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退休
虽然洗髓丹被做到了白菜价，但大多数丹药，特别是对修士也有效的丹药，仍然停留在手工制造的原始阶段，产量极为有限。
一方面是原料问题，高阶丹药需要的珍贵灵材数量有限，哪怕炼丹过程可以机械化，也没有那么多的原料供应。
另一方面则是炼丹工艺的问题，一些高阶丹药的炼制过程中，往往需要某种特殊的灵能火焰参与，机器无法模仿出相应的效果，只能由高阶修士亲自出手。
但不管怎么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被机械化量产的丹药还是日渐增多，联邦公民的平均寿命也被拉长到了超过一百三十岁。
相对应的，法定退休年龄也从一百年前的六十岁，延长到了现在的一百岁。
原本二十岁出头，奋斗四十年工作到六十退休，现在则是奋斗八十年到一百岁退休，工作年限翻倍。
要不是联邦现在仍处于飞速扩张的阶段，到处都需要人手，翻倍的工作年限早就让失业爆炸了。
退休延迟四十年，说没怨言那是假的，不喜欢工作的人本来就占多数。
然而抱怨也没什么用，联邦终究是被超凡力量统治到每一个角落的政权，普通人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其它选择。
更何况在退休这个问题上，超凡者大爷的处理方法才是让联邦最头大的。
每一阶的超凡者，寿命差距都相当的大，从底层一阶的二百年预期寿命，到核心权力圈下限五阶的一千年预期寿命。
最后联邦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物理），决定三阶及以上超凡者不设退休年龄，当然，他们也不需要退休。
而预期寿命约二百年的一阶超凡者退休年龄为一百五十岁，预期寿命为三百年的二阶超凡者，退休年龄为二百五十岁。
养老问题，瞬间解决。
活得更久，自然就能工作更久，退休？先再干个几十年吧。
……
得到了整个水蓝星高层的合作以后，迁徙工作自然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三大国的宣传机器全面开启，向全世界日夜不停地给联邦唱赞歌。
“人往高处走，投奔高级文明的怀抱。”
“跑步进入全民发达社会。”
星际移民，一下就成为了水蓝星的政治正确，谁要是持反对意见，那就是不想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要砸烂他的狗头。
不是没有人感到不妥，不愿因为这空口白牙的宣传就离开故乡的人很多，可惜也没有什么用，谁要是敢搞反对组织，第二天就连人带组织被人间蒸发了。
联邦铁拳警告。
……
三年后。
“我们离开以后，水蓝星会怎么样？”某艘大千领舰上，前轮回者邓阙问起了他现在的师兄。
主神殿被白墨收走后，留下来数以万计的轮回者便被虚玄零全收到了麾下。
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纵横多个世界的轮回者，被白墨洗去了身上所有的力量，重新回到进入主神殿前的普通人状态。
除了曾经作为强者的记忆，别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颇为庆幸，因为终于能逃离轮回世界这个地狱，完不成任务就抹杀，这种鬼生活实在不是正常人过的。
更何况在脱离主神的同时，还抱上了一根新的粗大腿。
唯一最郁闷的，可能是雾铭本人。
没了外挂，彻底变回了普通人，不过也逃脱了工具人的未来，虚玄零没有公开他主神控制者的身份，不然估计第一时间就被暴怒的轮回者撕成碎片。
但他也要将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直到得到自保之力的时候。
……
接近六十亿人被联邦带走，二十亿人跟着白之大地离开，相比起联邦熟悉的社会制度，白之大地无疑是让从未接触过这种体制的水蓝星感到有些惊悚。
这样的社会形态，在水蓝星连理论都还没有人提出过，未知很容易演变成恐惧，再加上圣临行者们也没多说什么，抱着一副命运自决的态度看戏，导致四分之三的人都选择了联邦。
“水蓝星？应该是会被白之大地的大能带走吧。”
“带走？？！！这可是一个星球，不是一棵白菜！”
“你对我们的了解太少了，我们的真仙，是真的能抓星拿月。”师兄用狂热的目光，看着主控室虚玄零的方向。
“更何况以联邦的技术，拆解一整个星球，也已经有相当丰富的经验……”
“……”
“对了，白之大地跟我们联邦到底是怎么一个关系？是不同的国家吗？”邓阙总算找到机会，问出了这个自己最为好奇的问题。
“据说一百年前，因为某些理念的不合，才造成了联邦跟白之大地的分裂，在此之前，我们是同一个星球的人。
至于真正的原因嘛，或许只有那些高层才知道了，多年来，互联网上封杀了一切有关的信息，当年亲历的人，绝大部分也已经死去，活着而且知晓真相的，又都闭口不提。
反正现在我们是两个国家，贸易往来也从未断绝……”
师兄长篇大论地说起了政事。
“不过这次的事情以后，联邦要准备离开太阳系，全军远征人马星座了。”
“离开？你们的起源地不是太阳系吗，为什么要离开？”
“我们联邦的定位，可是星际游牧民族！一个活在大千、中千、小千世界领舰上的民族！空荡荡的太空，拘泥于领土这种概念根本毫无意义，只有物质跟能量，才代表财富，代表资源！
我们已经带走了母星月球，让它跟着一起离开。”
“……”
“可白之大地呢？他们也一起离开吗？”
“不知道。”
……
“这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主控室内，虚玄零对着白墨的投影说道。
“或许是五六十年？”
“你知道我们要走的事情吧。”
“知道，可那又如何？我的几个投影分身也一直在联邦沉睡。”
“他们很忌讳你，伴君如伴虎。距离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如果他们真到了人马座，我的投影也就勉强能维持个六阶，为了躲我，他们宁可花费上百年的时光离开……”
第七百五十四章 道辰
白墨大抵算了算，以联邦主舰队的速度，大约需要飞行一百二十三年，才能到达离太阳系最近的恒星系。
这就意味着，有整整一代凡人，他们的生老病死，都会在这段旅程之中。
当然对于寿限三千的六阶，寿限近万的七阶而言，这一百年还占据不了他们生命的太多。
只要能够远离那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危险品，一切都是值得的。
……
“给你一个东西，替我也转交给他们。”
“一个空间层坐标？”
虚玄零认出了白墨手上的东西，那是价值可能上天，也可能不值几个钱的异位面坐标。
如果对面是一个文明世界，那它的价值无可估量。
但如果只是像无垠太空那样的一片虚无，这种坐标就卖不上什么大价钱，连做空间仓库都欠奉。
联邦自从开发了火星上海量的空玄晶矿藏后，空间法器就不再是什么稀奇事物，三五千块钱就能买个微型空间戒指，能装差不多一立方米的东西。
“大约一百多年前，虫母将这个交到了我手上，希望我在三百年内能到对面去参战，对付她们的敌人……”白墨将他整理出来的信息，连着坐标放到了一起。
“你是打算让我们一起过去？”半秒钟后，虚玄零浏览完了所有的信息，总算是明白过来情况。
对面是一个名为道辰界的星域，星域上有一个名为夏合的修士文明，而虫族，则是这个星域的入侵者，关系很简单，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毕竟虫族不需要俘虏。
两方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千年，但仍然处于僵持状态。
“没错。”
“竟然真的有虫族这种东西，而且还是仙级以上的存在。”
“灵气让这个宇宙的空间层变得更加脆弱，位面之间千疮百孔的空间层，每天都会漏走一些穿越者。”
“比如我们？”虚玄零调侃道。
“……”
这些年来，联邦也查到过一些穿越者，他们大多是因为不适应，暴露出与众不同的地方，有少数是崛起太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在上境大能面前，这些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的穿越者，根本保不住任何的秘密。
不过联邦倒不是太在意他们的异界人身份，也没有将他们切片研究，真正让高阶修士心动的，其实是异界人背后的异界。
大部分有价值的异位面坐标，都是从穿越者身上反推演出来的。
他们大概没想到，自己穿越以后，还能给原来的世界带来滔天麻烦。
至于穿越到白之大地，那就更欢乐了，一秒钟瞬间暴露，在系统得到异界坐标后，人就会被打包送上开往联邦的贸易飞船。
……
“什么时候出发？”虚玄零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坐标。
横亘在他们这些仙级存在面前最大的难题，其实并不是资源的竞争，而是根本不知道路在何方。
对他们而言，前面的一切根本就都没有人踏足过，全部都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说难听点，哪怕是想嗑药升级，也不知道嗑什么药才有效，只能亲自去神农尝百草，一种一种地去试。
什么是资源，什么是垃圾，可没有人会告诉他们，也没有老师指导。
所以一个能看到其它种族高层修炼道路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
“六十年后。”白墨估计自己应该能在五十年内彻底炼化主神，于是便定下了一个六十年的约定。
“好。”
虚玄零也算了算，按照联邦的航行计划，六十年后，他们大概已经彻底离开太阳系，可以分神投影降临道辰界。
而当不当那虫族的打手，这又是另说了。
要是给的报酬足够，当一回雇佣军也没什么问题。
“对面的文明对异世界入侵有一定的防范意识，直接穿越过去会被世界预警系统发现……”
离开前，白墨留下了最后一句叮嘱。
……
“世界终于彻底分叉了。”
在联邦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地心大监狱最底层，一个被无数符文重重封印的黑影，看着地球的方向喃喃自语。
地心大监狱，绰号地狱，前身是一个经过空间法阵处理的大黑球，如今则是建立在某艘特制领舰之内的独立监狱，整个联邦最穷凶极恶的犯人，都会被流放到这里。
除了马上会执行死刑的死刑犯单独关押在地下一层，其它犯人都被关押在负三层以下。
至于整个监狱有多少层，除去当初的建造者，以及极少数监狱当中的高级看守，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囚犯们只会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一层，便是整个世界。有天空，有大地，只不过永远都摸不到这虚假的蓝天。
每一层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物理通道相连，完全靠空间传送阵实现人员跟物资的流动，一旦典狱长发现问题，马上可以在远程封禁所有传送阵的传输，杜绝越狱事件的发生。
大量的分子机器在各层飘荡，它们中一部分的功能是监控，剩下的则是维持监狱这个恶劣生态圈的平衡。
包括制造食物，还有水的净化。
……
而就在今天，这个庞大得宛如一个世界的监狱，便又一次迎来了一批新的客人。
那是一群年轻得有些过分的男女，眼神中能看出来是真年轻的灵动，不是某些永驻青春的百岁老妖。
“他们犯的什么事？竟然要动用您去押送。”地心大监狱的副典狱长，一个手上缠着几圈皮鞭的美女，满脸恭敬地主动上前，迎接从传送阵中冒出来的运输车。
“恐怖_组_织——凡世帝国的一批高层。”一个银色人影从虚无中出现说道。
