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7章：真面目
而且从君彦刚才对琴潇潇说的那番话中，他已猜到，君彦隐藏的这些年，与琴潇潇有所来往。
甚至很有可能，君彦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地活下来，正是因为得到了琴潇潇的帮助。
呵，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许多叛离他的亲人。
今日再多一个，又有何妨？！
“尊上息怒！”几名凤族大臣立刻站到了琴潇潇的面前，朝玄羽跪了下去。
“尊上，琴夫人相救君彦，只是顾念血脉亲情，并非有意对您不敬，恳请您看在已逝的沐亲王的份上，饶过琴夫人。”
“恳请尊上，饶恕琴夫人。”几名大臣齐声道。
琴潇潇想要开口说什么，但被《凤舞九天》所伤的她，此时连呼吸都觉得痛，一张嘴便不停的咳血。
见大臣们都在替琴潇潇求情，玄羽的眸色越发森冷。
元惠天母紧张地看了玄羽一眼，担心玄羽会处置琴潇潇。
不等玄羽有所反应，她立刻先开口对琴潇潇说道：“妹妹，哀家知你行事向来任性，今日便不与你计较。”
随后，元惠天母又对梧桐命令道：“梧桐，快将琴夫人带下去，立刻传医师替她疗伤。”
梧桐走过去搀扶琴潇潇，却被琴潇潇推开了。
琴潇潇吃力地喘息了一下，“我今夜既然来，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反正长歌已死，我独活一世，已毫无意义，咳咳……”
“什么？”有人诧异道，“长歌公子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在大典上，天尊不是已经赦免了暮长歌吗？”
琴潇潇咳了几声，又继续说道：“但在我琴潇潇死之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楚陌凌和元惠的真面目！”
琴潇潇抬手指向了玄羽。
所有人皆是一愣，没料到琴夫人竟会突然有此举动。
虽然天尊曾毁去了暮长歌的容貌，也将暮长歌关禁了多年。
但平心而论，当年暮长歌冒充天尊的身份，胡作非为，更冒犯了凤王梧桐，的确是罪有应得。
甚至在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以天尊的性格，即便暮长歌贵为王室宗亲，也是死罪难免的。
可是谁都没想到，天尊竟对暮长歌手下留情了。
而且这些年来琴夫人足不出户，听说是在府中守着她喜欢的那些花花草草。
每逢佳节时，元惠天母也都会命人送些好物去沐亲王府。
是以，所有人都以为，琴夫人和元惠天母、以及天尊之间，并没有因为暮长歌而生出嫌隙。
怎么现在，琴夫人却突然与天母、天尊翻脸了？
还说要让所有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心中惶恐不安地揣测着。
元惠天母亦是一脸的错愕，她目光疑惑地看着琴潇潇。
心中怎么也想不透，为何妹妹突然会这样？
她又想指控自己和羽儿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琴潇潇接着说下去。
但此时琴潇潇被身上的伤痛所折磨，每说一番话，要耗费她很大的力气。
她捂着胸口，又吃痛地喘息起来。
第2118章：今日不报仇就没有机会了
君彦担心玄羽又突然出手，于是不等琴潇潇接着说下去，他就先开口道：“没错，长歌是死了，而且正是死在楚陌凌的手下！”
闻言，众人一脸惊诧。
“休要血口喷人！”元惠天母怒声呵斥道，“长歌今日的确在监牢中被刺杀，但却绝不是天尊所为。”
“王婶已探查过长歌的伤势，正是被《凤舞九天》所伤。”君彦说道。
一直保持沉默的璃，突然嗤笑了一声，“所以你们就断定，暮长歌是被天尊所杀？”
“不然还能是谁？”君彦反问道。
“不是还有你会使用《凤舞九天》吗？”
闻声，君彦看向了璃，目光正撞上璃凌厉的眼神。
她的眼神像是能洞察一切、看穿人心，竟让君彦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但君彦依然保持着冷静，“在场认识我的人，应该也都知道，我自幼便与长歌的关系胜过同胞兄弟，我怎么可能杀长歌？我又为何要杀他？”
“当然是为了毁坏天尊的声誉，更为了让琴夫人和天尊反目，以便助你对付天尊！”璃说。
“笑话！”君彦嗤笑一声，“你为了袒护楚陌凌，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坦白告诉你，在长歌遇害时，王婶知晓我在何处，所以你休想挑拨离间！”
“那你说，天尊又为何要杀暮长歌？”璃沉着地说道，“而且当年，暮长歌所犯的罪行，本就是死罪，倘若天尊真想让他死，只需一道口谕即可。又何须多此一举，在各族面前公布对他的赦免？”
“当然是因为你。”君彦冷笑了一声，“我知晓，是你替长歌求了情。楚陌凌既然能破例将修为平平的你册封为天后，又还有什么事，是他不能为你做的？他自然是想在你面前维护他高大的形象，但心中又不甘就那样放过长歌，所以才在赦免长歌的同时，暗中将长歌杀害！”
说着，君彦的目光看向众人，“当年，楚陌凌对我们几个兄弟都未曾手下留情，又怎么可能对长歌留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璃冷嗤道，“你想要栽赃陷害、挑拨离间，自然有的是手段撇清与你的干系。”
“休要颠倒黑白！我有证人能证明长歌遇害时，我不在场。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楚陌凌没有杀害暮长歌？难道在这神域，还能找出第三个炼成了《凤舞九天》的人不成？”
璃没有回答君彦的话。
她冷睨了君彦一眼，不想再与君彦多说，转眼看向了琴潇潇，“琴夫人，还望你能清醒一些，不要被奸人所利用。”
今日暮长歌的死，她就觉得有蹊跷。
方才听见君彦说暮长歌死在《凤舞九天》之下，她顿时就理清了思绪。
的确，她没有证据能证明玄羽没有杀暮长歌。
但她相信玄羽。
而这个君彦，明显是针对玄羽而来。
