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推理假设
见奚珞重新带回了游戏头盔，系统只能百无聊赖地在不大的公寓里继续飞了起来，沙发上的熊猫像是没有骨头般，懒散地摊开在沙发上，不细看还以为是条黑白混色的毯子。
“圆滚滚，宿主说了不给你看动画片。”系统飞到熊猫身侧停下。
熊猫黝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犹豫着用爪子假模假样的捂住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低哼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看！”
熊猫表情可怜兮兮地蹭了蹭系统。
“唉，咱们整天呆在家里太无聊了，我带你偷溜到外面逛逛吧。趁现在天黑，外面人少，怎么样？”熊猫似乎对系统的话很感兴趣，屁颠屁颠地站了起来。
“宿主可不知道我的打算，出去后，你得给我乖点。”系统从沙发下扯出之前偷偷网购回来的宠物狗衣服，顺势给熊猫套了上去，“万一被人发现就用我教过你的狗叫，还记得吗？”
熊猫歪头，身上蓬松的毛都被贴身的宠物衣盖了下去，倒显得消瘦了不少：“汪？”
“乖。”
奚珞还真想不到胖球的胆子会这么大，竟然打算牵着一只活的熊猫在路上光明正大的晃荡，不过此时她还在图书馆里同往常一样看书，也管不了这么多。
“听说，你爷爷被送到孝悌院了？”
“他主动的，家里人反对都没用。他不是去年被确诊为pj三期吗？前段时间病情又恶化了，动不动就说吸不上气，为了这个病，家里几千万都花下来了，却看不到好转的希望。老爷子不想拖累我们，就不肯治，想安乐死，但国家管得太严，他又申请不上名额，就说要去孝悌院度过最后的时间。”
“孝悌院？虽然说它这段时间的确风头正盛，不过里面的管理非常严格，我有个亲戚进去两年多了，期间家里人一次面都没见上，最多就是打打视频电话。不过说实话，这里面的医疗水平还真不错，我那个亲戚进去前，大医院都说肯定活不过半年，结果孝悌院免费替他做了三四次手术后，人到现在还能说话，能走路呢。”
“真的？那听上去挺好的。我就是不放心孝悌院里面的情况，现在又见不到我爷爷本人，只能来图书馆找关于孝悌院的资料看看了。它的创办者尚休女真是厉害了，十六岁时读于国际护理学院，毕业后直接冲到了战争前线救人。参与过七场大型流行病的救援，几十次地震都等灾难现场救治，获得奖誉无数。”
“尚修女的思想境界多高，她当院长，咱们这种不懂的人就别瞎操心了。毕竟人家的一切治疗、护理都是义务进行的，规矩多点也不奇怪，更何况孝悌院工作人员的收入都很低，全院一共也没几个人，他们想看护好所有病人的安全压力也大，能让我们家属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已经够好的了。”
书架对面窃窃私语声地声音把奚珞从书本里拉了出来，奚珞透过书本之间的间隙，隐约能看见两个一高一矮的年轻人。
“也对，你家亲戚怎么进去的？”
“出了车祸，救晚成了植物人，现在就靠医院吊着口气。那个时候我们也不清楚有这么个地方，主治医生给推荐的，说是不少绝症病人在那里都能被照顾的很好，而且花费不高。你知道钟点吗？曾经是中华文学翻译学会的带头人之一，精通**种不同语言的，就是为人太过孤傲，后来还因为犯了点错误被除编了，老了之后也可怜无儿无女仅有几个朋友，凑钱给他送去了孝悌院。”
“钟点？十六岁就能单独翻译《声律》的那位？”
“对，就是他。”
两人的对话，谈到了奚珞所感兴趣的地方。
钟点？如果奚珞没记错的话，绝望之城里用星际语写下的三行诗的人，应该也叫这个名字。极高的语言天赋，加上独立翻译《声律》，这让她不得不往曾老身上想。
如果说，师傅在自己离开后，还继续进行星际语与汉字的翻译工程的话......奚珞尝试着把自己带入到曾老的角色中，她肯定会想着把翻译好的成品多留下来点，说不定哪天，有机会被穿越到其它时间的徒弟发现。
这个假设正确的话，刚好可以解释系统任务里‘破解绝望之城谜底’最后会获得宝藏的意思，宝藏也许指得就是，师傅留下的翻译书籍。
钟点的天赋很好，正巧这时候得到了一份前人传下来的书籍，里面的文字他都看不懂，好奇心又驱使他研究了下去。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有很大几率破解星际语的。等他学会星际语之后，曾老翻译上的一些技巧心得他又可以运用在，把古文学作品翻译成他所掌握的语言上，这样他会年少成名也不奇怪。
至于‘绝望之城’与‘孝悌院’之间肯定有密切的关联，甚至可以说，就连第三种人生的诞生都可能与孝悌院有关。
在钟点的描述里，孝悌院等于第三种人生等于绝望。
不过，绝望只是个人的主观感觉，奚珞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的观点，就否定整个孝悌院。这个时代的无痛医疗手段还很落后的，大多数情况下，活命就是与痛苦所挂钩的。钟点也有可能是因为孝悌院对他进行的治疗而觉得痛苦，所以才通过建设那么一座绝望之城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可他又是怎么在治疗期间，怎么成为第三种人生的设计者的？
这么一个大圈子绕下来，问题的重点竟然又落回到了孝悌院本身上去。
奚珞分析不下去了，倒不是没有思绪，而是因为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孝悌院里面的情况，这样的话可能性就太多了。
谈话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奚珞绕到了对面的书架，上面所以摆着的关于孝悌院的书籍她之前都看过了，里面除了尚修女的经历外，其余都没说，有用的信息基本没有。
“奚珞！”唐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奚珞的身后，“你快看我设计的徽章好看不？”
“丑。”奚珞说得实话，唐糖绝对没有设计天赋，游戏里产的琥珀不用雕琢都很漂亮，可经过他这么改造，简直像一坨翔。
“......”唐糖无话可说，翻了个白眼，“给你转一万金币，刚刚你说了什么我好像没听见。”
“很好，和你很配。”
唐糖瞬间喜笑颜开：“不错，有眼光！”
091 送回
看着唐糖傻笑，奚珞内心格外复杂，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自己体质有问题，从小到大遇到的，尽是撵都撵不走的傻白甜。从闻星熠到胖球，现在又多了个唐糖......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是不是最好重新认识下自己？
“奚珞，我最近在建帮派，你要不要进来玩玩，我觉得你的思想很符合我们帮派的核心追求！”
“什么帮派？”奚珞其实想问的是，帮派是什么。
“丐帮！”唐糖万分得意，“哼哼，够气派吧。我们帮派的核心思想就是赚钱！不择手段地通过正当途径赚钱。凭什么流浪汉就不能有工作，不能有组织，早晚有一天，我要让流浪汉成为这个游戏里最让人眼馋的职业！”
唐糖说的豪情壮志，眸子里也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唐糖是个单纯到执拗的人，这种性格可以毁掉一个人，也同样可能成就一个人。打心里说，奚珞倒希望他能成为后者。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还没完全想好，有个思路吧。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第三种人生对普通职工是有很多的限制的，要求有住所、有工作，还要求处理好复杂的人物关系。他们获得的收入远没有付出的多，在这个方面，看似没什么用的流浪汉职业就比较有优势，我们尽管去四海为家！不管哪个地图我们都能到达，而且很多地方对流浪汉的金钱门槛很低。我们既可以像近代小说里的丐帮一样成为情报机构，又或者在全世界各地发展连锁商业......”
短短几天时间，唐糖已经把一个简单的念头转变成了有体系的计划，就连旁边听着的奚珞都惊讶于他在这方面的天赋。
“你到底是想建帮派，还是想在游戏里搞个自己的商业帝国？”
见奚珞道出了自己的心思，唐糖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不会觉得…我太狂妄了吗？”
“我祖父的梦想是征服宇宙，你觉得他狂妄吗？”奚珞很认真的问，无所事事的人才会被成为狂妄，有理想并且为之努力的人叫做志向远大。
“你祖父是宇航员？”唐糖诧异。
“他是军人。”
“哦，真好。我的祖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甚至留下了一屁股债，所以我父亲年少时过得很辛苦。每天东躲西藏的念书，还要忍着被别人欺负，寒暑天都在做小生意，一步步才走到今天。我哥小时候过得也不好，有一年的冬天腿摔断了，家里都拿不出钱给他治，父亲求了很多人，才找了个土偏方的药让他每天在家里养着，结果落了病根，到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但我出生之后，家里就已经很富裕了。”
“你和你哥年纪差得很大？”
“我哥比我大十岁。”
“一贫如洗到富裕，只用了十年？”奚珞觉得有点惊讶，看唐糖这种花钱的手脚，家里绝对非常有钱，十年暴富，他的父亲也太有能力了吧？
“嗯。家里靠的是新兴产业发家的，现在很多药物实验室都有我父亲的股份，包括第三种人生的游戏，我父亲也是股东。”
药物实验室？
奚珞下意识的想到了购物app上的那些药剂：“你是指网上的那些奇怪的试剂？那个会有这么大的收益？”
“大概是有市场需求吧，像记忆力药水，对一个即将参加重要考试的人来说，会非常有利；营养剂对于喜欢冒险的人来说，可能可以救命；对于很多女人来说，美丽窈窕比什么都重要。”
“副作用就不管了吗？”
“这些药剂也就兴盛了十多年，是可能有很小的副作用，但只要不是大剂量、不限次数的服用，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你不用人家用，你就落后了，谁知道我们能不能活到副作用出现的那天。”
奚珞皱眉，心里很清楚这话说的不对，但是事实上，有这个想法的绝对不止唐糖一个人。
“不过，奚珞，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别尝试那些东西。”唐糖犹豫着开口，“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我哥他们不给我喝这些，有次我背着他们偷偷买了提升记忆力的药剂，喝完后差点就没救回来。后来我就知道，什么没副作用都是假的，只是他们身体比我好，暂时看不出来反应罢了。”
“我不会喝那些东西。”奚珞很反感这些事，但她又什么都做不了，历史有自己的轨迹，强行打乱的人，肯定会付出惨痛代价。
“很多人把名利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就没这个心思了，我只想好好活着，能活到个五六十岁都算赚了。”
“开启扫描。”奚珞念头一动，对着唐糖用了系统自带的分析能力，在这之前，她只查看过曾老一人。
“叮，扫描成功。”机械语音响起，虚拟屏幕在奚珞面前打开。
人物一览表
姓名：唐堂（游戏名：唐糖，五星人物）
年龄：25岁（预测寿命不足10年）
属性：地球普通人类
身份：其父在世界富豪榜排名前五十；堂正公司创始人之一
特长：经商、创造力、天马行空的思维
奚珞面色古怪地看着唐糖，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这个扫描体坏了，胖球不是说五星人物很少的吗？唐糖竟然也是一个？
“我先下线了。”奚珞听见游戏外隐约传来敲门声。
“好。”
从游戏里出来，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到了午夜12点了，窗户外面更是黑成了一片，窗缝里不断有冷风窜进来。
谁这个时候敲门？
奚珞疑惑地开门。
“你好，这是你的狗吗？”穿着黑色大袄子的陌生男子，把藏在怀里的一团不明物品递给了奚珞。
“是的，谢谢您了。”奚珞认出了躲在男子背后畏畏缩缩的胖球，呵，大晚上离家出走？他俩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你一个女孩子住的话，晚上还是不要随便开门的好。”男子忍不住提醒了句。
奚珞接过了圆滚滚，熊猫怯怯地往怀里多钻了钻：“没事，坏人也怕遇到我。”
男子似乎被奚珞的幽默逗笑了：“你家狗做过生物美容吧，我远看的时候觉得像狗，近看还以为是只熊猫呢，把我吓了一跳，幸好他冲我汪汪叫了两声，不然我非得给它送到警察局了。”
奚珞觉得自己至少应该请对方进来喝口热水，但事实上，家里现在仍旧一贫如洗，除了一箱即将被当垃圾扔掉的试剂。人家好心把熊猫送回来，她也不好投毒害人家......
