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章 编号第九，超凡无限！
天边最后一抹金边余光也被淡紫色的浅色夜空蚕食殆尽。
夜色降临。
夜幕环绕着这座别墅大楼，水琳琅的身影沉浸在夜色微凉的晚风中，她飘起的长发和古雅的裙摆，掺杂着她的神秘，构成了一抹风华绝代。
她在庭园亮的一侧，看着全身站在阴影里面的青年，低头轻笑道：
“我还以为你会稍稍惊讶一下。”
银断龙牙直指着她，方然的眼神平静，语气毫无波动的开口。
丢掉了平时的神态语气，他的声音意外很平淡。
“我还有什么好惊讶的么？”
再没了那股普通青年稍有的畏缩，和面对女性的拘谨，少了那股经常出现在他身上的紧张和慌乱。
此刻他冷静的像是另外一个人。
除了稍稍抿紧嘴唇残留着他平时的最后一丝样子。
水琳琅看着这个刚进门还一脸不自在的青年，此刻站在阴影里，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和自己谈话。
银断龙牙上，曲折细长的雷光蜿蜒夭矫的挣扎而起，噼啪作响！
被激活的【雷牌】在他身前闪耀，照亮了他此刻的脸庞，夜局特制的衣服衣角上蔓延过电花，他冷冷的看着水琳琅，眼睛微微眯起。
“或许我该惊讶的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雷光闪耀，暴躁的噼啪作响，银断龙牙缠绕着电光闪电，在这一刻驱逐了方然身边所有的暗影！
“没有告诉笙姐，那就也代表着你没告诉别人，那这些事情明明握在手中，只说一言半语让我忌惮更好...”
青色的电流化作光芒凝聚，甚至能感受到空气里传来的水分蒸发的干燥味道。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电光照亮之下，方然的眼里第一次闪过了危险的神色。
从最开始的身份被揭穿中冷静中下来，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沉默听着的方然终于察觉到了违和感。
最开始他心中冒出的是那种一切都被一个人知晓的负面情绪，但是冷静下来，他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激怒自己？威胁自己？
似乎都不像。
她是子夜的大人物，她应该有更多的手段，达成她想要的目的....
方然低垂的眼中划过这些思绪，然后轻轻呼出了口气....
攥紧了银断龙牙！
雷光在此刻暴涨！
看着站在雷光闪电中的青年身影，此刻亮暗在两人之间对调，水琳琅并不在意对方随时都可能暴射而出的电光，只是眼神温柔的看着方然微笑。
“方然，我真高兴，你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然后她似乎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撑在桌子上，侧托着她的脸颊，看着窗外越来越暗淡的天空，脸上少女般的微笑。
“为什么么....那假如我就是如你此刻心中所想的那样的目的呢？”
并不在乎方然身上那股警戒的电光，水琳琅偏头微笑对他问道，话语就像她和夜笙对话时一样，一如既往的让你摸不到头脑。
猜不出她的真心。
“那全家移民北美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我相信我的父母会理解我的。”
方然毫无犹豫、毫无起伏的回答道，脸上神色平静，没有丝毫动摇的摊牌。
此时此刻，双方都已经彻底摊牌，水琳琅已经知道了方然就是夜鸦，也知道无论是那次餐厅、演唱会、夜色明珠、京城一夜所有的事情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就是方然。
那夜笙追逐的起因，在方然已经做了这么多的情况下，兽首的问题其实已经无关紧要。
水琳琅清楚这一点，方然也同样清楚一点。
而此刻方然警戒的则是，
对方知道了他的能力，能具有A级实力的能力，而她知道了这一点后，对此的想法，才是方然更为、最为戒备的。
毕竟，这是夜战世界....
针锋相对，气氛在电光噼啪作响中升温。
然后...
水琳琅突然笑了出来。
不同之前的微笑，而是笑出了声来。
她笑的无比开心，似乎终于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好像是小女孩恶作剧成功了一样，看到对方有意思的脸露出的银铃般的笑声。
庭园之中，紧张的气氛随之一缓。
握着银断龙牙的方然手腕下意识的一松，脑海里出现的念头竟然是...
这相似的神态笑声，她果然是水连心的祖母。
“夜局已经犯过了一次错误，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的。”
“而且看得出来，你似乎很警戒我，把我想的很可怕。”
停下自己的笑意，水琳琅笑看着方然，说出了理所当然的话，然后不等方然开口，她就端起了自己的红茶杯。
“我知道你在警戒我的能力。”
水琳琅轻松的一笑，此刻的她身上并没有身为一个祖母年纪该有的样子，时光在她身上的些许痕迹也在此刻消失了。
听着她的话，方然无声沉默。
算是默认，因为每个人都会厌恶，一个能知晓你所有的事情，一个能预知你未来的事情的人。
就仿佛命运被操纵了一样。
“但事实上，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厉害，此刻的我也没法预知你下一秒会不会出手，我可没办法一直开着能力，所以....”
这时她脸上泛起类似长辈的温和笑意，和她此刻的样子强烈的反差着。
“别紧张，方然。”
被直接猜中说破心中的警戒和担忧，方然的身形不变，但是平静的双眼还是微微放大一秒。
但是他并没有撤去【雷牌】的电光。
因为他清楚，在他面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古老参加者。
清王朝的灭亡可是在1912年，那眼前的她是至少活过了一个世纪的人。
和一个活了一个世纪多的人打交道，方然感觉自己没法放松下来。
看着仍然举着银断龙牙的方然，水琳琅并不在意，看着花园托腮轻轻的说道。
“预言能力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正相反，它对我有着诸多的制约和限制。”
说到这，她看向方然一脸微笑的说出关于自己能力的秘密，让人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能力隐私告诉方然。
“我并不能把我预知到的事情直接坦白的告诉别人。”
方然的眼神微微一动，银断龙牙的剑尖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那...”
“刚才所有关于你的事，都是我之后占卜出来的，因为占卜过去总比预测未来要简单的多。”
还没等方然说完，水琳琅就笑了笑回答道，这时候的她又有了属于长辈身上那股能猜到小辈心思的阅历。
提前猜到对方想说的事情似乎是她的乐趣，除了她装傻的时候。
“所以，你并不用担心你所担心的，你所选择的都是你想选择的。”
“没人在操纵你，操纵你的人不是我。”
水琳琅碧蓝色的眼眸光芒流转，看向方然。
方然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眼神微微一动，这一刻，他深深的认识到了，自己和一个活过一个世纪的人在语言的方面上差了多少。
“不能直接坦白的告诉别人？”
但是他还是抬起双眼，注视着水琳琅平静开口说道。
一下子注意到了她话语中的措辞，因为他不相信，预知未来这样的能力，会是一个只能自娱自乐的效果。
他也不相信，华凌口中的大人物，会是如此的简单易于。
不能直接坦白，那就意味着她可以...
“对，不能直接坦白的告诉别人。”
并没有想掩饰的意思，水琳琅反而直接了当的重复了一边，而且笑意之中，语气认真和方然解释。
“简单的来说，每个人都可以‘干涉’命运，因为你干涉后的命运仍旧是命运本身，但是....”
“不能犯规。”
水琳琅脸上浮现出方然看不懂的微笑神色。
他沉默下来，缓缓的撤去【雷牌】的电光，放下银断龙牙。
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
“是你。”
电光平息散尽，方然神色安静，再次站在黯淡的门口，阴影蔓延过半个庭园，他看着坐在明亮一些的阳台桌边的水琳琅，突然开口这么说道。
水琳琅微笑神秘，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是你一直在背后，干涉了所有外界对我的干扰。”
银断龙牙垂落，失去了电光的剑刃上，银龙安静的仿佛在沉睡。
方然看着水琳琅突然说出这句话。
他其实一直很奇怪，明明从觉醒场景，他就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圆明园兽首，而且夜器场景的那次，他还干掉了不少家伙。
而且除去这些，洛城的演唱会那次，他化身夜鸦出现在万众面前。
所有的这一切之后，竟然一个来寻仇找麻烦的家伙都没有。
明明是通缉犯的他，却并没有遭到什么针对。
就是不说针对玲的麻烦，光是自己的那么多事情，仿佛结束了就是结束了，再没起波澜。
他的日常生活没有受到一点打扰，没有任何人来，
平静的过于异常。
但是从刚才的那一番话后，他突然明白了。
绝对不是没有任何人来，而是所有的这些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替自己挡住了。
方然沉默的提着银断龙牙，看着水琳琅，原来她不是从夜色明珠事件后才为自己提供保护。
而是从很久以前，她就插手了外界对自己的干扰。
而听到方然的话，水琳琅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似乎觉得没法骗过眼前其实异常细心聪明的青年，微笑承认。
“嗯，没错，是我。”
既然被方然察觉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她的承认让方然更加沉默不解，他不明白。
从说破自己的身份，揭露自己的经历，而且为自己一直提供庇护，默默的在自己背后插手，
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相信。”
听着方然再次问出这个问题，水琳琅沉默了一下，然后放下茶杯，碧蓝的眼眸注视着方然。
“相信什么？”
“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平静的神色跳动一下，方然看到那双碧蓝色的眼眸里正在注视着自己。
“方然，关于你，我只预知了两件事。”
水琳琅碧蓝的眼神弥漫光华，轻轻开口：
“一件是发现了你的存在。”
“一件是我发现无限魔能的那次场景。”
接着她的话，方然冷静的开口，对视着和水琳琅的眼睛。
既然不是预知，那占卜过去唯一可能知道‘无限魔能’和自己心脏的缘由就只有自己遇见魔女的那次场景。
“关于这个能力，相信你比我更加明白，这究竟是多么超乎想象的东西。”
水琳琅神情安静，没有微笑的时候，方然总感觉她在向自己传达着什么。
“方然，我真欣慰，”
水琳琅看着方然，碧蓝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意和赞叹，还有欣喜。
“那晚演唱会你控制住了自己的杀意，没有像其他缺少了信念的源初者被自己的力量蒙蔽了双眼，好好的做回了你自己。”
方然安静的低垂着眼帘，这会的他再没有了刚才的锋锐，虽然仍旧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他至少清楚了，对方对自己似乎并没有恶意。
“能让一个参加者拥有几乎用不完的魔能，打破三分钟1%恢复的夜战限制，短短几秒就可以从零瞬间恢复完全，而且还在随着能量值上限的提高和能力消耗的下降越变越强。”
“这种疯狂的可能性，足以让任何一个渴望它力量的参加者发狂。”
水琳琅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预知能力，知道了太多的而无法说出的她，双眼中随着时间沉淀的神秘越来越多，让人无法看穿那层碧蓝水雾。
只有她自己明白的看着倒影中自己的碧蓝眼眸，目光悠悠的似乎看穿了时间。
“你知道让整个夜战世界的参加者知道了这么一种东西的存在，会引来什么么？”
方然沉默，他只有沉默。
平日里带着面具，欢快逗比的度过这日常的他，无法想象这种事情。
或者说，是因为他一直下意识的拒绝着夜战世界，才无法想象这种事情。
“虽然她的能力只被一部分人知晓，但后果你不也已经看过了不是么？”
水琳琅突然偏头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方然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的意思难道是...
“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着，聪明的你即使无法想象到具体后果，你也能大致明白严重性，你甚至谁也没告诉，恪守着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但是...这是不行的。”
水琳琅看着他，语气轻声温柔的说道，碧蓝的眼神之中带着长辈的心疼。
“你的心脏，不是已经没了么。”
听到这句话，方然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心跳声依旧存在，但是他知道，
里面其实是空的。
轻轻的长长呼出一口气，水琳琅似乎在下定决心，犹豫这种东西很难得的在她身上出现。
但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有些事情，我没法和你说清楚，但是你知道么？”
听着这句问话，低头沉默的方然抬起了头，看到的仍然是水琳琅那笼罩在碧蓝神秘中的眼眸。
“夜战世界里，其实一直有着一个传说，比起神秘和科技对立的两侧能力分支，年代不定，人选未知，在特定人身上觉醒的特定能力。”
“全部都强大的超乎常理，匪夷所思，就像你身上的，哪怕因为你心脏的限制，也仍旧可以成为超新星的，夜战历史上第九次出现的超凡能力...”
水琳琅缓缓的合上她碧蓝幻惑的双眼，轻声叹气的开口，听到她的声音方然的双眼微微放大。
“——无限。”
三百六十六章 暴露的原因，命运的巧合
无限。
方然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能力的名字，不过的确完全符合。
正如水琳琅说的那样，银断龙牙上的那一行随机出来的特效，比起翻倍其他数值，远不如翻倍和魔能值挂钩的魔力值来的效果之强。
死锁1%魔能值基数的他，只需要短短6s左右，就可完全恢复消耗一空的魔能。
而且说到底，在每一秒都有魔能增长翻倍的他，魔能值到底会不会消耗一空都是问题。
这就是那股力量，名为‘无限’的力量。
而即使现在，因为承担着【创牌】创造心脏的消耗，他再也无法像遇见魔女之前那样肆意使用能力，但是方然知道，
只要随着魔能值上限的提高，一切都会解决。
事实上上次魔能值增加的时候，方然就隐约察觉到了，他在心情平静，心脏负担较低的时候，越接近满值，他的魔能值恢复就越快。
基数的庞大，决定了每一秒都在翻倍增加的庞大魔能，完全可以肆意的无视【创牌】的负担，就像当他拥有了魔女或者玲赋予他的‘力量’后一样。
支撑魔王和夜鸦背后的超凡之力。
——无限。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方然抬起头看着水琳琅，轻叹的呼出了一口气问道，他的手一直抓着胸口。
不知不觉，他都习惯了没有心脏的日子了。
“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沉默了一下，水琳琅的脸上也是略微泛上一丝疲惫的笑容，碧蓝的眼神中闪过没办法的神色。
是啊，她都活了一百多年了。
“我成为参加者还不到两个月，所以我不知道。”
青年站在阴影里，摇了摇头，抛去了刚才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气氛，他低垂着眼帘脸上表情平静。
此刻的两人在庭园两端对立着。
气氛安静在傍晚入夜的微凉夜色里，这次真的像是长辈和晚辈的对话。
“是啊，你是觉醒还不到两个月的源初者，在那两个人的保护之下，夜战世界的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一袭华贵的裙摆水琳琅侧坐在座椅上，撑着脸颊温和的看着他，一直出手暗地里庇护方然的她，其实比只了解他一个方面的玲和魔女，更加了解眼前的这个沉默的青年。
即使有过那样残酷的经历，他仍然没有抛弃心底里的善良和本心。
一点点笨拙、一点点决意、一些热血、一部分善良，构成了慢慢的从以前那个想当警察，有颗英雄心的小孩子长大，变成现在的他。
然后聪明的给自己编织出了平时那个会吐槽、爱偷懒、见到漂亮的异性会不知所措、
但是笑的很开心的面具。
然而水琳琅觉得，或许方然自己都没发现，平时的他也是他，那个他可能原来以为只是面具的样子，已经不知不觉融入成为他的一部分。
因为，看过他的经历，水琳琅知道，
他真的很喜欢他平时的生活。
为此，他真的可以疯狂的决意对峙复数的A级抢夺药剂，也可以驱车百里冲进帮别人的庄园就为了他刚认识的朋友可以不被欺负。
但是这次逼他的自己扮演的是坏人。
“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欢你平时平静的生活，但是你不可能永远的这么下去，方然。”
水连心看着方然说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她的眼里才会泛上心疼。
庭园的门口，傍晚的风穿过庭柱的间隙吹起白帘，青年沉默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即使我帮你掩盖，用上占卜的能力，也没办法敌过‘命运’的巧合，”
说完这句话，水琳琅看向庭园另一侧的小门，开头叹气道：
“进来吧。”
巧合？
方然的眼里泛上波澜，霍然的抬头不信的看向了那个方向，然后他看到的是...
一身西装风衣，脖子上挂着一幅特制的黑色耳机，缓缓迈步走进来的一个青年，而这个人方然前不久还见过。
黎泽。
“好久不见，方然阁下，或者说我该称呼您夜鸦阁下，还是游夜阁下....？”
微微点头示意，黎泽语气复杂的说道。
在临府街区接到水琳琅电话，来到沫水琳琅庄园之前的他还根本无法相信，他遇到的方然和他在场景里遇见的‘游夜天使’是一个人。
而且除此之外，超新星这个名号在其实就是方然本身的中央还夹杂了一层华夏夜网第二大通缉犯‘夜鸦’的身份。
方然瞳孔收缩，看向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黎泽。
完全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你是不是在疑惑，他怎么觉察到你的身份的？”
坐在阳台茶桌旁的水琳琅看着台阶下、一远一近的两名青年，轻轻的开口说道，只是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时分。
方然抬起头直视水琳琅，直觉告诉他不是对方泄的密但是他根本无法想象到除了这个，究竟是为什么！
然后就在这时，旁边的黎泽先给出了他答案。
“那一晚在临府街区遇见方然阁下和夜鸦，但对我来说是游夜天使的人后，即使心中稍稍觉得两个A级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是否太过巧合，我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完全没有想过二者会是一个人。”
方然转过头看着他，沉默的听着，他不明白。
他知道，临府街区那一晚，对于黎泽自己的却是有漏洞，但是最多会引起他的一点疑惑，即使是疑惑也应该是一闪而过。
绝对不至于会留下暴露身份的证据！
“我只是稍微疑惑为什么夜笙小姐称呼在我看来是游夜天使的你为夜鸦，还有为什么方然阁下不见了，换成了‘另一个人’在连心小姐身边。”
“真正让我找到一份关键性的证据是....”
觉得自己的人称代词真的是相当的混乱，黎泽苦笑的解释道，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方然开口，而方然也凝滞着眼神的对视着他。
“我在和我未婚妻谈话的时候，她刚巧认出伪装成夜鸦的方然阁下你身上是她这个季度做的，因为只有几件，她不可能认错的....”