暮长歌的死，即便不是他所为，也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君彦也看向了身旁的琴潇潇，“王婶，倘若今日不能替长歌报仇，将来就没有机会了！”
第2119章：遗书
琴潇潇没有说话。
璃仔细观察着琴潇潇，见她的神色并没有动摇，眼神中仍是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淡然。
于是，璃又连忙说道：“琴夫人，倘若天尊真想出尔反尔，就不会使用《凤舞九天》，留下证据。你应该也清楚，以天尊的修为，杀暮长歌也需不着使出《凤舞九天》。”
璃和君彦各执一词，这让在场的人都分不清，到底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够了……”琴潇潇重重地叹出一口气，“长歌死时，君彦就在我的府中，我相信他。”
闻言，璃眉心一紧，“琴夫人……”
琴潇潇打断了璃的话，“而且，一个和天魔勾结的人，一个为了权势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也不值得让我相信！”
琴潇潇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在人群中掀起了巨大的惊涛海浪。
“和天魔勾结？”
“什么意思？”
“难道君彦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天尊真的已臣服于天魔？”
看见大家脸上的惊慌，君彦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很好。
王婶这颗棋子，没有让他失望。
即便众人不信他的一面之词，但加上王婶，他们总会相信了吧？
“没错！”琴潇潇深吸了一口气，“楚陌凌的确和天魔勾结！此事，我的夫君沐亲王也可作证！当年我夫君从昆仑山赶回王宫相救君彦时，也看见了那只救走元惠的异魔！”
语毕，琴潇潇身体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仿佛说这番话，已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也让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终于彻底地迈出了这一步。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阵惊呼声。
在一片嘈杂声中，朱厌王问道：“当年，沐亲王不是和老天尊一同在从昆仑山返宫的路上遇害了吗？又怎会是他救了君彦？”
琴潇潇说道：“当年我夫君和老天尊的确在回宫的路上遇袭，但我夫君却侥幸逃了回来。老天尊在临死之际留下口谕，让我夫君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的口谕带回天宫。我父君赶回来时，正见到那只异魔从君彦等人的手中救走了元惠。之后又见楚陌凌要杀君彦，我夫君才以黑衣人的身份，拼死将君彦救走。为了不让楚陌凌有所怀疑，我们并未泄露我夫君已回南禺山的消息。而在那之后不久，我夫君便也因重伤丧命了。”
玄羽微微敛了下眸，唇角噙起一丝冷笑。
原来，当年出现帮助君彦的人，竟是沐亲王。
当时沐亲王穿着一身夜行衣，他并未认出来，只以为是君彦暗中雇的高手。
而几日后，君彦的命灯熄灭，他以为是君彦在逃亡的路上，重伤不治而亡，所以就没有再追究君彦的下落。
还真是没想到……
“琴夫人，你说当年老天尊留有口谕，到底是什么？”有人问追问道。
琴潇潇苦涩地笑了笑，“我的话，你们或许不信，但我这里，有我夫君的遗书，你们自己看吧！”
说完，琴潇潇便将藏在袖中的遗书扔了出去。
见状，迦蓝立刻上前抢夺，但君彦距离琴潇潇最近，一把便将沐亲王的遗书抓到了手中。
第2120章：公布真相
君彦立刻展开沐亲王的遗书，目光激动地看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紧张又期盼地盯着君彦手中的遗书。
当浏览完遗书上的内容时，君彦的眼底，闪过欣喜若狂的笑。
“给我！”迦蓝又伸手过来抢夺。
君彦立刻闪身躲开，“未免你销毁证据，还是先让老神侯看看吧。”
说完，君彦的目光落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老凤侯身上，“当年，你与沐亲王的交情匪浅，对于沐亲王的字迹，在场也只有你最有资格判断。”
老凤侯点了点头，走过来接过了君彦手中的遗书。
当老凤侯的目光落到遗书上时，他神色突然一慌，拿着遗书的手，也颤抖起来。
“沐亲王在遗书中，到底说了什么？”盘瓠王急切地问道。
一些凤族的大臣，也都着急地追问起来。
老凤侯惶恐得不敢看上方的玄羽和元惠天母，迟疑了片刻，才说道：
“沐亲王在遗书中说，当年老天尊在临终前，的确留有口谕，让沐亲王不惜一切，也要尽全力辅佐大王子君彦登上天尊之位，还说……说天尊的身边有异魔相助，或许那异魔和天尊的联系，正是应验了白泽王的预言，让琴夫人在有必要的时候，公布真相……”
说到后面，老凤侯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因为他的眼角余光，感觉到了元惠天母的愤怒眼神。
但即便老凤侯的声音再低，在场的人，也都听进了耳里。
大约是这些真相太过于震惊，所有人都已说不出话来了。
“当真是沐亲王的笔迹？”朱厌王问道。
老凤侯点了点头，“的确不假，我认得出沐亲王的笔迹。”
说完，老凤侯恭敬地将遗书递到了迦蓝的手中。
迦蓝接过这份轻薄的遗书，却感觉万分的沉重，双手似乎也变得格外滚烫。
他不敢去看遗书中的内容，转身往天阶上迈去，将遗书呈到了玄羽的眼前。
玄羽一脸傲慢，看都未看一眼遗书，只是轻轻拂了下衣袖。
遗书自迦蓝的手中飘落，顷刻间便被凤火化为了灰烬。
见状，众人一惊。
“楚陌凌！我和老凤侯都已看了遗书中的内容，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销毁证据吗？！”君彦怒声问道。
