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1章 鲜衣怒马,一日踏破长安花!
一个温柔如水,心思细腻。
选择以退为进。
秦秋不忍,在自己开口正式坦白之后,让他背负巨大的压力,他还年轻,注定前程无量。
她下不了狠心,让他为情所困。
一个,大智若愚。
韬光养晦。
用最深沉,无言的爱,愿她此生安好。
兴许。
这段黎明前的黑暗。
仅仅是在,谱写一首盛世辉煌,为爱赴汤滔火,以一己之力横压不败王族的绝代传奇。
来年他日。
金腰带,五花马,身配青锋长剑。
头顶日月神辉。
吾,宁轩辕,今马踏长安街,直抵秦氏祖宅,兵甲尽在!!!
曾经年少不懂,尘海茫茫,有些人,哪怕只要错过一次,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宁轩辕,已经失去了一次。
他,不想重蹈覆辙,再来一次。
……
晌午之后。
勉强心情好转的秦秋,带着青青出门逛街。
毕竟,要离开了,她想给孩子多买点东西,留作纪念。
宁轩辕独自一人,静静坐在客厅。
将那张过去的cd,塞进播发器。
登时,一整个客厅,都在弥漫着空灵,婉转的声音。
‘嘿,我是秦秋,大秦王朝的秦,秋意浓的秋。’
古灵精怪,欢呼雀跃的开场白。
宁轩辕望着cd画面中,容颜青涩,却俏皮可爱的秦秋,嘴角不由自主,噙起一道温和的笑容。
那年的她,其实已经美得毫无瑕疵,暂未褪去的稚嫩,更让她显得楚楚动人。
cd进入播放页。
一首首金曲,如潺潺流水,叮咚作响。
宁轩辕点燃一根烟,仰头靠在沙发上,细细聆听。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原本情绪稳定,嘴角始终挂着温暖笑意的他,在这首歌,自动播放的刹那,一整个神经,宛若弓弦拉满,尽数绷直。
这些年。
他心如止水,从未动情,直到遇见秦秋。
这些年。
同样没有一首歌,能让他在某个环境,某个阶段,感同身受。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宁轩辕怔怔得坐直身体,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得听着秦秋的歌声,在耳边回荡,刻骨铭心。
“多少人,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宁轩辕喃喃自语,心有愧意。
她,本是站在五彩灯光下,倾国倾城的一代女神。
她,追求者如过江之鲫。
其中,不乏名门世子,望族之后。
然而,拥有更好更多选择的她,却义无反顾将自己的一切,给了他,包括二十年守身如玉的贞|操。
毫不保留。
尽她所有。
曲音回落,偌大得客厅,忽然安静了下来,宁轩辕拿起一根烟,临时赶过来的袁术,迅速拿出打火机。
宁轩辕纹丝不动。
等烟雾燃起,他收敛神容,淡淡看向袁术。
“查了点东西出来。”
袁术将文件夹放在茶几上,揉搓着脸颊,正在考虑要不要坦白交代。
“有屁快放。”宁轩辕催促道。
“额……”
“我从秦秋的入职档案,一路调查,发现她来自金陵市。”
袁术顿了顿,继续道,“金陵市,有个权可遮天的大家族,立根百年,香火不断。”
转移陡转,提及某个家族。
宁轩辕自然能猜到,这背后,牵扯的关联。
“是秦烈吧?”
十年前,他就听过金陵王秦烈的风云事迹。
如今,十年过去,这位精神抖擞,一生迷恋于权势的老家伙,应该更深一步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力。
同样。
十年前,他宁轩辕是边境小兵。
十年后,他是绝世将星,且,正值当打之年!
“秦烈明年开春,要筹办八十大寿,你知道的,秦家作为本土王族,自然要拿出牌面,让这场寿宴,载入史册。”
“同时为了令关注度空前浩大,金陵王秦烈,准备替膝下孙女,亲自指婚,就看谁能入老爷子的眼了。”
袁术说到这里,掐断话题。
静等下文。
宁轩辕将烟蒂揉灭,“如果秦秋来自普通家庭,她这几天不会精神恍惚,心有私事,不敢提及。”
袁术迟疑,“那……”
其实,从查到秦烈头上开始,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秦秋本名应该就是秦诗音了,秦烈膝下,最以美貌著称的王女。”
唯有家世惊骇。
如日中天。
她才怕,一旦坦白了,会让他无形中承担了太多压力。
宁轩辕没再多说,拿起桌上的手机,示意袁术备车。
沿途,他将一块令牌交由袁术,“召集旧部,七天内,尽皆齐聚苏杭。”
袁术眸光炸裂,身心剧颤。
红花令!
红花一出,碧海蓝天,这十万里山河,唯我号令!
天空之城。
安和桥。
前几天的漫天飞絮,让苏杭成为了冰雪王国,安和桥前的风景,尤为盛美,秦秋独自一人,立足原地,目光恍惚。
青青在不远处堆雪人。
“未名湖畔初相遇,一见宁郎误终生。”
秦秋伸手撩了撩长发,笑容凄美,她的脑海中,全是和宁轩辕在一起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
“我答应过你,等下雪了,会陪你一起来安和桥。”
一双手,从背后穿过,然后将她拥住。
秦秋浑身微怔,靠着小脑袋撞了撞宁轩辕的下颌,语气激动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宁轩辕言归正传,“相比秦诗音,我更喜欢秦秋这个名字。”
刹那间。
秦秋身子颤抖,潸然泪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告诉你,我怕……”
“没事。”
宁轩辕用下颌顶住秦秋的头顶,眸光眯起,语气温柔道,“回家好好过个年,明年阳春之际,我去提亲。”
湛湛长空。
乱云飞度,吹尽繁红无数。
正当年,紫金空铸,万里黄沙无觅处!
他宁轩辕,纵横边关,既然还能活着从战场上,堂堂正正走下来,这一生,自当无惧任何事,任何人!
纵然,你是金陵王,坐镇六朝古都,制霸一方。
我照样敢跟你扳扳手腕!
“你,你不怕?”秦秋掩住嘴,泪眼婆娑,她激动,期待,可是又害怕宁轩辕因此受到伤害。
“为了你,就算与天下人为敌,又如何?”
来年他日。
你会在最耀眼的地方,看见,鲜衣怒马宁家郎,一日踏破长安花!
第0152章 俯瞰天下豪雄,唯吾独尊?!
“我爷爷很厉害的。”
秦秋虽然被宁轩辕,这些话,引得心头百感交集。
可。
冷静下来认真思考,她不得不承认,老爷子在金陵只手遮天,无论统治力还是影响力,又或者号召力,绝对万中无一。
何况,这些年不断有大世家,大财阀,投靠过来。
若是激怒了老爷子,金口一开。
天翻地覆都未尝不可。
以宁轩辕二十出头的年纪,谈何对付一个,小心运营五十载春秋,方才坐稳王者宝座的秦烈?
未来堪忧。
并非她秦秋没有信心,只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必须承认。
宁轩辕和秦烈的差距,犹如一道天堑鸿沟。
“其实,我比你爷爷,更厉害。”宁轩辕贴在秦秋耳边,语气温和道。
噗嗤!
秦秋被宁轩辕这句话逗乐了。
转过身,小心捶动宁轩辕的胸口,眉眼如花。
终于笑了。
宁轩辕认认真真抹去秦秋眼角的泪痕,慢条斯理交代道,“哭起来太难看,以后,不准你哭。”
“嗯嗯。”
安和桥畔。
风花雪月,甚好甚好。
“告诉你一个秘密?”宁轩辕突然道。
秦秋好奇,“什么?”
“那座城,是我的。”
秦秋,“……”
天空之城,如今步入正轨,开始全线运营,因为与生俱来的吸引力,以及奢华的打造,几尽成为苏杭,新一代地标建筑。
过几天。
子扬一家三口的雕塑,也该运来了吧?
到时候,他与五姓之间的恩恩怨怨,将会对簿公堂,正式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
“我还有一场演唱会,结束就回金陵,你参加吗?”
秦秋突然小心翼翼问道。
以她对宁轩辕的了解,这个木头,并不喜欢热闹。
类似演唱会这种人声鼎沸的场所,怕是这辈子,都懒得涉足。
出人预料。
宁轩辕竟然答应了,“我陪你。”
她的事业,她的舞台。
她在这座城市,曾经留下诸多的美好回忆,都将作为一场盛典,与过去的自己,郑重告别。
“实在是太好了。”秦秋双手合十,开心道。
宁轩辕撇了眼不远处的秦秋,叮嘱道,“我下午还有事,你和青青多玩会儿。”
略略略。
青青正巧看见宁轩辕在打量她,于是两手按下眼皮,舌头卷动,做出一副羞羞的样子。
好像再说,大坏蛋,你就知道占秋阿姨便宜。
宁轩辕气极反笑,伸出右手,钻进秦秋宽松的羽绒服里,胆大妄为。
青青吓了一大跳,赶紧用肉嘟嘟的小手,交叉盖住眼睛。
毕竟,非礼勿视。
秦秋脸色古怪,扬起小拳头就锤向宁轩辕,哭笑不得道,“吓唬一个小孩子,好意思你?”
嘶嘶!
玉女峰一阵惊颤,片刻温存,弥足珍贵。
“雨露均沾,万不可顾此失彼。”
宁轩辕笑着单手搂紧秦秋的杨柳细腰,将她拉至身前,从左向右,五指收敛,熟软的触感果真令人流连忘返啊。
秦秋挣扎不得,只能别过红彤彤的脸蛋,小声喘气催促,“等,等回家好吗?外面,我有点紧张。”
袁术的车,在稍远处等候。
宁轩辕告别了秦秋,直接登上商务车,“走吧。”
“这是本尊。”
堪堪步入公路,袁术从副驾驶,递过来一张相片。
女性。
一袭紫色晚礼服,两侧耳环吊着大大的水晶钻链,左手端高脚杯,落落大方,应该是在参与某个高级别的酒会。
豪门大户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总会在气质,妆容,配饰方面,高人一等。
稍微有点姿色,就能轻而易举以倾城美女自居。
宁轩辕点燃一根烟,闲置的打火机,在掌心旋转,“没我家秦秋好看,十分之一都不及。”
袁术,“……”
转性了?
往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他,竟然也学会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
“怎么?你不认同?”宁轩辕挑起眉毛,似笑非笑道。
袁术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坠入爱河中的男人,果然个个昏头脑,竟是连性情都变得和以往大相径庭。
“嫂子貌美如花,楚楚动人,一颦一笑宛若画中仙,岂是胭脂俗粉能与之比较?”
他们是同僚。
也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正式场合,尊一句将军是规矩,私下里,他是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唯一大哥,故此,这声嫂子,合情合理。
“求生欲挺强烈的啊。”
宁轩辕把玩着手心的相片,当场戳穿道。
袁术双手环抱,眼观鼻,鼻观口,多说多错,唯有闭嘴才是正道。
“她现在在哪?”
宁轩辕言归正传,并顺势用打火机点燃这张相片,不等火焰窜起,就沿着车窗缝隙,塞了出去。
车轮碾过。
这才化为湮粉,烟消云散。
相片中的她,正是沈怡。
沈家家主的掌门千金。
数年前,周子扬举家根基毁于一旦,走投无路之际,这个年轻女人千里迢迢赶回苏杭,就为了落井下石,踩他几脚。
废物,你也会有今天?!
八个字。
不算多。
但,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宁轩辕眯起双眼,眸中精光湛湛,呢喃自语道,“子扬不是废物,他是我兄弟,是宁愿自己饿着,也要让我吃饱的好兄弟!”
曾经,家教素来严谨的他,纵然父亲贵为一方富豪,寻常阶段,也绝对不会给多余的闲钱让他挥霍。
就怕这小子有钱就学坏,然后养成纨绔大少,挥金如土,纸醉金迷的恶习。
因此。
明明是富家大少,日子却过得紧紧巴巴。
本就不多的饭钱,还要拿出一点,想方设法让他宁轩辕既能吃饱,又不觉得自己在吃嗟来之食,有辱尊严。
人品,操守,性格面面俱优的子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好人,与世无争,怎么,好好就死在了苏杭?!
‘轩辕,多吃点,看你瘦得跟猴似的,以后老子带你出去打架,都他娘没震慑性,不好,不好。’
‘轩辕,我与这鸡腿面相犯冲,实难下口,你来试试?’