听到这的方然，眼眶微微放大。
“那件限量版的洛丽塔长裙。”
记忆里方术使拿着那件裙子的记忆回想。
-‘作为夜局前辈给你的见面礼，限量款的哟~’-
惊愕的神色出现，方然不可思议的看着黎泽，试图看清他是否在对自己说谎。
“还记得么？促成那个姑娘鼓起勇气抓住了机会的，”
究其根本，她这么早的找到方然对话，还是因为黎泽无意的发现了这个事实。
水琳琅坐在台阶上的阳台，看着远处阴影里方然无法相信的神色轻叹开口：
“还是你自己。”
握着银断龙牙的手，骤然攥紧！
沉默的青年微微咬牙，他没想到。
他没想到那样一个只是他当时随口鼓励了几句的姑娘，一个他以为只见过两面，无关痛痒的人物会成为他身份暴露的祸因！
怎么可能这么巧！？
事实上，他早就忘记了，他还为黎泽劝诱过一个未婚妻！
“占卜下，大约再过一个多月，黎泽就会调查到方术使买下那条裙子之后是塞给了你。”
水琳琅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眼前这个大概在心中恼怒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疏漏的青年，轻声叹气。
但其实，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此之前，他不是什么国家特工，精英子弟，他只是一个稍微聪明了点的普通青年。
能小心翼翼从各个方面考虑，掩盖到这种程度，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所以，我才会说，即使有我帮你，也敌不过‘命运’的巧合。”
听着水琳琅轻叹的这句话，方然的瞳孔中缓缓凝滞，他实在无法接受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然后他突然想起，
临府街区那一晚，他明明有那么多的办法可以脱身或者掩盖过去，但偏偏就是由于【创牌】心脏的负担，无法做到。
假如他没有创造那块暗世界结晶，他就不会陷入魔能值危机，也就不会强制变成夜鸦。
假如那一晚他要是穿的不是夜局特制的风衣，他也不用考虑在被强制变成夜鸦后需要换衣服的问题。
假如没有魔能值危机，他可以轻松的创造一件别的衣服，或者有其他办法，总之不会因为摄像头被困在那个小角落里。
或者说到底，都是从那个谜之生物F-233出现之后，就有了自己完全无法预料的事情。
那...或许，自己就不该参加那次现实场景？
不对，现实场景的卷入没有办法，是更之前的问题。
然后方然想起了，那一晚，想要离开夜局休息的...
是他自己。
一种突然被什么捉住躲无可躲的感觉。
方然沉默的低下头，微微咬牙，手上紧握着银断龙牙。
这....就是‘命运’的巧合？！
“现在你明白了么？即使这一次，因为黎泽是子夜的人，我能让他隐瞒下了你的身份，但下次呢？”
水琳琅说出了她今天和方然对话真正担心的事情，看向方然轻声的说道。
“下次假如是我也无法预料的人呢，假如下次我帮你瞒不住了呢？而一旦‘无限’暴露...”
碧蓝的眼眸注视着方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轻轻的低垂。
“所以，方然，你不可能永远的这么下去，你该决定成长。”
听到她的话，方然微微抬起头，即使心中对着事实觉得不可思议，但他仍然是那个平静的语气，平静的不像是方然。
“决定...成长？”
方然仍然安静沉默的站在阴暗的门口，看着她顿了一下，轻声的反问。
“知道她身上‘不死’的人绝对不只是结社，她故乡所盘踞的不夜宫绝对了解的更清楚，那你知道为什么不夜宫没有动手么？”
知道水琳琅口中的她是谁，方然开口问道：
“为什么？”
“因为身为游荡者之歌阵营NO.III的她，在有人得知她‘不死’的秘密之前，就足够强大的让人敬畏。”
水琳琅沉默了一秒，然后缓缓的吐出了这句话。
“事实上，假如不是结社利用了她精神上的弱点，而她那时也并不怎么想反抗，那次的结果并不会是最后的那样。”
不会是那样。
方然心里重复的默念了一次，咀嚼着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所以，方然，我说出这些并不是谈判、也不是威胁，只是作为一个活了一个世纪的预言者的提议。”
水琳琅摇头说道，然后碧蓝的光彩在她眼眸中定格，看着远处黯淡之中的青年。
“我希望你换个身份，换个平台、换个层面去在夜战世界里变的足够强大，比如....”
幻惑的蓝光在她手上显现。
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出现在这间庭园，铺着深红地毯的中央。
碧蓝色的传送光芒映亮了幽暗庭园之中三人的脸庞，水琳琅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
“成为子夜最后一位的守夜人。”
封推感言
这本书，其实是个意外的产物。
我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封推的一天。（这里得感谢一下编辑大大）
一下子心里冒出了很多东西
和你们讲个故事，以前啊，有个笨蛋在某次和一个朋友聊天中得知对方在起点上写文
就从那开始，他突然恍然觉得，写一本小说离自己好像不是那么遥远，那么高不可攀
然后那个暑假他心血来潮的注册了起点账号，怀揣着不知道多少激情和热烈，天天坐在笔记本面前，
生涩，笨拙，但是真的是用了全力，想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幻象编织成轨瑰丽磅礴的故事
说实话，他对自己的文笔还挺有自信的，想写个不一样的故事，觉得自己写的和其他打怪升级的玄幻都不一样的话，一定能吸引读者
然后那个笨蛋就扑街了
扑的特别惨。
但是因为刚开始接触，比较傻，比较笨，不知道自己十几万字了个位数的收藏，空白的界面评论，除了码字以外所有后台功能都和他没关系究竟有多那啥
投入心血，时间，热情，哪怕没人看，他靠着自己自顾自燃烧的一腔狗血，告诉自己别放弃
尽管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因为自己那么多的付出只是自娱自乐替自己觉得辛酸，难过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写到三十万字
突然有了第一个书友在他书评区里说了一句话
那晚上他高兴的要死
总算有人看了，16年过年的时候，那真的是他最开心的日子了
早上起来，看到自己个位数的收藏变到几百个，简直欣喜若狂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有书友给他刷的推荐票红包
那过年的一个月，他没休息，大年三十也在电脑前肝，一个月17多万字，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我只知道，他当时整天刷新着评论区，每看到一条新的评论都高兴半天
那种感觉，真的...我不知道怎么用文字写出来
虽然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id，但他觉得自己终于没有白写，终于有人看了
尽管，他仍然是不知道第五次还是第六次的申请签约失败了。
但还是每天都在挣扎，明明知道自己在白费时间和努力，去学点技术，参加点竞赛会更有用，离开电脑活跃在学校里会更好
但真的就是喜欢，舍不得
这股感情和得不到他想要的拧在一起，每天都在纠结，咬牙，感叹，难受，挣扎
没人分享，孤单的就只有他和那个没多少人看的故事
然后最后，他终于放弃了，穿越到异世界，我觉得挺好
哈哈
夜战开书的时候成绩很惨淡，首订不过百
我知道这应该是我的原因，因为这本书真的是意外的产物
和第四章隔了好几个月的前三张，我就是奔着逗比搞笑自娱自乐发泄去的
这也是很多书友觉得我前期烂，不好看，扑街的主要原因
但是，那段时间，拼命的补设定，补人物，补上剧情和感情
从零开始构想这个夜战世界
这本夜战，我真的有好好努力
既然写了，那我就想用全力写个最好的故事
我真的在这本书里，投入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血，自己的时间，自己的很多很多
很累，有时候坚持真的很累
但是相比那个拼了命最后无奈放弃，一分钱挣不到，得不到承认的笨蛋，和他对比
我觉得我是幸运的，幸运的太多太多
幸运的有越来越多的书友支持我，喜欢这本书
真的很感动，真的
五月份咸鱼翻身的那会
我真的觉得我是幸运的，我幸运的小有成绩，真的是这种有些感觉走运到惶恐的感觉
为什么呢？
因为网络小说是有盗版的啊
有多少人写书，又有多少人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标，挣到了钱
【我觉得我挺幸运的，感谢所有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书友】
这是我总说的一句话，然而这句话里面，其实有很多东西
这里用我曾经看到过一个编辑说的话来解释更好，我看到的时候印象深的眼眶发酸，或许有点啰嗦，但是希望你能看完
——————
【1，抛开版权意识不谈，之所以放着免费的不读，非要看付费的，很大的原因是那两个字：喜欢。
我在很多场合推荐过老猪的《紫川》，那我和他是朋友么？
不是朋友，甚至都不认识，我也不混紫川吧，老猪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千里之外有个读者总会跟朋友们安利他的小说。
之所以这样做，除了因为好看，更因为老猪不仅仅展现了他的文笔和想象力，还展现了这个年代网络小说家少有的品质，即身为一个文人最后的那一点骨头，心怀热血，真的想讲一个有诚意的故事给大家听。
读《紫川》的时候，我还是个学生，从头到尾看的都是盗版，后来还买了盗版的书。但工作赚钱以后，我特意注册了一个起点号，上去把老猪的《紫川》和《斗铠》来了个全订，因为不是VIP，所以多花很多钱，但那份喜悦，恐怕只有自己能体会到。
就像爱一朵花，爱一首诗，爱一个人。
2，我认为所有付费看小说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在这个版权意识极其淡薄的国度，能有付费支持作者和版权的意识，仅就道德修养，也是平均水准之上。
对于免费看小说的人，其实看的并不是免费的，因为他花了时间，而时间就是金钱，正因为他以及如他一般的群体的不付费，所以他们看到的小说越来越差，他们花了宝贵的时间却仅得到营养不足的作品，这便是他们酿成的苦果。
虽然这一点，他们看不到，也不能理解。
他们只知道作者越写越烂了，变成大水笔，变得恶俗，变得为五斗米折腰，变得种马总裁意淫过度，他们化身正义骑士，不甘于作者的堕落，他们叫嚷着，苦口婆心或者问候家长，他们说你丫不能这样，你得有文人的风骨。
他们不知道，正是因为他们，一大批文人早已饿得皮包着骨。
连口饱饭都吃不了，七夕舍不得给女朋友买份贵点的礼物，六一儿童节不能给孩子买身漂亮的新衣服，这个时候，有人愿意掏钱看小说，然后说：作者大大，能不能快些把冷姑娘推倒。
拿人的手短，作者可不就得推倒。
3，我们看到很多作者赚了钱，动不动还看到各种榜，放眼过去是三叔三少土豆番茄辰东猫腻，他们日入斗金，开玛莎拉蒂，他们活成了网络小说的奇迹。
可是，我们看不到那些普通作者，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了解他们的生活，他们远比你想象中要难的多。
我做编辑的时候，天涯上那些历史版块的热帖，十几万字，出本书，多少钱？
丢个五千块过去，大把，就这五千块，还不容易赚到，很多时候还不入出版社的法眼。
并不是写的不好，只是卖不了钱，没人掏钱买书，出版社也不能做善事。
所以，想要过活的人就开始投机，开始取巧，开始不扎实写东西，开始写些猎艳庸俗糊弄人的口水故事，他们向我诉苦，说等有钱了，一定还写想写的。
这话很多网络小说作者也给我说过，他们一开始也是有情怀的，为一个好点子发狂，睡不着觉，为一段好故事欢喜尖叫，他们有个梦想，写出漂亮故事，然后把读者醉倒。
他们构思着故事，雕琢着细节，他们忘了吃面，写到三更半夜，他们腰疼，他们颈椎不好，他们咬着牙，任血丝布满双眼，他们继续写。
可是慢慢的，他们发现，写出的东西订阅的人少，盗版却不少，别人读着免费的文字，还叫骂个不停，还嫌更的慢，他们就开始思考，开始觉着自己是不是不对，如果出租屋漏了雨，如果打折的面包给人抢光，如果球鞋磨穿了看好了一双新的，舍不得买，他们就愈觉着需要做出调整。
是的，不叫妥协，叫调整，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跪之前，他们说，等有钱了，一定还写想写的。
但事实上是，人一旦开始跪着赚钱，就会慢慢习惯，等到有钱了，也因为跪久了，而站不起来。
不信？
不妨看看某些已有盛名赚了大钱的作者，有几个还在写有诚意的作品，而不是满脑子商业化路线。
所以，为什么要花钱看小说，不是因为傻，是因为，那儿有个我喜欢的作者，我想让他站着，站着把钱赚了，把饭吃饱，然后有一个好故事可以说。】
——————
这就是我在贴吧看到那个编辑说的话，真的让我心思复杂
我真的是喜欢写小说，要不然早在上架当天我就放弃了，我从均订不过百一直坚持到现在
我是真的在庆幸，我还燃着一腔狗血和热情，可以拍着胸脯自豪的说道，我写的都是我想写的有趣故事，从没糊弄过
愿心并不是一个职业的作者，还是学生的我只想写个好故事，所以现在也不求什么推荐，月票，特别是打赏，万赏加更什么的...而且因为琢磨情感，措辞，我写的也很慢，更新也因为学业时常不稳定
但就是这样，也仍然有着给我投票，订阅打赏的读者，
其实我只微小的希望你们都支持正版订阅就够了
体谅我的生活，告诉我身体，学业重要
所以我也真的是幸运的，
我幸运的有那么多愿意花钱看正版，能让我站着，用心把想写的故事写下去的读者！
【我觉得我挺幸运的，感谢所有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书友】
所以，所有这些就是我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意思。
谢谢你们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三百六十七章 我不是英雄，也不想成长...
夜色庭院，圆形的传送阵在庭院中心闪耀，深红色的地毯穿环而过，碧蓝水雾升腾而起，映亮傍晚夜色黯淡中三人的脸颊。
纹路交织，勾勒出神秘的魔法阵纹。
雾水从阵纹边缘漫出，升腾扩散，白气下沉好像仙境，迎向了面对它的沉默青年。
银断龙牙的剑尖掩盖在白气之中，漫过他的脚踝，仿佛站在云里，有水雾的潮湿被晚风带起，吹过他双眼被遮住的沉默脸颊，夜局特制的上衣衣摆。
吹来魔法阵对面水琳琅的那句轻声的话语。
‘成为子夜最后一位的守夜人’
庭园一侧，黎泽默然的看着不远处的方然，除了依旧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以外。
他听着水琳琅的话，心下震撼的沉默。
相比北美、欧洲，人口基数最大的亚洲有着最多的参加者活跃在夜战世界，而和不夜宫的零骑还有结社的执行官一样，子夜也有着区别所有参加者的最高战力——守夜人。
而且和结社信奉力量至上的执行官、不夜宫必须得到那位女王认可才能成为的零骑不同。
子夜的守夜人从来都是最为特殊，不光数量是固定，而且除去拥有的力量，存在本身必须是心里拥有某些东西的人才能得到被赋予的名字。
同等排名之下，三大势力的最高战力，往往是神秘色彩最浓的守夜人更被人所忌惮。
而且，由于活动低调，外界至今也不知道，子夜之中，究竟有多少名守夜人的存在。
身为子夜最年轻的守夜人，黎泽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份称呼究竟有多么纯粹的重量。
“最后一位...守夜人...？”
水雾之中，沉默寡言的青年低声的默念了一遍。
“嗯，是。最后一位的守夜人。”
水琳琅沉默的点头，然后重复着他的话，白皙的皓腕撑着脸颊，轻声的开口：
“成为守夜人，子夜的力量会倾注全部资源在你身上。”
“提供新的平台，新的层次，去让你拥有你前所未有的东西，这一点，相信黎泽的体会已经很清楚了。”
听着水琳琅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黎泽无声的肯定，然后缓缓开口，说出了外界一直不解的秘密。
“我获得短时间提升自己实力到A级的能力的确是在成为守夜人之后。”
是么...
成为守夜人么...
方然安静的站在庭园大门的地方，看着水雾构成的大阵。
“这...就是你说的‘成长’？”
青年看起来有些低落的轻叹问道，低垂的眼帘上睫毛有些被雾湿。
“嗯，这就是我希望你决定的成长。”
水琳琅碧蓝的双眼前同样水雾，她注视着方然，轻声的疑惑。
“只要我成为守夜人？”
“只要你成为守夜人。”
碧蓝的眼眸注视和着他，看着在三人眼中明亮的法阵，轻声的回答。
“踏入这个法阵，你会立刻出现在子夜的神社之内，那里会有至少六名拥有和魔能值还有人体器官相关能力的参加者，虽然达不到那两个人给予你的地步，但是可以永久的让你摆脱心脏的负担达到至少C级上位的水准。”
水琳琅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其实很聪明的青年能够想明白一切。
这已经是她今晚所有想对方然说的话了。
永久摆脱心脏的负担。
方然摸着胸口的手微微抓紧，似乎这样可以让他更好的感知自己的胸口中的心跳，
仿佛自己还是完整的拥有着心脏。
虽然水琳琅没有细说，但是方然知道，假如成为了守夜人，绝对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宿群说明过夜战世界的他非常清楚，三大势力之一的子夜，所拥有的最高战力，守夜人所代表的意义。
当时他还好奇的问过宿群，那些零骑、执行官、还有守夜人究竟是多么厉害神秘的人。
但没想到，他现在就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员了，只要他踏入眼前的法阵....
而且还不光如此，他还可以彻底摆脱【创牌】心脏的负担。
C级的能量值标准是6000-8000。
C级上位，也就是说他的魔能值逼近8000。
而重要的是，拥有‘无限’的自己，没有限制，没有负作用，化为自身完全支配的8000魔能值的意义远远不是C级上位可以简单表述的。
而且方然可以确信，水琳琅绝对没有说谎。
因为她已经说出了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来让自己相信她这些‘接下里的话’。
“方然，我不是逼迫你，也不是威胁，只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接受这个提议。”
水琳琅的脸上并没有她那抹微笑，而是深深的凝视着方然，仿佛带着某种希冀和期望轻声开口。
“无限，它对夜战世界来说，真的比你想的还要重要。”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方然突然开口了，他沉默了一下，又好像沉默了好久。
“我其实一直都在好奇。”
青年的声音轻声平静，他轻轻的呼出了口气，微微吹开水雾，他终于明白了。
然后，他第一次微微昂起了头，眼神明亮在夜色之中。
水琳琅这时才发现，眼前的青年双眼明亮的清澈见底。
“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一直默默在暗地里帮我解决外界的干扰，插手各种可能威胁到我的外界因素，那次场景中我杀死的那个子夜的人，事后也一定是您压了下来。”
说到这，方然看来一眼在自己面前闪耀的水雾法阵，蔓延雾色仿佛仙境入口，轻笑了一声，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挪开自己的视线看向窗外在夜色里逐渐入睡的花海，平静的开口：
“而且还有这次的提议，为了能让我达到那样的地步，那六个参加者至少也要付出他们的自由一直使用能力，而且还不能是普通的参加者，普通的参加者能做到让我的魔能值升高，或者维持我的心脏么？”
他不知为何的笑了出来，然后呼出一口气，似乎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感慨，肯定的说道：
“不能的吧，至少要B级，说不定还要有A级的参与。”
黎泽在一旁沉默，水琳琅不语的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的话。
而事实上，的确，那些人中有一名A级的守夜人。
“我不相信，无缘无故，一个夜战三大势力，活过了一个世纪的大人物会为我如此费心，而且，从您身上，我看不到阴谋的恶意。”
站在那里的青年平静轻声的笑着，目光清澈，转头看向水琳琅。
在这种情况面前，他还是考虑到了这些么....
