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我太难了，大晚上被迫营业
“……”
“……”
商定以后，几人碰了碰杯。
文溪忽然开口：“诶，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在魔都、京城、羊城都搞个分店？”
“四大一线城市的滞留时间应该是最多的。”
柳初筱接过话头：“那这样说的话，新一线的几个城市也应该搞一下。”
“那什么……我能说每个省会城市其实都可以搞吗？”马蔓蔓弱弱的道。
季婷哑然失笑：“你们越说越离谱了，尽管这一锤子买卖减少了很多以后会发生的麻烦，但毕竟不对外营业，使用率上不去的。”
“所以，一线城市复刻是可以的，别的就不大需要了。”
林眠想了想道：“光是鹏城的确有点单调。”
“要不可以适当对外营业？”
李承泽插了句话：“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的消费选择。”
“按照你们每百平米六百万的造价，最小的房间是二百平，也就是一千二百万，即便每晚单价一万，也需要一千二百个晚上才能收回第一批成本，还不包括之后的运营费用。”
“所以，完全没必要，再说你们都不是差这点小钱的人。”
不管什么生意，都跟李承泽没半毛钱关系。
这是基本规则。
宁晏几人也都发表了各自的看法。
李承泽的说法是最有道理的，对外营业，就完全不是一般人的消费选择区域了。
部分城市的总统套都有不到一万人民币的。
标准定低了，就是赔本赚吆喝。
另一个说法，房间需要有人入住才能攒起人气，这个人气指的是生人的气息。
这也不成立。
本就是属于打尖形式的，生人的气息一直就有。
一旦投入使用，自然会有服务人员每日维护清洁。
最后的问题就是一个费用问题了。
四大一线每个城市搞一个，大家的零花钱还可以撑得住，如果泛滥开来，必要性很低，纯粹是浪费钱。
不过类似于王思、林眠、季婷、宁晏这种经常四处窜，又不想折腾的人来说，成本是能回来的。
以宁晏为例，明明很多城市都有自己的居所，但宁晏有时候还是会图省事，直接住酒店。
而且基本都安排在总统套这个等级，再加上同行人员，算下来一个晚上最低能回本二十万左右。
算算三百个晚上就回本了。
而且还能享受比酒店更加细致的服务。
怎么算也觉得还挺值当的。
另一个，这也算是败家的操作，一举多得。
“……”
这个事情决定下来后，就交给了林眠去操作。
之后林眠趁着没人的时候，跟宁晏吐槽了两句：“我还真的试过了，平安金融中心那栋楼的观光层真算是市政工程，搞不定，我就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咱现在这栋大厦虽然矮了点，顶层也有个二百多米了。”
“将就一下。”
宁晏：“……”
“那楼顶还真有外出云际观景台形式的玻璃？”
“算是有，每块的面积很小，都没超过30平，一共只有三块。”林眠道。
“这也行啊！”宁晏心中一动，“咱好好改造一下，还是可以的。”
林眠眼皮一挑：“自然。”
“宁总有机会，来捧捧场。”
“……”
说实话，尽管宁晏从一开始接触到宁事务管理所后，就没差过钱，甚至这方面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会开口管。
包括颜芷。
但宁晏偏偏自从在三亚经历了林佳婷之后，一直没什么兴趣。
怎么说呢。
首先宁晏不是什么饥不择食的人，即便原本想是，那时候腰包也不够，现在是不想将就。
不说颜芷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小秘书的颜止于此。
就说后来遇到的很多很多人，文溪、辛宁、柳初筱，以及今天的马蔓蔓，都无限的拔高了宁晏的审美上限。
原本林佳婷这种就有足够多的舔狗了。
但现在就是路人。
另外的原因也很简单，初遇与简单相处之间始终有区别。
“一定一定。”想到这里，宁晏连忙答应了下来。
总不能在现在这种基础上，还要连世界都观不到吧？
想着想着，宁晏内心一片火热。
…………
王思与一众好友逛夜店的事情终于还是上了热搜。
明明之前的那些女孩子都没有向外传。
但王思等人在夜店门口送宁晏离开的时候，被好事者拍到了传播了出去。
一些无良小编看图编故事搞了一波后，然后就变得精彩起来。
无数小编加入了战斗。
最后是网友们自发加入。
于是就上了热搜。
配图其实很有意思。
pacx酒吧的巨大灯箱logo门前，行人稀少，一辆大红旗停在门边，王思、林眠几人面向大红旗与镜头站立。
宁晏坐在车内。
没有影像。
配上一段故事解说后，想不火都难。
没别的，王思可是正儿八经的顶级富二代，钱多得吖匹，居然还要这么礼貌的送人。
关键是大红旗。
“卧槽……这是哪？”
“鹏城，好像是一家冷淡风情的酒吧，据说里面连dj都没有。”
“废话！校长这是在送谁？还这么多的人一块送，排面这么高的吗？”
“踏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红旗，这车在路上行驶的可不多。”
“坐等一个大佬曝光。”
“……”
然后就真有大佬来了。
王思亲自答：“我想有钱，你不在镜头里，但传说全是你！厉害！”
“卧槽，我钱？”
“我钱的排面这么高的吗，坐大红旗！”
“可惜没人看到车牌！”
“我反正是我钱的舔狗，舔就完事了。”
“……”
本来只有王思的时候，热度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没什么意外的话，能待个半天一天的，但是加上我想有钱。
这热度当时就炸了。
“我想有钱，说，最近忙什么去了，都半个月没去霸占热搜榜了！”
“就是就是，一点都不习惯了。”
“热搜没有你的身影，一点都不像我们熟悉的热搜！”
“天天都是认爱、出轨、录音什么的乱七八糟的新闻。”
“坐等我钱一个大热搜。”
“……”
末了，回到大南山别墅的宁晏还是更新了一下微博动态：
“我太难了，大晚上的还要被出来营业……ps：大家散了吧，不想上热搜……”
======
破碗。
第377章 挺好一姑娘，怎么就瞎了
“不想上热搜？这是我听到的最大的笑话，我钱呐，你怕是忘了之前把热搜五十条全部霸占的盛气凌人了吧？”
“这可能是今天晚上我看到的最大笑话！”
“大网红呐，现在都坐大红旗呐，不营业是不行滴。”
“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散什么散，我们凑我们的热闹，你搞你的，咱们不相干啊！”
“说得对！”
“你我钱懂什么热搜？”
“……”
宁晏更新微博动态后，沙雕网友们可是欢乐了起来。
原本枯燥无聊的晚上，忽然就多了乐趣。
据不完全统计，微博的实时流量来了个飙升。
…………
“林眠的那六千万，怎么算支出？”
钱，还没给。
所以宁晏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算法。
这都得颜秘书说了算。
迎着宁晏探究的视线，颜秘书连忙回答道：“算消费额度。”
“不对外营业，无法产生实际利益，算不了投资。”
“并且可以预见的是，会一直沉没成本。”
宁晏心中一动：“那如果我推动林眠他们在四大一线城市都开上分店，这额度怎么说也得花掉三个亿呐！”
“真得感谢文溪提议。”
“找个机会让林眠动起来，这事情一定不能拖。”
“交给你了。”
三几句话的功夫，宁晏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这种沟通上的小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宁晏事必躬亲的。
颜秘书还是很会处理的。
也就是在合适的时间里，拨出去几个电话，完事儿。
就宁晏自己估计，投资人这么多，他占大头也得花掉三个亿以上，复刻的不只是酒店这个休闲场所，还有一楼的门脸夜店。
只不过这个东西会营利。
林眠肯定也不好意思独占，大约也会参与入股制。
想到这里，宁晏递了个眼神给颜芷。
颜芷偏着头翻了翻电子薄：“不用分开计算，也算消费额度。”
宁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花钱也不难的。”颜芷在一旁说道。
“有时间的话，你可以多跟林眠呐，文溪啊，多坐坐，她们都是从出生就是当成富二代培养的，在很多方面的见识广泛是超过你的。”
宁晏完完全全听得懂颜芷的意思。
所谓的多坐坐。
肯定是跟文溪多坐坐，而不是林眠。
但听懂了不意味着要表现出来。
所以，宁晏就道：“的确，像林眠这种混吃等死的人，花活还是真的多。”
“就不仅仅是今天忽然弄出来的那什么名字搞不懂的冷淡风情夜店。”
“他又跟我提起了平安中心观光层的事情，行动力很强，直接上手问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市政工程，怎么都谈不下来。”
“啧啧~那地方要是能改造一下，简直了……”
想着想着，宁晏就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要知道林眠当时那几句话一说，他差点就要战术压枪了。
这还真不是因为什么宁晏年轻气盛。
那场景，真的是，脑子里面只要一想，画面感就全来了。
颜芷：“……我踏马！”
“行，你就故意吧。”
“少年，我就问你以前可看过电视剧？”
宁晏摇头：“上一次看电视还是高中以前。”
“行吧行吧，那你总上网的吧，听没听过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颜芷道。
宁晏：“？？？”
“什么鬼？”
颜芷翻了个白眼：“我都说这么明白了！”
“你今年多大了，自己没点逼数吗？”
宁晏：“……”
“你多虑了，如果换做是另外一个身份的女孩子像文溪这样，我大不了就当是谈恋爱了，吃干抹净脚底抹油，反正一看就图我的钱。”
“但，文溪不行。”
“至少现在我是确定以及肯定，不会跟文溪走一辈子。”
“完全没有那种感觉。”
颜芷：“……”
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感情这种事情，确实有点勉强不了，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完全不讲道理。
“你说文溪好好一女孩子，怎么就瞎了呢。”宁晏砸吧嘴感叹道。
颜芷张了张嘴：“……”
“你想说什么，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之所以现在没什么想法，大差不差的算是个初哥，那是因为这一两个月见到的漂亮女孩子太多，不想将就。”
“而且也摸不准是人是妖。”
“但凡是有机会，别的不好说，洲际酒店估计是需要常年包房的。”
宁晏满不在乎的说道。
“之所以讨厌林佳婷，也是因为在安静的灯光下，她长得不行。”
颜芷：“……”
她还真没法昧着良心替宁晏说话。
跟她，宁晏可没什么隐瞒。
大约是好几年前，宁晏就表达过这样的观点。
当时宁晏还说，我属于那种韦小宝型的人，只不过没韦小宝那么会撩，要是有机会，最少也得找五个女人。
当时颜芷记得自己还开玩笑，小心你的肾。
宁晏想了想，道：“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抽空跟文溪透露一下我的想法。”
“满打满算，认识都没超过两个月，算不上什么爱深恨切。”
“……”
颜芷默默点头。
顿了顿，宁晏提起正事：“对了，刚才在饭桌上我让你查的事情，结果怎么样了？”
“……”
尽管宁晏在饭桌上没说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
但宁晏就是知道自己的眼神颜芷能领会。
这属于长时间建立好的默契。
颜芷点点头：“已经查好了。”
“当时一共捐助了六千万，根据相应的计算标准，一共是兴建了三所设施完善的小学。”
“进展很快，目前都已经竣工投入使用。”
“预计在9月份会迎来第一批学生。”
“另外，其中有一所小学是改建的，原本就有小学，只不过根据建造年限以及建造标准，其实属于危房了，跟当地协商后，另找了地方建造学校。”
事实上，尽管目前国内的失学儿童还有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因为人丁稀少，路途遥远等诸多环境因素。
总得来说，我国在这方面的事业这些年已经是卓有成效了。
但并不是说完全覆盖了。
反正宁晏也只是想尽一份心意。
多的也管不了。
“刚好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去走一走看一看？”宁晏道。
