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四)
“你知道吗,卡莉,你这个人真的很没劲。”凌卫邑一脸失望地看着我。“你是打算用爱心感化渣男渣女吗?善良的人就必须宽容吗?为什么苦头都是你在吃?你是最不应该被辜负的那一个,你好好想想,是什么导致了今天这一切?”
“我明白了。”我一把脱掉了头套,狠狠地砸向第三者的脚边。她眼里全是惊恐,歇斯底里地对我喊道:“卡莉!你敢动我试试?我明天就向学校告状,开除你们俩的学籍!让警察拘留你们!”
“mona,你是不是忘记你偷窃的事情了?那天我刚好经过奢品店,录下了你的犯罪过程。你以为你躲过了天眼吗?不,只是你爸妈帮你搞定这一切,但我手上还有证据。”凌卫邑的话马上就让她乖乖闭嘴,他笑着望向我:“你放心打吧,她的犯罪情节比你严重多了。”
我狠狠地给了她几个巴掌,把她的脸都给打肿了。我第一次发现欺负人是这么的爽,尤其她还毫无反击之力。但我还是不敢下太重的手,很快就让凌卫邑放她走。凌卫邑似乎看得不是很尽兴,拎起旁边的棍棒吓唬她,她尖叫着便翻过窗户跑掉了。
我还是有点担心:“她真的不会告状吗?”
“有事我都兜着,反正我就不是个好学生。”他把手机递给我,我看到他把mona上车的视频录下来,并把视频发到了学校的树洞上,还特意了一下我的前男友。“那个人渣是个好面子的人,没准那女孩回去以后还要挨一顿骂。”
“她不会有事吧?”我还是习惯性地担心别人。凌卫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说道:“她能有什么事?坏人最会自保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以后聪明一点,遇事就像刚才那么狠。走吧,回去了,我困了。”
我系好安全带,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你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喜欢我啊?”
“什么?引擎声太大了,你刚刚该不是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吧?”凌卫邑哈哈大笑起来:“不要自作多情,我也是闲着无聊才帮你的。我不会有喜欢的人,你也别喜欢我,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为什么你能断定自己不会有喜欢的人呢?我觉得喜欢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会因为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我驳斥道。
“因为我是个麻烦的人啊,身上一堆烂摊子。只要一喜欢就会有软肋,我可不想自己有软肋。”他的话我不是很理解,但我还是想说出自己的感受:“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你了,虽然你让我不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但我还是想试试,说不定能让你改变主意。”
“早知道就不帮你了。”凌卫邑看上去并不高兴。“我不是你的英雄,我就是图个好玩而已。你喜欢我可以,但不要让我觉得麻烦,更不要渴望我能给你回应。”
“听上去像是渣男。”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我就是。”他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卡莉(五)
自从动手打人以后,我的性格改变了很多,原本柔柔弱弱的性格一下子变得泼辣了不少。一开始是装出来的,怕又被渣男盯上,后来装习惯了,慢慢就变成了风风火火的性格。身边的朋友都说我变了很多,只有我自己明白,我还是那个会心软的我,只是学会保护自己罢了。
尽管我那晚已经跟凌卫邑表过白,但我也努力不让自己变成烦人的暗恋者,我只是远远地望着他而已。他换女友换得很勤,都是随便玩玩的,没有一个能超过一个月。等到毕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再也没法看到这张脸了,不由得怅惘起来。
但我只是一只飞蛾,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万光年以外的星光。我飞不到那里去的,我只能放弃了。
那一晚我都在跟室友打王者荣耀,中途有人找我,我以为是他,于是中途退出了游戏。但那个人只是头像跟他有点像而已,并不是他,他也没有主动找过我了,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我失落地返回游戏,发现我的露娜已经被人打死了,然后触发了台词:“心,还给你。”
好吧,还给你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联系我了。不过不是表白,而是合作。他想让我当他的合同女友,因为他不想他爸给他安排那些奇奇怪怪的富家千金。他还要求我尽量表现得彪悍一些,任谁看了都不敢打我主意那种。我觉得很委屈,马上回复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呢?我又不缺这个钱。”
“那我找别人吧。”他竟然这么说,把我吃得死死的。
我自然是毫无骨气地答应了他。
我变成了诸多要求的刁蛮千金,他则变成了百依百顺的犬系男友,我挺享受这种关系,但我也明白它不是真的,只是人前恩爱人后分开罢了。但我已经不介意了,我甚至还觉得自己可能是个例外,他会破例喜欢我,会日久生情,觉得我才是最懂他最深情的那一个。