似乎明白了之前他一直沉默的原因，水琳琅不得不再次承认，这个青年比她想象的还要细心和聪明。
从进门被自己揭穿的那一刻起，他就展现出了和外人见到他的那副样子相比截然不同的思维冷静和心思细腻。
“如果说这是对我救了您孙女的报答，好像也不是，所以我一直都在好奇，”
“您为什么要帮我？”
方然笑了一下，然后沉默了一下，摇头说道：
“但在听到您刚才那句话后，我突然明白了。”
水琳琅碧蓝的眼眸凝滞了一秒，然后深深的看向了水雾阵芒对面的青年。
“作为活过了一个世纪的预言能力者，您真的很伟大，虽然猜不到具体的原因，但是您不遗余力的帮我，甚至做出了让我成为子夜的守夜人的决定。”
方然的眼里划过那一晚临府街区...不，灾难绝望城市中央的磅礴巨影，从水琳琅最后一句话里找出了答案。
“果然是为了夜战世界...或者说的更直白点，为了拯救世界之类的大局大义？”
那一晚面对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A-62，方然头一次认识到了站在敌对方，编号怪物的恐怖，第一次认识了...
暗世界。
水琳琅沉默，这是她今晚沉默时间最长的一次。
许久之后，她才深深的看着方然，低头看着水雾阵芒低声开口：
“嗯，没错，我确实这么想，至少这个时代，既然有你的存在，我希望可以发生改变。”
“所以，您真的很伟大，不惜为此付出代价使用能力。”
方然轻声的说道，水琳琅神色一僵，然后语气复杂的开口：
“你怎么猜到的？”
水雾对面，方然微微抬起头，强撑着自己的表情露出哂笑：
“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和古老的A级参加者会在自己孙女数次遭遇危险后，不选择亲自报复。”
水琳琅沉默，没有回答，碧蓝的光芒突然从她身上消散。
虽然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风华绝代，但是没了那股幽蓝幻惑的缠绕，眼里的碧蓝之色也重新变回了和水连心一样的琉璃色彩。
“方然，你真的要拒绝这个提案？”
水琳琅抬起自己恢复原状的双眼，认真的盯着方然，语气不忍的开口确认：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确实有些变化巨大，因为源初者本就是被卷入不是自身决意的存在，但是你不能一直维持现状下去，你不能选择永远都不踏入真正的夜战世界，你不能选择永远的靠魔能值活下去！”
说到最后，水琳琅眼神中溢满作为长辈的关切，眼神定格的看着他复杂而又柔和的恳切：
“你该学会成长。”
温柔的话语带着长辈的关切和心疼。
此时此刻，哪怕将来无论是否用这份力量去‘拯救世界’，水琳琅都由衷的希望方然能够回心转意。
至少，可以让他不再因为心脏停跳而陷入昏迷。
青年站在水雾阴影里久久沉默。
然后他声音沙哑，像是自己问自己的苦涩轻声的开口：
“所以说，成长又是什么呢....？”
他紧紧咬着嘴唇，霍然盯住了水琳琅，眼神之中平静破碎，神色动摇，眼角微红！
似乎有水雾在他眼角凝结...
“以前我一直以为，成长是美好的！”
他的声音开始动摇激烈起来，抓着胸口心脏处的手越来越用力，话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想变得强大，聪明，帅气，成熟稳重，可以不让父母担心！”
“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方然一扫银断龙牙，扫开一片水雾，似乎他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从进门开始压制不住，从看见水琳琅给他看的那么多记忆里爆发，激动挣扎了起来！
水琳琅微微惊愕的看着他，没想到这样的一幕，但占卜的他的过去在她脑海里出现，她又沉默了下来。
银断龙牙直接脱手，飞了出去，插在了门口的地面上。
方然咬牙微微的躬下了身，似乎胸口难受的双手紧紧抓住衣服，声音嘶哑低沉的仿佛从那晚的记忆里挤出来一样，带着那个孩子的哭腔。
“可...我发现...它不是...我想的那样！”
回忆着经历那一晚深夜，那一晚那个天真努力的小孩...
“不是你慢慢努力，就可以慢慢得到，最后顺理成章的明白那些道理，变得长大了，懂事了，不是我想的那么美好的东西！”
他成长了么？
成长了啊。
他比任何一次成长的都快，一下子就明白了现实中好多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成长的轰轰烈烈，熊熊燃烧。
就像英雄电影里的那些主人公一样...
只不过面对着残酷的现实。
大口大口的呼吸之后，方然松开了双手，站直的身躯，挺拔的直视着她。
他的眼中坚定的狰狞，声音也无比确信的嘶哑平静：
“得到你从未得到的东西，也意味着与此同时你要失去你从未失去的东西。”
那一晚，他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明白很多道理、觉得很帅气的成熟和深沉，代价是...
失去了以前热血努力、天真且怀揣着成为帅气英雄梦的小孩子，
得到了变成了曾经那个寡言沉默的他。
成长了么？
成长了啊。
只不过那次成长，让方然明白。
成长并不是得到，
而是失去。
失去你从未失去过的东西，得到你从未得到的东西。
“我知道您是对的，您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只要离开这里成为守夜人，我就可以得到很多东西，去活跃在国际舞台，去见识广阔的世界，去投身增强实力的任务，但是...”
方然平复着自己呼吸，冷却自己发热的眼眶，直直的看着水琳琅平静的开口。
“对我来说，所有我的日常，所有我和我认识的人那些欢笑的日子，那些才是我所珍惜、我仅有的全部！”
“而得到您说的那些，我就要失去所有的这些。”
一瞬间，和玲一起总被糊脸的日子、和孟浪、苟彧生活在那件出租屋里吵闹的日子、和夜局里宿群每天训练的日子、和华凌、复苏有些紧张相处的日子、和方术使一起互相互坑拌嘴的日子、被青柠和魔术师传授各种经验的日子、
还有即使并不擅长和人交往，但是其实很温柔关心他状况帮他训练夜笙的日子、
那些他平时经历的日常....
“而且您的确是很伟大的人，但是‘拯救世界’变得强大什么的，哪怕有着‘无限’这种力量，也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过了那个中二犯傻的年纪了。”
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为此我丢掉了以前可以无忧无虑、天真开心的日子，度过独自一人、默然孤僻的高中三年。
我不会再犯了。
方然转身朝着庭园大门走去，他拔起了刚才脱手的银断龙牙，轻声的说着。
“所以，我不会成为守夜人的。”
哪怕可以摆脱心脏的枷锁，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力量。
但是成长难道不就是这样么？
没有值不值的，只有愿不愿意。
用力的甩了甩头，恢复平时的那个自己。
收起银断龙牙，方然特不好意思的回头对着水琳琅笑了一下。
又变回了刚进门的他。
仿佛他们并没有经历这么一番谈话，他有些不知所措对着眼前漂亮华贵的女性开口：
“假如是以前的那个我可能会答应的吧，但是真是对不起，您来晚了，现在...”
看了那个代表着很多的水雾法阵最后一眼，然后方然推门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他最后一句话，带着青年的不好意思、拘谨礼貌的声音。
“我不是英雄，也不想成长。”
三百六十八章 夜曲序章的结束
推开那扇门，一下子就从城堡里的庭园回到了庄园的别墅，方然看着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锤着自己的肩膀。
想着建筑设计师还真是厉害呢之类的念头。
他最后转头看了一眼合上的大门，眼里划过一瞬间的平静。
他知道里面有座水雾法阵，踏入进去就可以摆脱束缚，获得自由的力量。
而且他还会有一个超级帅气的名号，
总之...会一下子拥有很多很多。
没有一项坏处。
方然转过头，刚才那抹平静和思索从他眼睛里消失不见，再次换上了他平时看起来灵动有点天真的眼神，懒散的打着哈欠朝着楼梯走去。
但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比起顶着守夜人这个吊的不行的名号整天去世界各地执行任务，或者是去干点什么其他玩意...
方然还是觉得宅在那个小屋桌子旁，和老哥一起聊天打屁等着小或给他俩做饭更好。
说到底，不是聪明的他想不明白利弊，
只是笨蛋的他舍不得他的日常...
至于再遇到了以前那种危险的情况怎么办？
emm
那就大不了到时候做好被糊脸的准备去跪求一下女王大人好了。
就当他这么想着，金色的光芒突然闪耀。
方然看着眼前出现的魔导书微微一愣。
自动翻开的魔导书书页连成一个扇形，飞速的翻动带起哗啦哗啦的书页声，最后其中的一页笔直的立起。
金色的长方形从书页里脱落，飘到了他的手中。
【秤牌（THELIBRA）】
【象征：对人生、行动、思考的比重调整】
【简介：具有辨别说话真伪的魔法】
方然完全没想到的看着突然觉醒了的崭新库洛牌，有些愣神，然后最终反映过来。
翻了个白眼，把它收起来，然后懒撒的伸了个懒腰，畅爽的舒了口气，带着哈欠放松道：
“啊啊，这个暑假，终于没事了....”
恍惚中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方然对他微微一笑。
这次，我没选错....
......
......
庭园之内，坐在阳台桌旁的水琳琅看着自己彻底冷掉了的红茶，不知为何轻轻的叹了口气。
然后对着一旁的黎泽微笑的说道：
“今天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已经没事了，还有之后的事情可能要辛苦你了。”
庭园一侧的黎泽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默默点头，看着水琳琅说道：
“没事，请交给我吧，夫人。”
说完黎泽就从那个侧门走了出去。
夜色氤氲，慢慢浓郁。
暗色调的空旷庭园，如同无人的礼堂一般宁静，只剩下了浅蓝色华贵裙摆的水琳琅，看着庭园中心，
仍在泛起水雾的碧蓝法阵。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把它散去。
与此同时，散去的还有一个其实一直笼罩着整个庭园、隔绝了外界的结界。
她仍然是年轻的样子，看不出来一点活过一个世纪的痕迹。
端起桌上已经冷掉了的红茶，水琳琅看着倒影在杯面的自己的眼睛，突然对着只有自己的庭园轻笑的轻声开口：
“你还真是担心他啊。”
空气凝结了一秒。
然后一道蓝光如同撞破参与的结界，驱散地面所有的水雾！
投影的幽蓝光束飞速的构成的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如同揭开一层面纱。
露出了藏在下面的，浅金头发的少女缓缓睁开了混血脸庞上的眼眸。
黑白两色的哥特裙摆从空中飘落，踩着一双有点老旧的牛皮短靴的，右腿黑色长袜上缠绕着闪烁不知名科幻蓝光的圆环。
长袖举起，莫比乌斯环出现在她手前，对准了水琳琅的所在。
浅金色的瞳孔里夹杂着危险，她冰冷的开口：
“你跟他说了什么？”
然后代表着未来科技的机械圆环亮起，暴躁的电能开始循环聚拢！
“放心，我没有泄露别人隐私的爱好，也没有和他说有关你的事。”
略微的尝了一口冷掉的红茶，水琳琅看着自己对面的少女轻笑的说道。
浅金发的少女，玲微微滞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浅金色的瞳孔中泛上冷光，莫比乌斯环中的电能仿佛一触即发！
“我，对他没有恶意。”
看着仍然没有放松的意思的浅金发少女，水琳琅似乎是很无奈的笑着叹气说道。
“如果有的话，我保证这栋楼已经毁了。”
玲压低眼帘，危险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水琳琅沉默，她知道这句话的真实性毫无怀疑。
“是，我知道。”
她缓缓的回答道，虽然只得到了很模糊的大概，但是曾经占卜过玲的水琳琅清楚。
这个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是货真价实的游夜天使本人。
而摆脱了最初的灵魂损伤的危机，哪怕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她也能干涉瘫痪掉自己的夜网连接，让自己孤立无援。
曾经的那件事闹得过于盛大，任何势力都不想和夜战世界中唯一能干涉夜网的参加者为敌。
“你们子夜的信念我不想去管，但是，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
闪耀的莫比乌斯环之后，浅金色的瞳孔低垂冰冷，居高临下的高傲俯视着水琳琅。
通过夜网，玲几乎知道所有古老的参加者，但哪怕实力并不算出众，水琳琅也是她最警戒的那些人。
明明是有着预言能力的古老A级参加者，却在夜战世界中无比低调。
光是这一点，玲就不得不考虑，
这个人究竟知道着些什么，她究竟在考虑着些什么。
水琳琅脸上挂着神秘微笑，就好像没有听出来玲话语中的威胁。
光芒黯淡，电能缓缓停滞，玲冷哼一声，一甩手腕，莫比乌斯之环从空气中消失，她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朝外走去。
“记住你说的话，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嗯，我知道。”
水琳琅仍旧是那抹神秘的微笑，看着那道黑白哥特裙摆的少女朝着门外走去，稍微顿了一下开口...
“你知道么，你原本是会死的。”
毫无征兆的一句话，让玲的脚步一下子停住。
“你说什么？”
玲的声音毫无波动的转身响起，浅金色的瞳孔中只泛起一丝波动，她看到....
阳台之上，水琳琅的右手支撑在桌子上，撑起自己的脸颊，偏头微笑的看着自己。
预言者的神色神秘在夜色之中。
“那个孩子付出了代价从未来，把原本会在休眠中灵魂消亡的你救了回来。”
一句没有任何前因后果的话。
没有任何说明和解释，玲看着她的眼神，浅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好像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
她在说自己？
休眠，灵魂消亡？
自己的灵魂损伤分明已经....不对，是那之前，自己因为危机陷入长时间休眠似乎....
没有追问，玲只是瞳孔之内泛起了距离的波澜，下意识的攥紧了长袖中的手掌，她冷冷的、似乎好好的掩藏住了自己的急切开口：
“你在说什么，什么付出代价？”
代价？
付出代价？
不知为何，玲突然有些慌张和担心，仿佛在意的把心揪起来了。
“是什么呢，这得等他自己愿意告诉你的时候。”
阳台上，水琳琅偏头撑着自己的脸颊，笑的特别开心，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然后抛给了玲一个机械圆球。
玲直视着她眼神没有晃动的接了过来，微微皱眉。
嗯？一个简易的录像投影仪？
“这是什么？”
她微微皱眉的问道，水琳琅随意的笑着回答道：
“一个小礼物，等觉得时机合适就打开看看吧。”
“哼，故弄玄虚。”
玲不在意的嗤笑道，但是还是收了起来，然后朝外走去，越前进，她的身形就越淡，最后完全的消失在空气中。
庭园这回终于陷入了安静，再没有新的客人。
想着今晚的事情，水琳琅摇头失笑，然后很是复杂的叹了口气。
“话说，我这也算是资敌吧...唉，真是不称职的祖母啊。”
“祖母，你在这么？诶，怎么没开灯...？”
突然，侧门外水连心的声音传来，水琳琅楞了一下，然后稍微有些匆忙的变回平时的、符合‘祖母’年纪和身份的外貌，随手一挥。
庭园里的灯逐次亮起，光明驱散了黯淡。
然后她好整以暇的挂起微笑，看着穿着轻薄纱裙进来的，如同一只灵巧的鹿一样可爱的水连心。
“怎么了，连心？”
“祖母，你刚才和方然说了什么...？”
表情有些扭扭捏捏，水连心脸色红润，最后还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很好奇的开口问道。
“喔哦~？”
水琳琅故意拉长的音调，看着她故意揶揄的叹气道：
“我也没和他说什么...”
呼~
听着她这样的回答，水连心稍微放下心来，松了口气，可是然后就听到水琳琅再次故作惆怅的叹气：
“我就是和他讨论了一下，关于要不要叫我祖母的问题。”
“诶！！！？？？”∑(///Д///！)
水连心一下子就发出了一声惊疑，然后看着水琳琅脸上的笑意，很快的反应过来，这又是她的祖母捉弄她的玩笑。
“祖母，你又这样。”
孙女开始羞愤的撒娇，摇着她的肩膀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别摇了，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让你个小丫头摇散架了。”
水琳琅宠溺的失笑道，任由红着脸的水连心不好意思的只好撒娇。
“骗人，祖母你明明那么年轻。”
水连心小声的说道，一脸不信的表情。
水琳琅没有回答，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对了，连心，你今晚是不是还要出去？”
“嗯，奥恩斯导演说今晚他要采景拍个片段。”
水连心点头的说道，水琳琅摸了摸她的头，沉默了一下，温柔的开口：
“记得不要乱跑。”
“我知道啦，祖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这句像是嘱咐小孩子一样的话，水连心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说道。
“大小姐，时间差不多了。”
不知何时，燕姐已经等在了侧门之前。
“嗯，那祖母我走啦。”
看着她因为下午的时光心情欢快的轻快挥手离去，水琳琅也微笑的挥了挥手。
庭园再一次安静。
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
水琳琅自己坐在阳台上，独自一人，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漫天夜幕，如同一场盛大的舞台。
脑海里，那个青年摘下面具后发自内心的话语仍然还在耳畔。
‘得到你从未得到的东西，也意味着与此同时你要失去你从未失去的东西。’
他声音略微狰狞沙哑，强撑着自己的表情还在脑海，而他最后走出去，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声水琳琅也仍然铭记。
‘我不是英雄，也不想成长。’
她从仰望夜空低下了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失败了么....”
身为预言者，有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身为预言者，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
那个状态的方然的确说出了她帮助他的目的，但是，其实方然不知道...
那只是一部分的原因。
更大的原因则是，虽然预知的不完全，但是....
深蓝的华贵裙摆，水琳琅再次抬头，看向了今晚的夜空，轻轻的开口。
然后挥手关掉了庭园的灯光，随着光线暗淡，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明明想让他避开今晚的....”
三百六十九章 记得帮我原封不动的转达回给她
人生漫漫，没人知道什么路线什么结果，这么决定究竟是好是坏？
你只有靠自己一步步向前，坚信不疑的走出自己的道路，做出自己的选择。
在不断的摸索、碰壁中自己做出对人生、行动、思考的比重调整。
看着手中这张新觉醒的牌，方然一脸无奈的认清的这个道理。
所以，面对这样，有时候你茫然无措的时候，真的需要一个向导，人生的导师，带领着你走出迷茫和困惑。
好吧，说来惭愧，其实方然的意思就是...
来的时候有人带着，走的时候自己瞎走，加上那会光顾着震惊可哪乱瞅着奢华的装潢，完全没有注意路线...
