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首胜!
说时迟那时快,高雪雁身为抱虚修士,精气神早已炼入神丹里,气海的紊乱一瞬,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那圆台距地约两丈,她落到一半时,身形便悬浮而起,正是抱虚修士特有的腾云驾雾。
然而正当她怀着满腹怒气,欲重回圆台与苏伏一较高下时,一柄莫名的骨剑‘嗖’的划破虚空,直直朝她刺来,那迅猛的威势,是一点都没有容情的意思。
“嘭!”
一声急促的闷响,骨剑撞上高雪雁仓促发出来的护体灵光,各各散碎。而她好不容易聚起的法力,便又散去,身形再度下落。
骨剑散碎成无数的细密白点一样的骷髅头,下一息,复又聚成孙仲谋模样。
“你……”
两人相距不过丈余,高雪雁清晰的望见了对方脸上淡淡的讽刺笑意,不由怒从中来,杀机暴涨,她伸向储物袋本来欲取法器抵御的手蓦地抓住了另外一件东西,那是一个封闭的小瓷瓶,几乎在取出的刹那间,就被她顺势掷向苏伏。
“雪雁住手!”
自家爱女与人斗法,那碧云仙子着紧的望着场中,一见那小瓷瓶,神情骤变,然只及娇喝出声。
“唰!”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苏伏居然像早有预见一样,先前的凝聚法体竟不是为了攻击,这时瓷瓶撞上他,复又散碎开来,瓷瓶失去目标,顿时穿过他的法体。
许是高雪雁仓促掷出,力道有些弱,那瓷瓶越过圆台一点时,便又往下落,而此时此刻,高雪雁身上的护体灵光才被骨剑击碎,她本想取的法器却变成了瓷瓶,瓷瓶回落,落点自然就在她的身上。
“啊……”
这个时候,高雪雁全然被瓷瓶牵扯注意,忘却了一身的修为,忘却了识海里的本命法器,只想着瓷瓶落在自己身上会如何,因为瓷瓶里面装的是火云洞的独门秘药,溶血淬。
而她的惊呼声尚未落地,身体就‘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了在地,一个像她这样年纪的姑娘,如此丢人现眼的摔落在地,引起了莫大嘘声。
“承让!”
高雪雁还未及升起耻辱感,又见那细密的白点冲下来,卷了瓷瓶后,便回到圆台上。
苏伏身形复又显化,站在高台上淡淡往下望来,晃了晃瓷瓶说:“若是我没有猜错,此物当是贵门独门秘药溶血淬罢。雪雁道友未免太认真了一点,此次切磋,只决胜负,不决生死,此物歹毒,暂且寄放在孙某这里罢,待比斗结束,定当双手奉还。”
“溶血淬?”
看台上修士纷纷一惊,这可是极具威胁的秘药,听说非常珍贵,这到底是切磋,还是决生死啊!
高雪雁一张俏脸青红相间,满是怒怨。她站了起来,怨毒地盯着苏伏:“不必了,总有一日,我会亲手夺回来!”
其实溶血淬是需要由伤口侵入的,莫说苏伏躲开了,便是没有躲开,他身上没有伤口,也不可能让溶血淬侵入体内。这是溶血淬的缺陷,可一旦侵入修士体内,顷刻便会使性命皆休。
高雪雁语罢,也不顾碧云仙子的训斥,身形一展,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碧云仙子眉头蹙起,暗中向他身侧的男修微微示意,后者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苏伏,便起身去追高雪雁了。
“多谢孙小兄弟手下留情,雪雁被奴家惯坏了……”
苏伏想着临走前那男修的眼神,实在太过熟悉了,那似有若无的杀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其实从一开始他看这高雪雁的言行举止,就知道她的脾性,是以在以最小的消耗胜出后,就知道必将彻底得罪高雪雁与火云洞。
有此念下,他索性借着骨剑与其护体灵光碰撞时,暗里将一道玄灵引潜入了她识海,目前勉强可以辨别她的行踪。
“倒要听听你们想怎么对付我!”
苏伏在心头冷笑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拱手说道:“不敢,雪雁道友乃真性情,再说斗法本就很难掌控,仙子不需如此。”
“哈哈,好,居然能以一化万,将法身散碎,精确的自那虚空的缝隙而过,避过冷焰侵袭,这才是北邙宗的弟子。”
众人对这二人相互谦让不感兴趣,正好奇方才苏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便有人开口解惑了。
小渊的稚嫩脸孔有些红扑扑的,拍着小手儿大声笑着叫好,顿时令场内所有修士恍然大悟。
可找准这虚空缝隙,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方才苏伏这一手,仅仅只有叶启心,莫羽冠等人看得通透,另外师洛水,李长风等人则看了个一知半解。
叶启心与莫羽冠对视一眼,皆感到了稍许的惊讶。能初步的领会空间节点与缝隙,那是修为突破真人以后才能接触到的领域。
其实苏伏能够做到这一步,一个是因为剑斋的入门剑诀《扶风歌》,一个则是当初向飞仙请益时,飞仙提前给他讲解的关于空间法则的一些粗浅入门心得体会。
苏伏悟性通透,思路高远旷达,一直牢牢谨记。随着修炼不同的神通法决后,《白骨道》可以说引领着他踏入一条崭新的门径,就好像今日这样粗浅的利用法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令一个修为与自己持平的对手落败。
对于他而言,修炼的趣味,就在于此,所以他热衷,他不懈。
高雪雁落败太快,许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经过小渊讲解之后,众人便心中留意了,这个孙仲谋手段诡异,还须想个法子制他才是。
一时间,上幽境居然寂静下来,每个人都在冥思苦想,若是他们对上孙仲谋,应当如何应对。
“好,首场北邙宗的小友为大家带来一段非常精彩的切磋。我想大家都听到了他方才的提议,本座不好说应或不应,不如由今日的诸位贵宾来决议如何?”
便在此时,叶启心微微笑着开口了,他的惊讶持续很短,天才的修士他见多了,天才又能长成的修士,就少见了。
“哼,如此狂妄,散修盟罗碧虚,敢请见教!”
第七百六十章:连胜
随着音声响起,散修盟一方便跃出来一个人,她轻盈的落在台上,正是罗碧虚,她满脸不屑的说:“姓孙的,十年前我们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正好放在今日一起了结。过往我便看不惯你这样狂妄,不要以为赢了一个小丫头,就天下无敌了……”
苏伏哂笑一声,打断她道:“莫要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上来了就斗法,开始罢!”
几乎就在音声落下的刹那,苏伏就已经制定了战术,法身骤然便化作万数,铺天盖地的分布在罗碧虚上空。
罗碧虚微微冷笑一声,她怎么会无脑到真就在台上‘絮絮叨叨’,早便暗中捻决,此时一见对方发难,她没有任何犹豫,双手快速的变幻法印,遂肉眼可见的一道道掌影自虚空生发,那场面异常的宏大。
苏伏心头微惊,总算明白龙吟瑶为何强调罗碧虚在《大千手印》上的造诣,眼前赫然是数千上万道的纤细掌影,每一道都分别对应着一粒细碎的骷髅头。
他反应迅疾,细碎骷髅头登时显化森白幽魂,在迎上那掌影前,先且星罗分布,转眼便是《森罗万鬼阵》雏形完成。
下一息,掌影便撞上来,然而虚空却在《森罗万鬼阵》的作用下扭曲,‘兹兹兹’的闷响着,形成涡旋,而后所有的掌影落在扭曲的虚空之上,非但没有击破万鬼阵,甚至没有激起一点浪花就消散无踪。
两人开场便是这样大招来往,看得台外的修士心惊,始知两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东都的弟子首次正视庐州其他大门阀的弟子,这才知道庐州非止《通幽真命九变魔典》,还有《森罗白骨道》、《大千手印》。
罗碧虚神情微微一凝,第一场斗法苏伏取了巧,她并没有太过重视,然而当修为与修为毫无花哨的碰撞时,她才知道以往不被她放在眼里的孙仲谋,不知不觉已经成长到了可怖的境地,令他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所适从。
这时扭曲的虚空很快就将她身形湮灭,而就在最后关头,苏伏敏锐的察觉到她的身形微微一个颤抖,随即就消失不见,灵觉再有感应时,她却来到了头顶上空,似乎早就准备好的《大千手印》轰然按下。
此次再非散碎的万道掌影,而是一个巨大的手印轰然按落,与青衣父亲的《神愿洗礼》有些相似。
“嘭——”
大手印与扭曲的涡旋碰撞,发出一道道经久不衰的巨响,剧烈的余波一层层的向外扩散,向着看台涌动而去,如雾如气,如真如幻。
在碰撞之中,又有一柄骨剑激射而出,罗碧虚早有防备,面显冷笑:“暗箭化明之后,就会变得无力,你以为次次能够凑效么?”
她语声未落,方才闲置而不动声色变幻法印的左手便又按落,几乎没有间歇,又是一道大手印按落,激射而来的骨剑瞬息就崩溃,随即是已然摇摇欲坠的涡旋,在第二道大手印下,霎时就崩溃,无数幽魂发出临死前的惨嚎。
要知道这些幽魂可不是凭空而现,每一个幽魂都是一个死者残留在真界的怨念,收集起来是非常困难的。
万数的骷髅头都被这道大手印击落入圆台,一时之间,圆台‘噼里啪啦’的像似雨点一样落下白点,击穿圆台后,便显出万数的孔洞,烟尘散去,哪还有孙仲谋的身影。
场内不由万籁俱寂,罗碧虚拍了拍手,轻舒口气:“解决了,也不过如此嘛!还敢夸口迎接任何人挑战,这才第二个而已,可笑!”
顿了顿,她又说:“真是可笑,可笑的可笑!”
“可你似乎笑不出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发出嘘声,以为苏伏败北时,罗碧虚的身后骤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罗碧虚脸色微微一变:“糟了,忘了他躲得过!”
想起方才幽蓝冷焰那样密集的恐怖神通都没办法阻拦苏伏,她心头就微微一跳。可是不对啊,他不是被击落入地底了么,这万数的孔洞莫非是幻觉不成?
下一息,她就知道是什么在发出声音了,灵觉中,方才被自己大手印击中的骨剑居然又出现,不知何时绕到自己身后,若不是它发出声音来,自己都还未察觉,冷汗便不禁湿了衣衫。
苏伏似乎就是故意提醒,这时见她反应过来,骨剑‘嗖’地一声直刺过去。
罗碧虚身形再度一个颤抖,再次出现时,便又诡异的来到飞剑身后,她抬起手掌,狠狠的拍落下来。
“砰!”
一声急促响声,骨剑一断为二,遂化作纯净的法力消散在虚空里。这样被人强行中断气机勾连的骨剑,是无法被回收的,所以这些法力消耗就是消耗了,无法补充回来。
“这是你们散修盟的不传之秘,《风行诀》罢,果真有几分蹊跷!”
苏伏眼见对方像似瞬移一样的速度,若方才还不能肯定,此时便确定下来,这《风行诀》听说是一个大神通者将两种神禁勘破之后,合二为一的大神通,被散修盟的盟主师相权机缘取得,便做了散修盟的不传之秘,没想到罗碧虚竟然能修习此法。
罗碧虚听着声音,却无法判别苏伏本体的位置,她扫了一眼圆台上的孔洞:“《森罗白骨道》形念的结构,不会脱开精气神,你又不是真人,被我的大手印击中,精气神短时之内都无法调用,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嗖——”
然而回应她的却又是一柄骨剑的侵袭,这骨剑来得又快又急,可与罗碧虚瞬移一样的速度相比,又实在太慢了一些。
罗碧虚也不蠢,她再一次击碎骨剑后,顿时恍然大悟:“你确实无法动弹,只是你不知用什么方法挤出一丝法力形成骨剑偷袭我,让我以为你仍有余力,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恢复?”
“呵呵!”苏伏轻轻一笑,他自忖自己的战术极少被识破,此次被识破,他也没有怎么在意,本来就不存在永远正确的战术,要随着局势随时调整,才是应变一切的战术。
罗碧虚一听到他笑,不知是否听出了讽刺的味道,脸色微微难看,身上气息骤然翻涌。
然而下一息,她的颈脖处悄无声息的出现一柄骨剑。
“你……”
罗碧虚身上的气息一滞,差一些回涌反噬,她气血微微翻涌,惊疑不定道:“你就算恢复得再快,又如何能欺近我身?”
她不敢动弹了,那骨剑带着可怕的锋芒,只要自己一个动弹,就必然会斩落下来。此时骨剑距她如此之近,可说是锁准了气机,她速度再快,也会在动之前就会被飞剑洞穿。
约过两息,底下孔洞中复又升腾起白点,而后在半空凝聚成孙仲谋模样。
苏伏当然不会告诉罗碧虚,自己在骨剑中掺杂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剑气,因为骨剑本身蕴含着浓浓的魔气,他这具躯壳的剑气又与《白骨道》不无关系,二者相辅相成,在两道骨剑的掩饰下无声无息欺近她并不是一件难事。
这还是因为苏伏剑道魔道同修,令人防不胜防,再来一次,就无法那么轻易得手。
当然,就算无法得手,他还有后招。
罗碧虚输得很不甘愿,从头到尾,她可说打得很尽力了,却没想到对方还是胜她一招,虽然切磋与死斗有着本质不同。
“我输了!”
她还算是个利落人,见苏伏没有开口替她开解的意思,便面无表情道:“不过你不用得意,我只是输在出其不意,下次绝不会再败!”
