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一章 绝望结晶
蒂奇的三个分身，为了丰富本体的力量体系，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且在本体的无限资源跟高境界的支持下，每一个都踏入了六阶层次，拥有6-5以上的战斗力。
加上最强的本体，光他一个人在高端战斗力上就可以媲美一个大组织。
这也是他作恶多端，虽然被各种抵制，但却从没被天降正义过的核心支柱。
……
“桀桀桀，我今天是来谈一笔交易的。”蒂奇没再客套什么，直接就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那种老狐狸式的迂回，并不适用于他们这些人，开门见山才是最好的。
“交易？你能给我什么？”
联邦高层想跟他交易的人多不胜数，完全控制着一整个地球的他，无论是手上的资源，还是最前沿的修炼研究成果，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利益，甚至超越了仇恨跟恐惧。
但唯一的问题是，反过来他们想要找到能让白墨动心的东西，这个实在是太难了。
月球上的资源丰富度，除去极少数特产以外，着实是比不过得天独厚宜居的地球。
所以联邦才迫切地想要打下火星，缓解资源上的压力。
再局限在月球这么点地方的话，几十亿的人类早晚亡于内斗。
而且由于境界上的差距，他们的研究想要走到白墨前头也极为艰难，真正涉及核心的东西又不敢卖。
……
白墨在很远的地方就瞥见了对方身上的某袋黑色晶体，但并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跟他身上氤氲的黑雾，在气息上似乎有点相近。
“我的新产品，绝望结晶。”转职无良商人的蒂奇，从那个有着十数个封印法阵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小块黑色的奇怪物质。
当这种跟他一样冒黑烟的玩意离开封印口袋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了起来！
那似乎是一种精神上的压力，却给人以身体上的沉重。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在绝望结晶接触到空气以后，方圆几米的火星植物在几秒钟里都开始萎靡，莫名其妙地让人有种压抑自闭的感觉。
……
白墨没有说话，等着蒂奇接下来的解释。
“人类绝望情感的结晶体，相信会对你有用的。”蒂奇胸有成竹地说道。
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内情，认为这次的交易一定能成。
“我尝尝。”白墨直接抓起悬浮在半空当中的绝望结晶，准备当巧克力豆塞进嘴里。
几乎是接触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就被染上了一层黑色。
然而在他眼里一道白光闪过以后，无论是白墨手上的，还是嘴角想要逃逸出来的黑雾，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有点辣。”
“仅仅是有点辣？”
这种对精神有着极大影响，连他也必须小心翼翼对待的玩意，在白墨的眼中仅仅是获得了有点辣三个字的评价……无疑是有点打击蒂奇自信心的。
平日里他利用这种浓缩结晶修炼绝望之光的时候，都必须要加上十层八层的防护法阵，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反噬成自闭症。
通过他去折磨灵魂制造的绝望结晶，属于精神类的生化超级武器，拥有着极强的污染能力。
被绝望污染的人，普遍会觉得这个绝望的世界了无生趣，然后陷入自闭状态，随时有自杀或者是同归于尽的倾向。
只要意志不够强大，就很容易会被污染，并且被污染的人还很难察觉出来是外因，说是暗杀神器也不为过。
偷偷放点在受害人家里，污染个十天八天，对方就抑郁自闭到自杀了，而绝望结晶也正好挥发完毕，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
“还有点提神。”
听到蒂奇的疑问，白墨还补充了一句，但看着更像是补刀。