颜芷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吴姨的意思，她说本来是在飞机上就跟你说的，后来觉得没那么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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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78章 撤都撤不下来
“……”
“……”
敢情宁晏想到的事情，早就都被安排好了。
只不过是因为事务不那么着急，所以没有提前说出来。
这种事情宁晏向来不以为意。
随口问：“具体怎么安排的？”
“看你的意思。”
“懂了。”
“……”
颜芷低头看了眼手机，忽然笑道：“不过我想，你现在更想要关心的是，微博上的动静。”
宁晏：“？？？”
“发生什么了？”
颜芷耸耸肩：“得你自己看。”
宁晏：“……”
几分钟后，他感觉脑仁都疼了。
有时候吧，沙雕网友还真挺能搞事情的，别管他们卑微不卑微。
好端端的安生了一阵子的微博热搜，在宁晏冒头后，一下子就变了模样。
#我钱不想上热搜#
热搜榜第七。
#散了吧#
热搜榜第十九。
#卑微我钱，在线营业#
热搜榜第三十。
“……”
这是直接关联了微博‘我想有钱’这个id的热搜，除此之外，还有因为王思被影像所以多出来的热搜。
比如……
pacx酒吧
王思的同伴们都是谁？
等等等等。
连带着大红旗都上了一波热搜。
天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且动不动就是热搜。
就跟疯了一样。
“我想有钱，你要营业就更新一条微博动态？不发个私照什么的？”
“hetui！楼上的你怕是石乐志，我钱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要发也是发红包。”
“有道理有道理。”
“我想有钱，微博粉丝过千万，过一千五百万，都不发点红包福利了吗？”
“……”
这些倒还能理解，毕竟我想有钱这个id的粉丝大多都是金钱粉。
而且因为某些缘故，目前还未出现同一个人中奖两次的可能性。
根据沙雕网友闲得蛋疼的统计，我想有钱所有经过微博发出来的红包，都精准的投放给了当时状态下最积极的那波人，并且绝对没重复。
由于大数据这个词已经深入人心，大家的讨论基本都围绕这个展开。
但接下来的，宁晏就完全没办法理解了。
是真的不得不佩服沙雕网友们的串联和脑补能力。
“半个多月我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感觉好像消失了一样，我有预感，我钱又搞了个大新闻！”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比如法兰克福红旗s9？”
“对！听说是一个神秘的中国买家将展车买走了，一般人能有这么高的排面？”
“石锤！我想有钱，说，s9是不是你买的，不开上路炸炸街吗？”
“……”
“我觉得应该是我钱抹不开面子，被红旗邀请去了法兰克福，最后勉为其难的当众买下了s9，我听说在神秘买家购买了展车后，限量70台的s9被哄抢，当时红旗官方报道了相关的新闻。”
“这么说还真的不是不可能！”
“卧槽，我钱牛逼！”
“……”
宁晏：“……卧槽，别这样！”
“我太难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有网友讨论带上了#红旗s9神秘买家我钱？#这样的话题尾巴。
慢慢慢慢的送上了热搜。
那是真的眼睁睁的看见出现在热搜榜下方的上升榜，一点一点的增加出来的热度。
宁晏真想说一句：这可真的是太难了！
偏偏这样的操作还不少。
偏偏这个时候有网友了王思求证这件事。
偏偏王思回应了：
“在现场的我证明，你们的猜测是对的，第一辆s9就是我想有钱大佬买的，我们都是跟在屁股后面摇旗呐喊的。”
宁晏：“……”
平时你一个月都不更新微博，这个时候倒是勤快得很哈？
还专门冒泡证明？
你证明个鬼喔。
如果说这还能勉强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么接下来的一些事情，宁晏就表示踏马的沙雕网友真牛逼，什么帽子都能往人身上扣。
“那这个pacx酒吧的老板是不是我钱？”
“听说很低调，没有任何宣传，而且非常与众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里面没有任何套路，冷淡得像个另类的餐厅，那种嗨不起来可又拒绝不了的味道很浓郁。”
“我查过，这家店算是刚开业的。”
“石锤了，这么多天不冒泡，估计是搞这个酒吧了！”
“也不对，像我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亲力亲为，要真是我钱的话，不可能是王思他们送。”
“……”
“你们扯那么远的事情做什么，就不能顺着法兰克福继续往国外的方向盲猜？”
“我懂了！盲猜一波港伦合并是有我钱的参与……”
“……”
眼看着又要冒出来词条，宁晏想了想，还是更新了微博动态。
“大晚上的网友们送我上热搜也累了，刚好粉丝过一千万和一千五百万都没注意，就凑一块发个红包，也不会说话，就提前给大家拜个年吧。
ps：我真不想上热搜，瞧瞧现在，撤都撤不下来！”
一共发放了233万元，2333份。
力度比以往每一次都大，金额比以往每一次都小。
其实宁晏能明白热度为什么那么高。
因为……没有撕逼。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很久很久之前微博就已经沦陷成为一个撕逼社交平台了。
但凡出现点什么事情，往往一开始就是撕逼。
但我想有钱的粉丝不一样，他们简单得吖匹，就是金钱粉。
闲得蛋疼的时候，就来水贴。
更重要的是，我想有钱明显就不是什么娱乐圈的人，甚至跟王思都不一样，他完全就跟娱乐圈不搭嘎。
一点都没有产生交集。
那些所谓的追星脑残粉，也没到那种逮谁咬谁的程度。
自己爱豆上不了热搜，那也没办法，在线卑微发力嘛。
…………
“得，这就是你让我看的？”宁晏收起手机，无语道。
颜芷抿嘴一笑：“那可不咋的。”
“以前你可关心这些了，恨不得天天都是热搜榜五十条。”
宁晏一边起身一边说道：“行吧，行吧。”
“你准备一下，明天去看看盖好的小学，这次就轻车简从吧，具体怎么搞，你看着安排……”
======
破碗。
ps：十一不放假，所以可能会达成每天三更的成就。
第379章 排场
7月14日，周日。
中国的绝大多数地方都进入了炎热的夏季，气温基本三十挂零。
早上九点，宁晏坐上大红旗抵达了较远的高铁北站。
在这里，有一列8节车厢的复兴号专列停靠在1站台等候。
北站采用‘上进上出’的设计结构，一般乘车安检通道都在一楼平台，进出口位于同一层。
后来为了配合市内高铁转运，从北站到坪山站的短途高铁一般通过负一楼的小检票口直接进入站台。
车站共设有20股道和11个站台，其中有2个侧式站台，分别为1号和20号。
2~19号为岛式左右双侧站台。
1号侧式站台占地面积最大，事实上是直接连通站台外侧的公路。
换句话说，宁晏乘坐的大红旗被允许直接驶入站台。
这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特例事件，在很多火车站均提供类似的接站服务，只不过需要提前申请……
“先生您好，欢迎乘车。”
大红旗直接开到了专列的商务座车厢门口，宁晏左脚还在车上，右脚便已经踏入了高铁车厢。
高铁的乘务服务员礼貌的欢迎道。
任谁都清楚，这是与众不同的旅客。
能够以这样的方式乘车的，大多数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次，尤其是新世纪。
宁晏笑着点点头。
从头到尾都没有在繁忙的车站里，露出自己的面容。
也看不到在他的身后、侧面等地方汇聚过来的汹涌视线……
“卧槽，那是什么！！！”
“专列吗？！”
“头一次见这么牛逼的排场！”
“那是大红旗吗？”
“卧槽还真是！”
“这得是什么人呐？”
“你仔细看停车的位置，主人根本不让你看到的好吧？”
“我只听说过包机服务，头一次见到高铁包车服务。”
“我手上的商务座车票忽然不香了！”
“麻痹，这里有个装逼货！”
“……”
在议论四起的时候，闪光灯也连成一片射了过来。
短视频兴起时代，但凡遇到点特殊的事情，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拍照、拍视频。
各种乱七八糟的标题通过现场成千数千人的转发，四面扩散而去。
这次连一个无动于衷的人都没有。
但幸好大家都没忘记自己要赶车，没造成什么拥堵的情况。
想拥堵也不行呐。
电梯自动下行，根本没机会。
直到宁晏乘坐的专列开出，议论声音也依旧还是此起彼伏。
“刚刚你看到了吗？”
“什么？”
“专列啊！”
“还真的没看到，我上车早，就听到有吵闹的声音。”
“刚才1站台那边有一辆专列，大红旗直接送到车门口，太神秘了，主人是谁都看不到。”
“别不是上面吧？”
“不存在的，上面的话，会有许多警卫……”
“……”
宁晏自然不知道，他人都走了，江湖上还在疯狂流传着他的传说。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验专列。
说实在的，即便知道家里有钱，矿里有家，也从来没想过现在这样的场景。
私人飞机还可以想想是什么样。
但这个，是真的，从来没敢想过。
所以，当列车启动后，宁晏一边感慨一边起身道：“第一次坐专列，我得从头走到尾试试。”
“颜秘书，你陪我走一趟？”
尽管除了颜芷，还有吴忧在，但宁晏的选择是肯定只能有颜芷的。
颜秘书还能说什么。
颠儿颠儿的跟在宁晏身后起身走出了商务座席。
商务座旁是一等座车厢，小七他们几个就在这里坐着。
见宁晏跟颜芷走过来，也没有主动迎上去。
什么时候应该打扰，什么时候不应该打扰，是他们在被选进来之前就懂得的事情。
再之后的车厢便安静地空无一人。
连乘务员们都没有。
直到最后的一节车厢才看到乘务员们。
似乎同样在执勤这辆列车时，就有过指示，在宁晏和颜芷没有吱声的时候，她们也没有打扰。
往回走的时候，宁晏感慨道：“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太舒服了。”
“比坐a380还舒服。”
“以前从来没坐过a380，完全没有对比感，但是高铁是经常坐的，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旅客，永远都是这样那样的行人，总给一种快节奏的压力感。”
“与现在是完全两样了。”
颜芷也认同这个观点，尽管她没有正儿八经的去过公司。
“的确。”
“有没有塘主的感觉？”
宁晏就笑：“还真有一种这列高铁被我承包了的感觉。”
“想想就行，你乘坐专列的事情，上了全网所有的热点。”颜芷嘻嘻笑道。
宁晏无所谓的摆摆手：“意料之中的事情。”
“还好本来就没几个人认识我，我又是直接从车上到高铁上，没人看到。”
说着宁晏话锋一转：“到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按你说的，轻车简从，安排的是普通的国产轿车，还有在乡下常见的中巴车，丰田考斯特。”颜芷道。
“没有跟那边说我们要过去现场看看。”
闻言，宁晏忽然笑了起来：“这算不算是微服私访？”
“听说这种行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都特别不招人待见。”
“因为只要你想，总能发现毛病。”
颜芷：“……”
“你说得好有道理。”
“……”
宁晏当然不是抱着这种心态去的，任何一件事情都可能出现瑕疵，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比如现在热议都没过去的港伦合并案例。
那不还是整合了多少资源，谁能想到港交所会来这么一出？
说实话，宁晏认为连宁万强都有些懵逼。
“咱这次只是个路人，路过一些乡下，看一些风景，就行了，有什么问题记下来就行。”宁晏简单的说道。
正好还剩最后一个车厢。
颜芷飞快的说道：“昨天晚上我跟文溪说了你的想法。”
“文溪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我猜测这两天她会主动找你的。”
宁晏不置可否的嗯了声，没多说。