她语罢身形一转,便飞回了师洛水身边,情绪倒算正常,没有当场离去。
苏伏此时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了不少法力,一些自觉无法胜过苏伏的修士自然不敢再叫嚣,可一些自我感觉良好,又想趁着苏伏体虚力弱时占他便宜的修士便动了心思。
不过,还不到时候,很多这样的修士都在观望。而这些修士无一例外是东都之人,此时散修盟与火云洞都已输过一场,便该轮到东都,他们也不傻,一直让自己打,东道主却在看戏,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接下来三四五场便是这些修士派上来的炮灰角色,他们很快落败,苏伏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而叶启心的脸色同样越来越不好看,这些人头猪脑的弟子,难道就不知道东都每输一场,脸面就输掉一分,若今日真让苏伏来个十连胜,东都的脸面也算是丢尽了。
小渊传音的时候,故意没有瞒叶启心,为的便是让叶启心派遣强大的弟子上台,所以叶启心知道小渊与苏伏的约定。
可不知是否巧合,李元佑、陆游、沐仲和等新生一辈较为出色的弟子都出门办事去了,剩下的不是没有高手,却喜欢投机钻营。
就这样,苏伏胜到第五场后,他的脚步都已经虚浮飘摇,仿似一个喝醉了酒,随时会倒下的酒鬼一样。偏偏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但在连续五场以后,谁也不傻,早也知道苏伏是故意如此,好让挑战的人不断上台。
他们不知道,苏伏一直借玄灵引冥冥中的通道传输点滴星力补充,加上对手都没有想象中‘强大’,消耗自然也就非常的少。
可就在有人再度提出挑战时,第六场却因意外中断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再给你一次机会
“嗤啦——”
将将戌时,就在苏伏将第五个对手打落圆台时,天穹骤然劈落下来一道紫雷,那惶惶的威势,映入所有人的神魂里,都不由大惊失色。直到此时他们方才发现天穹之上不知何时被劫云包围,他们太过着紧圆台,倒忽略这气息。
苏伏摇晃的身形顿止,那紫雷好似自劈落向他一样,他定定凝视,身形岿然不动。
师洛水秀眉微挑:“紫极真雷,有人渡劫!”
此言一出,顿有东都弟子狂喜着喊出声来:“是无邪师兄,他要渡劫了!”
那紫雷看似劈向上幽境,实则落在通幽殿左近的一个寝殿上方,眼神好的人,居高临下俯瞰,便见一个模糊的,着玄黑道袍的男子屹立。
紫雷及身,他轻描淡写的探出手指轻点虚空,顿有玄光生发,竟将紫雷分解成无数细碎的雷蛇,而后不甘闪动几下才彻底湮灭。
眼见天穹劫云再度酝酿,那人身形一纵,也没见什么依托,身形就冲天而起,不两息,便一头撞入劫云内。
叶启心来到圆台上,歉意的向四方拱手道:“不曾想小徒无邪今夜渡劫,搅了诸位雅兴,万分过意不去。不过雷劫横空,使人心惶惶,比斗暂止,万请诸位谅解则个!”
随后也没有征求所有人同意的意思,当即安排所有东都弟子退场,而后又遣人领着各大门阀的修士向场外退去,任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切磋’会如此戏剧的落幕。
叶启心没有说再开始,显是没有准备再劳师动众了。
苏伏不得已,在叶启心安排的人指引下,穿过了林立的大殿,又踏过一条曲石小径,便来到一处广而大的连绵别院,各个大门阀的来人便都安排在左近住下。
小渊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从方才紫雷落下时,他就不断在沉思。
身为魔主,他自然得到了主屋的居住权,毫不客气的进入主屋后,却对苏伏招了招手:“苏伏,你随我进来,其他人都去休息罢!”
风羽与鲁惇各自对视一眼,还想探一探孙仲谋的底细呢,才十年而已,就变化那么大,令两人心底都有疑问。
“砰!”
主屋的门在被合上,两人只好各自去休息。
苏伏面色如常的望着小渊:“未知魔主留下我来,所为何事?”
小渊举走两步,手脚并用的爬上堂首处的高椅,他仔细的打量苏伏的神情,却没有发现任何沮丧,懊恼的痕迹,便冷冷一笑说:“我就不信你没有不甘心,叶启心显然故意中断,就是不让你称心如意。你可知像你这样一个小修士,获得本尊一个承诺,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很可能便会让北邙宗从此以后步上青云之途。”
苏伏这才恍然,他方才还不解呢,那柳无邪渡劫怎么也不会在上幽境渡,必然会到九重天罡里去,以免其他人受到波及。即便他心性凉薄,不管同门同道死活,此地可是东都本部炼幽山,东都怎么可能让他损坏。
叶启心借这个借口暂止比斗,便是为了阻止苏伏获得机缘。他显然很清楚小渊的脾性,定然只是暂时落脚在北邙,若是让苏伏讨得小渊欢心,那就不同了,一个魔主的加盟,对一个大门阀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小事。
北邙宗坐大,对东都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让苏伏更为惊讶的是,小渊居然能把此事看得通透,他都还没想到此点,便奇道:“若非魔主点醒,在下倒还不知叶掌座心思。魔主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渊不屑的冷笑道:“孙仲谋,你既唤我为魔主,就该知道本尊乃是此方天地为数不多的大高手。叶启心的小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便是你的小心思,也绝瞒不过我的。”
苏伏微微一笑:“那敢问在下又有什么小心思?”
小渊理所当然道:“你的小心思本尊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让本尊扶持北邙宗,你好借此在北邙宗出头,至少能有个星宿长老位。若能争取本尊扶持,你师尊怎么会吝啬一个小小的星宿长老?”
苏伏是真心的想请教,没想到答案却令他颇为失望,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仍笑着说:“若我真赢下十场,再提出此请,魔主是否答应呢?”
小渊不屑的说:“当然不行,你北邙宗不成气候,那么多个弟子中,也就你顺眼一点,其他个人,尤其那个鲁惇,竟敢对竹儿起心思,若非还要用北邙宗,本尊早就将他轰杀至渣!”
“当然,你不要以为你自己多了不起,我看你顺眼,也是因为竹儿在我耳边说了你无数好话的结果,你可要好好感谢她。”
他一副‘我看你顺眼便是天大恩赐’的样子,配着稚嫩的脸庞,那模样实在令人捧腹。
苏伏忍住笑,拱手说道:“多谢魔主看在下顺眼。对了,其实在下并未想过要请魔主扶持北邙宗。”
“不可能!”小渊差点跳起来,“你在骗我!”
他面色阴沉下来:“你可知骗我的下场?琅嬛有个黑狱,专门关押骗我的人,那里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没有一切该有的东西,你在里面呆久了,也会渐渐的把自己当做虚无一份子。你要敢骗我,我就把你关入黑狱!”
“你不怕么?”
苏伏十分从容道:“怕,为何不怕。不过你不会那样做的,因为我确实没有骗你。”
小渊眸中闪过一抹玄光,随即恢复正常,他有些冷淡道:“看来是真的,你不想在门中出人头地,那必然是想求一份超脱的机缘了,莫非是要我指点你修行?还是想要大量的珍宝?”
苏伏摇首道:“都不是,如今说这些有何用?反正我也没能达成十胜,此事就略过罢!”
“且慢!”
小渊蓦地摆动小手,淡淡说道:“你我赌约,非你不能,只怪我将此事透露给叶启心知道。时势变迁,怨不得你!你失去十胜机会,与我不无干系,故本尊愿再与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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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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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第七百六十二章:白玉容
“哦?”苏伏神情微微一动,“魔主有何教我?”
小渊想了想,有些犹豫说道:“我要你想个办法……让竹儿能接受我的身份,我担心他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就会将我赶离她身边。”
苏伏惊讶道:“怎么会,竹儿若是知道你身份,只怕会更高兴罢。”
“因为一些缘故,我不能强迫她,不能让她难过。”小渊有些抓耳饶腮,不知怎么形容到点子上,犹豫了片刻,他缓缓开口,“竹儿她修的是自然生机之道,很可能与我所缺失的根本有关,若是因为我的影响让她不能正常修炼……”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苏伏眸子微微一闪,心头一震:“魔主将此事告知我,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像小渊这样的存在,可能数百年,数千年,修为的进步都是微乎其微。能寻到一个可以验证的修法,是会令其他大能眼红的,因为小渊兴许就会凭此证就无量位,那时天地之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所以小渊这样毫无防备的告诉他,令他难以置信的同时,便是震惊。
小渊似乎才反应过来,但他脸上没有变化,只是眸子变冷:“看来你知道得太多了!”
苏伏却没有被他吓到,径自行去取了一盏茶来,咕咚咕咚的吞咽入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方才抹了抹嘴道:“其实让竹儿接受你的身份,并且不受影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哼,你最好能做到你说到的事,否则……”小渊首次这样郑重的流露杀机。
苏伏不以为意道:“否则我就被关黑狱,或者身死道消嘛,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说的话我能信么,我帮了你之后,你真愿意应我一个请求?”
小渊露出小狐狸一样的笑容说道:“你现在知道了我的秘密,就算我不应你,你还敢说不么?”
“你威胁我?”苏伏向来不受威胁的,他淡淡道,“魔主若是不守诺言,在下力弱自然无法拿捏,可魔主要知道,竹儿乃是在下好友,魔主既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在下如何敢助魔主留在竹儿身边,那岂不是害了她么?”
他说到这里,语声微微一顿:“竹儿是在下好友,在下兴许坏事做尽,可独独没有陷好友于不利境地的可能,魔主不用妄想太多!”
小渊闻此,暗自酝酿的莫名杀意忽然敛去,蓦地发出来笑声:“哈哈,孙仲谋你不要装模作样了罢,我就是逗逗你嘛,你放心好了,本尊言出必践。对了,往后几日会谈,就由你代我出面罢,那个太沉闷了,我就不去了……”
苏伏出到门外,微微眯起眼睛,方才若是表现出一点软弱,那死小鬼便会下杀手了罢,有时天真可爱,有时心狠手辣,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或许哪一面都不是?
怀着各样心思,他回到了自己的屋舍里,将门掩上,随手勾画了数道感应禁制,遂以灵觉探视片刻,确认无人窥伺后,方才盘膝坐于榻上,使心神沉静,耳边顿时传来一声轻声惊呼。
“啊……师兄,你不要这样……”
就在邻近不远处的一个别院内,苏伏附在高雪雁身上的玄灵引悄悄的透过她的识海扫向周遭,却是一间与别处没有两样的屋舍,高雪雁坐在一面梳妆镜前,镜子中倒映出的是她羞红的嫩脸,而往下一些,则是一双大手按在她的胸前,其中一只手已探入她的薄纱内。
苏伏勉强辨别,那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带着坏坏的笑容说道:“师妹,咱们好久没有亲热,为兄哄你哄得口干舌燥,就不该给为兄一点点奖励么……”
他的一双大手似乎有魔力一样,令高雪雁很舒坦的眯眼,欲拒还迎道:“不……师兄不要……这里是东都……万一被人撞见……”
“不会的……”
苏伏脸色一黑,没想到没有窥探到二人怎么商量对付自己,反而撞破他们亲热,他不敢太过冒险,两方距离如此之近,若是被这男修识破,怕无法逃过他的追踪。
他正要退回心神时,那屋舍却‘笃笃笃’响起了敲门声音,闻此动静,他不由按捺下来静观其变。
高雪雁脸色微变,自迷离中惊醒过来,忙将那男修使坏的手推开,羞红的嫩脸渐渐恢复本来颜色,她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一脸懊丧的男修,便整了整衣衫起身去开门。
却见一个同门弟子站在外头恭敬的说:“雪雁师姐,玉容师兄,师娘有请你们去一趟。”
高雪雁粉脸微微沉下来,说道:“我知道了!”
那被称作玉容师兄,长得平凡无奇的男修脸色微变,当即行出,且道:“师妹,为兄先行一步,你也快一些,莫让师娘久等了。”
他步伐极快,眨眼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来报信的同门微微讨好的望着高雪雁:“师姐,今日那个孙仲谋出尽了风头,必然招致许多妒忌,活不了多久的。”
高雪雁心绪不是很好,冷冷瞥了他一眼:“要你来说,滚开!”
她语罢回身‘砰’的关上屋门,随后简单的换了一些衣饰,方才重新出门,向着碧云仙子的主屋而去。
……
苏伏的感应随着高雪雁来到碧云仙子的主屋,就见碧云仙子那美妇端坐在首位,其下恭立着玉容师兄,随着高雪雁来到,碧云仙子便让二人都坐下说话。
分自左右之后,碧云仙子便笑道:“此次最难想象的还是北邙宗的变化,不过这是东都需要头疼的事,与我们火云洞无关。”
她话锋微转,幽幽的一叹:“十数载前,归墟一行,旭尧,昊天双双死在里面,按凌菲的说辞,两人是被剑斋入了魔的弟子杀死。此后像似诅咒一样,子鹜死在剑君苏伏手里,启星又死在剑斋水洛泽手里,短短十数载,我们火云洞就失去了四个入室弟子,这是何等的惨痛。”
“本来东都发来邀请,我还不愿,可剑斋实在欺人太甚,已无可容忍……”
高雪雁神情微微一动:“娘,凌菲师妹在门中风闻不好,她会否说谎呢?”
碧云仙子摇螓道:“不论她所言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你爹对剑斋怀恨在心,为了火云洞基业,又不好主动挑衅。此次东都相邀是一个机缘,若是能在青州占领一片天地,我们就不用仰仗妖族鼻息。”
高雪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而想到今日令自己丢了大脸面的骨剑,娇颜就露出愤恨神情:“耍剑的都该死,最好统统杀掉……”
“好了好了,你这话传出去,天下剑修都要来与你为难……”
碧云仙子按住她话头,又取出一个小瓷瓶:“今日你实在太鲁莽,这瓶溶血淬你留在身上防身,千万不要再如此轻易的现出,知道了么?”