玄羽冷嗤了一声，正欲开口说什么，元惠天母却先抢先道：“沐亲王的遗书，又怎能算做证据？在场谁不知晓，当年沐亲王在世时，就一直最器重你，而在几位凤族王子中，你也是与沐亲王走得最近的。或许是沐亲王有了私心，为了助你登上天尊之位，才信口胡诌！而这笔迹，亦不能代表什么，偌大的神域，难不成还找不出一个擅长模仿他人笔迹的人？”
“不许你诋毁我夫君！”琴潇潇突然朝元惠天母吼道，“我夫君一生光明磊落！绝不会做这等卑鄙之事！”
老凤侯点了点头，“的确，沐亲王当年甘愿放弃凤王之位，放浪四海，绝不是会为了一己之私，做此等下作之事。”
第2121章：会输得一败涂地！
世人都知道，当年老天尊继位天尊，命沐亲王担当凤王。
结果沐亲王却婉言拒绝，陪着琴潇潇云游四海。
最后只得老天尊一人身挑天尊与凤王的重担。
“我们也相信沐亲王的为人。”其他几名凤族的大臣也附和道。
闻言，元惠天母的脸色已一片铁青。
玄羽却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漠然。
这时，鲲鹏王开口道：“但天母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擅长模仿他人笔迹的人，在我们鲲鹏族就有一位。”
朱厌王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事不能轻易盖棺定论，毕竟沐亲王在世时，从不理朝政。以他生前的行事作风，断然不会参与进权位争斗之中，又怎会留下这样一封会掀起惊涛骇浪的遗书？”
“的确，我夫君并不爱插手这些事。”琴夫人说道，“但是当时，老天尊的身边，只有我夫君，天尊只能将遗愿告诉我夫君，而天尊更知道，我夫君是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
众人皆是一脸的沉重。
其中半数人相信那遗书中的内容。
而另一半的人，都和鲲鹏王以及朱厌王一样，心存质疑。
“我知道单凭一份遗书，不足以让你们相信。”琴潇潇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摊开手心，展露在众人面前，“有这个为证，你们总该相信我夫君所言。”
众人纷纷踮脚观望着。
老凤侯地呼出声，“这是老天尊的印玺！”
“没错，是天尊在临终前，将印玺交给了我夫君。”琴潇潇说道。
元惠天母心头一颤，看着琴潇潇手中印玺的眼神，已隐隐浮出惊慌之色。
当年，她命银月找了这印玺许久，但都没有下落。
没想到，竟一直在她这个好妹妹的手中！
此时老天尊的印玺一现，已足以证明一切。
若是老天尊不信任沐亲王，是绝对不会将印玺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沐亲王的。
朱厌王等人心中的质疑，也随着老天尊的印玺的出现而消散了。
众人已蠢蠢欲动。
看出了局势的不利，璃连忙将小白白和殊儿拉到身后，低声说道：“小白白，你先带着殊儿离开这里，倘若一会儿天宫里发生异动，就让扶摇带你们离开天宫。”
“为什么呀？”小白白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望着璃问道，“因为那些人在指责爹爹是坏人吗？可是爹爹是天尊，他们还敢怎么样？”
“听我的话。”璃说道。
小白白虽是玲珑天尊的转世，但她已没了当年的记忆，自然不会明白，天魔对于神域来说，意味着什么。
倘若诸神都认定了玄羽和天魔勾结，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哈哈哈……”君彦大笑了几声，志得意满地看向了楚陌凌，“楚陌凌，这下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君彦心中狂喜不已。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王叔在离世前留有遗书，却不知道，王叔那里竟还有父尊的印玺！
有了父尊的印玺，楚陌凌百口莫辩。
今日，楚陌凌输定了！而且会输得一败涂地！
玄羽轻嗤了一声，“你以为本尊会在乎这些，会在乎这天尊之位吗？”
第2122章：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些他通通都不在乎！
当年他之所以杀了他的那些兄弟手足，之所以争夺天尊之位，并非是因为贪恋权势地位。
只不过是为了活下来。
为了保护母后。
为了不让任何人欺凌他和母后！
“你或许不在乎这些，但是你的母亲元惠，却是十分在乎。”琴潇潇看向了元惠天母，狠狠地勾了下唇角，“姐姐，我说得没错吧？”
饶是元惠天母再经历过大风大浪，面对此刻的局面，也已无法再保持冷静。
她早就想过，一旦银月的事暴露，她和羽儿便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真的到来了。
“你……你说够了吗？”元惠天母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够了？不，我的姐姐，比起你的那些罪行，这些还远远不够。”
琴潇潇又兀自说了起来，“当年，楚陌凌虽因为白泽王的预言被放逐时，老天尊却依然善待姐姐，我相信在老天尊的心里，亦是有着姐姐的。可是我却没想到，姐姐你竟然会被权势所蒙蔽双眼，竟对老天尊痛下杀手！”
元惠天母全身一颤，“你……你在胡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琴潇潇冷笑了一声。
君彦连忙问道：“王婶，难道当年刺杀我父尊和王叔的人，是元惠派去的？”
所有人也都询问地看着琴潇潇。
“没错！”琴潇潇点了下头，大声说道：“当年刺杀老天尊和我夫君的，也是一只异魔。而那只异魔，正是当年从君彦手中救走元惠的异魔！当时我夫君赶回天宫时，躲在暗中亲眼所见。就是因为如此，我夫君回到沐亲王府后，才未对外泄露。”
闻言，众人已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连神色始终沉着的玄羽，眼中也闪过了惊诧之色。
他困惑不已地看向了元惠天母。
王婶说的是真的吗？
他竟不知道……
就连当初，母后是如何从君彦的手中逃出来的，他也不清楚。
等他赶去救母后时，正好遇见母后独自一人从君彦的宫中跑出来。