本来就是一件早就该解决的事情，拖着拖着反而有点棘手了。
回到商务座席后，宁晏调整座椅至一百八十度平躺，摸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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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看到一本扑街弱苗动画大世界，大佬们去看一眼，破碗也想写写试试看。
第380章 童年记忆
列车以每小时三百一十五公里的速度飞驰在铁路上。
极速状态下，车身的稳定性依旧保持在一个良好的区域。
再加上根据调度规划的路线，全程几乎没有站台，便也不需要变换速度。
躺在商务座席上的宁晏几乎感觉不到太多的晃动。
至少，是绝对不影响宁晏玩手机的。
在经历过颜秘书几次‘帮忙’后，宁晏的微信消息列表中，几乎就很少会经常看到未读消息。
再加上宁晏又不是大学生，没有一个寝室拉七个群的操作。
直到前阵子退出了最后一个群聊，也就减少了宁晏被乱七八糟消息打扰的几率。
朋友圈里面都是大佬的各种秀，宁晏翻了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些软件的推送消息也被全部屏蔽了。
有一段时间只要点开手机，就全是跟我想有钱相关的。
这不，宁晏看到了昨晚的热度还没过，今天又有相关的热点出现
《北站惊现大佬专列！速来围观！》
宁晏：“……我踏马！”
“肯定又要被沙雕网友把锅硬甩给我。”
“指定还会来一句，别问，问就是我钱牛逼。”
“……”
想是这么想，但宁晏还是点开了相关的热点链接。
一切都如他想的那样。
“我想有钱，鹏城好像没听说有第二辆大红旗吧？”
“楼上你新来的吗？哪有一上来就直接公布结果的，解谜这种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才有意思。”
“就是就是。”
“首先，咱们得我想有钱，我钱，宁在哪？”
“然后试探性的分析，大红旗在中国的保有量，最后再根据比例分析，鹏城应该不存在第二辆大红旗，最后的最后才是恍然大悟，东来吗，新来的！”
“……”
“你们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想知道，我钱已经玩腻了私人飞机吗？”
“现在出行都搞上专列了？”
“不吹牛逼的说，我是第一次听说有专列这个东西。”
“这可是新世纪了！”
“别问，问就是我钱牛逼。”
“……”
基本上跟宁晏想得一毛一样，分分钟就把帽子给扣他头上了。
还是那种撤都撤不下来的样式。
宁晏总觉得自己这出国半个来月，国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要不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被沙雕网友扯到他头上。
毫不意外的，热搜中多出来了某个词条
#疑似我钱乘坐高铁专列出行#
宁晏：“……”
“睡觉……”
这手机是没办法看了。
随便刷刷就是跟自己相关的新闻，这世界变化太快，感觉完全跟不上时代。
…………
“宁晏，到了。”
颜芷柔声喊道。
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分，列车没有弯弯绕，启停启停，所以时间上就较之正常短了差不多三十五分钟左右。
按照正常线路算，原本会路过七个站，还需要绕一下大站停留。
每个站三分钟到五分钟不等，这个时间是完全省下来的。
总的来说，大约开到了六百五十公里左右。
“我国真是不愧于基建狂魔的称号，已经有很多小县城通了高铁。”宁晏下车的时候还在感慨。
颜芷深以为然。
我国有部分山区人口组成很复杂，偏僻，经济落后，但需要发展，外出务工人员众多，根据国家的统筹规划，一种特殊的短线快速便应运而生了。
比如湖南娄邵快速铁路，很短，本应该通行d字头列车，但从设计之初就考虑了很多问题。
第一方面满足通过的普速列车，这部分是运行于洛湛铁路和沪昆铁路及京广铁路的普速火车，比如k字头。
另一方面也满足去大城市，主要运行于沪昆高铁和京广高铁而接高铁的g字头列车。
所以干脆就不专门开d字头。
宁晏乘坐的高铁专列抵达的地方直接是目的地所在的县城，距离第一个目的地距离不过二十公里。
有一个比较不大好记的名字：
双界莲乡县。1
站台很狭窄，还比不上宁晏老家那边的站台大气，在站台外的小广场坐上了车。
颜芷翻开电子薄道。
“这个县城曾经是国家级的贫困县，农业户口众多，农田产量低下，第二产业稀少，第三产业几乎等同于零。”
“早期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村镇都有小学，部分村镇……因为路途遥远是直接被放弃的。”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加上一些外界因素，村镇合并后，拥有小学的村镇比例反而上升了不少。”
“这次选的是三个有代表性的点进行兴建的，两个在过分偏远地区，直到今天依旧是被直接放弃的聚集点，通过大数据采样分析，选建在了最合适的点，最远的距离大约在5公里左右。”
“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考虑到上学的路途，已经配备了一辆校车。”
“另一个是原本有小学，房屋危险等级过高所以重建了，有充分协调了当地的诉求。”
“现在去的是刚好顺路过去最偏远的那所小学。”
“……”
宁晏点了点头，提前了解资料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路况不怎么好，乘坐的汽车是普通国产suv，不过发动机什么的还是不大一样。
谈不上豪奢享受，但舒适度是有的。
宁晏淡淡的开口。
“听你刚才说的，忽然想起了上小学的一些事情，那时候我们都在祥阳小学上学，每天上下学都觉得路途很遥远，要是有像书本里面提到过的校车接送，那该有多好。”
“再大一点的时候，好像全国的经济都大幅度好转起来，家里开始有了那种大背头的彩电，就开始幻想家里什么时候有个小汽车就好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很特别，我们叫乌龟车乌龟车的小汽车很少见，反倒是五菱宏光之类的车特别常见，第一次摸到乌龟车的时候，好像是教育部门的领导来视察。”
“距离现在过去了大概十五六年了……”
童年里的记忆，偶尔回想起的时候，大多都只会记得那部分特别的。
颜芷明白宁晏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要表达什么。
只是一些忽然冒出来的感想。
就好像，时隔十五六年，又开始了轮回……
1：纯属杜撰，真实地名容易产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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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81章 鲜明
先是在县城的一间小饭馆吃了午饭。
这次轻车简从便没有特别的安排，宁晏就顺着心意要了碗在省内都很出名的米粉。
加了两个鸡蛋，没要肉，吃得很嗨。
天儿比较热，午饭后在中巴车上休息了半来个小时。
两点多才出发。
乡下的道路向来不怎么宽。
汽车走走停停的行驶在道路上，速度快不起来。
愈是在最早阶段响应村村通工程的地方，愈是道路狭窄。
村道硬化工程的标准在村村通工程开始之后，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标准三米宽。
第二个阶段是低于四点五米宽不批。
因为曾经是贫困县的原因，反倒是导致了村道硬化工程开始得比较早，所以忽然去双向总共只有三米宽的村道上行车就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胆大心细。
所以开车的是小四。
一个内心很细腻的男人。
“嘟嘟~嘟嘟嘟~”
“……”
他是每逢弯道必鸣叫喇叭。
“莫名有点熟悉。”听着这喇叭声音，宁晏忽然说道。
大约是上初中时，宁晏偶尔会在上下学的途中乘坐五菱宏光小面包，那时候的喇叭声音就是这么的频繁。
颜芷：“……”
“我怎么感觉你这次是来回忆童年了？”
“宁先生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年才22岁？”
宁晏：“……”
“22岁怎么了，22岁初中也距离现在十来年了。”
“咋的，还不让我回忆回忆了？”
“……”
“主要是这一路见到的，跟咱们那个时候其实有较大差距了。”
“怎么说？”
“今年是2019年，你知道吧？”
“所以呢？”
“你自己往窗外看看。”
“……”
经颜芷这么一提醒，宁晏也发现了，时代的发展也逐渐从大城市向广大农村渗透了。
十年前宁晏乘坐的是五菱宏光，十年后五菱宏光依旧是神车，但即便是在农村，更多的用途也是用来拉货，很少用来塞满一车学生什么的。
十年前，祥阳还没有把所有村道硬化。
十年后已经没有了。
十年前，乡下很少能见到‘豪宅’，现在同样是在湖南的乡下，一个曾经是贫困县的地方，却已经能见到许多的‘小洋房’别墅了。
各种风格的都有。
欧式、新中式、合院、徽派。
经济的发展渗透到了我国的绝大多数的角落。
“祥阳好像一直没听说过是特别贫困地区，怎么什么什么都赶不上其它农村。”
宁晏砸吧嘴感慨道。
“这边路面是不大宽，但这小洋房盖的，都比我在大南山紫园的别墅庄园要洋气了。”
“啧啧……”
“你瞧瞧这外装修，比刚才路过的镇上都要洋气。”
颜芷接过话头：“所以说，你跟我回忆什么童年呐。”
“瞧瞧，祖国的发展形式还是很不错的。”
宁晏深以为然：“受教了，颜秘书懂得可真多。”
“hetui！”颜芷差点朝宁晏脸上吐唾沫。
她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想让宁晏没必要这样沉重。
经济发展等社会性层面的问题，暂时还不是仔细思考的时候。
当然，颜芷心里很明白，其实这是因为宁晏在伦敦当看客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参与到了一些会影响国际社会的事情中去。
会有时候冒出来一些相关的想法。
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
宁晏的身份就注定了他未来接管宁事务管理所以后，所面临的绝对不是探索商业模式。
这是宁事务管理所的子公司，乃至孙公司应该考虑的问题。
宁事务管理所要面临的大多数问题都会是社会性问题，甚至会是国际社会性问题。
比如在金融行业里面，在很多地方，依旧处于热议中心的港伦合并……
“行吧行吧，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宁晏做了个手势，笑道。
之后就是闲聊着这些年农村的发展。
甚至还讨论起了宁万强的居住环境什么的。
反正就是东南西北随便说。
然后……
开车的小四忽然回头提醒道：“宁先生，颜小姐，前面路段路况较差，请坐好。”
“……”
再过了两个弯，宁晏和颜芷便都看到了所谓的路况较差……
在很多很多人的眼里，这样的道路早就销声匿迹了。
是的。
连宁晏都觉得这种坑坑洼洼的泥土砂石道路，应该已经消失了。
尤其是在南方城市。
怎么说呢，在宁晏的经历中，祥阳算是很晚很晚才开始有村道硬化的，那时候直接代表了宁晏所有能见到的道路里，再也看不到坑坑洼洼的泥巴石子路。
然而，宁晏没想到的是，这样的道路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眼下。
“嘭~咚~”
“……”
原本乘坐体验很平稳的汽车在坑洼的道路上，开始有了颠簸的感觉。
在这两个月的记忆中，是第一次。
即便偶尔会遇到城市里面修路，也会因为车辆良好的避震效果，而毫无感觉。
宁晏更清楚的是，这辆车虽然是国产的，但基本上只有个外部相像，里里外外都换了个遍。
所以，换做是其它车辆的话……
尽管路况不好，小四依旧开得稳当也不慢。
只不过车辆背后是一路的扬尘。
“……”
“……”
宁晏看了眼颜芷，颜芷眨了眨眼睛。
“所以……颜秘书脸疼吗？”
“其实，其实不疼的。”
“？”
“正常情况，既然是被认定为学校建造的必要性都在权衡之间，就证明这地方可能确实有点贫困。”
“所以你就贼会讲道理？”