……
“说吧，你想换什么。”对这次收获相当满意的他，将一份清单丢给了蒂奇。
“这两份。”一根粗壮的手指从黑雾中伸出，在清单上打上了两个漂亮的符文印记。
“你要准备突破了？”白墨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
从蒂奇想要的资料里，白墨大致推断出了对方的目的。
“桀桀桀。”他咧开嘴笑了笑，没说话。
……
“你的结晶还能再换点东西。”
“换你出手一次？”
“你是把我当佣兵了？”
“桀桀桀，拯救世界这么光辉伟大的事，怎么能说是充满铜臭味的佣兵呢？
“那些身居高位的傻子，根本就不理解什么是下层的绝望，真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用利益交换谈妥。
居然还妄想着同归于尽只是个空洞的威胁。”
“你是在说那个刘五？”
月球上闹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是知道万象引力装置的不多，二是被虚伪的星空所蒙蔽，民众根本不清楚自己离火星已经是那么的近，对刘五的奇怪威胁理解不能。
而知晓真相的上层，却大多认为刘五只是想要勒索一把，不可能会做撕票这种玉石俱焚的蠢事。
“绝望早已经笼罩了他，他最后一定会选择让万象引力装置自毁。”精通绝望之力制造的蒂奇，一眼就看出来刘五内心真正的决定。
“你不担心？”
“桀桀，真到那个时候，联邦也会打出底牌的，只是那个代价，谁都不会愿意承受。”
“巨灵神网络吗？你想让我的这个分身代替你们？”
听到不愿意承受的代价几个字，白墨差不多已经知道了联邦打算出什么牌。
“原本是用来对付你的东西，现在却要让你亲自用上来拯救世界，命运真是有趣，哈哈哈！”蒂奇少有地换了个笑声，默认了白墨的话。
巨灵神网络，是联邦当初在月球要塞上建造的超级灵能网系统的名字，目的是在白墨本体侵袭月球的时候，将一个六阶的高手，临时强行提升成七阶的强者迎战。
作为代价，被强行提升的人在三天后，将会因为身体的过载而死亡。
七阶的力量，足以在短时间内阻止火月相撞，相关的维修人员则可以趁机修复万象引力装置。
毕竟刘五所谓的自毁，也顶多是将核心的控制部件毁掉，建筑体积横跨整个月球的超级工程，可不是他区区一个六阶就能彻底毁灭的。
第六百三十二章 绝望
消灭了贫困的白之大地，最缺少的，或许正是绝望。
每一分，每一秒，生活在这个国度里的人，都在道化之力的影响下，流逝着属于他们的感情，但其中消失得最快的，无疑是绝望这种情感。
在衣、食、住、行、教育、医疗这些生存必需品都被配给制包圆以后，至少在物质需求上，很难再给这里的人带来太多过于负面的情绪。
虽说欲壑难填，人类的玉望永无止境，但在基础层面的需求全数得到满足的情况下，绝大部分的不满无疑都会消失。
不过，负面情绪也是人性的一部分。
憎恨、愤怒、后悔乃至绝望，缺少了这些代表人类阴暗面的情感以后，白墨发现道化的侵蚀速度变得更快了……
说白就是吃太饱了，集体陷入了咸鱼状态。
而来自蒂奇的绝望结晶，在此时便成了负面情感的外在补充。
完全由负面情绪组成的绝望结晶，对于整体呈现一片平稳安详的白之大地来说，算是一种特殊的外来刺激。
……
一颗，两颗，一把，两把……白墨的这个分身，几乎是当着蒂奇的面，像吃爆米花那样，轻松地将这一整袋的绝望结晶全部吃进了肚子。
相比起数十亿人的思维网络，这点绝望之力就像几滴落入大海的墨水，转眼就被稀释无踪，连一点小浪花都没有泛起，更别说什么污染了，两边根本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你看起来也挺好吃……”似乎残留了一些负面扭曲情绪的白墨分身，将目光投向了跟绝望结晶同源的，蒂奇体表的那层黑雾。
“……”
“他果然是需要这种东西。”
蒂奇没有接白墨的话，他不出意料地发现，现在嗑掉了一堆绝望结晶的白墨，比以前变得……更像人了一点点。
道化这个事情，离七阶只差临门一脚的他，也隐约得出了一些结论，这次交给白墨的绝望结晶，正是其中的一次试探。
……
绝望结晶的成本并不高，在万物有价的联邦，十万联邦元就足以买到一条鲜货的人命，蒂奇带来的那一袋子结晶，制造它们的原料总价也不过是四五百万。
真正的难点在于制作过程，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制造痛苦与绝望，去折磨作为原料的人。