导致他现在有点迷路。
“额...我记得这里是往右拐...？”
再次走下深红的楼梯地毯，来到一个之前他肯定见过的回廊路口，左右都是铺着地毯、摆放着花瓶油画的长长走廊。
方·在别人家彻底迷路·然不确定的自言自语道，然后心中深深的叹气。
所以说，房子建的这么华丽这么复杂干嘛啊！？
果然能在顶楼位置给你设计出一个礼堂式庭园的建筑设计师深不可测。
你看人家这从四楼楼梯下来后，三楼到二楼的楼梯都不知道搁哪，跟学校这种一层到顶层直接连着的淳朴设计截然不同，显的就是一个高大上。
可能这就是格局吧...
大概因为这里是水琳琅平时独处的区域，加上这个入夜的时间，并没有女仆在这附近，方然连想找个问路的都找不到。
“方然阁下，你在这里是....”
突然一个声音意外的在身后响起。
方然一愣，然后看到的是一身西装风衣，挂着黑色耳机的黎泽从楼梯上走下来，也是看到自己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然后开口问道。
没有想到他会出现，方然愣了一下，然后抓着头发无奈对他叹气的说道：
“我迷路了。”
简单明了四个大字，让黎泽一下子沉默。
迷...迷路了...
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严峻的问题了。
这里得说明一下，方然、夜鸦、游夜天使在黎泽脑海里是三种完全不同的印象。
上次临府街区是黎泽第一次遇见‘超新星方然’，黎泽的印象对方是个低调的强者，能不用能力灭杀D级目标。
而对夜鸦的了解，除了在外的恶名之外，黎泽并没有多大认知，顶多在看到她故意挑衅夜笙之后认为这是个难以相处的A级强者，只是对于当时一本正经喊着自己是游夜天使的‘第二版全新夜鸦’，
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如果没记错，黎泽记得那是一个会矿泉水挂挡，带着自己飙车杵进垃圾堆，并且不骄不躁追求刺激的走上了飙自行车去疯狂作死这条蹊径，最后在不知道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成功惹怒了三个A级后一炮泯恩仇的神经刀。
从那以后，每次想到这些，黎泽都会眉头狂跳
但然而，在得知了所有这些都是眼前这个青年之后，黎泽一下子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性格，该怎么相处了。
也难怪，毕竟黎泽没有遇见过平时那个不正经爱吐槽的怂宝宝方然。
“那我来带路吧。”
略微犹豫，还是选择了和上次临府街区一样的语气，黎泽开口说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麻烦你了，黎泽兄弟！”
一听黎泽这么说，方然特开心的拍着他的肩膀，让黎泽一脸僵硬的同时，有点想起了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内心颤抖。
噗，果然那个时候的样子是本性么...
带着方然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两人走在长长的回廊中。
黎泽在前面领路，他默默的观察着旁边的方然。
表情轻松，眼神四处乱瞅着别墅的装潢，一脸新奇感兴趣的样子，这样看来，还真有点像那次场景里的那个银发身影。
但是....
黎泽心中沉默的想到，或者该说深深的怀疑。
眼前的人真的是刚才庭园里拒绝了那个常人无法想象的提议的沉默青年？
“那个方然阁下，可以问个...”
“你想问我为什么拒绝那个明显各方面为我着想的提议？”
还不等他说完，方然就翻了个白眼提前说道。
“嗯，我能理解方然阁下你的感受，也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有一点我还好奇，您这么做难道不用担心身上那些事暴露的问题么？”
黎泽疑惑的问道，然后皱眉深思，假如换成是他，那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考虑到身份还有能力暴露的后果，拒绝不了这个提议。
所以他看向方然困惑的开口，只看见方然特坦然的摊手白眼回答道：
“担心啊，我咋不担心呢，光是担心被家里的祖宗知道了之后肯定会有的金属脸部强烈冲击，我就担心的要死。”
“那...”
原本以为对方胸有成竹、底牌暗握的黎泽惊愕了一下，脚步一顿，看着方然摆出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随便样子简单粗暴的回答。
“但是刚才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方然的脚步没停，继续的朝前走着。
黎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愣，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觉得，
这一秒，他对话的是刚才庭园里那个方然。
“之前我那么担心，那么周密的藏起来了这个事实，可是呢，通过一连串各种毫不相关的事情，或我被强制或我自愿的做出某些事后，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事竟然连起来了。”
说到这，他停下脚步叹气，沉默了一秒，然后像是无奈使然的转头笑道：
“说实话，我都忘你未婚妻那档子事了，没想到竟然成了我的致命一击。”
说完，方然看着他一笑，然后转身继续朝前走，声音平静。
“所以我明白了，这样我都能暴露，那只要有这种‘命运的巧合’在，我去不去子夜，当不当守夜人都是一样的。”
“呵，说不定，当了守夜人之后又出来什么幺蛾子结果暴露的更快了呢？”
黎泽哑然的听着，然后不得不默然承认，他能找到这条揭开方然身份的线，有着太多的巧合。
从京城场景相遇黎泽，紧接着夏夭的各种原因作用下，方然劝诱了黎泽本该错过的未婚妻，加入夜局结识方术使，无意秀优越结果被送女装。
然后在那晚临府，走投无路的他绝路之上被迫穿上，然后再次遇到了黎泽，被发现那件洛丽塔长裙是出自洛晗柔之手....
这都什么扯淡的经历啊...
方然一边朝前走着，一边心中苦笑叹气，这其中唯一让他接受不了的，就是当时自己走投无路的罪魁祸首。
“那个混蛋喵球....”
他微不可查的低语咬牙，心中想着。
下次再遇见，一定要炖了它！
“对了，方然阁下，晗柔一直想让我帮她转达，‘真是谢谢你了’。”
黎泽突然想起了这个，开口说道。
方·身份暴露还被强行塞了口狗粮·然：“......”
“恩，方然阁下你怎么了？”
刚说完这句话，黎泽就看着方然一脸绝望死灰，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声音带着‘怎么样都好了’的自暴自弃开口道：
“哦，这样啊，那这句话，你记得帮我原封不动的转达回给她。”
黎泽：“......”
三百七十章 前奏——夜之始，逆水之袭！
两人从楼梯走下，来到了一楼休息的方厅。
明亮辉煌的大厅里，深红色的地毯映衬着别墅之内的豪华装饰，特别是此刻，灯光在剔透的玻璃吊灯中璀璨。
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是，一头酒红色长发的性感美人正坐在休息的沙发上，夜局特制的黑色长风衣衣摆平铺在茶色的沙发上，显得和她格外的相称。
浑身雪白的巧克力蹲在茶几上，偶尔扑棱着浅色的耳朵一直观察着她。
“说完了...嗯，黎泽你也在？”
注意到方然下来了的夜笙关掉手中的夜网情报页，刚开口就发现黎泽竟然也在方然身边，心中惊讶。
他怎么在这里？
“嗯，时隔许久，来京城的话顺便来拜访一下夫人。”
黎泽对着夜笙点头示意，缓缓开口。
“是这样啊。”
夜笙并没有惊讶，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同为守夜人，但她基本只负责华夏的事情，和黎泽并没有太大的交情。
“嗯，夜笙小姐，方然阁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黎泽对着夜笙和方然微微点头示意告辞道。
“嗯。”
“改天再见哈，黎泽兄弟。”
方然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只是听着‘改天见’这句话，黎泽看向他的视线多停留了一秒，然后转身离去，旁边的执事立马为其带路。
“你和他很熟？”
夜笙有些奇怪的看向和黎泽热情告别的方然。
“啊，这个啊，刚才认识的，挺好的一个人。”
面对夜笙的质问，方然‘啊哈哈’的讪笑说道，夜笙看到他仍然是这样一幅没心没肺、简单心思的样子，无奈叹气的和他解释道：
“那个人很不简单，他是子夜最年轻的守夜人，科技侧能力，方向未知，但是据说有能爆发出A级实力的手段，你没有被他知道你不是超新星的事情吧？”
说道最后，夜笙担忧的问道，方然楞了一下，一脸‘当然了’的自然回答道：
“没有啊。”
只不过我被他知道了我就是超新星的事情...
“那就好，夫人有跟你说了些什么么？”
听到方然这么回答，夜笙放下心来的坐了回去，摸了摸巧克力的猫耳朵下意识的关心了一句，温顺的布偶猫在她的手心里乖巧的蹭着。
“说了一些夜战的事情，告诉我要成长之类的话。”
方然虽然诚实但完全撒谎的回答道，但是目光则是缓缓的被桌上的布偶猫所吸引，根本没有上心。
“夫人她虽然偶尔会神秘的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是其实是个很温和的长辈，你不用担心，她既然说了，就会帮你处理好外界的麻烦的。”
夜笙看着乖巧的巧克力，想起自己从复苏那里把它送来还是小奶猫的样子，会心一笑。
“嗯嗯嗯，我知道。”
方然完全没走心的点头同意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些都无所谓啦，话说能不能让我摸一下...
然后方然看到夜笙收回了手，刚心中一喜，想要伸手把猫抱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已经站起来的夜笙说道：
“既然事情都说完了，天也不早了，那我们回去吧。”
方然：“......”
离猫的手还有一厘米...
唉，可恶，没办法，三万块，只好下次来再撸你了。
“喵~~”
看着离去的夜笙和方然，巧克力轻轻柔柔的叫了一声，似乎在道别。
别墅大门外。
“夜笙小姐，您的车已经准备好了。”
管家仍旧是彬彬有礼的微微躬身说道，夜笙接过钥匙点头。
“嗯，麻烦了。”
方然一直跟着她，走上那辆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外面仍旧是一排执事躬身送别，微微抬起头，看向大概是庭园的位置。
有种预感，那个人的目光应该也在哪里注视着自己。
随着夜笙发动引擎，车灯亮起，随着逐渐远离那座灯光辉煌的别墅大楼，车窗逐渐被夜色的黑暗慢慢填满。
最后，方然只看到了自己的脸。
缓缓的驶出了水家庄园，看着沫水琳琅那四个字，方然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一直带着心脏这个枷锁活下去，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银灰色的玛莎拉蒂穿行在黑暗的街道上，郊区的黑暗只有寂静和车身微弱平稳的发动声。
气氛又像来的时候一样安静下来。
曾经无法想象级别的大美女，夜笙就坐在他旁边，而且明明是孤男寡女，共处狭窄空间的时间，但是现在方然却没了他平时的那副怂屌丝的样子，也没泛起什么波澜旖旎的念头。
大概或许是水琳琅的那一番话着实是叫醒了面具下的他，让他此刻有些提不起精神去扮演平时的那个自己。
而此刻一直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的夜笙，转头看了一眼方然，有些意外的发现。
他此刻安静的看着车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下意识的她开口问道。
方然为之一愣，然后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不好意思的笑着尴尬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
“笙姐，夜战世界果然很危险吧。”
夜笙的眼神微微一滞，然后顿了顿回答道：
“嗯。”
“在由拥有能力的参加者组成的夜战世界中，一直是这样，不过在三大势力下，这个时代已经很安定了。”
眼神恢复原状，夜笙看着前方的道路，和他说道。
“不过有人就会有争斗，有争斗就会有江湖，而且....”
夜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这么早告诉他暗世界的事情。
但是听到这话，方然忍不住轻声的笑了出来。
“这话真不像是笙姐你会说出来的呢。”
倒是像我这种小时候沉迷武侠小说的家伙会说的话。
夜笙微微黑线，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略微咬牙无奈的开口道：
“这是以前某个认识的家伙和我说过的，下意识的想起来了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轻笑的青年，夜笙总感觉自己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就像自己曾经见过他一样。
怎么可能。
微微的摇了摇头，感叹提醒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夜笙甩开这个荒唐的念头。
而此刻，方然看着外面的漆黑，仿佛水琳琅造出的水雾镜像又在眼前浮现，不知不觉的，他想起了自己那晚贸易之都，
为了不让玲陷入危机，发现了无限魔能，用心脏换回了力量的场景。
然后又慢慢的想起了那次倒塌的餐厅，因为心里那股曾经的英雄念头作祟，无法无视缩在角落里的水连心，选择了直面那个逆水的C级参加者。
方然沉默的看着窗外，虽然刚才努力了一下，但果然一旦安定下来，水琳琅的那番话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想起了当初那个威胁自己的逆水C级，他下意识的开口，问向夜笙：
“笙姐，果然逆水和水家有什么关系吧。”
正在开车的夜笙陡然一楞，墨色的眼瞳里微微凝滞了一下。
银灰色的玛莎拉蒂驶即将驶入市区，北城区璀璨繁华的灯火微微照亮了车内的两人。
“为什么这么问？”
夜笙好像什么都发生一样的平静回答道，只不过目光直视着前方。
“啊！...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明明水连心受到了逆水一直的威胁绑架，那位夫人却没有采取任何举动....”
一下子反应过来，刚才有些出神的自己似乎问了些不该问的，方然连忙露出一副微微无措的样子，抓着头补救的回答，但是由于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挠着头往下接：
“而且，逆水和水家，总感觉称呼上太巧了....”
而听到方然这么说，得到的....
果然是夜笙的沉默。
糟糕了，不该问的。
方然心里轻叹道，有些后悔刚才没注意问出了这句话。
“在建国之前，清王朝的时候....”
但是夜笙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了，只不过还是看着前方，目光稍稍有些复杂，声音轻声平静的响起。
“夜局还不叫夜局，那个时候，也没有逆水。”
目光停滞，方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等等，这句话的意思是....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突然！！！
夜笙的目光一动，墨色瞳孔微微放大！
毫不犹豫的一拧方向盘，用力的踩下了刹车的同时拉起了手刹！
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整个车身右摆漂移，猛然的制动，让方然差点被直接甩了出去！
他整个人贴着车门，惊疑不定的刚想抬头，对着夜笙问道怎么了的时候，夜笙就朝他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大声的对他喊道！
“低头！！！！”
然后灵力护壁在汽车前盖被射穿爆炸的火光前一秒撑起！
轰！！！！！
玛莎拉蒂爆炸的轰鸣声在郊区街道上响彻！
火光蔓延！
汽车的残骸在剑光中断裂在，在火焰中燃烧！
两道人影抱着从火光中冲了出来，滚落在路边的草坪上！
方然只感觉到一股好像自己被塞进洗衣机里的天旋地转感，还有...
被紧紧抱在怀里，保护着没有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感觉。
灵力撑起，伸出一只手，强行止住冲势的夜笙不顾自己身上的损伤，直接右手一甩，剑身修长笔直的灵渊出现在她的手中划出一道剑围！
阴骸鬼爪被剑气划开，发出消散的悲鸣！
“笙姐，怎....”
方然挣扎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夜笙如临大敌的表情，和远处玛莎拉蒂残骸的火光！
“你没事么？！”
墨色瞳孔中逐渐泛上剑意的冷光，夜笙没有理会方然的话，直接打断的开口问道，话语简短急促。
“我...没事，但...”
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方然不知道夜笙察觉了什么，他刚大致清楚了他们可能被袭击了的事实和回答了夜笙的问题。
就看到夜笙转头看向他，右手纤长的食指在他胸口飞速的画出了一个复杂的灵咒。
然后粗暴的扯下自己的脖子上的挂坠，连同胸前漂浮的、由透明光线画出来的灵咒一起拍在了自己的胸口！
“好好在局里待着。”
最后只听到夜笙这句飞快说完的话，方然就感觉周围的空气陡然粘稠，然后身后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空洞把自己一吸！
夜笙的身影提着剑转身离去，
仿佛似曾相识。
紧接着眼前的一切陡然变幻！
砰！！
他摔在了铺满了粗大缆线的地面上，周围跃空间枢纽的蓝色光壁缓缓打开！
“身份确认，参加者-方然，欢迎你回来。”
听着艾玛的声音，方然霍然的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夜局空间，但还没等他消化刚才的景象已经自己突然回到夜局的震惊！
就听到警报声就突然响起，有别于艾玛的机械女声，无质感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夜局！！
“警报！警报！”
“入侵者发现，入侵者发现！”
方然抓着墙壁挣扎的站起身，扶着额头抬起眼，眼中泛上错愕和惊然。
等等....究竟发生了....什么！？
......
......
而此刻，北城区外。
夜笙从地上站起，灵渊的剑锋泛上灵力的冷光，她古典的墨瞳里闪过妖娆的嫣红，眼神冰冷的抬起头，看向空中站立的两道人影。
一道是穿着暗红色的长裙，腰间裙摆上镶嵌着骷髅骸骨，背后鬼气缭绕发出嘶鸣，嘴唇血红的魅惑女性。
“是你，妖河，还有....”
而另一个则是让夜笙闪过了浓浓的警戒，攥紧了剑柄，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决心带着冷意咬牙开口道：
“逆水-荒川！”
三百七十一章 前奏——红莲再现
夜色隆隆，空气在玛莎拉蒂爆炸的残骸中变得灼热，但又在鬼气森森之中变的阴冷。
京城本应无人的郊区，熊熊火光如同篝火明亮，只不过它燃烧的‘木柴’是数百万的跑车。
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幕，没有任何征兆。
剑芒从天而降的那几分之一秒，夜笙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其他动作，本能判断出那道剑光是致命的危机之后，她只来得紧紧抱住方然，撑起一个最快的护壁。
直接冲出了车内，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方然。
那绝对是来自A级的攻击！
所以才来不及做出任何解释，夜笙直接动用了原本是她自己被逼到走投无路才准备的、和水连心脖子上那个差不多的保命底牌送走了方然。
不能让他待在这里，才D级的他每多待一秒，都是致命的危险。
夜笙深深的平息了一口气，灵渊在她手中嗡鸣，抬头看着半空中浮着的那两道人影。
在一个月之前，京城场景见过的妖河身旁，一个男人悄然站立。
他就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明明是中年男人的面貌，明明是俊朗的容貌，却首先给人的是强烈的岁月沧桑，但是配着他那抹宽厚的微笑，
意外的圆润无暇，并没有虚假的感觉。
就连手中握着一柄仙剑，也同样无法冲散这个第一印象。
半空之中，他和身边，暗红色骷髅长裙、美艳中带着鬼怪致命感的妖河站在一起，两名气质各异、超乎凡人的A级参加者给人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真是感慨，我或许在你出生的时候见过你一面？”
荒川轻笑的开口了，他的声音并不强势，平淡的甚至可以说有些轻和，古朴的仙剑提在手中，仍然没有锋芒的意味。
他看着地面上握着灵渊一甩剑围的夜笙，看着曾经的婴儿已经出落成了倾城的绝色，感慨一笑，视线在她手中的灵渊中停留一秒。
咔...