“哪有！”
“……”
“距离目的地还有7.5公里。”颜芷看了看手机，道。
她知道宁晏会关心这个。
随着车辆的前行，道路两旁视野可及处逐渐开始有了变化。
从之前的小洋房，新中式，逐渐开始出现了上世纪建筑风格的房子，房屋周围有水泥硬化过的痕迹逐渐减少。
渐渐出现了翠烟。
这代表着只有在宁晏小时候才见到过的传统烧火方式出现了。
天然气一般不会出现在农村，这一点宁晏很有认知。
但煤气不会有翠烟，这也是宁晏从小到大了解过的常识。
只有传统的柴火被燃烧，才会出现这样的翠烟。
随着车辆的行进，道路愈发崎岖，周围的建筑风格就像是带领着宁晏从2019年逐渐朝着上世纪不同年代行去。
90年代的条块状白色瓷砖外墙建筑风格。
90年代初期的抹灰外墙建筑风格。
7、80年代的立柱式建筑。
更早一些的青砖外墙风格建筑。
再早一些的自制青瓦双层土木风格建筑。
直到宁晏看到了一栋与周围格格不入，仿佛是突兀冒出来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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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82章 奇奇怪怪
“到了。”
“嗯。”
“……”
“吱~”
汽车轮胎与地面产生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宁晏长长的吐了口气，走下车，习惯性的理了下衣服，略微伸展身体，驱散由于路途颠簸带来的乘车疲倦感。
前面小坡上那一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物，是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
大坪坝小学。
“这所小学建成后，覆盖了三个合并后的自然村，户籍人口规模五千三百人，约占整个镇人口的十四分之一。”
站在宁晏身旁的颜芷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
宁晏一愣：“怎么会？”
“具体的缘由事务，不属于我们需要参与的部分。”
颜芷道。
“这座小学是涉及投资规模最大的一座，以使用一百年为建造标准，同时涉及到了各方面协调，征地等等，占用了一部分资金。”
“一共投入的六千万，除了建造费用外，剩余有四千二百万另设独立账户，以高标准维持三所学校运转，包括但不限于以当地正常教职工薪资双倍发放津贴等。”
“……”
说着颜芷看向宁晏：“反正宁事务管理所其实有的是类似的第三方孙公司。”
“按照最佳标准来实行，不需要担心什么问题。”
宁晏便点了点头。
说话间，落在后面的中巴车也到了。
吴忧从车上下来。
一行几人这才向小学行去。
宁晏边走边四顾看了看，有一条河流从学校旁经过，一座古老的水坝横亘其中，大约这就是大坪坝小学的名字来源。
距离小学最近的居民房也超过了五百米。
不像城里的小学，有很大一部分是小区附属小学，有的甚至就在小区隔壁，谈不上有什么距离。
“为什么会把小学建造斜坡上？这里看起来以前像是一座小山坡。”
宁晏随口问道。
颜芷回答道：“以前还真是小山坡，用咱们老家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土堆堆。”
“土质不适合种作物，长年累月下来，早就荒废了。”
“连牛都不往这里放，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质，明明靠近河流的，水土反而不沃。”
“当初选址的时候，这一片都可以，但最终为了不占用农田，不占用耕地，不占用长盛山林，就把这个土堆堆铲平，造了学校。”
宁晏只顾得上点头，没几步路就走到了校园正门。
再看的时候，就发现是车停的位置有问题。
如果往从侧面的泥土砂石路绕上来的话，就不会感觉地势斜。
反而会觉得地势平坦。
毕竟这个世界的人是各有所长的，论建筑学，宁晏就是个白痴。
宁晏没着急走进去，背着双手看向教学楼主体。
“一……二……”
“三层十二间教室，两侧是办公室？”
颜芷点点头：“对，单侧前后各一间办公室，三层也是十二间办公室。”
造型上一点都没有特色。
就是那种特别常见的教学楼建造方式，两侧楼梯上下楼，正好因为需要有足够宽的走廊过道，两侧的房屋长度刚好就多出来两米，足够分成两间办公室的空间。
“左边的一层建筑是标准化洗手间，右边的两层裙楼是食堂、小卖部、教职工宿舍，整体条件都是一般化标准。”
颜芷又解释道。
很多时候做事情，需要考虑很多的因素。
有句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所小学的建造费用花掉了总共一千八百万建设费用中的九百万。”
颜芷翻开电子薄介绍道。
“根据地方安排，小学不设立六年级，所以只有幼儿园和一到五年级，尽管人口众多，但只够每年级一个班。”
“倒是在多媒体的标准上超过了这个镇的大多数小学。”
“有设施完备的多媒体教室和设施完备的机房，还有少儿读物齐全的图书馆以及实验室等。”
“但这不是建设费用九百万的原因。”
宁晏：“？？？”
这个时候，你跟我卖什么关子，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完全是因为前期投入的问题，校舍的总建筑费用其实也就四百万，那所改造的小学就是这个数字，另一所是五百万。”
“多出来的钱，花在了各方面设施的完善上。”
颜芷解释道。
“比如说多媒体教室需要的网络……”
听颜芷这么一说，宁晏这才反应过来，这地方可是被放弃建设学校的偏远山村。
别说网络，连已经在大城市里面就说要淘汰的有线电视都没覆盖过。
全是无线电视，是那种通过‘卫星锅’获取信号的模式。
就别扯什么数字电视，机顶盒等高级词汇了。
俩字：没有！
“另一所五百万多出来的一百万也是花在这些事情上面。”
“只不过这里格外远，远到完全是专线，远到根本没有通过自来水，远到根本都没有可以足够保障电压的变压器……”
颜芷说着也是叹了口气。
有时候，偏远本就一种罪大恶极的贫穷。
一边走一边说，一行人已经走进了校园。
没有大城市里的出入管制，也没有额外乱七八糟的登记。
在建设有跑道的操场上，宁晏忽然听到了阵阵声音，再细细看去，却发现教学楼里面影影绰绰的挺多人。
“嗯？”
宁晏忽然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日，7月14号，按理说这时节早就放假了吧？”
“不清楚什么情况。”颜芷也很意外。
一旁的吴忧忽然开口：“应该是补课。”
“按照之前的数据采样显示，大坪坝覆盖的三个合并自然村去上学的人不多，大多数是山高路远，最后干脆不送去上学的。”
“如果9月份要正式使用的话，至少这里的孩子都需要学会适应基础的上课流程。”
“节约更多的时间。”
最后，宁晏一行人从大坪坝小学的校长处证实了这一点。
校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是大坪坝附近人，不过早年间上过学，后来一直在隔壁的一所小学担任授课教师。
大坪坝小学建成以后，已经退休了的老头主动请求担任校长，不拿一分钱工资。
“你们是从市里来的记者吧，这小学建成后，来过两拨人，一拨镇上的，一拨县里的，乌央乌央的。”
老头笑着道。
“你们看着就不像县里的，也不像视察的。”
老头还挺健谈的。
因为都知道这所小学的性质，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就像是竹筒倒豆子。
“我倒是也听说过，好像国家已经不让暑假补课了，不过我们这里也没办法，后来问过县里的人，说是只要不收钱，就不管。”
“新来的几个小老师人都不错，也没嫌弃这活，干脆就给孩子们补上一些基础的知识，你们再晚几天来，估计就见不到了，都得去双抢。”
“年轻的时候想了很多年，想要上面批个三十万盖个学校，退休都没见到这一出，没想到老了老了忽然听说有人捐赠，也没署名，只是立碑记，建好以后都没来看过，真是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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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83章
听着大坪坝小学校长老头的絮絮叨叨。
颜芷忍不住笑着问了句：“您怎么没认为我们是捐赠人？”
“是觉得我们年轻？”
校长老头摸了摸下巴，似乎是烟瘾犯了的下意识动作。
从泛黄的右手食中指和有烟垢的牙齿上看得出来是个老烟民了。
“刚开始勘测选址，协调建校的时候，捐赠方来过人，行为举止文明礼貌，一看就是很有素质的大城市里人，跟你们不一样。”
接着老头话锋一转。
“主要我见过他们。”
看来这就是个美丽的误会。
能被派遣来监督、协调、落实捐赠任务的宁事务管理所工作人员，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确实比宁晏跟颜芷看上去要更像城里人。
怎么说呢，一般人是分不出成衣西服与定制西服的区别。
更分辨不出高定与量贩之间的区别。
尤其是很多人认为那些不细看就像是某宝二十块批发的polo衫，造价也就二百，却不知道往往需要加俩零。
再加上宁晏与颜芷，包括吴忧还有小四他们没一个西装革履，都是休闲装束。
从客观角度上来说，确实没那么鲜明。
老头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他见过来人。
“你们是不是也听说了什么传闻，所以特地来查访资料去报道的？”
老头看了眼颜芷跟宁晏。
“这我可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们这种穷乡僻野的地方，也不懂那些弯弯绕，好不容易遇到了点巴掌大的事情都会认为是天大的恩赐。”
“你看看那些孩子，他们能坐在干净的教室里上学，还能有机会通过网络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你再看看那些小老师，他们愿意牺牲自己的假期来教导孩子们。”
“没碍谁什么事，也没收谁什么钱，只是想打点基础，总不能让大人物们看不过去吧。”
说到后面，老头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我看你们虽然面生，但面善，不像是这样的人。”
宁晏笑了下：“您多虑了，我们就是听说有这么个事情，想过来观摩观摩，也不是什么暗访的人。”
“再说我们这年纪，也搞不定这么重要的任务。”
“您说是吧……”
顿了顿，宁晏又说：“补课这种事情，我觉得很好，只不过每一件事情，总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
其实宁晏一开始可不是这么想的。
他以为是有人跟这座小学通过气。
趁着这样的时间，故意作秀给人看。
还特地去教学楼二楼走了走，随便看了两眼。
现在听校长这么一说，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纯粹是因为从古至今都没有普及过教育资源，基础太差。
就像校长说的那样，穷乡僻野的地方，巴掌大点的事情，就会觉得是天大的恩赐。
有这样的机会，家家户户巴不得后代能偶尔出人头地。
现在不像曾经，穷乡僻野是偏远了的点，但也在国家的政策下，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当然，宁晏也知道更重要的原因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免费制。
从最朴素无知的观点出发，上过九年学出去搬砖，可能就会比其他人优秀一些。
“……”
再说了会闲话，宁晏主动开口：“校长，您能带我们去看看您说的立碑记吗。”
“我们也挺好奇这些奇奇怪怪的捐赠者。”
其实从校长的话里面，宁晏是抓到了一些话音。
怎么说呢，慈善小学越来越多，从公共意义上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但这里面也会衍生出一些其它的事情。
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少。
以宁事务管理所对信息的收集程度，宁晏能很容易的知道很多事情的真相。