而且还要确保这些被折磨的家伙不至于太快精神崩溃，造成无谓的浪费，这里面的度相当的难把握。
天天折腾这种事情的话，整着整着，很容易连制造绝望的人，也变成了神经病。
一天到晚呆在一起的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毕竟一般罪犯跟神经病的差异，其实就在于罪犯虽然做了，但还知道自己在做坏事，而神经病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倒会问别人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实际做下的事情，却是没多少不同。
……
“后续每年我可以提供十二个标准单位的绝望结晶，我……砰！”
“我……砰！”
“我……砰！”
“……”
蒂奇几次想说完嘴里面的话，都被莫名其妙的震动给打断了。
但少有地，脾气一向暴躁的他，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恼怒，反倒是有一种计划终于得逞的笑容。
他可没有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说法，在这个男人看来，修炼得到的力量就是为了让自己可以肆意放纵的。
向外人隐藏真实的情绪，不过是弱者为了保护自己所不得不做的掩饰。
连笑都不能放声大笑的话，这力量，不要也罢。
……
“我似乎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拭去嘴角残留的最后一丝黑雾后，恢复正常神态的白墨再一次看向蒂奇，不过这一次却是没有了那种略显变态的吞噬玉望。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有人特地从月球飞到火星找自己，而且刚好谈完交易，马上月球那边就出事。
“……”蒂奇并没有反驳。
“我对月球人类的看重，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桀桀桀，找上你，只是多上一层保险，就算你选择袖手旁观，联邦里也还有的是放不下人类身份的人。”
蒂奇俨然也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
不过在联邦的高层里，像刚铎那样的老好人才是少数分子，踏在无数人之上的议员们，又有谁的手上没沾过血？
只是各人的下限不同罢了。
……
回到一小时前的月球。
“这种垃圾怎么会在幽冥傀儡的手上活下来？”
青色烟雾状的幽冥傀儡，将紫色人形的身体用肉眼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切开了一次又一次。
每次刘五刚想张嘴反骂回去，马上就是一刀将他的头切下。
但这似乎也没什么意义，因为他接过自己的头，随手又安回到了原处。
幽冥傀儡拥有远超刘五反应的速度，但却奈何不了对方的不死之身。
……
“荧惑，我有办法反击吗？”吞下荧惑之心后，他有了跟火星自然之灵直接交流的能力。
“你太弱了。”荧惑毫不留情地说道，“反应速度完全配不上这个身体。”
刘五的身体拥有货真价实六阶的力量，足以用音速移动，但作为操控者的他，却完全无法处理音速世界下的海量数据输入。
真要以音速移动的话，他连路都看不清，身边的景物全是一团扭曲的残影，只能极为勉强地分清东南西北。
别说用拳头打中敌人了，能不撞上障碍物就已经是万分侥幸。
幽冥傀儡却是几乎全自动的机器人，哪怕龙城武自己的反应速度跟不上，也不怎么影响战斗。
“难道我就真的只能任由他宰割？”那是一种普通玩家运气极佳捡到神器，结果发现还是被人民币战士吊打的恼怒。
“如果你愿意放下总控装置，我可以教你怎么样杀死龙城武。”远处的黑衣骑士也看到了刘五的困惑，主动向他传音。
反正他也看不惯龙天翔，有刘五背锅的话，偷偷阴死对方的宝贝儿子完全没有压力，议员们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谁都不愿意将矛盾摆到明面。
“如果我真的放开，第一个被杀的就是我。”刘五对这点看得还是很清的。
“你先说怎么样可以杀死龙城武。”
第六百三十三章 天摇地动
全范围攻击。”黑衣骑士传音道。