先前君彦说，当年是一只异魔救了母后，他也并不惊讶母后有异魔的相助。
因为他已知道了自己体内有魔种，知道自己是天魔的转世。
虽然母后不愿意对他坦白，但是他猜想，母后定是知道的。
但他万万想不到，去行刺父尊和王叔的，竟也是那只异魔！
“母后，是这样吗？”梧桐震惊的看着元惠天母，眼中闪烁出了泪光，咬牙问道，“真的是你让异魔去杀了父尊？！”
元惠天母没有回答。
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没错，当年的确是她让银月去刺杀老天尊。
因为她知道，只要老天尊一日不死，将来有一日，定会杀了羽儿！
只是在行刺之时，银月知晓了她有难，便没有去追捕已逃走的沐亲王，而是立刻赶回天宫救她。
之后，沐王府就传来了沐亲王已死的消息。
而她也只是想铲除老天尊，对于其他人的死活并不在意。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侥幸逃脱的沐亲王，竟赶回了天宫，还正巧看见了银月……
第2123章：没想到是你
见元惠天母没有回答，梧桐心中一沉，“真的是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心狠？！”
梧桐的声音已夹着哭腔。
她的母妃在生下她后，便已离世。
于是父尊便将她过继给了元惠天母。
元惠天母的为人虽然严厉，但却心疼她幼年丧母，对她很是照顾疼爱。
可以说，她是被元惠天母亲自带大的。
而她也一直将元惠天母视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去对待，诚诚恳恳地唤了多年的“母后”。
却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元惠天母杀了父尊！
梧桐的眼中，已落下滚烫的泪水。
在哥哥们没有互相残杀之前，她一直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虽然她的生母去世得早，但所有的哥哥都疼爱她，母后和父尊也最是宠她。
而这一刻，梧桐只觉得，自己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一夕之间，至亲的人，变成了杀父仇人。
她相信这世间没有任何痛苦，比得过亲眼目睹所有至亲互相残杀来得痛心！
“不，我还不够狠心。”元惠天母冷笑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此时她的眼中，已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反而有着一种近乎于绝情的漠然。
倘若当年她能够更狠心，命银月务必杀光老天尊身边的所有人，也不至于让银月暴露身份。
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元惠天母看向了琴潇潇，苦涩地笑了下，“我这一生，有无数的敌人，却独独没想到，有一天，朝我捅刀子的人，竟然是你，我的好妹妹。”
琴潇潇也笑了笑，眼角却滑落下两行泪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姐姐，你可知道，我多希望这些秘密，永远烂在我的肚子中，将来随我深藏入黄土里。”
琴潇潇痛心地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当年，我夫君是因为被楚陌凌所伤而殒命，我都未曾怨恨过你们丝毫，因为当时是我夫君卷入了那场可怕的权谋争斗中，因为当时，楚陌凌并不知晓，那个黑衣人就是我的夫君沐亲王。我琴潇潇并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因为我夫君的死，我也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再参与进那些是是非非中。我不管你们是否与天魔勾结，因为即便你被利欲熏心，做出再多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始终是我唯一的姐姐。就算你和楚陌凌毁了这天地，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让长歌好好地活下去，可是！”
琴潇潇狠狠地咬了咬牙，“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连长歌也不放过！长歌虽任性妄为了些，可他并不是你们的绊脚石啊！为什么你们连我最后的希望，都要残忍地夺去！？”
听着琴潇潇的哭诉，元惠天母却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她眼中泛开了泪光。
突然，她笑声一止，目光冷冽地盯着琴潇潇，“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忘恩负义、心狠手辣，为了追求权利不择手段，不……”
元惠天母摇了摇头，“我的好妹妹，我那般懂你，可你却一点都不懂我。”
第2124章：只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是，我是不懂姐姐了。”琴潇潇苦涩地笑了下，“我不懂姐姐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那些权势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得让你不惜一切，让你连自己的夫君都能狠心杀害……”
“闭嘴！”元惠天母怒吼一声，打断了琴潇潇的话。
她狠狠瞪着琴潇潇，“你不懂我，就没有资格来指责我！我也不想再与你废话！”
“没错！当年是我命人去杀了老天尊！你们谁想为老天尊报仇的，今日尽可动手！”
元惠天母的目光扫过众人，狠狠地一甩衣袖，对自己曾经的行为供认不讳。
“我元惠此生，从不后悔所做过的任何事！当初我既然敢那样做，就不怕事情败露，更不怕面对任何结果！”