高雪雁嘻嘻笑着接过来,甜甜的说:“谢谢娘!”
“嗯!”碧云仙子微微一笑,“好了,你先回房休息罢,我与你师兄还有些话要说。”
“是,娘……”
高雪雁起身往外走去,脸上没有异状,行到屋外时,还乖巧的顺手带上房门。
可苏伏却发现她的识海骤然的翻天覆地,一股股比之方才还要浓烈的怒怨生发,正在他不明所以时,她行到屋外,却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施了一个玄妙的法决,身形便被一道冰蓝色火焰覆盖,随后渐渐透明,大半的气息便都敛藏不见。
“这女人莫非要偷窥么?”
苏伏有些怪异的想着:怎么她似乎恨碧云仙子比恨我重得多?
未及多想,屋内两人似乎都没有怎么警惕高雪雁,没有多久便响起碧云仙子的声音:“玉容,你对那个孙仲谋怎么看?你觉得他是能用利诱的人么?”
苏伏从高雪雁的识海起起伏伏的片段中,知道了这个玉容师兄是火云老祖的二弟子,唤作白玉容,虽然长得平凡无奇,却即将成为高雪雁的道侣。
他不敢太过窥探,怕被高雪雁发现,玄灵引便随着她的识海沉沉浮浮。
“怕是不能,这个孙仲谋性张狂,便是争取过来,也不好驾驭掌控,师娘还是不要想了。”
白玉容淡淡说道:“况且秽渊老魔似乎对他有些特别,午间我除了安慰师妹以外,还去探听了一番,发现这个人在十年前非常的不起眼,可十年后,变化非常大,或许便与秽渊老魔有关。”
“嗯……那便罢了……”
碧云仙子语罢,屋内便是长长的无声沉默,随后高雪雁忍耐不住,悄悄的自窗门的缝隙看过去,却见白玉容不知何时走到了碧云仙子的身后,撩起她的发丝拂过鼻间,神情有些迷醉。
苏伏心头重重一跳,瞬间就明白过来高雪雁为何会怒怨冲天,原来即将与她结为道侣的男人,正与她的亲生母亲暧昧难明,换做谁也不可能平淡对待。
他望见那碧云仙子那美妇的脸庞微带一丝晕红,轻声的说:“玉容,你和雪雁已经是那种关系了,我们不能这样……”
白玉容脸上闪过一丝邪笑,松开了发丝,转而贴着她的脸颊缓缓的往下。碧云仙子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阻止他动作。
第七百六十三章:水镜的妙用
苏伏敏锐的发现,随着白玉容的动作,高雪雁的怒火几乎要将整个识海填充,亦因此,他大胆的借玄灵引感应,而不虞被察觉。
修士在处于暴怒之中时,很难察觉到某些细微的变化。
苏伏见三人都处在自己的世界里,念头微转,计上心来:便送火云一份大礼,让那厮亲眼看看自己的道侣与徒弟。
想到沉佛那短短一战,火云觊觎叶璇玑非是一日两日,令他杀意暗藏,这时见到此幕,顿时想到这十年以来探索出的《彼方水镜》的妙用。
以《玄天返照大衍术》为灵感,这十年中,苏伏突发奇想使《彼方水镜》显化的内容由心内虚空‘演化’成像,而后以法力维持保留,竟能做到与《玄天返照大衍术》一般无二的效用。
南离宫的神通是凭着残留气机以法力重新构筑演化影像,而《彼方水镜》无法实现的一些难题,有了心内虚空,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其实苏伏早就想过要将《彼方水镜》影像以一种独有的形式保存,有了这灵感后,着实费了不短时间来实验钻研,有着青衣辅助,如今已能粗浅运用。
若是将这一幕保存在水镜里,或许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用。而火云洞在莒州,却跑来参与东都的盟会,显然是要对付青州,他怎么会放过打击火云洞的机会。
这样想着,心念便随同而动,玄灵引本就是由灵引与灵应组成,这时悄无声息的分开,灵应消失无踪,灵引留在高雪雁的识海。
灵引与灵应分开以后,并非无迹可寻,然而她此时此刻处于暴怒之中,对此却没有察觉。
随后在本体处,心内虚空里,苏伏身前便形成一面水镜,两方通道启开,沿着冥冥中的通道,由高雪雁的记忆成像,转到心内虚空,便呈现出主屋内的情景来。
此时此刻,苏伏亦同担了巨大风险。要知道《彼方水镜》最是容易被探究根底,屋内两人皆为真人,若是被他们察觉,必会被对方灵识顺藤摸瓜,察觉到心内虚空的存在,那时就不单单只是暴露身份而已,心内虚空玄妙之处,长生真人一窥便知。
到那个时候,不论你行事再如何低调都没有用了,若是宝典暴露在真界所有人眼下,他除非将宝典交出来,否则他都不敢保证,西方圣界的三圣佛会不会亲身来到真界,还有那三位传闻中的道祖。
……
记忆成像中,只见白玉容的手划过了碧云仙子的细颈,顺势探入她的衣襟,另一只手则轻轻捻着她的右耳垂。
碧云仙子喘息声不由加重,她眸子尚保留几分清明,不由得按住他的手,幽幽的说:“玉容……我们不能这样……让你师傅还有雪雁知道,师娘要怎么做人……”
白玉容轻轻的蹲身,亲昵的在她耳边吹着风:“师娘,玉容对你是真心的……玉容第一眼见到师娘就被师娘俘虏了。师傅整天与他的宠姬们玩乐,从未考虑过师娘的感受,玉容眼见师娘夜夜独守空闺,魂消形瘦,愁眉难展,便只觉心里被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着,只得暗里与师娘一起受着凌迟一样的苦痛……”
碧云仙子美眸不觉微红,她微微挣扎着说:“不……你师傅不爱她们,只是贪恋她们美色……我们不能对……不起他……”
白玉容不由她分说,扳过她的玉颈,一口咬住了她鲜嫩欲滴的红唇,一双大手霸道的撕开她的薄纱。
“师娘……我……是真的……喜欢你……”
狂野粗放的动作,甜润心扉的蜜语,令好不容易筑起心防的碧云仙子再一次的沉沦,她不由自主的反抱住白玉容,眼见便是一场活春*正要上演。
“你们够了!”
岂料窗门骤然被推开,高雪雁站起来,用着一种刻骨仇恨的眼神望着两人:“我早就怀疑……今日被我撞个正着……你们竟敢……你们竟敢……我定会告诉爹爹……”
缠绵悱恻的两人被这声音惊得炸毛,纷纷推开对方,而后急急整理衣衫,碧云仙子一见竟是自己女儿在偷窥,脸色顿时煞白:“雪雁……你听娘解释……”
……
那边厢,苏伏早在高雪雁爆发时就及时将灵引散去,若是被两个真人的灵识探知,那麻烦就大了。心内虚空里,他缓缓吐了一口浊气,眼前的水镜影像已经中断,他看不到对面是怎么一个修罗场,可他的目的达成了,惋惜的叹道:“可惜了,高雪雁为何不多忍耐一些……”
“你知足罢!”耳边冷不丁的传来青衣淡寡如水般的声音,“真没想到,你想对付谁的时候,偏偏就把她们送上门来助你,看来火云老祖在劫难逃……”
苏伏听出了这话中讥讽,便微微侧身去望,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边的青衣,轻声说道:“机缘之道便是如此。不过,说对付火云还太早了,他可是渡劫大宗师,此影像至多对他的心境造成一些涟漪。我的目的是,若那老头得知自己道侣与徒弟偷欢,会否将他们杀死。”
“这两人都是真人,他们一死,对火云洞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青衣静默良久:“做你的敌人,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苏伏轻声的说:“我答应了石师兄,会尽一切所能守护剑斋。他本来不用死,就像我本来不用这样费心,可石师兄死了,魂飞魄散,甚至没有转生重来的机会。所以我必须费心一点,哪怕因此成为一个人见人怕的侩子手,哪怕……你对我失望!”
他语罢,便捻决,《彼方水镜》的灵引又现,遂一招手,便有星力投向灵引,最后在他的操控下,方才那段影像复又重现。
虽只短短十来息,却已足够对火云那厮造成打击。《彼方水镜》的妙用便在于此,这些影像其实是由高雪雁的识海传入到心内虚空。而心内虚空一切都由苏伏掌控,保留一段影像是很简单的事。
但是,保留在心内虚空容易,想要将它呈现给特定之人观看,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将那人请来心内虚空,那自然没有问题;一个则必须借神通之能,亦即《彼方水镜》。
接下来苏伏需要一直维持着《彼方水镜》的消耗,亦无法再将此神通用在他处,否则新的影像便会覆盖这段影像。
虽有妙用,局限仍然极多,这便需要苏伏继续探究下去。
青衣听了苏伏的话语,清淡的脸多了些许人烟之气,她似乎有一点生气的说:“你认为我在谴责你的道德修养么,方才若是被那两人察觉,会有什么后果你是清楚的。”
苏伏挥一挥手,水镜隐去,他转向青衣轻轻笑着说:“青衣你担心我的时候,才会显得像个姑娘,我很喜欢,以往你可不会如此。我有时在想,你答应成为魂幡主将,是因为我多一些,还是因为留恋这个世界多一些。”
青衣面无表情道:“你高估我了,若能不死,谁想放弃?还有,你可还记得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贪如烈火,不遏则燎原!欲如洪水,不遏则滔天!”青衣淡淡说道,“你要在龙宫呆到几时?”
苏伏闻此,不由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几日他逮着机会就缠着龙吟瑶亲热,似乎要将压抑那么多年的份都弥补回来。
他知道青衣说这话的意思,本来她就是一个将欲念看得很淡的女子,这几日的放纵大概被她看不惯了。
苏伏诚心的揖礼道:“这几日确是少了节制,多谢你提醒我。”
青衣淡淡摇螓:“不是说放纵是错,人伦之道亦是大道一种。我只是看不惯你都不顾虑她的心情,我看得出来,她太在乎你,才会任由你胡来,可你不知道,人伦之道对于尚未超脱的她而言,没有好处,只有坏处!”
苏伏心头微微一震,很快就醒悟道:“所以她才不让龙王知道?不是龙王太传统守旧,而是会耽误她修行……”
青衣不置可否道:“你是人族,她是妖族。虽然已经修成龙珠,可以于本体于人体之间自由无碍的转换,然而没有超脱,本质就还是妖族,试问人伦之道于她而言,有甚好处?”
“便是要行人伦之道,亦要同族之间,你的星体虽说是妖族的妖帅之体,可《炼妖经》的本质就是向着人族转化,只不过更高一个形态而已,你我一起钻研探讨的《炼妖经》,怎么会不懂?”
苏伏惭愧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我不对……”
“两州大战不是小事,需要尽早筹谋,我回去了,往后除非我自己现身,否则无事不要来搅扰我……”青衣语罢,身形便花光投入炼魂幡里。
苏伏微微沉思片刻,微喜着忖测:这是要闭关?没想到她修《鬼帝观想篇》如此得心应手,若是能顺利突破,便可同子龙一般,顺遂还阳,再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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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水晶果
此后又是半日时辰过去,这几日龙吟瑶带着苏伏等人游览完了大半个龙宫城,在领略过了东海风光,品过了东海珍味后,苏伏在与她的言谈中渐渐了解到龙宫的现状。
龙宫城是建在海底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相比之妖族内部的矛盾争端,水族要简单的多。每一个水族生就灵智后,随时都可成为妖兵,且共龙族为尊。彼此之间都是以‘部曲’分隔,没有氏族之分。譬如靠近龙宫的水族,身份地位都要高一些,其中大多数便都是‘部曲’的首领,抑或在龙宫之中任着重要职务的水族。
往外围去,绵延不知几万里,分出了数个‘部曲’。平日都与凡俗百姓一般繁衍生息,贸易往来,自给自足。而若是有需要,数个‘部曲’顷刻间便能聚起百万水族大军,但凡龙宫所指,便是他们兵锋所向。
苏伏暗暗将龙宫的实力情况记下,作为青州的盟友,若是青州遭受袭击,龙宫应该不会坐视。龙王可不是个短视之辈,当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
见识过了龙宫的富有,龙君昊更不可能放弃与青州的盟约,少了两个大门阀挡在前头,天下不知多少修士觊觎龙宫宝藏,那时候还有水族安宁么?