仿佛心里传来破碎的声音，夜笙几乎以能捏碎金属的力量紧握灵渊的剑柄，墨色的瞳孔看着荒川，一字一句的冰冷开口：
“是啊，是在我父亲战死在暗世界的那一天。”
“夜将燃还是那么固执，我记得以前他就是决定了什么就会付诸一切的人。”
荒川略微回忆的笑道，好像曾经无数记忆从脑海里苏醒，过去某个江湖上帮派一样的存在里，某些人的样子在心中想起，然后他看着夜笙笑道：
“而你越来越像他了。”
男人温和的笑道，就如同许久不见的长辈，感慨着时光流水。
任何人看他都会觉得这是一位宽厚的长辈，而不是....
逆水的首领。
夜笙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注视着他们两人。
逆水的两名最高战力、两名A级同时出现代表的意义绝不寻常，一时间夜笙突然有了非常坏的预感，她攥紧了灵渊，面对着成为A级参加者时间都远超自己的敌人。
“呵，夜局的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暗红色不祥长裙上装饰点缀着骨骼头颅的妖河，勾起不屑的微笑，看着夜笙开口。
“上次场景的事情，我可还没忘呢。”
身后无数魂魄鬼怪惨笑悲鸣的妖河眼中闪过危险的神色。
呼....
轻呼着气，平复着刚才玛莎拉蒂爆炸对她身体状况的影响，夜笙调整着状态。
情况对她很不利，面对一个实力本就比她强一些妖河，还有一个古老的荒川，失去了逃离底牌的她可以说是危机至极。
A级之间的战斗绝不简单，参加者的战斗衡量的标尺永远是能量值的多少，但是在能量值基础之上，区分出战力高低的则可以用一个词概括。
——手段。
需要有足够强力的手段，才能发挥出能量值的威力。
而A级参加者水准完全不同于其他参加者的根本原因就是，无论他们哪个人都将自身的能力开发到了极致。
所以，A级参加者之间的战斗是很难以一方被杀死结束的，因为除非死斗，否则大家逃生的手段都很多。
前提是...
手段没有暴露且对方没有针对。
“你们竟然还敢出现在华夏境内，就不怕子夜对你们的警告了么？”
夜笙没有理会妖河的挑衅，冷冷的说道。
“呵，一个连逃命底牌都给别人了的人，你在警告....”
对于夜笙没有理会自己的口吻很是恼怒，妖河眯起眼冷冷的开口，但是却被荒川挥手止住。
“假如，不是发现子夜的一位A级守夜人不知为何回到了神社，或许这个计划我会再等上很多年。”
荒川看着夜笙笑着说道，夜笙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缩！
什么？
有一位守夜人离开了华夏？
自己怎么不知道？
那不就是代表着...
夜笙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脸色低沉，逆水的问题很多都相当复杂，并不光是对方拥有两名A级参加者、这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还有更多据说当年的种种复杂原因交错在历史里。
但她现在很清楚一点，如果对方说的话是真的，那就代表华夏境内，对他们警示的力量开始倾斜。
而对方两名实力最强的人直接拦截住了自己，就是最好的答案！
“和她废话什么，动手吧，上次的事情，正好这次解决！”
妖河眼里泛上血色的诡异光芒，冷冷的看着夜笙开口，然后直接挥手一招！
惨败的幽魂骨爪从地面上无声冒起，朝着夜笙的脚惨厉抓去！
能经历漫长时间，成为A级参加者，妖河的神秘侧鬼魂的能力也是相当的难缠。
“给我，净！”
没有如她愿的被逼入空中，夜笙直接抬起灵渊朝着自己脚下一插！
灵渊破土，震波扩散！
一圈幽魂骨爪如同枯枝般被摧毁，冰冷的剑芒在灵渊剑身上闪烁，夜笙顺势拔起，朝着半空中妖河甩出一道剑气！
看着自己的攻势无效并且被反击，妖河脸上仍旧挂着那诡异的微笑，抬头一划，一个魂状的月牙也是飞射而出，撞上了那道剑气！
然而剑气直接破开了幽魂，仍然朝着妖河斩去！
妖河身影一淡，整个人如同透明鬼魂一样被剑气透体穿过，然后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半空中另一个位置。
论正面威力，妖河的能力确实不如夜笙修仙能力强势，但是发挥鬼魂的诡异优势，她绝对是防不胜防的对手。
“绝剑-跃灵渊！”
看着周围郊区空无一人的环境，夜笙放开手直接灵渊抬起，体能值猛烈燃烧，剑锋上光芒清澈耀眼，一道剑痕在她面前挥手划出！
然后短暂的消失不见之后....
将近五十米的巨大剑芒仿佛要直接湮灭掉妖河所有可以藏身的空间！
妖河面色一僵，似乎有些慌张，但直到巨大剑芒临近她身前的那一刻，她才露出了诡异的媚笑，暗红色的裙摆飘起，她整个人身形一淡，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只巨大的鬼爪仿佛从阴森的黑暗中凝聚一样，十几米的大小仿佛有巨人在地底沉睡！
抓着夜笙的剑芒，直接朝着她砸去！
轰！！！！！！
A级参加者之间战斗的水准在此刻轰鸣巨响，地面上开了一个长长裂痕的余波中显露无疑！
灵力乍起，为了躲开攻势，夜笙只要高高跃起！
可就在这一刻！
暗红色的裙摆显现，妖河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右手的指甲伸长，肤色惨白，如同真正的厉鬼爪子一样，朝着夜笙抓去！
果然她的伤势还没好！
“这下，你该老实一些了！”
已经预感到这一击足以给夜笙造成不小的伤害，为接下来的战斗奠定优势的妖河，此刻的身后浓烈的惨厉鬼气汇聚在她的身上，增强这一击的威力。
妖河脸上泛起‘得手了’的诡笑，朝着她的背后抓去，想要真正的重创A级参加者，近身直接的破坏对手的身体，远比用能力大范围攻击有效！
夜笙似乎察觉了背后的攻击，左手划出一道灵咒好像想掩盖身形！
灵雾散开，但是妖河狭长的眼眸里红光闪烁，直接对准了夜笙的身影。
没用的！
右手刺出，妖河仿佛感觉自己已经提前锁定了胜利！
然后....突然！
她看见，灵气所化的迷雾中，
嫣红的眼眸灼热的如同燃烧的赤焰红炎！
灵渊笔直的剑刃上彻底赤红，灼发红眼的夜笙在那个瞬间，抓住了妖河的手腕，高举的剑身直接从上而下...
划过她的身躯！
“啊啊啊啊啊啊！！！！！”
血珠飞溅，身上被披上一道赤红剑痕的妖河发出了凄厉如同女鬼一样的惨叫！
不可能！这种实力，不，她怎么可能....！
心中怒喊的妖河疯狂的挣扎开了夜笙的手，朝后退去！
但是双眼墨色褪去，燃烧着嫣红的夜笙完全没有打算放过这次可以重创对方的机会！
灵渊举起，凌厉的直刺穿喉的剑式摆出，夜笙闪身追击，狠狠的朝着妖河刺去！
这个可以重创A-62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夜笙身上，再也不是曾经面对妖河落入下风的她，挥舞着赤红的灵渊，如同一朵红莲盛放！
然后一声轻叹响起。
灵渊被一柄古朴的剑锋挡住。
并没有意外，看着自己追击足以重伤妖河的一击被挡下来，抬起嫣红的眼眸，不光灵渊剑身，浑身也缠绕着灼热的灵气，微微撩动她酒红色的长发。
此刻如同盛放红莲一样的夜笙看着终于出手了的荒川，冷冷的开口：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看下去呢。”
“逆水-荒川。”
夜色里，握着古朴仙剑的男人没有回答，深不可测....
三百七十二章 前奏——四方战场，狭间紫禁！
“杀了她！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荒川身后，因为受了不轻的伤，妖河捂着胸口发出暴躁的喊声，体表之上防御的魂体都被直接燃尽斩穿，正在缓缓止血。
但是由于那道灼烧的剑痕存在，伤口并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在一刻不停的释放着让妖河身体颤抖，脸色惨白的炽热焦灼。
“承认吧，妖河，是你大意了，更何况...”
赞叹的看着夜笙此刻状态下的力量，荒川开口说道：
“她不光之前的伤势完全好了，而且，实力...光以能量值来说，她已经超过你了。”
夜笙嫣红的眼眸微微一凝，只不过冷冷的注视着他们，没有回答。
酒红长发配上嫣红的眼眸，加上手上剑身赤红花纹满布，好像从熔岩中浴火淬炼的灵渊，夜笙整个人此刻笼罩在一股强横的热浪里，撩动着她额角的发丝。
“什么！！！这不可能！！她怎么...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妖河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歇斯底里，作为本就擅妒的女人，她看着此刻美的窒息的夜笙，咬牙切齿的喊道，无法接受一个比自己年轻着这么多的小姑娘在实力上超过自己！
“果然，那个传闻是真的，最近的猎杀场景，竟然真的是你击杀了A-62。”
荒川有些不可思议的笑了笑说道，夜笙冰冷但燃烧着赤炎的瞳孔微微一动，旁边的妖河脸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夜笙。
她没法相信，上次京城场景，同样重伤状态下比自己还弱一分的夜笙竟然击杀了接近前六十的A级编号！
她分明是继承过来的能力，而且就算不是，她当时也应该带着不轻的伤，怎么可能击杀实力应该比全盛的她还要强上两分的A-62！
妖河在心中震惊，不过荒川说的确实没错，吸收了A-62的暗核，不光彻底治愈了当时为了阻击思尔坦离开华夏，和结社执行官交手的伤。
这段时间夜笙的实力一直在慢慢增强，最直观的就是，她已经能够长时间的驾驭使用这个状态了。
“和你无关。”
夜笙冰冷的说道，双眼嫣红的她在酒红色长发的映衬下，在夜色里美的让人灼目。
“难怪，在发现两名远比自己强的A级对手出现后，你的第一反应是送那个青年自己走，而不是带着他逃离。”
荒川笑着说道，上下打量着此刻握着赤红灵渊，眼眸燃烧的夜笙，笑了笑如同见到记忆里的故人。
“也是，有着这样的力量的话，即使不敌我们，你也可以保证自己安然逃跑。”
“你在说什么，需要赶紧逃跑的，分明应该是你们。”
逆水的两名A级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可能不传出去，而即使走了一名守夜人，但据夜笙所知，至少还有一名A级的守夜人身处华夏。
“是么？你真的这么觉得？”
荒川看着她，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传来！
这是比刚才还要坏的预感！
而还没等夜笙思索他的话的意思，剧变突生！！
一个纯暗的光点突然出现在三人中央。
然后化作一个球形光幕陡然朝外扩散！
“这是...不可能...这分明是只有....”
一下子认出那是什么，夜笙一甩灵渊想要朝后撤退，但光幕...不，该说是黑幕，一瞬之间就追上没过了夜笙的身影。
“你的伤很重，很可能被反盯上，去处理别的吧。”
而荒川同样站在原地任由纯暗黑幕漫过他，只对妖河留下这样一句话，妖河咬牙不甘的捂着胸口的赤红剑痕默然同意。
在被没过之前，他看了远处水家庄园的方向一眼。
果然，这种程度，还是没法让你出来见我一面么....
球形的黑幕如同星球爆散，却在没过了三人的一瞬间，骤然回缩！
化作一点，消失不见。
短暂的一瞬间黑暗，而下一秒，夜笙睁开眼看到的是....
华夏最知名的核心城区，位于中央城区最大的观光之处，朱红城墙、雕栏玉柱在72万平方米的土地上铺砌而起、跨越将近600年岁月长河的奇迹，
京城紫禁！
但是此时此刻，夜笙看到的是和天空黑夜一样颜色的世界，大小宫殿、亭台楼宇被镀上一层暗色，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色彩存在。
仿佛一幅抽象派和现实派结合创作出来的诡异而又写实的景象！
夜笙对这里并不陌生，没有意外，也没有慌张，因为这样的景象代表的是...
——暗世界。
看着自己站在的截然不同的地点，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嫣红瞳孔的眼眸紧紧盯住荒川开口：
“不可能，你怎么做到的，打开现实世界和暗世界狭间的能力分明是....”
质问的话语突然怔住了，夜笙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并不是荒川的手段，而是...
“的确，这不是我们参加者的能力，话说回来，故宫么，还真是恶趣味的选择啊。”
荒川提着剑柄，站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幅骤然变化的景象，也是灿然失笑。
“毕竟，从看着它开始建造，我就在一直看着，还有真是抱歉，邀请的有些唐突了，参加者们。”
暗色调的世界，突然一个穿着得体绅士的优雅男性带着黑色高礼帽出现在空中，和周围世界不同，他身上有和荒川、夜笙无异的分明色彩。
他挂着微笑，如同一名贵族一样，摘下黑色礼帽对着夜笙微微低头示意。
“请原谅我的无礼。”
然而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
纯暗的瞳孔已经在绯红的眼白中眨动，眼角附近裂开出如同曲折红线的细小裂痕。
和夜笙能力延伸出的如同赤焰一样嫣红的瞳孔不同，对方的眼睛是彻底不祥的绯红之色，对比着纯暗的瞳孔，仿佛漆黑的罪恶在血液里游泳。
还有那仿好像承受不住这种眼眸，在眼角处蔓延出的裂痕。
这种眼眸，夜笙前不久才见过。
在那个临府的晚上，在那个被灾难与绝望盘踞了的死城中央，A-62的身上。
而如今在一个‘人’身上出现，那意味的是....
“是你们。”
夜笙的声音突然有些干涩沙哑，她紧紧的盯住对方说道。
“这可不是你们的主场暗世界。”
“我知道，只不过面对合适的邀请，不接受的话总是有失礼貌。”
优雅的青年男性仍旧微笑的说道。
深吸了一口气，夜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从看到这个人影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明白了，
自己今晚或许很难离开了。
京城之内，并没有能现在来援助她的A级在。
孤立无援。
但是这一秒....
-‘等到你需要的时候，就打给他好么？’-
突然间，水琳琅的音容神态浮现在脑海中，夜笙突然想起了那张在自己口袋中记录着一串号码的卡片。
沉默了一秒。
但是夜笙心中摇了摇头，睁开嫣红的双眼，做好了甚至赴死的决意。
自己怎么可能打给她，没有理由再让她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
“即使你这么做，你也不会如意的，水姨不会见你的。”
抬起嫣红的眼眸，夜笙不屑的看着不惜和敌人勾结的荒川嗤笑。
嘛，不过女儿和父亲一样，听上去也不错。
听到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微笑消失，荒川沉默了一秒，慢慢开口：
“那是我的事。”
“自然那是他的事，但是夜仙子，这次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遇到现在的情况么？”
突然一个嚣张冷酷的声音笑道，夜笙楞了一下。
然后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一个背后漆黑羽翼的外国男性落在了朱红城墙之上。
“好久不见，上次在我肩膀上留下的剑痕可真是让人疼了好长的时间啊。”
完全没想到的看着他出现，这个上次在自己阻击思尔坦时重伤了自己的男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赤焰剑气在听到他的话的一瞬间暴走！
听出了他话语之下潜意思的夜笙直接挥动灵渊，赤红剑芒割裂宫殿雕栏朝着他直冲而去！
被夜笙这比曾经强上太多的一击震惊到的外国男人，背后黑羽一遮，面前暗色的光壁挡住了这道剑气，漫开蛛网一样的裂纹。
“你觉得呢？”
哪怕看着蛛网裂纹，心中震撼，但他仍然强硬的似笑非笑的反问。
夜笙嫣红的眼眸刹那凝滞，握着灵渊的手腕有些僵硬，她突然想起今天大家都不在局里。
一瞬间，华凌、复苏、宿群、青柠、魔术师、方术使，还有留在夜局里的方然，他们的身影在脑海中依次浮现。
难道并不是自己，他们也....
不要，别...
别。
她缓缓的低下头，有些凌乱的酒红长发遮住了她此刻锋芒毕露的嫣红眼眸，灵渊剑尖垂落。
手掌攥紧，她紧紧的咬住嘴唇，似乎在剧烈的动摇，挣扎着做出决意。
但她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因为那些对她无比重要的人们，她可以放弃自尊，她在一瞬之间拨通了电话。
低微的声音在此刻终于暴露出了她的无助软弱和担心挂念。
“夜鸦，帮帮我...”
三百七十三章 前奏——夜局根本没有超新星（上）
东江入夜，京城最繁华的一面在临江的都市夜景中辉煌毕露，这片更适合享受和奢华的区域中全是各色有钱人的身影。
东江区港口，有钱人们的娱乐场，相比起中央城区的国家大剧院丝毫不逊色的舞会殿堂——夜泊堂皇。
这间据说是传说级别的大富豪们私人开办的水上建筑物，此刻正灯光全开，如同在江水中盛放的一盏巨型莲灯！
能够打开的棚顶可以直通天空，达到一股近乎磅礴的气势观览夜空。
值得一提的是，这座美轮美奂的奢华建筑物，就在贯穿东江区的凯歌大道的终点。
而在这个时间，只有在特定人物出资巨金包场想要举办大规模盛宴才会彻底开启的夜泊堂皇，在刚入夜的现在的就灯光全开亮起，辉煌在江水和夜色的此刻！
“水连心！！水连心！！！”
“啊啊啊啊！！水连心！我爱你！！”
“奥恩斯，那是奥恩斯导演！！”
....
此时此刻，夜泊堂皇外面几乎是人山人海的围了一圈粉丝群众，原因无他。
因为，水连心预定的电影据说今晚要在这里取景拍摄，得知消息的人们纷纷蜂拥而至，欢呼声、示爱声对着拍摄组的车络绎不绝的响起。
其中一多半是对水连心的，剩下的则是对奥恩斯的。
宣传直播这一幕的摄像机里，水连心从车上走下，对着人群笑着挥了挥手。
而身处南郊学府街区。
正在京城大学观光里的青柠并没有注视远处那个举头可见的大屏幕里的这一幕。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因为她从刚才开始，她就突然发现，
不知何时起，她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鸭舌帽下，一丝电光从她脸颊滑过，然后顺着身体向下钻进地面。
一圈电波无声在地表扩散，如同回音定位一样的大范围轻量级的使用能力，在那一瞬间！
前侧方出现了不正常的反应，青柠毫不犹豫抬手电光轰鸣而出！
一束雷电闪耀，逸散的威力瞬间超载了周围所有灯光设备，光线强烈照出一个藏在暗处的身影之后，被强烈的雷电直接正面击中！
这么简单命中了足以让对方重伤不治的一击，让青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警惕的眉头微皱，然后她清秀漂亮的脸上瞳孔一缩！
一道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那是一个穿着机械铠甲的外国老人，佝偻着后背推着眼睛的单片眼睛，用如同看一样至宝一样的眼神盯住青柠。
他用浑浊不堪的英语夹杂着不怀好意的疯狂笑声开口：
“竟然是纯粹的电能，果然执行官大人没有说谎，这还真是...让人赞叹的东西啊哈哈！”
一股强烈的恶意朝着自己侵蚀而来，但是更让青柠警惕的是对方一身如同各种科技零件强行拼凑起来的疯狂造型和...