六阶超凡者全力爆发出来的地图炮，哪怕只是攻击的余波，只要擦到的话，也足以轻易杀死坐在一旁喝着饮料，一边享受着专人按摩，一边看幽冥傀儡吊打刘五的龙城武。
这家伙简直就不像是出来对敌，而更像是到这里旅游的。
豪华房车、移动厨房、漂亮性感的女伴，加上外面围了一圈的保镖。
从头到尾，龙城武就没将刘五这人放在过心上。
这么多年来幽冥傀儡的优秀表现，已经让他膨胀得太过厉害，完全将手下的情报丢到了一边。
“韭菜好好在地里趴着等收割不就完事了……”
他坚信自己的镰刀坚不可摧，刘五这根铁头韭菜虽然有点麻烦，但其实也就是多割两刀的地步。
螳臂当车的韭菜，终究只会被力量的洪流碾压成韭菜花。
……
“投降吧。”
一队身穿黑底红字，印有“正义”二字披风的军人，带着十多个瑟瑟发抖的平民穿过外围重重的封锁线来到现场。
在两方对峙的这几个小时里，接到上级命令的他们，根据事先得到的名单，抓住了入狱前跟刘五关系密切的一批人，想要迫使对方就范。
“你……！！！”扫视着远处被挟持着的，瑟瑟发抖的亲朋好友，他心里摇摇欲坠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断了。
原本他还在挣扎，要不要炸掉万象引力装置总控塔，让月球跟火星对撞的。
毁灭世界，毁灭自己曾经生活过的环境，毁灭曾经珍视过的一切然后再死去，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定决心的事情，这比单纯的自杀更需要勇气。
……
可惜这帮全副武装的军人，直接拿枪指向了人质。
“你们……你们也配正义？！”刘五只感到一团火在胸腔里不断燃烧，就像是被灌下了一整瓶的生命之水，火辣辣的感觉灼烧着他的心脏。
“我们的正义，是用最小的代价，保护最大多数人。”国字脸的军方领队在气势上丝毫没有被刘五压倒。
“你已经威胁到了人类的存续，生存面前，其它一切的道德都必需让位。”
……
“莫里斯中将，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挟持人质这种行为感到不爽的，除了刘五，还有龙城武。
他看不起刘五，也看不起打算靠人质去逼迫对方投降的莫里斯。
在龙城武看来，这跟打游戏打不过电脑，就用拔电源威胁AI投降有什么区别……都是耍赖皮的行为。
正在享受虐菜快感的他，很不喜欢有人闯进来拆场子。
反正万事有父亲收尾，自己只要享受游戏乐趣就好。
“龙公子，我等只是奉上面的命令行事。”莫里斯少将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铁脸。
莫里斯直属的最高领导爱德华·蒂奇，被称为最强黑翼之人的男人，三大分身抓一个出来怕是都能吊着龙城武的父亲龙天翔打，所以莫里斯丝毫不怂地怼了回去。
“你……！！！”这次龙城武抢了刘五的台词。
“你——很——好！”龙城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对他而言，面子，远比那什么狗屁刘五来得重要，后续怎么整死刘五他无所谓，但现在出来抢他的风头，打扰他的娱乐时间，那就是完全不给面子了。
“谢谢龙公子的夸奖，维护社会稳定是我们的责任。”莫里斯继续补刀，生怕没气着对方。
看不爽龙城武飞扬跋扈的人太多了，但真敢去呛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没这能力的不说，有这能力的又不屑于欺负小辈，毕竟龙天翔是个极端护短的人，为一点小事恶了对方没必要。
……
两边的龌龊事并没有让外人看见，已经是待喷火山的刘五，自然也不知道是其他人指使的莫里斯，他只以为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万恶的龙城武。
绿了自己的旧狠，加上现在拿亲人威胁自己的新仇，这双份的仇恨，都被加在了龙城武头上。
如果刘五是绿巨人的话，现在的怒气值估计已经能让他吊打全球了。
……
“蒂奇在搞什么……真想要逼死这个小家伙？按说这也跟他没多大关系，以他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是从来不会管这些的。”
黑衣骑士知道莫里斯是爱德华·蒂奇的嫡系，能够指挥得动他做这种龌龊事的，只有蒂奇本人亲自下的命令。