“不打扰你了，下回别把小家伙丢了，我先回去了。”男子把棉袄拉紧，准备告辞。
“还是要谢谢你把圆滚滚送回来，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香包送你，帮助安眠。”
092 准备去孝悌院
男人似乎有点诧异奚珞的举动，自己失眠的有这么明显吗，出于礼貌，他并没有直接收下这份谢礼，本想着婉言谢绝。
念头刚起，香囊内部隐约传来一股清香，这香气格外舒服，让他觉得压在心口的重负突然间就消失了。犹豫之下，男人还是没忍住接过了奚珞手上的香囊。
“谢谢，这个香囊是什么材料做的，我花钱买吧？”男子凑近香囊闻了下，刚刚如释重负的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
奚珞摇了摇头，淡淡道：“普通的中草药，你收下就可以。不过，这个东西仅能暂时缓解你现在的情况；有些不明成分的化学药剂还是少喝，时间长了，影响的可不只是你的睡眠了。”
男子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奚珞会突然说这些，再望过去的时候，还是没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谢谢提醒了，你也早点关门休息吧，晚上外面冷。”
“好。”奚珞的目光划过门外的某处，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宿主！等等，还有我！”系统挣扎着用精神力联系起奚珞。
“你这么能干，还需要我什么开门？”奚珞进了客厅，顺便把圆滚滚丢回了沙发。这件小衣服穿在它身上实在是好笑，四肢都够不到底，衣服还在脖子上卡了皱巴巴的好几道，把什么叫腿短脖子粗诠释了个淋漓尽致。
被圆滚滚的装扮逗笑后，奚珞也懒得生胖球的气了，熊猫仍在艰难地转身、晃头，焦虑地找着系统的身影。
系统不确定自家宿主是不是真生气了，只好死皮赖脸地继续哭诉：“我错了宿主，外面真的好冷，好黑，我害怕，呜呜呜......”
“哦。”奚珞才不信它的鬼话，都相处了几年了，胖球有个几斤几两，自己比谁都清楚，再说了，它又没有安装冷热觉感受器，“顺便，我对你的遭遇深感同情。”
系统摸了摸光秃秃地脑门，很是苦恼，宿主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他要不要直接穿透墙壁进去道歉，跪跪搓衣板，或者方便面？
还是说，他应该好好发扬下偶像剧男女主在门口一站就是一整夜的优良传统？
好纠结……
奚珞对眼前这个不停往自己身上扒的熊猫，也无可奈何了，刚伸手把他扯下来扔回沙发，没几分钟他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反而是自己落得满手的杂毛。
“宿主，我错了！”身后传来了系统的委屈地声音，奚珞转身却看见胖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到屋子里来了，还特意把整个球体都压在了自己的键盘上。
咔嚓......
键盘碎了，金属芯片从键盘内部翻了出来，大大小小的塑料残骸好似在叙说着什么叫死不瞑目。
系统无辜地用爪子拨了拨身下的碎片，又抬头看看奚珞：“宿主，我要是说是键盘先动的手，你信吗？”
“我瞎？”
端坐在沙发上的熊猫目不转睛地望着系统的一举一动，突然很激动地站起来，特别用力地鼓掌，结果没站稳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来，顺便在地上多滚了两圈。
奚珞咬牙看了看眼前的系统，又瞥了地上的熊猫，她怎么就摊上了两个祖宗！
胖球见圆滚滚摔下来了，赶紧飞过去伸出爪子把小家伙从地上抱回了沙发，熊猫委屈的哽咽声就没停。
算了，眼不见为净。
奚珞干脆转身回房，不过系统很快又黏了上来：“宿主，我只是带着圆滚滚出去遛弯了，整天把他丢在家里会抑郁的。我们都挑很偏僻的路走了，哪知道还有人恰好经过。”
“你别不理我啊，我好无聊。宿主，你翻商城干什么？”
“找脱毛剂，圆滚滚的毛掉得太厉害了，全拔了怎么样。”
“......”系统目瞪口呆，“那送回动物园，动物园也不认啊。”
“傻胖球！你还真信了。”奚珞冷哼，“我在找有没有什么东西适合我带进孝悌院的。”
“宿主，你决定要去了？”
“早晚都得去。帮我订明天下午的动车票，顺便把我们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房东，我刚刚给那个男的买安神香囊的时候，把其它几个不同种类的香囊都买了，你帮我全寄给房东吧。”
“好......我们当初怎么没想到卖香囊呢，这个肯定赚钱，还能抵消试剂的副作用，买的人肯定多。”系统很是懊恼。
“别想这些了。”奚珞在电脑上还真搜索到了唐堂这个人，对他的介绍也就仅仅一句话，富豪唐海山的二儿子。
“这人谁啊？”
“游戏里遇到的，我当时对他用了扫描功能。”
系统忍不住夸赞：“厉害啊，什么人能让宿主你都动起了探究的念头。”
“我只是想看看他还能活多久，结果他出来的分析数据和曾老一样，都是五星人物。”
“五星！！！宿主你没开玩笑吧？”系统一惊，立即查找起自己离开那段时间的数据记录，“一般来说，只有对历史做出极大贡献的人，才有可能被评分为五星人物。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才是常态，现在怎么全给宿主你遇到了。”
“我也想不通，曾老确实厉害，所以他被评为五星我觉得理所当然。可唐糖呢？他只剩下不到10年的寿命了，离世前顶多35岁，这个年纪最高能有多大的成就？”奚珞凝目，有点想不通。
“成就又不是看年纪的，曾老25岁的时候，还不是在当个普通大学老师混饭吃，当时还有学生投诉他上课枯燥，没有重点呢；奚元帅也是在二十多岁发现的帝星，有的人会年少成名，有的人注定大器晚成，每个人的命数不一样呗。”
“也对。胖球，如果我到了孝悌院后和你长期失联，你就去找唐糖，把事情都告诉他。既然第三种人生有他家的产业，那么孝悌院的事情，他家里也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系统差点跳起来：“宿主，你不打算带我去？我可以隐身，这个世界的人看不见我的，你离我太远，我也没法带你回帝星......”
“你和我一起，我会更容易暴露。我现在不想那么早就离开这个时代了，至少得让我看看唐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那我干什么？”
“养圆滚滚，我会和你通过精神力交流，有问题再说吧。”奚珞很不负责任的打算暂时丢掉胖球和圆滚滚了。
093 初来驾到
晚霞给天际染了色，云朵大片叠在一起，看来晚上依旧是个好天气。
孝悌院在郊区占据了很大的土地，主要是还是因为这里的地价足够便宜。刚来到附近，入目的便是朱红色的高墙铁门，铁门外还挂着两张门神贴纸。
“你好，我要办住院手续。”
“嗯，好的。”正忙着在电脑上进行数据入库工作服的查萱，没来及抬头就先应了下来。
等她忙完手上的工作抬头的时候，发现在自己面前等待的，竟然是位格外貌美的老人。
是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貌美用在一个老人身上，可在眼前这个老人身上，她只能感受到岁月的偏爱。眼角深深浅浅的皱纹，灰瞳却依旧清亮，白皙的脸上有着零碎的斑点和褶皱，但丝毫不影响她立体的五官。
简陋的冬衣，笔直的腰背，仿佛眼前是位佳人临立，
“奶，额，阿姨。您是替亲人来办理住院的吗？”查萱纠结着问道，突然看到这么好看的人，她还有点紧张。
“不，我自己住。”奚珞把声音压低才显得有点沙哑，她用的是胖球商城里的变老药剂，这种试剂主要于一些异想天开想感受衰老的年轻人，一支药效的效果至少可以维持一月，但是价格却贵到花光了奚珞剩下来全部的积蓄。
“您一个人来的？”
“我只有一个人。”
查萱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眼睛控制不住的落在奚珞身上，这个奶奶年轻的时候到底得有多美？那些西方的王室公主，什么全球美人榜，同她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吧？
“您要知道，我们孝悌院只有自己管理原则的，您一旦进来，这辈子不到死可都出不来了。”
“我听说过这些，可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些规定？”
查萱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因为想住进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我们这里也不是完全的慈善机构，孝悌院也需要自己经营的费用。我们最早创办这里的理念，仅是想给毫无退路的老人们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尚修女也说过，如果让一个人很清楚下半辈子都只能呆在一个地方，离开不了了，失去自由，他还是愿意选择这里。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当下的生活完全陷入绝望，我们就是他唯一的希望，我们必须帮他。”
“我看过尚修女的视频。”
“尚修女可是我最崇拜的人，她的智慧是我一辈子都赶不上的。”查萱神采奕奕地谈起了尚修女，“如果您确定要住进来，这份禁止离开说明书，是需要您亲笔签字的。”
奚珞没犹豫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来到这里的人中，难道就没有后来想走的吗？”
“当然有。以前有个儿子知道自家老头背着他在外面还有一套房产的时候，说什么都要把老人接回去。院里不同意，就打官司，他儿子说我们侵犯了法律上规定的人身自由权，然后尚修女出面拿出了老人治病的所有收费单给法院并提供了耗材的使用凭证，表示老人想离开也行，要求儿子先付清治疗费用，后来这事就消停了。其实老人自己也不愿意走的，回家后，他儿子哪里会把他当人看。”
“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没关系的，奚阿姨，接下来我还会问你一些问题，您配合下我好吧？这些资料都是私密资料的，也不用担心会被外人看到。”
“可以。”奚珞轻咳，同时用精神力联系系统，问他能不能尝试侵入面前的这台电脑。
“您先填写一下基础资料吧。”查萱递过去一个小型电脑，里面有两个版本的问卷，分别适合看得懂文字与看不懂文字的老人，奚珞每做完一个选项，查萱的电脑上就会同步出结果。
“奚阿姨，您是怎么了解到我们这边的？通过哪些途径呢？”查萱看到奚珞传上来的资料里，写到未婚未孕，眸中有了一丝理解。这么美的人，年轻时的追求者不会少的，不过她大概是谁都看不上吧？