“原来是凡世帝国的凶徒，放心，铁心阁下，只要进了我们地心大监狱，任何囚犯都是插翅难飞。”典狱长的长鞭像灵活的手指一样，严肃地给对方敬了一个礼。
押送这批人的，是联邦著名的六阶修士，铁心灭绝者本体。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我没有戴手环，就不久留了。”银色人影似乎对这里有些忌讳，一点也不想多留。
第七百五十五章 凡
防护手环，是地心大监狱的特色，也是最强的防越狱装置。
整个地心大监狱，都笼罩在一种极为特殊的精神污染当中，没有戴防护手环的普通人，在这种环境内顶多半分钟，就会因为这种污染而发疯。
即便是高阶修士，也无法完全抵挡这种污染，顶多是坚持的时间长一些。
所以地心大监狱就有了这么一个规矩——进出都要戴防护手环。
而每一个犯人的手环，大监狱都有远程控制的权力，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可以随时让对方的手环失效。
“一群凡人，竟然需要铁心灭绝者大人的本体押送……”铁心灭绝者匆匆离开后，副典狱长米诺收起手上的鞭子嘟囔道。
对这帮特别脆弱的小囚犯，她还担心自己的鞭子一不小心擦到，就会带走他们的哪个手脚。
毕竟每一个送进来的犯人，他们的生死在档案上都有生命卡做记录，狱卒们可以折磨他们，但却绝不能让他们在没到该死的时间之前死去。
如果看守错杀犯人，那就会直接变成地心大监狱的囚犯，还是刑期十年起的那种。
看守地心大监狱的人，长年累月窝在这种环境，精神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些问题，不过联邦也不在意，因为这座监狱本来就是人性垃圾场，再臭一点也就那样子。
“凡人又怎么了，凡人就不是人吗，天天凡人凡人地叫着，搞得自己很高贵一样，一百年前谁还不是个凡人。”犯人队伍中，有个耳尖的女孩似乎是听到了米诺的吐槽，马上反唇相讥道。
“这里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妈。”她决定给这嘴臭且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小教训。
她关掉了对方的防护手环。
十秒钟后，手环被重新打开。
少女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高光。
没人知道她在刚刚的十秒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她站在原地停下了十秒，然后双腿像是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样，“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当被旁人再扶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变得痴痴呆呆的样子。
“真是犯贱，非要折腾一顿才老实。
记住，这里是监狱。”
“你！”
“嗯？”
旁边一个看不过眼的少年刚想反驳，马上就被米诺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就你们这些小鬼，也学别人造反？”
凡世帝国的名气，即便是远在地心大监狱这种信息极为闭塞的地方也有所耳闻，他们是联邦最著名的反对组织，没有之一。
组织最初的纲领非常极端——消灭超凡暴政，世界属于凡人！
只是经过几十年的漫长斗争，最初的极端主义者一个个在力量对比悬殊的斗争中死去。
以凡人之躯，哪怕是得到一些尖端武器的帮助，对抗高阶超凡者仍然是力有未逮，硬碰硬的斗争让极端派伤亡惨重，从此一蹶不振。
剩下相对温和的成员，则提出了一个新的，也更有实现可能的纲领——凡人自决。
要求联邦举行公投，让愿意离开这个国家的凡人独立建国，大家各过各的，而不是像现在那样，占总人数不到百分之五的超凡者封死了所有上升的渠道，剩下百分之九十五的凡人永远只能匍匐在底层。
相比一开始不切实际的消灭超凡的追求，凡人自决这纲领在联邦底层倒是很有市场，因为在这近百年间大家都有目共睹，普通人已经几乎彻底被隔绝在统治机器之外，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村长就是他们的天花板。
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有才能，也就是这样子了。
不断发展的科技，外加最基本的福利，确实是让联邦所有人都吃饱了，娱乐也很廉价，一点点钱就能快乐一天。
但终究，人还是有梦想的，愿意留在底层当咸鱼，很多时候只不过是因为真的上升无门。
能让凡人修仙的东西倒不是没有，只是价格普遍高昂，一个最为普通的璇玑果，价格也要数十万联邦元。
联邦倒不是不想实现量产，飞速扩张的联邦也缺超凡者干活，但璇玑果这东西，核心制造原料是超凡者的灵枢，也就是他们的灵能器官。
现在每年的产量，绝大部分是靠像献血一样，组织低阶超凡者有偿“捐献”，用一笔可观的钱，换取他们自愿“捐献”出一部分灵枢。
这个过程对后续修炼的影响不小，所以一般只有彻底绝了修炼念头的老修士，他们在考虑后事的时候，会去“捐献”一些。
这笔“捐献”，也就成为了璇玑果最大的成本。
至于其它类型的灵材，或者什么优化液，价格还比副作用不小的璇玑果高一截，就更不用说了。
相比起百年难题璇玑果，反倒是延寿的洗髓丹先获得技术突破实现量产，也不知道是不是科技树没点正。
除了灵材灵果这些常规手段，联邦自然也不乏某些更特殊，更黑暗的获取力量的路子，比如像人体改造。
巫师们就特别精通这方面的技术，从基因层面到器官层面的改造都有，只不过这些人体改造技术之中，一些不成熟的容易出事，直接死在手术台上的人，变得不人不鬼的也有。
而成熟的改造技术，价格普遍又不便宜，一台手术动辄几十万，同样不是普通人玩得起的。
……
“小鬼又怎么样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们才是站在大多数人这边的！”也有进了监狱还不怂的人反怼了回去。
“一群被洗脑得分不清现实的蠢蛋。”米拉看着这些理想主义入脑的小鬼，连反驳的心思都没了，她知道只有被现实多扇几个巴掌，看清凡人跟修炼者真正的差距，他们才有可能醒过来。
目前联邦最尖端的动力装甲，凡人装备上以后能勉强与五阶超凡者抗衡，但也仅仅是五阶，当然如果算上阳炎这种论外的灭星级武器另说。
但是阳炎攻击力虽然强，正面吃上一炮，六阶超凡者也要灰飞烟灭，但要打中能以音速移动的六阶却是千难万难。
始终阳炎的定位是歼星炮，不是用来打蚊子的。
第七百五十六章 算计
“要不是那个混蛋，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刚刚不敢直视米拉的少年，在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以后，又开始了自己的碎碎念。
提起这个内鬼，大家都恨得牙痒痒，众人原本只是在秘密据点一起组织打个火锅，结果有内鬼举报，被一网打尽。
“不要提他了，窝火。”
“但是我坚信，我们的事业不会就此夭折的！”
……
众人互相鼓劲，仿佛并没有身处在险境之中。
“先关心一下你们会不会夭折吧，白痴！”米拉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旁响起。
“！”
“！！”
“你怎么还在？！”
刚刚有说话的人都惊疑不定了起来。
“这里是地心大监狱！每一个犯人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我们都能听到，都能看见。”
跟传统意义上的监狱不同，地心大监狱大多数层没有牢房这个概念，绝大部分犯人实际上是被流放在一片又一片荒芜的原野当中。
空虚，无聊，就是对这世界最好的描述。
“刚接到的通知，十天后，你们都会被处死，而且还是全联邦直播的死刑，所以请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呵呵呵呵……”
一只浑身黑色，长得有那么一点像乌鸦的鸟，毫无征兆地就出现在众人身后，用很不友好的语气对着他们说道。
声音跟刚刚米拉的声音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监狱里的老人都知道，没事最好别遇到这傻鸟，因为绰号“送终鸡”的它，实际是监狱的告死鸟，专门是用来通知犯人，他们即将会被执行死刑的消息。
“等下，处死？！”
“不是说好的进来只是走个流程吗？！！”
“……”
告死鸟传来的消息，瞬间让一些人炸窝。
他们中有不少，原本只是些混迹在社会底层的浪荡子，要不是为了幕后主事人承诺的每天日结两千联邦元的报酬，压根就不会上街闹事。
对这帮没学历没技能更没背景的年轻人来说，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可能也就赚个五千联邦元，靠着联邦福利勉强维持生活。
更何况经过上百年的科技发展，很多行业都已经实现了自动化机械化，7x24小时工作，永不罢工，也不需要涨薪水的机器人，代替了大部分连996都叫苦连天的家伙。
“我就说这不对劲，普通闹事怎么会给这么高的价钱，敢情是让我们当替死鬼！”
“现在才说有个卵用，当初每天领钱的时候怎么不说。”
“两千块钱一天呀！就举举标语喊喊口号，还有人定时送吃的喝的，傻子才不干。”
……
“等等，你说什么？说好的进来只是走个流程？”
“对呀，进来组织后不久，就有人偷偷给我讲过内幕，他说法庭上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哪怕真被抓了，也顶多是走个过场，在里面蹲几天，再罚款一千就能出来了。之前被抓的兄弟，只要交一千保释金，三天回来。”
“……”
“难怪周哥你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原来是知道有这么回事，我还傻傻只敢跟在最后面，生怕被他们盯上。”
而就在其他人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同行的却有两个长得毫不起眼的少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姐姐，你觉得这次能成吗？”
“没问题的。”
“我们真的能全身而退？”
“他们利用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利用他们？”
“希望一切顺利。”
同样保持沉默的，还有一个少年，他也没有丝毫慌张，只是抬头仰望着天空，仿佛会有什么救星从天而降一样。
……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我儿子会被抓进了地心大监狱。”
某艘极为遥远的贵族领舰内，一个满脸怒容的年轻人，用手“轻轻”地掐着另一个男人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按在墙上。
这个年轻人的相貌十分引人注目，特别是他那四十五度角向上倾斜的眉毛，绝对让人一见难忘。
被掐住脖子的男人双脚悬空，满脸是血，因为呼吸困难而死命挣扎着，但却丝毫动摇不了眼前的那只手掌。
“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大人。”满脸血的男人，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足以让他说完整句话的空气。