……
‘宁哥,我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他们害我害得好惨,我实在走投无路了,给你丢脸了,对不起。’
那天,君豪酒店的天台,应该很冷吧?!
车厢静寂。
宁轩辕仰头靠向座椅,睫毛轻轻颤抖。
自古男儿不流泪。
只是,未到伤心时。
“你沈怡,骂他废物的时候,是否料到过,他周子扬还有个大哥,刚刚站上这人世间的巅峰,俯瞰天下豪雄,唯吾独尊?!”
第0153章 总教头,九千岁!
今天,沈家在举办年宴。
毕竟。
年关将至。
一大家子人,总要找个机会,好好的团聚一番。
什么联络联络感情,谈谈以后的计划,等等。
不同于楚昭南,蒋金楠这些,唯独钟情复古式住宅,沈家倾心于现代兼容复古,一座伫立于市区中心的八角楼。
非常耀眼。
统计八层,外墙粉刷乳白色,最高处,还有一杆旗帜在迎风飘扬。
楼前是占地八百坪的宽阔花园,前后皆有。
花园两侧,加盖凉亭。
凉亭同样累计八百米,曲曲折折,如苍龙盘绕在地。
四方用以点缀的草木,不经风霜摧残,不受季节更迭,终年绿意照旧,未见半点凋零迹象。
还没到晚上的饭点。
沈家不少族人,正坐在花园,三三两两,喝茶聊天。
这个季节。
户外其实挺冷。
不过,沈宅作为大门大户,取暖设备一应俱全,自迈进正门开始,从花园到主楼,都被暖气覆盖。
沈剑。
沈氏一脉现任家主,也就是曾联手蒋金楠几人,参与覆灭周家满门的幕后黑手之一。
此刻,他正坐在众人簇拥的中心位置。
五十多岁,模样倒是不显老,留一字胡,上身小马褂,腰系一块造价不菲的玉佩,整个人斯文儒雅,宛若文弱书生。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复古装扮。
一来潇洒,再则出彩。
“爸,你看谁来了?”
沈剑喝茶之际,一位身材婀娜,穿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挽着一位风华正茂的男人,返回家中。
女子,自然是沈剑的掌上千金,沈怡。
年轻男子,则身穿一套立领中山装,左胸口位置,还别了一枚特别显眼的徽章。
狼图腾。
利爪横空,双目仰天,呈孤狼啸月之势。
沈剑目光凝起,即使不是第一次见识。
但,还是认真打量了几眼年轻男子胸口的这枚狼形徽章,并下意识的,深深呼出一口气。
旋即,他笑着打招呼道,“萧玄,来,坐我身边。”
“好。”
萧玄挽起沈怡的手臂,双双坐到了沈剑的旁边,一众族人,在向萧玄投去善意的笑容同时,心中也略带敬畏之情。
这个年轻后生,家世并不渊博。
但,照样不容小觑,哪怕沈剑这样的人物,也不敢懈怠。
归根结底,还是萧玄胸前的那枚徽章,令人望而生畏。
来自武协的徽章!
武协,总称武道协会,是目前举国最大的以传武授道为性质的组织,麾下有堂口,分舵,以及直达核心层的总部。
凡,拥有武协徽章,便预示着,正式成为了武协的成员。
萧玄。
就是武协成员,不过他别的是铜质徽章。
属于最末等。
上头还有银质,金质,紫金质,材料不同,预示着在武协的地位不同。
沈剑没见过别有金质,紫金质武协徽章的存在,但,不用想,到了那个层次的人物,应该属于呼风唤雨级别了。
别太小看这徽章,凡俗人等,可没资格拥有,按照武协历来苛刻的规矩,要么年轻俊彦,根骨逆天,乃可塑之才。
要么拿出百亿家产作为敲门砖,投靠武协,同时,还需要担保人。
二选其一。
换言之,武协吸附的都是精英人群,经过数十年发展,已经壮大到了一定规模,未来,怕是更为如日中天。
萧玄作为中等家族出身,因为天赋异禀,十几岁,就被武协的人带走培养了。
年轻一辈,试图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能走,要么参军,要么投武!
有道是。
习武的人,精气神注定与众不同。
萧玄刚坐到沈剑身边,沈剑就感受到了一股凌厉气质。
“今天又去哪逛街了?”
沈剑回过神来,抽空询问沈怡。
沈怡小脑袋靠向萧玄,小声嗫喏道,“没逛街,跟萧玄在家里待了半天。”
萧玄笑而不语。
沈剑频频点头,满心欣慰。
自家女儿命好,竟然被萧玄这个武协成员看上,等以后结婚了,即使沈剑没加入武协,也能沾到一点光。
以那个组织惊世骇俗的影响力,哪怕仅仅牵扯到半点关系,也够背靠大树好乘凉,无人敢惹。
前不久。
蒋金楠在通知五姓,开会商讨,如何应对那个宁姓男儿气势腾腾的倾轧,沈剑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淡定,很从容。
归根结底。
无外乎自己的女儿,摊上了一个武协成员做未婚夫,不出意外,他沈家将来非但不会栽倒,甚至要一飞冲天了。
当时。
沈剑也提议,要不将那笔五家筹集,却被困在苏杭的千亿资产,用作投名状,主动贡献给武协,修建分舵。
并恳求他们安排人下来,一方面取走这笔钱,一方面着手对付宁轩辕。
一旦,五姓打上了武协的标签。
谁还敢招惹他们?
真当武协是软柿子,纸老虎?
蒋金楠没有立即给出决断,说白了,还是心疼钱,一千亿就为了拿个武协徽章,还是最末端的铜质,这……
能看得出来,蒋金楠很谨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低头。
不过,这种谨慎,放在沈剑眼里,就显得可笑至极,粗俗来讲,无外乎眼见不高,目光短浅。
只要借武协的手,将那个姓宁的按死在苏杭,以后,还担心不能回本?
五姓不倒,苏杭终究属于他们的。
一念至此,沈剑就想笑,一代枭雄,红盟商会的总会长。
面对一个区区年轻后辈的压迫,竟然杞人忧天到将儿子送走了,昏头的杨泰,也跟着做了。
哈哈。
竟是怕到这个程度?
丢人现眼!
“听说岳父,最近遇到了点麻烦?”萧玄也得知,沈家目前似乎有麻烦缠身,因此,开口关心道。
沈剑摆手,“小问题。”
草木皆兵,蒋金楠自己吓自己罢了。
他沈剑,无所畏惧!
“如果实在棘手,我作为未来女婿,愿出一臂之力。”萧玄拍着胸膛保证道。
沈剑下意识看向萧玄,胸前的铜质徽章,打趣道,“你这身份背景,我怕真出头了,会吓死对方。”
萧玄扬起脑袋,哈哈大笑。
沈剑慢悠悠喝了口茶,暗中感慨,你蒋金楠再不做出决断,就别怨我沈剑,先行一步,搭上武协的关系,走在你们前面咯。
“听说,你们武协的那位存在,正式敲定封号了?”沈剑合上茶盖,好奇问道。
萧玄郑重其事的点点脑袋,满脸敬畏。
“自封,九千岁。”沈剑呢喃自语,内心澎湃。
古来九五至尊,亦称万岁爷。
九千,一万。
只差半步之遥。
这个武协总教头,总掌舵,怕是背后还有更大的野心吧?!
果然厉害!
第0154章 因为,我站在他头上!
沈剑心情甚好。
与萧玄一番闲聊,欢声笑语,络绎不绝。
沈家族人频频点头,对这个沈怡的未来丈夫,是相当的看好。
此子,大有作为!
沈怡含情脉脉靠在萧玄肩侧。
越看萧玄,越是欢喜。
女人一生,能够找到一位,将来注定能够叱咤四方的男儿作为丈夫,这辈子,下辈子,都值了。
等到那一天。
萧玄位居众生之巅,她沈怡也会跟着成为凡人羡慕的对象。
未来,似乎很美好啊。
“傻乎乎的,在笑什么?”萧玄瞧见沈怡笑容痴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奇问道。
沈怡蹭蹭萧玄的肩膀,一副我不告诉你的娇羞模样。
咳咳!
沈剑咳嗽两声,慈眉善目,意在提醒自家女儿,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要秀恩爱了,注意矜持。
沈怡脸色涨红,狠狠瞪了沈剑一眼。
沈剑哈哈大笑,突然感慨道,“幸好数年前,你和他的婚事没成,否则,哪能遇到萧玄这么优秀的后起之秀?”
“就凭周子扬那一介废物,哪来资格拥有我?”沈怡美眸转动,不屑一笑。
曾经。
为攀附上周家的关系。
沈剑是何等的低声下气?
沈怡又是何的等急功近利,各种讨好巴结,就希望,那个周家少公子周子扬,能够一眼相中她。
似乎。
这对父女,都心有默契的忘记了自己,过往极尽谄媚,溜须拍马的小人模样?
摇身一变,高高在上,凡提及此事,都在有意无意释放出,周家不配与沈氏相提并论的讯号。
是啊,周家都没了。
还有啥好提的?
萧玄知道关于沈怡和周子扬的纠纷。
不过,没在意。
如今,将沈怡搂在怀里尽情宠幸的人,是他萧玄,而不是那个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周家废物。
换言之,他没必要和一个死人置气。
“不提这个了,免得扫兴。”沈剑摆手,主动岔开话题。
嗤!
一辆商务车,终于抵达沈氏家宅门口。
管家连忙过来汇报。
“谁要见我?”
沈剑蹙眉,他在家的时候,很少会见外人,除非提前预约。
最近。
他似乎没预约什么重要的客人啊?不请自来?!
“轰出去,我没功夫见闲杂人等。”
管家刚要回去转达自家老爷的意思。
两道身影,已经自己进来了。
一马当先的那位……
沈剑,沈怡,萧玄包括沈家不少族人,才抬头看过去,几乎同一时间,集体愣住。
这,好锋芒气盛的年轻人。
他双手负后,眉目锐利,关键是那股,敢与日月争辉的冲霄气势,让萧玄都吞了吞喉咙,顿感黯淡无光。
“你是谁?”
说来可笑,沈剑虽然清楚,如今在这苏杭,有个姓宁的,要对付他以及蒋金楠,齐香四人。
但,沈剑从未见过本尊。
“我姓宁,名轩辕。”
宁轩辕摸摸鼻子,如刀刃般的眼神落向沈怡,然后露出一缕温和的笑容。
明明在笑。
却让沈怡,顿时一阵毛孔悚然。
她下意识抓紧萧玄的手心,战战兢兢道,“我,我怕。”
“是你!”
沈剑总算猜到了来者,他猛然站起身,脸色微沉,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我沈宅。”
宁轩辕语气平淡,“万里山河,天高海阔,貌似还真没我宁轩辕,不敢涉足的地方。”
沈剑,“……”
这,好大的口气。
宁轩辕一步迈出,两指揉捏,顺势捻起附近的一束花,沈家装修不错,这个季节,还有花草绽放。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剑静下心来,开口反问道。
这个家伙,突然造访沈宅,肯定不会是闲极无聊,大概率来者不善。
宁轩辕将指尖的鲜花碾碎,这才抽空道,“我要你女儿。”
沈怡,“……”
萧玄蹙眉,竟然是为自己未婚妻而来?
他暂未吱声,静等下文,这个年轻人气势太充沛了,宛若头悬神日,惶惶间,与天地共辉煌。
宁轩辕?姓宁?
这不是传闻,要对付沈家的那个,不自量力的小丑吗?
沈怡向他提过,当时还掩着嘴讥笑道,一介籍籍无名的小小蝼蚁,也盲目自大到为了周子扬,跳出来对付她沈家。
蝼蚁,终归是蝼蚁,永远看不清自己的分量。
萧玄当时被沈怡得一番形容,逗得哈哈大笑。
现在,他终于见着本尊了。
但,这真得是蝼蚁?
先前第一眼打量过去,萧玄完全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了,如果这也算蝼蚁,这世界,怕是没有真正的英雄豪杰了。
萧玄下意识看向沈怡。
沈怡脸色涨红,眼神畏惧,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没事,有我在。”
萧玄握住沈怡的手心,安慰道。
“数年前,你女儿好像扇了我朋友一巴掌?顺带骂他废物,活该下场惨烈?”
为周子扬而来?
宁轩辕缓缓踱步,渐行渐近,与此同时一股如影随形的威压,令一整个沈家族人,大气不敢出。
“子扬好像,从未得罪过你?”宁轩辕回望向沈怡。
沈怡倒吸凉气,沉默良久,跳出来故作镇定自若道,“他,他侮辱过我。”
“如何侮辱?”