联想到那个平日里就阴阴沉沉，满脑子阴谋诡计的男人，他突然感觉这背后似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场上无论是状若疯狗的刘五，还是好整以暇的龙城武，都只是不自知的演员。
……
“投降吧，我以光圣契约的名义承诺，不会再动你的家人，你也不会被判死刑。”莫里斯似乎仍然没有放弃劝降。
“你算老几，你的承诺值几个钱？联邦国家安全法被你吃了？”刘五怒极反笑，反过来杠道。
他心里也有数，自己干出的这些事，真要按联邦法律来判的话，死十次都够了。
不过从他含冤进入地心大监狱的那刻起，曾经对法律的信任就已经荡然无存。
“我等，便是法。”莫里斯十分坦然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然后还轻轻地拍了拍龙城武的肩膀。
一阵微风吹来，他身后血红色的正义两个大字迎风飘扬。
“……”
“这种垃圾法律，这样的垃圾世界，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听完莫里斯的话以后，刘五觉得整个世界都彻底地无药可救了。
炸掉吧。
炸掉吧。
毁灭一切吧。
这个充满不公的畸形世界。
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他动手。
……
“一起死吧！”
话音未落，刘五的身体炸裂开来，化作一片紫雾，只剩下一个头孤零零地悬在半空，几道紫色的气流不住地在他后脑进出。
但化作这种诡异状态的他却没有死去，反倒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疯狂向外扩散的紫雾，开始占据周围的每一寸空间，尤其是有意识地向着莫里斯跟龙城武的方向涌去。
可惜自发护主的幽冥傀儡，还是比紫雾快了那么一步，赶在它淹没众人以前张开了防护。
不过很快，他们要担心的就不止是毒雾了……
天摇！
地动！
PS：咕是不可能咕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咕，就是工作忙了点
第六百三十四章 愤怒
“见识一下我等的愤怒呀呀呀呀呀！”
紫雾中的那张脸用扭曲的表情，以最狂暴的声音，向着龙城武的方向咆哮。
这一刻他不再是单纯代表刘五这个个体，而是代表着无数底层的声音，对高高在上的那群人爆发出积压的怨气。
被迫“战略转移”到月球以后，联邦内部越发紧张的资源加剧了社会的矛盾，为了争抢有限的生存资源，更多的暴力、不公与罪恶滋生。
只是无论科技武力，亦或是个体武力，都被牢牢地掌控在上层当中，武力的绝对优势，足以镇压一切反抗的声音。
联邦这只高压锅，尽管内部的压力早已经是让呆在里面的人喘不过气来，但由于有着极佳的维稳质量，所以还远远没有到炸裂的地步。
像刘五，倘若不是勾结火星人，以自己的一切为代价做交换，自愿成为荧惑计划当中的一枚棋子，也绝无可能获得足以反抗联邦高层的力量。
统治者跟被统治者之间的武力差距，被灵气拉大得太过让人绝望。
不说毁天灭地的破坏力，双方单是在时感上，就不在一个次元。
普通人从看见目标到大脑做出反应，就需要零点一秒的时间，而零点一秒，也就是一百毫秒的时间，已经足够六阶的超凡者杀他们二十次……
而且伟力很大程度集中在个人手上以后，即使是再怎么逆行倒施，也不用在意被众叛亲离。
毕竟在身死之前，不管是父母妻儿、亲朋好友，还是满口忠诚的下属，通通都有背叛的可能，唯独属于自己拳头的力量，至死不离不弃。
这种绝对的安全感，正是激励着无数人日夜刻苦修炼的重要原因。
……
空气中刘五那张狰狞的脸上，两只眼睛死死地看龙城武，看得他直发毛。
同时挨盯的，还有押着刘五一帮亲属的莫里斯小队。
就像复制黏贴一样，刘五的脸从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张属于他的脸整整齐齐地排在半空。
“呜呜呜……五吨叔叔好吓人。”
原本刘五家被抓来的小侄女，就被周围膀大腰圆，一脸生人勿近的莫里斯直属部队给吓得瑟瑟发抖，一直躲在妈妈身后。
现在被这不人不鬼的刘五再一吓，直接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说起来刘五原来并不叫刘五，他的原名是刘五吨，小时候就没少因为这破名字被嘲笑，后来到他成年以后，才效仿某部电影里的角色龙五，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刘五，只是家里人还是习惯叫五吨。