“那你可以去死了。”年轻人说得云淡风轻，跟路过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不！别杀我！……我……我听说，是齐云告的密，将公子他们的秘密聚集点告诉了联邦。”
“齐云又是谁。”他回想了下，记忆中没听说过这号人，应该也只是个小喽啰。
“齐云是一个刚加入组织不久的新人，之前两次任务都完成得很不错，就有人将他推荐到了公子的手下做事，没想到，没想到他……”
“他人呢？”斜眉年轻人稍稍松开了手，让男人有了个喘气的机会。
“自从他走进第十一区的联邦安保局里面以后，我就再也没听说过其它消息，很可能已经被联邦的人转移了。”
“……”
“滚吧。”捏在男人脖子上的手掌缓缓松开。
“是的。”男人也不管满身的血，就真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像个球一样滚出了门外。
斜眉人轻皱眉头，然后一挥右手，滴落在地上的血迹便自动消失不见，刚刚的暴怒也仿佛是从没有出现过。
“齐云……这又是哪一位的棋子？”他闻到了异样的味道。
这些年来联邦执行的死刑不说屈指可数，但也绝对不多，大多数的重刑犯人，都被流放到了荒芜星球做开荒牛，只有少数真心十恶不赦的家伙，才会被执行死刑。
但正常死刑也不会被公开执行。
而这次的死刑，竟然破天荒地采用直播模式，这就不由得让人玩味，到底里面是有些什么猫腻。
“但无论你是哪一位，敢算计到我的头上，都已经注定了你死亡的命运。”斜眉年轻人一脚轻踩在地上，似乎是将心里所有的不满，都塞在了这一脚当中。
当他离开后，现场留下一个超过五米深的可怕脚印。
真仙之怒，天崩地裂。
第七百五十七章 名分
当然，真仙一怒是爽了，后面的管家就哭了。
这里是整艘领舰的核心，结果斜眉真仙随意地踩出个五米深的脚印。
等老板离开后，管家马上还得带人开始修复工作，将这个五米深的大坑给填回去，不然影响到领舰的运作，老板又不高兴了。
破坏的是他，不爽这坑的也是他，真难伺候！
然而管家的脸上还不能表现出一丝的不满……更别说私下说坏话。
以真仙的感知能力，哪怕是隔着几千公里被人议论，其实都能够察觉一二，谨言慎行，慎谈国事，早已经是联邦人深入骨髓的本能。
指代，黑话，都是最基本的技能。
一谈国事就会牵扯到大人物，偏偏大人物们很多又有着极为丧心病狂的感知能力，私底下的口嗨说不好都会被发现。
心胸广阔的那还好，遇上一些小肚鸡肠的，直接就顺网砍了。
……
“叶公子，你不害怕吗？”地心大监狱里，两名少女中的姐姐，用稍带些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一旁毫不慌张，全神贯注眺望天空的贵气少年。
“没事的。”少年云淡风轻地说道，“很快我们就能平安离开。”
平心而论，叶林并不觉得这两个女孩长得有多好看，以他见过经历过的众多美女来说，顶多也就排个中下，但此时周围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妹子，所以他只能勉为其难地搭上两句话。
身为超级隐世家族钢眉叶家的大公子，叶林混入凡世帝国这组织，纯粹就是为了享受那种白龙鱼服，微服私访的快感。
隐瞒自己的身份，到适当时候再亮出来，让周围的人震惊，这是他从小就喜欢玩的事情。
联邦除去明面上的一些七阶议员，更喜欢低调，只专心经营自己家族七阶也有几个，钢眉叶家便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叫钢眉叶家，自然是因为他们的族长叶德闲那一弯独特至极，四十五度往上翘的眉毛。
上有所好，家族里的其他人也跟风修眉，不少人都将自己的眉毛整得跟族长类似，以求一个关注。
只是叶林并不需要这样做，因为他是大公子，理论上来说叶家的第一继承人。
但超凡时代其实并不流行立什么继承人，组织的领导者，往往也是修为最高的人，寿命也多是最长，所谓的继承人，很可能还活不过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立继承人很容易就变成了笑话。
万寿的仙人面前，六百年的太子，从来都不是梦。
……
叶林温柔的回答，似乎在瞬间俘获了两位少女的心，她们手牵着手，情深款款地慢慢向着他走近……
“虽然长得一般，但姐妹花似乎也挺有味道的……”他轻轻地用舌头扫了下嘴唇，想着要不要把这姐妹俩也给收了。
作为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叶家无论男女，大多有着复数的伴侣，方便添丁加口，忠贞不二的真心不多。
他也不例外，光是叶林一个人，后宫团的成员就有超过五十人，她们大多都是在各种“微服冒险”中认识的美女。
当他亮出身份以后，少有人能拒绝跃入豪门的诱惑，毕竟哪怕只是从他指间漏出的一点，都足以让人一生荣华。
也是在几大世家的推动下，联邦在十数年前正式废除了一夫一妻制，开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婚配时代。
无论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在联邦的法律体系下，都变得合法起来。
不过这实际意义倒不是很大，因为一直以来这种事在联邦都是近乎公开发生，只差一层窗户纸，或者说一个正式的名分。
……
“姐姐，你说为什么用下半身思考的白痴那么多？”从眼神看出来对方想法的妹妹，强忍恶心悄悄传音。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确实是最好用的工具……”云茹回答道。
云瑂现在特佩服自己姐姐的精神分裂水平，竟然可以一边摆着一副坠入爱河小女生的脸，一边吐槽着对方。
她确实是做不到，所以更多时候只能装个冰山三无属性。
要是叶林知道，自己想要收的娇滴滴姐妹花，实际年龄早已经是他的两倍，单论辈分完全可以做他妈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不过超凡时代，年龄倒真不是什么问题，不说高阶修士，就算是普通人，也有一大堆方法冻住自己的外表，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
然而年轻漂亮这个词，在超凡者群体里早已经是过去时。
修为越高，对自己外表的调整能力越强，能做出来的脸就越精致无暇。
女大三十不是事，女大三千的话，那说不好就真的是位列仙班。
能寿享三千的，最起码也是六阶存在，当个男宠都能瞬间升天。
只是修炼到高阶以后，也很难再看得上普通人，因为更为强大的感知，会将人体每一处微小的缺陷都放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像常人眼里可能就是毛孔粗大一些，放到高阶修士眼里就是一片坑坑洼洼，满脸麻子的状态。
特别是到六阶顶点，开始摸到仙级门槛的少数存在，他们已经可以有意识地主动变换自己的外相，换张脸跟常人换套衣服其实没什么两样。
就是相对来说可能麻烦点，得花几个小时好好修一修细节。
只不过出于习惯，绝大多数人都只会微调一下，而不是彻底重做一张脸。
……
“希望齐云没事。”打发走想入非非的叶林以后，云瑂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他这么聪明，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姐妹两人在精神波动的交流中，聊起了那个将他们一行人举报入狱的男人——齐云，言语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充满愤慨和谩骂。
“也是，他可是个厉害的穿越者。”
“可惜了，上天只给了他聪明的脑子，却没有给他修炼的资质，根骨差得出奇，堆再多资源，恐怕到老死也就是勉强二阶。”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加入凡世帝国……”云茹轻叹一口气，似乎想到自己姐妹俩的过去。
第七百五十八章 远离
大约在四十年前，两人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雄心勃勃的云茹，甚至还打算挑战自己母亲创下的，最年轻的四阶超凡者纪录。
只可惜原本美好的一切，都被某场意外所打破。
某天她在跟妹妹双修的时候，突然走火入魔，灵能暴走。
狂暴的灵能顺着她俩的身体四处破坏，到最终重新被压制下来的时候，她们的身体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经过了长达两年的治疗，花费了一笔常人难以想象的费用以后，两人才堪堪捡回一条命。
可惜捡回来的只有命，修为一朝尽丧不说，从此以后修炼之路也彻底断绝，除却寿命还比常人长一大截以外，其它方面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事后满腹不甘的她们，还反复研究那早已烂熟于心的双修法门，想要找出当天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惜失去入微的力量以后，连观察自身都变得无比困难，迫不得已只能放弃。
……
双人修炼乃至多人修炼活动，在联邦里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物。
从互惠互利，共同进步的正派多人修炼运动，到损人利己，以采补为核心的邪派多人修炼运动，坊间流行着大大小小数百种的功法，并且也不局限于一男一女。
男女，女女，男男，只要配合上适当的功法，都可以进行双修。
不少眼见修炼无望的人，甚至主动提出成为炉鼎，把自己卖个好价钱，换取下半辈子的富足生活。
偌大的联邦，真正能修炼到顶端的人，始终是寥寥无几，绝大多数人还是要想想前路无望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
一直在迷茫中沉沦了好些年以后，她们才重新振作了起来。
两人第一次体会到身为普通人，特别是从超凡者变成普通人，从天堂掉进地狱的绝望。
社会处处都充满了对凡人的不公，出台的法律也越发偏向超凡者。
那种无论怎么努力，却连别人背影都看不见的无力感。
要是在接触不到的小地方也就算了，基本没几个修炼者会呆着，眼不见心不烦，但要是在大城市，天天都要被特权阶层刺激一波，享受差别待遇，心态怎么能好。
也正是在这时，她们接触到了凡世帝国这个组织。
早期的凡世帝国十分激进，特别是其中还有不少因为走火入魔而修为尽废的前修炼者，他们大多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功法从不完美，总有失败的可能，特别是刚创立不久的功法，哪怕不是故意埋坑，也会隐藏着大大小小各种问题，每一点的改正与进步，都可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他们，正是那个代价。
因为自己失去了继续修炼变强的机会，所以这个世界不应该有人修仙。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除去这些脑子有坑的少数人以外，加入凡世帝国的，更多还是渴望变革的普通人。
短短数十年时光，并不足以让人认命，得益于延寿科技的发展，当初经历过变革动荡年代的人大多仍然活着。
他们见证了一堆从草根到金字塔顶端的神话，也见证了这风云变幻的百年。
现在高高在上的议员，当年或许还是同一个大院里打篮球的邻居。
大家都是一样出身的人，凭什么？我上我也能行呀。
……
伴随着这一帮人的处刑宣告，联邦的局势再次变得波诡云谲起来，稍有些政治嗅觉的人，都能闻出来不妥。
“玲玲，我们已经走多远了？”零号领舰，也就是联邦首都舰马林乔亚号主控室上，一个身穿风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问道。