有时候，一场作秀并不一定会两全其美……
校长老头带着宁晏一行人去了立碑记的地方。
其实就在教学楼正前方的升旗台旁。
只不过宁晏没注意。
立碑记上没有出现宁晏与颜芷的名字，但当天所有参与拍卖会花了钱和捐了物的人名都在上面。
也没有出现宁事务管理所的名字。
宁晏做了个手势，小七连忙拍了个照片。
“留步。”
宁晏谢绝了校长老头的送别，一行人离开了大坪坝小学。
…………
“马上就到另一所小学了，估计也是补课的状态。”
车上，颜芷说道。
有些信息，颜芷是有的，有些信息，颜芷那里也没有。
比如颜芷就不知道大坪坝小学居然正在补课。
宁晏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不见得，我估计到了以后，都放学了。”
“正常来说小学其实是下午三点半放学的。”
“尤其是现在的小学，刚才我们走的时候，大坪坝小学就已经快要放学了。”
颜芷恍然大悟：“对。”
“走的时候校车司机都来了。”
“四点钟放学也不晚，而且刚好放学回去还有时间帮家里做点小事情。”
宁晏就笑：“你又想说帮忙赶鸭关鸡？”
“其实农村里面不是只有这些事情的，你是知道的，比如这个季节还有给地里的作物浇水、除草、驱虫。”
“……”
颜芷撇撇嘴：“说得好像你能做得很熟练一样。”
“小时候你可没怎么干农活。”
就宁家已经算是刻意的为难宁晏了。
但也只有一亩三分地，宁平远和梁因夫妇稍微动动手就做完了。
到08年左右，基本上是大面积不种地了。
宁家是2010年彻底不种地的。
那会宁晏已经上初中了，基本上轮不上干活的机会。
说话间，车辆抵达了浅塘小学。
硬要比较的话，其实与大坪坝小学附近的环境没优越到哪里去。
不过少花了四百万，说明至少是有部分设施所需要的环境部署是本来就有的。
另外一点就是，道路的质量不同。
越到大坪坝，道路越坑洼，换成是普通汽车，底盘基本没法要。
而浅塘这边，就好许多了，虽然也是有很长一段路没有硬化，但在泥土地上填充了沙石，复又压平整，路况好许多。
从外露的电线杆线缆架设部署上也能看出来一二不同。
走进校园后，果然是没有人的，不过看样子，确实也有补课，从教室里的桌椅、黑板上的痕迹都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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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84章 像极了曾经的你
“这种一模一样风格的标准化建筑还挺不错。”
宁晏边走边点头。
浅塘小学与大坪坝小学是完全一模一样的建筑风格。
包括教室、附属楼等等。
甚至可以说是两所小学的建设，连用砖量都是一模一样的。
包括占地面积上，一点都没有厚此薄彼。
也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性。
连配的校车都是同一型号的。
等于说是复刻。
走到教学楼正前方升旗台旁的立碑记前，宁晏顿住了脚步，看了看碑记。
一样没有自己的名字和宁事务管理所的名字。
便满意的点点头。
小七自会拍照留存，相关的信息资料是会向所有参与了当时那场慈善拍卖的人提供的。
“觉没觉得没你名字，差点意思？”颜芷背着双手，调侃道。
事实上，宁晏这个名字，也没多少人会认识。
加不加，其实影响也不大。
宁晏撇撇嘴：“差什么意思，这种小事情上，不好贪功。”
“我倒是希望喜欢作慈善秀的一些行业大佬们，能真的做了再秀啊……”
校园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反倒是让宁晏多停留了一小会，四处转了转。
甚至爬上三楼去看了看所有的附属功能室，只不过不管是教室还是功能室，前后门都是紧锁的。
防盗性还不错。
“机房电脑采用的是什么品牌的？”宁晏问了一嘴。
这个东西颜芷手上肯定是有数据的。
从窗外只能看到显示器的品牌是aoc（冠捷）的，但宁晏没怎么听说过aoc的主机。
显示器倒是很出名，国产的，高品质货。
“主机统一采购的是清华同方，显示器是冠捷的，键鼠套装是双飞燕的，属于实用性强，性价比也高的产品。”
顿了顿，颜芷补充道：“只不过一个机房的硬件设备都不够你一台主机。”
虽然没用太差的，但也没用太好的，单套设备的价格在四千元的价位上。
硬要说的话，已经属于主流商用办公，还可以玩游戏的区间了。
宁晏笑了下：“按理说这种采购不是应该会被美帝良心承包吗？”
“你都说了是美帝良心，就算为了照顾你的心情，下面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情呐。”颜芷也笑道。
“……”
“虽然都没有亲手摸一摸，看一看，不过近距离看了看，这些功能室都还不错。”
“很到位。”
“至少说明了钱落实了。”
“……”
颜芷点点头，她之前也是通过文件了解，没有实地看过。
具体落实到一个什么样的层面，在之前都只是一堆文字和数字。
下了楼后，宁晏甚至跑到标准化的洗手间上了个厕所，条件不能说堪比什么中心级商场，但整体而言还是可以了。
这些地方反而是很多人都不会关注的。
“别的都好，感觉就是缺个门卫。”
穿过校园操场，走到校门口时，宁晏忽然说道。
“不过对乡下小学来说，门卫的必要性也不高。”
颜芷想了想：“到时候再看看，如果有需要，就提建议，我相信各方不会拒绝。”
“……”
“怎么样，大坪坝和浅塘这两所小学的样子，你还满意吗？”
“还行。”
“就是建造费用有点高。”
“嗯？”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上过的高中你还记得吧？那栋五层的新教学楼建造费用只花了115万，要不是我手上有确切的数字和报告，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搞事情，一所小学花四百万的总建造费用。”
“哦豁，颜秘书还懂这么多呢？”
“瞧不起谁呢，你这是？”
“……”
正说着话，不远处有一道人影正飞快的朝这边跑过来，宁晏顿住了脚步。
颜芷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看着人影由远及近。
是个小孩，**岁的样子，看到有陌生人站在路边，脚下跑得更快了。
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学校。
宁晏望了过去，很快看到那娃儿跑上了二楼，最终进了一间教室，没两秒钟又跑了出来。
似乎都不用喘气。
眼见娃儿再次由远及近，宁晏来了点兴致，便喊了声：“小朋友，小朋友！”
农村里的娃儿略有点警惕的慢下脚步，用半生不熟的塑料普通话打了招呼：“啊？”
“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跑来跑去的干什么，还进了教室？”宁晏笑着问。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老实可靠沉稳的大男人。
娃儿喘了口气，回答道：“刚才放学忘记带笔，没法做作业，我回来取一下，还好校门没关。”
“什么笔？”
“呐，就这个。”
“家里没有吗？”
“没有，老师说要等到9月份正式开学才会有这些文具发放，我就一支笔，还好不是丢了。”
“你家远吗？”
“不远，就那前面，我一下就跑到了。”
“……”
宁晏顺着娃儿手指的方向，一时间没发现有村民居民房的迹象，不大像是可以适用于‘一下’这个形容词的。
见宁晏有些迷糊，娃儿挠了挠小平头，补充道：“就在那个山尖尖的后面。”
“……”
“啊，我先走了啊。”
娃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走了。
看着娃儿的背影，宁晏从头到尾都没感觉到像是城里几岁小孩的那种能说会道，文明礼貌。
没有主动叫叔叔阿姨。
也没有说你好、再见这些基本的礼仪用词。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宁晏却明白，这其实才是大多数农村小孩子们的常态。
也不是老师们不教，而是生活环境的缘故。
就他们小时候遇到较为眼熟的路人时，也是不主动打招呼，不主动喊人的。
反倒是等到年纪大了，才会慢慢懂得文明礼貌……
“看他奔跑在夕阳下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你。”宁晏收回目光，看向颜芷。
“我记得你差不多这么大的时候，也因为忘记带笔回家，颠儿颠儿的跑了一趟学校。”
颜芷：“……”
“为什么这种小事情，你记得那么清楚？”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宁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颜芷。
“从小到大我就记性好。”
“你忘了吗。”
十几年前，一般的农村家庭确实不怎么备笔，因为没必要，因为家庭情况紧张。
但是现在还这么样的话，只能说，贫穷其实从细节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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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85章 顺路回家(三更求订阅)
离开浅塘小学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七月份算得上是我国南方最昼长夜短的时候。
下午五点的太阳依旧向大地散发着热度。
在得知最后一所小学在距离县城更近的顺路方向后，宁晏决定一口气看完。
吴忧没有表达额外的意见。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忧越来越少的表达自己的意见了。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怎么讲呢，吴忧的角色本身就相当于一个护航者，随着宁晏接触的东西越多，她就越不会出面干预。
就连宁万强都是这么做的。
宁事务管理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按部就班像是模具出来的各方面才能都很优秀的人。
“以前总是从书本上、视频资料上觉得我国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到位，实际走的时候，我感觉还是在往越来越好的方面发展。”
上车后，宁晏感慨了一句。
“总的来说，祖国如今已经是长安十里繁华，盛世如前辈所愿。”
片面的见识，是许许多多人受限于现有环境不可避免产生的结果。
就算是现在的宁晏也见识片面，至少还没去翻一座山尖尖。
“一定会的。”颜芷跟着说道。
从浅塘小学到另一所择地新建的小学，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
车辆一路行来，道路两旁可视范围内的景象，又有了鲜明的变化。
从沙石平整的道路换成了四米五宽的村道，从零散的居民房里的翠烟袅袅，换成了道路两旁连成片的居民建筑。
让宁晏产生了一种农民进城的感觉。
“嗯？这就是旧学校？确实有点破败。”
尽管是四米五的村道，但因为弯道众多，小四开得并不快。
宁晏一打眼就看到了前面路旁的小学。
门匾上写着湘佳小学。
外墙体是未经修饰的青砖，年代上来说，却有些久远。
斑驳的墙体也向路人表达了它的破落。
“看上去是的，过于具体的情况，我这里没有，不过知道这座小学因为落败的缘故，其实是有意取消，合并到乡里上学，那样的话，从这里最近的过去都要一小时脚程。”
颜芷解释道。
“上学路上的时间成本稍稍有些高，教育资源也不会像独立学校这么舒服了。”
宁晏能明白颜芷话里的意思。
教育资源其实是一个宽泛的概念，但如果从原本的每个班五十人变成一百人，教育质量会直线下降。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宁晏可是正儿八经从农村出来的人。
还是稍微有点发言权的。
“另外一个问题是，如果就近加上免除所有学杂费等等，会有更多的人乐意将孩子送去上学，反正放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这明明听起来是完全没什么道理的话。