“乖，别看。”小女孩的母亲虽然心里也很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捂住了女儿的双眼。
地面震个没完没了，站都有些站不稳，而且身后的军人还挟持着自己全家，试图威胁眼前的这个曾经是自己亲人，现在却更像是某种怪物集合体的不明生物。
那个怪物有着十六张脸，却没有一张是正常的，都是些扭曲得像抽象派画家人物的畸形。
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实在是让这个女人内心感到不堪重负。
……
“杀！杀死他！”被吓得不轻的龙城武，趁着幽冥傀儡张开防护罩顶住刘五的时候，赶忙用最快的速度再激活了一堆父亲送给自己的保命之物。
“真的是……废物。”莫里斯不屑地瞥了一眼龙城武。
作为一个实打实靠军功晋升，当年杀海族杀得鱼头滚滚，武器沾满鲍参翅肚残骸的军功勋贵，他实在是看不起这种没了爹就什么都不是的垃圾。
但奈何世事就是这么蛋疼，单是龙天翔留在龙城武身上宝贝的价值，已经是莫里斯全副身家的好几倍。
不过龙城武这么多年来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从来只有他碾人，现在局面稍稍有些处下风，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一个接一个的防护罩被加到他的头上，发出红黄蓝绿各色俱全的光，甚至连他的司机跟车，都有幸套上了一层绿色的防御光环。
作为一个体内流淌着高贵血脉的上等人，龙城武出行从来不会去餐厅，也不会住酒店，他并不喜欢跟别人共用吃穿用度。
要不是觉得空气交换装置戴着不方便，他甚至想过穿着太空衣出门。
所以他订造了一辆超级房车，车内嵌了一块经过特殊处理空玄晶，打开车门便可以走进另一个小世界，小世界里有着四套不同风格的别墅以及大批服务于他的佣人。
数十个厨师随时待命，满足他任何时候的饮食需求。
车载别墅里的数十个房间，则是满足他在任何时候的性情需求。
无论看上谁，马上就可以上车办事。
在声色犬马方面的享受，他完全不输于自己的父亲。
……
“地震了？！”
“快跑！”
“同学们往操场疏散！”
“老师，怎么操场也在震！”
“操场的草地都裂开了！”
“那我们该去哪……”
……
万象引力装置的失控，使得火星跟月球之间的引力渐渐恢复了正常。
现在阻隔在它们中间的，就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人造大气层。
相隔短短的一万八千多公里，两个星球级别的巨大质量体之间的引力强得恐怖。
一双无形的引力大手，开始给它们带来死亡倒计时。
……
“还有十二分钟。”
白墨望着陷入一片混乱的月亮。
“十二分钟后，这两个星球上的绝大多数人，将会看到他们一生中最大，也是最为灿烂的一个烟火。”
“桀桀桀，他们或许到死，都不会知道真相。”
虽然引力渐渐恢复正常，但笼罩在月球上空的那层虚伪的星空，仍然在艰难地维持着运转。
有着人造大气层对光线的阻隔，绝大多数月球人并不知道他们离火星其实是那么的近，近到只需十二分钟，引力便能让两个星球以极高的速度相撞在一起。
不过更慌的是火星人，它们可没有什么虚伪的星空，那颗占据了半壁天空的大土球，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砸过来！
PS：据说起点有啥月票双倍活动，不过还是随缘吧。
第六百三十五章 力挽天倾（一）
“会死吧，我们肯定都会死吧……”端坐在皇宫当中仰望天空的邱易，他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来回回就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话。
绝望完全笼罩了这个男人，月球坠落这种超等级天灾，在他的脑海中完全没有抵御的可能。
那是超过七亿亿吨的质量，整个火星的生命力量输出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零头的零头。
……
一直处于失去的状态，远没有现在的得而复失痛苦。