刚才那一击分明击中了，却没有给他造成哪怕一点伤痕的电光！
滋！！！
没有任何废话，已经确定了对方的恶意，青柠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冷下了双眼中的神色，鸭舌帽自己颤颤巍巍的从她头上掉落。
浑身电光缭绕，噼啪作响，甚至发丝都因为静电的作用漂浮了起来。
强烈而又耀眼的电光在青亭右手汇聚，袖子里飞出夜局特制的金属媒介，她一甩手腕，电光夹杂着对常人致命的金属对着佝偻老人暴射而去！！
电光再次和对方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然而根本没打算就这么停手的青柠，猛的朝后高高一跳，射出的那道电光被她强行的牵引控制，如同一条灵蛇长鞭一样。
朝着外国佝偻老人样貌的敌人狠狠抽去！
滋！砰！
电光轰鸣发出轻微爆炸的声音！
然后青柠瞳孔中神色一跳，因为这次她看清楚了。
电光击中对方的一瞬间，他肩膀上让他看起来很魁梧但是格外怪异的机械发出了一层灰色的光膜护盾，挡在了身周，砰出到电光的部分变成蓝色。
吸收了自己的大半攻击。
该死！！
是科技者！
“嘿嘿嘿嘿！！”
佝偻着的外国老人发出一阵怪厉的笑声，他的胸口，身体其他部分的机械也开始运转，有的负责热量，有的发生护盾抵挡冲量和动能，化解着青柠的剩余攻势。
“没错，我作为科技者的方向是电能负荷，刚好可以吸收化解你的攻击！”
他发出了科学怪人一般痴狂的笑容，然后抬起眼盯住愣住咬牙的青柠，如同盯住自己科研室里的财产，高声狂笑道：
“所以放弃抵抗，老老实实的成为我为执行官大人科研的材料吧！！”
京城大学操场上，青柠看着穿着白大褂，身上各种机械、单镜片的佝偻老者。
攥紧了手掌，微微咬紧了嘴唇，面色非常难看。
这下难办了....
......
......
北城区，商业王国的商厦广场里。
提着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闲逛时随手买的大包小包，华凌终于在天台这种没人来的僻静角落里找到了宿群。
真是的，在这种地方你一个人发呆站着干什么呢！
有这时间，你不如下午来帮本小姐拎包！
心里泛起一惯的不满意，华凌对着宿群不耐烦对宿群喊道：
“喂，你呆站在这是在考虑人生哲理么，本小姐可是找了你一下午你知不知.....”
一边这么说着，华凌一边朝宿群走去，但是在她踏入天台的第一步！
“别过来！！！”
一直沉默的宿群的低吼声突然响起！
从未被宿群用如此粗暴语气吼过的华凌一愣，
然后就在个时候，不知何处的一道黑影猛然朝她冲去，明亮的科技装备刀锋闪烁！
华凌这时才飞快的反应过来，直接扔掉双手的购物袋，仰身朝后退去，符纸在她指间瞬间出现...
但是已经晚了。
已经来不及了。
或者说即使没有购物袋，在有心算无心、失去先手的前提下，华凌也来不及反应。
对方很明显也是个B级的参加者，而且和长于符咒法术进攻的华凌比起来，能力更倾向于隐藏、突袭、近身刺杀的家伙。
而对于这种敌人，愣神的一瞬间就已经晚了。
“古武能力的家伙，哪怕只有C级也还真是不好下手，多亏了你来了呢。”
对方桀笑的声音在暗影里响起。
看着那一柄改造过了的科技刀锋，在自己面前胸口处放大，华凌双眼睁大，连抬手挡一下都来不及，脑袋里似乎一瞬之间闪过了好多思绪。
我还没和...
心里说出某个思念，华凌只能尽力的激活手中的御符，祈祷着这个能起一点作用的同时，看着刀锋在下一秒就要接触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在这时一声暴躁嘶吼突然响彻夜色！
“华凌姐！！！！！！”
砰！
仿佛什么从某人身体里炸开的声音，白气从他体表升腾的一瞬间，华凌看到眼角处的一道身影以爆发的速度扑到了自己身前！
他的脸色咬牙狰狞，写满了对自己的担心和决意。
冲击力比预料的割裂感率先传来，一个宽厚的胸膛猛的撞在了自己身前，紧紧揽住自己腰的同时，左手用力的把自己的头按在他的怀里！
然后被宿群紧紧抱住的华凌看见血从他背后溅起，甚至有一滴直接溅到了她的眼角边上。
她失去一切念头的瞳孔惊滞放大...
宿群！！？？
三百七十四章 前奏——夜局根本没有超新星（下）
中央城区，因为被夜笙重创而没有跟在荒川身边的妖河站在一栋高层的楼顶，俯视着京城的夜色，特别是看着故宫方向，那一个只有参加者能隐约看见的、
藏在夜色里、如同半球形的巨大天幕。
她的脸色很难看，因为被一个自己以前看不起的黄毛丫头超越并且重创，还有就是被排除在核心计划外，因为此刻重伤的她同样容易变成‘它们’的猎物。
夜网打开的频道中，传来手下汇报的声音，她冷声暴躁的质问：
“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成功的侵入夜局，果然和情报猜测一样，夜局此刻没有参加者待命，除了夜局本身的系统我没有遭到任何阻挡。”
一个声音在夜网的通讯频道里汇报。
“救出欣雅之后，去东江协助那些毛头小子。”
“是。”
妖河冷冷的下令道，同时看着自己身上那道丝毫没有减弱，就如同烙印在自己身上的赤红剑痕愤怒之中脸色带着惨白。
逆水和夜局的战力对比，其实相当的不平衡。
夜局是隶属于国家的特别机构，所以无论是公共资源，还是社会便利都要占据绝对优势，夜局之中的参加者，类似魔术师、复苏、青柠、方术使这种加入的成员，全部是C级、B级的资深强大参加者。
不过能够保证每一位成员无论是人品还是实力都非常过关的同时，那就是夜局的参加者数量并不太多。
而逆水在这一点上展现了与夜局截然相反的特点。
松散的管理、物质的诱惑，以及可以自由自在、没有禁令的使用自身能力这一点，逆水拥有着很多实力并不高、刚觉醒觉得自命不凡，不愿受到社会约束，而觉得该加入隐秘组织的‘新人’。
事实上，夜局对参加者发布的任务里，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是前往各个城市，揪出那里迷失在夜战赋予的力量里作乱的逆水成员。
这才是现在逆水和夜局对立的现状对比，虽然能够存在的最根本原因还是两位A级，特别是荒川这个神秘古老的参加者的存在就是了。
之前B级的阴魁身死，已经是对逆水战力的一次严重削弱，他们不能再失去一名C级干部。
至于那些D级，甚至连E级都有的家伙，就让他们好好充当炮灰的作用去吧。
妖河冷笑的想着，然后皱眉开口问道：
“其他人怎么样了？”
“报告妖河大人，藏刃他所在的北城区伏击似乎出了问题，灵咒突然出现，虽然他趁此机会重伤了那个古武能力的家伙，但是现在一对二，他有些找不到机会。”
“至于方术使、魔术师两人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没有在京城之中找到他们的身影。”
“知道了，北城我会亲自去对付那个灵咒的，你们继续负责自己的事情，搜索其余的夜局参加者，缠住他们。”
妖河眯起眼睛，厉鬼嘶嚎仍在她暗红色裙摆背后慢慢爬起，骨骼穿起的装饰似乎发出血淋淋的惨笑。
“对了，那个优先级排在第二的，治愈能力的参加者呢？”
“请放心，诡语和匿影已经去了，只是那个，妖河大人....”
“你想问什么？”
妖河声音冷冽不耐的问道，夜网通讯对面，那个人犹豫了一下开口：
“我们这次针对夜局的行动难道不用顾忌那个超新星-方然么，而且这次这么直接的对夜局的人动手，假如夜局再有一名A级上位加入暗之狭间的战场，我怕荒川大人的计划....”
那名属下很是担心的踌躇问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担心荒川的计划，还是在担心负责潜入夜局营救欣雅的他的性命。
而听到了他的话，妖河露出了一身轻笑的蔑视，然后一划夜网，看着情报页面记录着‘超新星-夜局方然’的那一条情报，想起那一晚全灭自己和威尔士还有夜笙的如同天谴一般的一击。
那个操纵着机械圆环的超新星真身其实是游夜天使的银发身影，根本不是夜局成员的事实。
“你真的以为夜局还有第二名A级？”
带着难以磨灭的仇恨，和被侮辱过的恼怒，妖河眯起狭长眼睛声音嗤笑的渐冷开口：
“别犯蠢了，夜局根本没有超新星。”
......
......
西科区-圣心医院。
“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时间不早了，你记得早点休息，不要忙到太晚。”
苏冷月看着坐在那张宽大办公桌后面，还在忙个不停的苏嫣汐，也就是复苏，无奈的叹气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处理好这些，就去休息，冷月你先回去吧。”
办公桌后，复苏抬起头对着她微笑的说道。
苏冷月朝着门外走去，然后脚步犹豫的停下回头：
“苏姐，真的不用我留下来帮你吗？”
“真的不用，你都加了好几天班了，再这么下去，我都成了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了。”
一身浅白色花边柔软衬衫的复苏在办公桌后面摇头失笑道，然后双手交叉在桌面上的对她温和微笑道：
“而且，难得的休息时间，今天不是你和家人吃饭的日子么？”
苏冷月无奈，只好点头同意，复苏笑着对她摆手，目送她出门。
然后看着自己办公桌上，这一周一直忙的连夜局都没回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的文件，摇头失笑道：
“真是....不行，等今天处理完了，回去一定得好好问问方然小弟。”
复苏拿起那份菲斯尔德和圣心集团的合同协议书当着扇子轻轻摇着，脸上泛起一抹压抑不住的深深好奇，语气难言的失笑。
“这么大的合同，他到底是怎么让对方签字的啊...”
关闭了所有电脑，把文件放进保险柜，复苏缓缓的伸了个懒腰，缓解一天的疲劳，胸前的饱满在乳白色的衬衫下显露无疑，白色西裤和浅色凉鞋淑女而又优雅。
“今天就到这里吧。”
然后她朝着自己休息的地方，圣心集团36F她的特殊病房走去。
而另一边，电梯到底，苏冷月提着自己的手提包，穿过院部朝着集团大楼外走去，高跟鞋在明亮的地砖上作响，清脆连续。
她走到了路边，看了看已经彻底黑了的天空，打算打辆车回到住的地方去。
然后突然听到旁边一名西装男人的惊呼。
“诶，那是不是着火了！？”
苏冷月楞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西装男人，然后突然发现他所指的方向是自己身后的...
圣心集团大楼！
不可思议的惊慌转身！
苏冷月抬头仰望的看见，由于视角的问题，她没办法看的太清楚，但圣心集团大楼上确实有一层冒出特别明亮的光芒。
大约是30层高度的位置，突然冒出了火光！
电话突然响起，集团后勤部突然传来的联络！
“苏秘书！？”
“发生什么事了！？”
苏冷月看着上面的不正常的光亮，对着负责人急切追问道，后勤部的主管似乎也慌了神，被她吓一跳的回答道：
“不知道，不过三十层的火灾报警器突然响了，而且电梯不知道怎么突然瘫痪了，我们的消防小队的器材上不去！”
什么？火灾！
苏冷月楞了一下，但她马上回过神来，心脏仿佛一瞬间被揪紧，慌张的顾不上回话，转身朝着圣心集团大楼就冲了过去！
脑海里片刻之前那个明亮知性的身影还在带着微笑对自己挥手告别...
等等，苏姐！
苏姐还在楼上！
挤开人群，她顾不得被撞掉的手提包，崴到脚的高跟鞋直接被她扔掉，一瞬间，好像被失去某种东西的害怕所抓住，苏冷月的眼睛急的微微发红。
想起好多年前，当自己白血病躺在病床上，看着再拿也不出一分钱的父母，对自己藏起皱纹里的全部苦涩，强颜欢笑的时候。
那个把想自杀的自己奇迹般治好、然后资助自己上学，把自己的一切从绝望中打捞出来的少女...
-‘而且，难得的休息时间，今天不是你和家人吃饭的日子么？’-
苏冷月平时冰山的外表全部融化，眼角眨出了泪花，她喃喃自语...
“别，苏姐，你千万不要出事...”
你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啊。
而此刻，火光截断三十层以上楼层。
复苏此刻刚踏入她特别病房的第一步，就停顿住了。
36层的特别病房，她晚上很少开灯，因为萤火虫的光和微弱的虫鸣让她很是放松，凭借京城远处映过来的繁华灯火、加上为那颗生长出去的古树打开圆顶透进来的夜光，也已经足够了。
然而，此刻，什么没有。
复苏在踏入自己房间的第一秒就发现了这一点，而让她更瞳孔微缩停滞的是，所有的动物声音都不见了...
漆黑的环境里，只有不远处直面她的一只小鹿的漆黑身影。
然后它的头掉了下来。
三百七十五章 转调——黑暗沸腾
刚才玛莎拉蒂爆炸的余温还残留在皮肤表面，强行进行了空间跳跃的身体脱离感还残留着在大脑中挥之不散。
方然扒着跃空间枢纽核心传送门的把手，用力按着额头强行的支撑起身体，视野还没从强制空间转移中恢复，景色晕散成两层摇晃在他眼前。
“笙姐....”
方然咬牙轻微念叨着，被传送走之前最后一个印象是夜笙再次把他往后一推，自己提着灵渊直面空中的两道身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还没等方然思考清楚这个问题，夜局中刺耳的警报声就连续响起！
“警报！警报！”
“入侵者发现，入侵者发现！”
什么？
入侵者？
方然错愕、惊然的抬起头，他紧闭着双眼用力的甩了甩头，总算驱逐了那股精神和肉体间互相脱离的感觉大声的开口：
“艾玛，怎么回事？”
“情况未知，一分钟前，一名....未持有身份验证的....参加者...入侵...”
艾玛的声音响起，回答了他，只是不知为何声音在嘈杂中断断续续，就好像信号不好的老电视一样，无法发出清晰连续的声音。
“夜局不是国家机构么！怎么可能会被入侵！？”
方然无法相信的问道，在了解了夜局的存在之后，听到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像公安机关被不法分子入侵了一样荒唐的无法相信。
听到了方然的疑问，虽然不知道为何声音模糊且断断续续，但艾玛还是给了方然答案。
“不，你对于...夜局...认知...存在错误，根据《夜网...公约》，夜局归属于....华夏管制，但是独立在...受保护的范围...之外，立场处于....夜战世界。”
这种事情我怎么没听说过！？
方然挣扎的甩头，今晚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的思绪乱糟糟的。
恍惚间，那个庭园里，水琳琅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还有夜笙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低着头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目光缓缓归于平静，就如同庭园里的那个他再次出现。
“艾玛，告诉我入侵者的位置。”
“入侵者...目前位于....大厅。”
大厅？
来不及过多思考，【浮牌】直接激活了，方然朝着跃空间枢纽核心五十米高的屋顶上空冲去，然后抬起手，创造出【拔牌】激活。
黑色的圆洞在他头顶展开，冷冽的眼眸里倒映那抹黑色。
夜局大厅。
滋滋滋....
激光焊刀的光线在合金门禁上切割出可供通过的拱形，灼热耀眼的激光带起合金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声音。
轰！
一大块厚重的合金挡板轰然倒下，即使在察觉到入侵者的第一时间，艾玛就疏散了夜局中所有研究人员，降下了夜局中所有的隔离手段。
但是面对一名参加者，似乎即使是十厘米厚的金属墙壁，也挡不住的他的脚步。
“啧，反应倒是不满，不过，可惜你只不过是个人工智能，而且...”
一名带着墨镜耳机，身上穿着充满科技风的作战服的男性，双手提着转动着核心光芒的手炮，和冒着幽蓝光的握柄缓缓的从拱形中走了出来。
从装备的外形就可以看出，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科技者，他冷笑开口：
“你遇到的是我。”
复杂的数据和各种进度条在他墨镜内侧显示，然后他抬起左手外沿转动的光子手炮，对着自己面前扣动扳机。
嗡！
并没有炮弹或者光束从中射出，但是...
一层蓝色的微光从炮口扩散，在前一面合金墙壁后的艾玛，顿时身形一僵。
原本优雅流畅的女性外形出现了不正常的动作，那双如同人类一样的金属手掌，也慢慢僵硬，面部一整块其中闪烁着微光的屏幕中，所有的光辉开始黯淡。
“不知名外界...干扰，系统....离线...”
与此同时，失去了艾玛的控制，夜局内部，全部的摄像头开始熄灭，原本随着人们活动就会自动开启的灯光全部黯淡。
整栋原本科幻明亮的夜局大楼在这一刻整体熄灭。
“果然，此刻夜局里一个参加者都没有。”
男人勾起嘴角再次笑了，他迈开步子，朝着夜局之内走去。
作为科技者的他的主要方向是系统入侵和信号屏蔽，曾经在觉醒初期，数次利用自身能力入侵银行电脑，谋取想要的金钱和财富的他，在遭到了夜局的追捕之后加入了出现在他面前的逆水。
但说实话，男人原本以为自己的任务会更简单的一点的，那个人工智能意外的耗了他很长时间。
幸好，建造这座建筑并设置了那个人工智能的科技者不在....