这下子,沈怡彻底没声音了。
沈剑刚要开口,萧玄一步迈出,气息稳定道,“我不管你什么来历,什么目的,沈怡是我的未婚妻,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宁轩辕眸光眯起,略感意外。
萧玄顺其自然挺直腰杆,以让胸前的武协徽章,更为显眼,“你如果不傻,应该清楚,我的背景。”
“普天之下,没人敢将武协不放在眼里。”萧玄字字铿锵道。
宁轩辕当即沉默。
沈剑长出一口气,心情放松,果然人的名树的影,武协这块金字招牌的震慑性,从来就没有失效过。
萧玄大喜过望。
他昂起头颅,学着宁轩辕的样子,也是双手负后,盛气凌人道,“识相的,速速下跪道歉,态度诚恳的话,我可以饶你一命!”
沈怡暗中窃喜,果然没跟错人,有萧玄在,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敢动她一根毫毛。
“气势不错,有我二十岁时的影子。”
宁轩辕右手轻抬,看似漫无目的得打了一道响指。
刹那间,沈家八百米凉亭,闻声颤抖,随后愈演愈烈,无数瓦砾迸向高空,当即化为湮粉。
石破天惊。
沈剑,“……”
萧玄,“……”
“我这一指,如何?”
宁轩辕数步上前,没等萧玄答复,再次推了下手指头,“让宁某下跪?这种要求,纵然裴笑天来了,也不敢如此放肆!”
“对了,他好像前不久,自封九千岁?!”
轰!
萧玄本想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这样也能捞个英雄救美的名号,让沈家刮目相看。
但,宁轩辕第二道响指,应声而起的时候。
他感觉,全身都被禁锢了,气血僵硬,四肢冰凉,同时上半身在不由自主的下坠。
这?
怎么会这样,好强的震慑力。
沈剑瞪大眼睛,焦急看着先前还在打包票,有他在,谁也动不了沈剑一根毫毛的萧玄,头皮发炸。
这可是武协培养了十几年的后起之秀啊,难道在宁轩辕面前,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吗?
砰!
下一秒。
沈剑彻底绝望了,在他眼里,犹如天之骄子的萧玄。
在沈怡心中,任何男人都比不得的萧玄。
猛然双膝跪地,肤无血色。
为什么?
为什么?
萧玄跪在地上,毛孔悉数炸开,他感觉自己被一尊魔神盯上了,好恐怖的威压!
宁轩辕慢慢踱步。
走至萧玄近前,聚精会神得凝视自己的食指,随后,慢慢悠悠,来回揉搓。
指尖有些微花粉,看起来,很不雅观。
“知道,裴笑天为什么只敢自封九千岁,以作试探?而非一鼓作气,以九五至尊自居?”宁轩辕终于擦净指尖,旋即双手负后,神色淡然。
萧玄艰难抬头,眸光深处,尽是惶恐。
“因为,我站在他头上!”
萧玄,“……”
沈剑,“……”
第0155章 内王外圣,一代风流!
因为。
我站在他头上!
这句话,让萧玄本就惶恐不安的眸子,顿时充满血丝,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句话惊得,当场出窍。
沈剑更是,错愕不已,连连倒退。
这是真话,还是大话?
那位,贵为武道协会的总教头,早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句不客气的话,几乎站在了绝巅。
试问?
谁还有资格,敢凌驾于九千岁之上?
稍远处,袁术两腿岔开,双手负后,镇守正门。
当,宁轩辕提及裴笑天,以及点到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不自觉泛起了一抹笑容,往事如烟,感慨万千。
昔年昔日。
他眼中的宁轩辕,因为个人实力超绝,曾被借调最高核心层办事处,作为一线挂名保镖,负责24小时保障上峰安全。
那时候,他叫宁生。
追随上峰,走访境外,踏遍无数国与家,中途也交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存在。
故此。
凡是见过他这张脸的人,基本会称呼一句宁生,这是以示尊重,同样也是他曾经的化名。
那时候……
他就是公认的大内第一高手!
大内,泛指官方。
这个神话般的存在。
在当年,坐封内王外圣。
境内,他是战斗力,超绝到足以封王的人物。
境外,他是令无数所谓的盖世强者,闻风丧胆自愧不如的武圣。
再之后。
原单位实在舍不得放手,毕竟一代将才,这么屈任保镖,凭白耽误下去,于国于己,都是一种浪费。
重返原部的宁轩辕,再次于北野崛起,半步青云,权倾一方。
而,关于宁生这个名字。
似乎,要作为一段短暂的传说,注定封存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只是。
人过留声,雁过留名。
凡,存在过,必然会引人注意,即使莫名消失了,也该清楚,他的名字,就是一种震慑,一种如影随形,刻骨铭心的震慑。
裴笑天贵为武道协会总教头。
纵横三十载,能够与他打成平手的人物,举国之内,绝对不超过五指。
但,宁生算一个。
并且,勿需置疑,他是裴笑天视为生平第一大敌的假想对手。
这么多年,裴笑天如日中天,狼子野心。
即使,有着被各方高手,豪门,世家所津津乐道,由衷佩服的通天武艺,可,他也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了。
曾几何时。
有敷衍趋势的马屁精,酒桌上喝多了,因为酒壮怂人胆,当场询问裴笑天,你这辈子,有忌惮的人吗?
裴笑天沉默良久,反问满堂宾客一句,你们,还记得宁生吗?!
那个。
昙花一现,刹那芳华,之后却成功被上品王族所惦记,被不败皇族所关注的大内第一高手,宁生!
陡然间,全场死寂。
裴笑天当时,迎着无数目光,自斟自饮。
他明明朗声大诵好酒好酒。
其实看得出他在强颜欢笑,因为,他的头上站着一个从未交手过,却不得不提前气虚一半,同时令他提心吊胆的绝代传奇。
既生瑜,何生亮?
如何不无奈,不心酸?
宁生消失多年,外传他来自军部,也传他是隐世高手的传人,混迹几年感慨红尘无趣,故而果断回家娶妻生子了。
更传过他是某个返老还童,驻颜有术的老妖怪。
最稀奇的是,传他与国同岁,就隐居在燕京某个角落,暗中俯瞰天下豪雄你争我斗,如同看小孩子打架。
但,千传万传。
就是没人传过,宁生之所以没了踪迹,是因为死了。
裴笑天对这些传言,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唯有他能感觉的出来,那他妈就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忌惮。
后起之秀,并且时值当打之年,若是给足时间,一旦成长起来,吞狼逐虎,让半只手照样能碾死他裴笑天,未必是一件难事。
其实。
若干年之后,裴笑天在第一次第一眼见到宁轩辕,就笑了,笑得很无奈。
‘你还是回来了?’
‘嗯。’
一代风流,唯我宁轩辕!
旋即,半只手盖下去,所谓当世九千岁,不堪一击。
“咳咳。”
一片死寂的沈家院落,因为受不了,来自宁轩辕身上,源源不断的骇人威压。
萧玄喉咙骤甜,满嘴殷红血迹喷涌而出。
他现在,连跪都跪不动了。
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同辈,太强了,强到离谱,强到匪夷所思,强到他像个提线木偶,任由对方拿捏。
“嘶嘶。”
前一秒,还在仰仗着萧玄能护自己安全的沈怡,陡然间花容失色,六神无主。
沈剑也是眉头紧绷,头悬冷汗,不敢擦去。
武协的成员,竟然都敢不放在眼里?!
宁轩辕没登场之前,他还沾沾自喜的佩服自己,韬光养晦,知道怎么运用人脉,从而,让自己屹立苏杭而不倒。
现在……
沈剑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武协的金字招牌,似乎,并不能保证沈家的安全?
“你女儿,现在我能带走了?”宁轩辕解开衬衫袖口,一边宽衣,一边笑容温和道。
沈剑,“……”
“爸,救我,求求你救我,我不想跟他走。”
沈怡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沈剑苦苦哀求道。
萧玄还在口吐鲜血,浑身颤抖。
沈怡瞧见自己的父亲半天没有动静,赶紧连滚带爬跪过去,摇着他的小马褂,就战战兢兢恳求道。
当年一巴掌,扇得何等理直气壮?
如今,大祸临头。
又是何等狼狈不堪,毫无半点富家千金的尊严和骨气?
“连一个女孩子都不放过,势必刁难到底,甚至中途没有半点怜悯之情,你不觉得自己,枉为大丈夫吗?”
许久,沈剑强忍心头震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宁轩辕笑,很温和,很平静,“我的处事原则,无关男女之别,只分我的人,敌人,以及必死之人。”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沈剑嘴唇蠕动,似乎在暗中游说自己下某个异常艰难的决定。
“我不收废物。”
宁轩辕扬手,开口打住,“其外,你害得子扬家破人亡,现在奢求俯首称臣,通过主动投靠宁某,以图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呵,沈家主,你是否,太看得起自己的分量了?”
这句话,彻底打断了沈剑的企图,他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近乎撕心裂肺道,“你,到底想怎样?”
“明年春花落地之际,披麻戴孝,替子扬抬棺迁坟之后,我再来告诉你。”
宁轩辕瞬息收敛笑容。
目光精悍,暗藏杀光,毫不掩饰。
沈剑被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吓得全身瘫软,跪倒在地。
“带走。”
宁轩辕吩咐袁术,转身即走,片刻不留。
第0156章 我有三杯酒,可敬!
人走后。
沈家一片狼藉。
沈剑战战兢兢,望着瓦砾皆碎,八百米凉亭尽数化为湮粉的破败现场,神情麻木,心有余悸。
这,到底属于什么层次的高手?
一道响指。
毁天灭地?
不久前,蒋金楠在请他们喝茶聊天的时候,曾,隐隐透露过这个姓宁的年轻人,背景不俗,只怕来头不小。
可,也仅仅是提及了背景。
若非沈剑亲眼目睹,他绝对不敢想象,一个年轻人,竟然具备如此惊世骇俗的恐怖实力,关键,他还没全力出手啊。
嘶嘶!
与此同时,萧玄狼狈不堪得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只字不言。
作为武协培养十几年的门徒之一,纵然在武协内部,算不得什么惊才艳绝的后起天骄,然,于凡人而言,照样如神一般的存在。
偏偏,过惯了人见人敬,被不断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日子的萧玄,今天,竟然让一个同龄人,压得双膝跪地,颜面尽失。
沈剑很想呵斥一句废物。
亲眼目睹自己的未婚妻被带走,一点挽留余力都没有,不是废物,是什么?
不过。
看到萧玄胸口的武协徽章,他还是主动沉默了下去。
“此仇不报,枉为大丈夫。”
萧玄握紧拳头,眸中杀意沸腾。
他才不会昏了头,真得相信,这个姓宁的,具备那份实力,站在九千岁裴笑天的头上,位高一等。
换言之,竟然敢在公众场合大放厥词,武协必将追究到底。
毕竟。
九千岁的名号,不容亵渎。
“我师兄袁天策,正在凤天省家中祭祖,今日我武协遭受如此羞辱,袁师兄得知此事,定要他付出代价。”
凤天省?
袁天策?
沈剑眯起眼,静等下文。
“袁师兄可是年纪轻轻,就拿到了银质徽章的存在,说是盖代人杰,也不为过,我相信,他会替武协出头的。”
凤天是省级单位。
同时,苏杭市隶属凤天管辖,按照苏杭这些年的发展速度和潜力,若非凤天底蕴太厚,历史气息浓郁。
这本省省会,非苏杭莫属。
“凤天省……”
沈剑恍恍惚惚得看着瘸着一条腿,歪歪斜斜离开沈家的萧玄背影,心情五味杂陈。
凤天由来已久,以市入省。
算不上,什么值得细细回味的大事。
真正让凤天令人津津乐道的,无外乎,这里曾经走出过一个人物,而今百年岁月,一朝散去。
那个人的雕像。
却还在凤天省最显著的位置,与日同辉,静静俯瞰一方子民。
“竟然都姓宁啊。”
沈剑呢喃自语,有点唏嘘,按照百家姓的排序,宁氏一脉,并非大族群,相比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差的太多。
但,这宁姓。
似乎,凡是出个人物,都厉害得惊世骇俗?
也不知道,他今天遇到的这位,八百年前,是否和那位,同属一家?