我有时候会问起他的家事,他一般不会回答。但最近我问他为什么韩清策离家出走了,还会愿意回来接手凌云的时候,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我原因:“可能是因为不甘心吧,毕竟大哥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又有才干又有胆识,我爸还是很喜欢他的。”
我不在乎答案,我高兴的是他终于肯跟我分享他的家事。
我以为他已经把我当成真正的伴侣了。
但我失算了,我没想到他会喜欢何起红。尤其是她跟凌云皓分开以后,他表现得特别殷勤。我拼命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不过是想让何起红帮她办事,所以才会拼命对她好。但后来骗不了自己了,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亲口告诉我的。
他将合同拿出来,说他愿意赔10倍违约金,因为他想跟何起红在一起了。
我的心都要碎了,拼命跟他说,何起红喜欢的是凌云皓,喜欢的是程修宇,她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他默默地看着我失控的样子,只是冷漠地扔下了一句话:“早知道你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找你。”
卡莉(六)
我太难受了,我想找人将何起红绑起来,然后拼命扇她巴掌。但是我不能,她并没有做错事,错的是凌卫邑,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情感作为交易。又或者错的是我,压根就不该喜欢这种人。
我只想喝酒,我只想忘掉这些心痛欲绝的事。
我爸看我消极酗酒的样子,曾想替我出头,无奈他有把柄在凌卫邑那里,他只能送我去戒酒。只要酒一停,我的身体就异常难受。我有好几次都偷偷逃出来买醉,很快又让人抓了回去。有一次还碰到了何起红,我想借着酒劲骂她,但是我骂不出口。她是个好人,会帮我醒酒,也会帮我甩开媒体。但一想到她带走了凌云皓的心,我的心又再次被撕裂,想要喝更多的酒来治愈。
后来酗酒被强制戒掉了,我又开始陷入抑郁的泥淖。我看着镜子里形容枯槁的自己,抚着她的脸问道:“你做错了什么?为何会这样?”
她没有回答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的好友怕我整天胡思乱想,所以不停地跟我说话,这让我觉得更烦躁。她大概也意识到这点,于是让我多看看有趣的短视频,不要整天沉浸在悲伤当中。我想,与其听她说话,不如刷下短视频好了。
这一刷就刷到了改变我命运的东西。
我听到了叮叮咣咣的打击声,看到有两个手工艺人在做银饰的时候,心里一阵反感。他们让我想起了何起红,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尽管她也没做错什么。但手机突然坏了,这个视频划不走,我暴躁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然而它还在播放着打银的声音和画面。我一开始还捂着耳朵抗拒着这一切,后来却被里面的记录人吸引住了。他很奇怪,一心想要找到做银帽花的传承人。他已经找到了几个,但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承人,他们不会做那个最传统的“八仙过海”。他在视频里留下电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顺着电话就打过去了。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还问我是不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我没有线索,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做这个?你……不觉得无聊吗?”我直白地问道。
“不无聊啊,在我看来就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他并没有觉得冒犯,而是很耐心地跟我说话。“我是这个地方的人,从小就见证了银匠文化。但长大后回到家乡,发现这个文化渐渐就消失了,我想要守护它……听上去是不是很蠢?但肯定值得的。”
“那要是你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个会做‘八仙过海’的人呢?你要把你一生都耗在这个事情上吗?”我又问他。
“我也是边学边找,找不到当然很可惜了,但不找的话就肯定遇不上。只要你热爱这个事情,就不算‘耗’,算是追求。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找?”他说着说着就开始邀请我,我下意识拒绝了他:“不了,我现在的样子很丑,不能见人。”
他在那头爽朗大笑:“哈哈,我们这里又不是选美,只要你想来都可以来的,你不想入镜就不入镜好了。对了,我叫钟洛海,你可以顺着视频上的地址来找我。”
卡莉(七)
这个人的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我拖着四箱行李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你……就是那天说自己很丑的人吗?抱歉,山里的信号不大好,我听着还以为是个小伙子……再说你也不丑啊,挺漂亮的一个姑娘。不过既然你是女孩子,我也不好带你去跑远路做粗活。你就当是来这里旅游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下榻的地方。”
“不啊,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吧。”我蹲下来看着他做的帽花,都是玲珑精致的样子。“这些一个能卖多少钱?”