“议长大人，我们现在距离太阳个天文单位，导航系统显示，预计还需要102年才能到达半人马座。”
“8000天文单位吗，勉强也可以了。”
“嗯？”名叫玲玲的女副官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你去忙吧。”
“好的，议长大人。”副官略有些不舍地离开主控室，看向风衣人的眼神似乎也有些迷离。
“真希望哪天我也能有这么一艘船，掌控亿万人的生死……”当然实际她看的并不是风衣人，只是风衣人面前的仪表盘，沉醉的也是权力，而非风衣人本身。
“既然已经远离了太阳，那有些事，也该做一个了断了。”风衣男人把玩着手上的几颗巨型宝石，眼中冒出某种诡异的蓝光。
“第一、第八、第十三军团都到刑场星就位了吗？”他透过精神波动，联系上了另一个心腹副官。
“三个军团都已经准备就绪，阳炎，相位导弹也部署完毕，随时可以应战！”
“好，这次的剿灭战，一定要打得漂亮，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
“谨遵命令！”
联邦的一个军团，包括六阶军团长一人，五阶超凡者尖兵十人，四阶特种大队五百人，三阶核心师一万人，二阶中坚军五万人，以及一阶基础军二十万人。
为了这可能存在的“劫法场”，联邦一共准备了超过七十万人的正规军，还有大批的高杀伤武器，以图一战荡平凡世帝国。
“拉姆多，我看你怎么救。”
……
“至高至伟的上主，根据我们的线报，联邦调用了三个军团去保护这次的亵渎处刑。”
某处不知名的空间当中，一个满脸虔诚，除了狂热已经用不了别的词形容的祭祀，正在跟王座之上，某个全身被金光覆盖的伟岸存在交流。
“将所有神选军派出，毁灭所有试图加害圣子之人，重建地上天国！”
“吾主英明！”
……
“这里离太阳已经足够远，不需要再担心了。”待祭祀退出神国后，金光人影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我的分魂化身，竟然也掺和进了凡世帝国的事情里，而且他竟敢，竟敢处死我的分魂！”
金人的怒气马上对神国的环境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一朵朵象征愤怒的地火在虚空中出现，然后爆裂开来，化作一地的岩浆。
“既然要做个了结，那便如你所愿。”
第七百五十九章 精灵
“姐姐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监狱里面，竟然没有禁灵装置耶……”即便是在地心大监狱中，云瑂也依然是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甚至还有心思到处张望。
“监狱里能让犯人修炼？这不对劲……”云茹下意识地想要去运转灵能，然而却被一股心悸所打断。
“废人，别找死。”一个恶狠狠的声音突然警告道。
“尊敬的副典狱长，请问这是为什么呢？”虽然废人这个称呼非常刺耳，但云茹还是强忍怒气，马上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温柔面孔。
她并不奇怪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想要干嘛，正如米拉所说的，这个监狱里没有什么是她看不到的。
“你们的手环，只能隔绝监狱里被动的精神污染，但假如你想要主动招惹它们，那神仙都救不了，轻则像那个女孩一样，重则……你不会想见到的。”
顺着米拉的话，两姐妹都看向了刚刚因为跟典狱长争吵而惨遭毒手的女孩，她看起来还有着正常的动作反应，但眼睛失去的高光却仍未恢复，身上也多了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纹路，看久了总觉得像某张狰狞的脸。
“我不管你这残废身体到底还能不能调动灵能，现在别找死，想死的话等十天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死。
谁要是想在这十天里寻死，我保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根据米拉收到的风声，这批凡人囚犯简直就是一堆烫手山芋，背后牵涉到了一堆大人物的博弈。
十天后的处刑，还需要她亲自押送到刑场星，这段路，想想都知道不太平。
但是也没办法，谁让她正好是这个位子呢……
典狱长从不管事，甚至从不离开监狱最底层，有话顶多传信自己，两人一年可能都说不上几句话。
所以监狱里所有实质的权力，都掌握在她这个副典狱长身上，连印章都不例外。
有时候她也很好奇，这正典狱长，到底是典狱长，还是被镇压在监狱最深处的囚犯。
当然米拉更清楚的是，典狱长的存在，是联邦高层间的一个秘密，自己不想哪天神秘“消失”的话，就不要去探究太多。
“精灵伪装的人类？”米拉在虚空中凝出一个虚幻的分身，用手指向其中的一个人。
一道白光正中目标。
“你是怎么发现的。”白色的光芒消失后，原本某个丝毫不起眼的年轻人，耳朵变得尖锐起来。
“有人让我找个机会随便试试，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
暴露了自己“精灵”身份的男人，同样平静地跟副典狱长对视着。
“不管了，这破事谁爱掺和谁掺和去。”出乎意料地，确认了对方的精灵身份后，米拉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一甩自己的长发，化作点点星光离开。
“桑奇大哥，没想到你居然是精灵族的……”
“有没有转化的路子呀？”
“你是一代还是二代精灵？”
……
米拉离开后，同行的狱友问题一个接一个，就连一直高冷的叶林，都不禁向这个“精灵”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毕竟“精灵”在联邦里，算是一个颇为特殊的存在。
他们在身份证明上属于人类，而且至少曾经种族上也属于人类，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改造人。
人类对力量的追求从未停歇，自打灵河之秋以来，除去主流的修炼以外，各种有关人体改造的研究也是一浪接一浪，尤其是巫师派系，对人体的改造升华更是研究得出神入化。
像什么大脑植入芯片加强计算力，改造神经丛提升反应速度，乃至往dna里编写新的代码，通通都可以实现。
只不过这些改造有两个问题，第一，钱，请动大巫师做一台改造手术的费用相当高昂，普通人倾家荡产都未必能凑足。
第二，成功率，手术的成功率很少有能超过八成，一旦手术失败，轻则变成废人，重则直接连火化都省了。
虽然联邦严令禁止强迫性的人体试验，但即便如此，每年依然也有许许多多一无所有，愿意来赌命的普通人来到手术台上，签署协议主动成为巫师们的试验品，以换取一个免费改造的机会。
至于精灵，则是由木系大巫师，生命古树青巫王主导的，其中一套最成熟的改造手术体系，已经可以做到近乎工业化的标准产出，生成“精灵”的初始素质相当平稳。
目前联邦大约有一百万“精灵族”，改造完成后，初始的平均素质约是普通人的三倍，颜值保底八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经过精灵手术的“改造”以后，修炼木系相关的法术难度会下降不少，当然代价是学习其它系的法术更难了。
只是这对于一些原本就资质低下，学啥都慢的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个重大利好。
主动放弃其它本来就不怎么学得来的法术，专注在木系上加点，说不定还有机会更上一步。
“怎么连精灵都进来搅局了？”云茹看到自曝身份的桑奇以后，第一次感觉事情有些失控了。
“精灵站在我们这边不好吗？又多一个盟友了。”妹妹云瑂显然是没那么多别的心思，在她看来，凡世帝国一切努力的最终目的，都是挑起一场分裂联邦的战争，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显然越多越好。
“精灵到底图什么，这到底是个别精灵的意思，还是青巫王本人的站队？”
所有人都知道，“精灵”几乎全是生命古树青巫王麾下的人，他通过精灵改造手术，笼络了大批的人。
甚至还有人不无恶意地猜测，青巫王在改造手术中动了手脚，留下了一个可以控制所有精灵的后门，所以才有那么多精灵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
云茹作为凡世帝国的核心人员，很清楚凡世帝国背后也有着某些大人物的支持，不然一个没有真仙坐镇的反叛组织，早就被联邦的曦日议员用大诅咒术给灭了。
凡世帝国，说到底也只是大人物们斗争的棋子，只不过在其中不甘心就这样的云茹几人，想要反过来算计高高在上的他们一回。
第七百六十章 真玄之争
当然了，说算计其实也不太准确，因为以凡人之身，想算计真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着类似心血来潮能力的仙人，在算计方面简直是开挂一样的存在。
除非是有同一层次的存在主动遮掩，不然在表露出恶意的一刻就已经会被感知到。
当然正常来说，他们也不怎么会在意这些吹口气就能全吹死的小虫子，哪个能登仙的，身后没有一长串仇人。
实际上，云茹她们只是打算做那个引爆火药桶的小火星，就像地球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同样只是个普通人。
联邦内部的激烈矛盾，此前不过是因为有某个来自外部的强大压力才勉强压制下来，佯装和谐地一致对外，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说到底，他们只是一个迫于无奈粘合到一起的组织，从一开始互相就看不对眼。
在联邦舰队已经远离太阳，不再受到白之大地威胁的今天，整个远征舰队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的火药桶，一切都只差个小火星。
利益之争，理念之争，信仰之争，道路之争，新仇旧恨全部都搅和到一起，谁都有可能成为适逢其会的那个人，引爆所有的问题。
……
“要打仗了。”马林乔亚的某家咖啡店里，两个衣着颇为复古的男人互相聊着天。
如果有熟悉联邦时尚发展史的人看到，肯定会纳闷为啥这俩竟然还穿着上百年前的老款式，现在除了单独订做，根本就没有厂家还会生产这种落伍得不行的衣服。
如果不是在“古装”片里，也压根没人会这么穿了。
但这般古怪的装扮，事实上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咖啡店里的其他客人，就像完全看不到他们一样。
来来往往的服务生，同样是完全忽略了这两个男人。
“玄修跟真修，开拓者与继业者，早该都分个胜负了。要不是你拦着，这场战争至少会早五十年爆发。”
“我从没有干涉过任何人。”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干涉。”
“……”
“真要让你的女儿当那个点火的人？插手真仙层面的战斗，一介凡人可不会有太多的活路。”说罢，他用手拿起了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没想到你还会重新用起手来。”
“要是离人太远，我就彻底回不去了。”
“你现在是学着，重新当个人？”另一个一身古装，还长着一双丹凤眼的男人面露微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有意思的笑话。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但愿我不会有那天。”