但踏马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事情。
在许多朴素无知的观念中，这种偏远的地方，读书根本就不是一条出路，而是一件浪费时间还没有任何收获的事情。
与其每天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成本去上学，还不如在家放牛。
但如果学校就在家门口，还不要钱的话，那就属于免费代管……
汽车转过一个弯，就看到新建的小学。
名字没变。
位置倒是不错，就在村里的主干道旁，汽车可以直接停进去。
“哦豁，这里就完全没有补课的迹象了。”
宁晏走到教学楼看了看。
“完全是没人动过的迹象。”
“同样是需要捐助的地方，光是基础条件就差这么多，还真是鲜明。”
“……”
颜芷没说话。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小七同样是拍了照，这次行程到这里就算是完事了。
“接下来是什么安排？”颜芷问道。
宁晏：“？？？”
啥？
你问我呐？
这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行程吗？
咋忽然扯成这样了？
“宁先生记不记得我们来之前说过什么？”
颜芷提醒道。
“我们只是要求你过来看看三所小学的实际情况，现在已经看完了，所以接下来的行程肯定就是你自己来安排了。”
宁晏：“……”
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现在你们秘书助理团队的花活，可是越来越多了。
“我想想。”
宁晏摸出了手机，漫无目的的翻了翻，等走到校门处上车时，他便收起了手机。
“回家。”
颜芷一愣，没反应过来：“回哪？”
“回家，老家。”
宁晏重复了一遍：“我看了看，也算是顺路，回去叨扰一下我爷，省得他一个人宅在老家憋什么坏。”
“他那书房我感觉还有好东西，那房产本本得再筛选一遍，把值钱的都掏走，万一哪天我要离家出走的话，好歹有个后路。”
颜芷：“……什么宁呐。”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离家出走？腿都给你打折！”
“……”
从现在的位置去宁晏老家所在的祥阳村，是需要跨市的。
但距离远没有想象的那么远。
直线距离仅仅只有84.4公里，车程距离是102公里。
关键是中间有国家级的高速公路，乡道村道前前后后总共只有17公里，高速路段限速120公里每小时，以小四他们的驾驶技术，在高速路段一小时都用不了。
算算下来，绝对能在一个半小时内抵达。
又都是普通的五线城市，除了长假、过年这等时节，其余全年会堵车的可能性相当低。
计划通。
…………
“不先吃个饭了？”
上车后，颜芷问道。
宁晏摇摇头：“跟我爷说说，让他准备点饭菜吧，总不能让我们饿着吧，没这么过分的。”
颜芷撇撇嘴：“你在想什么。”
“宁爷爷也就是对你在接管这件事情上稍微严格了些，别的方面都挺好的。”
“……”
宁晏也没反驳。
这是事实。
在高速路口换上了中巴车，不管是空间还是舒适度，都要好许多。
上了中巴后，天色才开始转暗。
宁晏没有太多说话的**，他的心思还在经历过的大坪坝和浅塘两个小学上。
出来走走才会发现有很多事情，不是白纸上的一堆冷冰冰的文字。
宁晏也没什么想法。
但至少做了一件事，就要把这件事情做完，做好，半途而废对他没什么影响，但对很多人会有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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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86章 每一次‘交锋’
“呱呱~呱~”
“嘶~嘶嘶~~”
“梭梭~~”
“……”
入夜的乡下农村田野里，各种山野小动物发出不同的鸣叫声，凑成一团听起来一点都不令人愉悦。
宁晏也就是书读得少。
只知道根本不是书上说的那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又吵又闹。
从小到大都只觉得这样的声音令人烦躁。
哪怕现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依旧没有书上说的那种近乡情怯。
反而觉得怎么这叫声还是那么烦躁……
晚七点三十五分，宁晏乘坐的中巴车停在了外表中庸老式的宅院门前。
经历了一小时多点的车程，宁晏终于顺利的抵达了老宅。
这一回宁万强没再坐在大门口。
毕竟夜凉如水。
蚊虫多。
“爷，我回来了，有没有给我们留饭菜呐？”宁晏还没进门就嚷嚷道。
屋里亮着灯，没人回应。
宁晏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宁万强懒得搭理他。
果然，等宁晏穿过大门走到客厅时，就看宁万强没好气的视线看了过来：“这么大个人了，只知道嚷嚷嚷嚷的，就没学会点稳重？”
“看看人家小芷。”
宁晏：“……”
基本上宁晏是明白自己家庭地位不高。
不能简单的按家里人这么算，毕竟他连一个颜秘书的地位都比不上。
想想可真是心塞呢。
“宁爷爷，我闻到饭菜的香味了，您是不是在等我们吃晚饭呐。”在有长辈的时候，颜芷向来嘴甜。
“那可不。”
宁万强笑呵呵的道。
“要不是等你，我就吃完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宁晏爱吃不吃，颜芷是绝对不能饿的。
等洗完手后，刚出锅的饭菜就摆上了餐桌。
行程是明确的，时间上的推算也没有意外，自然能恰好到处。
宁万强毕竟年纪大了，膳食方面的讲究很多，做饭的厨师们自然是会迁就宁万强的口味。
所以在老宅吃饭的时候，向来是没什么特色。
宁晏也不在意这种细节，就现在这种家庭地位，有口热饭吃就不错了。
“……”
“爷，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吃着饭，宁晏随口问道。
对！
就要这么直来直去。
反正不管怎样就这种地位。
然而宁万强才不搭理宁晏，反而叫颜芷多吃菜。
这就是宁晏寻思回家后的待遇。
着实有点差强人意。
…………
“房子里有什么东西都得你自己去找。”
饭后，宁万强半躺在藤椅上，这才正儿八经的开口。
“怎么忽然想着回家，你爸妈也不在，这穷山僻壤的，对你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搬空宅子也不是你现在想要的。”
“……”
宁万强眼睛多尖呐。
他也是故意提额10个亿的，所以非常清楚的知道宁晏现在最想要的根本不是搬空宅子里面值钱的东西，而是想降低额度。
钱到一定地步后，花出去还是很难的。
真不是三五几千万，买辆在国内特别贵的限量超跑就完事。
“顺路。”宁晏道，“反正也没地方去，回家蹭顿饭总可以吧。”
宁晏知道。
‘交锋’开始了。
老来少老来少，这个词的意思宁晏以前根本没有体会。
直到被告知矿里有家后，宁万强前后截然不同的做法，宁晏才开始深刻的理解到这个词的含义。
“伦敦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当了那么久的看客，耽误我回国多长时间呐，咋也没点下文了？”
索性宁晏就主动配合起来。
当然，这里面也有自私的想法。
对于这种信息掌控的感觉，宁晏略有些着迷。
“周六日休息这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宁万强嗤笑道。
“你不想说说在国外使劲造钱的事情吗？”
宁晏：“……”
“造什么钱，不是都挣了吗？”
“四十几个亿美元，说造就造了，你会考虑现在这种挣钱的可能？”宁万强撇撇嘴。
“反正钱不钱的，我是不在乎，我就想知道你对自己的行为是怎么评价的，是意气用事，还是怎么？”
宁晏略作沉吟，道：“都不算。”
“当时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只不过我被您推到前台，所以这种情绪表达出来后，就必须要有点动静，不管我乐不乐意。”
这么长的时间里，宁晏早就不是一开始完全不懂，被卖了还开心的给宁万强数钱。
尤其是经历了伦敦事件后，宁晏越来越懂得分开表象，看实际。
所以他也思考过，为什么他提出的一些明显没必要的浪费钱的要求，会那么快得到满足。
原因就是刚才说的。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高处不胜寒。
宁万强对宁晏的回答谈不上满意与否。
真要是个榆木脑袋，在这个过程中，宁万强绝对早就插手干预了。
只能说正常操作吧。
“跟卡塔尔投资局的交涉，让我稍微有点意外，能跟我说说看吗？”宁万强不置可否的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其实宁万强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所有人包括他在内，都是宁晏的护道人。
扶上马，送一程。
在扶上马的过程中，谁都势必要付出努力。
宁晏简单的回答道：“真要算的话，还是宁事务管理所的面子好使。”
“是卡塔尔的王储主动的，能达成交易无非是看在宁事务管理所的面子上，跟我关系其实不大。”
“换个人说不定就谈不成。”宁万强道。
“在伦敦的时间里，我都还是满意的。”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对你本人来说，是有一些看不见的好处的。”
宁晏点点头。
他大概明白宁万强的意思了。
这算是给他的未来积累额外的资本。
现在宁事务管理所有这么高的排面，因素是很多的，比如因为有宁万强在，比如因为帝国本身太恐怖。
但不代表宁晏有足够的面子。
但在随意的主导一些事情后，宁晏就拥有了这样的资本，这是毋庸置疑的。
宁晏想了想，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包括您着急忙慌的把我推向前台积累资本，好像都不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
“这个事情还不是时候。”
“你先说说看，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安排你来乡下看看你自己捐赠的小学状况？”
宁万强看着宁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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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ps：今天只有一更，不过会保证国庆七天更够21章的。
第387章 回报率与阶级
“……”
“……”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宁晏脑子里面闪过了很多种不同的念头。
不知道为什么，全是皮皮的。
比如：
‘可能是看我闲？’
‘怕我忘了农村长什么样？’
‘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贫困，早年间家里对你算是好的了，都没带这么过分的。’
‘要懂得珍惜？’
‘在嫌弃自己花不完规定消费额度的时候，一定不能忘了还有人连钱都没得花，也没地方花出去。’
‘……’
纯粹是一些下意识的念头。
宁晏发4，这些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是
脑子：我懂了。
身体：你行你上。
沉吟片刻，宁晏迟疑着说道：“做事要有始有终？”
“或者是亲身体验一下角落里的贫穷？”
宁晏心里没底。
实在的说，下午的行程不算仓促，前后鲜明的对比很激烈，让宁晏产生了很多的感想。
这也是为什么他忽然变得话多，还开始点评的缘故。
不管经历了多少事情，不变的是，宁晏才是一个双十一年华的小伙子。
对事务判断的片面性，是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受到大量的实质性的冲击时。
这也是为什么宁晏会忽然决定回家的缘故。
宁晏说完后，赶紧看向宁万强，却见宁万强的表情有些奇怪。
有那么一种宁晏是不是在逗他的意味在里面。
“看起来，你有较深的疑惑。”宁万强收回目光，道。
