈味斑斑与峥嵘岁月的铁血又暴烈的剑鸣在柳无义耳畔猛然炸响,耳膜激烈鼓荡着,早已是妖帅上境巅峰的他,居然毫无反抗能力,脑颅像似被搅成了一团浆糊,思绪一片空白。

    剑意四转,无孔不入的剑气倏然间钻入巽风中,两道巽风“轰然”爆裂开来,柳无义顿时化为一道流星,凶猛地撞在东城外的敌阵当中。

    数百个盾甲兵被他撞飞出去,月华映在他们凄惨而又迷惑的脸上,生生惨白数分。

    苏伏轻轻地翻身落在湖上,挽了个剑花,居高临下地道:“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要太靠近剑修么?”

    ps:这一章极难写,又细细雕琢许久,来迟拉。感谢砂轮机的打赏~~~~~~~~~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城巷之战,金乌神将(中)

    “敌袭!”

    一声刺破夜空的暴喝震动了整个洛江城。正在房中静修的赵云倏然睁开眼睛,房门紧接着被推开,一个妖兵进来便单膝点地,慌乱地道:“云帅,城楼上不知哪来的飞翼军,正在攻城。”

    “去看看!”赵云身形倏然间一闪,便连同妖兵一起消失不见。

    “嘎嘎嘎嘎……”

    一来到就近城楼上,便即闻到翼妖族古怪的笑声,循声去望,夜空下却是密密麻麻不知凡几的飞翼军盘旋环绕,偶有几只迅疾俯冲,总能抓住数个妖兵,往城楼下扔去。

    这城楼有七丈多高,乃是星云城两倍还多,这一摔下去,不死也要重伤,而那些重伤未死的妖兵,则有敌军“嘎嘎嘎”着下去生生将其啄死,非常的凄惨。

    “都愣着干什么,弓兵,盾兵就位!把这些鸟人给本帅射下来!”赵云暴喝一声,手下各部统队方才如梦初醒,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

    赵云眉头皱起,妖兵什么都好,足够强壮,耐苦耐劳,老实服从,但就是不太聪明,容易慌乱,若是没有他来发号施令,就好像木偶一般不懂得如何动弹。

    “杀!”似是敌军某个将领,淡淡地发出一声没有什么杀意的口令。这倒是很正常的事,飞翼军在莒州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莒州曾有一场著名的飞翼军的扬名战,便是有一万装备极为精良的地龙骑对上了两千飞翼军,最终结果却是飞翼军胜,虽然最终他们死剩三百个,却奠定了飞翼军无上地位。

    面对一座只有少量弓兵与盾兵的城池,飞翼军有足够的资本藐视。

    接下来果然是一面倒的情景,哪怕赵云指挥再精妙,也无法弥补兵种上的缺陷,己方的箭矢根本就射不中这些灵活的飞翼军,他们一旦全速飞行,除了赵云以外,没有妖兵能够捕捉到轨迹。

    惟一的两只战绩还是赵云亲手杀死的,他微微沉着脸,心知星云城那边肯定出事了。

    “云帅,这……该如何是好?”一个统领也有些失了方寸。

    “慌什么!”

    赵云杀了两只之后便不再出手,只是暗暗观察着,目前见到的,约有五千飞翼军,看来都是长途奔袭,气力不算最佳。

    他的镇定果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己方虽然不断死伤,士气却坚挺着没有崩溃。

    “赵军帅,我家主人很看重你,只要你向我们投诚,必然予你不输紫城的地位。”这时高空处那统领发出一声高叫。

    “哦?是么。”赵云淡淡应道,忽地将目光放在了城中,脸上顿时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他一面向着身旁统领悄声嘱咐了几句,一面高声道:“你家主人莫不是古山川古大帅?”

    那统领听罢眼睛一亮,当即悄悄地退下了城去。

    “正是,赵军帅果然聪颖无双,若是您应下,并让他们放下武器,在下便会下令停止攻击。”敌军统领诚恳地说道。

    “口说无凭,不如先请你家主人出来一见如何?”赵云高声喝问。

    “赵军帅说笑了,在下乔公良,乃是梧桐城城主,难道这还不能表达我家主人的诚意么。”那统领的声音落下来,城中顿如炸锅一般响了起来。

    “乔公良,你这杂毛鹰,若再不将大祭司送还,拼着灭族也要给你一个难堪!”朱喜那破锣锅似的嗓门力压群雄,犹如一支穿云箭般直透云霄。

    乔公良冷笑一声:“那老东西在半路就让我杀了,不过他倒是留了一个什么秘法给我,现在给我杀了紫军,只消杀一百个,这秘法就还给你们如何?”