“新的时代要开启了，她们不经历一番生死磨砺，怎么能成气候。”
“新时代？”
“你的光芒太耀眼了，霸道到压制了一切别的生机，所谓的新时代，自然是你不在的时代。”云劫坦白道。
“没有人再能威压天下，这世界才能迎来百花齐放。”
“……”
白墨一时无言。
……
真玄之争的玄修，指的是联邦当中赞同超凡者入世，与普通人共同生活的高阶存在。
他们认为修士应该亲自参与到社会的管理当中，并且利用自身的优势推动人类社会发展，倾向于维持联邦的现状。
真修的态度则恰恰相反，他们更习惯于将自身从凡人社会中摘出，让超凡者单独建立属于自己的社会结构。
而凡人的事务留给凡人自己管理，凡世就像玄幻世界一样，只作为超凡人才储备基地的定位存在。
仙凡两相隔，老死不相往来。
一入仙门深似海。
每年只要将有资质修仙的苗子上交到灵界，凡世一切其它事情自理。
至于凡世帝国，听名字就知道，背后有着真修的影子，也正是他们，支持凡世帝国跟玄修占据主导地位的联邦长达数十年的斗争。
两边都有他们的理由。
玄修始终认为，大家都是人类，根本不应该强行划分界线，生生隔绝成两个世界的人，合作共同发展才是正道。
更何况许多人的社会关系都跟普通人密不可分，特别是年轻的低阶修士，谁还没有一堆身为普通人的亲戚朋友，强行割裂等同于要他们抛妻弃子，与父母相离。
反过来真修却是觉得，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太过拘束，每天都要缩手缩脚，艰难地控制着手上的力量，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弄死几个路人。
特别是武道修士，控制力只要稍差一些，周围的凡人就有可能因为共鸣而心脏爆裂死亡，或者被溢出的武道意志洗脑成傻子。
日常的接触更是要轻拿轻放，也许修士觉得很轻的拍肩打个招呼，落在普通人身上就是骨肉成泥。
既然在一起大家都过得那么难受，还不如彻底分离开来。
至于普通人的意见……根据这些年来多次的暗中民意调查，反倒是大部分人都赞成真修的方案。
仙的归于仙，凡的归于凡。
这并不是认命的问题。
天天跟吹口气就能吹死自己的怪物生活在同一蓝天下，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光是每年报道的，因为修士走火入魔而误杀凡人的新闻就数不胜数。
更别提在超凡者主导的社会里，社会中上层完全被修士占据，凡人丝毫没有出头的机会，还不如彻底独立出来，自己管理自己，这样凡人至少还有上升空间，做个鸡头，也比永远的凤尾来得好。
……
“你为什么会选择真修？”沉默半晌后，白墨突然问道。
“因为我女儿喜欢呀！”云劫说出了一个万万没想到的答案。
“……”
“我对真玄之争其实是没什么所谓的，对我来说也就那样，但小茹既然站在了凡世帝国这边，那我就去支持她。”
“……”
“别笑话我，我不像你，能修炼到近乎斩七情断六欲，反过来要为了有点人味才学人类的生活习惯。
成仙在我看来只是为过得更自由快乐，如果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感受喜悦的能力，那我修这道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万年后我会对亲情友情爱情麻木，但至少不是现在。”
第七百六十一章 化凡
“希望她们俩经过这几十年的磨砺，后面的路能走得更稳一些。”云劫又将话题转移回了自己的女儿上。
至于什么走火入魔，修为全废的事，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哪怕只是一头普通的猪，以真仙之能为，都可以将它硬提升到六阶大妖的层次。
当然那样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这算是化凡吗？”听到云劫的话，白墨想起了一个词。
“化凡？”
“修士像普通人一样过上一辈子，花费百年的时间调整心态，从而让在四阶晋升五阶时，生命模式的跃迁能更顺利。”
四阶晋升五阶，在众人共同探索出来的修炼之路中，属于难度仅次于成仙的一个关卡，冲击的成功率十不存一。
并且这失败的代价非死则重伤，几乎毫无退路，导致很多修士都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停在四阶圆满驻足不前。
经历合道劫时，修士会获得远超其控制能力的力量，心态很容易会过度膨胀，透支使用这种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导致陨落当场。
上百年来，无数人一直在研究如何提升成功率，但都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五阶，是联邦贵族的最低门槛，也是进入上层世界的门票。
一旦踏入这个圈子，就可以正式向联邦申请授权，建造属于自己的私人领舰，领舰之内便是自己的独立王国。
至于国王是打算将领舰做成“妄想之国”，还是“水龙x乐园”，这个联邦并不会过问，唯一的要求，就是禁止在领舰内奴役联邦公民。
不过克隆人，合成人并不在此列。
虽然贵族领舰制度自打诞生以来，便一直饱受各方批评。
批评者都觉得联邦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从现代的民主代议制，开倒车回到早就被扫进时代垃圾堆的贵族分封制。
但这样的一个制度，这在高阶超凡者圈子里却是颇有市场，毕竟谁还没点搞社会实验的梦想呢。
没有条件时只能在键盘上说说，等真有机会了，何不一试？
更何况有某位大人物珠玉在前，圈下整个太阳系玩自己的游戏，他们自然也能跟风，在领舰上实践自己的想法。
实验材料只能是克隆人这倒不是什么问题，经过了多年的技术改进，克隆人的生产质量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除了完全没有修炼资质以外，跟正常人类的差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的，克隆修士这已经是个困扰了上百年的世界性难题。
人类一直在尝试，人工制造出拥有修炼资质的人。
可惜暂时还没有谁能做到这件事，克隆出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零修炼可能，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凡人。
……
“化凡的话，能提升多少成功率？”
“不知道。”
“……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去赌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值得吗？”
四阶修士的理论寿命大约在五百年左右，化凡一次就相当于十分之一的寿命，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做下的决定。
“当年我是没了一条手臂。”白墨回忆起了自己渡合道劫时的经历。
“我是半截大腿。”云劫话语虽然轻松，但看回忆起那一幕的神色，其实也并不轻松。
只是他有些奇怪，自己从来没见过白墨有缺胳膊少腿的时间……
当然再想想也就释然了，谁在那种衰弱的时候，都会选择将自己的本体隐藏起来，派出化身代替本体行事。
断肢重续的灵材那么多，只要舍得砸钱，哪怕曾经四肢尽断变成“海豹人”，三个月后一样可以活蹦乱跳打篮球。
不过五千万一条手臂的代价，就不是谁都给得起了。
“不能继续往上修炼，剩下的时间也不过是等死，无论希望多么渺茫，总有人会去赌的。”
“也是。”
“这是一份化凡的笔记，你再稍稍润色送给联邦吧。”白墨毫无波动地将一个光球用手指推给了云劫。
剔除掉发疯的时候，曾为同僚的两人，私交还是颇为不错的。
“多些人能渡劫成功终究是好事。”云劫接过光球，然后花了一秒钟时间加上自己的想法。
“……”
两人三言两语间，便给日后的修炼之路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
地心大监狱。
“姐姐，我有点紧张……”云瑂看着自己一行人即将要被带向刑场，心态终究是开始有点不稳。
“有什么好担心的，玉牌上的信息不是写得很清楚吗，所有计划当中的人都已经准备就绪，而且还额外多了青巫王和他麾下的精灵军团参战。”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们的信物能在监狱里接收到这些信息，其他人的都被屏蔽了？”
“或许，是我们联络玉牌的问题？”
两人的玉牌是云劫亲手交到她们手上的，也正是因为得知了这条粗大腿已经回来的消息，姐妹俩才敢肆无忌惮地作死，挑起这场很可能会彻底改变联邦的战争。
“总算要上路了。”
同样紧张的还有副典狱长米拉，她亲自负责这批犯人的押送。
在他们被关押的这十天里，米拉几乎是托遍了周围所有的关系，去了解这批“凡人”囚犯里到底有多少背景深厚的家伙。
结果她无奈地发现，他们不愧是由六阶修士亲自押送进来的，基本上每一个人背后都可以追溯到某位大能。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双方的矛盾早已经是半公开状态，甚至连站队，都是明牌的。
“三位真仙……不管了，反正我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到刑场星，到了以后马上跑！真仙大战，跑慢点都是要命的。”
米拉虽然没有真正见识过真仙之间的战斗，但互联网上有相关的模拟器，可以花钱让超级计算机大致模拟一下高阶修士的力量，很多修士都喜欢花点钱去提前体验。
她也不例外，曾经花过一个月的工资，去体验了一分钟虚拟仙人的感觉。
那根本就不是仙阶以下生命能抵挡的力量，一点余波就足以把整个城市从地图上抹去。
第七百六十二章 他不在的时代
联邦境内活跃着数百家这种给人提供虚拟现实体验的公司，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会掏钱，在里面体验属于修士的力量。
无论是单纯好奇修士世界的普通人，还是想要一窥上境的修炼者，都十分热衷于做这种事情。
花点钱，爽一把。
可惜由于技术限制，越高阶的情况，计算机就越难模拟，到真仙这个层次，其实失真已经很严重。
不过反正花钱的人，自己也不大可能会见到真仙出手，跟仙阶有关的信息，在联邦里基本也是属于保密的玩意，所以忽悠一下这帮冤大头还是不难的。
破坏力往高了设定完事。
……
“来，吃顿好的。”
转移飞船上，十多个即将送往刑场星的囚犯，正看着自己碗里可能是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
菜挺不错，放外面至少是一百联邦元一顿的餐标，但所有人似乎都味同嚼蜡。
有人镇定自若，像机械一样默默扒饭，也有人泪流满面懊悔不已，毫无食欲，还有心如死灰，闭目待死的。
“米拉姐，我都说了给他们那么好的断头饭也没用，完全是浪费，没人会认真吃的。”
“算是对这些即将牺牲的棋子最后的尊重。”在主控室摄像头里看着一众囚犯的米拉，头也不回地对着空气说道。
但是主控室里空无一人，看起来就像是她在自言自语。
“等会任务完成赶紧跑，风的味道告诉我，今天是‘鲜血之日’，会有至少六位数的伤亡……”
“那我们呢？”
“你忘了吗，占者无法自占，我们风精灵的风卦术，对占卜者本人是无效的。”
一个全身近乎透明的女性人形，在言语间开始从空气当中缓缓浮现出轮廓。
凹凸有致的线条，像是正在被画师一笔一笔地勾勒出来。
人造生命，风精灵塞拉。
除去被青巫王设计出来的精灵，或者用他们的全称木精灵以外，人类还参照自太阳中捕捉到的太阳星灵，创造了许许多多更为奇特的生命。