没有主人，夜局的防护系统自然挡不住参加者的他。
黑暗对他完全造不成任何影响，此刻他双手提着武器闲庭散步的朝着夜局里面走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
但是他突然脚步一顿，面前漆黑走廊中，一个青年挡住了他的路，身边凝结起的冰锥直指自己胸口。
什么！？
竟然还有一名参加者！？
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凝结的冰锥，男人震惊意外的眼眸收缩了一下，然后在大致看出了方然的级别了、和他虽然想要掩饰，但还是露出来了的不安和紧张之后，他不屑的嗤笑了出来。
甚至连夜视都没有开，就这么直接的面对着方然，完全无视了悬浮的冰锥开口道：
“嚯，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参加者在夜局里，真是让我意外。”
“你是什么人！？”
方然紧张起身体，咬牙的对他开口质问道。
“哦？前些年你们夜局分明还追捕过我呢，难道不记得了，那个叫做‘黑马’入侵了银行系统、狠狠的打了你们夜局一耳光的人？”
-【真实】-
方然眼神一缩，似乎听到他这句话后，想起了什么一样的咬牙切齿。
“是你！”
“呵，没错，就是我。”
名为黑马的逆水干部发出了得意的哂笑，然后神色渐冷：
“我可没时间和你在这打闹，不过区区的新人，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死！”
左手骤然抬起，那似乎也是超脱现实中科技水平打造的手炮，外沿一圈嗡鸣旋转，光子对冲，爆裂出巨大的威力，朝着方然直接射去！
没有任何犹豫，在光芒亮起的那一瞬间。
方然就直接挥手射出所有冰锥，朝着走廊一侧的拐角翻滚躲闪而去。
科技装备的威力吞噬了飞射而出的冰锥，在墙壁上融出了一个圆洞！
“别想跑！”
黑马眼里冷光一闪，直接大步追去，回声定位在他墨镜中开启，他锁定黑暗走廊中方然的身影，飞奔而去的同时，挥动右手握着的科技握柄。
光束粒子汇聚成不断嗡鸣的切割刃，斩断了方然再次射出的冰锥。
紧接着就直接举起了左手的光子手炮，嘴角勾起狠厉的微笑：
“去死吧！”
光束闪耀过漆黑的回廊，在方然回头的一瞬间奔袭到了他的身前...
然后被透明的光盾抵消，逸散在空气里！
方然的回眸里的神色在【盾牌】抵消，光子逸散亮起走廊的一瞬间显现。
将近200点的消耗么....
“切！果然有护盾这种能力...”
黑马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不知为何相当看不惯的开口，然后眼里红光一闪，举起手炮连续开火！
我就不信，你区区D级的实力能挡住我多少发攻击？
夜局大楼，黑暗之中，光子手炮的威力不断轰鸣响彻，射穿了不知多少墙壁。
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之中，上演一出追逐战，光子手炮的轰鸣威力不断的在黑暗之中照耀，有的被【盾牌】抵消，更多的是融穿了各种墙壁！
“该死！”
黑马低声骂道，对方的攻击比他不知道弱出多少，根本没有任何用的反击连自己身上的防护服的护盾都激发不出来。
但对方偏偏就是仗着自己对于夜局的环境无比熟悉，加上各种翻滚挪移熟练无比，总是能躲开自己的光子手炮，哪怕自己预测算出了他的地点，也会在击中之前被他用护盾挡下了。
“真是....”
黑马收起了玩闹的心态，眸光冷漠，厌烦了这种无聊的追逐，他右手的握柄，光束粒子的切割刃再次出现，墨镜里定位了方然的位置。
“让人烦躁啊！！！”
再也不管什么其他，直接准备用最粗暴、碾压的方式解决对方！
“你不会得逞的，敢入侵夜局，宿群大哥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黑暗之中，方然躲开一道光子射击，声音喘着粗气，咬牙不甘的说道，好像组织里不屈的新人。
“呵，我知道你在打算拖延时间等待夜局的其他人来支援你，但是，别做梦了，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宿群是哪一个，但是他们此刻说不定自己都顾不上了，哈哈哈哈！”
轰！！！
一道比之前所有攻击都强大的光子炮击，从方然身边擦身而过。
黑马狂笑嚣张的话在夜局整个一层中响彻，似乎为的就是恐吓干扰方然的心态，但是听到这句话后，方然终于呼出了口气。
沉默的青年低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视野里的界面，得到了他一直试探想要的信息。
-【真实】-
突然紧紧的咬紧了牙关，
果然...宿群大哥他们也...！
再没有继续兜圈子下去，方然身形加速，直接撞进了一扇门里，仅仅数秒钟之后，黑马的身影就出现在这里，直接举起左手的武器，熔破了大门，狂傲嚣张的踏步而入！
然后出乎他意料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空旷、可以容纳一个操场的房间，没有任何其他出口，而他看到，他一直追杀的青年就那么站在操场中央。
“呵，终于不做无用的挣扎了？”
黑马蔑视的鄙夷笑道，举起了手中的光子手炮对准方然，穿着防护服的他无所畏惧，就那么直直的朝着方然走去，同时不忘继续嘲笑的问道：
“话说你跑到这个又黑又大的房间里，是来送死的么？”
黑马不动声色的堵死了唯一的出入口，然后满意的看着这个因为空间巨大加上没有灯光，显得尤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是训练场的位置，口中讽刺的说道。
这个空旷的环境，对方将再也没有躲闪的掩体，而且没有夜视能力的他连自己在哪估计都无法看清。
虽然，即使看清了，以他那孱弱的攻击也不会给自己造成任何麻烦。
但是出乎黑马预料的，对面的青年开口了。
“为什么选择这个房间....”
回答的声音平静而又不夹杂情感，刚才见面质问自己紧张和愤怒、咬牙切齿似乎都好像假的一样消失不见，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警惕的看向他，举起光子手炮的黑马，这时候才第一次看清了方然的样子。
然后夜网情报上的那副画面在脑海中想起，瞳孔收缩中...！
他看到对面沉默的青年抬起双眼，漆黑在他的眼眶之内瞬间蔓延，振羽的夜鸦在他肩膀上落下，眼神里冷静的近乎冰冷的凝视着自己，一字一句不带感情的开口：
“因为...只有这个房间，”
“勉强够大啊...”
再也不用掩饰自己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感，青年缓缓的呼出了一口仿佛冬天释放寒意的呼吸，然后无声沉默的他，身后的所有黑暗躁动，如同开水一样开始沸腾！
不祥和恐惧在巨大黑影两点通红的血光中诠释的淋漓尽致，暴食张开了锯齿状般的诡异笑容巨口，发出了好像深渊开合、沉闷晦涩让人疯狂的声音，在这个房间中缓缓冒出！
“想....吃....！！！！！！”
三百七十六章 转调——虚实真假
“你....你是...！！！”
站在地下训练处，在一个巨大黑暗环境中，上一秒还在有恃无恐的黑马彻底惊慌，他看着对面站立着的青年。
双眼惊撼中带着不可思议，甚至连握着武器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虽然没有那件标志性的机械圆环，但是黑马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面的人，惊骇欲绝的开口：
“你是超新星夜局方....！”
但是黑马的话还没有说完，眼中的惊骇就全被呆滞和绝望填满。
滔天的黑暗涌起，汇聚成名为暴食的怪物，诡异和恐怖在它巨大的身躯和通红的双眼中弥漫，整个房间都无法完全容纳下它的身影，只有锯齿状张开的血盆大口，如同黑暗的海啸一样超着自己涌来。
最后一秒，他看见的仍然是沉默站在自己面前黑暗里的青年。
轰！
暴食从黑暗里现身，巨大的体型直接朝着黑马一口咬...不，该说是吞下。
就和他想用实力差距碾压干掉方然一样，方然同样担心科技者拥有某些特殊手段逃跑，明白自己战斗经验还不像夜局其他人一样丰富的他，即使在发现对方光子手炮的一击并非无法抵抗，他也清晰明了知道自己应该直接召出了暴食。
没有消耗，随意使用，足以一下灭杀掉B级参加者，对建筑进行毁灭打击的可怖手段...
这是来自某个人的溺爱。
看着自己平时熟悉的训练场里光线绝迹，黑暗沸腾然后又恢复平静。
方然平静的、长长的呼出了口气，眼神泛起动荡，即使有着这样的手段，他也不是很喜欢动用暴食。
直接吞噬掉一个人的生命，阴魁的样子偶尔想起，还是会让他因为清晰意识到自己背负着人命而微微动摇。
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选择，这个样子的他，在关键的时候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犹豫，成为自己小时偶电影里看过的那种最讨厌的优柔寡断的配角。
哪怕做的不一定是对的，也比站在原地要强。
漆黑的眼眸抬起，共享海基的视野让他视线如同白昼。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制住自己心底现在就想冲出去的躁动，方然抬起右手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
黑暗再次涌动，暴食的巨口凭空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其他的身躯隐没在不知何处，它如同枷锁一样咬着只露出上半身的黑马。
而此刻的黑马目光剧烈震撼，刚才被直接吞没的一瞬间，或者说到了那个怪物体内的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就和死了一样。
而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下半身和双手的存在。
“我没有太多时间，告诉我，逆水想要干什么？”
面前的A级上位低下了头，漆黑的双眼和夜网上的情报一模一样，神秘而又不祥，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黑马能感觉到自己又往身后那个怪物的体内进了进。
“等一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首领和妖河大人并没有告诉我这次的计划！”
黑马大声的说道，神色难看、有些慌张的开口，似乎因为没有情报挽救自己的性命而有些咬牙切齿。
然而方然无声的看着他，视野边缘清晰的出现了两个字。
-【虚假】-
“你在撒谎，而且，我说了我没有太多时间！”
内心里的一抹潜在的焦躁如同一片蠕虫一样在啃食着方然的耐心，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旷训练场里，漆黑眼眸的青年缓缓的低下了头对视着眼里因为被识破而愣住了一秒的黑马。
伸出一只手缓缓的掐住了他的脸颊，手腕逐渐用力。
“告诉我，逆水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笙姐现在在哪？”
漆黑的眼眸和声音一样冰冷一片，沫水琳琅楼顶庭园里，水琳琅造出的那些水镜幻象突然在脑海里浮现而起，方然突然想起来，那好几面水镜之中，自己的记忆里...
也有这么一个景象，是自己这么抓着一个人的脸，然后把他....
谎话直接被识破，黑马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方可能有某种鉴定的法术，他丝毫不觉得A级上位掌握这样的手段有什么奇怪的。
感觉夹在自己两腮的手指越来越用力，黑马的眼睛里闪过狰狞，他似乎贯彻了他的性格一样嚣张疯狂的紧紧盯着方然，声音沙哑仿佛磨牙吮血走投无路的逃犯一样歇斯底里：
“我说了你他妈做梦，落到你手里算老子走眼，来！杀了我！然后你就等着给她收尸！！！”
-【真实】-
看着视野上【秤牌】的答案，就和好多年前一样嚣张的话语，仿佛从回忆里一下子点燃了什么！
从今晚开始那个庭园里回忆起的不好记忆，到突然被袭击然后看着夜笙再次为了保护他最后的身影，到此刻这个家伙即使现在也仍旧一幅嚣张肆意的嘴脸！
漆黑的双眼里闪过暴躁，方然偏头轻啐了一口，怒火泄露，松开了他的脸改成了直接拽住他的头发，眼里划过一丝冰冷的波动，拽着他的头发手腕用力！
朝着自己膝盖上狠狠一顶！
一如他四年前做的那样。
砰！
“咳..噗！”
参加者数值改造加上一个月训练的身体力量，直接让对方吐出鲜血意识昏厥！
鼻梁断裂、血滴微渗！
“你...休想...”
可是即使昏厥之前，他也还在说着这种话，方然松开了手，往前一扔，黑马朝着暴食体内沉去，和暴食一起消散在黑暗中。
看着他身影缓缓消失，方然皱着眉头轻叹的摇了摇头，合上了双眼，情绪因为刚才那一下的释放，再次冷静下来。
不对，冷静点，方然。
这个时候，你拿他撒气没有任何作用，现在最先该考虑的是....
“因为夜战的选拔机制，这样的手段是很难让一名参加者开口的。”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仍处于激活状态的【秤牌】立刻给出了答复。
-【真实】-
漆黑的眼眸带着意外的神色再次睁开，方然转头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那道几乎是刚分别的人影，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
黎泽缓缓的走进来，然后抬手在手腕上按了什么。
整个训练场的灯光亮起，明亮的就如同今天之前，方然一如既往的训练时间。
只不过此刻他面前的人不是宿群。
“夫人在和你对话之前，交代我，假如你拒绝了成为守夜人的提议，就让我到夜局来，”
黎泽看着此刻的方然，眼中掩饰不住亲眼看到这个青年亲手召唤暴食干掉对手后的那抹震撼，顿了顿开口：
“然后把这个给你。”
-【真实】-
给我？
给我什么？
方然低下漆黑的瞳孔，看到黎泽伸出的手上，放着一块内部镶嵌着荧光回路的六英寸深蓝玻璃板。
“这是什么？”
方然没有接过来，平静的开口问道。
“子夜为你特制的通讯器，采用了通讯完毕就销毁通讯记录的加密传输线路，你可理解为需要某些特殊联系下的另一个身份的手机。”
-【真实】-
听到了黎泽并没有说谎的回答，方然看着那块比起‘手机’更像是科技艺术品的东西，沉默了一下，但是他没有犹豫太久，直接接了过来。
“她连这个也预知到了么？”
方然低垂着漆黑的眼眸，看着手上内部闪烁着荧光晶莹的深蓝玻璃板，声音平静的开口，心思莫名。
“应该不是，据我所知，夫人的预知能力并不能完整的看透未来，只是夫人考虑到了所有的可能，做出了准备。”
黎泽摇了摇头回答道，看着眼前这个略微沉默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青年，发现明明只是眼眸变化，但是此刻的他和那晚见过的‘夜鸦’，场景里见过的‘游夜’截然不同。
仿佛眼眸里漆黑的神秘和深邃在他全身扩散。
“由于得知了夫人预言的我，今晚不能插手，所以我会在恢复夜局系统之后，装成你的样子昏迷在夜局。”
说到这，黎泽看着方然，对视他漆黑的眼眸，对话这个明明每次遇见都身份不同，但是已经熟识了的青年，沉默了一下开口：
“你也不想，在今晚留下破绽的吧。”
-【真实】-
方然的眼里微微一顿，手上原本打算动用某一张牌的动作停了下来。
“还有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这个可能会对方然阁下你有用。”
黎泽抬起手，一个空间装备激活打开，重重验证在接触到黎泽手腕的那一刻解锁，他从中取出了一颗不断萦绕着稳定光芒的透明光球。
“这是什么？”
同样的话语，只不过这次方然的语气变的惊然和意外。
“我作为科技者的方向是能量压缩与容纳，这是我在成为守夜人、在得到子夜的帮助之后才实现的，一个可以储存魔能值的外载装置，虽然会对自身魔能枢纽造成非常大的压力不以及其他种种限制和弊端。”
黎泽缓缓的解释道，然后说出了让方然你心中为之一跳缓缓沉默的话语！
“不过，我靠这个可以增加魔能值上限短时间内获得提升至A级的能力。”
-【真实】-
漆黑的双眼微微睁大，看着【秤牌】鉴定的结果，瞳孔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瞬间，方然好像明白了水琳琅为什么那么肯定子夜能帮自己解决心脏的枷锁。
长久的沉默，似乎在思考接受这份帮助所代表的意义，他沉默了一下开口：
“把这种东西借给我真的不要紧么？”
能量值是每个参加者的核心，而能增加自己能量值，短时间达到A级绝对是该保密的自身最大的底牌。
方然这时才隐约明白，为什么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黎泽可以成为子夜的守夜人。
“没关系，还有这并不是夫人的指示，是出于我个人，算是....对关于晗柔的事情的报答吧....”
松开了手，任由自己最大的底牌漂浮在空气中，方然顿了一下，看着视野边缘【秤牌】对这句话仍旧显示真实，然后认真轻声的开口：
“谢谢。”
黎泽微微摇头示意不用在意，然后转身朝着训练场之外走去，他现在必须要去恢复艾玛对于夜局的管理。
只有方然一个人还在的训练场，有些空旷。
思索好决定，方然深吸了一口气，也打算朝外走去，他目视前方，轻声的自言自语。
“先去帮助夜局里的大家脱身，然后再和大家一起去救笙.....”
嗡~~~
然而，就在这时，黎泽交给他的那个特制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操作画面从深蓝玻璃板荧光单元中投影出来，方然下意识的按了接通。
然后在只能听到呼吸声的几秒沉默过后，
他听到了夜笙低微的无助声音，仿佛带着咬住嘴唇的软弱和担心。
“夜鸦，帮帮我...”
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电话，漆黑的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今晚的严重性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他睁大了双眼看着视野边缘...
-【真实】-
三百七十七章 转调——决意，从夜局发出！
夜笙低声恳求的声音短暂而又柔弱的在耳边响起。
方然从没有听到过夜笙这种语气的声音，哪怕是那一晚临府街区、灾城场景里，身上原本就带着不轻的伤势，面对漆黑矗立在城市中央，绝望磅礴的铺天盖地的a-62，
夜笙也是骄傲而且自信的推开大声阻止她的自己，提剑转身。
就是最近训练的一周里的夜笙也是流露出一股强大认真、任何事情都难不倒她的气场。
夜鸦，帮帮我...
方然从没想过，
有一天，他会从夜笙口中听到这样柔弱的恳求语气。
来不及回答，方然看着自己手上深蓝色如同海水的玻璃板光线暗淡下去，通讯好像被什么中断，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站在原地。
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今晚的情况似乎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许多，严重到自己印象里见过最漂亮的那个人都来放下尊严和自信，求助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夜笙姐....大家...”
方然猛然的转身，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没有那双漆黑的眼眸，他此刻看上去就是一个有点安静沉默的青年。
再睁开眼，眼里的纯黑已经彻底安静，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意。
原本打算立刻就出去寻找其他人的简单计划被他彻底放弃，方然看着自己面前漂浮的能量值外载核心，直接抓住了它。
然后轻轻的抬手。
暴食巨大的黑影听从他的命令在他身后的空气中隐约显现，吐出彻底昏迷的黑马的身影，然后再次隐没消失在空气之中。
幸好还没有把他的控制完全交给暴食。
回忆起黎泽的话，沉默了一秒，方然还是从心脏抽出了一张全新的牌，用【幻牌】伪装，那张牌逐渐透明被方然扔到了空气里。
然后【拔牌】的效果再次激活。
漆黑的圆形在脚下无声出现，夜鸦拍打着羽翼降落在他的肩膀，漆黑的眼眸低垂平静，他带着黑马的身影直接缓缓沉入。
夜局地下九层。
完全密封的走廊里，一个又一个单独的密室相互隔绝着，粗大的钢铁围栏、密码复杂的金属门锁、厚重无缝的合金墙壁，如同放大保险柜一般的构造代表的是....