没有人会不产生疑惑。
宁万强自己都不例外。
这不令人意外。
所以宁万强道：“你可以说出来看看。”
坐在一旁的颜芷和坐在更一旁的吴忧也用类似于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宁晏。
她们，本来就有为宁晏解答疑惑的工作量在身上。
宁晏深吸了口气。
“那我说了，先声明，我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的思绪，所以可能听起来有点乱。”
颜芷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
吴忧不动声色。
宁万强点点头。
宁晏舒了口气，道。
“去往大坪坝小学的干道的坑坑洼洼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以为这种超出想象范围的事情也就这样，但很遗憾，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我看到了大坪坝小学覆盖范围内的村民们对后代教育的重视程度，尽管我没见过这些村民，也就是见到了一个传授过只是的老校长。”
“但我依旧有一种感觉，他们可能很多时候确实是在地里刨食，但不代表完全没有接触过外界。”
“所以才会在学校建设完成后，立马送自己的孩子去。”
“这就说明，他们的思想其实没那么落后。”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晏顿了顿。
“这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这些没有学校，甚至被放弃建设学校的地方，就是因为像网络上说得那样当地人们思想的贫穷，导致的结果。”
“尽管对于是否接受高等教育，我的看法始终在发生改变，但我认为至少在现在看来，没有任何人否认义务教育阶段的必要性。”
“但就我所知，当地的村民建设学校的意愿应该不够强烈，至少没有强烈的争取。”
“又或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要素影响了这件事情，但我始终相信，这类型的要素应该不至于影响这么漫长。”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去到了浅塘小学，空荡荡的校园，反而让我有机会慢慢看建设的结果，总体而言是没有受到外界影响的。”
“只遇到一个忘记带笔回家的孩子。”
“从娃儿的嘴里，看得出来办学的各方面都还是很踏实的，也就是说，同样的疑惑加重了。”
“等到湘佳小学时，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总而言之，不同的地方产生的疑惑，其实大概是一个分类的，也算是为什么会思想贫穷。”
宁晏一口气将自己见到这些事物时的疑惑说了出来。
因为这些疑惑，宁晏特地让颜芷帮忙找了相关的资料汇总。
就当今来说，其实是网上被放大化的观点让大多数的人产生了误会。
印象中贫困的大西北和黔西南，因为资源的流动性，和国家级的战略影响，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模样了。
很多地方的经济已经开始了大幅度的发展。
连带着的，在各方面的力量下，国内的失学儿童比例已经下降到了很低的一个程度。
只不过考虑到人口规模，让失学儿童有学可上，还需要投入一部分的资源，重点是教师资源。
也就是说，反而校舍的建设问题上，不再是最困难的事情了。
那么为什么就在**十公里外的地方，还存在这样的事情呢？
简单片面的了解，让宁晏感觉，如果没有宁事务管理所的介入，当地失学儿童会一直失学。
“这些疑惑，其实严格来说，都算是你忽然之间从大城市里面回来受到的冲击，应该说，是你忽然发现，好像又回到很多很多年以前。”宁万强道。
“等你仔细想想以后，也就不再是疑惑了。”
“比如说为什么会存在思想落后，为什么村民的意愿不够强烈，其实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回报率。”
“是不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宁晏一愣，接着由衷的感到恍然大悟。
很多时候，真实的状况就是那么的尖锐。
回报率这个词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要联系实际，就知道有多尖锐了。
是的，就是历史回报率不足以让意愿足够强烈。
穷山僻壤通过教育改变自身命运的人，或者说比例，实在是不够。
有许多人的终点，跟宁晏自选的终点一样。
那就是高中毕业。
还有一部分人的终点止于九年义务。
按照朴素无知的观点来算，最终能得到的很少，如果不上学，影响看起来也不大。
“我大概懂了，所以您想让我去看到的是，人不自救，其他人做再多，也是没有用的？”宁晏琢磨着道。
宁万强摇摇头。
“不过也差不多。”
“有时候你想问题会比较复杂，可能是因为你现在接触的信息资源太多导致的，尽管你嘴上说着要反抗，但实际上你还是在努力做得更好。”
宁晏：“……”
爷，您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生气啦！
怎么个意思，我还口嫌体正直上了呗？
宁万强直截了当的道：“我想让你看的只有两个字：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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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ps：这两天总想请假，绝对不是因为看别人过十一我加班，而是因为剧情卡顿，我想梳理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找出真正想要表达的。
第388章 什么都在前面等着
夏夜。
宁家老宅的客厅里亮着朴素的灯光。
乡野里杂乱的虫鸣鸟叫，喳喳叽叽的带来着夏日的烦闷感。
采用老中式建筑风格建造的木制宅院里面，倒是没有炎热的烦闷。
听到宁万强直接的说出来后，宁晏眉头蹙了起来。
一小半是因为宁万强说他口嫌体正直。
‘什么啊，我就是表面反抗，心里接受？’
‘根本没这回事，我顶多是想……又当又立，比如我又想要有钱，又不想承担责任。’
‘别的？’
‘哪有什么别的，我膨胀了吗？我从来不膨胀，就算我有个几十亿的消费要去完成，我都还是很低调。’
‘……’
“阶级？什么意思。”宁晏想了想，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有人说过，男生都有一种问题。
什么问题都是自己不思考，就先问别人。
等同于是，略过中间的过程，直接想要结果。
宁万强似乎早有预料。
但他没有直接给宁晏答案的习惯。
“我现在直接跟你说，不如你自己去探索来得深切。”
简单来说，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宁晏也不意外：“明白了。”
“但问题是，我希望从您嘴里得到您的答案。”
“我不知道您对我的安排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样的，您也不告诉我，但我也想知道，您在具体问题上想要我知道的东西。”
“可能您没发现，但您得承认，我没有人生金手指，我可能在很多方面愚笨，也可能很难理解到您的意图。”
这是宁晏前所未有的坦诚。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以宁事务管理所的排面，换任何一个人来经历他现在经历的，说不定都比他做得好。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毕业的年轻人。
没有人生的金手指。
没有网络小说中的系统。
有的只有自己在底层社会上攀爬打滚的那点可怜的经验。
有的只有根据综合学习计划，一步一步接受到的东西。
宁万强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很难得，你会这么说。”
“我以为你会认为金钱就是你的人生金手指。”
“在我看来的话，你还需要更好的去了解、去享受金钱给你带来的所有便利。”
“然后你会找到你的人生金手指。”
顿了顿，宁万强道：“你想知道的具体问题上的答案，也还是那两个字：阶级。”
“我想要你了解阶级的存在。”
“尽管很多人和事都会成为……嗯，现在的话叫做工具人。”
宁晏没再追问下去。
到这一步已经是最清晰的答案了。
还是那句话，纸上得来终觉浅。
“……”
“要是觉得暂时没什么事情的话，在老宅待个一两天，正好我有事情要用小吴。”宁万强忽然道。
要不是宁万强忽然提起，宁晏都差点忘了，吴忧的本职工作是宁万强的助理。
是宁事务管理所的代理人。
“行，正好我也想知道打我有记忆以来，我就经常穿梭的老宅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宁晏果断道。
他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情。
除了应承了周四去参加王思发起的圈内慈善宴会外，没有其他的安排。
就算临时有，也可以推。
轻重缓急这几个字，宁晏还是学过的。
应该说，宁晏很清楚的知道，吴忧一直跟在他身边，实在是有点屈才。
…………
“颜秘书，时间还早，有没有兴趣跟我去书房学习学习。”宁晏起身道。
颜芷：“……”
我能说我不去？
开什么玩笑。
所以颜秘书只好颠儿颠儿的跟着起身，临走前还不忘了跟宁万强打个招呼。
“宁爷爷，您早点休息哈。”
“……”
因为是老宅的缘故，其实建筑风格算是没派别的合院。
简单修葺后的房子里面，其实已经有不少的科技产品了，卧室也不少，所以也没有一定要在哪个边厢休息。
颜芷这意思是一会也不过来了。
反正老式建筑的风格就是所有房间都是四通八达。
跟在宁晏的身后走进客厅后面的小书房，宁晏便道：“咱们再整理整理，看看上次有哪些漏网之鱼。”
“好。”
颜芷点头答应了下来。
上次放过了所有的非一线城市的房本。
这次宁晏不打算放过。
有些城市的房本还是很值钱的。
以后要是有对眼的可以发展一下深入关系但不结婚的姑娘，宁晏也好当个渣男。
比如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房本你先拿着。
再比如分手的时候又说，再见，没什么好当离别礼物的，这还有个房本，你拿着。
别问，问就是开口房本，闭口还是房本。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渣男。
“这有杭城的一套别墅。”颜芷道。
宁晏嗯了声：“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什么？”
“你说呢？”
颜芷沉默了片刻。
“我也说不好，但是我记得政治课本上有讲过一点点，后来大学必修的毛选课程里面，也有一点点。”
“不管是什么时候，阶级是永远存在的。”
“比如你疑惑的那些事情，他们就代表了一种阶级。”
“对吧。”
“比如你疑惑的那些事情中的不同部分，也代表了不同的阶级，是需要用心去细分的。”
“至于为什么要去了解阶级的存在，你不是早就意识到了接管宁事务管理所，要面对的并不是探索一个什么样的商业模式，那根本是本末倒置，也没必要。
而是要面对社会性的一些问题，甚至是国际社会问题，可能就跟这个有关系。”
顿了顿，颜芷道：“你不是觉得你没有人生金手指吗。”
“我建议你看看伟大领袖的著作，虽然看书有点枯燥，但也没要求作业，可能你看几遍后，也就懂了。”
宁晏：“……”
“你说的是这个吗？”
说着话，宁晏直起腰，挥了挥手上的线装本书。
灯光下，颜芷依稀能看到封面上的红字。
简称毛选。
“所以，我爷是真的什么都准备好了，什么都跟前面等着我！”宁晏叹了口气，说道。
定睛一看，在封面上还有一些小字。
1964年……
一卷本……
内部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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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89章 想去没去过的