终归玩笑话。
沈剑才不会天真得认为,宁轩辕和那位,有什么交集。
毕竟。
漫长岁月之前,那位伫立在凤天省的雕像的本尊,是根红苗正的北方人。
……
沈怡被带离沈家之后,半途就被敲晕了。
此时。
车厢宁静。
宁轩辕正在闭目休憩,黄昏堪堪落幕,泣血残阳,渲染在冰雪覆盖的苏杭,美得令人陶醉。
“这几年,武协的发展劲头,势不可挡啊?!”
袁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似在试探。
然后不痛不痒补充道,“竟然敢在自己头顶,搬上九千岁的封号,裴笑天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其实能听出,袁术带着点怨气。
宁轩辕睁开眼,淡淡开口,“一个傀儡罢了,我感兴趣的是,他背后,究竟何方神圣在站台。”
袁术瞧了宁轩辕两眼,欲言又止。
临下车前,这位衷心下属,忍不住了,于是急切问道,“将军,我很想知道,您的立场?”
宁轩辕背对袁术,原地驻足。
这些年。
上峰为平衡大局,任由武协四处开花,与日壮大,其根本目的,不过是希望借助武协之后,反制军界。
军界与武协,历来不对头。
两方势力等同,能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对峙局面,从而让天下大局,趋于长久稳定。
可,谁又敢保证,不会养虎为患?
武协连九千岁这种名头,都敢拿来用了,换言之,这个武道协会,已经不甘于有存在,与他平起平坐了。
若是机会出现,指不定就要踩着宁轩辕这一代将星的脑袋,窃国自居。
古来有警示名言。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并非戏谈。
如果,今天没有遇到武协的成员,两人都会心照不宣,寻常阶段,绝口不提武协这个存在。
现在……
袁术不得不问宁轩辕一句,往后作何打算。
沉默良久,宁轩辕摊开食指,顶了顶自己的眉心,“我头上顶着的国祚徽章,是无数沙场儿郎,靠命换回来的,它是荣耀,也是信仰。”
“武协,试图踩过来的时候,得先问我宁轩辕,同不同意?”
袁术眼睛大亮,他要得就是这句话。
月色落下。
天地宁寂。
宁轩辕长出一口气,忽然回问袁术,“还记得每年公祭日,我们说过的那些话吗?”
袁术挺直腰杆,目光蕴泪,“记得,这辈子都不敢忘记。”
“吾有,三杯酒……”宁轩辕仰头,呢喃自语。
袁术右拳顶胸口,字字铿锵道,“一杯敬,这泱泱山河,曾经流离涂炭的生灵。”
“一杯敬,这金戈铁马,战死沙场的英灵。”
袁术蓦然抬头,旋即咧嘴大笑。
祥和柔光,笼罩。
有数道人影,拳顶胸口,目光凌厉,饱含热泪。
那是,宁轩辕的旧部。
第三杯。
我们……
敬给,这人世间最后的良心!
“将军,我们回来了。”
原本七天之内赶到。
其实,只用了一天一夜。
昔年旧部,悉数归来。
宁轩辕伸手,接过数片散落在半空的枝叶,红花落地,碧海蓝天。
“如若,来年他日,武协狼子野心,祸国殃民,还请……”
起兵于绿林草莽,以一己之力,扛起军中男儿钢骨。
拨乱反正。
宁轩辕倏然收紧五指,笑了笑,“有我在,这山河,乱不了!”
第0157章 少帅,宁河图!
沈家一场动荡。
人心惶惶。
日夜难眠。
作为沈家家主的沈剑,果真,再也没有往昔的意气风发,我辈风流,这一次,他是真得后怕了。
来自心底,如影随形的畏惧。
原本。
他还瞧不起蒋金楠过度风声鹤唳,自坠身份。
现在沈剑明白了。
作为红盟商会的总会长,作为五姓家族的领军人物,终归比他看得清,看得远。
慌不择神间,沈剑匆匆打了一通电话。
蒋府。
蒋金楠,齐香双双入座,彼此沉默无言。
等蒋金楠挂完沈剑的电话,好不容易恢复的精气神,陡然间萎靡下去,齐香吓得一阵心惊肉跳。
“沈怡被带走了,大概率,也没啦。”
蒋金楠摇摇头,凄凄惨惨戚戚。
齐香猛然坐起,满脸惶恐,“他干得?”
“你还记得,当年沈怡在周子扬临死之际,扇过他一巴掌吗?”
蒋金楠说到这里,情绪激动道,“这个年轻后生,到底要怎么才肯善罢甘休?难道,真准备逼死我们全部吗?”
齐香呼吸急促,不敢插嘴。
沈怡和周子扬的事情,她心知肚明,但,从来都没当回事。
现如今。
仅是因为那一巴掌,宁轩辕竟然亲自去沈家提人,这……无论大仇小仇,凡有染指,一个都不放掉吗?
“蒋,蒋先生?”齐香哆哆嗦嗦,神情恍惚道。
蒋金楠心有余力不足道,“我想,他大概从返回苏杭的那一天起,就决定好了。”
“他宁轩辕要将苏杭,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全部洗一遍。”
“其中,只要涉及周家的惨案,不管助纣为虐,还是落井下石,一个都跑不掉。”
齐香瞪大眼睛,这岂不是准备,杀穿苏杭?
遥想初次相遇。
那个年轻男人,闲庭散步,语气飘渺,对付你一个齐香太无趣,我打算横推你们五姓!
当时,她齐香嗤之以鼻,不屑一笑。
如今后知后觉,齐香终于顿悟了。
原来,他真有底气,敢横推过来!
许久,蒋金楠喃喃自语道,“我,还想试试这最后一次,存亡之际,由不得心疼了。”
齐香疑惑不解,看向蒋金楠。
先前,沈剑提及了宁轩辕,在他家的时候,连武协的人都敢动。
而且。
那股目空一切,藐视天下豪雄的姿态,未必在虚张声势。
蒋金楠考虑良久,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敢将武协踩在脚下,如今,只能恳求武协介入了。
“我准备投保一千亿,请武协的人,下来帮忙。”
武协自成一家,如日中天。
麾下更是高手如云,即使一个分部解决不了,只要两方结下梁子,就会越扯越大,最终祸水东流。
引导武协龙颜大怒,出重拳,阻击宁轩辕。
齐香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于她而言,活着,才有未来。
现在不是心疼家产的问题。
“我,我都听你的,就这么办。”齐香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似的。
蒋金楠没再说话。
武协在苏杭没分舵,倒是凤天省,有分部,而且听沈剑的意思,他那个准女婿萧玄,已经请人去了。
……
凤天省。
市区广场。
一座高达数十米的铜像,就这么大庭广众,摆在无数钢铁建筑,环绕的中心位置。
四方车水马龙。
每次途经此地的行人,路过雕像,都会不由自主的看上两眼。
纵然这是一座冰冷的雕像,可,那股英姿勃发,不受岁月风霜洗礼,从而未见褪色半分的盖代气势,果真能令人过目难忘。
青金蟒袍。
家传王刀。
一手指天,一手朝地。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风采之炙盛,让活在当世的凡人,不由自在得幻想起,百年岁月之前,这座雕像的本尊,该是何等的绝代惊艳,气吞万里山河如虎?!
不多时。
一辆车停靠在附近。
年轻男子先迈左脚,继而身披裘皮大衣,双手负后,站在雕塑前,静静得凝视着眼前的雕像。
大衣胸口,还别有一枚银质徽章。
这是属于他的荣耀,自然日夜佩戴。
本名袁天策的他,长相并不出众,倒是天生的鹰钩鼻,令他气质极其锋芒,二十出头,风华正茂。
“从小,我就听着你的故事长大,听着听着,蓦然回首,我竟已二十一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袁天策伸手抚摸雕像。
衣锦还乡,故地重游,明明该高兴,可,他的语气里,非但玩味至极,甚至突然觉得,这座雕像,有点碍眼了。
确实碍眼。
他袁天策,作为近些年,凤天省走出去的习武奇才,深得武协器重,年纪轻轻就拿到了银质徽章。
假以时日,一旦成长起来,未来前途难以估量。
到了那天,他袁天策才是凤天省,最具代表性的人物,这天上地下,凤天省境内,应该以他袁天策为尊。
铛铛铛!
袁天策食指敲了敲铜像,自言自语道,“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发现,自己不配代表凤天了。”
“取代你的人,是我。”
谁说,今不如古?
一个百年前的人物,凭什么继续享受着凡人的瞻仰?
他作为当代英豪,也想抢这份殊荣。
“萧玄那边出事了,听说有人敢公然羞辱九千岁,嚣张得很。”一位随从,贴身过来,汇报道。
“找死。”袁天策眉头绷紧,勃然大怒。
九千岁乃武协总教头,在他心中,是如同神灵般的人物,谁敢亵渎?
“另外这个人,要对付苏杭本土几个家族,更有意思的是,这几个家族,准备投保一千亿,求咱们武协介入。”
这句话。
引起袁天策极大的兴趣,小小苏杭,竟有如此狂徒。
袁天策捏了捏胸口的银质徽章,暗中忖思。
如果他下场斩了这个狂徒,然后示意这五姓家族,向上面高层禀报,是由我袁天策引荐他们入会的。
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关于这个狂徒,以他的实力,勉为其难,一巴掌拍死,应该不算难事,这简直是掉下来的大功一件啊。
“这贼子,叫什么名字?”袁天策问道。
随从瞧了眼,近前的巨大雕像,笑道,“也姓宁。”
“哦?”
袁天策哈哈大笑,“莫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宁姓贼子,该不会是你的后人吧,有点意思。”
他伸手拍拍雕像,肆意大笑。
有些话,他不敢当众说。
但。
野心必须有。
“凤天省迟早会以我为尊,你,过时了。”
袁天策转身即走,几步之后,回头再看两眼,同时嘴角噙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少帅宁河图,不过尔尔。”
听闻,燕京那个宁氏皇族,正是你这个化成雕像的家伙,一手创建的?
这又如何。
有朝一日,我袁天策也能凭一己之力,拉起一个皇族出来。
不信,走着瞧!
第0158章 不教训你,我意难平!
男儿生来。
自当胸藏天下。
如此,不负人间走一遭。
他袁天策,作为一介,前途无可限量的明日新秀,且身配银质徽章,只要未来的路,不走偏了,绝对足以一飞冲天。
现如今。
袁氏举族的希望,都在这么一位后辈身上。
而,关于袁天策内心的野望。
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座本尊是宁河图的雕像,待在凤天省太多年,属实碍眼,等下一次衣锦还乡,定要拆了。
马上过年了,武协没什么要紧事,因此袁天策准备在家多待一段时间,如今,偶然得知,距离不远的兄弟城市苏杭。
竟是,有人敢亵渎九千岁的神威。
简直找死。
与家中长辈匆匆交代一番,这位二十出头,便生得龙精虎猛的年轻男儿,即刻启程,前往苏杭。
萧玄得知后,大喜过望。
“宁轩辕?什么垃圾玩意,听都没听说过。”袁天策坐在车厢中,食指捏了捏胸前的徽章,嘴泛讥笑。
等他去了苏杭。
一定要让宁轩辕这个垃圾,跪上三天三夜,以此,向远在燕京总部坐镇的总教头,九千岁大人,磕头赔罪!
……
明天。
将是,秦秋在苏杭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与碧海影业的纠纷。
已经彻底解决,不过演唱会是由代理商操办,很早之前,就定下了日期。
何况。
碧海在遭遇大变故,且不得不内部重组的关口,就第一时间澄清了绯闻,关乎对秦秋造成的名誉损失,表示诚挚的歉意。
真相大白,皆大欢喜。
女神,还是那个女神。
而,这场注定要让无数人终身难忘的告别演唱会,也许,会成为一代人,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美好记忆。
“嘿,我是秦秋,大秦王朝的秦,秋意浓的秋。”
宁轩辕正在做饭。
不断温习开场白的秦秋,也没避嫌,在二楼卧室,神秘兮兮捣鼓半小时,终于穿着一袭墨绿色晚礼服。
自楼梯,缓缓出现。
她伸出戴有白色蕾|丝刺绣手套,远远朝宁轩辕吹了口气,明眸转动,秋波暗送,“很高兴,你们能来。”
这傻姑娘,竟然都迫不及待开始彩排了。
可惜,只有他宁轩辕一个演员。
哦,家里还有一个。
不过,正在睡觉。
宁轩辕一边大力剁着菜,一边不苟言笑,抽空敷衍了句,“哇,偶像,终于见到你了,我太开心了。”
秦秋,“……”
“喂,你能不能好好配合?”