说着，她又看向了琴潇潇，“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和羽儿，都不是杀害长歌的凶手！今日你因为长歌的死，受人挑唆，竟伙同外人来对付我和羽儿，我当真痛心！我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你我姐妹二人，会反目成仇！”
刚才，琴潇潇现身出来，帮君彦挡住了羽儿的攻击。
倘若换做他人，她定是毫不犹豫地要将那人除去。
可是刚才，她连想都没去想琴潇潇为何要那样做，心里只是担心羽儿在恼怒之下，会对琴潇潇下狠手。
为了保护羽儿，她的确任何事都可以做出来。
但她却从未想过，要伤害她这唯一的妹妹。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琴潇潇对她的信任，竟如此脆弱，如此轻易就被奸人所利用！
琴潇潇哑然地张了张嘴，看着元惠天母眼中那失望至极的神态，她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君彦看了一眼琴潇潇，担心琴潇潇被元惠天母的一番话所动摇，连忙出声声讨元惠天母，“元惠！你说再多冠冕堂皇的废话，也掩盖不了你杀了老天尊的罪行！掩盖不了你和楚陌凌勾结天魔的事实！”
“哀家既然敢做，当然就敢承认！”元惠天母傲然地挑起下巴，“但天尊并不知晓异魔之事，更与天魔没有任何瓜葛，你莫要再血口喷人！”
即便此刻面临众人非议的目光，元惠天母依然是一副无所畏惧的威严之态，“当年你君彦和沐亲王，都只看见那异魔救了哀家，又何曾看见过那异魔与天尊有来往？”
众人心中本来已经断定，元惠天母与异魔勾结之事，天尊定也脱不了干系，但此时听见元惠天母这番说辞，又有人动摇起来。
在众人躁动不安的讨论当中，玄羽缓步走到了元惠天母的面前。
他看着元惠天母，淡淡地笑了下，说道：“先前我就已猜到，母后早已知晓我体内有魔种的事。”
元惠天母神色惭愧，“你是我的儿子，我又怎会不清楚。只怪母后没能保护好你，没能让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
二人站在天阶的上方，说话的声音很轻。
即便是站在几步之外的璃，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第2125章：让我一人承担
此时璃的神色，异常的沉重。
即便刚才琴潇潇拿出了沐亲王的遗书，指控玄羽和元惠天母跟天魔勾结，她都是不相信的。
直到元惠天母亲口承认，她才不得不信。
虽然她来到神域不过数月的时间，但她已浏览过很多书籍，而在玄羽给她的《无量天书》中，也有着关于天魔的记载。
她深知，天魔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所以怎么也想不到，玄羽的母亲，竟真会和天魔有来往……
“母后不必自责。”玄羽心疼地看着元惠天母，“你为儿臣做的已经够多了，该让儿臣来面对这些了。”
“不。”元惠天母摇了摇头，突然紧紧地抓住玄羽的手，压低声音说道，“让母后一人去承担！只要你一口咬定不认，他们没有理由，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我就是天魔转世，迟早也会暴露，不如干脆来个痛快。”
“羽儿！”元惠天母急切道，“你不要冲动行事！你因修炼《无量天书》，体内的魔种一直未觉醒，或者永远都不会觉醒！只要你不承认，没有人会知道你就是天魔。可你一旦承认……即便你的修为再高深，怕也是抵不住整个神域的讨伐！”
玄羽轻轻地勾了下唇角，“母后还不了解我吗？我何时做过冲动的事？”
元惠天母还想劝说，玄羽却已转眼看向了璃，轻唤了一声，“阿璃。”
璃两手分别牵着小白白和殊，来到玄羽和元惠天母的身边。
玄羽看着她，眼中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沉着地安排道：“阿璃，你和母后一起，带着殊儿和小白白先离开天宫。”
对于玄羽的这个安排，璃一点都不惊讶。
她早就看出了，下面那些人已蠢蠢欲动。
即便玄羽真不知晓天魔的事，但玄羽也不可能不管元惠天母。
今夜，难免一战。
“那你呢？”璃问道。
“之后我会去找你们，你们赶紧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璃摇了摇头，她怎能只顾自己逃命，让玄羽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羽儿，你不要任性了！”元惠天母也坚持不走，“让哀家一个人承担，你们谁都可以不用离开天宫。你仍会是这天地之主，没人敢对你如何。”
君彦眸色阴狠地观察着天阶上方的玄羽等人。
他担心时间拖下去，会生变故，于是连忙大声道：“我君彦不在乎什么天尊之位，但却绝不能让与天魔有勾结的歹人逍遥法外！诸王在此，难道你们要袖手旁观，要眼睁睁地看着这天地，再次被天魔所荼毒吗？”
“当然不能袖手旁观！”盘瓠王立刻应道，“元惠与天魔勾结，楚陌凌定也脱不了关系！未免这世间再次因天魔而陷入永无天日的黑暗之中，我等誓死卫道！”
盘瓠王的气势很足。
他的大儿子被玄羽所杀，三儿子被璃羞辱，被废去了一只手臂。
因此他早就对璃和玄羽有着莫大的怨恨。
第2126章：就是天魔！
但在这之前，即便他心中有天大的怨恨，也是不敢对玄羽和璃做什么。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其他族的一些神王，也纷纷出声道：“是啊，既然天母和天魔勾结之事是真，那天尊怎么也不可能毫无关系。”
“或许当年，老天尊早就发现了此事，所以才决定立大王子君彦为天尊。”
听着下面聒噪的议论声，玄羽再不想忍耐，“母后，替我照顾好阿璃他们。”
玄羽将手从元惠天母的掌心里抽出，拂袖转身，看向了底下的众人。
他冷眸一扫，众人不禁安静了下来。
“都别猜了。”玄羽傲然说道，“本尊根本需不着和天魔勾结，因为……本尊就是天魔！”
玄羽微微勾起唇角，心中竟觉着一阵释然。
他抬起双臂，眼中突然金光一闪，释放出了强大的灵力。
一身金红色长袍在灵力的激荡中张狂又肆意地飞扬而起。
紧跟着，一声凤鸣响彻天地。
众人还来不及震惊玄羽所说的那句话，便被这股强大的灵力所震退。