“电视，有时候也会听别人说起这里。他们说你们这里是全部免费的，而且据说会有很多和我同龄人过来。”
“我看您的资料里并没有填写有基础疾病的内容，也就是说您是健康的，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建议住进来。”查萱善意提醒，毕竟孝悌院的性质是有特殊性的。
“不用了，我现在年纪大，字也看不清楚，很多活都干不了，再不住进来，我也只能过上流浪的日子。”
“好，阿姨。那我们先过来做个基础的检查吧，这些是身高体重，还有个抽血化验。”查萱有点心疼奚珞的遭遇，也不继续提起了，开始准备所需要的器械，声音里愈发拥有亲和力，“您是第一次来，不用紧张的，我们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特别好，而且医疗体系也很完善。”
“嗯。”奚珞的话还是不像寻常老人那么多，查萱没懂她是太过紧张了，还是性格本来比较自闭。
公元3000年的医疗设备，已经很考虑人文情怀了，每样都在尽量避免病人身体的不适感，比如说对方采血，奚珞根本就感受不到疼痛感。
看着身体里的血液渐渐流出，奚珞很清楚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同的，这是弊端，也同样是优势。只有她足够的与众不同，才能得到她想要的重视；她也可以选择慢慢去面试工作人员，但是那样太麻烦了，也太慢了。
“郭医生，你怎么来了。刚好这里有个新入院的阿姨，应该是你负责，要不你带她认识下病房吧？”查萱看到对面的走过来的白大褂的女人说道。
“好，知道了。”郭医生是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瘦小，黑色的头发正好能披在肩上，典型亚洲女性的模样，“阿姨，您真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奚珞礼貌的回应。
“介绍下吧，我的名字叫做郭妤娥，阿姨叫我小郭，或者郭医生都行。”郭妤娥笑起来挺温柔的，让人很容易放在戒心，“一般情况下，女病人都是我来复杂，阿姨以后如果有怎么难处尽管找我就好。”
094 切换视角
郭妤娥亲切地伸手想拉过奚珞，却被奚珞躲开了，她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郭妤娥脸上有点尴尬：“是我手太冷了，别冻到你。”
“没事阿姨，你有行李吗？我带你看看孝悌院里的环境吧，以后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郭妤娥的情绪收拾的很快，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查萱趁两人交谈的间隙，已经把奚珞刚刚填写好的个人资料发送到了郭妤娥的手机里。郭妤娥简单浏览了一遍，对奚珞目前的状况也加深了印象。
孝悌院除了要做入院登记外，还有专门负责安检的地方，病人身上以及所带的行李都需要通过安检，院里明面上是说防止有人带危险**械进入，实际上更怕有心之人携带小型摄像头之类。
等顺利通过安检后，郭妤娥带着奚珞走了一处院子，现在正值初冬时节，除了墙角的几棵梅花还活的精神外，其余的花草基本都枯萎了。
“这里是百花园，现在天气冷了，没太阳的时候，我们一般不鼓励老人们出来散步。”
“嗯。”奚珞走在石子路上，庭院的景色别有一般衰败的美感，地上插着各种各样的图案的花草介绍卡，让人不禁想象起，这里春天时会有多么美好的景色。
小路旁，同样白大褂的男人从背后的房间里匆匆走出来，手上的橡胶手套也没来得及脱下。
“封医生刚下手术？”郭妤娥客套的问了句。
封医生抬眼，面色冰冷，就跟没看见两人似的转身离开。路上顺手把身上站了血迹的白大褂连同手套一块拽下，扔进了污衣桶。
郭妤娥已经习惯了对方的态度，向奚珞解释道：“那位是封封医生，他应该是刚下手术台。我们这边很多病人都是患了重病交不起昂贵的费用才住进来的，所以我们这里的每一位医生，都做好的了随时上手术台的准备。外面可能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医生，每一个都是极高高学历，并且在医院都有过三年以上的手术经历，单个拿出去也不会比大医院的主刀差。”
奚珞听着郭妤娥的话，隐约觉得她和封的关系应该并不怎么好，前者看她的眼神里有细微的厌恶，后者的眼神中又有点鄙夷。奚珞没多问，郭妤娥讲什么她都耐心的听着，努力扮演着年迈老人，这里的单人间病房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水池、厕所和浴室都是公共的。
“宿主，我侵入成功了。他们的数据库里面设置了不少陷阱，我差点都进不去。公元纪竟然还有这么狡猾的人类。”
“那你有什么发现吗？”
“啊？我该发现什么......”系统很迷，他发现了很多汉字，这算不算？
奚珞无奈：“算了，你帮我查两个人，封和郭妤娥。”
“等下，我找找。”说着，系统又断了声音。
“您先在房间里休息，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大厅，那里有纸牌、棋类游戏；或者向南边走，有个我们自己的小型图书馆。等您所有检查报告出来之后，我们会给您正式分配责任医生。”碰到封之后，郭妤娥心情就不怎么美好了，坚持把奚珞送到房间后，也没留下来。
身边没了旁人，奚珞也觉得舒服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胖球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叮，恭喜宿主奚珞激活特殊能力切换视角，是否切立即切换至系统0000001的视角？”
这个治愈系统，还真人性化。
“是。”奚珞躺在了床上，身体渐渐松懈下来，她终于可以重新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前几天太勤快的赚钱，她都快认不识自己了。
眼前的景色变成了一个豪华的大沙发，沙发正前方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妖艳宫妃的表叔初恋是太上皇。
看着名字，就很胖球。
奚珞思索了会，怎么都理不顺这个人物关系，不过电视剧里的人物服装台词还行，也没有标题这么......不正常。
胖球右下角的视野里，是穿着宠物服的圆滚滚，他嘴里正啃着桌上翠绿色的笔杆，渐渐地又转移阵地去啃笔筒，胖球看不过去了，就拿苹果扔它。
圆滚滚立刻就不闹了，黑色的眸子兴奋地发亮，咔嚓咔嚓地咬起了苹果。
好吃，他好喜欢这里，离开动物园之后，他第一次喝到了奶，竟然还啃上了甜丝丝的苹果。
唐堂的游戏打累了，从房间里出来，即便室内温度已经打到了24摄氏度，可他仍旧穿着厚重的棉袄，脸色差透了，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奚珞眼前再次出现了唐堂人物分析的数据，估计是胖球不甘心，还在反复给唐堂做分析，可惜‘五星人物’四个大字依旧那么显眼。
圆滚滚不知怎么的，又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两只胖腿翘在茶几上，啃了一半的苹果砸在了圆脸上。奚珞看着圆滚滚卖蠢，觉得也挺好玩的，难怪胖球养他养得这么起劲。
“宿主，宿主，资料我都查好了。”
奚珞切换回了自己的视角，眼前的虚拟大屏凝聚出无数星际文。封是国内顶尖医学院毕业的学生，研究生读得是人类颅脑相关方向，不到三十就已经成为了主刀医师，其天赋一直得到导师的认可。三十岁生日时，他突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决定，辞去原本有大好前程的工作，来孝悌院成为一名志愿医生。
至于郭妤娥的资历，甚至比封还要丰富。国内数一数二的医学院杰出毕业生，海外留学多年，有着丰富的手术经验，学术科研方面的成就鲜有人可以匹敌，同样也是在三十出头的年纪，辞职，并来到了孝悌院。
两人算是在同一时期进来的孝悌院，但封的地位远在郭妤娥之上。
奚珞看完了资料，觉得有点疲惫，就睡下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原来是送饭的人过来了。
晚餐里有肉有蔬菜，肉质配合着老人的年龄烧的很软，配的塑料袋里放着两个塑料小碗，上面装着一份果泥，下面放着温热的鸽子汤。
095 封苳
窗外的世界已经被黑幕完全笼罩，狭窄的病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奚珞简单的尝了几口，剩下来的盒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所有的食物似乎都经过特殊的处理，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实际上的滋味却寡淡的厉害。
胖球不在身边，奚珞只好自己尝试着调动系统程序，对面前的食物做成分分析无盐，无油，经过低菌处理，为满足人体需求而诞生的最低等能量产物（内含微量止疼、镇静等相关药物元素，不建议长期食用）。
奚珞对这个结果没有太大感觉，只是觉得自己要是继续这么能干下去，胖球离下岗又要进一步了。
收剩盒饭的是一位带着双层口罩的工作服中年男人，他的脚步放的很轻，途中一语不发，很明显的不想搭理人，低着头只干自己的事情。奚珞也不会自讨没趣，安静的坐在床边休息。
“2033号奚珞。”工作服男人刚走，另一个脚步声紧接着过来。
奚珞睁开眼睛，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眼熟。
“我是封，你接下来的主治医生。”封站在门口，高大的身体很容易让人产生压迫感。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冰冷的面容上，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没病。”奚珞一听到名字就想起来这位的身份了，下午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带血的白大褂。当下换了衣服，宛如换了个人，身上的煞气反而更重了。奚珞也猜得到是进来时采集的血液标本起了作用，自己目前的身体素质或许在星元纪排不上什么名次，可在这个时代却是绝对特殊的。
封好似没听见奚珞的话，自言自语道：“十分钟后，我带你去做颅脑ct，顺便测试下你的脑域发达情况。”
“我不去。”奚珞灰白色的头发随着抬头的动作，轻轻地落在了在耳前，和银色的瞳孔相互辉映，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岁月在她身上所留下的痕迹。