    朱喜顿时沉默下来,紧接着河鼠族族主何良却冷笑道:“秘法乃是大祭司代代相传,根本就没有纸质记录,真以为就你一个聪明,你这杂毛鹰!”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乔公良惋惜地一笑,又向赵云道,“赵军帅考虑得如何了?”

    “欲要赵某效命,却遣个杂毛鹰来说项,你家主人实在不够诚意,对不住了。”赵云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城楼上的所有妖兵纷纷窜入城中街巷。

    被人左一口杂毛鹰,右一口杂毛鹰,乔公良已是气炸了:“想利用地形么,你们也不是第一个,教你们知道什么是飞翼军。——给我杀了他们!”

    五千飞翼军齐齐一个俯冲,声势惊人,带起的狂风不住地肆虐着街巷、店铺、幌子、凉棚,居民们纷纷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而逃之不及的数百个弓兵霎时就被撕成碎片,肉沫洒了满地都是。血腥更是增添了飞翼军的疯狂,他们“嘎嘎嘎嘎”地狂笑着,将赵云帐下的妖兵撵遍全城,不时有惨叫响起。有些甚至猫捉老鼠似的逗弄着,故意不杀死,让他拼命地逃。

    “哼,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阻挡飞翼军,今日你们都要死,不用挣扎了!”乔公良落在了城中最高的屋顶上,抱着膀子冷冷望着东奔西窜的紫军。

    他残忍地笑着,心中却有些惋惜,本来洛江城应该是他的。

    这时耳后冷不丁有寒芒透骨,他猛地回身,手中倏然间握了柄三叉戟,戟身精准地架住了幽暗之中刺来的长枪。

    “赵军帅这一手可不够光明啊。”乔公良退了数步,笑着讥讽道:“妄图杀死主帅翻身么,让您失望了,乔某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啊!”

    赵云拄枪而立,淡淡笑道:“阁下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五千飞翼军,赵某就不客气了。”

    言罢其身倏然间涌出幽云似的气体,紧接着洛江城便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钟鸣。所有妖兵闻听,纷纷躲入就近的民居之中,接近两万的妖兵倏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飞翼军们各各对视一眼,旋即爆出如潮般的笑声。

    乔公良也是大笑道:“以为躲着就可以了么?”

    一个飞翼军“嘎嘎嘎”地笑罢,身体一旋,顿如利箭般洞穿那民居,然后,他就满身是血地被抛了出来。

    这一幕,顿时令笑声戛然而止,那飞翼军的胸膛被利器捅出了一个血窟窿,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你做了什么?”虽然才死了一个手下,可乔公良仍有一种遍体生寒之感,虽然荒谬,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发声质问。

    赵云意味深长地道:“阁下以为呢?”

    ps:还有一章,待我吃完宵夜回来写,谢谢大家支持。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城巷之战,金乌神将(下)

    星云城,西门。

    “啊!那是?”花音指着夜空惊呼一声。

    古师梁早在她出声前便抬起了头,脸上又挂了些许意味莫名的笑容:“二位守门即可。”语罢身形顿时化为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五百骑在外头晃悠两圈之后,没有遭遇埋伏,虽是严冬时节,牙突想着唾手可得的幸福,不由得满面春风,志得意满起来。他威风凛凛催着地龙骑,准备回城邀功,转过身来却见花音正满脸焦急地大声喊着什么,离得有些远,他听不清楚。

    不过看她的口型似乎在说“埋伏、埋伏”,这四面八方如此空旷,哪里来的埋伏。他不由哂笑一声,想来是在催自己快些回城罢!哼哼,回去之后看她还敢不敢像方才那样如此对我说话。

    走不两步,耳畔蓦地传来破空音,他先是疑惑的一怔,旋即猛然抬头一望,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只见无数的飞翼军自空俯冲落下来,目标赫然是他们。

    “还不快滚回去!”