……
回到龙宫城已是掌灯时分。在通往龙宫大殿的白玉台阶两侧,亮起了青紫光晕,照的前路通明。
“爹爹,人家好久没有那么开心了……”
不知是否玩到疲倦,回来的路上,瞳瞳索性赖在苏伏怀中不肯下来,不知何时就在他怀中睡着了,这时发出轻声的梦呓。
龙吟瑶明媚的眸子狠狠剜了一眼苏伏道:“都怪你不好,闭关闭关,将瞳瞳丢在剑斋,一丢就是十年。再有下一次,你看我会不会把瞳瞳交给你……还有你,不是可以操控魂幡外出么,早就去接瞳瞳不好么,还让她受那么多的苦。”
她瞪了一眼随在身侧的赵云,东海龙宫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就算是赵云,也对这个传闻中的存在感到好奇,是以随同游览。
这时无辜受到责难,他对于这个已经注定了是自己主母的龙女不敢放肆,只得应道:“莒州与青州虽毗邻,也有数十万里之遥,再到剑斋,怕不下百万里,没有公子法力供应,卑下无法赶至剑斋,更别论应付路上招惹来的修士。”
这便是赵云身为魂幡主将最大的限制了,他若是要恢复消耗,除了不断进补‘养料’以外,便只有依靠苏伏一途。毕竟炼魂幡仍然属于法器一类,而苏伏身为魂幡的主人,魂幡的消耗自然要由法器的主人来提供。
龙吟瑶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只是听过紫儿讲的关于瞳瞳的事之后,为她抱不平罢了。
紫儿浅浅笑道:“其实这十年,对于瞳瞳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她没有思念成疾,为了与苏道友重逢,刻苦的修炼,努力的钻研她爹爹留下来的东西,若是跟在你们身边,可能就没有这份成就了。”
苏伏想到紫儿提过的那些画卷,就不由的心酸难当,他只得紧了紧瞳瞳,暗暗发誓绝不让她再吃一点苦。
“都是我的不是,你就不要怪子龙了。”
小白嘻嘻笑道:“主人主人,小白也很想主人的。”
龙吟瑶毫不客气的抓捏小白的嫩脸,佯怒道:“你就想你主人了么?亏姐姐喂了你那么多珍品毒物,才将你养得这样白白胖胖,你都不想我么?”
“吟瑶姐姐,疼……想啦……想……想啦……”苏小白小脸蛋儿骤然被捏,疼得她泪眼朦胧,口齿不清的应着。
数日功夫,早令自来熟的小白与龙吟瑶混得熟稔。虽然她对化为人形前的记忆记得不那么清楚,可龙吟瑶还是给她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的。
“这还差不多……”龙吟瑶松开了手,眼眉笑得弯成月牙,“记着了,以后好好看紧了你主人,莫要让她在外面拈花惹草,若敢和谁勾来搭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记住了么?”
小白连连点头,遂涎着脸说:“吟瑶姐姐,吟瑶姐姐,若是通报一次,就给一次好吃的么?”
龙吟瑶美眸一瞪,作势又要捏她脸颊。
小白吓得闪到苏伏后面,自他腋下探出小脑袋来,嘻嘻笑着说:“不给好吃的,人家才不会出卖主人呢。”
苏伏只能当做没有看见二人胡闹,心底无奈的想道:天狼蛛莫不是猪妖的近亲?没想到小白修成人形以后,仍然是个吃货。
龙吟瑶想了想,蓦地取出来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她捻着果子掠过鼻间,装着迷醉的模样:“嗯!真香!龙宫特有的水晶果,外面可吃不到哦,紫儿妹子要不要来一个……”
紫儿浅浅笑着接过来,轻轻的咬了一口,水晶果入口即化,一缕清凉划过喉间,落入腹中,一时间只觉内府冰凉如寒狱,但仅一瞬,随后便是舒爽,一股几乎要令全身的窍穴都张开的刺激感传遍全身,她舒服的眯起眼睛:“好,不愧是龙宫特产!”
“此果应是助妖族修窍化人所用罢?”
龙吟瑶笑眯眯的点螓,随后假作不经意的斜睨一眼小白,正要开口。
岂料小白‘嗖’的闪身来到她身侧,讨好的拉着她手臂,垂涎着说:“吟瑶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快给人家水晶果嘛……”
龙吟瑶得意万分:“苏小白啊苏小白,姐姐还治不了你么?姐姐前面说了什么,你照念一遍。”
小白咂巴咂巴嘴说:“姐姐说让人家盯着主人,不得与其他女人勾三搭四,若稍有触犯就要及时告诉姐姐……”
龙吟瑶满意道:“那么你能做到么,不能做到的话,可就没有水晶果囖!”
“能!”小白的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样,又摇晃着龙吟瑶的手臂,娇声的说,“人家一定看着主人啦,姐姐快给我水晶果。”
龙吟瑶皓腕一翻,却变出来两个精致的储物袋,她先将其中一个递给紫儿,轻声的说:“紫儿妹妹,因师弟的错误,累你守候在瞳瞳身边十年,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里面是一些龙宫的特产,还有一些是送给璇玑真人的礼物,希望你能帮我带给她。”
紫儿眸子微微一闪,委婉的说:“龙宫的特产,放在外界恐怕珍贵之极!无功不受禄,照顾瞳瞳乃是份内之事。而况瞳瞳亦是少宫主之女,
“姐姐送我这些,紫儿怕无法消受。”
“至于姐姐要送礼物给少宫主,还是请姐姐着手下送去罢,紫儿受了少宫主命令,必须守在瞳瞳身边照顾她,短期内怕是无法抽身回去。”
龙吟瑶轻声一笑说道:“妹妹不要推辞,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可能不知道,璇玑真人可是我的偶像,瞳瞳能被她认作女儿,我是与有荣焉!若是你就近没有回去,就等你回去之后,若是我要登门拜访,当然要另备访礼,妹妹收下便是。”
始终没有开口的苏伏,这时也笑着说:“紫儿姑娘收下罢,在下方才出关,身无长物,都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紫儿闻此,推受不过,只得接过来,轻声的说:“姐姐如此盛情,紫儿厚颜收下便是,只是姐姐切莫再备礼,你能来南离宫做客,便已足够。”
龙吟瑶笑着应下,这才转向巴巴盯着另外一个储物袋的小白,她唇边漾起坏坏的笑意,用着一种诱人的语声说着:“小白,这里面可全都是水晶果哦,你记着,每日都要吃下一枚。当然,若你受的住,能吃几枚是几枚,不够再找姐姐要。”
小白哪里知道她心思,当即抢过来,迫不及待的取出水晶果丢入口中嚼,这才发现根本没得嚼,水晶果入口即化,随即她也体验到了紫儿方才的舒爽感,她舒服的眯起眼睛,似乎觉得不够,又自储物袋掏出一大把水晶果塞入口中。
随后脸色却是一变,她不知道,这水晶果其实是一种丹药,可以助妖族加快修炼的丹药,效用便是以奇妙的方式震荡全身的窍穴,对于尚未修成人形的妖族而言效果最佳,对于修成人形的妖族,也是聊胜于无。
但此果不能多服,全身窍穴的震荡,轻微的震荡还是舒爽,剧烈的震荡,那就不同了。
“吟瑶姐姐,小白全身都好痛苦啊!”
小白苦着眉头,蹲下身来,全身都颤抖着。
苏伏眉头一皱,正要替她查看,龙吟瑶却阻止道:“你看着就好。”
约两息过去,小白脸上升起晕红,她忽然又舒服的眯起眼睛:“小白感觉身体好轻啊……”
“这是?”苏伏有些惊讶。
龙吟瑶笑道:“我会害了小白不成,她的修炼没到点子上,体内窍穴残留了许多杂质,水晶果震荡窍穴的同时,也是在滤净窍穴,往后你便让小白以此方法滤除杂质,才有办法再进一步。”
“你小子携美游龙宫城,倒是不亦乐乎,教老夫好等……”
然而就在苏伏恍然时,上方却传来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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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实证院的设想
此时众人已然接近白玉石阶的顶上,便见龙君昊带着一个背负着双手,衣衫不整,胡子拉渣的老头缓步行来,那老头见到苏伏顿时没好气的说着:“好你个苏伏,过阎浮而不入,你还当自己是剑斋弟子么?”
“鸩长老?”
众人齐齐一惊,忙上前行剑礼,苏伏对于老头的表情倍感亲切,顿时扫除了许多尴尬,恍若十多载前,便笑着说道:“弟子自是剑斋弟子,只是心切师姐安危,才会先行龙宫,鸩长老怎会来此地?”
龙吟瑶看在师门长辈的份上才行礼,这时提到他的来意,不由冷哼一声:“莫不是追着师弟来的罢,想当年你们‘放弃’苏伏,致使他流落庐州受尽万般苦楚,也没见谁巴巴地追上来……”
“住口!”
龙君昊脸色微沉,顿有难以言述的威严,他淡淡的训斥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身为剑斋弟子,在龙宫,你也是剑斋弟子,怎么对长老说话的?”
“还不速速带瞳瞳与南离宫的贵客下去休息?”
鸩长老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不怪她,不论剑主出于什么目的出的那一剑,错就是错了。老夫此次来,不是来讲究对错,而是有事找这小子,不会对他怎么样的,龙丫头你就放心避一避罢。”
龙吟瑶虽然气恼,可她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拂了龙君昊的脸面。当然,她也不会当个糊涂人,便道:“那便请长老告诉吟瑶,寻师弟所为何事?无事不可对人言,对也不对?”
鸩长老知她性子,怕是不说个所以然来,不会轻易罢休,便取一柄飞剑来,只见它有三尺六寸余长,自其上的气息可以判别,约有三十四层禁制,并且有一股特别浓郁的杀气,几乎要实质化,此剑一出,顿使众人感到一阵阵凛冽寒意扑面而来。
而奇妙的是,此剑竟还蕴含着一些微妙的正气,二者几乎不可共融的存在,居然同处在一柄剑器中,令众人纷纷侧目。
龙君昊见多识广,他眸子微微一闪:“此剑莫非是天一剑?”
鸩长老淡淡应道:“正是!”
他将飞剑舞了一个剑花,又道:“老夫此次来,第一首要之事,便是传剑主法谕。值此法劫末,剑主欲将戒律院麾下的实证院独立出来,而天一剑,乃杀伐之兵,原本是戒律院首座信物,然而剑主决议,它将会成为实证院的首座信物!”
“实证院?”
紫儿心中惊讶,她在剑斋呆了十年,对实证院一点也不陌生,那是挂在戒律院下的一个专司杀伐争斗的部院,此院下弟子,皆于斗法一途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与天赋。
剑斋要将它独立出来,即是说,它的地位将会与证道、戒律两院齐平,即便有所不如,也是相差无几。
而鸩长老将首座信物带来龙宫寻苏伏,来意不言而喻。
想到此处,紫儿惊讶的望向苏伏,心里暗道:他才多大年纪,剑斋便要让他出任首座?是器重,还是想致他于不利之地?
就算是为了当年做错的事情弥补,也太过厚重了罢!
龙吟瑶先是一怔,随后一喜:“那么长老果然是来请苏伏出任实证院首座么?”
岂料鸩长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只是提名罢了,这小子连真传都不是,如何能够直接上任,还需要许多方面的考验,具体如何,就让我与他单独说说罢。”
尽管是提名,那也是了不得的成就了,龙吟瑶发自内心的欢喜,当即从苏伏身上接过还未醒来的苏瞳,带着小白紫儿向后宫而去。
龙君昊自然也不好多留,没有多久也一同告辞。
鸩长老见他们远去,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十年不见,龙丫头还是那么难缠。”
他摇了摇首,继言:“你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福,居然被这丫头看中。”
苏伏只在天一剑出现时惊讶一瞬,他念头通达,心知肚明鸩长老所言有所不实,便微微笑道:“师姐将我视作珍宝,伏又何尝不是。”
鸩长老瞪了他一眼道:“所以你连剑斋都不回,就来龙宫?”
他说着,又行向护栏边上,淡淡说道:“你小子狡猾得很,应该知道实证院乃是子虚乌有。”
苏伏随着他来到护栏边上,远眺着灯火通明的龙宫城,也不对前言作回应,只道:“确实知道!不过,我更知道长老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此举也应当有所意义,绝不只是打发师姐回避那么简单。”
鸩长老嘿嘿一笑:“所以说你小子鬼精得很!不错,此次来是想看看你的长进,还有一事想要托付给你。可在来时的途中,老夫忽然想到此事。”
“天一剑确实是戒律院的首座信物,难道老夫没有告诉你,戒律院的首座曾经便是老夫么?”
苏伏淡淡笑道:“长老只说过您制定了一些戒律,至于此事与担任首座,弟子亦不知有无关系。”
鸩长老道:“天一剑由历代首座持拿,不过一般用不着它,所以在谁手上都无所谓。萧问寒只是见我没有剑器使用,便从来没找我要过此剑。”
“其实我突然萌生的想法,大有可为。剑主应当不会拒绝此事,若是事成,从此以后,三院鼎力,亦可相互钳制。”
他说着,意味莫名的望了一眼苏伏,说道:“剑斋如今广开山门,内外门两门弟子已近万余人数,而这万余人乃是自数十乃至上百万人中挑拣而出,资质秉性都不会差,可说是剑斋未来的顶梁柱,中坚战力。而此时实证院若能立足,必有不少弟子愿意加入,而若是你能出任第一任首座,意义非凡,你想过没有?”
苏伏神情微动,他知道鸩长老说的不是不可能,成为一院首座,许多他想做却不能做或无法做到之事便可大胆为之,瞳瞳的安全也将得到最大保障;成为一院首座,他便有资格传授给瞳瞳高妙的剑诀,便是让瞳瞳加入剑斋也不是不行;成为一院首座,这一份诱惑实在非同小可,他的心头罕见的有些挣扎起来。
“想得如何?”
鸩长老莫名的笑了笑:“出任一院首座,地位便与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般无二,再也不可能是随手可弃的棋子。而且为了剑斋的颜面,你这个首座修为还太低,定会以莫大代价来助你超脱,资源,功法,法器,你想要的都可以轻易得到,难道不比你在外独自闯荡强么?”
大概没有人比苏伏更懂得失去的痛苦与拥有的珍贵,他曾经站在他人难以想象的高度俯瞰,然而摔落深渊之后,他才发现那样的高度是虚幻的,抓之不着,触摸不到。
他轻轻的吐了口浊气,忽然笑着说:“此事容弟子考虑考虑,再说实证院能否独立一事,还未可知。长老此次来寻弟子,究竟是为了何事?”