“别的我不懂，但传说这种版本能换京城一套房。”
宁晏啧啧称奇道。
“啧~”
颜芷：“啧~”
同样的字，从宁晏和颜芷的嘴里说出来的音调那可完全不同。
宁晏是惊奇。
颜芷那叫一个嫌弃。
“繁体？”
“这可能是在为难我一个高中毕业生，阅读有点困难吧……”宁晏翻开了书封，简单看了看，道。
一卷本的第一个部分就是关于社会阶级的分析。
宁晏翻开第一页，看了几行字后，定神看了下去。
半晌后才回神，就俩字：“厉害。”
古老的版本，没有现代和谐大神的阉割，反而又太祖亲自审阅，其内容自然一丝不苟。
在宁晏感叹的时候，颜芷扬了扬手：“这还有一本，屠龙五。”
“在这书房中的，应该都是未经阉割的，别落下。”
颜芷是上过大学的人，自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屠龙五，刊印一次，流传于世的量少，像颜芷手上拿着的这种版本，估摸着也能在京城换一套房子。
“可以，反正也不用写观后感什么的，就当打发时间阅了。”宁晏笑道。
这一看就是早有准备让他看到的书，宁晏自然是不会落下。
说起来宁晏自从离开培训机构后，就再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摸过书。
为了理解自家爷爷的意图，再拿起书，也只能是基本操作。
另外一个，能领略太祖贯彻古今，放眼未来的卓绝目光，也是一件足够有意义的事情。
“这两本书就交给你了，虽然我看到了培训手册，但用处不大，就不带了，我估计未来的很长时间里，你都得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了。”宁晏将书转手交给了颜芷。
作为一个对自己很有逼数的人。
宁晏很清楚的知道，这种著作，正儿八经的读一两遍不会有明显的理解。
未来的日子，跟这些书是脱不开干系了。
好在宁晏也不担心自觉性的问题，有颜秘书在，放心。
从左边厢房穿过厅房走到后边厢房，宁晏再没发现点什么，似乎一早就知道宁晏和颜芷要住右边厢房，已经有两间卧室被收拾妥当。
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
别看整个宅子都是木制的，连地板都是看上去古朴的木条纹，但十亿造价摆在那里，什么东西都方便的。
以前不需要。
修葺改造后，一点都没有违和的感觉。
看来是早有准备。
折腾了一路，宁晏也没多哔哔，直接跟颜芷在房门口分开，各自休息。
…………
“回老家懒病还犯了？”
次日一早，宁晏刚从房里出来，就看到颜芷抱着站在那，好整以暇的说道。
“可能是老宅睡觉太舒服。”宁晏狡辩道。
时间上确实有点晚了，往常都是8点以前起床，今天拖到了八点半。
“宁爷爷和吴姨一大早就出门了，不知道上哪了，不过宁爷爷还是穿着汗衫，估计可能就在附近转悠。”
边走，颜芷边说。
“我怀疑这里有个什么秘密处理基地。”
宁晏：“……”
“怎么肥四，抢我话？”
“应该是有的，不过也说不定，可能就是我爷闲了，想出去遛个弯，以前不也经常拿着把蒲扇，颠儿颠儿从山下溜达下来。”
“不管他们，今天什么安排？”
“先吃饭。”颜芷道。
早饭的问题根本不需要颜芷操心。
小七早有准备。
谁弄好的不知道，反正有的吃，而且终于换了花样。
比较注重了家乡的口味感。
反正宁晏是瞒满意的。
早饭后，颜芷慢悠悠的给宁晏上了茶，说道：“说起来，我们长大后，正儿八经有时间在家里待的时间很少，你小时候或者长大后有没有想去没去过的地方？”
听颜芷这么一说，宁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女……”
“咳咳~有，多着呢，高考完当天我就买了火车票南下，当时一是怕被梁因女士打死，二也是想自由什么的。”
“所以就有很多在高中时期冒出来的东西没能实践。”
颜芷笑了：“要不趁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去实践一二？”
这话还真不是吹的。
正儿八经的可以说完全一点事情没有。
连吴忧这个随行导师都不在了。
自然是可以完全放飞自我的时候，这也算是宁万强变相给宁晏的一点中场休息的时间。
估摸着还是认为宁晏在伦敦做得还不错。
“那敢情好。”
宁晏道。
“我也懒得好好想想了，首先我想去的是镇上的那座山！”
“就上高中的时候，不是大家都知道，很多人去那座山上取水，跟现在城里有些人也喜欢取山上泉水一样，你记得吧？”
颜芷点点头：“那当然。”
“现在就走，我去过山脚，应该是有山路上去的，刚好之前那辆suv的性能不错，扛得住这些路况。”
毕竟是只带了个壳子的车。
说走就走，一点没耽误，开车的还是小四，这次只有一辆车，小七也坐在了副驾驶上。
说起那座山，宁晏其实连名字都不知道。
应该说因为方言的缘故，没有统一叫法。
倒是在导航上有名字，叫松嵩山。
坐落的地方包括山本身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距离县城都挺远，毕竟宁晏高中不是在县一中上的。
但硬要说的话，这座山也有点东西。
是宁晏所在市的第二高山。
还横亘到了隔壁市的一个县，面积倒是挺大。
传闻挺多，什么庵啊庙的，有一段时间是国营林场，不过在2000年以后，逐渐荒废，也没有额外开发。
就宁晏和颜芷知道的是，人迹罕至。
当然，所谓的山路就是之前的林场留下的路，或许能抵达最高峰。
受限于乡道的等级，小四开了三十多分钟才到山脚，总距离不过十五公里。
作为开出了地面极速498公里每小时的宁晏同学来说，这距离，啧啧啧~连两分钟都用的好吧！
“咦……”
“这两年有开发的打算，这路面不像是人迹罕至的样子，都没长草。”
“可能是因为修铁路？”
“额……”
“不好意思忘了这回事……”
“……”
说归说，小四是一点都不慢的开了上去，到一定高度时果然看到了横穿而过的高速铁路。
风景怎么样先不说，反正时代发展的脚印是扑面而来。
循着山路，一路向上，渐有入深山之感。
一个多小时后，车辆回到了镇上。
遗憾和失望摆满了宁晏的整张脸。
“所以，所有想去而最终没抽出时间去的地方，都是不值得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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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第390章 心脏
确如所料，山路蜿蜒至松嵩山顶。
换句话说，宁晏顺利的‘爬’上了山顶，也的确路过了山涧泉水。
但松嵩山之所以没什么名气，就因为没什么可看的。
整片山没有经过任何的规划，越往上越是杂草丛生，林木凌乱，没有见到风景的美感，也没有见到传说中的这啊那的。
就很普普通通。
对。
就很普普通通。
遗憾过后，宁晏砸吧嘴道：“或许这才是真实的面目。”
“比起经过人工修饰的景点山脉，这才是本来的面目，杂草丛生，没有规律，只有属于大自然最基本的美感。”
颜芷想了想：“你不是本来就想看看之前没看过的，其实不应该是遗憾吧？”
顿了顿，颜芷接着说道：“我听说你从高考结束后当天离开，就再也没有回过高中，今天要不要顺便去看看？”
“不去不去。”宁晏连连摆手，“不过可以在镇上随便走一下。”
“也有几年没来过了，这里毕竟不是最近的镇上。”
在大多数农村，能够采办的地方一般都集中在镇上、县里，再有就是市里，那是另外的概念。
怎么说呢，一般村上等地方，只会有小型的小卖铺，经营的种类很有限，绝对够不上超市这样的级别这样子。
镇上才会有类似于大城市里的商业街。
即镇中心。
一般也是客运的中转站。
不过也就大多数也只会有一横一竖两条大街。
但怎么说呢，这基本上代表了在五年以前，宁晏和颜芷生活圈的最大范围。
“宁先生现在还能看得上这里的东西？”颜芷故意道。
宁晏撇撇嘴：“我看得上不看得上，有关系吗，衣食住行四大件我能做主的有几点？”
“都能都能。”颜芷道。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并非如此。
衣服就不用说了，男孩子的衣服没什么可以挑选的余地，宁晏也不是个喜欢花里胡哨的人，他崇尚简约素色风格，尽管如此，设计师们依旧费心费力的设计了每一个可以出彩的地方。
简单来说，就是在千篇一律的色彩中，运用裁剪美学与色彩和谐理论等等，让衣服显得朴素却又不怕比。
以此类推，食不说，住也不说，基本上哪哪都有房子，即便住酒店也是总统套，都一样的舒服。
原本行这方面自由度挺高的，但自从宁晏同学成为地表极速的缔造者后，暂时还在被禁开中。
“颜秘书，看上什么随便拿，整条街都是你。”
下了车后，宁晏大手一挥，道。
颜芷：“……”
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沙雕。
还好今天我穿得休闲，不引人注意。
一横一竖两条街，倒是有宁晏曾经高中时代的几乎绝大多数回忆。
比如那家从一层改成三层的网吧，就拿走了宁晏当年为数不多的生活费的一部分。
比如那家小小的超市，基本上是当年全部生活用品的来源。
现在想起来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因为小地方的弊端就是，有一小部分东西滞销会比较严重……
换句话说，这些地方都坑了宁晏不少钱，售卖过期产品。
想着想着，宁晏心中一动，连忙喊道：“颜秘书颜秘书。”
“怎么？”
“你帮我琢磨一下，如果我把这两条街全部租下来，能不能算是消费？”
“怎么说？”
“我就租下来，给现有商户赔偿损失，然后全部不对外营业，让这帮上高中的**崽子没地方买东西，想想就贼快乐！”
“……你心脏，真脏！”
“……”
最终宁晏还是在颜芷的劝说下，停止了这不太友好的想法。
行，是可行的。
这方面没什么限制。
关键点就在于一个租字。
不能购入物业，但可以租，这也算是给宁晏打开了一扇消费的大门。
只不过就像颜芷说的那样，这做法太脏了。
影响的可不只是附近的学校，还有附近最少方圆十里范围内的人们生活日常。
另地重建市场，对一个乡下小镇的难度还是很大的，需要大量的时间积累……
宁晏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个声音从一旁响起。
“宁晏？”
是标准的乡下方言。
一般是宁晏回家后会常使用的语言，在外的时候，除非有很大的必要性，否则宁晏也不跟颜芷这么讲。
倒不是别的，在公开场合这么交流，显得太排外。
私底下这么交流也费劲。
湖南的方言十里不同音，还是很强大的，说实话，在宁晏周围能听懂他们方言的，也就是吴忧了……
“还真是你，这是……”
边说边从奔驰车上下来，很熟络的说道。
“哦，我想起来，你是颜芷。”
“你们怎么在这个时候回家了，我听说你不是一直在鹏城上班，听说是做it的，工资很高吧，怎么舍得回家？”
宁晏费了点功夫才想起来这人是谁，高中的一个同学，不熟。
不过看样子现在生活估计很不错。
只是站到一起的时候，莫名的就给人感觉，这小伙汁怕是个车夫。
“你好，王超，你怎么也回家了。”
“我一直在家没出去，过两天我结婚，来喝杯酒啊？”
“恭喜，不过我可能没时间，明天就走了。”
“这么赶，那就算了；前阵子听周秀在群里吐槽过一两句，说在京城碰到你什么的。”
“出差。”
“哦……”
“……”
王超给宁晏散了支烟，见宁晏表示不抽以后，便收了回去，自顾自点了起来。
倒不涉及到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事情，乡下街道上随处可见抽烟的。
闲扯了两句后，王超转身上车，开着走了，隐约间能听到跟车里的人对话。
“一个同学，在外面打工的。”
“……”
“跟以前一样，特立独行。”
“……”
“估计是看不起咱们了呗。”
“……”
颜芷见宁晏一直看着前方，眼珠子一转：“宁先生要不要我帮你查查看，我跟你说，在这附近十里八乡能有钱的，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正路子。”
“要不然宁爷爷不会不提的。”
宁晏摆摆手：“你这才叫心脏，人家马上结婚。”
“我只是有些感慨，真就像一些人说的那样，五年时间，那些在家里窝着没出去的人买了车买了房结了婚，那些在外面打拼的除了多一点点可怜的见识，房没有车没有还得欠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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