“你还有8分钟，我建议你可以少喝点水，去趟厕所，检查的时间会比较长，我不希望中途有任何事情打扰到我们的进度。”封看了眼手表，声音不留半分情面。
呵，这货听不懂人话，鉴定完毕。
“我拒绝。我要换郭妤娥当我的主治医生。”奚珞突然想起来，这两人之间貌似有矛盾。
提到郭妤娥的时候，封的脸色果然差了不少，这要是换成其它的病人，他估计掉头就走了。可是想到奚珞远超于常人的多项指标，第一次有些犹豫。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封正了正神色，终于正面回答了奚珞，“有的人可不能光看表面。”
“是吗？”奚珞浅笑，“那我还要告诉郭医生，你背后说她坏话。”
封瞪了瞪奚珞，还是咽下了自己差点骂出去的脏话。
你以为郭妤娥会信你的鬼话？
妈的，还真会！
“你知道郭妤娥为什么会到这家疗养院吗？她可不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既然已经被威胁了，封干脆破罐子破摔，“郭妤娥是在自己原先的医院混不下去，被好几个家属围堵了一年多，没办法才辞职过来的。正好她家里有点人脉关系，把她弄进了这里。刚巧，她的海外求学履历确实很适合装点这家疗养院的门面。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不懂。”
封深吸了口气：“郭妤娥的手术开的很烂，她来到这家疗养院不过是避避风头。”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八卦。”奚珞表现的有点吃惊。
封的冷静快维持不住了：“你当我对这个感兴趣吗！每次她开烂的手术，就两种解决办法。要是人还活着的，就送重症监护室，对家属说手术一切成功，但是由于各种原因需要送去重症监护室再养养。没几天病人死了，正好责任全推监护室。也有些蠢的不行的人就信了她的鬼话，当重症监护室有仙气，吸两口人就能好的。还有的就是手术中，人就撑不住的，她就用医院设备不够先进为借口，往我在的医院转人，好几次都轮到我来收拾她的烂摊子。最后，我们医院的人看到她的名字就慌。都一个三十多岁了的医生了，那些主任也只敢让她在手术台上递递针线，就她这样还能混得下去？”
“这家疗养院本来就有很多病重、病危的患者，急需手术。好几次她想上台都被我拦下来了，她觉得是我怕她抢了风头，所以私下一直在和我较劲。她这种人根本就不是这一块的料，偏偏想凑过来吃这碗饭，倒霉的是那群碰到她的人。”
奚珞听完了封的话，觉得有点意外，又觉得事实本来就该这样：“既然她是技术不行才来的孝悌院，那你呢？你要是技术好，为什么还在这里。据我所知，国家对医生这个行业，特别是手术医生极为看重。除了基本工资奖金待遇外，还有高额的补贴金。你又为什么要转行？”
“你想套我话？”封也不傻，警惕心瞬间就提上来了。
“胡说，我分明是在拉家常。对了小伙子，有对象了吗？阿姨给你介绍啊……”奚珞不慌不忙的用上了套路，据说相亲是在公元年间两个有年龄差的陌生人间最常见的搭讪方式。
看样子，封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面上的不自然褪去的很快。
“十分钟到了，你跟我走吧。”封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小伙子，阿姨腿脚不好，眼神也不好，走不了，你找个轮椅先？”奚珞悠哉的靠在墙上。
封没想到奚珞会这么麻烦，皱了皱眉，还是老实的用钥匙开了附近的一处轮椅。
奚珞坐上了久违的轮椅，顺带着突然来到陌生时代的郁闷也消散了大半，抬头只能看得见天空中的一轮月亮，星元纪地球的夜晚有时都能看到满天星空，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奚珞轻叹：“小伙子，你追星吗？”
封抬了抬头，天上分明什么都没有，这老太该不是傻了？
不对，自己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傻子聊那么久。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上天？
“我以前很喜欢一位翻译家，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他翻译《童话》时，摘录在首页的一句话：童话镇里总有一条河，上游是爱河，下游是冥河。”奚珞不留痕迹的打探着自己想知道的讯息。
“钟点！”封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名字。
096 你介意开颅吗
“你读过他的文章？”奚珞打开手机，临时抱佛脚的瞄了几眼，之前电子书架上收录过的几本钟点代表作的目录。
“我看过他的手稿。”话才说完，封却又陷入了沉默。
奚珞问道：“他现在还活着吗？”
许久之后，封才极轻的“嗯”了声。接下来，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再开口了，气氛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对于封的态度，奚珞倒不觉得意外，他的这种状态反而更加确定了她之前的想法钟点，就是第三种人生与孝悌院维系关系的桥梁。
外界传他因为车祸成了植物人，这是第一个已知条件，在孝悌院治疗算是第二个已知条件。
对于人类大脑的研究，自古至今都是一道难题。即便到了星元纪，精神力的体系被完善以后，人类还是不敢说自己已经能够完全解释清楚大脑的存在。
而且这个时代的植物人，往往很大一部分的病因，是大脑在较长的时间里缺血缺氧，最后产生的不可逆转损伤。
按照时间推理，钟点成为植物人在前，第三种人生的游戏出现在后。游戏的名字，如果真的是取自于那三句小诗，也就可以理解为，这款游戏继承了钟点的意志，甚至可以说，钟点或许就是第三种人生的总设计师。
植物人的状态可以限制他的**，却无法控制他的精神力。
那么，在第三种人生的新手村地下会出现那么大一座未完成的城池也就可以解释了。奚珞目前最迫切需要确定的，就是这位钟点的身份了，以及如何获得，他的身上可能存在着的那一份'宝藏'。
奚珞思考的同时，封已经推着她的轮椅去往了职工宿舍楼的地下二层。孝悌院从外围看上去或许还不算大，可实际走进来，又会觉得里面像个迷宫，处处都是弯弯绕绕。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院内藏着秘密的缘故，即便到了晚上，把守在这里的警卫也丝毫不见减少。
不过，封的权限够高，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阻拦。
“疗养院的前身是一家负债的私人医院，这里本来是他们的停车场。后来，医院的老板无力偿还债务，就把这里低价卖了。医院里的仪器也都被搬到了地下车库，我的实验室也在这里。”封大概是想缓解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解释了起来。
奚珞不在意这些，也不会有过于紧张的情绪。现在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只需要找到被藏起来的钟点，系统的任务立刻能完成。可偏偏她对封在内的这群人的所作所为抱有好奇，她也想知道，这群人究竟想干什么。
自己越特殊，那么可以受到的保护程度就越高，就越有可能接触到钟点。变老试剂的药效接近一个月，有吃有喝还不用交房租，她为什么要急着离开。
“躺到对面那张床上去。”封指了指位置，一个人走进了旁边的封闭室。
奚珞也没拒绝，乖乖的走过去躺在了床板上。很快金属色的头罩固定住了她的脑袋，同时腰背、四肢全部被约束带缠上了。
封开启了操纵室的电脑，打开软件，手指不断的在鼠标上点动，很快，一张清晰的透片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不对，这不像是正常人的大脑图片！
封很确定这一点，可仍旧不死心的重新截了好几张图片，并且反复放大缩小着进行观察。
“好了。”封把图片用机器打印出来，同时松开了奚珞身上的束缚，“去做下一项检查。”
第二项检查的房间非常狭窄，光是一张桌子就占据了房间面积的一大半，封和奚珞坐在桌子的对立两头。
封熟练的从柜子里掏出两个头盔，其中一个递给了奚珞，另一个，自己用来做了示范。
“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回答我好吗？”封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平板，上面开着个类似于监控脑电波的软件。
“可以。”奚珞的面前出现了一块虚拟的面板，场景设计的风格倒和第三种人生有点相像。
“你眼前的是一副星空图，请尽可能的数出准确的星星个数。”
奚珞也不急，就慢慢来：“512。”
封看了眼脑电波，稳如直线，再看了眼答案，竟然还不是猜的！
很快星空图揉杂在了一起，星群一个分裂成两个，两个分裂成三个：“请回答我，现在的图片上有多少颗星星？”
“9423。”这次奚珞花了一个小时才数完，答案还是准确的。
封只好继续换题目，从古代名画的笔画多少，到西方油画的水彩颜色辨别，奚珞回答起来都很轻松。本来这些题目是用来观察她脑电波的动态改变，结果硬生生的被当成了一场智力测试，封愈发气闷了。
接着做了好几轮不同的测试，奚珞都有些困了，封却还跟打了鸡血似的，一遍接着一遍的测试。
一个晚上下来，封已经说不出话了，看向奚珞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个怪物：“冒昧的问一句，请问我可以剖开你的颅脑仔细观察下吗？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在不危及你生命安全的情况下顺便取点脑组织标本吗？”
“你觉得，我头脑不正常吗？”奚珞蔑笑。
“不是像，而是真的有问题。”封的语气很严肃，“放心，我是会尊重你生前意愿的。不过我还是想提前问一句，你死后的遗体捐赠有计划了吗？”
奚珞现在有种把圆滚滚扔到这家伙脸上的冲动，对了偷熊猫要判多少年，是时候嫁祸一下了？？？
这种问题能忍？
奚珞忍下了，还跟着封做完了剩下来的检查。一周以后，除了封外，奚珞发觉自己身边又多了好几位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也包括了那位第一天见过一面的郭妤娥医生。
这些人白天倒还算消停，一个个笑眯眯和她搭话，到了晚上，就不停的开大会小会讨论。奚珞也不感兴趣，可他们声音也太大了点。几次下来，奚珞竟然也摸清楚了这群人的帮派和目的。
封和他的助手，是手术派。建议通过手术的方式，来验证理论，从而达成什么各种乱七八糟神经的报告；
郭妤娥和另外两位男人则是第二派，保守主义。觉得手术太不人性化，违反了什么鬼的人权、尊严法，建议直接用药...物实验；
还有第三类......