鸩长老有些意外的望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实证院独立势在必行,如此方可解决内门弟子名额不足,致使内外二门弟子竞争激烈的问题。若是长久下去,容易产生同门之间的仇隙,积得久了,很可能演变成同门相残,剑主绝不会放任此事。”
苏伏笑道:“那不如由长老出任首座,您担任藏经阁守阁长老,功高劳苦,威望早便足矣,相信此事顺手推舟便可成。”
“嘿!”
鸩长老撇了撇嘴:“老夫巴巴给你小子送来一个天大机缘,你就这样推三阻四,是否心里怨恨剑斋对你不闻不问?”
苏伏赶忙道:“绝非如此,弟子能有今日,长老厚爱,剑斋之恩,滴水都难忘,何况这如涌泉一样的大恩。弟子只是认为以弟子目前的威望与修为还不足以胜任首座之职……长老还是说一说其他要事罢。”
鸩长老微叹一口气:“你这执拗的性子,确是个剑修的好苗子,可惜天不遂人愿,魔灵投谁不好,偏偏投你身上,致使你遭了莫大劫数,我们这些老家伙,谁不是心里暗道可惜。”
“你也莫要忙着拒绝,且到日后再说。实证院首座之位,老夫已经不合适,藏经阁一脉,必须由老夫传承,如今,藏经阁下任守经人也该到了历练的时候,这便是老夫来找你的因由。”
苏伏心里一动,说道:“可是喜儿?”
鸩长老轻轻点头道:“不错,她本名霄云喜,身为老夫的弟子,她必须要继承老夫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弟子不明白!”
鸩长老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说道:“不经历风雨的雏鸟,永远都无法真正独立飞行,在无边的苦海里,砥砺修行的不单单只是劫数,喜儿是我的弟子,所以以后她做的一切,你都可以认为是我的意思。”
苏伏心头不知怎么的就一寒,想起喜儿的音容笑貌,就好像一个单纯的邻家妹妹。而如今看来,似乎并不那么简单,鸩长老究竟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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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商论
“好了,闲言不必多说。老夫此次来,是想让你帮忙,在神州搅点风雨出来,好让天道盟有点事情可以做,省得惦记青州。”
鸩长老讥讽一笑:“你小子十年不出世,一出世就把黎家给砸个底朝天,你以为天道盟会轻轻放过么,这些不还都要算在剑斋头上,老夫告诉你,此事非你不可。”
苏伏淡淡道:“是,此事确是弟子责任,弟子自会承担。长老所言,要让喜儿师妹入世历练,莫非便是此事?”
“不错!”鸩长老将双手拢在袍袖内,眯眼望着龙宫城的繁华,“你不觉得天道盟越来越古怪了么?你去抢了太乙圣地的媳妇,那个玉清宗的小姑娘,还顺手摘了天辰榜首位,拿了个储物指环,那玩意可是个宝贝,典籍有记载的,统共只有十枚……”
他说着说着就跑偏,忙轻咳一声,转了话头,又道:“姑且不论太乙为何将它当做奖励,此后不久,在秘境之争上又死一个真传,你想想,剑斋死一个真传,真界都要乱上一阵子,太乙圣地却对此含糊了事。且那真传弟子还是候补圣子,与普通真传弟子又有不同,你说说太乙圣地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是说内乱,灵虚派与仙源剑派纵然不合,也不敢在大是大非上争执,身为天道盟的一份子,必然是要一致对外。云山城虽然近劫颇有起色,然而想在天道盟中提高地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苏伏待鸩长老说得痛快了,方才接上去道:“云野游死在东都的谋算当中,一同遭劫的还有西都,可以说东都的雷霆手段,虽然得利,却也埋下了祸根。有没有可能,太乙圣地因为某些顾虑或与东都有了什么协议?”
鸩长老闻弦琴知雅意,他眸子微微一闪:“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苏伏轻轻点头道:“此事或与青州有关,近来东都召集散修盟,北邙宗,天坛教,火云洞等等大势力于炼幽山共商盟会事宜,表面上看,似乎与青州同莒州结盟一般无二,然而弟子认为太乙圣地的隐忍与东都的盟会,加上罗刹魔主现身,商州同样没有动静,种种征兆表明,东都的目标是青州!”
“这只是弟子浅见,长老听过之后,望能尽早知会剑主,早做筹谋才是!”
鸩长老的眼睛眯成了缝,有寒芒透出来:“庐州的动静,戒律院是有察觉,只是没有你想得那么深。若果真如你判断,那么商州与神州的异状,也算有了一个说法。只是,这个消息还是绝密中的绝密,你又是从何得知?”
苏伏淡淡笑道:“事关弟子根本,暂无法告知,望长老见谅。”
鸩长老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刺肤的寒芒流连在苏伏体表,过了好一会,他方才恢复原状,冷笑说着:“东都要攻青州么,那便教他们来得,去不得!”
“你将此事提前告知剑斋,已算是立了大功,实证院首座之事大有可为,你要好好考虑。”
苏伏轻轻摇首道:“石师兄在弟子面前死了两次,第一次他告诉我,不要恨剑斋,第二次更是将剑斋托付。石师兄爱护剑斋的心情,弟子已全然接受,是以弟子愿拼尽全力守护剑斋,至少要让石师兄瞑目。”
“弟子十年不出,并非只是闭关,东都盟会之事,便是因这十年的积累之功方才探来,至于神州,弟子也早早做了筹谋……”
鸩长老突地摆手打断他,淡淡说道:“若你守护剑斋,全然因石泰三番两次救你的缘故,那实在没有必要,难道偌大剑斋还会缺你一个弟子么?”
苏伏听出了话语中的不悦,不由苦笑着说:“长老认为弟子遭受了那样的苦厄,是理所当然的么?”
鸩长老一时语噎,半晌无言,只得叹口气道:“老夫知道你心中有怨,无法轻易消除,若你真的恨我们,就不要再为剑斋冒险,这不值得。死一个石泰,剑斋还有千千万万个石泰,难道你还能把他们的心情都承载么。”
苏伏道:“若然皆于弟子有恩,自是要承载的,哪怕要与整个真界为敌。”
“而况,弟子常常回想起长老,斑坊主,史墨长老,飞仙……老祖,大师兄,玄清师姐对弟子的厚爱,屡屡思及此,弟子所受的那些苦楚,就会渐渐淡化而去,否则弟子何敢还以剑斋弟子称呢。”
鸩长老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我会将你的意思传给剑主知道,可你莫要误解老夫之意。老夫欲让你出任实证院首座,乃是看好你那一份斗法的机灵与对己身实力的运用,加上以人族之身修成《炼妖经》,可谓前无古人,凭着这些,出任首座或许还缺一些威望,然剑君之名流传日久,门中亦有许多弟子将你当做楷模,我们这些老家伙与比我们更老的老家伙都会遵循萧师叔祖的训诫,只选有用,不选最老。”
他顿了一顿,又道:“是以,此事绝没有要补偿你的意思,剑斋虽然错了,对你的补偿,也不可能是实证院首座之位。”
“若实证院果真成立,首座这个位置太重要,并且敏感。年轻一辈,湛兮修为不错,即将要突破玄真,可阅历不足,性子不够沉稳,无法胜任;真卿向来不管杂事;明吉秉性略缺,不足以担此大任;无极已是下任剑主人选,讲经院,亦要由他来接任;玄清更不可能,她成道之基,便是以戒律为本,不会转去实证院;洛泽阅历秉性皆可,由他出任,不是不行,但老夫觉得,没有你合适。”
“而且,他方才得《剑典》核心本义,闭关日久,还是没有勘破最后一层,出关日还遥遥无期,能在法劫爆发之前出关,已是极好的结果。”
苏伏听了这话,轻易都不会动摇的本心,竟然有些虚浮难定,他定了定神说道:“长老明鉴,若论守护剑斋,弟子在外,必然比在内好许多。天道盟方面,有剑斋鼎力支持,必能令他们暂且自顾不暇,若有喜儿师妹相助,那再好不过,此外弟子还想要一个人,便是弟子派过去的凌远寒,希望剑主能让他作为喜儿的助手,随同前往神州,弟子便可暗中筹谋。”
鸩长老说了那么半天,见还是不能说动苏伏,龇了龇牙说:“罢罢罢!都依你便是。可你小子要记住,不成真传,不得《剑典》,你不愿出任首座,剑斋也不会提你为真传弟子,所以《剑典》你是看不到了。”
“对了,老夫听过了小苏瞳被抓之事,怎么你人不在青州,却能知道小苏瞳被黎家抓走?”
苏伏道:“便是因为凌远寒的缘故,弟子在他身上设有秘法,可遥遥与他联络。”
鸩长老嘿然一笑:“那倒是便利,还有,你所谓的对神州早有筹谋,莫非指的是玄门?”
“这……”
苏伏这回不得不惊讶道:“长老如何知道?”
鸩长老撇了撇嘴:“你以为戒律院对你与玄门的关系半点不知么,你以为玄门能在青州立足,玉清宗与剑斋都视而不见,是因为他只‘传教’而不‘传道’么?”
“约莫五载前,玄门便借大律与大康国之间贸易往来之间暗暗渗透,如今玄门恐怕已经传播到神州各国了罢。”
苏伏压抑着心惊,苦笑道:“没想到早就被识破,弟子还在想要如何与长老解释。”
鸩长老道:“不要小看剑斋的情报网,在青州,还是没有多少事情可以瞒过戒律院的。当然,你让玄门送来的玄英紫玉,剑主已经嘱咐老夫给你留了一份,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藏经阁找老夫索要。”
苏伏心神很快凝定,他略点头道:“有需要,弟子不会客气。玄门如今在神州非常渺小,只能依靠少量的信众维持。弟子希望得到门中大力支持,一切所需都将由玄门暗中输送。”
鸩长老微微点头:“老夫会着专人负责此事,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两人又议论了一些细节,待到论罢,已是两个多时辰过去,子时将至,繁闹的龙宫城也算是静逸下来,周边静悄悄的,唯有‘咕噜噜’的气泡声偶尔响起。
鸩长老缩了缩肩背,再次拢了拢袖子道:“好了,该说的老夫也都说了,你既然有自己主意,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会干涉,只是你在外面,切记要小心行事,敛敛锋芒,不要动不动就杀人,若是没有他事,老夫就去向龙王告辞了。”
“鸩长老,弟子还有一事相询!”
苏伏想了想道:“方才长老提到过储物指环,不知此物究竟是何来历,是否与万劫冰玉王有关?”
“万劫冰玉王?”鸩长老拢在袍袖内的手微微一动,使得他纹丝不动得身形像似一震,而始终耷拉的眼皮,陡然睁得浑圆,急声道:“你从何处听到这个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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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七章:盟会(上)
察觉到鸩长老异状,苏伏微微一怔,说道:“十数载前,弟子入归墟,班坊主曾托付弟子两件事,其中一件便与‘万劫冰玉王’有关,可惜莫说寻不到它的踪迹,便是端倪都无从谈起,弟子回来以后,查过许多典籍,却只查到‘万劫冰玉王’似乎与储物指环有关。”
鸩长老听罢,眉头微微皱起道:“万劫冰玉王,本没有王这一字,乃是后世人赋予了它在炼器材料中无上的地位,这才有‘万劫冰玉王’一说。炼材统共可分四等,粗劣的如玄铁,便是最下等的炼材,万劫冰玉自是最上等的存在。你也听他说过罢,由万劫冰玉炼成的法器,无需祭炼便是法宝。有传闻万劫冰玉乃某件‘载道之器’的核心,也有传闻十枚储物指环乃是某件‘载道之器’的核心,至于万劫冰玉与储物指环有无关联,老夫也不知。”
苏伏眉头微挑,说道:“为何不将储物指环的材质解析,不就都清楚了,剑斋想必也有一枚罢?”
本来若只是炼材,他并不会过多好奇,可在归墟获得萧南离遗物时,除了‘暴雨梨花针’炼制图纸以外,还有萧南离的遗言,说自己修为到时,便能解开‘冰玉环’的封禁,探知内里的秘密。
这‘秘密’二字实在大有玄机,原本他以为是‘冰玉环’本身的秘密,可种种迹象表明,又似乎不是。但不论是何种秘密,萧南离将‘冰玉环’留在归墟,偏巧被他得到,而他又是剑斋弟子,这一点不得不令人费解。
忆起此事来,苏伏便想起那个地洞里,原本有灵光袭来,在探知自己是剑斋弟子后,便又泯去,若那个声音不是故作惊讶,那么那声音的主人,很可能便是萧南离本人。只不过不知那声音是他生前布下,还是死后,若是死后布下,那么他或许没有死去,不知隐在真界哪个角落。
而今他修为也算有巨大突破,可指环的封禁之力仍旧凌驾在他之上,表明‘修为仍然不足’,他不知,萧南离特意留下这个指环,究竟是为何,兴许有着他的谋算也未可知。
鸩长老轻轻摇头:“原本是有一枚,可萧师叔祖死后,便已下落不明。其实那指环也就是一个空间大一些的储物袋而已,真论价值,稀有占多数,储物袋的炼制方法如此普遍,指环的象征意义反倒更大一些。”
苏伏没想到鸩长老对储物指环是这么一个态度,不由对自己当初将其当成绝世珍宝,生怕引起腥风血雨的心态感到有些可笑。而得自归墟的那一枚,或许便是剑斋遗失的,算一算,他如今已有三枚指环,他突然有种想要将十枚指环凑齐,看看有什么变化的冲动。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就又消失无踪。
他定了定神,微微笑道:“难怪天道盟说丢就丢了,原来是个没多大用处的鸡肋。”
鸩长老不屑的一笑:“真要是稀有的秘宝,太乙怎么舍得拿出来,就算拿出来,也会保证不让你得到,所谓的证道法会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是天道盟各大门阀挑拣散修门徒的机会。我看这指环定是由天机阁测算过了,带有不详之兆,方才丢给你,你最好寻个机会拿去换取等价之物,留在手上也无用。”
苏伏知道‘天机阁’是太乙圣地的一个仙园,里面的修士都是各种数算的天才,成就最弱的,《紫薇玄术》都已经入门。
他不置可否道:“敢问长老,弟子虽自典籍看过关于‘载道之器’的记载,可究竟如何才算得上载道之器?”