    一股热浪疏地扑面而来,伴随着一声冷喝,顿时使得牙突一个机灵,慌忙地道:“回城!”总算他没有忘记五百骑。

    说时迟那时快,五百骑方才开始冲锋,那黑点已化为“嘎嘎嘎嘎”的浪潮,眨眼就扑到了他们头顶上,迫使牙突没命地催动地龙骑。

    其实他有着妖帅初境修为,根本不用惧怕这些飞翼军,只是对方声威实在吓坏了他,这个从小就被狮王护着长大的妖王,从来就没有单独面对过危险,所以心志异常的软弱。

    不过有古师梁在,也只是有惊无险罢了。

    浪潮涌到左近,火浪便紧跟着狂涌,大面积的橘红焰火“哧哧哧”的蔓延开来,数以万计的飞翼军生生停在了半空,其中数只没能停住,霎时便为那焰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些飞翼军的实力也是参差不齐,强的有妖帅,弱的只有妖灵,可以说妖王境界的禽类妖族在莒州是非常稀有的资源。本来禽类成妖就不容易,何况各家都要,若非三足乌族拥有最多的禽类氏族,怎么凑不到四万的飞翼军。

    有古师梁的掩护,五百骑很快就逃了回去,随着城门重新闭合,牙突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匆匆地爬上城楼,就见漫天的橘红焰火不知几时收缩不见,古师梁凌空悬浮,正与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对峙着。。

    “好好的金乌神将之首你不做,却跑去给一个区区人族卖命,真是可笑。”那个男子大约四十七八上下,看起来比古师梁年长一些,他负手而立,眼眉微微抬起,用着教训的口吻道:“族中古训,叛族者死,看在你曾经为族中贡献颇多的份上,你自裁罢,景旭我会帮你照顾,就不用你担心了。”

    古师梁不由得一笑:“看来是你取代了我的位置,想洛江城想疯了么,族中几时有这规矩,我怎不知?”

    说到这里,他神情微晒:“便是有这古训,我亦算不得叛族,不过是遵循陛下的教导,尽量避免同族死伤罢了。古孟山,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么,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

    说着其背倏然展开流炎羽翼,扑闪间便已来到那古孟山的头顶上,手臂倏然化刃当头斩下。

    那古孟山也不是好相与的,冷笑一声,架起同样化刃的双臂,“呲呲”地碰在一起,随后发出一声巨大的爆裂声,两妖齐齐向后飞退数十丈,各各双翼一展,复化火流星撞在一处。

    一时只见两道火光迅若流星般碰来撞去,众人的眼睛除花岩以外竟都跟不上二妖速度。“嘭嘭”、“咻咻”的乱响更是不绝于耳,还有火炎与火炎激烈交锋的“呲呲”声,似乎连空气都被烧成虚无,非常可怕。

    古师梁可是苏伏剑意六转都无法拿下的大妖,若是仔细观察,他发出的橘红火炎颜色要比古孟山的更深一些,也更纯净一些。

    正常来讲,金乌的火炎愈是纯净,实力便愈是强大,若是能将火炎修炼到古金乌的程度,亦即金黄火炎,理论上能抵达不死不灭的境界。

    不过,古金乌都死绝了,证明并非真正的不死不灭。

    “其实大帅还是很希望你回来。”在激烈地交锋数十个回合后,两妖微喘着停了下来。他们都对对方知根知底,招数、攻防、习惯、脾气等等等等,虽然古孟山修为稍弱一些,但能修到他们这个境界,哪个不是千锤百炼、历经无数厮杀才有今日的修为实力,所以没打个几个时辰是无法分出胜负的。

    实力的差距,并非单单用修为来界定,若牙突能经历一场真正的死战,绝不至如此不济。

    古师梁一面寻找对方破绽,一面冷笑:“我弟弟向来心高气傲,认为不当妖皇都是屈了他的才,怎会在乎一个金乌神将的背叛。”

    “你终究不一样,你是他亲哥,血浓于水。”古孟山语重心长地劝道,“紫军马上就要覆灭,你现在回心转意还来得及。”

    “覆灭?”古师梁像似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忍不住大笑道,“我曾经也如此以为,但现在却在为他效力。”

    “这次可不一样。”古孟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猛地昂首发出一声高亢的啼鸣。

    原本观战的一万多飞翼军顿时“嘎嘎嘎”的扑了过去,显然是要开始攻城。

    与此同时,其余三面城门分别涌出数目不一的飞翼军,南北门更是多出两尾腾蛇与一只金乌,防守压力剧增。

    古师梁自然感应到了,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头,古山川怎在此时全军突击?这不符合常理啊!旋即似想起了什么,猛然抬首望向星云城上空,脸色顿时变了。

    ……

    东城门,苏伏自剑域上跃落,来到城楼上,淡淡望着狼狈爬起的柳无义,道:“我可以护着柳三夏,你也要谨记你的诺言。”

    “臭小子真是太狠了,居然对一个很可能是你未来岳父的老头那么残忍。”柳无义拭去嘴角的血迹,拍了拍身上的尘灰,非但不怒,反而满脸笑容,“不过,你可不要以为你赢定了,这场胜负,才开始呢!”

    他话音方落,苏伏与青衣若有所感地齐齐抬首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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