夜局的牢房！
而且是专门关押参加者的牢房！
重重封锁，构成比电影里还要不可能出逃的监狱牢房。
一间密闭的牢房之内，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巨大圆柱里正封锁着一名女性，捆着牛皮带的拘束服上被缠上锁链，拉扯固定在钢化玻璃的空间之中。
她的头发飘散在不知名液体之中，用来维持她营养和呼吸以及长时间昏迷面罩戴在她的脸上，脸上曾经被方然一拳打断鼻梁的伤势似乎已经慢慢恢复。
漆黑的圆形这时在棚顶无声扩大。
方然抓着黑马从上方直接进入了关押欣雅的牢房。
随手丢下手中的人影，方然抬头看着被牢牢监禁在液体里的欣雅，洛城演唱会的事情，她提着巴雷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景象似乎还历历在目。
伸手看着自己手中的【幻牌】，方然手指轻轻一动，
另一张在后面的牌被他捻开。
这张上次在临府街区获得，以为不会有什么可以用上它的机会，所以被方然一直藏起来的牌。
【幻牌】激活，个位数的魔能值消耗，那张牌也逐渐透明，穿过【拔牌】的黑洞藏在了牛皮带中。
深吸了一口气，【浮牌】激活，【拔牌】的黑幕在他头顶上显现，方然微微下蹲，然后直接跃起，从这间牢房脱出！
......
......
方然的房间里，那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没有灯光的房间只有那里一处倒映夜色光辉，月光洒落，地面泛白。
如同被漆黑填满的画布，落地窗前的西洋茶桌上，一块立着的小米充电宝上蓝光微微闪烁亮起，然后一个光影的身姿在座椅上缓缓浮现。
黑白两色的哥特裙摆下是黑色的长袜，露肩的长袖上，浅金色头发的少女睁开了浅金色的瞳孔。
结束了远距离投影，因为和水琳琅的对话加上直接在庭园中取消了投影，并没有注意到夜笙和方然被袭击的一幕的玲，意识从远距离投影的负作用下苏醒过来。
然后微微皱起了精致的眉毛，察觉到了夜局气氛的不对劲。
灵魂意识中，一个熟悉的波动突然在不远的附近传来。
“方然！？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意外方然回到夜局的速度比自己还快的玲微微讶然，然后一想到这个家伙去见华夏的预言者也不告诉自己，冷冷的一哼，闭上双眼，念力的声音传出。
......
......
而夜局走廊，方然的身影刚从【拔牌】中脱离，他看着明亮的走廊，在黎泽的插手下，艾玛应该已经重启，夜局的电力正在恢复。
漆黑的眼眸闭上，黑色缓缓消失，轻轻的呼出了口气，总算处理好了夜局一切的方然，整理完自己所有的思绪，他轻轻的迈开了步子，朝着夜局之外走去。
夜局的入侵者已经被自己干掉，逆水应该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夜局。
方然梳理着脑海里的念头，排除、避免所有可能的疏漏，步伐连续流畅。
仔细想想的话，夜局虽然处于夜战世界，但是隶属于华夏官方，逆水没理由不清楚这么做代表的后果。
步伐加速，方然的眼睛直视着夜局前方，仿佛想一下子看到出口。
但是，他们既然这么做了，而且还只派出了一个参加者‘大摇大摆’的入侵夜局，那就代表....
好像再也控制不住脚步，方然的步伐越走越快，最后他直接跑了起来，朝着夜局大门飞奔而去。
他们知道夜局没人！
一定清楚夜局里的大家此刻都遇到了无法脱身回到夜局支援的情况！
而且....
想起刚才那个电话里夜笙的声音，方然再次加快了速度，身影如同过去一个月每天早上一样，飞奔过夜局的走廊，
只是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冷淡的在他脑海里响起。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飞奔的脚步一下子愣住，方然睁大了双眼，泛起意外和出神。
似乎从玲拥有投影之后，他就很少在脑海里直接听到玲的声音了，而除了这个，更让方然意外的是....
玲竟然在夜局！？
由于玲前段时间的时不时失踪，还有他刚才下意识的认为夜局出现这种事情，玲不可能没有察觉的，所以以为玲不在这里。
但他没想到....？
没有得到方然的回答，玲皱眉的开口重复：
“你要去干什么？”
-【真实】-
【秤牌】给出了玲这句话并没有潜藏着其他意思的答案。
刚才召唤暴食的样子，玲没看到么？
“夜局里的大家遇到了麻烦，我得去帮他们。”
方然开口回答的同时松了口气，而听着方然的回答，玲微微皱眉：
“麻烦？什么麻烦？”
沉默了一下，然后方然叹了口气轻声的开口。
“就在刚刚夜局遭到了逆水参加者的入侵，而局里的大家我一个都联系不上。”
玲瞳孔讶然的听着这一句信息量颇多的回答，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声音微冷的反问：
“所以，在清楚了他们遇到的麻烦级别绝不简单之后，你也要去帮忙？”
脑海里少女的声音不知为何带起了别样的语气，似乎是蔑视不屑、恨其不争的开口：
“你那无聊的英雄心又发病了么？”
猜到了玲果然露出了这种不开心的语气，方然就和往常一样的他一样无奈轻叹了一声，继续朝着外面走去的同时摇头道：
“我没想当英雄啦，只是.....”
他突然笑了，脸上泛起了很满足的表情。
“从这个暑假开始，无论是宿群大哥还是其他人，我都受了他们不少的照顾，夜局里的每个人都帮了我很多，”
嘴上这么说着，这个暑假的一切开始在脑海里回想，和夜局里的大家在参加者餐厅里度过的那些时光，冲散了之前因为庭园里那一幕带来的所有焦躁。
“所以我也想去帮他们而已。”
脚步一次加快，这次却显得有些轻快灵动，方然和平时一样的眼神里坚定的做好了决意。
心中再一次浮现起玲开口之前的念头。
而且能让夜笙姐既然说出了那样的话，那就代表局里的大家...
此刻绝对处于危机之中！
似乎飞快的步伐产生了惯性，身体情不自禁的开始跑了起来，同时方然还不忘在脑海里和玲笑着回复。
“放心啦，玲，局里的大家那么强，一定不会有多大危险的，我就去随便支援他们一下，不会有危险的。”
“你刚才脑海里的焦躁感可不是这么表示的。”
浅金发少女毫不犹豫的揭穿声冷淡的在脑海里响起，方然稍微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声苦笑：
“之前稍稍想起了某些糟糕的回忆罢了，总之，玲就呆在夜局里就可以了，我不会有事的，毕竟，”
青年最后一句自信的轻笑回答在脑海里留下。
“我还答应了你等我到b级之后，去帮你的忙呢。”
漆黑巨大的落地窗前，浅金发的少女睁开了双眼，只不过仍旧低垂着眼帘。
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印象有些模糊的话，那个出租屋里，那个稍微有些看上去终于不是那么笨了的家伙轻声的对自己开口。
-‘你帮我的话，我也会帮你。’-
然后玲微微咬紧了嘴唇，想起了平时这个家伙在考试还是什么其他无聊事情求助自己的景象，低声的开口：
“你个笨蛋，这种时候知道装硬气了，开口求我一句会死么。”
黑暗里，她打开夜网拨通了自己的通讯....
......
......
而此刻，光芒在夜局中逐渐亮起，一扇扇隔离合金墙重新收了回去，似乎黎泽已经彻底重启了艾玛的系统，夜局再次回复控制。
方然飞奔在走廊里，已经快要达到大门，他直视着前方自言自语的轻声开口：
“不行，【翔牌】的速度不足以我最快的赶到局里大家的位置....”
自己需要交通工具。
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何移动的问题的方然，看着前方的转角，打算奔向车库的方向，但是他突然听到外面有枪声肆意不断的传来！
“艾玛，外面怎么回事？”
“似乎是之前为了那名入侵者顺利潜入所做的佯攻，请不用担心，他们并不是驻扎部队的对手，需要我为你快速的清理掉他们么？”
恢复了系统，艾玛的回答声立刻在身边响起，方然轻轻的呼出了口气，如同他每天在和宿群对练之前做的准备。
夜笙姐现在有危险、
宿群大哥现在应该也有危险、
而其他人，华凌姐、青柠、魔术师，方术使说不定都身处在危险之中。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方然抬起决意的双眼，大声的回答道，然后冲出夜局大门。
“不用了，我自己动手！”
在踏出夜局的一瞬间，夜色苍莽扑面而来！
不远处，一些亡命之徒正在和驻扎在夜局的军区部队交火，虽然很明显处于劣势，但是一时半会似乎阻碍了自己离开的路线。
雷光闪烁，电气的躁动缠绕在方然全身，眼神决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夜笙姐，还有宿群大哥和局里的大家，
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然而，
就在他想要动手快速击倒这些家伙之前...
引擎嗡鸣声突然从数个方向响彻夜色，狂野的车声在越野轮胎和地面之间狰狞作响！
几乎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数股更强的火力从各个方面强势的扫向了那一伙亡命之徒的藏身之地，战术手雷的爆炸、狙击枪的锁定枪响，各种口径的步枪一刻不停的轰鸣！
各种精密的配合，在交织有序的枪声中展现的淋漓尽致，天差地别的战斗力碾压下，
那些佣兵的区域里，每一秒都有一个或者数个枪口火光在那里消失。
方然有些愣住的看着这一幕，还在不解这是夜局从哪来的精英支援部队，竟然这么快就消灭了一直顽强抵抗的佣兵的时候，
他看见一辆黑色的指挥官扬起郊区的泥土，周围所有前来支援的神秘部队全部给它让路，直接碾碎了那股佣兵最后的防御，枪火轰鸣的那一瞬间！
它一个甩尾停在了夜局门口，方然的身边，驾驶位上刚毅消瘦的男人摘下了作战用的夜视仪，对着方然微微一笑，他低沉的声音在铁与战火的打磨里坚硬：
“要搭个便车么？”
意外和惊喜感传来，方然眼中满溢不可思议的神色，震惊开口：
“徐铮大哥....！？”
三百七十八章 副歌——轨迹偏离
黑色的羽毛化作一道黑光，似乎是偿还刚才夜笙含怒一击从她酒红色长发边缘穿过！
夜笙微微偏头，手机的碎片在她耳边飞溅，晃起刘海下嫣红眼眸里怒火一闪，声音也仿佛在此刻燃烧了一样，紧盯着出手的人，带着愤怒沙哑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艾德里安！”
京城紫禁，被狭间涂抹上一层暗色的雕栏广场上。
夜笙握着灵渊的高挑身影一闪消失，剑锋托着流火剑痕在眨眼一瞬突到了艾德里安的面前！
灵渊剑锋上赤色纹路亮起，嫣红的火焰升腾在剑气里暴躁升温，灼烧空气劈啪作响！
“看样子比上次强了不少呢，小姑娘。”
艾德里安也是声音里弥漫过危险意味，他举起一只手，一侧的黑色羽翼挡张开，复杂的符号组成了深紫色的光壁出现在他身前，象征堕落的力量在其中汇聚，然后...
轰！！！！
力量对撞！
A级参加者毫无保留的出手，火焰和堕落分割世界，轰鸣响起、空气爆炸掀起紫禁城地面的砖瓦楼台，能量爆散的余波扩散整个狭间紫禁！
“真是耀眼，华夏剑仙和堕天使的力量对撞。”
暗色浑浊的水膜护盾在面前撑开，带着礼貌的优雅男子眯起眼轻笑的说道，假如没有他眼边裂开的红痕，此刻的他显得风趣迷人。
荒川一甩手中的古剑-龙皇，所有冲向他的能量全被剑气缭绕的锋利切割开来，他看着此刻眼前已经成长的可以和艾德里安交手了的夜笙，低声轻笑：
“你还真是生了个不得了的女儿呢，将燃大哥。”
仿佛光暗对立，火焰和堕炎在此刻分割，终于结束了它们的碰撞。
半空之上，艾德里安拍打着堕天使一样的黑色羽翼落在了一处宫殿的残骸之上。
力量显露，展现出堕天使之力的他此刻获得了就如同传说中那般惊人的美貌，魅惑的双眼在他张开的羽翼中更显神秘，暗光凝聚的长矛握在他的手中。
他勾起嘴角，像神话故事里一样用想要吸取美丽女性灵魂般的眼神，看着撑着剑身从残骸废墟上站起身的夜笙，叹咏般高声开口：
“真是不可思议，短短时间你竟然真的成长到了这种地步。”
暗光长矛直指夜笙，露出邪魅俯视的深邃笑意，声音逐渐冰冷的嘲笑：
“可是，这种状态，你又能维持多久呢，你能有多少能量值来继续燃烧呢？”
夜笙胸口不断起伏，呼吸不断，嫣红之色稍稍黯淡，但是她仍旧抬起头冰冷的注视着对方。
“而且...你刚才难不成...”
艾德里安发出了不屑的大笑，黑色的羽翼颤动，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是在求救么！？哈哈哈！”
“真是让人感动，明明之前还在死撑，可一得知同伴有危险，就毫不犹豫的放下了尊严向外界求救，真是...”
快意赞叹的声音在艾德里安的狂笑中响起，然后他的声音骤然低冷下来，不夹杂一丝感情声调的波动，骤然变化的冷冷开口：
“让人恶心。”
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没有理会艾德里安的挑衅嘲笑，夜笙看着视野右上还剩下的所有体能值，看着视野上方三个方向的人影。
刚才的交手，看似分庭抗争，应该还是自己输了。
对方的消耗、状态明显比自己更加游刃有余。
说来也是呢，无论是艾德里安，还是逆水荒川，还是那个人形的怪物，获得力量的时间都远远超过自己，哪个也不是自己此刻能战胜的对象。
他们之所以没一起出手，果然还是抱着除了击杀自己以外的目的。
但....
灵渊握紧，嫣红重燃，剑锋上赤红的纹路再次亮起，夜笙酒红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眸，在夜色狭间、紫禁的残墟上飞扬弥漫。
那样正好。
她抬起头。
做好了决意的安静容颜倾城绝色。
有自己在这里拖住他们三个，只要对方不在外面再投入A级战力，小凌他们从危险中脱身的概率就更大一点。
从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力量，从那本笔记里承担过来的责任，
不知为何，夜笙突然想起了方然，那个好像没和女性打过交道，平时和自己说话总是紧张的磕磕巴巴的青年，他刚才安静沉默的开口。
‘笙姐，夜战世界果然很危险吧。’
嗯，的确很危险。
所以这次，
由我来保护夜局的大家。
握起灵渊而起的最后一秒，夜笙想起了自己之前打给那个人，回忆着从开始遇见她，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
真是孽缘啊...
虽然是只说了一句的电话，不过夜笙相信她能明白自己希望她去救局里其他人的意思。
拜托你了，夜鸦....
堕炎、剑气，还有火焰和编号怪物们嘶吼的海洋，在此刻狭间紫禁里，交织而起....
......
......
水家庄园-沫水琳琅。
笼罩在夜色里安静的花海，簇拥围绕着水家的庄园别墅，轻风萦绕，夜色迷人。
顶层庭园里，水琳琅仍然坐在庭园的阳台上，月色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进室内，任由晚风吹起纯白的窗帘。
她看着一场夜曲般的夜空，碧蓝的眼眸低垂回来，然后转头，庭园里的水镜上狭间的景象，似乎被打开它的主人察觉，再也无法获得。
“小笙...”
水琳琅轻声的低语，低头怀念感慨。
他们父女俩真的很像。
水镜碎裂，液体重构成一面新的水镜。
碧蓝幽幻上，青年终于下定了决念，奔跑起来，遇见故人，从夜局出发。
水琳琅注视着水镜里穿梭在夜色里的青年，虽然他聪明的知道此刻他最需要的是冷静的判断，但是他的眼里还是燃起一抹因为心底潜在的焦急担心带起的低凝似水。
正如黎泽所说的那样，预知能力并没有让她看到今晚的太多，仅仅是狭间里此刻出现的人物就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知道有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势力，不知道有多少种立场，
在今晚的京城里集结。
深蓝色如同海水的长裙垂落下白色海浪般的裙角，水琳琅缓缓站起，走到阳台最边缘，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伸出手。
可在马上越过阳台的那一刻，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
水琳琅看着自己再也无法伸出一分的指尖，最后还是默然的放下了手，站在庭园的阳台上，仰望夜空。
今晚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毕竟预知者也不是能做到万无一失。
原本她为今晚方然接受了自己提议，所准备的防范，似乎在狭间那种阵仗下分身乏术。
幽蓝的眼眸闭上，A级参加者的感知漫过全城，庞杂的信息一瞬间冲进她的脑海，让她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
根本无法处理全部信息，但是过滤、筛选，她还是发现了自己想要找的场景。
水镜浮现。
南郊京城大学里，电光缠绕着的遍体鳞伤的青柠半跪在地面，看着对面浑身装满机械零件，一直诡笑的疯狂科学家，咬牙再次挣扎站起。
西科圣心集团，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失火的大厦附近，看着那顶端逐渐被火焰吞噬的摩天大楼。
北城商业王国的天台广场，握着唐刀强行站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男人额头带血，但是如同战场修罗一样挡在华凌面前，狰狞冷冽的直面藏在黑暗里的对手。
东江夜泊堂皇里，天真烂漫的少女穿着漆黑烙金花纹的夜色礼服，戴上银色的假发正耀眼在镜头之前。
空旷的礼堂庭园被水镜占满，水琳琅转身看向它们，无声的沉默。
预言者无法预言。
即使她预测到了此刻的蛛丝马迹，她也没办法预先告诉任何人。
“即使让那个孩子讨厌，我也还是失败了啊....”
她看着自己的手深深叹气。
原本，除去那些大义上的遥远理由，为什么这么着急、这么过早的提出让他成为守夜人的提议，
是因为她是想让方然避过今晚的。
假如方然答应了自己，那拥有最后底牌的夜笙此刻应该在夜局。
荒川和妖河应该在追击夜局的路上。
其他人的状况或许不会改变，但是自己留下的手段应该足够解救他们了。
但此刻....
出现了那么预料之外的力量，因为那个青年的拒绝，已经彻底偏离了今晚水琳琅原本预料的轨迹。
她必须要让那个人先保住夜笙。
水琳琅看向所有的水镜，特别是水连心的那一面，女孩在电影拍摄的镜头前笑的耀眼。
“原谅我，连心，又一次让你陷入危险，我是个不称职的祖母...”
她低头握紧胸口，难过的闭上眼睛。
预言者最大的悲哀
——预言者无法预言。
此刻的一切，都已经和她想的彻底不同，出现的力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计，而思索遍了所有的可能，最终才找到的唯一可能平衡轴和悬殊的战力差距的选项。
水琳琅抬头，看向最初的那一面水镜，方然的样子出现在水镜之中。
果然，还是只能依靠‘无限’的力量了么...？
“你以为拒绝了我就是拒绝了更进一步的踏入夜战世界，可你不知道...”
她看着因为车速过快，夜色疾风迎面吹起方然的头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名。
“选择留在今晚，才是真正的选择成长，踏入真正的夜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