秦秋向宁轩辕递去一道白眼,“笑都不笑,怎么就开心了?我要激情,激情,你懂吗?”
秦秋拎起裙摆,迅速跑到宁轩辕身边,双手垫着他的肩膀,叹气道,“让你这个木头配合,太难了。”
宁轩辕笑而不语。
“对了,我穿这套墨绿晚礼服,好看吗?有没有很光彩照人?”秦秋在宁轩辕面前转了个圈,急切道。
宁轩辕一针见血,“不好看。”
“为什么?”秦秋嘟哝嘴,有点意外。
“我不喜欢绿色。”
秦秋,“……”
哈哈!
已经反应过来的秦秋,乐得笑弯了腰,自己看上的这个家伙,比任何男人,都要优秀,英俊。
但,有时候,也耿直到令人哭笑不得。
“我以后都不穿绿色衣服了。”秦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是,心里终归有点甜。
迈开步。
准备将这套绿色晚礼服换下。
还没到楼梯,明艳动人的秦秋,已经将自个儿脱得一干二净,前脚上楼,立马再次转头看向宁轩辕。
并紧咬下唇,食指缓缓抹过,惊鸿一瞥,“那……这样的我,好看吗?”
身无寸缕。
亭亭玉立,宛若壁画。
宁轩辕不自觉的笑了,“好看。”
额……
秦秋满头黑线,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她狠狠瞪眼,恫吓道,“哼,晚上你睡沙发,不许上来。”
“青青,你怎么醒了?”宁轩辕突然道。
秦秋大叫一声,双手护胸,埋着小脑袋,落荒而逃。
宁轩辕放下菜刀,神色沉冷,金陵王秦烈为了八十大寿,提前数个月造势,并且拿出秦秋作为筹码。
如此隆重,就不怕到时候徒做嫁衣?
从而,成全了另一个男人的绝代风采?!
下午秦秋要定妆。
一家三口匆匆吃完饭,青青继续看家,宁轩辕准备多陪陪秦秋。
刚打开门。
稍远处,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在秦秋那座别墅外,悠悠荡荡,显年轻的那位,仰头踱步,笑容阴柔。
秦秋看清两人之后,陡然间握紧宁轩辕的右手。
与此同时,年轻男子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先是冲秦秋笑了笑。
然后,目光死死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地方。
“秋妹,我来看你了。”
本尊正是顾良人的男子,眯起眼,明明在和秦秋说话,却目光不善得盯着宁轩辕,“这位是?”
“我,我男朋友。”
秦秋一咬牙,干脆坦白道。
顾良人心有准备,但,还是佯装着十足惊讶,“呀,秋妹都有男朋友了,意外,属实意外。”
“年轻人,你知道她是谁吗?敢和她在一起,你就不怕招惹到大人物,引来杀身之祸吗?”
顾良人身后的枯瘦老者,冷哼一声,朝着宁轩辕不屑道。
“哎,说话客气点。”顾良人提醒道。
枯瘦老者吹吹胡须,表示明白。
秦秋匆匆耳语几句,向宁轩辕交代了自己和顾良人的关系,以及顾良人的来历。
“这几天将苏杭逛了个遍,都没怎么打听你的消息,想不到,秋妹,竟然有了男朋友,渍渍。”顾良人咧嘴笑道。
“我下午还有事,闲下来就联系你。”秦秋不想节外生枝,于是提议道。
顾良人也没强人所难,“好。”
哼!
“年轻人精气神不错,初次见面,留个纪念吧。”
刹那间。
枯瘦老者,突然发难,他探出如鹰爪般的五指,看似打招呼,其实暗中蓄了一股力,盖向宁轩辕的肩膀。
顾良人嘴角上扬,幸灾乐祸。
“咳咳,抱歉,我这下人,有点喜欢擅作主张,多有冒犯,还……”
顾良人连忙双手抱拳,刚想配合枯瘦老者,主动道歉,毕竟,怕秦秋看出,就是自己在故意刁难宁轩辕。
哧!
枯瘦老者连退数步,竟然没按到宁轩辕的肩膀。
顾良人恼火,再抬头的时候,宁轩辕和秦秋,已经走远了。
“怎么回事?不打死这个垃圾,至少也要重伤对方。”
顾良人阴沉下脸,冷声呵斥道,“竟敢染指秋妹,不给点颜色看看,我意难平。”
“你为什么收手?”
枯瘦老者握着手腕,神情难堪道,“少爷,不对劲,这……”
咔哧!
下一秒,骨与骨突兀断裂。
枯瘦老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当场变成皮包骨,踉踉跄跄几大步,他吓得脸都青了,“这,这,难道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啥?”顾良人气极反笑。
噗!
老人倏然喷血,双膝跪地,那个与秦秋相偎相依,渐行渐远的年轻家伙。
刚才一刹,全程连手指头都没动过。
可,他被废了?!
这,这他妈,究竟怎么办到的?
顾良人原地驻足,既吃惊,又不敢置信。
第0159章 惊才艳绝,豪气干云!
难道。
这个垃圾身边有绝世高手,暗中保护?!
顾良人收起阴柔的眉头,四处环顾,小心谨慎。
他总感觉,经过刚才的变故,周边环境,都变得阴森森到有点渗人。
枯瘦老者咬牙不语。
顾良人的猜测,也未必空穴来风,但,不可否认,那个擦肩而过,已经离去的年轻人,不像俗辈。
“咳咳。”
老者艰难站起身,嘴角染血。
顾良人看了几眼,既是怒意难平,又实为心疼。
老家伙于自己忠心耿耿,现在被折腾出这番德行,此仇不报,他顾良人的颜面,往哪里放?
“小垃圾,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关注。”
顾良人瞅着宁轩辕离开的方向,呢喃自语。
他生平最爱挑战,更喜欢将被挑战者,大力得踩在脚底,然后看对方不得不臣服的狼狈模样。
“也怪我刚才大意了。”
张嘴淬出几口血沫,枯瘦老者自找台阶下。
顾良人没多言,原地驻足两分钟,突然莫名其妙得仰天大笑起来,老金陵王秦烈,有意替王女指婚。
现在,他竟发现,王女秦诗音,居然有了男朋友。
简直可笑。
“你说,若是金陵王得知这个小垃圾的存在,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碎尸万段,然后扔去喂狗?”
其实,他顾良人未必非要亲自出手。
借刀杀人。
即可。
因为这个出身金陵的豪门大少的贸然现身,秦秋不得不亲自接待一番。
毕竟。
相识一场。
宁轩辕向来开明,安排车送秦秋抵达了约定地点千纸鹤咖啡厅,自己就在车中等待,闲来无事,干脆推开手机,消磨时光。
开机壁纸。
早已换成了秦秋的相片,很自然,很纯真的笑容。
每天看几次,心情果真愉悦不少。
宁轩辕单手托腮,余下一只滑动界面,年关将至,社交平台,都在讨论年货,以及工作,房子等问题。
尘海茫茫,活在这人间。
总离不开衣食住行四个字。
“除夕在乡下过,你跟我一起。”宁轩辕吩咐袁术。
袁术点头,“好。”
过往时候。
他们这种人,都在遥远的边疆,即使除夕夜,普天同庆,于他们而言,也仅是普通的一天。
宁轩辕没再吱声,继续翻阅手机。
门户头条,不断推送今天的热点新闻,大体都是些无聊的琐碎消息,倒是最后一条,引起了宁轩辕的兴趣。
外传。
苏杭来了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位,年纪轻轻,光芒璀璨,不过二十一岁,就成为武道协会,重点培养的后起之秀?
并身配银质徽章,人见人敬。
此些年,武协门威盈野。
纵然苏杭本土,还没有他们的分舵。
但,总有一天,武协迅猛拓展的齿轮,将会毫无意外的渗透苏杭。
其实,很久之前,就有一些声音发出,希望武协高层能够慎重考虑下,苏杭这片人杰地灵的热土。
看看,能否尽早敲定,纳苏杭为武协的分舵之一。
毕竟年轻一代,试图出人头地,要么投武,要么参军。
若是,苏杭也有了分舵。
于很多崇尚武道的年轻人而言,是莫大的殊荣,以后参与选拔,既方便,又能占点当地人的便宜。
因为人人仰望,故此,武协在凡人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之高。
现在。
苏杭突然来了个别银质徽章的武协成员,并且是内部重点培养的年轻俊彦,普通大众,自然奢望能一览风采。
这可是天骄人物啊!
袁天策?!
凤天省人氏,九岁进武协,入会十二年,得银质徽章一枚,惊艳才绝。
官方造势。
最喜夸大其词。
“待了十二年才拿枚银质徽章,哪来的惊艳才绝?”
宁轩辕的评价,一针见血。
以致于同时间关注到这条消息的袁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得直白点,这就是个废物嘛?!”
宁轩辕没做声,接下来的新闻解析,让他一阵无语。
这家伙。
貌似冲自己来的?
新闻采访画面中,他还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萧玄?
‘我这次来,是听闻苏杭这地方,竟然有人敢公开羞辱,我武协总教头,九千岁裴师。’
武协成员,皆以师尊,称谓裴笑天。
裴师。
即是,那位名震天下的九千岁裴笑天。
此话一出,现场哗然声四起,议论纷纷,敢亵渎武协总教头的声名,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毕竟,为尊者讳。
大话放出去,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并闹大,很容易就引来杀身之祸。
迎着无数记者,凝重,急切的眼神。
袁天策拉近其中一只采访话筒,隔空喊话道,‘我给你一天时间,主动站出来交代自己的罪行,否则……’
‘袁某人即使,向来厌恶以大欺小,倚强凌弱,但,为了总教头的威严,也会出手一次,哪怕被诟病,此等行径,就是大人打小孩。’
可以看出。
袁天策动了真性情,他双手拱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尤其提及九千岁裴笑天的时候,眼中,似乎还有盈盈泪光,仿佛前者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不容外人有半点侮辱。
一众记者,属实感同身受,频频点头。
袁天策如此知恩图报,忠心耿耿,也难怪深得武协器重。
这年轻俊彦,惊才艳绝,豪气干云,对武协,对总教头裴笑天的爱护,怕是早已深入骨髓,流进血液了。
转念一想。
武协麾下能有这般品德俱佳,一身正气的年轻门徒,怕是看见了此情此景,也会倍感欣慰吧?
新闻现场。
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伸手拍拍袁天策的肩膀,一副你维护九千岁名誉的坚定决心,苍天可鉴,我们都懂,都懂!
然后,是一群人出声宽慰,表示袁小友莫要气氛,胆敢羞辱九千岁裴师,我等必将同仇敌忾。
“简直是个弱智。”
袁术实在看不下去了,关闭网页,眼不见为净。
以大欺小?
倚强凌弱?
一个武协混了十二年,才拿枚银质徽章的臭鱼烂虾。
也有脸说,对自家将军出手,那是大人打小孩,他袁天策即使不耻,但为了裴师名誉,不在乎以大欺小。
这不是弱智?
“我觉得挺有意思。”宁轩辕食指抚过下唇,哈哈大笑道。
袁术翻白眼,这世间,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以致于,某些井底之蛙,动不动就敢跳出来,以年轻天骄自居。
第0160章 你的名字,终于浮出水面了!
千纸鹤咖啡厅。
秦秋和顾良人,对立而坐。
相较于沉默无言的秦秋,顾良人倒是笑容不减,自在得很。
咖啡厅有音乐,缓缓响起。
也有,汤匙搅动茶器的敲击声。
“秋妹,我不喜欢他。”
顾良人开门见山,直接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且在秦秋没做声的前提下,理所当然道,“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
他,自然指得宁轩辕。
秦秋没说话,转过视线,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向外面那辆停靠在路边的商务车。
自家木头。
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呐。
“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征求你的同意。”
秦秋双手捧起咖啡,认真说道。
顾良人不解,并言辞凿凿道,“你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涉及婚姻这等大事?”
“他,配不上你。”
其实,这次金陵王指婚,他顾良人作为豪门大少,也是最有力的角逐者之一。
再加上自幼和秦秋熟识。
算是占了点先天优势。
他此次来苏杭,本意想捷足先登,与秦秋生米做成熟饭。
不曾想。
他顾良人眼里向来乖巧有主见的秋妹,居然谈了一个陌生男人做伴侣,更重要的是没征询自己的态度,心里岂会不气?