097 宿主，我把他们举报了
第三类人，主要负责的项目是基因工程，如果不是奚珞的年纪过高，他们可能早就取了卵子开始做新胚胎培养了。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十几天，奚珞被轮椅、平车推着往返，做了数不清的检查，就连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身上都要挂着一个记录动态脑电波的黑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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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窗外依稀还能看见几只刚刚归巢的鸟，狭窄的房间外面，时不时会有警卫过来巡逻，手电筒打出的光柱十分晃眼。
奚珞觉得有点奇怪，以往早就吵起来的三派人物，今天居然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就连主持会议的都好像换了人。
“你们说这个老太是主动进的孝悌院，对于抽血、检查之类的，也从来没有过抵触情绪？”问话的是位头发大半灰白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昂贵的灰色西装，深色的领结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气场又强了不少。只可惜脸上皱纹相比同龄人要多出不少，使他看上去格外苍老，“她叫做，奚珞？”
男人两手交叉相握，目光在入院登记表上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我们的实验室会不会已经被人盯上了？政府？对手？”
男人丝毫没有其他人的乐观，反而愁眉不展。
“唐先生没必要紧张，我们目前正在进行的所有实验都经过审批，即便闹到了法庭上，也是我们占理。”
唐先生？
奚珞用精神力扫了会议室，惊讶地发现，这位唐先生的五官和唐糖还有些相像。把记忆中唐糖父亲，那位世界级别的富豪的照片，与眼前这人做了简单的比对后，奚珞便有**成把握这两位是同一个人了。
“我觉得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唐先生面上严肃不减，“暂时维持现状比较妥当。”
“不行。”封毫不留情地反对，“您要是想稳当，现在最该做的应该是停止实验室对外发售的那些化学药剂，而不是阻止我们进行新领域的研发。你是个商人，这方面理应比我更有远见。”
“封医生，既然也说我是个商人了，我做事情一定要有利可图吧。可你们和我说了那么多关于这个人特殊的地方，这些又能代表什么，她一个人还能改变世界不成？”
“唐先生，从基因学的角度上来说，奚珞女士的细胞活力，连新生儿都难以比拟，她的先天基因里携带抗体使她可以抵御国内外几乎所有绝症的侵害，这或许会成为医学史上的一大里程碑。”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冷静的分析道，“一旦我们提取出她基因中的抗体，新药就算卖出天价，也会有数不尽的人去买。”
郭妤娥微抬了头：“我也发现了，这位奶奶的细胞代谢速度是正常人的几十倍不止。我们新研发的化学试剂，如果在她身上试验，或许可以让我们更早的了解到新产品的负面影响程度。”
唐先生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都合情合理。但是我也清楚，你们一两句话说完的事情，也许要几十年、百来年才有可能办得到。如果我的竞争对手想搞我，也就三五年的时间，我等不了你们所说的以后，我需要的是眼下的利益。”
“那要是'第三种人生'的技术革命呢？”封抿唇，“奚珞女士的脑域开发程度是普通人的十多倍。几年前，还是植物人的钟点，脑域开发也不过是普通人的三、四倍，他就有能力在第三种人生的设计中成为关键力量，更不要说脑域开发十倍以上的奚珞了。假如她愿意同我们合作，或许还可以帮我们控制住钟点。”
封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坐着的几人神色都渐渐不自然起来。
“你想怎么办？”
“让奚珞进入第三种人生，带着我们的意思同钟点交涉。钟点这两年的动作越来越大，这样下去，我们很有可能会失去第三种人生的主导权。至于钟点的那场实验，我们是获得过钟点直系家属授权的，再说**和精神分离项目，说大了可能关系到永生伦理问题，就算我们实验室真的被算计了，国家也不会纵容这事闹大，我们坐观其变就行。”
奚珞躺在床上听了许久，这场会议刚开始时看似是唐先生在主导，实际上除了郭妤娥外，根本没有人反驳封的话。
封也足够信守诺言，几天前，奚珞和他达成了私下协议，自己给他解答精神力方面的困惑，他则想办法帮自己和钟点见上一面。奚珞也没想到，封的动作会这么快，而且把见面的借口说得和真的似的……
等会议结束已经是深夜了，几人陆续离开休息，奚珞也拉了拉被风吹起来的帘布，睡下了。
第二天天刚亮，封又早早地站在门外等她了。
“我带你去第三种人生实验室。”封见奚珞醒了，看了眼手表。
“实验室也在孝悌院里面？”
“对，地下三层。”
奚珞走到床边顺势披了件军大衣，变老试剂为了更好的模拟衰老期状态，就连她的身体素质都变差了不少，半点寒气都受不住：“我以为那里是停尸房。”
“停尸房不能当实验室？我没那么讲究。”换上了白大褂的封，眉宇间沉着淡定，给人一种安心感。
奚珞冷笑，懒得理他，等见到钟点，她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
封没注意到奚珞的表情，正巧他的手机响了，转身出门接了电话。
“宿主！！！”
奚珞的耳朵几乎被胖球的声音给吵炸了，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
“闭嘴。”奚珞恶狠狠道，她怎么觉得胖球是故意的，每次找她就一定要在她耳边吼两声，否则就不舒服？
“嘿嘿。”系统0000001露出纯洁的笑容，“宿主，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圆滚滚还有唐糖，刚刚把网上的那些虚假营养液全部举报了！现在整个新闻界都爆炸了，据说好多虚拟商家都被抓了。”
“你们做了什么？”奚珞皱起了眉头，隐约觉得封出去接的电话，大概和胖球他们干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我做了几段科普视频，唐糖提供了那些药剂的配方，圆滚滚是特邀嘉宾，我们配合的非常默契。”胖球骄傲的邀功道。
奚珞听了个大概后，惊讶到几乎说不出话来。要是成天担惊受怕自己的对手同自己下手的唐糖父亲，知道这事会不会气出病来......
想想也真是可怕，她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胖球和圆滚滚快递带了唐糖家，这三个傻甜聚到了一起，搞个天翻地覆好像也是迟早的事？
098 人能永生吗
“宿主？你快看看我替圆滚滚录的宣传视频！我把圆滚滚拍的贼霸气！”奚珞被胖球亢奋的喊叫声唤回了思绪。
奚珞瞄了眼门外还在接电话的封，低头悄悄点开了通讯软件里的链接。
画面跳转，一只长得五大三粗的奶牛边吼边爬到了视频正中的餐桌上，端正坐好，随后蹄子夹住不大的叉子，非常有节奏感的敲打着桌面的盘子。
很快，五颜六色的盆装液体被端上了桌。奶牛看到色彩鲜艳的液体后，眼睛里闪过期待的光，动作飞快地舔干了盆里的液体。
几秒后，奶牛身上出现了各种奇怪的变化，比如说突然暴瘦，然后死了；奶牛突然变高，然后死了；突然会做高考试卷，然后又死了……
“这？”奚珞眨了眨眼睛，“唐糖还买了奶牛？”
“什么奶牛？我怎么不知道？”胖球声音中的迷茫不似作假。
视频放到三分之一时，奶牛把自己缩成了团，从桌子上飞快地滚了下来；同时，一只蹄子正用力的在桌子上拍打。
这诡异的动作....
还有诡异的熟悉感......
“你别和我说，这只奶牛就是圆滚滚？”奚珞被自己的猜测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胖球，你给圆滚滚p图了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奶牛是什么东西？这不是熊猫吗！不就是长得魁梧了点，但我保证，就这身材，在熊猫堆里绝对可以称霸王！你看圆滚滚头顶的两把匕首多锋利，嘿嘿，到时候谁欺负咱们，我就让圆滚滚捅他们的肾！”
“哈哈哈......”奚珞一边大笑，一边还不忘记收敛动作以防被封看见，“你不会觉得所有黑白的动物都叫做熊猫吧......你就没发现这是两个物种？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当时没把熊猫偷错成奶牛，不然咱们的房子要改装成牛棚了。”
“......”系统0000001不想和说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只熊猫。
“哈哈。”奚珞还是笑得停不下来，“你见过奶牛在熊猫里称霸王的吗？不，我了解你，胖球你绝对没这脑子，哈哈，快告诉我，这主意是唐糖出的，或者是圆滚滚？”
“哼。”
“我看是唐糖吧？他怎么哄你的？”
“假笑jpg”
既然熊猫迷恋盆盆奶，奶牛又可以生产盆盆奶的原料，那为什么奶牛生不出熊猫？
胖球陷入了沉思，嗯，一定是这个世界错了。
奚珞把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压抑着笑意。
封也结束了电话，随意的敲了两下门：“我们走吧，我接下来还要开会。”
“最近挺忙？”
“大概吧，反正我们实验室的老板要倒霉了。”
奚珞坐上了轮椅，搭话道：“老板要倒霉，你作为下属也不关心下？”
“与我无关，出事的是那些所谓激发人体潜能的药剂。我答应留在孝悌院，也只不过是对他们研发的'第三种人生'感兴趣。这些年，我每天勤勤恳恳的手术救人、创新实验，怎么看都是进步青年一个，好吧。”
奚珞与封闲聊的功夫，电梯很快就降到了b3楼。
“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位就是钟点。”
孝悌院的地下三层最早是老医院的太平间，灯光本来比较昏暗，等封来了以后，他为了做实验时能看得清楚，又亲力亲为地从外界拉了一堆大功率灯泡。以至于如今的地下三层就跟马上要开宴会似的，灯火如昼。
钟点成为植物人已经十来年了，躺在现在这张床上满打满算也有七、八年历史，每天都会有医院护工来给他擦洗身体，每几个小时都会有人进来给他翻个身，顺便通过胃管给他喂营养液。
即便如此，奚珞靠近的时候，还是被钟点身上传来的异味熏到了。
封戴着口罩，早已习惯了这一幕：“你要是受不了，咱们就早点离开。不管哪里的植物人都这样，只靠擦澡过十年，身上多少都会有点味道。再说了地下室本来就阴冷潮湿，他的皮肤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很不错了。可惜最近他的身体状况又不太乐观，营养液每天都在用，人还是在快速消瘦，包括他嘴巴里呼出的气始终有股腐臭味，我们现在也就是给他吊着命。”
奚珞看着钟点心情也有些复杂，这个时代的医疗还是过于落后了，即便生活质量都糟糕成了这样，人还是拼尽力气想活下去。
最怕死的，往往都是将死之人。
“你看他现在的身体状态都差成这样的，意识，呃，也就是你说的精神力，在'第三种人生'里面还是混得如鱼得水。我以前一直觉得人的身体与精神是正相关的，只有身体足够健康，精神力才能好。可钟点这个情况，就让我没法解释了。身体越糟糕，反而精神力更强大了。”
“你有没有想过'第三种人生'，可以用来锻炼一个人的精神力？”
“什么意思？”封一顿，“你们那里就是这样开发脑域的？”
封认定了奚珞是外星人，奚珞也默认了他的误解。
“对。”封还想再问，却被奚珞打断了，“原谅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在一个始终散发着臭味的停尸间，促膝长谈。”
“呃，好吧，需要我帮你和第三种人生的主机辅助性连接吗？”
“不用，我自己来。”奚珞默默地离钟点又远了几步，才开始了精神力沟通。
第三种人生的核心世界，被设计成了一间普普通通的书房，书架上漂浮着无数个小光点。
“就是你找我？”书桌前坐着的老人缓缓抬起头，凸起的颧骨使他看上去有些刻薄，偏偏全身又散发着书生气质，坐在书房里显得庄重。
“钟点先生？”
钟点微微眯起了眼睛，好似在回忆什么，良久后开口道：“你叫奚珞，我见过你，在绝望城。”
奚珞一笑，当两人完全使用精神力沟通时，是没有办法隐瞒年龄、外表的：“对，我就是为了绝望城而来。”
“唉。”钟点幽幽长叹，表情似喜似悲，眼神复杂的让人看不透，“居然真的是你，老先生没说错，你总有一天会回来。”
“是啊，我回来了。”
钟点顿了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问道：“既然你来自别的地方，那么你知道，人......有机会永生吗？”
099 曝光二连
“永生？未来有没有人可以做到永生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活不了多久。”奚珞在钟点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四面巨大书架上的光点不断闪动，像极了夜晚的星空。
钟点错愕地抬头，却又苦笑：“假如我一直活在这里呢？我的意识将永远存在，难道不等于永生？”
“做梦。”奚珞将身体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如果精神力真的可以摆脱**存在，那未来世界又何必提倡的体术并进？人的**一旦死亡，精神力就会在72小时内消散，同样的，一个的精神力死亡，**也会在72小时内彻底失望。
想要一生一死？
无异于做梦。
“既然我不行，那你又是怎么样的存在？”钟点压抑着情绪波动，“为什么生活在一千多年前的曾圣殊，能够预言你的到来。还有那些形态特殊的文字，曾圣殊为什么要想法设法地要把汉学里的经典名著翻译成那些文字。那些文字是不是你们的语言？对了，是文化？你想要的就是我们的文化？”
奚珞心中'疙瘩'了一下，这事果然还是跟曾老有关系。不过换个角度想想，绝望之城里的星际语也总算有了出处，她亦不用担心是其他的时空旅行者来过这里，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你和曾老是什么关系？后辈？还是继承人？”奚珞同样抛出了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奚珞眸光微闪：“公平起见，一个人回答对方一个问题，我不欺骗你，你也不欺骗我，如何？你可以先提问。”
“好。”钟点点头，脑海中飞快地筛选起问题，可惜疑惑太多，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你和曾圣殊是什么关系？你究竟活了多久？”
“师徒关系。我今年二十整，一个人的精神力世界是最没有办法隐瞒真实年龄的，你看我的外表有多大年纪，我就是多大。”
钟点上下打量了奚珞许久，似乎有点信了她的话。
奚珞的眼睛太过清亮了，完全看不出厚重岁月走过的痕迹。不笑的时候，看上去还有几分稳重；一旦笑起来，就算说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还有那句，师徒关系？这让钟点有点诧异，同样的他也准备好了接下来的问题。
“你刚刚问了我两个问题，同样的，我也问你两个，可以吧。我没骗你，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时也能负起责任。”奚珞又强调了遍。
“行，你问。”钟点笑容里有些不屑，他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师傅曾圣殊留给我的东西在哪里？我又该怎么取到那些东西。”
奚珞的问题来的太直接，钟点一时间都反应不上来；同时心情也愈发复杂了，他这是不是被带进坑里去了。他研究了半天，才问出来的问题，都没有对方这个来的能抓住重点。
她难道不该先问自己和曾圣殊是什么关系？自己是怎么学会特殊语言的？自己又为什么要在游戏里建那么一座绝望之城？她无意中闯进绝望之城有没有自己的授意？
摔！
这姑娘会不会聊天！天都被聊死了！
思索了好一会，钟点还是咬着牙回答了：“东西有一部分被我存放在老宅床底的柜子里，剩下的被我用仪器扫描成电子稿放在我钥匙扣的储蓄盘里。”
“好，谢谢了。”说完，奚珞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打算离开，却被钟点拉住了手臂。
钟点磨着牙问道：“你什么意思？就这么走了吗？你还没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问题？”
“我要知道你的来历。你只有二十岁，却和活在公元2000多年的曾老是师徒，别跟我说什么神交已久，我不信这些鬼话。”钟点反复斟酌，觉得这个问题是目前为止他能想到的最有技术含量的了。
“想知道答案？”奚珞狡猾的摇了摇头，“我不告诉你。”
“......”