鸩长老带了些许皱纹的脸上微微一抽,这个问题显然问倒他了,他想了想,轻咳一声道:“载道载道,自然便是能够承载大道的先天法宝。”
“大抵是此方天地诞生前便已有之,老夫只听过蓬莱道祖的七宝琉璃灯,太玄真人的《太玄无量宝典》,此二者便都属‘载道之器’。”
苏伏闻到‘宝典’二字,心脏重重一跳,但很快被他掩饰,他故作惊讶的说:“三位道祖原来有一位唤作‘蓬莱’么,还有那太玄真人又是谁?居然能与道祖相提并论?”
鸩长老的心思不在苏伏身上,故未察觉异常,他淡淡道:“闻说是开天之初,方寸山的一棵桑树,在听鸿蒙道祖讲道数千年后,自己修出了道果,乃是开天之初证就的第一位纯阳真人,而《太玄无量宝典》便是他以己身的成道之基,炼入原身桑树而成,载道之器之名,由此而来。”
“好了,这些都是传闻,十数劫以来,都无人见过太玄真人与他的宝典,谁知道真假如何,你也不要自寻烦恼,安心修炼,争取早日破开长生桎梏,事已毕,老夫走了!”
他说罢,轻轻的挥一挥手,便向龙殿而去,显是要去向龙君昊辞行。
苏伏驻在原地良久良久,这是他首次听闻关于《太玄无量宝典》之事,虽先后自魔灵口中听过数次‘太玄真人’,可他曾数度想要打听这个人,魔灵都缄口不言,生怕自己知道了一些隐秘,就有办法脱开他的钳制一样。
当然,这只是他的设想,如今魔灵已被‘南离剑意’灭杀,他也无从求证。
想到‘南离剑意’,他又不禁想到萧南离这个人,尽管已经死去,却作为一个传奇活在所有人心目中,这便是虽死犹存罢。想要达到他那样的高度,恐怕没有这样简单。不过,修道,修道,修的是己心的通天大道,奠定道基之后,他想得更通透一些。
以往他认为,修道便是遵循着天道法则,自我完善的过程。可道基奠定以后,这个想法又随之改变,修道,修的是己心的通天大道,你的心能否丈量天地?能否容纳天地?
他坚信,此便是衡量一个修士成就高低的准绳。
……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
话表苏伏以水镜探得火云洞暗中的龌龊后,晃眼便是五日过去。
这段时间里,东都这个东道主不再提比斗切磋之事,他当然也无法做主。加上小渊见他五连胜,都没人能教训他,也懒得再行追究。是以他除了准时参与盟会外,便是与高雪雁虚以委蛇这件事了。
说来也是奇怪,那一日他怕被识破玄灵引,早早退去,不知后来他们三人如何调解,总之他住在隔壁院落,却没有听到大动静,也不知那个白玉容用了什么手段。
但与他无关,便没有去探究。不料第二日那高雪雁便找上门来,最初还以为被识破了,随后才发现高雪雁是来找他‘切磋’的,只是态度像似变了一个人,不再那么争锋相对,锋芒毕露,便是切磋,也真的是点到为止。
一来二往,两人竟然渐渐‘熟稔’,高雪雁常常邀请苏伏去她院落品茶论道,他本来不想与她来往,却好奇她的变化,而在两次深入探听之后,终于知道了,高雪雁是故意与他交好,为的便是报复白玉容,且还多次在白玉容眼前与他假装亲密,让他占了不少便宜的同时,也让白玉容彻底恨上了他。
此事不小,被一个真人惦记,确实不算好滋味。时光就这样推移,然而比起此事来,盟会一事,才真正是大事。
五日下来,东都早便彻底挑明,结盟目的,便是对付青州,至于如何对付,什么时候对付,都需要商议。
前三日盟会主基调便定下来,东都是发起人,实力最强大,便作为发号施令的一方,其余自然都得冲锋陷阵。
其后两日,除开商议如何展开进攻外,便是商谈利益的分配。所谓无利不起早,东都准确的抓住各大门阀的心,先将利益分配谈妥,再谈其他,便会容易一些。
于是这两日便在七嘴八舌的争辩中度过,而其中,东都,天坛教,北邙宗,不约而同的提出,若攻破剑斋,飞仙剑志在必得。
东都背后是灵欲魔主,天坛教背后则是罗刹魔主,北邙宗不用想,自然是秽渊魔主小渊。三个魔主的目的都是为了飞仙剑,叶启心是个明白人,知道争论无果,便将之推到最后商议。
两日时间,也堪堪谈妥了一些资源分配,譬如散修盟要求在青州圈一个驻地,显有举盟搬迁,另谋出路的打算。
……
第五日的晚间,用过东都备的晚宴后,苏伏与李长风,鲁惇,风羽四人带着些微的酒气回到院落。
鲁惇淡淡的说:“我还要修炼,向冕下汇报事宜,便交给你们了。”
他语罢,便迈着轻飘飘的步伐离去。今日东都给参会的每个修士赠送了一个‘小礼品’,想已送到各自的屋子里了。
风羽目送他远去,愤愤不平道:“变态老东西,居然只要十二年纪以下的小姑娘,迟早遭天谴!”
李长风一言不发,望了望苏伏之后,便自行离去,那意思很明显。
苏伏神情淡淡道:“你欲要如何?随我去见冕下,还是?”
风羽嘿嘿一笑:“冕下只对你有好脸色,我们去了也是白搭,我还是早点回去修炼,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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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八章:盟会(下)
今日盟会结束以后,东都认为盟会告一个小段落,便给了众多修士一个‘放松’的机会,在场的每个男修都将得到东都专门培育的‘炉鼎’,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一岁。
鲁惇选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场内也只有他敢选,因为有其他女修在场,此事并未大张旗鼓,只是在各自去挑选后,便暗中送去了各自的屋里。
至于那些女修,当然还有另外的小礼物,不题也罢。
整个庐州谁不知道,丧门遗留下来的传承,大都落在东都手里,是以东都培育的炉鼎,必然不是普通货色可以比较。炉鼎除了能够增进修为以外,亦是一种非常享受的事,鲁惇等人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苏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便由我去罢!”
两人各自分开,苏伏来到主屋里,却见小渊躺在榻上,正‘呼呼’地睡大觉,连苏伏走进来都没有察觉的样子。
苏伏将门关上,而后寻了个座位坐下,淡淡的说:“魔主莫非是在学着睡觉么,好在竹儿面前装得更像个小孩一点。”
此言一出,轻轻的呼噜声便止住了,小渊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噘着嘴说:“孙仲谋,你为什么老是能猜到我的想法?”
“无他,用心而已。”苏伏揉了揉眉心,今日听了一大堆无用废话,耗费了许多精神。
小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笑着说道:“本尊活了那么久,都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好一个用心而已,孙仲谋,我算是明白竹儿为何把你当成朋友了。”
苏伏随意的开口道:“哦?冕下也懂得什么是朋友么?”
小渊不屑的说:“本尊很久以前,也与你一般是个修士,自然也有朋友,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本尊活得那么长,闲话少说,今日盟会如何?”
苏伏淡淡道:“利益分配总算妥当,明日或许便会开始商谈如何攻打,也算进入正题。”
小渊舔了舔嘴唇,眸子闪过一抹猩红,说道:“终于要开始了么,不过,我们明日便可以回去了。”
苏伏这才转眸过去,诧然的说:“回去?盟会才刚刚开始,我们就回去?”
小渊得意的说:“这你就不懂了罢,那个叶启心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会把计划公布么,不要想得太美,到时作战开始,才会有专人给我们送来指令情报,在此之前,叶启心的谋划必定都装在肚里,怕是东都之人,也大都不清不楚。”
苏伏闻此,皱眉沉思:这个叶启心确如他所言,可这对于青州而言,却不是个有利消息。
他左思右想,却想不到一个好办法,便淡淡道:“冕下何必着急回去,也不差这一日两日,听听叶启心怎么个说法也好。”
小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随便你罢,明日之后就不用来向我汇报了,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你出去罢。”
换做旁人,真的很难想象小渊会是个魔主,就这么随着‘属下’的性子。
其实也就是苏伏才有这份本事,他总能在不知不觉中影响身边人,魔主也不例外。
他略一拱手,便出了主屋,满腹心思的推开自己房门,眉头却又是一皱,只见角落瑟缩着一个十六七年纪的少女,她的神情惶恐而无助,她的眼神楚楚又可怜,纤细的双臂紧紧抱着柔弱的娇躯,咬着下唇,在苏伏进来后,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苏伏先是将灵觉扫去,将她身体内外都探索过,确信此女并非有心人遣来试探之后,便平静的返身将门关上,随后对她视而不见,径自上了床榻,闭眸说道:“我不会动你,你在此呆到天亮便回去,我会推说你不合我意,明白了么?”
那姑娘微微一呆,随后用力的连连点头,惊恐的眼神稍缓,想了想,又说:“仙长,絮儿会不会被他们杀死……”
经过苏伏灵觉的扫视,他发现此女身体未有灵根,身上却匍匐灵气,必是以秘法培育,恐怕寿元也因此变得极短,无怪年纪轻轻就让其出来接客。
他缓声的安慰着:“我没有动你,你就仍然有价值,放心罢,不会的。”
姑娘咬了咬贝齿:“那仙长此次放过我,还不是一样推絮儿入火坑?”
苏伏正欲入定,闻此眸子微微一眯:“絮儿姑娘是么?我不动你,不是因为心善,而是你还不足以令我心动。更不代表,我就需要对你的以后负责,你明白么?若是你不明白,没有关系,我会教你明白。”
听了这话,这姑娘眼睛又露惊恐,终于不敢出声了。
苏伏闭眸陷入沉修,然而没过多久,院外突又传来一个声音:“敢问孙道友可在?散修盟罗碧虚前来拜会!”
他只得缓缓睁开眼睛,吐了一口浊气,起身出到屋外,果见罗碧虚在院中站立,见苏伏出来,略一稽首道:“星夜搅扰,实在对不住,我家小姐有请道友去往一晤,不知道友可否方便?”
这几日最大的变化,还是因为实力的展现而带来的便利,就比如罗碧虚,向来见到孙仲谋都没有好脸色,在他连胜五场以后,便客气地称他道友。
苏伏本色演出,背负着双手,露出邪邪的笑容说:“师大真人请我这样的小修士会晤,听着怎么让人心慌慌啊,若是你因为输给我而怀恨在心,骗我过去羞辱怎么办?”
“你……”
罗碧虚脸色一变,薄怒道:“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我,我罗碧虚还没有这样卑鄙,便是要报这仇,也必定亲手来,不会假手他人。”
“那你说说,真人找我何事?”
罗碧虚冷冷道:“我也不知,你到底去是不去?”
苏伏‘嘿嘿’一笑:“去!师洛水这样的美人相邀,仲谋怎么敢不去,带路罢!”
罗碧虚被他发号施令,心里不痛快,气哼哼的走在前头:“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在我家小姐面前,说话小心一点,再敢这样轻薄,有你苦头吃。”
苏伏不以为然,也不搭她话头,随在她身后,一番曲拐折绕,便来到一处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别院,院中有一个小亭,亭内有三人,除陈有为不在以外,那天坐在师洛水身侧的两个男子都在场,两人的眼神要多冰寒有多冰寒,要多冷冽有多冷冽,直勾勾的盯着苏伏,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苏伏丝毫不在意,大咧咧的入了小亭子,来到师洛水的身前,嘿嘿笑着拱手说道:“仲谋见过真人,未知真人相召,所为何事?”
师洛水美眸沉静,宛如处子,盘坐在一张古琴前,头也不抬的说:“景沐景野碧虚,你三人回去歇着罢。”
那被称作景沐的便是那个身上气息浓烈的玄真修士,他脸色略显急切的说:“洛水,此人风闻不好,还是让我留下来罢,免得他不规矩。”
师洛水纤细的玉指轻轻弹拨琴弦,古琴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唱,她却用着不容置疑的语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还需要你来保护么?马上执行,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三人无奈,只得退去。
师洛水这才淡淡向苏伏说道:“我听说,你甚得秽渊冕下欢心,不知真假?你且坐着说话。”
苏伏也不客气,便在师洛水对面坐下,才道:“这是子虚乌有的,冕下心思难测,怎么敢说得了欢心,真人还是不要害我为好。”
师洛水冷冷一笑:“怎么,你都敢与尹玄素共谋制作炉鼎,害了许多无辜少女,还怕人说你跟魔主的事么?”
苏伏可不太清楚这档子事,也没有给孙仲谋背黑锅的觉悟,他无辜的说:“真人在说什么,什么尹玄素,在下怎么一点也不听不懂?”
“叮咚——”
师洛水素手拨弦,悠扬悦耳的琴声便行云流水的响起,她且弄弦且说:“十载春秋,改变了许多人与事,十载前太渊城的案子,我可以既往不咎。我显了几分诚意出来,你是否也别再遮遮掩掩了?”