这丫头,也太不自尊自爱了。
放着他这等身家,长相,品性修养面面俱优的良君不选,竟,擅自将自己交代给一个……小垃圾。
顾良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受到了奇耻大辱!
“你约我,就为了说这些?”
秦秋眉头皱起,隐隐生怒,在她心里,没人比得上宁轩辕,她不允许别人在自己面前,明里暗里嘲讽他。
顾良人撇撇嘴,无所谓道,“我说实话而已,他的确配不上你。”
啪!
秦秋猛然拍桌,义正言辞道,“什么叫做实话?我喜欢谁,跟谁在一起,连爸爸妈妈都不掺和。”
“你算哪根葱,指手画脚,喋喋不休很有意思?”
顾良人吓了一大跳。
他瞪起眼睛,不可思议得盯住秦秋。
以前,秋妹可从来没对自己红过脸,这次……为了个小垃圾,竟然不惜,当众呵斥自己?!
“你,你变了。”顾良人神情痛惜。
秦秋这段时间,本来就情绪不佳。
难为宁轩辕天天陪着自己,心情总算没那么忧郁了,现在,顾良人又跳出来兴风作浪,如何不生气?
“我过几天就回家,没什么要紧事,你自己回去,苏杭没人招待你。”秦秋言简意赅,干净利落道。
顾良人陡然话锋一转,淡淡道,“老王爷,知道这家伙的存在吗?”
哧!
秦秋像是被捏住了软肋。
刹那间,个人情绪跌入谷底。
她握着手中的瓷器茶杯,沉默不语,那个压在头上的爷爷,只要想起,就会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顾良人看出秦秋眼中的惶恐不安。
不免幸灾乐祸,且继续刺激道,“老王爷要是知道了,你说,会不会暴跳如雷,然后……”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秦秋红着眸子,呼吸急促道。
“按老王爷的态度,你的夫君,注定是来自豪阀大户,德望之门。”
顾良人咧着嘴,故作唏嘘道,“你看上的这位,怕是什么都没有吧?”
自古豪门不由己。
可……
“他答应过我,会去提亲的!”
秦秋说完这句话,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但,又觉得心头的重石,一下子落地了。
哪怕全世界的人。
都不相信,你敢踏足那座,曾经战死过无数英灵的六朝古都,公然向爷爷提出媒妁之约。
但。
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什么?提亲?”
顾良人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差点眼泪都出来了,“你在痴人说梦吧?”
“老王爷的指婚,可不是临时指婚,而是提前敲定对象,然后,等最终的拍板。”
名额有限。
并且,早先就安排好了。
除他顾良人之外,还有另外几位公子哥们,统计也就五六家具备资格,除此之外,其他均是配角。
另外,这五六家是老王爷精挑细选,做出的选择。
八十大寿那天,老王爷会综合几家各方面优劣势,决定秦秋花落谁家。
换言之。
宁轩辕即使有提亲的念头,可,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失去了资格,因为名额没有了,何况,拿名额岂会那般容易?
这可是王女,是金陵王秦烈的亲生孙女,谁不挤破头,试图抢到一席名额?
“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把这种可笑的话,当做诺言。”
顾良人不屑一笑,开诚布公道,“他若真得爱你,老王爷八十大寿那天,只有一条路能走。”
提亲,已经没了资格。
除非……
“他不敢。”
顾良人言辞凿凿道,“他如果真敢抢亲,得罪的不仅仅是老王爷,还有余下包括我顾姓在内的一众豪门望族。”
秦秋双手十指攥紧,喃喃自语道,“我,我相信他!”
‘宁轩辕,一天时间很短,如果还不主动站出来,磕头赔罪,休怪我袁天策,以大欺小,无情出手!’
正当两人沉默的关头。
壁挂电视中的一道声音,登时,吸引了顾良人和秦秋的注意。
顾良人听了两分钟,嘴巴张大,一阵错愕得盯着秦秋,“我没记错,你那男朋友,就叫宁轩辕吧?”
秦秋仰头呆滞,彻底慌了。
他怎么得罪了武协的人?
以致于,对方都站到公众平台,严厉问话了,这……
武协门威浩荡,如日中天,哪怕自己爷爷贵为一方王者,表面上不怵,但寻常接触,也会彼此尊重,互不犯禁。
这,是一尊巨无霸级别的存在。
“他在找死吗?”
顾良人铁青着脸,呵斥秦秋道,“你赶紧和他撇清关系,以免被牵连,简直无法无天了,连武协都敢招惹,不知天高地厚。”
哗!
秦秋懒得搭理顾良人,迅速起身,跑出了咖啡厅。
一路慌慌张张,神不守舍。
此时。
月上西楼,天地柔和。
关乎,宁轩辕的名字,第一次浮出水面,公然暴露于广大观众的视线里。
不久之后。
他的名字,将会让更多人刻骨铭心!!!
第0161章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岸!
仅仅一个小时。
宁轩辕的名字,迅速登上,各大新闻媒体。
因为,招惹的是武协这种巨无霸级别存在。
社交平台上的留言清一色,全都在责令他主动站出来赔罪,否则,一天限期过去,苏杭,将没有他容身之地。
风起于青萍之末。
浪成于微澜之间。
今时今日的宁轩辕,在大众的口中,几步扮演了罪人的角色。
本土接触过他的人,不敢有半点微词。
未曾了解过他的人,恶语相向,屡试不爽。
甚至,关于他长什么样,什么背景,多大年纪,均不得而知。
仅仅一个名字。
盖在各大新闻头条,被各方批判,问责,声讨。
这种舆论压力,换做一般人,怕是早就精神垮台了。
但,宁轩辕并未在意。
回家的路上。
宁轩辕牵着秦秋,走走停停,相依相偎。
秦秋几次想要询问他该怎么处理,可是看到那张,历来从容,冷静的脸,又没来由安下心来。
他,终归和别人不一样。
“你会处理好的,对吧?”秦秋还是问了。
仔细想想。
这事,也就在苏杭暂时卷起了一阵风,而武协总部在燕京,山高皇帝远,好好运作一番,大概能压下去。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没做什么倒行逆施的举措,问题没那么严重。
何况,武协在民间的口碑,整体毁誉参半,暗中骂的人,也不差宁轩辕一个,那得千千万万呐。
如果,每次遇到这种事,都会惊动武协总部,势必追究到底。
那,武协也太忙了吧?
绝大部分情况下,差不多是三等成员,拿着鸡毛当令箭,一点小事故意夸大,归根结底为了作秀,以表衷心。
“明天就是演唱会了,今晚,好好休息。”
宁轩辕揉揉秦秋的小脑袋,提醒道。
“嗯。”
秦秋猛然拽住宁轩辕的右手,一路小跑,嘴里还不时嘟哝着,飞呀飞呀,飞到天涯海角,双宿双飞。
第二日。
下午,黄昏之后。
暨秦秋告别舞台,谢幕演唱,终于在苏杭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缓缓拉开大幕。
前来参加的粉丝。
其实,一开始并不清楚秦秋,即将隐退。
毕竟风华正茂,拥簇众多,不说其他,再红个十年八年,完全没问题,现在离开,难道要激流勇退?
随着议论的深入。
越来越多没能参与现场的粉丝,路人,以及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均是得知消息后,大为吃惊。
然后全程追踪现场直播。
宁轩辕答应过秦秋,会来参加她的演唱会。
即使是第一次。
也将是最后一次。
轰!
一束炙热的灯光,自舞台中央绽放,站在灯光下的人影,一席紫色晚礼服,身材修长,肌肤粉嫩。
她,还是曾经倾国倾城的她。
不需要任何贵重的奢饰品,来点缀自己,除却左手握着的金话筒,仅有右手,戴着一只玉镯。
那是,韩翠赠送于秦秋的祖传手镯。
是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她没舍得取下。
轰,轰!
第二道,第三道灯光打下来,站在舞台中央的她,明明越发惊艳,却,给人一股落寞,孤单的感觉。
数十万人的演唱会现场,一片死寂。
“加油啊。”
“加油,加油,秦秋,你是最棒的。”
也不知道谁,小声喊了句,下一刻,全场掌声雷动,无数印有秦秋名字的荧光板,如浪潮,此起彼伏。
声未至。
泪先行。
连忙背过身,自顾自擦去眼角泪痕的秦秋,终于鼓起勇气,在众人的漫天鼓掌声中,笑着转了过来。
“嘿,我是秦秋,大秦王朝的秦,秋意浓的秋。”
“很,很高兴,你们能来参加我的最后一场演唱会。”
她从左,走到右。
从右向左,边走边挥手,台风稳重,落落大方,白色蕾|丝刺绣手套,在灯光下,显得美极了。
“她应该很爱很爱,这个舞台。”
宁轩辕旁边的袁术,先是向他递去一瓶矿泉水,然后呢喃自语道。
‘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
天边的你,飘荡白云外
……
苦海,泛起爱恨
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
无言独坐,放眼尘世岸
一生所爱,隐约在白云外。’
宁轩辕坐在台下,闭上眼,秦秋的天籁歌声,在耳边在心间,回荡不绝。
开场曲。
也许,大家都不懂,为什么挑了这首。
唯独,宁轩辕心知肚明。
五彩灯光中,她半蹲身体,双手捧握话筒,空灵悲切的歌喉,近乎撕心裂肺,“苦海,翻起爱恨,这世间,难逃避命运……”
无论坐在舞台下的他,她,又或者直播视频前的他们。
似乎心有触动,感同身受。
大概。
舞台上的她,是舍不得万千粉丝,又或者,舍不得某个爱的人?!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爱的人,疯狂过?”宁轩辕目不转睛看着舞台上的秦秋,突然问向袁术。
袁术哑然失笑,“没爱过,大概,会吧?!”
话音刚落。
宁轩辕已经站起身,迎着秦秋潸然泪下的脸,迎着无数人错愕,呆滞的眼神,径直走上舞台中央。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现场,哗然四起。
秦秋同样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她哽咽的歌声,断断续续,待宁轩辕将自己一把拥进怀抱,只是依稀听见了三个字。
我爱你!
“呜,你,终于说出口了。”
这个城市的风很大啊。
走着走着,也许就会被风沙迷了眼。
活在这纷纷扰扰,灯火酒绿的世间,勤勤恳恳工作,忙忙碌碌生活的你,曾经,是否听过那个姑娘的歌?!
是否,在那段温柔的旧时光里,被感动过?!
这一夜。
无数奔袭于夜色中的出租车,私家车,广播电台,都在循环播放着,一首谢幕曲,不夜城里,伴我天亮说晚安。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那是她的歌,在这个城市的天空,转呀转。
掌声静止。
灯光苦苦追踪,但,她的身影,她的歌声,还是渐行渐远了。
秦秋,与这城市,与这舞台。
断开链接!!!
第0162章 天下风云出我辈!
最后的夜。
秦秋辗转难眠。
即使,躺在他壮硕的怀中,睁开眼,就能看见彼此。
等,天亮之后。
我们就该正式告别了。
临近早晨七点。
好不容易小睡了一会儿的秦秋,静悄悄坐起,然后挪动身体,准备下床。
一只温暖的大手。
忽然抓住了她。
秦秋微微一怔,美目翻动,隔着朦胧光线,小声嗫喏着,“你吓到我了,我,只是想上个厕所。”
没有回音。
他的右手,却轻轻放开了她,这才呆呆坐在床边的秦秋,双手抱膝,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酸楚。
原来,你连在梦中的时候,都舍不得离开我!
可我。
不得不去,另外一座城市等你。
等你,光明正大,风风光光来娶我过门。
机票订在上午九点,临近年关,回这座城市的漂泊客很多,离开的身影,却很少,两人站在逆流的人群中,相顾无言。
秦秋穿着粉色羽绒服,脚踏帆布鞋,青春灵动。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装束,保暖又美观。
“我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大雷音寺烧香还愿,然后找某个老和尚,告诉他,秦姑娘找到托付终生的人啦。”
秦秋在自己脑袋上比了个心,向宁轩辕坦白道。
宁轩辕好奇,“老和尚?”
“嗯。”
秦秋点头,蹦蹦跳跳道,“一个慈眉善目,广受世人爱戴的大师。”
“那你还称呼人家老和尚?没礼貌。”宁轩辕纠正道。
秦秋转动眼睛,然后红着脸反驳,“我和他关系很好,他不在乎的,小时候,本姑娘还拿他的大光头,当木鱼敲,铛铛铛,可好听了。”
宁轩辕,“……”
一敲。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再敲。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三敲。
雨纷纷,大雷音寺里草木深,石板上回荡着的是,再等!