“我回答你两个问题，你回答我两个问题，这是公平交易。”
“......”
“爷爷啊，麻烦不要露出一脸我白嫖了你的表情好吗？”
“......”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你不能因为现在吃了点小亏，就一定要闹的不愉快啊？给彼此一个美好的回忆不好吗？”
钟点：？？？
听上去很有道理，就是这话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确定没有别的好奇的事情了？”
“真没有。”
“你就不关心我的老宅在哪里？还有我的储蓄盘在哪，储蓄盘里有设有密码，数字只有我知道，你到时候也打开不了你的文件。”
“无所谓。”反正她有胖球这个外挂在。其余剧情她都猜的七七八八了，也不差一张嘴说出来；现在只要找到曾老留给自己的宝藏，这次的主线就完成了，得到的积分正好够她买张回帝星的票，她在这个时代也就可以安心养老看书了。
她差点忘了，家里好像还供着两个祖宗。等这事一结束，她立刻就把圆滚滚扔回动物园；至于胖球，奚珞最近在网上发现了一家机器人俱乐部，定期举办比武、比舞、比美、比唱歌等，还有全年无休培训班，怎么看都觉得适合胖球。
看着奚珞的精神体从自己眼前毫不犹豫地离开，钟点丧气极了，指尖在桌子上轻点，三行的小诗浮在面前。
第一种人生，是现实；
第二种人生，是游戏里的你们；
第三种人生，是游戏外的我们。
钟点心里发苦，他还在奢求着什么呢？过着第三种人生的我们，注定会深陷绝望之中，无法救赎。
绝望之城的中心，是孝悌院；孝悌院的中心，是作为实验体的我们。钟点是第一个试验品，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所以，他才会想要揭发这一切，并想尽办法地利用特殊语言建造新城池并骗过了维护游戏的工作人员。可等到绝望之城建成后，他又犹豫了，他开始担心，如果第三种人生因为他的曝光而不能继续运行下去，那他是不是也离死不远了？直到奚珞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对永生的幻想，既然要死，那干脆同归于尽吧。
就当是，为那些实验失败的人讨个公道……
100 先做个人吧
奚珞离开游戏的前一刻，隐隐察觉到了身后钟点的精神体不太对劲，就好像是个走投无路的人在最后选择了孤注一掷。
不过她什么都没做，只顾走了。
待奚珞的精神力回到身体的时候，封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傻瓜机器人当传话工具。
“我有事先走了，你结束后就先回病房休息，别忘记我们约定。
封”
傻瓜机器人约一米多高，传完话，就又缩到了角落里去，宛如一座陈旧的雕塑。
奚珞从轮椅上站起来，屏气走到安置钟点身体的床边，游戏外的钟点相比下苍老了无数倍，常年的营养不良，使他瘦到皮包骨。奚珞掀开他的被子，刚好能看见一大块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特别是凹陷的肚皮上还布满了针眼和淤青，乍得望过去，很是吓人。
床边的垃圾桶里散落着几十个密封瓶及针筒，同时，钟点床头还有一支药正在通过机器匀速注入血管。奚珞用了系统分析功能，垃圾桶的药剂基本上都是增强脑电波活动的，通过刺激大脑，使精神力活跃。
用药的剂量被调整的非常完美，既可以最大限度的激发钟点精神力，又避免了大脑不可逆转的损伤。
奚珞远远地看到最下层带密码锁的柜子，走过去后，试了几下发现用手根本打不开。
目光四处打量，随后落在了不远处的医用工具锤上，走过去拎起锤子，顺手就把柜子给砸开了。
扒开废墟，里面有一本日记，封的日记。不过里面更多的是在记录一些实验进程，实验对象大多都是绝症晚期的老人，也有少部分的是健康人。
“果然，那个姓封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奚珞摇了摇头，直接把翻完了的笔记本扔到一边。
这种麻烦的东西，还是让有缘者得吧。
压在日记本下面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一包纸巾，几瓶保健品，镜片碎掉的老式眼镜，直到看见了一张签了名字皱巴巴的合同，奚珞才反应过来，这里面的东西大概就是钟点入院随身带的用品了。
孝悌院也就这点做的还不错，病人入院后的随身物品，即便要取下，也一定会就近保存。
奚珞找到了钟点说过的储蓄盘，卡通猪形状，和一大串钥匙绑在了一块。拿着钥匙，奚珞也不管轮椅了，大步准备离开孝悌院。
结果还没上电梯，就被从电梯里出来的郭妤娥堵了个正着。
这女人今天没化妆，就连头发都像是匆忙之中扎起来的，现在也松散了，嘴唇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憔悴不已。
“你怎么在这？”郭妤娥神色不定，“封？他把你困在这里的？”
奚珞没说话，自从封在她面前说过郭妤娥的事迹后，她对眼前这位的好感度已经到了冰点。
“你回房间躲躲吧，孝悌院很快就要完蛋了。”郭妤娥根本没看向奚珞，她的声音愈发虚弱，“你真是运气差，怎么就遇上了封那个疯狗。别的人学医要么求财，要么求德，唯独他......”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奚珞几乎听不见了。
“你想干什么？”
郭妤娥惊讶地抬头，这才发现奚珞眼中的疏远，很快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轻嘲道：“我懂了，封和你说我坏话了。
“......”这是她自己猜的，可不是我告诉她的。
“今天谁都拦不了我，他毁了我全部的心血，我也得让他尝尝这种的滋味。”郭妤娥咬牙，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封把我新药的配方、制作流程全部都发布在了网上，甚至包括了很多还没有试验过新药！这种内部的东西，除了我、老板和目前权限最高的封外，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获取。难不成还是我自己害我自己，或者是老板他不要命了要跟下属我同归于尽？只有封一个人不会受到牵连，他只要看护好他的第三种人生，完全可以继续实验，继续赚钱！那我呢！我怎么办”
老板不会坑你，不代表老板的儿子不会。奚珞在心里默道，看来封算是替胖球他们三个把锅背了。
“你知道封这人有多狠吗？他从不做'违法'的事情，所有被他实验的人都签署过知情书，就算不愿意的人也会被他逼着同意。利用第三种人生的技术，制作短视频欺骗家属，欺骗外人。很多人最后死了也是白死，只有他永远站在法律的最高点俯瞰，还自认为是救世主，救活了再送人去死，有病。”
哦。
奚珞总算从一大堆信息中，理明白了思路。
孝悌院里面的三批势力，封为首的第三种人生技术，郭妤娥为首的药物试剂技术，以及存在感极度薄弱的基因工程技术。三者平时或多或少也有竞争，但更多的是在相互制衡。
封看不起作为手术医生的郭妤娥，郭妤娥厌恶总是救世主自称、却又肆意拿活人实验的封。
现在胖球玩垮了郭妤娥，郭妤娥却误会了，正好之前累积的宿怨爆发并打算报复封，因此来到了地下三层准备收集证据开始揭发。
所以说，孝悌院要倒闭了，幕后老板要破产了是吧？
唐糖要变成穷光蛋了是吧？
那他还能变成五星人物吗？自己应该不会改变历史吧？奚珞顿时又有了新的烦恼。
郭妤娥不知道的是，她想干还没来及干的事情，已经有人帮她干完了，她后来做的事情最多也就算是火上浇油罢了。
奚珞弄明白了这出大戏，突然很庆幸自己的置身事外了，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站队，也就不会对某个人特别失望。她在这个时代里，似乎从来都没碰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好人，明明文明不断在进步了，人性却变得更复杂了。
她突然很想念师傅、姐姐、姐夫、侄子他们......