“现在还卖不出去……大家买的都是大机器生产的,便宜好用的,几乎没有人特意买纯手工制作的。”他低头笑道。
“也是哦……不过你也不是为了赚钱,你只是想传承文化是不是?”我席地而坐,托着腮看着他工作。他给我找来了一张木凳,但我没要,我想像待在家里一样,呆呆地坐在地上盯着一处看。
他的话不多,只是怕我无聊,偶尔跟我说一两句话。我倒也不觉得烦,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聊了起来。他每换一道工序,都会跟我介绍一下。我数了数,一共30道工序,从银子熔炼、锤揲、錾刻、模压、掐丝、镶嵌、抛光,他都给我介绍得清清楚楚。
“我明天要出去找大师了,你要一起去吗?”他突然问道。
“啊?明天不是要开始做铁拐李了吗?”我突然觉得有点小遗憾,因为我觉得那个帽花挺可爱的,是它让我觉得明天还可以期待一下。
“我们后天再做,明天先去找一个大师,有线索说他曾经做过‘八仙过海’,所以想尽快拜会一下。”他很高兴,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我也不好耽误他的事情,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要怎么过去?”
“我明天开车去,不过得在车尾箱放我的摩托,有些小路大车进不去。”他考虑到我的问题,给我提了一个建议:“山路不大安全,我还是不带你了。明天我让我姐姐带你去附近的钟乳洞玩,让你没那么无聊。”
“你还是带上我吧,我不怕死。我早就想死了。”我不敢说最后一句,我怕会吓到他。
没想到被吓到的是我,他开车特别快,而且十分狠,明明前面有个急转弯,他也没有放慢车速,猛地将方向盘打满,才总算没从盘山公路上掉下去。我第一次有了活下来的**,紧紧攥着胸前的安全带说道:“钟洛海,你能放慢车速吗,我怕死。”
“抱歉,吓到你了。”他马上就放慢了车速。我知道他是想在天黑之前赶到,避免夜晚视野受阻,但这车速真的太快了,我随时随地都觉得自己会飞出去。
“我以前是赛车手,飙车是我的职业习惯。”他还将车上的音乐打开,好让我能放松放松。“你呢?”
“我吗?我不重要。”我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和村庄,竟有点想不起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卡莉(八)
“我以前很喜欢一个女孩子,可惜我跟她的立场不同。我是被派去瓦解那家公司的,她则是公司那边的人。我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为了她离开了公司。”他突然说起了他的过往,我不感兴趣,但不理他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于是随口回应了一句:“那她知道吗?”
“她不用知道的,我又不是想向她索取什么,她过得好就行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遗憾的神情也没有。我不由得说道:“这听上去好像舔狗。”
“哪有,我现在不舔了。”他有点不乐意了。“我为了她还挨了一顿打,超跑俱乐部也呆不下去了,我被迫离开了那个城市。我辗转了好多地方,最后回到家乡做这个事情,我觉得一切冥冥中都有安排,这样也挺好,我也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那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还会为了她这么做吗?”我又问了一句。
“当然,你看现在也不错啊。之前赚了不少钱,现在回来回报家乡,挺不错的。”他真的是个乐天派,我觉得自己跟他格格不入。
“冒昧问一句,你是失恋了吗?”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道。“因为你看着跟我失恋那会挺像。”
“嗯,我喜欢的人背叛我了,现在还突然死了,我想恨也找不到对象了。”我如实相告。
“那是他没眼光,你也不必用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他安慰道。
“道理我都懂,但还是很难过。我喜欢他八年了,我想我得用八年的时间去忘记他。之前我一直酗酒,还有抑郁症,但这两天好了点,谢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但说出来以后又舒坦了一点。
“我懂你的感受,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迷恋的东西,是得花点时间去找。你知道你要怎样才能告别以前的自己吗?”他又开始问我,我摇摇头,他便一踩油门,车又开始漂移起来。“就是这样,只要车速够快,就能把以前的自己甩在身后。”
“钟洛海你这个神经病!”这句话我喊了一路,后来喊累了,也就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了。到达了目的地后,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为我打开车门,然后跟我打招呼:“hi,我是制银传承人钟洛海,请问你是?”
“无聊。”我有气无力地下了车,脑子里还有短暂的晕眩。“我叫莉卡,很不高兴认识你。”
他笑着从车尾箱拿出摩托车,预热了一下便递给我一个头盔,用手势示意我上车。我有点怕,于是试着跟他谈条件:“莉卡已经回来了,没必要开这么快了吧?”