老和尚,秦姑娘来烧香还愿了,你说我天生灵气丰华,姻缘十全十美。
我不知道,你猜得对不对。
但,秦姑娘会等他!!!
两人说着说着,秦秋突然临时起意道,“还记得你上次的花,在哪里买的吗?”
“记得。”
“我想要一束。”
宁轩辕哑然,本来临别之际,他想告诉她,关于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以及敢将天下群雄,不放在眼里的豪情壮志……
“我去一趟。”
宁轩辕前脚刚走,秦秋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气神。
一辆挂金陵拍照的林肯加长车。
缓缓出现在入口处,一位打扮并不豪奢,却气质及佳的妇人,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秦秋,又激动又心疼。
“妈妈。”
秦秋紧咬下唇,视线抬高,望着宁轩辕离开的方向,呢喃自语,如果我不能开开心心与你告别。
那就悄无声息,默默离开,免得你瞧着我,不好看的样子。
哪怕。
已经不止第一次了。
小本生意的花店,临近年尾,还没关门,老板是个记性不错的中年人,一眼看见宁轩辕,就认出来了。
“送给喜欢的人?”老板问。
宁轩辕点点头,“我赶时间。”
此时,袁术从商务车中,拿出一件墨绿色军制大衣,靠近过来,“也该告诉她,关于你的一切了。”
四等将服。
匹配四等将星。
举世无一。
国祚建立以来,最高级别武官将服,大衣左侧,靠近膝盖位置的下摆,还有金线缝刺的一条四爪横空,叱咤鬼雨的蟒蛇。
四爪过肩,气吐万里如虎!
隐隐有,大蟒逢风云,金鳞化青龙的趋势。
他自草根崛起,犹如山脚蛇足,步步登天,如今,已然是这个风云大世,最杰出的绝代将星,没有之一。
“花,包好了。”
花店老板笑着走出,抬目一眼,当场被吓得惊起。
袁术接过花束之后。
这位中年人,还在心惊肉跳,那是什么?四颗将星,身挂金线大蟒,利爪横空,唯我独尊?
“我,我好像看到一个将军了?”
机场外,人潮如水。
市价不菲的林肯加长座驾,在引起一阵议论之后。
终归,趋于宁静。
成功返回,迅速下车的宁轩辕,单手捧花,意气风发,刚一只脚迈进机场入口,整个人,突然就僵硬下来。
还是错过了。
我这一身风采,从走下战场,就再也没公开穿过。
本想让你瞅瞅。
可,你没能看到……
“秋妹的家世,说出来大概会吓死你,识相的,还是乖乖退出,她是你这辈子,高攀不起的人。”
“我顾良人,才是她的归宿。”
顾良人似乎预料出这样的局面。
他背对机场入口,等了许久。
现在感知到宁轩辕的出现,嘴巴一撇,很是开心,暗道终于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奚落对方一番了。
相比自己,他应该更惨?!
因为自己截至今日,从未得到过秦秋,所以无谓失去,而宁轩辕明明拥有过,现在被迫失去,那是何等狼狈,何等可怜?
何等凄凄惨惨戚戚……
顾良人挂着阴柔的笑,然后踱步转身,下一秒,他五官僵硬,脸色苍白,冷不丁倒吸凉气。
与他形影不离,见识多广的枯瘦老者,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你,你……”
顾良人连退数步,吓得话都理不清,他瞪大眼睛,望着军姿伟岸,气冲霄汉的宁轩辕,全身都跟着发抖。
他看见了四颗将星。
也看见了金线大蟒,隐约成龙的神迹。
这,他妈是个……
顾良人和枯瘦老者互视两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畏惧,和恐慌。
“我二十岁,抱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赴死之心,开疆拓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宁轩辕这一步迈出,顾良人就感觉自己站都站不稳了。
“我二十岁,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打遍沙场无敌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顾良人瞪大眼睛,呼吸急促。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这怕是最高级别的战功了,无数将门子弟,毕生追求的终极成就。
二十岁?
达成?!
“我二十岁,已经踏遍了半壁山河。”宁轩辕眯起眼,神情恍惚。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沙场岁月催。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
只叹,几人回?!
“嘶嘶。”顾良人垂着脑袋,四肢冰寒,他从未料到,这个人,竟然身扛如此之多的战功。
“你凭什么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她?”
轰!
顾良人熬不住宁轩辕身上,源源不断的杀伐气,两腿一软,当场跪地,“我,我……”
“六朝古都曾战死过无数英灵,我想去祭奠了。”
顾良人瞳孔瞪大,唇齿打颤,这是盘算着挥兵南下?!
第0163章 千帆过尽,兵临城下!
一个人。
是不是狠角色。
并非一定要,通过言行举止这等表面的东西,方能直观判断。
其实,还有精气神。
从,宁轩辕移步站到顾良人近前。
顾良人就意识到,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年轻家伙,不仅仅手握权柄那么简单,他浑身逸散的杀伐气,竟纵横而出,毫不收敛。
哪怕是见多识广,阅历丰厚的枯瘦老者。
也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惊骇的气息,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说是杀气,其实并不严谨。
但,这道气。
锋芒,浓郁,挥之不散,似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
古有西楚项羽,霸王扛鼎,三过肩头而气不衰。
神武震世,万古留名,今有……
这太恐怖了。
枯瘦老者自恃这一生的阅历,勉为其难算得上多姿多彩,见过很多风景,也遇到过不少惊才艳绝的后起之秀。
但,也仅此而已。
哪怕枝繁叶茂,心怀狼子野心的武协,培养出的年轻俊彦,照样不过尔尔。
毕竟,年龄,阅历有限。
哪里会诞生那么多的年轻天骄?!
可是。
今天,这位站在他面前的年轻男人,绝对,属于叱咤风云,翻天覆雨的存在。
昨天贸然动手的时候,枯瘦老者,还以为,这个家伙身边疑似有隐世人物24小时保护他周身安全。
此刻想来。
他宁轩辕,大概不需要的。
因为,非主动情况下,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即使近了,也没用。
果真,一将功成万骨枯,凡能在枯骨堆里活着走下来的人物,无论年轻与否,都不容小觑。
“嘶嘶!”
顾良人跪在宁轩辕脚边,一个字不敢说。
他现在,只想逃。
只想夹着尾巴,灰溜溜得逃离这个活见鬼的苏杭市。
以他的预估,类似宁轩辕这种级别的人物,或许金陵王气血上头,不得不抬手,掂量掂量下对方的手腕。
但,顾家绝对没这个胆子。
“年后我们的部众,会重返岗位。”
袁术双手插袋,踢踢皮鞋,忽然主动开口提醒道。
顾良人被这句话吓了一大跳。
宁轩辕抬起视线,天高云淡,年关过去,推陈换新,注定又是一个朝气蓬勃,令人期待的春天。
“八十万禁军,差不多够了。”
千帆过尽,兵临城下,你想不想看看?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顾良人吓得噗通一声,差点俯面栽倒在地上。
枯瘦老者更是神容煞白,险些一口老血张嘴喷出,他偷偷扫了眼仅逊色宁轩辕半筹的袁术,心里暗暗盘算……
别说宁轩辕,怕是这个存在感极低的随从,亦属一顶一的高手吧?
宁轩辕没做声,摊开五指,轻轻抬起。
袁术心领神会,双手递上一枚精铁打造的红色印章,半个巴掌大,枫叶形状,分量一般,不轻不重。
顾良人哆哆嗦嗦站起来。
他杵在宁轩辕近前,像是个提线木偶,他此刻被吓得大气不敢出,更不敢有半点微词。
可是……
他不想接这枚印章啊。
一旦经过他顾良人之手带回金陵,等于说,顾家彻底被宁轩辕盯上了,到时候,这个大魔王杀进金陵。
顾家只怕,在劫难逃。
活在一个恐怖的阴影之下,其实,比死了更难受更煎熬。
因为。
你并不知道,这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什么时候,就突兀斩下来,然后将他们顾家置之于死地。
“留做纪念,到时候他会登门去取。”
宁轩辕捋顺顾良人的衣领,指了指站在旁边的袁术。
袁术露出一缕人畜无害的笑容。
顾良人冷不丁打了一个激灵,浑身冒凉气。
苏杭经过数场大雪之后,天气早已转暖。
云外,分明艳阳高照,紫日东来,顾良人却感觉自己置身于三九酷暑,身子骨僵硬到不像是自己的。
“这,这怎么办啊?”
宁轩辕和袁术,已经先后离去。
双手捧握枫叶印章的顾良人,眼神落魄得询问自己的得力下属,枯瘦老者。
“要,要不丢了吧?”
这玩意,跟催命符有啥区别?
枯瘦老者吓得蹦起,“万万不能,那家伙,迟早要杀进金陵,到时候登门来取,我们怎么办?”
八十万禁军。
八十万啊!
你他妈,为了一个女人,调八十万禁军,重压金陵,值得吗?
难道,这就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顾良人无法理解宁轩辕的心思,也没魄力做到这一步,当然,他也没那个实力。
但,他心里清楚。
明年春寒料峭,必有大军,横渡金陵江!
同时。
顾良人是个聪明,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如此风云人物,即将登抵六朝古都,谁敢通风报信?
“我得找个机会,退出竞婚,然后……慢慢等着。”
也只有等了。
宁轩辕返回未名湖畔的时候,青青光着脚丫子,在客厅里东转西转。
“叔叔。”
刚开门,小丫头眼睛一亮,旋即,眸光突然黯淡下来,“秋阿姨勒?”
事先没告知。
主要怕孩子舍不得,然后弄得秦秋心里难受,故此隐瞒了。
现在,也没必要了。
“秋阿姨回家过年咯。”宁轩辕上前揉揉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
哦。
青青撇嘴,自顾自爬到沙发上,双手捧脸,做呆滞状。
匆匆做了顿午饭,青青左思右想,一溜烟跑到宁轩辕近前,拿出他的手机,戳开秦秋的电话。
嘟嘟嘟……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宁轩辕眉头一簇,沉默不语。
小丫头不信邪,又打了一通,依旧关机,提示音旋转在客厅,仿佛一下子,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心,都变得空空荡荡。
宁轩辕将青青搂进怀里,柔声道,“没事,秋阿姨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叔叔,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除了秋阿姨,你不许喜欢任何人,行吗?”青青瞪大眼睛,义正言辞道。
宁轩辕哑然,“秋阿姨叫你说得?”
“没有呀。”
青青两手戳脑袋,腮帮子鼓起,似乎在说,你看,我这么诚实的样子,不会撒谎的。
“明天,我们一起,去看望看望你父亲?”
第0164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宁轩辕。
三个字。
前夜,从挂上苏杭本土新闻门户,就没消失过。
而,各方批判,催促他站出来,主动向武协赔罪的声音,也在如影随形。
甚至有资深记者,为了迎合大势赚取好感,亲自执笔。
从头到尾,将宁轩辕这个以下犯上,张狂无度的家伙,羞辱得险些祖上十八代,都牵扯出来了。
然而。
袁天策给出的二十四个小时限期,已经过去。
依旧无人响应。
宁轩辕长什么样?什么来历?为何如此猖狂,敢公开亵渎九千岁?
一切的一切,犹如雾里看花。
只知,苏杭有宁轩辕这么一号人,在哪,不得而知!