“我走了，我就当作没遇到你，你好自为之吧。”奚珞转身进了电梯，郭妤娥盯着她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
奚珞不想再呆在孝悌院了，她干脆隐匿了气息，避开监控翻墙离开，就是动作太猛了，差点扭到腰。临走前，她回头看眼了大门，门上方的三个金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孔子曰，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欤。
至于这里？
还是先做个人吧。
101 遗臭万年了吧
公元3124年，元月。
炮仗声喧天，烟火如同盛开在黑幕上的花朵，短暂而又绝美。
这个时代的烟花全部都是无污染原料制作的，在空中炸开后，立刻会被分解成氢气和水雾；而且家家户户的住宅都有智能隔音效果，可以自行选择屏蔽效果，也就不像公元2000年前后那般规定，城区禁止放烟花爆竹了。
这是奚珞来到公元三千年的第五个月，也是第一个新年。
奚珞坐在二楼阳台上，远远地看着圆月前炸开的烟花，圆滚滚趴在奚珞右手边睡着了，嘴角流着亮晶晶的水迹。胖球坐在熊猫的脑袋上，百无聊奈地拔着圆滚滚脑袋上的软毛。
公元3123年的年尾，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毒试剂’引起社会轰动；到后来曝光出来的‘孝悌院人体实验’；紧接着‘第三种人生’又遭到了受害者家属自发抵制；大型跨国唐氏产业宣布破产，其创始人唐某锒铛入狱。
由于事件的恶性程度、影响力都比较高，整个国家似乎都笼罩在乌烟瘴气中，好不容易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这突然到来的春节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宿主，你最近都不怎么说话了。”胖球望着奚珞的灰眸忍不住问道，“你那段时间在孝悌院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奚珞垂眸，“对了，唐堂现在怎么样？”
“他不太好……”提起唐堂，胖球语气瞬间弱了下来，老老实实的交代道，“自从他父亲在监狱里自杀以后，他哥也和他断绝关系了。我去找过他，他虽然都笑着说没事，但我看得出来他非常难受。”
“这也许就是命。”
胖球似乎也染上了人类的复杂情绪，微微叹气：“宿主，是不是我错的太离谱了，我就不该多管闲事……如果我没有把毒试剂的内幕告诉唐堂，他也许就不会加入我和圆滚滚。这样的话，他父亲或许就不会受不了打击自杀，他哥哥也不会和他断绝关系。”
“他父亲是被那些被孝悌院收留的老人家属逼着自杀的，和你、和唐堂都没关系。唐氏就算破产，也肯定能留下一大笔积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不要提唐堂父亲那种白手起家的精明人物了，他不可能因为破产就自杀。唉，其实我觉得，真正可惜的是唐堂，那么有天赋的一个人，却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今后在商场上大概是寸步难行了。”
“都是我对不起唐堂。”
“你给唐堂兑换了长寿丹，让他的寿命延长了至少四十年，你已经在努力地补偿他了。”
胖球低低问道：“宿主，你说如果重来一次，唐堂还会这么做吗？”
奚珞沉默了，知道真实的答案或许会让胖球更难过：“如果我是唐堂，在不知道未来会有多么糟糕的时候，我也会想办法阻止亲人继续错下去。但要是让我重来一次，我也后悔。死的那人可是唐糖的父亲，如果换成你我的父亲呢？就像当我知道我祖父去世的时候，我的情绪也几乎崩溃。这种崩溃只会随着时间暂时平复，日后只要想起来，还是会像伤口撕裂般的疼。”
“反正我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嗯，你总会长大的。”奚珞拍了拍胖球的脑袋。唐堂父亲的死，最终的导火线是孝悌院进行的人体实验，真正希望他去死的，是为了老人活下去而忍痛将人送到孝悌院的家属。
然而那些喝过所谓毒试剂的人，大多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或者说根本就是心甘情愿的，所以不至于到疯狂的地步。
“好吧……”胖球仍是闷闷不乐，看着没心没肺、还在继续睡觉的圆滚滚觉得更累了。假如他和宿主回到未来，圆滚滚该怎么办？
“你看看。”奚珞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胖球。
胖球疑惑地接了过来，很快眼前就亮了：“五星人物！哈，这是那年中秋帮曾老拍的照片，他当时还说拍的不好呢！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曾老说，他在走之前把所有与我相关的照片都烧了，唯独留下了这一张，因为我和你的倒影都模模糊糊的照在了镜子里，和我们不够熟的人根本没法分辨。这算是存在世界上的，我们三个最后的合影了，我打算把它带回帝星。”奚珞灰瞳里闪过一丝坚定。
胖球语气里有些苦恼：“可是我们带不走，时空穿梭的力量会把它损坏的。”
“系统商城里有出售摆放位置，就是有点贵，几乎抵得上一张时间穿梭的票价了，就先买吧，反正你说过我可以赊账。”奚珞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照片，曾老在照片里笑得灿烂，白发微微凌乱，却充满着生活气息。
“emmmm，我怎么不知道商城还卖这个？”胖球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奚珞跳下了阳台，临走前用力地打了下胖球的脑袋，唇角有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你不用知道，你会卖萌就好。”
“……”宿主，你的思想有点危险！
这是分明对星元5522年诞生的机器人不尊重！！！
待尘埃落定，奚珞在这个时代多呆了近六十多年。背完了曾老留下的资料后，她干脆当起了现实社会中的图书馆管理员，并不断地吸收着这个时代的所有文化知识。每过五六年，她就必须离开换个地方呆着，有时候也会出国个几年，以免让这个时代的人发现她不会变老。
那件事情之后，唐堂家的别墅都卖完了。
唐堂没有找过奚珞，奚珞也没有找过他，也不让胖球去找，就好像相互之间从来没认识过一般。
堂正公司还是和系统人物评价时说的一样，应运而生。没有人知道唐堂是怎么做到的，也许就是突然有一天，他的公司就做大了。
奚珞和胖球离开这个时代的这一天，刚巧是唐堂的八十五岁生日，他这辈子都没娶妻没孩子，他总觉得自己活不久了，结果现在都古稀之年了。
唐堂笑得苦涩，只是人生如戏。摇摇头，翻开桌子上的文件，熬夜继续工作。
如果奚珞这时在这里的话，肯定一眼就能看见唐堂桌上的文件夹，上面写着六个大字人工子宫计划。
其实奚珞和胖球都有误区，五星人物的评定根本不在乎一个人的德，或者一个人的能力，而是他的存在在历史上究竟发挥着多大的作用，这人可能名冠千古，亦可能是遗臭万年……
102 恭喜负债两亿
从公元纪回到帝星，即便曾经对现实有再多的不满和怨怼，如今的奚珞心中却也被亲切感而装满了。
“小主人。”管家突然出声，声音温和，“新年已经过去了，您需要准备一下，参加今年的毕业典礼吗？”
“不去。”奚珞听到了管家的声音，依稀有些晃神，这一次她在地球呆的太久了，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她在离开前，做了些什么了。
奚珞刚拒绝，管家就已经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推辞的办法了，是用病假理由比较好办，还是干脆想办法让学院不要举办今年的毕业典礼呢？
“管家，我好想你啊啊啊！”胖球一把冲到了管家胸前，管家无奈地抱了个满怀，“一个小时前，你刚因为弄乱了我打扫好的客厅卫生，来找过我。”
“呜呜呜。”胖球哽咽地蹭了蹭，有千言万语又说不出来，“我不管，我就是想你了，宿主也想你。”
管家原本机械化的笑容渐渐带了一丝温柔，轻轻拍了拍胖球的背，眸中闪现了一丝了然，估计他们这次在外面，又受了不少委屈。
“回家了，就好好休息，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忘记。”管家用指尖敲了敲胖球的脑壳。
“嗯嗯。”胖球含泪点头。
奚珞余光看见了他们两个的互动，也忍不住勾起了唇。
她回家了……
房间还是一如往常的舒适，奚珞毫不犹豫地躺在了床上，困倦感瞬间涌了上来，很快便进入了梦香。迷糊中，奚珞好像听见了熟悉的系统音发布任务，不过具体是什么她也没听进去，就又睡着了。
她现在欠了懒癌系统多少积分来着，至少也有三四张时光穿梭的票价了吧，算了吧，就这样吧。
“嗯？”胖球从管家怀里飘了出来，系统怎么又发布新任务了？
点击察看。
“叮，亲爱的宿主奚珞你好，首先恭喜您重新回到帝星，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您的懒癌治疗进度已达到了25%，望再接再厉。”
“根据治疗进度及星际大环境，系统为您发布中级主线任务搞风搞雨搞星球。请问是否察看详细解说。”
“是。”胖球点击了继续，搞风搞雨，这名字一听就很霸气。
“懒癌治愈系统任务主要分初级、中级、高级、荣誉级任务及随机任务。初级任务，主要以阻止宿主一切偷懒行为为主；中级任务的发布，建立在宿主疾病得到相对较好的治疗前提下，主要目的是结合时代大背景，发布能够促进宿主的主动性、积极性的任务，并且替宿主找到最合适的、而且能够实现人生意义的工作；高级任务，是建立在宿主综合素质极高的基础下发布，目标是名扬天下，名垂青史；荣誉级任务，即为生存而战，为守护而战，为荣誉而战；随机任务则与时光穿梭内容相关，因人而异。”
胖球咬着爪子，回忆起宿主之前完成过的任务，比如说，强制结束不必要的睡眠、强制宿主去地球完成毕业考核都属于初级任务；穿越古地球上的任务，像学习古文化、发扬地球文化的都是随机任务？
既然宿主现在恢复的这么好，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很快就可以把宿主治愈了！！！
这么一想，他好像真的很久没给宿主用过发愤试剂了，也就是说宿主现在已经可以依靠自己意志力，不需要完全依赖药物了？
这么一想，胖球心里愈发地美滋滋了，耐着性子把解说看了下去，他还不知到这次的中级任务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星元纪523年前后，时代关键词星球开发。宇宙无穷，数以亿计的星球尚未被人类所征服，据大数据分析，本时代最受尊重的职业之一，为星球开发业。本次任务考核标准，成功开发、吸引至少一百万人移民的星球3个。”
征服星球！
胖球眼睛亮了起来，听上去就很有意思。那宿主现在是不是需要一艘星舰，他记得父亲在商城里应该留了一架，不过好像是个老古董了。要不然他现在兑换出来吧，反正迟早用得到，唔，还好，不贵，银河星舰才六千万硬币。
嗯，买了！
星舰皮肤？
买！
星舰战炮？
买！买！
星舰房间布局diy？
买！必须买！
星舰悠闲娱乐设备？
这个太重要了，星际旅行那么枯燥，一定要有娱乐设备！父上大人果然贴心，这卖的都是他最缺的！
胖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了，点的停不下来。
奚珞本来打算先好好睡个几天再说，结果没几个小时就被耳边连续地提示音扰地心烦意乱。气冲冲地爬起来，却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甚至像是在唱什么别扭的歌曲……
“还钱啦~还钱啦！今天的你还钱了吗~”
“欠着钱，睡不着呀~吃不好呀~良心不安的呀！”
“钱钱钱钱钱，我活成了有钱人的模样~”
……
“由于宿主欠债超过两亿硬币，系统将为您提供贴心服务，循环播放催债歌，直至还清所欠债务的百分之六十。”
奚珞简直头大，她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钱了，该不会是这个鬼系统还自动放了高利贷？
睡一觉，几千万的债就变成了两亿？
(□′)┻━┻
以后这觉还能睡吗！