像风精灵，就是由某些高度残疾，选择自愿放弃肉身，参与人体试验的人转化而成的。
联邦当中确实有极为高明的医疗技术，甚至连刚死之人，也有一定概率复活，但价格普遍高昂得难以接受。
“占我也不行吗？”
“不行，我们俩的因果离得太近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反正听我的，跑得越快越好，有随机传送符吗？”
“别想了，行刑星领舰是经过特殊改造的，空间类的法术、能力、物品都没办法使用，而且一共只有两个出入口。”
“真让人头大。”塞拉一边说着，一边还真将自己的头部轮廓不断放大，看起来就像是头突然变大了好几倍一样。
……
刑场星内。
“报告元帅，所有部署已经完成。”
“好。”
原本像石头一般背手仰望星空的中年人，在投影通信仪里看见汇报工作进度的前线指挥使时，一直紧绷着的脸罕见地稍稍松了下来。
“此战凶险，这物便交与你保管。”中年人手上拿出一团蓝色的凝胶状物，放到那军用投影通信仪前，用手轻轻一推，蓝色物质便穿过屏幕，直接来到正在前线的指挥使身前。
“谢元帅！”认出蓝色物质的由来以后，年轻人模样的指挥使激动地向屏幕后的元帅道谢。
“连‘玄元重水’都交给了他，看来你真的很看重这个儿子。”投影通信仪关闭以后，某个一身黑披风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联邦军元帅的身边。
“观鱼的表现确实不错，而且在这样的战斗里，如果没有玄元重水，就连他也会有牺牲的风险。”
“不把他带来战场不就完事了，浪费那么多的宝材，就为了炼制这么件一次性的消耗品。”
“谁都知道，这是新时代的开始，别告诉我你没有后辈到了刑场星。”
“新时代啊，他留下的空缺气运，不知道我们又能抢到几分。”
随着联邦当中涉足鬼仙之道的人越来越多，透过鬼仙特有的天运之眼视觉，他们发现随着舰队离太阳系越来越远，一个巨大的气运旋涡毫无征兆地出现。
经过一些专业人士的推算，他们认定那是白墨影响力逐渐消散后留下的无主气运。
他真正放弃了对联邦的影响，或者说，联邦真正从他的阴影中走出。
在凡人乃至中低阶修士看来，气运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对真仙，特别是兼修鬼道的真仙，气运却是能被真切感受到，并且有办法加以利用的。
特别是白墨自己，还在跟联邦真仙的交流中，说出了不少气运的利用方式，包括最核心的一个功能——削劫。
无论是晋升五阶的合道劫，还是登仙的轮回劫，都有一定效果。
这是一个极让人震惊的消息。
数十年来，天劫二字，一直萦绕在每个修士的心中，哪怕是成仙了，也还要面对没完没了的轮回劫。
如今这团庞大的气运，伴随着联邦舰队对太阳的远离，变相等于白墨放弃了对它的主权，自然是成为了诸位真仙眼中的香饽饽。
当然了，觊觎气运是真的，矛盾已经无法再压制确实也是真的，这场双方心有灵犀的决战，便因缘际会地开始了。
……
“你不在的时代呀。”咖啡馆里，云劫对着白墨感慨道。
“外运，说到底是对世界影响力的抽象具现，既然我已经决定了放手，那就交给你们了。”
“你不需要气运削弱轮回劫吗？”
“自己的气运，是没办法削自己劫的。”
“看来我也要去兼修鬼仙道了。”云劫稍稍思考了一会说道。
像他这样没有修成鬼仙的真仙，只能凭着足够强大的灵觉，勉强感受到气运之物的模糊存在，还需要跟专修鬼仙一道的人合作，才能将这些无主的气运熔炼成削劫之物。
而且灵觉还只能察觉到足够强大之人的气运，像凡人头上的那点，直接就被忽略掉了。
“天地人神鬼五仙，可以的话，都试试。”
云劫笑了笑，没再说话，但显然是已经有些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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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回溯
“时间差不多了。”云劫看了看天空，然后身影便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当中。
白墨接着也离开了咖啡馆。
在他们离开以后，两人喝过的杯子，像时光倒流一样恢复到全新的状态，自觉地飘回到后台厨房当中。
所有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除了某只原本一直在睡大觉的猫。
它早已经完成妖化，除了有天赋法术，灵智也早就如常人一般，所以才能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妥。
本能地，它走向了厨房，想要得到那两个杯子。
厨房里有人在走动，都是停不住脚在忙碌的服务生。
大猫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们前进。
实话说，它并不喜欢咖啡厅后厨的环境，到处都是滚烫的液体，这很容易会伤到自己，但没办法，为了那两个杯子，猫也只能走一趟。
“还好，没被送进洗碗机。”
没花多少力气，它就找到了那两个杯子的位置。
在常人眼里，这俩跟其它杯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个款式的工业化产品，但在它看来，笼罩在杯子上某种特殊的灵能光辉，简直就像是指路明灯。
正当它扭动身躯，轻灵地跳上桌面，准备伸爪带走两只杯子时……
“汤姆！！！”
“汤姆！！！”
“快来抓老鼠！！！”
储物间里传来一声声惨叫。
一个身穿着女仆装，提着扫帚的壮硕女人，神色略带些惊恐地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喊着汤姆。
汤姆是女仆们给大猫起的名字，壮硕女人则是这家女仆咖啡店的主管。
今天她闲着没事，打算进储物间清理一下，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一只正在偷吃的老鼠。
老鼠瞥了女仆一眼，然后马上丢下食物，从她的裙底钻了过去，穿过储物间的门不知所踪，只留下被吓懵的她。
大猫见状，只得暂时放下已经拿在手上的俩杯子，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联邦对于动物成精的限制异常严格，一旦发现自主觉醒的妖物，除去极少数运气很好，被大人物收为灵宠的，其余都会被抓捕到集中营，接受漫长的人类化洗脑跟奴化教育。
集中营里的生活并不好过，消息稍稍灵通的妖物，都不会有进去的想法。
它们宁可躲在联邦超凡者难以触及的偏远角落，隐姓埋名地生存下去，跟偷渡客没什么两样。
汤姆便是其中的一员。
一直以来，它都只伪装成是一只略聪明点的猫，窝在咖啡馆里混吃等死。
要是暴露了自己已经成精的事实，那很可能就会引来要将自己强行“收容”的调查员。
“那个白痴老鼠，居然偷吃还会被女仆长发现，真是蠢到家了。”
老鼠是隐藏在这家咖啡店里的另一只成精的妖物，跟汤姆之前稍稍打过交道，两兽甚至还议定了一些规则。
两边一直是河水不犯井水。
一路小跑，汤姆来到了女仆长身旁，绕着她那像柱子一般粗壮的大腿随意地转了好几圈。
当然老鼠是早就已经消失无踪了。
“没用的家伙！”看着姗姗来迟，只懂装模作样的大猫，女仆长骂骂咧咧地说了两句，便关上储物间的门，回到了前台。
汤姆虽然能听懂她的话，但却不能反驳，哪怕它随便一爪子就能了结这个人类的性命。
现在不同于几十年前了，联邦的警察早就装备上了破案神器——滞空回溯。
所有的命案，大案，只要警察们带着滞空回溯这台灵能仪器，就可以重现案发现场发生过的绝大部分事情。
变相来说，相当于一个无所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只是回溯的时间越久，消耗就越大。
一般地方警局配备的滞空回溯，大概能回溯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而且仅限本市范围。
想要回溯半年内发生的事情，需要到行省级单位申请。
目前技术上，滞空回溯的时间上限大约是一年，而这种高精度的仪器，只有到首都马林乔亚才有可能被申请。
新技术总是很容易会被人开脑洞用来做坏事的。
滞空回溯也不例外。
从最低级的偷窥，什么用回溯技术重现浴室、澡堂环境，当闷声色狼，到高级的间谍工作，用回溯复现出机要人物输密码那一幕的状态，盗取重要的密码信息。
灵能时代的很多特殊能力跟技术，都会被一些脑洞大开的人玩坏。
有矛就有盾，科学家很早就发现，强烈的灵能反应，会极大程度干扰回溯的效果，所以一些经验老到的凶徒，会在行凶后马上弄一个灵能炸弹彻底毁灭现场。
……
汤姆显然并不懂这些，它只知道滞空回溯可以复现出自己的身影，要被这台玩意查出自己是杀人凶手，马上就是追着咬到天涯海角的调查员。
“收容”一头像汤姆这样的妖兽，联邦可是能给出二十到三十万联邦元奖励的，这个数字足够一家三口，在联邦的大城市里生活上一年了。
当然二三十万的收购成本，在联邦经营的这条妖物洗脑贩卖产业链上其实并不算什么，一头经过彻底忠诚教育的二阶妖兽保镖，官方价格少说也要到千万级别。
……
“这肥婆也不是个什么人物，凶你妹呢。”汤姆骂骂咧咧地跟着离开，准备回到厨房，拿走属于自己的奇遇。
经过上百年的努力，无论是联邦，还是白之大地，从人到妖，从仙到凡，都只剩下一种官方语言——通用语。
这种糅杂多个语系的玩意，成为了所有人交流的桥梁，包括妖物，因为他们的社会结构太过松散，根本就没来得及去发展出自己的语言，所以直接学习使用人类的语言，无疑是成本最低的做法。
“死——老——鼠！给我放下！！！”
当它走着猫步回到厨房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汤姆愤怒了。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想带走属于它的杯子！
说来也是巧合，原本老鼠自己在储物间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根本没留意到外面来了两个神仙。
要不是被女仆长惊走，慌不择路来到厨房准备从下水道跑路，它也不会发现那两个闪烁着灵能光芒，一看就不是凡物的东西。
第七百六十四章 如云
“见面分一半！”
长得没比杯子大多少的鼠妖，丝毫没有被汤姆的气势压倒。
在觉醒了妖类的天赋法术以后，体型很多时候就不再是妖族战斗胜负的决定性因素，老鼠反过来吊打猫并不是啥稀奇事。
“你……很好！我记住你了。”回想起往日的经历，汤姆知道自己对上这死老鼠绝对是胜少败多。
甚至要不是它是一只有着特殊能力的橡皮猫，即便是被拍扁，被拉成面条都不会死，早就被老鼠杰瑞玩坏不知道多少遍了。
它肯只分一半已经是不想猫死网破。
一番大眼瞪小眼过后，一猫一鼠每人拿着一只杯子各回各家。
回到窝里，汤姆抱着自己拿走的其中一个杯子，没花多少时间，就发现自己在杯子的帮助下，修炼的速度竟然接近翻倍。
但这却让它心里更加难受了。这样的神物，竟然被那该死的老鼠分走了一个……
至于以杯子为线索去找那俩神仙……它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一只平平无奇的猫妖，拿头去巴结他们。
更何况它还是只公猫，哪怕是能变身，也没法玩猫的报恩呀。
……
“都给我赶紧下车！”
去往行刑星的路上异常顺畅，并没有米拉预想当中的任何意外发生，一行人顺顺当当地到达了目的地。
她立刻，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帮烫手的山芋给送了下车。
“米拉小姐，这么匆忙是为什么呢？”一个年轻的军装男人，带着身后十多个身穿a级动力盔甲的护卫走了过来。
这些超过三米高的大块头，配合身上的骑士刀，每一个都可以在气定神闲的情况下，一个滑铲将凶猛的老虎轻松切成两片。