但,大家不着急。
毕竟,袁天策就坐镇苏杭,加上现在限期已过,注定了这个家伙,将不得好死。
清晨。
紫日东来。
宁轩辕认认真真给孩子洗漱一番,然后为她换上了新衣服。
头发扎的似乎有点紧,小丫头揪揪辫子,可怜巴巴道,“叔叔,头皮疼,没秋阿姨扎的好耶。”
童言无忌。
宁轩辕倒也不介怀,本身就属于自己不擅长的技术活,可以理解。
“那,扎丸子头?”宁轩辕提议道。
青青向宁轩辕扮鬼脸道,“可你不会啊。”
自个儿松了松皮绳,冷不丁亲了宁轩一口,嘿嘿笑道,“这样就好了,不用太麻烦。”
袁术的车,已经等候在门外。
羊角辫,碎花衣裳。
红彤彤的脸蛋,再加上那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
站在宁轩辕身边的青青,就像个人见人爱的洋娃娃,她拿起一只纸风筝,蹦蹦跳跳,随宁轩辕出门。
与此同时。
三座,高达十二米,容貌绘制栩栩如生的青铜雕像,从郊区进去市区,然后,靠拢向天空之城。
与此同时。
苏杭某家五星级酒店。
正在举办一场暨十周年,初中同学会,来得人不少,十年岁月变迁,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前程。
参与到场的有林若兰。
也有,前不久宁轩辕匆匆见了一面的张千。
相较于穿金戴银的同学,张千比较低调,宁轩辕给的巨款,他大头都捐献给了福利院,仅余下小部分。
人生在世,知足就好。
张千举目四望,略感无奈。
转眼都毕业十年了,可惜,今天的同学会,注定凑不齐。
曾经班里的尖子生,自己眼里的宁哥,没到场。
周子扬更……
“砰。”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一位大腹便便,发丝油腻,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男子,穿插全场,与在座的每位,逐次碰杯。
春风迎面,豪气干云。
“诸位,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同学会,不用客气,放开了喝,今天我云烨包场。”本名云烨的青年男人,拍着胸膛,大声保证道。
张千扫了他一眼,心中有个疑惑,多年未解,只是没有证据,他不好问。
如今。
云家在苏杭彻底站稳脚跟,云烨也跟着飞黄腾达起来,左手金表,右手玉扳指,出行都是几千万的座驾。
风光至极。
“云烨,你云家如今发展势如破竹,蒸蒸日上,是否想过,以后干点什么大事情?”有人谄媚问道。
云烨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故弄玄虚。
他云家有今朝今日的成就,无外乎识时务,懂得投靠明主。
当年。
如果不是虚以委蛇,表面许下承诺稳住那个老同学的心态。
然后,暗中通风报信,向五姓主动告发,云家也不会得到赏赐,从而,一鸣惊人,趁势崛起。
不过,那个老同学,临死前真惨,惨不忍睹。
唯一值得他云烨念叨的,是这个家伙逃无可逃的时候,竟然求助向生意上的小伙伴云家,试图躲过一劫。
哈哈。
简直送上门的横财。
云烨当时就串通父亲,暗中给揭发了,现在看来,做得简直明智至极,否则,也没他云家现在的好日子。
死道友不死贫道!
同学又如何?认识多年又如何?交情不错又算个啥?
卖友求荣,当做就做!
“大事件,大事件,天空之城无端出现三座巨大雕塑,看面相,似乎……”
电视画面中。
一条突发新闻,打断了云烨的思索,同时间,在场四十多位同学,悉数都被吸引了起来。
众人蹙眉凝视。
然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周子扬,以及他父母的雕像,太传神了,一眼就能辨清。
“这,这是要干什么啊?谁做的?”
云烨猛然站起,心里发毛,尤其看到周子扬的雕像,浑身都在冒冷汗。
毕竟。
周子扬的死,背后有他云家落井下石的影子。
另外,周家满门覆灭盖棺定论,几年下来,在五姓豪阀的震慑力下,几乎成为禁忌之谈,无人敢非议。
今天,怎么有人公然将周子扬,周父周母的雕像,摆在了天空之城,这处人流量极大的广场?
宣战?
挑衅?
“看,是我宁哥。”
“宁轩辕?”
现场哗然四起。
云烨连忙看向电视画面,只用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同时,心头甚感疑惑,昨天被苏杭无数路人批判了一天一夜大胆狂徒宁轩辕,难道也是这家伙?并非重名?
然后,这些雕像……
电视画面中。
他宁轩辕牵住一个小女孩的手,背对众人,步步登阶。
上了最高层。
这才抱起小女孩,静静凝望着周子扬的雕像,目光深邃,与十年前相比,更锋芒,更令人触目惊心。
“那天,宁哥告诉过我,子扬不会白死,他回来,就是为了血洗苏杭!”张千捂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云烨呵斥,“什么垃圾玩意,敢和五姓斗?自取死路。”
说出去的话,终归有点心虚。
下一秒,云烨喉咙收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因为事发突然,蒋金楠,齐香,杨泰,沈剑等五姓掌门人,竟都现身了。
然而。
那个抱着小女生的他,无动于衷,无所畏惧。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五姓豪阀,怒不可揭,蒋金楠更是气得手指头哆嗦,但,照样没一个人敢上去制止,这……
之后,他转过头,温柔得对怀中的小女孩,逐一指认过去,‘记住这些人的脸,是他们,逼死了你的亲生父亲!’
她,搂紧宁轩辕的脖子,瞪大眼睛,一次一次,从蒋金楠,齐香,杨泰几人的脸上,逐次扫过去。
那是一双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孩子的眼,饱含热泪,却,一颗都未曾落下。
死死憋着。
刹那间,令无数人动容,不忍直视。
‘我记得了!’
同学会现场,云烨一屁股坐下,大口倒吸凉气。
这是……
公然下场,硬刚五姓豪阀,誓必要为周子扬报仇雪恨?!
真要如此。
那岂不是,云家也要遭受牵连了?
‘我姓宁,名轩辕!’
老子,干得就是你们五姓豪阀,一个都跑不掉!!!
第0165章 人间世,诸多意难平!
我姓宁,名轩辕!
今天的风不大。
但,站在台阶上,搂着青青的他。
竟给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还的萧索,大无畏感。
历经三年。
以五大姓氏为首的本土豪阀,几乎将自己的震慑力,渗透到苏杭所有地域。
凡,牵连当年周家满门全灭一事。
一律不准谈。
否则,就是与蒋金楠等五大领军人物作对!
五姓淫|威,遮天蔽日,谁敢招惹?
随着岁月的变迁,兴许再过几年,关于周家,这个曾经存在的本土大户,将会彻底被遗忘吧?
无论,他们死的冤不冤!
惨不惨!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现实和残酷,王权争霸,豪门恶斗,从来都是活下来的人,笑到最后。
如今。
早以盖棺定论的陈年旧怨。
竟然,被再次翻了出来?
这,难道铁了心要跟红盟商会,正式宣战吗?!
“这人,从哪里跳出来的?胆子这么肥?”
“宁轩辕?名字倒是,有点熟悉?”
因为公开站台。
并没有隐藏身份,再加上天空之城突然出现周家三口雕像这么大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
这件事的性质,比以往任何大事,都要严重。
不客气得说,这简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蒋金楠,齐香等人的颜面,摁在地上,使劲得摩擦啊。
等等?
宁轩辕?
他叫宁轩辕?!
一时间,哗然再起。
昨夜,无数唯恐天下不乱的臭鱼烂虾,无数替武协呐喊助威的透明小角色,几乎全都反应过来了。
紧接着。
从新闻媒体主管部门开始,前边还在沾沾自喜,终于趁着拍武协马屁的机会,赚取了大量点击热度。
下一秒。
悉数都在偷偷摸摸得,删除先前留在社交平台上的留言,一个连五姓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
你敢,挂着他的名字,大肆批判?
苏杭,从未有过这种盛况。
半个小时,各大新闻门户,头条位置,均是留下了突兀的空白。
宁轩辕三个字,瞬间成为禁忌之谈。
几位果断下场,以主编身份,公开批评宁轩辕胆大妄为,一介小小人物,也胆敢枉议九千岁的执笔人。
硬是被吓得躲在厕所,半天不敢出门。
叮!
死寂无声的同学会现场,一只酒杯坠地,发出脆响。
目光涣散,唇齿发白的云烨,死死盯住新闻画面,他多么奢望,五姓能够站上去,将那个胆大妄为到要替周子扬报仇雪恨的宁姓贼子,轰下去?
然而。
过去数分钟,蒋金楠除了铁青着脸,一点动作都没。
这,是不是意味着。
五姓都风雨飘摇,自身难保了?
换言之,他云家通过出卖周子扬,换取荣华富贵的可耻行径,也要进入清算环节了?这……
“果然是你。”
刹那间,现场发出一声大吼,吓得云烨差点瘫软下去。
无数人茫然四顾,一头雾水。
“那天,子扬如果没被出卖,杨家那个已经做了鬼的杨子杨大少,也不会轻易抓到子扬,更不会大肆羞辱子扬,骑在他头上,骂他是狗。”
“原来,是你云烨一家出卖了他!”
出事不久,其实有人暗中保证,会运作周子扬离开苏杭,以保住周家唯一香火。
但,突然就东窗事发了。
周子扬曾与张千联系过一次,隐约透露,他求到了云家家主的承诺,答应送他离开。
原来……
所谓保证,不过是缓兵之计,真正图谋的是通风报信,换取五姓赏下的荣华富贵。
难怪。
云家在事发后,短短几个月,突然就大富大贵了起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烨咬住颤抖的下唇,游离不定的眼神,早已让他变得魂不守舍,底气尽失。
这,摆明了在心虚。
“我云家光明磊落,绝对不做这种宵小之事,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肆意侮辱我的人格。”云烨红着脸辩解道。
张千冷笑,“我草|你|妈,你会不得好死的!”
云烨,“……”
那个,站在五姓头顶,敢将苏杭一众豪雄都不放在眼里的宁姓男儿,可是公开下场,主动宣战了。
一旦被深究起来,纸肯定包不住火了。
他云家,绝对难逃其咎。
“我还有事,不和你们废话。”
云烨抄起车钥匙,一路小跑,迅速消失。
张千双手猛烈捶动。
将满桌子酒菜,掀得遍地都是,“卖友求荣的狗杂碎,竟然还有脸拿着不义之财,在这里沾沾自喜的装大户,扬言包场请客。”
“更可笑的是,还有一群人巴结到,恨不得给他云烨当狗,呵呵。”
一席话。
让不少当初的同学,脸色火辣辣,羞愤到不能自己。
这种当场打脸,最令人无地自容。
繁华都市,车水马龙。
片刻不敢停,开着几千万超跑座驾的云烨,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家里,本想通知父亲大事不好。
才进门。
竟然发现,家里已经来了不速之客。
云烨的父亲,云海,坐在一楼客厅,浑身哆嗦,脸色惨白到无法用言语描述。
等夜色落幕。
如坐针毡的父子两人,终于见到了,他们最害怕,却偏偏不得不见的人。
宁轩辕!
还是亲自来了。
“装修不错。”宁轩辕脱下白色手套,随意扔在茶几上,环顾一圈,望着欧式装扮的客厅,评价道。
云烨僵硬得抬起头,偷偷打量了眼,这位十年不见的初中同学。
果真,岁月无情变迁,造化弄人,有的扬名立万,有的原地踏步,有的差不多走上了人生巅峰。
“好多年没见了。”
“子扬那时候还夸你云烨,鬼精灵的很,以后指不定大有作为。”
宁轩辕捻起茶几上一块糕点,尝了两口,含糊不清道。
你猜中了开口,却没猜中结尾。
他云烨,可是踩着你的鲜血和尸骨,上位的!
“轩,轩辕,我有事要解释……”云烨慌不择神,一开口,竟忘了要说什么。
宁轩辕没搭理,又道,“其实,子扬曾经知会过他父亲一次,说你云烨人不错,看能不能照顾你家生意。”
唰!
此话一出,云海,云烨两父子整张脸都青了。
他们,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不知道该后悔,还是愧疚,又或者其他的?
“为什么,子扬一个烂好人,偏偏死得这么惨?”
“为什么,人不做,要当狗?”
轰!
还没反应过来的云烨,突然被宁轩辕一把揪住脑袋,沿着茶几,垂直落下,满脸血迹,从破碎的肌肤里,喷涌而出。
“啊……”
云烨鬼哭狼嚎,“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家一条生路吧?”
云海望着眨眼间就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根本不敢维护。
他张张嘴,欲言又止。
宁轩辕收敛神情,仅用一秒,他就从面目狰狞的状态下,恢复刚才温和的笑容,这一幕,吓得云海四肢发凉。
宁轩辕给他的直观感觉,仅,四个字,一言概之。
亦正亦邪!
“世间万般药,唯独,没有后悔药。”
宁轩辕一把扔开云烨,袁术同时间,将一瓶酒放在了碎成两半的茶几边缘。
毒酒!
云海瞳孔瞪大,身体剧烈抽搐。
“你盯着。”
宁轩辕无心逗留,简单吩咐了袁术一句,直接走人。
云烨失魂落魄得坐在地上,想要喊,嗓子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人间世。
狼心狗肺的杂碎还是太多,不杀,我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