看着系统右上角突然新增的消费记录列表，奚珞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展开的红色消费记录占据了奚珞的视野。
银河星舰x1……66666666硬币
星舰皮肤x250……250000硬币
星舰炮弹x50000……12300000硬币
星舰休闲娱乐品x10000……10000000硬币
……
这么清晰的消费记录，奚珞还能想不明白吗！
她现在只想撬开胖球的脑子进行改造！
这家伙懂不懂人间疾苦啊！
想当年自己上一天的幼儿园才30个硬币！现在他竟然欠下了2个亿……
“能别在我脑袋里吵了吗？我头疼。”奚珞可怜巴巴地问道，“我保证还钱。”
“不行！”
“你这样我也没法做任务，不做任务也还不了钱，要不然我能退货吗？我可什么东西都没碰过……”
“呵，商城物品一经售出，盖不退换。”系统原本温软的机械女声，都变得冷漠起来。
果然，天大地大，债主最大。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给你安排每日任务，每天必须完成还债，否则催债歌还会继续循环。”
“一言为定！”几句话的功夫，奚珞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现在严重怀疑胖球不是傻，是在扮猪吃老虎了。
103 未写完，重复章节，暂时不要看
奚珞揉了揉太阳穴，尝试着缓解起脑子内部传来的酸胀感。又过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既然已经欠下了债，肯定会有办法还清，就是时间长短罢了。
自己我安慰的想了想，奚珞点开了系统面板，查看起目前的所有任务。
人物面板：奚珞
年龄：21岁（尚未成年）
等级：lv12
懒癌治疗进度：25%
任务一览表：
主线任务
1.1古地球文化试炼活动
1.2参与拍摄‘带娃走天下’
1.3娱乐百家汇（任务进行中）
1.4搞风搞雨搞星球（未开始）
……
隐藏主线任务
2.1我在公元两千年
2.2地球文化大作战（一）
2.3地球文化大作战（二）任务进度条：90%
……
支线任务
3.1学习古地球语言
3.2拜师任务
3.3成为一位幼儿栏目主播，并拥有十亿粉丝（完成中：6.6亿：10亿）
……
日常任务（已更新）：
4.1每日商城购物3次……20硬币
4.2让超过3人为你发出称赞……50硬币
4.3写作（题材不限），不少于1000字/天……100硬币
4.4选择一个爱好，每天坚持……30硬币
4.5学习强国……54积分
奚珞反复看着其中的每一条，她还没完成的几条任务，相互都有关联。目前她的主播粉丝数还差3.4亿观众，等数值达到后，娱乐百佳汇的任务同时可以完成。
至于地球文化大作战（二）的评分标准，她也没注意观察过进度增长的规律，自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加快完成速度，就随缘吧。
日常任务就是逼着自己出门，让超过三人发出称叹，整个元帅府里也就自己一个人吧。选择爱好，或许可以和写作一起完成。
新的主线任务是关于星际旅行的，也难怪胖球会买下银河星舰了。星舰在这个时代又不是花钱买不到，他为什么要从商城里兑换……
奚珞打开星网上的账号xiluo，编辑了一条最新消息。
“后天晚20:00直播，超过一亿观众抽一万人立即赠送真人战斗机甲；超过三亿人，抽一百万人赠送幼儿启蒙纸质书籍限量版66套；超过五亿人，抽取一万人获得帝星在内的十颗星球之一的永久居住权，及最新型智能机器人一台；超过十亿人同时观看直播，主播将抽取五亿人，获得公元纪地球珍贵建筑物百分百还原小模型，附图1、2、3jpg，以上奖品将在直播结束后3个月内全部发出，转发这条消息，每人赠送地球文化书签一套。”
这条消息发出后，整个星网都几乎陷入了瘫痪状态，几乎每个人都在疯狂的转发起来。
‘小可爱’转发
‘天才就是我’转发
‘酱酱晾晾’转发
“xoxo”转发
“温温”转发
“笑语”转发
“驾鹤西去”转发
奚珞发完后，扫了眼评论。
她也要承认这次送出去东西的价值，确实过高了，就连她一次性负担起来也觉得吃力，但也到不了网友调侃的破产的地步。她其实很早就可以这么干了，不过当时她考虑的更多的是，希望自己的直播能被更多需要的人看见，而不是所有人都冲着奖品来。
要不是这次胖球在商城里买得太狠，她也许会慢慢减少赠送礼物，准备细水长流去改变大多数人的文化概念。
奚珞也不纠结了，重新点开系统，居然获得称赞的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
这样也好。
奚珞点开了胖球买下的银河战舰图标，在完全取出前，东西是放在商城仓库里的，不过为了方便玩家验货，会有个虚拟体验机会。奚珞先打开说明书看了起来，银河星舰的整体构造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还是非常超前的。普通的小型星舰至少也需要五十到一百人同时驾驶，高级的军舰可能需要三百到五百人参与其中。
银河星舰先比之下
这样也好。
奚珞点开了胖球买下的银河战舰图标，在完全取出前，东西是放在商城仓库里的，不过为了方便玩家验货，会有个虚拟体验机会。奚珞先打开说明书看了起来，银河星舰的整体构造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还是非常超前的。普通的小型星舰至少也需要五十到一百人同时驾驶，高级的军舰可能需要三百到五百人参与其中。
这样也好。
奚珞点开了胖球买下的银河战舰图标，在完全取出前，东西是放在商城仓库里的，不过为了方便玩家验货，会有个虚拟体验机会。奚珞先打开说明书看了起来，银河星舰的整体构造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还是非常超前的。普通的小型星舰至少也需要五十到一百人同时驾驶，高级的军舰可能需要三百到五百人参与其中。
这样也好。
奚珞点开了胖球买下的银河战舰图标，在完全取出前，东西是放在商城仓库里的，不过为了方便玩家验货，会有个虚拟体验机会。奚珞先打开说明书看了起来，银河星舰的整体构造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还是非常超前的。普通的小型星舰至少也需要五十到一百人同时驾驶，高级的军舰可能需要三百到五百人参与其中。
104 雅俗共赏
奚珞在商城里逛了逛，发现商城里可以用在随身星舰里的东西还真不少，就像是‘美食餐巾’的存在，完全等同于一个厨子了，而且仅仅需要1000个硬币……
以前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拥有一架星舰，导致这些东西对于奚珞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如今有了自己的星舰，自然要担起责任，好养家糊口。
开发星球，奚珞跟着奚长河看着很多次，别看宇宙那么大，人类真正能用来生存的星球还是少的可怜，有的时候可能跑了几个星系都找不到类似于帝星这种适合改造的星球，更不要提类似于地球这种连改造都不需要的天然星球了。
但是普通‘能源星’还是非常多的，这种星球多用来开采或者是扩充联盟的宇宙版图。这类星球中能带来利益的只占少数，普遍是以编号命名，为联盟共有财产，除非个人能证明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者。
联盟虽然默许私人星舰的存在，但是每艘私人星舰必须向上报备，并且有一名或一名以上的联盟人员当联络官，否则被常年在宇宙巡逻的联盟军舰发现后，立刻会当做星际海盗处理，一经遇到直接围剿。
目前的联盟的军舰主要以三个分支为主，第一个分支是奚长河当年留下来的军舰‘长河号’为首，他们主要任务是代表联盟开拓新的星球，‘长河号’在奚长河去世后，就被联盟彻底收编了；第二个分支类似于上次接学生去地球的那只军舰，那个军队一般出没有太大风险的任务，比如说维和、与星际海盗谈判、小星球的能源采集之类的。
最后一个分支的队伍，任务的难度、危险程度都极高，但有利有弊，风险越大的任务军功越好攒。奚珞的父亲就是在第三团出任务后，再也没回来，血缘上的奚天芩，在毕业后也去了第三团。
奚珞敲了敲桌子，突然想起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像也没办法完成改造星球的任务。如果说要招聘的话，她好像就必须要参加学院的毕业典礼了……
“管家，你刚刚说毕业典礼在什么时候？”奚珞推开了房间门，胖球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躲到了管家身后，眼睛里都是闪躲之色。
管家伸出手掌，上面顿时浮现了一张投影的红色邀请函，邀请函的右上角画有‘第一学院’的校徽，毛笔隶书提字，金粉龙凤镶边，极富有学院特色。
“一周后。”
“行，我去。”奚珞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胖球的身上，似乎在研究该从哪里拆开比较好，看得胖球瑟瑟发抖，“我记得每年的毕业典礼都是有军团招聘？”
管家有点诧异，还是仔细的复述道：“对，联盟的三个军团每年都会来第一学院面试，无数军校的学生都会把简历都过去，小主人看上哪家了，需要我去准备下吗？”
“帮我租一块私人星舰招聘的场地，还有预定一些改造星球的必备材料；最新的战斗型机甲，适合宇宙作战的。”
“小主人，制作星舰至少要几年的时间，现在招人可能有些早。”管家提醒了句。
“星舰已经有了。还有，我在星网上发布的简讯你看到了吗？里面的那些奖品，帮我准备一下吧。”
管家点头：“小主人，这次的花销会有点大，我怕会惊动到夫人那里。”
她要是一怒之下，把您的卡给封了吧，到时候就算咱们招了人也没钱发工资……
奚珞也想到了，只觉得头更疼了，封卡就封卡吧，反正她最多限制自己到三十岁成年，先想办法把商城的账给还清了，要不然自己非得给魔音扰到精神分裂。
每增长100粉丝可以获得1个硬币，3.4亿粉丝可以兑换340万硬币，这次的奖励额度这么大，说不定还不止十亿观众。到时候2亿的账单至少可以还上一些。
“之前不是有厂家来找过我们，希望可以获得我们直播送出去的礼品，供货渠道吗？找几家大公司领导先谈着，对了，让我徒弟去谈。”奚珞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按照奚夫人那脾气，她另可相信帝星即将爆炸，也不信她能当过自己。
等自己的卡封了，别说商城里的债务紧张。就连现实中，奚珞都得被闹疯，星舰每个月花费的能源都是天价，更别提招人以后，手底下人的吃喝问题。
她是不是以后都不能继续视钱财如粪土了？
“小主人，如果您到时候真的缺钱的话，我们可以选择帝星银行贷款。”
“我没成年，还没有贷款资格。”第一次觉得，能够快点变老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管家认真道：“可以用我的名义。”
“贷款还不上是要抓去坐牢的，你就不怕我坑你？”奚珞抬眼，普通机器人的确没法贷款，可管家不一样，他是有军功军衔的，无论去哪颗星球，都会受到礼遇。
“放心，他们不敢抓。”
“如果有那一天，我们就去当星际海盗，熬到我成年。”奚珞心里盘算起了赚钱，她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私人星舰前几年都是亏本的，除非早期就能发现无主的能源星，并且可以采集到稀有的能源，否则一艘星舰的开销，真的让人吃不消。
奚珞算了下，干脆不想了，她得去完成那个一千字的每日任务。正好把后天晚上的稿子写了。
这次去公元3000年，曾老后来几十年翻译出的内容都到自己手上了，里面包括三字经、弟子规、百家姓在内的几十本书，还有山海经、格林童话。
无论自己说其中的哪一本，在帝星的学术界的价值都是不可估量。
可要是想到可能有十亿人同时观看，这些人可能有孩子，也可能没有孩子，年龄段更是参差不齐。以前曾老活着的时候，这么说过，最好的作品，最受欢迎的作品，往往都不是思想最深刻，道理说的最多的；反而会是一些简单的，令人感触的。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雅俗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