“我不明白,洛水真人寻我到底所为何事?”苏伏确实被她绕糊涂了。
师洛水并未停下弹拨的手,琴音扩散出去,似乎掩盖了小亭子里面的动作,她淡淡的说:“不要再装糊涂,我知道秽渊老魔对你比较看重,北邙宗看似来了两个真人,其实都以你为主。我散修盟欲谋求合作,选上了你们北邙,我知道北邙现在都由秽渊老魔做主,希望你能替散修盟说一说好话,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此言一出,苏伏顿时醒悟,师洛水这是要‘结党营私’啊,而要联合北邙宗,就必要要经过小渊,所以她把自己找来,就是想让自己帮忙。
他眼睛微微眯起,舔了舔嘴唇,嘿嘿的一笑:“那么我帮了真人,真人能给我什么好处?”
琴声便在此时骤然激烈,携着千军万马一样的威势,轰然扑向近在咫尺的苏伏,与之同时,与琴音一道同行的还有师洛水淡淡的声音:“你的命,够不够?”
第七百六十九章:九天玄女分身?
“你的命,够不够?”
轻缓娇柔的声音,在狂风暴雨一样的琴声中,分外的清晰可闻。
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师洛水的音声响起,琴音竟显化出实质,形成无数明晃晃的利刃,尽都刺向苏伏,威势异常骇人。
苏伏眸子微微一凝,气海灵气骤然狂涌,使这小亭剧烈的震动起来,他的身前眨眼凝了一层灵光,那些利刃击在其上,发出‘铿铿’的金属撞击声。
无形无质的琴音竟化作实质,并且真的刺过来,这出乎了苏伏的意料,原本以为她只是试探,这时心里未及凛然,一股沛然巨力就击破灵光,琴音几乎没有消耗,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苏伏脸色微微一变,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慌,又退两步,驻足,面色便沉:“我说不够呢?”
本就激烈的琴音更是狂暴,利刃骤然追加数倍,苏伏操控着孙仲谋的躯壳微微一个哆嗦,腿根子微微抖着,却装出一副夷然不惧的模样,怒声的说:“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也逃不了一死……”
“咻咻咻——”
漫天的狂暴利刃,轰然刺去,无可阻挡的穿过了孙仲谋的法体,下一息,小亭子里的剧烈震动便止住,一切又都归复平静。
“你想说,杀了你,冕下不会放过我,是么?”
过了一会儿,小亭里又响起流水清泉一样的琴声,师洛水素手轻缓而富有节奏,不抬螓首,专注而仔细,颇有一份别致的韵味。
方才的一切都好似幻眼云烟,孙仲谋的法体安然无恙,那利刃穿体而过,没想到却是幻影,没有产生半点实质伤害。
苏伏有些恍惚,方才那击破灵光的响声犹在耳畔,他还以为这具法体保不住了,未免被她识破根底,差一点就要将玄灵引解除。
师洛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并且还有不少纠纷交集,可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女人,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说道:“好神通……”
他想了想,却没有离去,反而重新落座,好整以暇的说:“冕下与我‘交情’确要好上一些,不知真人要如何见教?”
师洛水这才露出浅浅的笑意:“很好,你也就这一点价值了,倘若藏着掖着,对谁都不好,毕竟你还欠着很多条人命。”
苏伏冷笑道:“谁身上没有背负杀孽,莫道真人是个善辈。我只想知道,促成贵盟与我宗合作,我能有什么好处?”
他表现出来的,便是一个标准的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小人模样,这不仅打消了师洛水的疑心,还让她觉得控制孙仲谋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师洛水首次抬起头来,定定的望了一眼苏伏,轻声说道:“好处自然是有的,只要你提出来,散修盟都会尽力满足你。但是,若你办不好我交代的事情,今日这利刃,就不是幻影,你要想清楚了!”
她抚琴的手仍然没有停下,琴声时而悠扬,时而深远,时而怡人,时而典雅,表明弹琴之人,掌握了许多技法,而自琴声中便能体会到师洛水的心情,这说明琴师的手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近于道的程度。
苏伏心中钦佩,若是本体在此,少不得要夸上一二,只是孙仲谋不懂风雅音律,若是忽然懂起来,岂不令人生疑。
他故作不屑的说:“便不是幻影,我也不会惧你。”
师洛水只当他逞强,她摇摇螓说:“我不是在玩笑,难道你以为真人与抱虚之间的天堑,是那么好跨越的么?散修盟要取得既得利益,才会想要寻北邙合作,我想冕下也不会介意,你至多就是个传话人,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苏伏冷冷道:“既然只是传话人,谁来也可以,何必让我过来,你大可以为那些无辜的少女取我性命,难道我会怕你么。”
他越是有恃无恐,师洛水暗里便愈是欢喜,这表明她找对了人,却不知这都是苏伏刻意表现出来给她看的。
东都盟会,苏伏首要是探清东都攻取青州的布置,其次是离间盟会中的大小势力,俗话说得好,千里堤坝,溃于蚁穴,若是盟会内斗激烈,阵脚自乱,不论东都有多么玄妙的手段,多么深厚的底蕴,多么强大的实力,攻取青州,都只是一个笑话。
是以散修盟谋求合作,正中苏伏下怀,最好二者联合,暗中抵御东都,让东都计划未启,便先要头疼调解与防备之事。
师洛水终究难明孙仲谋这躯壳下装着另外一个人,她亦冷幽幽道:“废话不要多说,你少待回去,先探探秽渊口风,只要你大力促成此事,太渊城旧事一笔勾销,我盟再给你蓝玉万枚,红玉百枚,玄英丹一枚,补源丹十二瓶共二十四枚,这些东西,足够你十数年修炼,还能买一件极品法器,玄英丹在真界更是稀有之物,即便是北邙,也不是小数目了罢。”
苏伏闻此,暗暗咋舌,这可真是大方,普通散修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些东西的一成,他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说:“真人何不先给一些诚意,否则空口许诺,仲谋如何信得过散修盟。”
师洛水早有准备,便止了抚琴的手,皓腕一翻,便有一个精美的储物袋显现,而后随意的丢给苏伏,轻声的说:“这有一半,权作订金,若你能说服冕下同意合作,剩下一半即刻送上,如果没有疑问,你可以回去了……”
“记着,三日之内就要有结果,若是超过三日,能成则罢,不能成……”她挥了一挥手,没有说不能成如何,便又抚弄琴弦。
方才琴声一停,苏伏便感觉亭子好似少了一些什么,而此时琴声又起,却再没有那种感觉,他眼睛微微一眯,暗忖:亭子果然被动了手脚,可惜没有灵识,无法辨别长生真人玄妙手段,毕竟差了一个大层次,确是难以超越的天堑。若是方才不‘识相’一点,这个女人说不定真的赶下手杀人。
他将灵觉探入储物袋,发觉里面除开玄英丹以外,确实有着一半的数额,便也不好多留,起身道:“望真人信守承诺,仲谋告辞!”
说着,他转身出了亭子,然而此时院外却突然有一道小小的黑影闪进来,他不由驻足,定睛望去,却是一只灰扑扑的小兔子,它那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苏伏,亦停了下来。
“纪月,你在哪,纪月,不能乱闯进人家的院子里啦,会被长老骂的……”
与此同时,院外进来一个二十左右年纪的姑娘,她且行,且轻声呼喊着,待踏入院落,见小兔停在门口,登时喜上眉梢:“纪月,终于找到你了……”
小兔子回首望了那姑娘一眼,却乖乖的任由她抱。
这姑娘抱起小兔子方才发现亭外与亭内的两人,不由一声轻呼:“啊……对不起,纪月听到了琴声方才闯进来,搅了贵客清修。对了,我叫夏舞绫,敢问贵客见到絮儿了么?”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非常好听,她的长相不算非常美,但她眼睛非常的干净,着轻盈的百花玲珑绣,身量不高也不矮,纤腰束一雪白玉带,看着非常舒心。
师洛水不经意的抬眸来望,却感应到某种玄妙气息,她抚琴的手骤然一顿,琴声就此中断,她缓缓起身,轻轻问道:“夏姑娘莫非是东都弟子么?”
苏伏侧走两步,让出了亭子的出路,对于师洛水的异状他看在眼中,却没有太在意,便拱了拱手说:“告辞!”
不想那夏舞绫歉疚着说:“我不是东都弟子,父亲才是。没想到出来找絮儿,搅了贵客兴致,实在对不起……”
“絮儿?”
苏伏径自踏步的脚微微一顿,他斜睨这姑娘一眼,淡淡道:“未知这絮儿是姑娘什么人?”
夏舞绫道:“是我认的义妹,今夜她被长老传召走了,一直没有回来,我担心她,才出来找她,贵客有见到她么?”
“孙仲谋,你可以回去了。”师洛水却在此时淡淡的说道。
苏伏虽然没有回头看,却能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冰冷,他心中微微一动,却笑着向夏舞绫道:“夏姑娘,若果无错,你的义妹似乎在我榻处,不介意的话,我领你去找她。”
他说着,也不顾师洛水反应,便大摇大摆的向院外去。
夏舞绫一听这话,没有起疑,反而无限欢喜,她向师洛水微微行礼:“多谢贵客不怪罪,舞绫走了哦……”
“等等!”师洛水贝齿微咬。
夏舞绫好奇的望着她:“贵客还有何事?”
犹豫片刻,师洛水终究还是放弃了强留,她淡淡的挥手道:“罢了,若是方便,找回你义妹之后,希望你能再来一趟,有一些事想找你求证。”
夏舞绫似乎没有什么心机,她露齿一笑:“好,贵客相邀,我会应约的。”语罢便紧随苏伏步伐而去。
师洛水立在原地良久,方才喃喃自语:九天玄女,这十年连出数个,修为却都太弱,为大战计较,只能先融合。而自目今迹象来看,我应是主体无疑,只是不知,这个夏舞绫究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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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无心之算
“舞绫姑娘说那絮儿是你的义妹,你可知她真正身份?”
苏伏带着夏舞绫向自己别院走去,边走边问着。
夏舞绫好奇的说:“絮儿是父亲给我送来的侍女,她还有什么身份呀?”
苏伏望了望她怀中的小兔子,却也不点破,转而说道:“它唤作纪月么,颇通灵性,莫非开了智识么。”
夏舞绫没什么心机,话头被牵引过来,便欢喜着说:“这个名字是我取的,纪月可喜欢了,在炼幽山上都没人陪我玩耍,只有纪月一直陪着我。”
她说着,轻柔的抚摸着怀中小兔,小兔纪月似乎有些舒服的眯起眼睛,那对瞳孔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妖异起来。
苏伏愈发觉这纪月不是凡物,不过他也不会因此觊觎,便笑道:“是个好名字,对了,在下北邙宗孙仲谋,奉师门之命,前来参与东都发起的盟会。”
“呀!”夏舞绫闻此,捂嘴轻呼,“你是孙仲谋?我听过你的名字,他们说你在上幽境连败五个同阶高手,好生厉害,原来就是你呀!”
“哪里……咳……”苏伏轻咳一声,“东都陆游、李元佑一类的高手应有尽有,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杰,在下巧碰贵门高手不在之时,侥幸而已。”
夏舞绫捂嘴轻笑:“那也很厉害啦。”语罢想了一想,又说,“他们都在的,只是元祐哥哥受伤闭关,陆大哥似乎有所突破,所以都忙着修炼啦。”
苏伏对他们的动向可不感兴趣,他略一思忖,又笑道:“对了,你说你父亲才是东都弟子,你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舞绫道:“我不想加入东都,所以不是东都弟子。东都一点也不好,每日必行的功课便是上斗技台斗法,如不能完成,就会受到惩罚,还得不到月俸。反正父亲会给我修炼所需,我才不要加入东都,每日埋头只晓得打打杀杀哩。”
“舞绫姑娘不喜舞刀弄枪,可却有抱虚修为,实为难得。”苏伏想了一想,再一试探道,“可姑娘既非东都弟子,怎么可以在东都随意走动呢,莫非无人管你?”
夏舞绫一脸的天真无邪,似乎对于这个问题也是想不明白,便迷惑的说:“只要我没有捣乱,长老们就不会管我,那些东都的弟子也对我视而不见。对了,元祐哥哥对我最好啦……”
她说到这里,义愤填膺的挥舞着小拳头:“居然有人将元祐哥哥伤成那样,要是让我见到他,必定不会轻饶。”
苏伏心说你元祐差一点就死在我手里了,他心中暗笑,不动声色的说:“若是舞绫姑娘找到了那个人,不妨叫上仲谋一起教训他。”
夏舞绫露出欢喜的笑颜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还怕我一个人打不过呢。孙仲谋,你人好好哦,不仅带我找絮儿,还愿意出手帮我教训伤了元祐哥哥的人。就不要叫人家舞绫姑娘啦,叫舞绫就好了哦。”
苏伏笑着点头:“那舞绫也唤我仲谋即可。”他心中暗笑,这时见她开始信任自己,便又道,“方才那师真人似乎邀你去做客,真是难得呢。”
“她弹琴好好听,纪月都被她吸引了呢。”提起师洛水,夏舞绫就一脸的眉飞色舞,“人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好听的琴声,可惜父亲都不肯让我下山,不然我就可以见识到更多啦,纪月你说是不是。”
她逗着小兔纪月,纪月乖巧的伏在她怀中,那仅留一丝缝隙的双瞳却时不时的闪过异芒。
苏伏对此洞若观火,便笑道:“师真人琴艺高超,已属高品,这个世间怕极少有人能超越。再者说,天音难得几回闻,偶有一次,便是侥幸,哪能期盼更多。而舞绫若是执于此道,又岂是他人可以阻扰,所以说,还是舞绫你自己的问题呢。”
夏舞绫瞪大了美眸,似乎首次听到这样一番言论,听着似乎很有道理,她歪螓作思考状,随后道:“仲谋哥哥好像元祐哥哥一样,喜欢说大道理,人家听不懂哩。”
听着这一声‘哥哥’,若是孙仲谋本人,恐怕骨头都酥软了,苏伏微微一怔,心说这姑娘好自来熟,他笑了笑道:“那便说一说师真人罢,俗话说得好,人无完人,我与师真人来往算得密切,是以深知她虽有一手上佳琴艺,可她邀你做客,必是看中了纪月,想要高价求取。但凡她看中的,无论何种手段,都会谋求到手,舞绫可要当心囖。”
此前种种铺垫,苏伏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出来,这时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反应,若是起到反效果,他便会马上转口。
“啊?”