他又是一阵笑:“放心啦,这一带都是闹市,我也不敢开太快。对了,你饿不饿啊?前面有包子和面点什么的。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还是很好吃的。”
我点点头,他便让我守着摩托车,然后他去买了热腾腾的豆浆和包子,让我坐在摩托车上吃。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什么食欲,但看到他都买好了,也不想拒绝他的好意,便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卡莉(九)(完结)
“没事,这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以后还是会有线索的,还是边做边等吧。”我见钟洛海那么沮丧,忍不住安慰了一下。我们要找的那个老传承人在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而他的儿子常年在外打工,没有跟他学习过任何传统手艺,这就意味着这家子的传承断开了。他觉得很惋惜,但又无可奈何。我用相机记录着整个过程,包括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替他难过。
这时,老传承人的女儿跑出来了,见到我俩还在门口就没那么紧张了,还将手里的童帽给了他:“这是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给我做的。帽子上有八个银饰,应该就是你说的‘八仙过海’吧。我一开始没想到这个,后来才猛然想起,所以就给你拿出来了。虽然这是我爸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东西,但我想对你而言更重要。虽然我爸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留下了作品,我希望可以给你用作参考。我知道制银传承是很难的,我爸以前也赚不到什么钱,才转行做卖药材的。但我也不希望它就这样消失,像你说的,它是文化符号嘛,是值得被留住的。拜托你了,加油!”
我的手有点颤抖,我知道不是因为拿相机拿久了,胳膊有点吃不消,而是我感受到了一种使命感。我开始理解他的心情,也理解他的坚持,不再把他和他的努力当成是一腔孤勇。他很高兴,谢过那家人以后,便用报纸将童帽裹了一层又一层,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摩托车的储物层中,一路哼着歌回去了。我替他高兴,也想替他出一份力:“话说回来,你只在一个视频平台上记录你的传承之旅吗?”
“啊?是啊,其他的平台太麻烦了,也没有特别的渠道,我也不知道该将这些视频放进哪个分类。”他一聊起这个就觉得麻烦,但这恰恰是我擅长的东西:“我以前是个vlogger,我可以帮你剪辑,也可以帮你放到更多的平台,如果你同意的话。”
“同意啊!我怎么会不同意!”他显得很高兴。“我发现你最近积极了很多,真好。”
我确实是没怎么想过死的问题了,即便偶尔有这种念头,也会劝自己,还是帮他做完这些事再死吧。最近让我特别开心的是,我发现有两个视频平台开放了购物渠道,也就是说观众粉丝可以通过视频直接购买商品。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他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这个太有用了,如果能打开销路的话,大家肯定会乐意去做这个手艺,这样我们又多几分力量了。不过这得先把这个推向更多的人,让大家知道它的重要性,这条路怕是很长很长了。”
“怕什么,你不是说早些年赚了很多钱吗?这里花得又不多,怎么也够你熬两三年,到时候总可以了吧?再不行的话,我……”我本想说用我爸的力量帮你推广,但我又不想暴露我的身份,所以改口道:“我想这就是命吧。”
“也对,先试试吧。”他点点头,随即又看了我一眼:“你决定什么时候回去了吗?”
“你是在赶我走吗?”我有点生气,他急忙解释道:“我哪有,我就是怕你恢复心情了,又不好意思跟我说你要走,我怕这些脏活累活会耽误你,毕竟你还年轻……”
“这不是耽误,这叫追求。”我模仿他的语气说话。“我要走的话,不会不好意思的。我不是说我很擅长做剪辑那些吗,那我也得证明一下自己啊,也算是报答你了。”
没想到的是,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和他的手艺就开始火了,即便银饰的定价偏高,买的人和企业都很多。很多看了视频的年轻人都联系了他,表示想前来拜师学艺。我们也找到了传承人的线索,在深山里找到了会做‘八仙过海’的老人。那一刻我比他还高兴,跟他紧紧相拥在一起。我不知道他的梦想什么时候变成了我的梦想,我只知道现在的生活真好,有目标有冲劲,真的像开启了另外一种人生。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段新的爱情,我们俩都是带着伤口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然后通过银饰和相处,一点一点填满柔软的内心。我爸曾给我打过两次电话,都是让我回去参加《恶评之日》的。他向我承诺,上节目的时候不用念恶评,还有专门的心理分析师在一旁聊天,他想让我勇敢面对过去,忘掉不愉快的过往。我也拒绝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很抗拒,我实在无法面对何起红,我怕自己会做出过激的行为。而这一次,我将做银饰的直播链接发给他,告诉他我已经不需要上那个节目了,我已经一点一点地治愈着自己了。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钟洛海的小伙子啊?”我爸看完几场直播后回来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刚好钟洛海买完早餐回来,也不知道我正在跟我爸视频聊天,盘腿坐在我旁边说道:“你这几天肠胃不好,我就没买油腻的东西了。我买了馒头、包子和素面,是有点清淡,但对你的胃好。你挑吧,我吃你挑剩的。还有你要早点睡,不要熬夜剪片子了……”
他真的很啰嗦,而我爸居然耐着性子听他嘀咕完,然后对我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好的,谢谢爸爸。”我侧过头看着一脸茫然的钟洛海,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