原本他都已经通过罪徒军团的牵线搭桥，联系上联邦的火星远征军，做好了各种喜迎王师解放的准备。
邱易甚至都已经开始计划，回到月球后该怎么样好好地跟自己父母解释自己消失的二十年，结果突然就摊上这么一个世界末日。
月球要掉下来，这谁顶得住呀。
“我们……真的还有希望吗？”
同样绝望的还有呆在火星上的远征军，相比起绝大多数仍然懵懵懂懂的火星人，他们更加清楚头顶上的是什么。
那是他们的家！
他们每一个人的家，都在月球要塞之上，如果真的跟火星撞到一起的话，哪怕自己幸运地能够苟活下来，也是什么都没有了。
……
“值得吗？”白墨将目光投向了爱德华蒂奇，也是这一切的元凶。
“在我身后，哪管洪水滔天。”
他为了达到自己最终的目的，不惜拖了整整两个星球的人下水。
当然，死的不会是他，所以还能说说风凉话。
“那……你呢？”白墨在空气中随手一抓，抓住了好几颗原本一直处于隐形状态的紫色眼球。
从到达火星伊始，他就知道有人在关注着自己，只是一直没有揭穿。
“也是跟他一起的？”
紧接着白墨的话，一个跟面相酷似月球上的刘五，但又带着浓重女性的阴柔气息，看起来分不清男女的人影，悄无声息地从白墨手中的眼球挤了出来。
眼球“诞下”真身以后，很快就凹陷下去，化作一道浓郁得如同血浆般的暗紫色光河，环绕在了人影的四周。
光河当中还有着无数模糊不清的呢喃，就像恶魔的低语一样，普通人听上一点，或许就会被完全洗脑。
这些似乎有着自己意识的恶魔之声，尝试着钻入其他两人耳中，但都被他们的护体力场给轻轻地阻隔了开来。
“初次正式见面，尊敬的异星之主。”
被紫色光河环绕其中的人影轻轻一礼。
“你就是荧惑？”
“没错，我是黑翼的协作者，当然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自然之灵。”荧惑十分随意地坦白了自己跟蒂奇的合作关系。
“那么，你现身的目的又是什么？”白墨已经隐约地摸到一切的来龙去脉，但还是想从荧惑的口中确认一次。
听到这个问题时，它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为后面的话蓄势。
而一旁的白墨也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丝毫没有因为月球与火星的即将碰撞而变得紧张。
……
“与我一战！”
荧惑鼓足了勇气，用联邦语说出了这四个重若千钧的字。
“无论胜负，我都会将我留在火星上的一切送给你。”近乎破釜沉舟的话诉说着它的决心。
白墨听罢，稍作考虑，同意了荧惑的请求。
给出穷搜一整个星球的精华，就为了一探七阶的力量，这样一个简单的条件，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荧惑无疑已经是跟蒂奇一样，站到了六阶最顶点的位置，随时都可以跨出晋升那一步。
但突破事关生死，没有人会嫌自己的准备太过充分，能拿一些身外物，去换取提前见识七阶力量的机会，那是十分的划算。
区区身外之物，怎么比得过自身的修为重要。
……
身为火星的自然之灵，如果说谁最清楚这个星球到底都有些什么好东西，那毫无疑问就是它。
能被它看上的东西，绝对都不会是凡品。
“这块空玄晶核，就作为我的定金。”
一块闪烁着让人迷醉光芒的透明晶体，出现在了荧惑的手中。
空玄晶核刚一出现，一阵微弱的距离疏远感便油然而生。
层次稍低的人，根本就连接触它都做不到。
因为空玄晶核强烈的力量辐射，会扭曲它所处的周围的空间，使得他们的手，永远都伸不到尽头。
“跟我收藏的那几块一模一样，是真东西，我收下了。”白墨用念力接过荧惑手上的空玄晶核，随手便吞进了肚子。
当然了，他所谓的吞，实际上只是这个分身储存物品的一种方式。
“……”
荧惑身为火星的半个主人，原本还想拿出这种奇珍，给对面悄无声息地炫一波富，结果遇上了控制着一整个地球的……
……
“万灵，加于吾身！”
身为火星上被无数生命敬畏信仰的近神生命，荧惑天然就能调动一部分信仰自己的真信徒力量。
特别是身处在火星这个属于它的主场，加成更是能百分之百地体现出来。
无数道在灵能视觉下方能被察觉得到的紫色细丝，从火星各处涌来，全数进入到荧惑的本体当中。
集腋成裘，聚沙成塔，接收着来自整个星球生命力量灌注的他，身体开始像吹气球一样疯狂膨胀起来。
五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荧惑的本体一路膨胀成了超过两百米高的巨人。