夏舞绫惊呼一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说她是东都贵客,怎么会邀请我做客呢,原来是想要纪月……”
她紧了紧小兔子,皱起鼻子说:“人家才不会把纪月给她呢……”
苏伏眸子微微一转,这姑娘一说就信,恐怕缺的不是一根筋,而是见识太少,被保护得太好,活到这个年纪,都还不知人心险恶。
他心里清楚,师洛水的异状很可疑,举动更是令人感到古怪,他又不是第一次与她接触,以她那冷高的性子,怎么会主动邀请才知道名字的夏舞绫,所以破坏夏舞绫赴约,便可破坏她的某些谋算。
目前而言,就算不论过往,散修盟与东都结盟,就是青州的敌人,对于敌人,他向来不留半点仁慈心软。
“那你可要把纪月藏好,不然若你不去赴约,她很可能找上你哦。”
夏舞绫轻哼一声:“来便来,我父亲会帮我教训她的。”
其实她如此深信苏伏信口胡掐,乃是因为师洛水弹出如此动听的乐曲,院中只有两人,就好像是弹给苏伏听一样,所以对于苏伏所说“仲谋与她来往密切”这句话就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加上心思单纯,所以才会如此轻信。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这不算太上心的举动,竟让苏瞳躲过大劫。
苏伏心思一动:“哦?舞绫的父亲莫非亦是真人么?”
夏舞绫得意的说:“当然啦,我父亲可是夏九幽……”
“是他?”苏伏微微一怔,他从典籍看过记载,这个人似乎因为修炼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外貌一直是少年的模样,没想到还有一个女儿,而且听她描述,似乎对她很是宠爱。而绿林盗似乎就是在夏九幽手中崩散,幸存的人至今都不知躲在何处。
说着话,两人已回到小院,而鲁惇等人的房间似乎有一些异响传出来,夏舞绫奇怪的驻足:“仲谋哥哥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苏伏嘴角微挂冷笑,说道:“你不宜知道,絮儿便在里头,我带你去见她罢。”
两人便进,只见那姑娘正伏在桌案上,对着一碟红彤彤的珍果狂吞猛咽,听到推门声响起,她脸色先是剧变,见到夏舞绫后,登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换上一副委屈面容,带着哭腔冲向她:“姐姐,你终于来找我了……呜呜呜……”
夏舞绫怀中的纪月非常的机灵,顺势就攀上她肩上,大小姑娘相拥,各各喜极而泣,至于为何而泣,就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了。
“絮儿,姐姐到处找你呢,你怎么可以乱跑呢……”
苏伏望了望满桌的狼藉,又见絮儿的变脸术,便知怎么一回事。这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可不小。这珍果可是东都拿来招待贵宾的灵果,可以增进少量修为,于苏伏无用,于这小姑娘而言,却是大补品。
反正都要被作为炉鼎,何必亏待自己呢,横竖不过一死而已。
夏舞绫无疑是她的救星,是她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一棵小树。重要的不是小树,而是小树身后的大树。
像絮儿这样年纪的小姑娘,演技再如何高妙,又如何逃得过苏伏法眼,他如今眼界心胸不同,对此也算驾轻就熟,本想稍稍教训一下便算了,可就在此时,一条妙计却涌上心头,他嘴角微微一扯,待大小姑娘情绪稍稳,便开口说道:
“今夜已深,两位不如就在此小住,若是不介意,就在此间罢,我自有去处。”
絮儿如何肯呆在此,她正待张口反对,岂料夏舞绫松开了她,欢喜的拍手说道:“好呀好呀,明早顺便可以带仲谋哥哥游玩哦……”
“既如此,那二位好生歇着,明晨再做计较。”苏伏当即退出房屋,顺手带上门时,却向那絮儿暗中传音道,“今夜丑时,我在院中等你,不来后果自负!”
絮儿对上他的眼神,娇小的身体明显一颤,夏舞绫就在身边,她胆子似乎大了一些,贝齿轻咬,正要向夏舞绫说话,岂料耳边再度传来苏伏冰冷声音:“若敢告诉舞绫,我便揭穿你真面目!”
“砰……”屋门在轻声的震响中合上了,也掩盖了苏伏的身形,絮儿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第七百七十一章:有心之算
“仙长……前辈……”
今夜无月,东都招待贵宾的院落格局几乎一致,这院中自也有一个小亭。
絮儿依约准时来到,见小亭中,孙仲谋那并不伟岸,有些模糊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吓人,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来到小亭子里,夜风拂来,她似乎有些冷,瑟了瑟身子,却兀自咬着贝齿说:“仙长虽是贵客,却要知道姐姐大人的父亲可是长生真人,你……”
苏伏极少见的闲情,矮几上有一壶水酒,他自斟自饮着,听见此言,便挥手打断,冷笑一声道:“舞绫心思单纯无知,被你所欺,她若知你真实身份,会作何想,你会不清楚么?少与小爷耍你那可笑心机,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信不信我这便将你送与我门中鲁惇长老?”
岂料絮儿非但不惧,反而强硬的说道:“絮儿虽是炉鼎之身,却不是谁都能欺侮,你可以杀死絮儿,却不能玷污絮儿与姐姐大人的感情。”
苏伏脸现玩味,戏谑的说:“我说过你不用耍你的小心机,你想故意激我,让你有机会攀上我门中长老,以此脱离炉鼎的悲惨,是也不是?”
絮儿脸色通红:“你……你简直……简直胡说八道……”
苏伏自顾自的倒酒,又道:“你今夜初一见我,并不识得,但见我年轻,想不可能是真人,所以你看不上我,你想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必定能够取悦于某个强大存在,好让你能够脱离炉鼎,兴许还能参悟大道。”
“但你秉性低劣,语言之中,显得幼稚无知,甚至取死之道,不在话下。你可能不知,我门中鲁长老向来最喜你这样落瓜年纪的少女,但经他手过的人,从来没见活过第二日的,你要不要试试?”
苏伏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摇了摇头道:“死,下场还是最轻的,我听说其中一个死前整整嚎哭了十天十夜,从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变成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那惨状,即便是我,也不寒而栗。”
小姑娘被这一吓,小脸煞白,登时跪倒在地:“前辈饶……饶命……絮儿……不想死……”
苏伏见她能忍受到现在,在这个年纪已是不易,他信手一弹,便有一滴水酒落入絮儿小嘴中。
絮儿骤遭袭击,只道性命难保,身子便软软的瘫在地上,但过了两息,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啧了啧嘴,还有点残留的水酒味道,她疑惑的望向苏伏。
苏伏淡淡道:“方才那一滴水酒中掺了我炼制的剧毒之物,乃集毒沼一百零八种毒物体液炼制而成,唤作‘九转噬魂’。接下来,你若想活命,就要按我说的办。”
絮儿哪听过什么‘九转噬魂’,稍稍好转的花容复又失色:“仙长……前辈要絮儿做……做什么……”
苏伏没有先开口,而是顺手又丢了一瓶丹药过去:“这是一瓶我专门炼制的解药,每日寅时与卯时之间须服一粒,而后打坐修炼,如此持续数年以后,方可解毒。解药用完之后,我会着人给你,你不用担心。当然,你每日坚持不懈,亦对修炼有莫大好处,不要说我亏待你。”
他说着,又丢过去一卷竹箴,淡淡说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全都记录在里面,若你敢有半点违背,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絮儿将之接来,灵觉探入一观,神情又是剧变,她哆哆嗦嗦的说:“若……若是被……夏九幽大人知道了……絮儿就……死定了……”
苏伏冷冷一笑:“你不做,马上就死,做了还有一线生机。我知道你们炉鼎寿元有限,我可以助你重铸道基,让你也有一线机缘超脱,究竟要不要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絮儿闻此,美眸中微微一亮,她咬了咬贝齿:“絮儿……愿为仙长效劳!”
……
翌日辰时,夏舞绫本想带苏伏去游玩,无奈盟会的形势还须继续召开,便被絮儿找了一个借口骗走了,随后两个大小姑娘便消失了,被发现失踪时,已是盟会结束之后了。
而对于苏伏没将絮儿留下之事,北邙宗几个早对这变化见怪不怪了,谁知道他的脑袋被哪里撞了,突然变得不近女色。那一场红袖引起的真假孙仲谋的风波,早随着小渊的到来而被淡化至虚无了,如今两山头头都不提此事了,谁还敢再提?
接下来两日,果如小渊预测那样,东都对于如何进攻始终保持缄默,只让众盟友提供意见。而若是北邙宗提一个意见,就会遭到火云洞的激烈抨击,若是散修盟提一个意见,就会遭到天坛教的反对,盟会就这样在各大势力激烈辩驳中,无趣又无趣的渡过。
……
这一日盟会结束,北邙宗各人各回自己屋子,风羽这几日算是食髓知味,对这炉鼎的‘异趣’已经爱不释手。
苏伏见三人都有自己事情做,便去敲响小渊的房门。
小渊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进来,有事快说。”
苏伏推门进去,见小渊很没正形的趴在榻上,四肢张开,活像一只有气无力的小狗,见他进来,微微抬眼:“干什么,有事快说。”
苏伏忍住好笑,说道:“魔主这是修炼什么大神通呢……”
小渊洋洋得意的说:“这你就不懂了罢,竹儿修炼自然之道,便是放开了身心感受自然。我一直想感受一番大地的力量,这是我独创的,大地之力修炼法,你也可以试试。”
苏伏差一点没笑喷,他说:“既然是大地之力,魔主躺在榻上岂不是没什么效果?不如下来试试?”
“好像有点道理!”小渊说着就爬起,正要体验一下。
苏伏连忙制止说道:“且慢,此地乃是炼幽山,居于高空,哪里有什么大地之力,还是等离开再说罢……”
见小渊真要尝试,苏伏冷汗直冒,天知道若是他反应过来,会不会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也对!”小渊今日似乎没什么主见,复又懒洋洋的趴下来,懒洋洋的抬眼,“好了,你到底说不说,找本尊什么事?”
苏伏不可能因为他有些傻乎乎的就不谨慎了,他在心底斟酌酝酿一二,方才说道:“其实前日散修盟托人让我来找你,说是想要与北邙合作,魔主对此怎么看?”
“这种小事你也要来问我……”小渊不耐的说道,“要怎么合作,该怎么合作,你找鲁惇他们三人商量,就说我同意了……”
苏伏愕然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小渊瞪了他一眼,“还能有多复杂?倒是你,前夜骗了两个小姑娘,哼哼,要不要我告诉竹儿,让她认清你的真面目?”
苏伏摸了摸鼻子,他知道自己做的事,鲁惇三人或许没有发现,可小渊必然是发现了的,就在院中,他也没有掩瞒的打算。
“我从来没掩盖过,哪里来的真假面目。”
他微微撇嘴,很快便镇定道:“再说我与竹儿乃君子之交,论的是心胸,她怎么会相信你的话。”
小渊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快滚快滚……”
苏伏出到门外时,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开始有些不懂小渊留在北邙宗的用意了,难道他对那些‘利益’真就一点也不动心么?这样大的权柄,说放就放了。
想不通的事,他会暂且按下,随后想了想,便去将鲁惇三人的房门敲响,将三人都召集到了厅堂里。
北邙四人围坐,鲁惇沉眉冷声道:“怎么,冕下有事吩咐?”
风羽与李长风也盯着苏伏看,两个长生真人一同盯视,压力非同小可,他只得开门见山:“散修盟着人来过,你们是知道的。”
鲁惇淡淡道:“那又如何,散修盟还不成气候,说实话,老夫对它能被列入盟中,感到非常的不妥当。”
“此言长老还是对叶掌座说罢!便是不妥当,我们北邙宗又能如何?”苏伏淡淡的讥讽说道。
鲁惇把眉头一皱,这几日他感到自己的地位正在受到严峻的考验,便冷笑一声说:“你莫不是受了散修盟什么好处罢?老夫警告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你是北邙宗‘弟子’,老夫才是长老,你今日召集我等,究竟要说什么事?”
风羽暧昧的笑道:“孙师兄,前夜可是师洛水师大真人亲自接见你的?那师洛水长得这样绝色,师兄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苏伏不接他们话,也懒得废话,径自道:“散修盟欲与北邙合作,未免东都一家独大,我想合作还是非常可行的罢,于是便报给了冕下,冕下已说过,此事由我全权做主。”
此言一出,李长风倒没有什么,鲁惇脸色剧变,眸中杀机剧烈溢出,森寒的说:“孙仲谋,老夫乃是星宿长老,此间事宜皆由老夫做主,你竟敢不通过老夫,擅自僭越向冕下汇报,是不是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
“哼,本尊说过,由孙仲谋做主,就由孙仲谋做主,你小小一个星宿长老,还想压过本尊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