也可以用装备的冲击拳套，一拳打穿五厘米厚的重型装甲钢板。
按照联邦的分级标准，装备上a级动力装甲的人类，平均战斗力为三十七级，也就是三阶后期。
单纯就破坏力而言，a级动力装甲完全够得上四阶层次，但可惜它的战斗模式实在是太过耗能，满负荷战斗下顶多坚持一个小时，使得评价降低了不少。
……
“李副司令？人就交给你了。”米拉显然不想跟他再耽搁时间，哪怕对方确实长得很帅，很合她的胃口。
毕竟联邦里遍地帅哥美女，特别是中高阶修士层面，除去极少数爱好特殊的以外，几乎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低颜值的。
容貌修正技术太过发达，只要花上一笔钱，就能几乎毫无后遗症地获得一个不错的外表。
当然这笔钱的数目，大概需要联邦普通人工作上两辈子左右。
一千万联邦元，换你颜值保底七分，联邦最大的医学美容集团便是直接用这个做的宣传。
强大的整容技术，让丑陋，彻底变成了穷人的专有属性。
……
“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到这里送死？”米拉胸前的吊坠，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赶着离开的她，听到声音后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报告典狱长，我不知道。”
“米拉？”风精灵也跟着停下了脚步，费解地看着突然捧起吊坠的同伴。
“典狱长找我。”
“啊哈，你们那监狱的典狱长，我跟你那么多年还没见过一次面……”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活在传说当中的人物，她也十分好奇。
“一边走一边聊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但风精灵虽然好奇，却更清楚两人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迟了。”这次回答的是吊坠。
三个黑影出现在行刑星的天空。
“确实迟了……”米拉从自己的通信终端里收到内网信息，提示行刑星内已经打开了防护大阵，所有人都禁止出入。
她眺望着祭台的位置，十多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一字排开，身后是三张座椅，座椅上的人看不清面目，或者说，是她看见了，但是下一秒便又会忘记。
一个是被罩袍几乎完全盖住，只露出脸的男人。
一个是被罩袍完全盖住，连脸都没有露出来的未知存在。
还有一个则是光明正大身穿联邦军服，拥有最高军衔，能一言调动三军的大元帅。
“祭台上是三位真仙……那天上的三个黑影……”她难以想象，六位真仙级别的人物，竟然同时集中在这小小的行刑星。
联邦拥有成千上万的大千领舰，绝大多数普通人穷尽一生，也顶多是在其中几条里转悠，哪怕是修士，也不可能一一游遍，而这成千上万的领舰里，她知道的存在的真仙数目，绝对没有十指之数。
……
“青巫王，大元帅，还有议长。”为首的黑影在半空中停下，逐一点出了祭台上三位真仙的身份。
“神主，叶家家主，还有云家家主。”身披巨型斗篷的议长，用同样的句式应了回去。
双方就像数千年前的礼仪战争一样，堂堂正正地互通名号。
当然这是建立在，偷袭之类的计策，根本无法实现的的前提下。
“没有什么云家了。”云劫从黑暗中第一个现出身影，丝毫没再收敛自己的气势，“我就是我，云劫。”
“以我等的能为，重建一个云家，不过是反掌之事。”
“叶德闲，你有你的道，我也有我的道。”云劫反而反驳起了同站一边的人。
“没有必要再寒暄浪费时间，相信青巫王跟神主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
“宁烟火！”
“拉姆多！”
“还有，我不是宁烟火，我是烟火！”
完全被罩袍所笼罩的青巫王，这时解开了他的扣子。
里面只有一团绿色的光，像种子一样的光团。
下一秒，这颗种子便开始以疯狂的速度生根发芽，迅速变成了一棵树。
变成树后生长并没有停止。
一变二。
二变四。
四变八。
……
青巫王化身的树，瞬间长出了无数的枝芽，体积也很快就超过了一幢摩天大楼。
但这也还不是终点。
宛如摩天大楼一般体积的树单体，继续用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着。
几秒钟后，行刑星上大半的天空，就已经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苍盖如云。
ps：没咕！我没睡就还是今天！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世界树
“苹果树？”
“不对，苹果树怎么会长出气根，那不是榕树才有的玩意吗？”
“而且你看，那树是整个漂浮在空中的，好奇怪，这还怎么吸收营养水分……”
从未见识过青巫王展开本体的人们，这一刻都感到了一股直击内心的震撼。
肉眼所能囊括的那片天空，已经完全被树荫遮盖，巨树宛如一张绿色的网，一副想要把行刑星网在手心的样子。
又像一道无边无际的屏障，将来犯的三尊真仙阻拦在外。
巨树扭曲的枝干间，穿插着无数深入虚空的气生根，它们像触手一般四处飞舞。
虽然此时并没有抓住些什么，但总感觉是随时都像要择人而噬。
哪怕到处都是象征生机的绿色，却没有给人一丁点温暖的感觉。
……
如果有视力极佳的人从地上望去，或许还能看见树上偶尔会结出一两个孤零零的果子。
它们长得有点像苹果，但表面却被一道又一道金色的花纹所覆盖。
“金苹果耶。”风精灵塞拉就是那种视力极佳的人，“据说是吃上一个，就有机会成仙的玩意。”
“你还信那种故事的吗……”
联邦几十年来一直流行着某个都市传说，传说只要有人能找到金苹果树的种子，然后将它种出来，等到得到成熟的金苹果吃下它，便有机会一步登仙。
“书里还说，真正成熟的金苹果会有九道金纹，但市面上能看到的金苹果，顶多只有两三道……”
金苹果树的种子跟幼苗都不难找到，自从当年的树妖烟火自爆，将自己的残躯炸裂到了全世界以后，几年间地球上就多出了一个新的灵树品种——金苹果。
这种特殊的灵果，有让人短时间内耳清目明，思维加倍活跃的好处，颇受众人喜爱，可惜种植起来颇为不易，导致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金苹果的品质以果身上的金色纹路划分，一纹最次，纹路越多，对思维的提升效果就越好。
在传说里，金苹果的极限有九纹，服食以后能瞬间开窍，白日飞升成仙，但这也仅仅是传说。
九纹的金苹果并没有留下过任何存世的证据，大多数人都认为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个幻想。
不过一个传说其实也足够了，单是成仙二字，便能够忽悠着无数修士为此努力尝试，培育高阶的金苹果，将它推到更高的段位。
很可惜，历经数十年的努力，联邦人也只能折腾出最多七纹的金苹果。
虽然效果确实比一纹两纹的强无数倍，甚至就连六阶修士都可以有明显的效果，但离传说故事里描述的白日飞升却是还差了不知道多少。
“不愧是真仙之树，居然到处都挂满了七纹金苹果……”塞拉再次利用她极为锐利的眼神，硬是判断出了金苹果的等阶。
“别做梦了，那不是我们能染指的东西。”米拉同样震惊于这真仙之树的大手笔，但很快便平息了脑里泛起的一点名为贪婪的浪花。
……
“原来当年我手上的那颗，现在被他们叫做九纹金苹果？”听完她们的话，白墨回忆起一百多年前，自己将第一代烟火完全炼化成一颗金苹果的事情。
那颗金苹果确实有一步登仙的能力，只不过更有可能是走火入魔，永远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回不来了。
因为九纹的金苹果，会将人的想象力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
假如你想象自己刚吃了午饭，金苹果带来的逆天想象力，会让你记住每一口的滋味，每一勺饭扒到嘴里的细节，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吃。
虚假的细节会被脑补得如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一般。
人每一刻都会产生大量的念头，一旦被金苹果的效果，将这些念头全部进行细节补完的话，就会像凭空多了无数异常清晰的记忆一样，再也分不清真假。
看过的片，瞬间化为自己的人生。
……
对照起联邦现在主流的培育过程，白墨很快便明白，他们为什么整不出九纹的金苹果了。
无非投入问题。
当年的烟火树妖，在那个天级灵材还不算稀缺的年代，吸收了无数的顶级灵材精华，然后又吞噬了迈索国首都上百万的居民才诞生出来的。
这两个条件如今都不是那么好达成的了。
在天级灵材几乎已经变成传说的今天，想要搜集同等数量的灵材，至少要比当年付出超百倍的代价。
接着还要血祭百万生魂，这么反人类的邪物，以联邦农业研究所那群好人的道德下限，怕是脑门拍穿都想不出来。
是的，人们一直认为金苹果树仅仅只是一种人畜无害的灵植，用灵能植物学的知识就能彻底完成金苹果等阶的提升……
却没想到当年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血祭出来的一个邪物，研究方向都偏了。
……
“近卫军团，全体进入飞行模式！”
指挥官一声令下，所有身穿a级动力装甲的近卫军团士兵，便打开了装甲背后的飞行装置，密密麻麻的近二十万人集体升空，飞入遮天巨树之林。
与此同时，青巫王所化的巨树深处，骤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光之门，大量全副武装的木精灵从光之门中走出，然后又像水滴落入沙漠一样消失在巨树之林中。
“他的定位原来是世界树。”
“世界树？”
米拉听到自己胸前的吊坠说出了这三个字时候有些疑惑。
“这棵树连接着三个世界。”
“它真正的根，扎在了另外两个空间层里，所以才能随意悬浮在空中。”
“老大，你怎么什么都懂呀？”自来熟的塞拉，一边说一边投来好奇的眼神，望着这个从来只活在声音当中的典狱长。
“主修地仙道，木精灵就是他意识的载体种族……”吊坠里的那个声音并没有管好奇宝宝塞拉，只是自顾自的分析着。
地仙，是身化种族，逐步进化为高级群体意识生命的路线，对曾经有过成为群体意识经历的烟火来说，选择地仙之道十分正常，算是重拾老本行。
ps：好久没py过，py个书《德鲁伊为所欲为》，作者也是被我奶到第三本书的人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田园牧歌
同一时刻，拉姆多身后也开始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虚影。
虚影从行刑星人造光源的方向出现。
一眼看不到头的阴影，几乎将已经被青巫王所化世界树覆盖大半的行刑星，再在外面笼罩上一层黑夜。
那似乎是一团庞大到足有三分之一个行刑星大小的物质。
但它却不像普通行星那样，长着一副球体或者是椭圆体的模样。
从烟火的宏观视角看去，那就是一座浮在半空的超巨型神殿。
神殿的形象也颇为特殊，并不是传统的建筑结构，而是一个酷似放大了亿万倍的神像。
神像的脸部位置被一团黑暗覆盖，看不清面容，而后脑处则悬浮着一个略有些耀眼的巨型光圈。
这尊神像并没有脚，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连手都没有，只有头部跟头部以下一个三角锥体一般的躯干。
只是这个神像也大得太过分了。
装载着行刑星的领舰，在神像逐渐浮现出来，产生的引力开始干扰周围环境的时候，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那毕竟是一个小行星级别大小的究极造物。