只见从玄羽的身后，陡然飞腾出了他的元神真身。
那是一只羽毛纯黑的凤凰。
黑凤真身巨大得遮天蔽日，挡住了皎月星辰的光辉。
霎时间，所有人都被笼罩在那黑凤的阴影中。
只看见那黑凤的一双金色眼眸，散发着锋锐冷冽的光芒。
所有人在震惊不已的同时，心中生出了莫大的恐惧。
感觉到空气中那压迫人的可怕力量，许多人的身体，已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天魔……
他们所叩拜的天尊，竟是天魔？！！
一旁的曜庭亦是震惊不已地望玄羽。
他原以为，今日天尊救了他，惩治了他那逆子霄寒后。所有的是非，便将过去了。
神域依然将和平安泰，没有人敢再有谋反之心。
却没想到，竟会牵扯出这么深的秘密！
站在玄羽身后的璃等人，也在刚才玄羽释放出元神真身的那刻，被逼退开。
璃惊愕不已地望着天空中那傲然威严的黑凤真身，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玄羽方才说的那句话本尊，就是天魔！
在短暂的惊诧过后，璃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因为她找白泽王了解过那个“黑凤祸世”的预言，心中早已有了准备。
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了白泽王的预言为何意。
原来，玄羽就是天魔。
望着玄羽的元神真身，璃的唇角却扬起了一丝坚毅的笑容。
既然一切都是天意，是不可避免的劫数，那她只有勇敢地去面对了！
不管玄羽是神还是魔，她都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就如同当年，玄羽在九天陪伴入魔的她一样，不离不弃！
“爹爹……”这时，小白白看着玄羽的背影，不知道为何，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中奔涌而出，“爹爹怎么会是天魔……”
此刻她不是害怕。
只是觉得很难过。
而那种难过，她从未体会过，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也说不清楚来由。
只是此刻看着玄羽的背影，眼中泪水怎么都控制不住。
第2127章：想死的，尽管来！
“你竟是天魔的转世！”君彦眯了眯眼，“难怪当初白泽王预言，黑凤会给这世间带来浩劫，难怪即便你杀了恶神、立下显赫战绩，父尊也指定让我担任天尊之位！”
君彦捏紧了双拳，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
他本是不怕他这个五弟的，即便他曾经败在他手下。
可是天魔……
天魔是所有神心中的噩梦。
“呵！”玄羽轻嗤一声，狂妄的声音响彻寰宇，“这天尊之位，我本不屑。但你想要，可没那个命！”
玄羽的声音还在天地间回荡，但他的身影，却如一道黑影，眨眼之间便已出现在了君彦的面前。
君彦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玄羽的手已扼住了他的颈脖，瞬间掐断了他的所有呼吸。
强势的灵力瞬间覆盖在君彦的身上，使他不能动弹。
君彦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玄羽那双嗜血的眼眸。
时隔多年，君彦的修为比起当初更有提升。
虽然君彦自己也清楚，若以一敌一，他依然不会是楚陌凌的对手。
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楚陌凌的面前，竟会如此不堪一击！
君彦的体内，立刻运转起灵力，想要挣脱开玄羽的桎梏。
可却无济于事。
他感觉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玄羽的手心里。
那股力量十分可怕！
难道，这就是天魔的力量吗？
看着君彦眼中的恐惧，玄羽轻蔑地勾唇笑了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看来不死在我的手下，你当真不甘心。”
玄羽扼住君彦的颈脖，突然飞到了半空中。
君彦拼命地抖动着双腿，无力挣扎的模样，显得很是滑稽，像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大哥！五哥！”梧桐尖叫出声。
陷入震惊恐慌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
“快杀了楚陌凌！否则整个世间，都将毁在他的手中！”盘瓠王大喊一声，祭出了手中的狼牙棒，飞身朝玄羽挥去。
然而他还没靠近玄羽，就被玄羽在挥袖间打出的凤火击落在地。
玄羽冷冷地睨了盘瓠王一眼，“不堪一击。”
随后他的目光从诸神身上扫过，“逆我者亡，想死的，都尽管来！”
语毕，玄羽扼住君彦的手越发用力，想要直接杀了君彦。
君彦虽无法挣脱开玄羽的桎梏，但体内却一直在释放出力量去抵挡玄羽的力量。
而各族神王，已纷纷上前对付玄羽。
见状，迦蓝立刻喝道：“诸将护驾，但凡违抗天尊者，杀无赦！”
然而，由迦蓝亲率的那三百名凤族精锐，却无一人上前保护玄羽。
迦蓝的微微眯了下眸，目光诧异地看向那三百名原地不动的将士，“你们……”
“迦蓝，楚陌凌既为天魔，便是我们该公然讨伐的对象，他已不再是我们的天尊。”一名凤族的大臣说道。
迦蓝怔了下，咬牙道：“可在我迦蓝的心中，只认他一个天尊！”
“迦蓝！”老凤侯也出声道，“此时此刻，你的坚持只是愚忠！难道你不清楚，天魔有多可怕吗？！”
第2128章：跪求
迦蓝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当然知道天魔有多可怕。
天地之初，诞生了圣神和天魔。
而他们二人，因为道法相悖而容不下对方。
当年圣神虽杀了天魔，但天魔的魂却不灭，转世为了五万年前的魔尊。
而圣神在杀了天魔后，亦身负重伤，他散尽一身灵力，滋养万物生灵，才有了他们的存在，并留下神心，守护苍生。
可以说，天魔是他们这些神的天敌，是万物生灵的天敌。
这些关于天魔和圣神的传说，迦蓝自然都知道。
但又如何？
他只知道，他不能背叛天尊！
在他迦蓝的心中，这神域之主，只有楚陌凌一人！
一名凤族大将开口道：“剿灭天魔，是我们身为神的本责！今夜，即便是血流成河！也不可让天魔活下来！众将士听命，随我一起，杀了天魔！”
语毕，那名大将便也加入了战斗中。
随后，由迦蓝亲自率领的那三百名精锐，其中大半数的人，也都冲了上去。
他们自然不是去相助玄羽，而是和诸神一起对付玄羽。
剩下的一些精锐雄兵，则是站在原地未动，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愁容。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有玄羽的提拔。
此时在大是大非、恩情道义面前，他们无法做出选择。
“梧桐？”迦蓝看了一眼梧桐，希望身为神王的梧桐能说些什么。
可梧桐却是一脸绝望地站在那里。
迦蓝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长剑，身形一窜，挡住了那些朝玄羽冲去的凤族将士，“我不管天尊是不是天魔，我只知道，神域在天尊的统领下，太平无事。今日，你们若想杀了天尊，便先从我迦蓝的尸体上踩过去！”
“迦蓝！你现在清醒还来得及！否则只会同他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老凤侯劝道。
“少废话！”迦蓝手中的剑锋一转，“来吧！”
闻声，梧桐的目光，终于从玄羽和君彦的身上移开，看向了一脸无畏的迦蓝，眼中蓄满的泪水滚落而下。
这一刻，她终于回过神来。
又看向那些纷纷被玄羽击退的诸神，看向在玄羽的手中，已渐渐失去了挣扎力气的君彦。
“五哥！”梧桐突然双膝跪在了地上，“求求你，求求你绕过大哥一命！”
说完，梧桐便朝玄羽用力地磕头。
在一片嘈杂之声中，她那一声声磕头的声音，格外响亮。
“梧桐……”迦蓝心疼地梧桐，眼眶已有些红润。
鲜血自梧桐的额头流淌而下，
她扬起流满鲜血的脸，目光哀求地望着玄羽，泪眼婆娑，“虽然在我的面前，五哥向来不苟言笑，也极少与我说话，但是我知道，在五哥的心里，还是疼爱我的。因为小时候，五哥不管得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我留着。五哥……从小到大，梧桐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再失去一个亲人了，好吗？”
看着梧桐哀求的泪眼，玄羽寒冷的眼中，似有冰霜融化开。
随后，他眼中弑杀的金芒消散了。
第2129章：万死不辞！
“母后杀了父尊，就当是本尊欠你的。这一刻，本尊暂饶君彦一命，且当是还你一命。”
玄羽说完，便松开了掐着君彦颈脖的手。
君彦的身体狠狠地摔落在地。
他捂着颈脖，大口大口地急喘起来。
呼吸终于顺畅了一些，但君彦的脸上却依然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是因为恐惧。
刚才他差点就死在了玄羽的手下！
君彦惊魂未定地看着迎风而立的玄羽，心中骇然不已。
直到现在，他都感觉玄羽的手，似乎还紧紧地掐在他的脖子上。
又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君彦努力平复心中的慌乱，连忙调息体内的灵力。
见玄羽终于放过了君彦，梧桐脸上浮出笑容，又朝玄羽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谢谢五哥！谢谢五哥！”
看着地面上磕出来的血，璃不忍直视，转开了眼，长叹一声。
她想，此时此刻玄羽的心中，怕是也不好受吧？
玄羽自小便被亲人叛离排挤，但正是因为如此，那些尚存的亲情，对玄羽来说弥足珍贵。
看着梧桐如此，他又怎会不心疼。
不过她却也没想到，玄羽会为了梧桐，而放过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君彦。
这并不符合玄羽的作风。
璃正这样想着，就突然听见玄羽说道，“不必如此谢本尊，本尊只是暂且饶他一命而已。再交手时，本尊不会再手下留情！”
璃愣了下，看向了梧桐。
果真见梧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的神采，也再次被绝望所覆盖。
“五哥……”梧桐的声音颤了颤，还想恳求，但玄羽却已转开眼不再看她。
梧桐颓然跪坐在地上，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恳求，也是无济于事了。
即便今日，她能求得五哥放过大哥，但大哥却也未必会罢手……
此时，玄羽的目光已看向了迦蓝，唇角微微扬起一丝欣慰笑意。
天魔对于神域意味着什么，他当然也是很清楚的。
所以他真的没想到，迦蓝在得知他是天魔后，竟还这般誓死追随。
看着与他并肩作战的迦蓝，玄羽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真的很知足了。
比起当年，他已拥有了更多。
当年他在面临众叛亲离时，只有母后一个人陪着他，护着他。
而现在，他不仅有了阿璃和殊儿他们，还有了迦蓝这般情深义重的兄弟！
因为他们，他更无畏惧！
但他却不能连累了他们！特别是迦蓝。
迦蓝身为凤族神侯，还有大好的前程，他不能让迦蓝随他一起坠入深渊。
“迦蓝。”玄羽开口道，“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你莫要插手了。”
“当年，天尊封我为凤族神候时，我迦蓝便对天地起誓，此生只忠于天尊一人，为了天尊，我迦蓝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迦蓝紧握手中的剑，眼中是义无反顾的坚定神态。
一阵夜风抚过来，掀起他一身蓝色长衫，也将他的声音，激荡而开。
梧桐抬起头，目光透过朦胧的泪水，望向了凌空而立的迦蓝。
第2130章：恨透自己
模糊的视线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迦蓝。
当年，迦蓝比她先入南禺院修行。
那时候，她还不是凤族的神王，按照南禺院的规矩，她还得唤迦蓝一声师兄。