……
原本身处世界树下方的联邦军士，在看到己方世界树威势之时，还有着睥睨一切的信心，但当看到同样遮天蔽日的神像时，士气瞬间便下来了不少。
这是人类对于过分巨大的存在，最本能的畏惧。
一尊无论怎么仰视，哪怕是扭得脖子都歪了，也看不到边沿的庞然大物。
甚至不需要知道它的力量有多强，因为光是这种大小，它的质量本身，就会带来惊人的破坏力。
……
“光冕神谕泰坦。”知晓拉姆多大部分情报的大元帅，很是平静地说出了眼前神像的全名。
这是拉姆多创造的移动神国，里面到底有多少克隆人、亚人信徒，又有多少圣灵，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他是最早将克隆人引入到神道的修士。
数以亿计的克隆人，从出生开始就在神国接受祷告教育，生前成为提供信仰之力电池，死后看信仰程度化为不同的圣灵。
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起床，吃早饭，然后感谢神赐的早饭。
吃午饭，然后感谢神赐的午饭。
吃晚饭，然后感谢神赐的晚饭。
睡觉，睡前感谢神赐美好的一天。
日复一日。
神国内一直维持着中世纪的田园风光，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工厂，克隆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尽管就连这太阳，其实也是虚假的。
没有城市，只有一个一个以教堂为中心的孤立村落，住在村里的克隆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村子。
克隆人没有生育能力，只有每当老人死去，才会有新的幼儿从“天界”送到教堂，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村子里人口爆炸，粮食不足。
更何况这田园牧歌世界，连阳光跟天气都是由神所控制，也根本不用担心收成问题，感谢神恩就完事了。
……
“启动相位转移系统，将世界树连同行刑星挪到太空。”
能装下一整个小行星的大千级领舰可不是什么大白菜，即便是财大气粗的联邦，也没法坐视这么一艘领舰被泰坦硬生生挤爆。
突兀出现在行刑星领舰内的泰坦巨舰，就像一个身高一米七的成年人尝试去钻老鼠洞一样，将领舰内部的空间结构给弄得摇摇欲坠。
“紧急情况！所有人注意，云鲸号领舰将在十秒钟后释放行刑星及其附近空间，请立刻将身上的动力装甲切换到太空模式。
重复！行刑星即将被释放到真实太空环境，请注意做好可能失重的准备！”
“……”
“什么鬼？！”米拉听到通知后一脸懵逼。
她看着周围的每一个士兵，都换上了可以在太空自由活动的动力装甲，就连穿梭在世界树当中的精灵，体内也开始长出一些奇特的装置。
只有自己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
“别担心我，失重跟真空环境对风精灵影响不大。”一旁的塞拉摊了摊手。
于是只剩下米拉了。
她低头看向吊坠。
几秒钟后，失重如期而至，但只持续了一瞬间，真空甚至根本没有发生。
要不是米拉的大脑很确定刚刚有一瞬间确实是失重了，她或许都不会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太空。
带着疑惑的小眼神，她尝试向吊坠中的典狱长寻找答案。
“世界树维持住了行刑星的重力，也维持住了行刑星的大气层。”
“这真的还是人吗？”典狱长的话让她一时无语，“以一己之力维持整个星球的重力……”
不过米拉回想起数十年前还在月球时的经历后便又释然了。
当年就有能顶天立地，硬生生撑开火星跟月球的存在，今天仙阶的世界树能维持星球重力不坠好像也没什么奇怪。
“白担心了。”
……
两个伟岸的存在互相对峙着。
仿佛约好一般，在十数万身穿动力装甲太空木精灵从树身飞出的同时，难以计数的低阶侍僧飞船，也从神国中涌出。
约莫两人大小，外观跟蝴蝶十分相像的侍僧飞船，很快便在太空中对上了身披动力装甲的精灵大军。
至于其余的四尊真仙，则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观战，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这就是……联邦真正的战争？”看着天上每分每秒都在增加的伤亡，风精灵塞拉的心情颇为复杂。
她的前身是一名联邦军后勤护工，在对外星人的战争中不幸受了重伤才被迫退役，跟今天看到的上百万太空士兵正面厮杀相比，之前打火星打金星简直跟虐小朋友没什么区别。
百万级别在太空中以超音速飞行的“蚊子”，用最残酷的方式互相厮杀。
炮火、激光、电浆、灵能搅成了一锅粥，除了混乱，极度的混乱，很难再有其它词去描述。
“这只是试探。”吊坠中的声音，用冰冷的几个字，击碎了风精灵的幻想。
ps：py两书，《玩家超疯狂》，精神病主角，脑洞类小说。另一本是《星河巫师》，第一眼我还以为是巫师之旅的同人，结果并不是。
第七百六十七章 不死兽
不过轻飘飘的试探二字，落到此时的太空上，就是真正的血肉磨盘了。
不知道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双方武器的破坏力都足够强大，只要被击中就绝无幸理，士兵在死前不需要承受多余的痛苦。
没有伤，只有亡。
无论是以炸药为主的动能武器，还是激光类的纯能量武器，对加点几乎全在机动上的木精灵单兵机甲和侍僧飞船来说，都是擦着就死的攻击。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少年？”吊坠里的声音，向某个穿着特殊隐形衣，偷偷摸摸想要靠近二女的年轻人传音问道。
“啊？！”缺乏潜伏经验的年轻人，一下发出了声音，暴露了原本处在隐身状态的自己。
“谁！”两把消音枪在下一秒就指住了他头的位置。
“别……别开枪。”
一个年轻得可以说是有些稚嫩的脸庞，在空气中缓缓浮现出来。
“cmc-009号隐身衣……难怪敢打我们的主意。”米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依仗。
这是一款联邦最尖端型号的隐身灵能装备，号称六阶之下无人能察，是暗杀潜行的神器，每件造价成本高达六千万联邦元……
“价值六千万的装备，居然穿在一个凡人身上？！”
少年身上没有任何的灵能反应，米拉的神念毫无阻碍地扫遍了对方的全身，除了一把手枪跟一把军刀以外，再无其它任何的武器。
“谁给你的勇气打我们主意？哪怕米拉姐完全不反抗，任由你为所欲为，就凭你手上的这点东西，也伤不了她一根毛……”风精灵塞拉吐槽道。
“什么叫任由他为所欲为……”米拉白了对方一眼。
“毛说不好还是能切掉几根的……”随后她又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呢喃道。
已经接近四阶完满，准备可以冲击五阶武道金身的米拉，普通的子弹跟冷兵器确实可以完全无视，因为这些攻击根本连防都破不了。
看着这一唱一和，完全无视自己存在满嘴跑火车的两个女修士，少年也是彻底无语了。
“我只是来救我的同伴，那上面有我珍视的人！”
“哦呵？！”米拉用玩味的眼神扫视着对方。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少年咬着牙说道。
他一介普通人，在隐身已经暴露了的前提下，要直面两个四阶修士虎视眈眈的压力着实是有些为难。
……
沉默半晌。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走吧，记得藏好自己。”米拉想到天上发生的一切，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继续玩弄这个小朋友的心思也没有了。
“就这么放他走？”
“随意吧，反正我只是地心大监狱的人，囚犯送到行刑星以后，别的关我什么事。”
“更何况这种热血笨蛋还挺有意思的。”
“是你的鞭子对他有意思吧？”
“粉嫩嫩的小奶狗，谁不爱将他绑起来一鞭一鞭地‘教育’呢？”
“那是你的恶趣味，别扯上我。”
两人的对话丝毫没有避讳面前的少年，虽然有一些没太听懂的诡异词汇，但他读懂大意后还是如蒙大赦，不禁松了一口气。
“两位再见。”
少年重新穿好隐身衣，准备继续趁乱向同伴的位置前进。
……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在他整装待发的前一刻，吊坠里的声音再次出现。
“啊？！”
“怎么了？”米拉有些奇怪的盯着一脸讶异的少年。
“你们没有听到声音？”
“什么声音？”
少年指了指米拉的胸前。
“原来还是个小涩鬼？”
误解对方的话后，大姐姐模样的米拉一脸满怀“鳝意”的微笑。
“不是啦，我是说你胸……胸前的吊坠在说话！”满脸通红的少年，好不容易才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狱长有何指示？”听到事关自己的吊坠以后，米拉两人马上收起了那副轻浮的表情。
刚才的单独传音，并没有让她们听到。
“这个少年，很有意思。”
“？”
“？”
“？”
几人头上都一串问号。
“老大（典狱长）该不会也有同样的爱好吧？”米拉跟塞拉突然萌生了一样的想法。
两人相视一眼，没敢说出来。
“你说为什么，天上的凡人，要为两个仙人之间的私人仇恨，而拼个你死我活？”吊坠突然问道。
“……”米拉听到这个问题后，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真仙，多么遥远的存在，也是每个修炼者的梦想。
捉星拿月，开天辟地都不在话下。
然而，这些又跟每天八点上班，下午六点准时下班的普通人有什么关系？
“能为真仙战死在太空，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啊”这种话，说真的哪怕是精英主义者的米拉也实在是有点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不死兽’，有事自己找个星球打个你死我活不就得了，非要拉着我们普通人去送死。”
“‘不死兽’？”
“什么狗屁真仙，就是一群高高在上，奴役人类的不死兽，他们跟我们人类，还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吗？！”
“你找死别拖上我们呀！”米拉这回是真怒了，原本对少年的一点好印象也在这“不死兽”的称谓中烟消云散。
每一尊真仙都有“言灵”，事关他们的言论，会通过言灵落入到他们耳中，“不死兽”这种蔑称，要是被哪尊真仙听到，随手来上一剑，他们几个说不好就被一并灭掉了。
更何况成仙是每个修士的梦想，听到自己毕生追求的梦想被诋毁，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不死兽？为什么用这个词？”吊坠里的声音听罢并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是继续追问下去。
“长生不死，视凡人如资粮，这不是不死兽又是什么？
什么真修玄修仙人，一个把普通人当空气泥尘，视而不见，另一个当普通人是可以随便消耗的工具，这种玩意也配是人？”
从小就在凡世帝国耳濡目染的年轻人，对真仙的看法极为负面，属于思想上最为激进的一派，哪怕凡世帝国背后的金主其实也是一位真修仙人，照骂不误。
当然，他并不是什么核心人员，并不知道这些残忍的真相……从组织库房里偷走隐身衣，再冒着生命危险潜入行刑星，单纯只是为了救他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