但她心中很不情愿，总觉得迦蓝配不上当她的师兄。
因为迦蓝总是吊儿郎当，总没个正经严肃的时候。
对待任何事，迦蓝也似乎都当做是游戏。
甚至是当年迦蓝向她表达爱意时，也像是在开玩笑。
他从未正正经经地对她说过一声喜欢她。
这让她感觉，迦蓝并非是在追求她，而是在调侃她。
甚至后来，五哥亲封迦蓝为凤族神侯，她也觉得五哥的决策有错。
她问五哥，为什么是迦蓝？虽然迦蓝的修为，在当时的南禺院弟子中，是数一数二的。
可是迦蓝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她真的很难想象，他如何能担当大任？
当时五哥没有对她解释什么，只说了一句，“我相信他。”
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再看着眼前那傲然而立的迦蓝，梧桐的唇角，忽而扬起了一丝凄楚的笑容。
迦蓝没有让五哥失望。
却是让她刮目相看了。
这一刻，她在迦蓝的身上，看见了昔日没有看见过的光芒。
曾经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少年，仿佛在这一夜之间，终于成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她明明应该为迦蓝感到骄傲和开心，可是心里，却又弥漫开了莫大的哀痛。
梧桐揪紧了胸前的衣襟，感觉自己的心，仿佛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一下下地捅着。
当年五哥继位天尊之位后，便指定她担任凤族神王。
她还记得那天。
那天阳光明媚，她在接受五哥的授冠时，自信满满地对天地宣誓。
“从今往后，我梧桐身为凤族神王，定不负天尊重望。即便粉身碎骨，亦要护天尊周全，守神域安平！剿魑魅魍魉，平**八荒！”
那年，她不过十九岁，是凤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神王。
从那天开始，她便藏起了少女的天真烂漫。
为了证明她不会让五哥失望，在处理任何政务时，她都三思熟虑。
甚至在人前，为了保持她身为凤王该有的端庄威严，她也不再轻易开口大笑。
她所做的一切，只因为当时五哥也对她说了那一句，“我相信你。”
此时此刻，梧桐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起自己当年的宣誓声。
担任凤王的这些年来，她没有做过任何失误的决策。
为了能让五哥少劳累些，她尽心尽力地去做好每一件事。
终于，在她的努力下，诸神不再因为她的年轻而不服。
甚至在整个偌大的神域，但凡谁提到凤族的神王梧桐，都是赞不绝口。
而她也一直是骄傲的、自信的。
可是此刻，梧桐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人。
她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她不想看见她所爱的人们互相残杀。
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什么都做不了……
“五哥……”梧桐痛心地望着玄羽。
额头上流下的鲜血，已淌进了她的眼中。
第2131章：连你也要反？
一片血红之中，她只能看见玄羽漠然的侧影。
迦蓝没有让五哥失望，倒是她，定已让五哥失望至极了吧。
玄羽目光欣慰地看着迦蓝，“你的心意，本尊知晓，但本尊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去死。”
说着，玄羽眼中神色一暗，冷冽的眼眸看向诸神，“都听好了！今日，我与凤族断绝关系。你们想要诛灭天魔，就尽管冲着我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要守护神域的诸神，又能拿我这天魔如何？！”
语毕，玄羽双掌一抬，一身华贵的锦袍随之飞扬而起。
他眼中再现弑杀金芒，两团烈烈凤火，自他掌心飞腾而起。
此时，君彦已缓了过来，他蓦地闪身来到了玄羽的身后。
一招《凤舞九天》，朝玄羽的后背偷袭而去。
玄羽冷眸一转，俊逸的身形敏捷地往天空上方掠去。
眨眼间，他便躲开了君彦的偷袭，随即手中的两团凤火，从上方狠狠地朝君彦的头顶砸去。
君彦的《凤舞九天》虽扑了空，但很快势头一转，便朝着玄羽释放出的凤火攻去。
当君彦释放出的《凤舞九天》，撞上玄羽施展出的两道凤火时，竟很快就溃散了。
君彦惊愕了一下。
他知晓楚陌凌早在当年便已是天道十重的修为，但如今他的修为境界，也已晋升到了天道十重低阶。
可为何实力悬殊，还是如此巨大？
“杀你，我都需不着用《凤舞九天》！”玄羽轻蔑地冷嗤一声，掌心一转，又祭出一团凤火，朝君彦滚滚而去。
见状，诸神不再怠慢，一齐朝玄羽攻去。
见在场的人几乎都已出手，朱厌王也不再袖手旁观。
他右手一握，一把金色的长棍便出现在了手心里。
“父王！”袁封连忙抓住朱厌王的手，诧异地问道，“难道连您，也要反抗天尊吗？”
“你还没看清眼前的局势吗？他是天魔，已不再是我们的天尊！”
“不……”袁封摇了摇头，眼眶一红，“我不管，父王你不可以这样，天尊和天后都是好人啊！”
“傻孩子，你可知天魔是什么？”
“我不管天魔是什么，我只知，天尊和天后都是好人！”袁封看了一眼正以寡敌众的玄羽，“而且天尊现在看起来，哪里像什么魔？”
“那是因为，他的魔性还未觉醒！一旦他的魔性觉醒，他将拥有能够毁灭天地的力量！”
“你们若不反他，他又怎会滥杀无辜？”
“你不明白，本王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朱厌王皱眉摇了摇头，“你只需知道，万年之前，同样是天魔转世的魔尊，便在一怒之下，灭绝了神域数百族！”
“我是不明白！”袁封咬牙道，“我不明白，为何父王从小教我，要心存善念，要是非分明，可为何父王现在却和那些愚蠢的人一样，分不清黑白！”
“放肆！”朱厌王扬手一巴掌扇到了袁封的脸上。
袁封下意识地捂住脸，错愕地看向朱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