感受着弥漫在整个火星的绝望情绪，以及体内充盈得快要爆炸的力量，它下意识地说道：
“吾等，将力挽天倾！”
大气为之炸裂！
火星上长年维持着零下五十摄氏度的大气，在这一句话后，像是彻底地被点燃了！
不过所有爆裂的气旋，都自动地在白墨面前让开，礼貌地留出了一片空白，他身前的三尺之内，依然风平浪静。
……
“用力量硬堆出来的伪七阶，桀桀桀。”
单从力量的堆砌上来说，巨大化的荧惑已经算是七阶层面，但这是不可持续的，就跟月球灵能网系统对六阶超凡者的加成一样，所以被称之为伪七阶。
ps：各位五一快乐，咕
第六百三十六章 末日狂欢
火星上的某个角落。
看着天上那颗即将坠地带来毁灭的巨大星体，感到末日已经降临的黑兽部落，就连它们的酋长都放弃了挣扎，号召众人开始末日狂欢。
一头头只在腰部缠着几圈麻布，有着棕黑色粗糙皮肤的兽人型生物，正在首领的默许下醉生梦死，随意放纵享乐。
平日里难得一见，在部落最深处贮藏着的麻醉饮料，现在全部从地窖里被搬了出来，并不充裕的食物也放开了供应，反正吃完这顿，以后就不需要再烦恼挨饿的事情。
而先前只有部落勇士才能享用的长耳朵战俘，现在也一个不落地全拉到了祭祀广场，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黑兽人，围着一个长耳朵上下其手。
“干！”这是几头兽人碰杯的声音。
“干！”这是它们骂娘的声音。
“干！”这是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一时间兽人们的狂笑声，酒嗝声，长耳朵们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营地。
……
“可惜，我们没有机会活着看到伺奉天国诞生的那天了。”
已经进入贤者模式的黑兽部落大酋长，此时正叼着口事后烟，一脸平静地，用他最后的时间去思考兽生。
至于一旁的小喽啰们，也没有谁再去关心身为快枪手的酋长，一个都自顾自地爽了起来。
就连平时最懂拍马屁的几个，此刻都选择了加入末日狂欢当中，只有长耳朵们的微弱哀嚎，诉说着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享受这个事实。
人都要死了，还管什么未来。
……
“吾等，将力挽天倾！”
而正当黑兽部落进行末日狂欢的时候，那个来自荧惑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当场就有几位战士缴了枪。
本能地，兽人们就知道这是属于它们的神的声音。
神威如狱！
当然，震惊过后，是狂喜！
“神没有放弃我们！”
它们一把推开了身下的长耳朵，转而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祈祷。
作为一个神权跟王权并行的原始部落，黑兽部落中的绝大部分人仍然保留着对神明相当程度的虔诚。
部落里的祭司跟酋长一样，都拥有着崇高的地位，能够一言定生死。
只不过在绝望当中，它们选择了发泄，而非祷告。
……
荧惑此话一出，几乎让所有留在火星上的本土生灵，都重新燃起了生的信念。
透过无数根密如蛛网的信仰之线，它们的视野得以穿过重重阻隔，直接“看”到了荧惑化身的那个身高超过两百米的巨人。
可惜连度量衡都还没完全统一推广开来的原始部落们，它们不知道月球到底有多重，只是盲目地相信，神，无所不能。
……
“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就把这些长耳朵都放了吧。”
大酋长嘴里充当事后烟的冰艾草，此时恰好燃烧到了尽头。
在生死间走过一圈的它，突然觉得一直想要建立的伺奉天国，似乎也变得那么的没意思了。
……
“阳炎之河，发射！”
紧接着荧惑的变身，蒂奇也引动了他计划当中的倒数第二步。
月球上的歼星武器——阳炎，启动了它的第二模式，辅助模式，跟笼罩在整个星球要塞上的灵能网系统配合了起来。
一条纯粹由灵能组成的长河，从阳炎发射井的发射口出发，穿过人造大气层提前准备好的空洞，以恐怖的速度冲向火星。
“下面该你了。”蒂奇用最快的速度，将计划与白墨相关的部分给他传输了过去，“这次事了，算我额外欠你一个人情。”
“祝你好运。”
……
白墨举起右手，掌心向着阳炎之河。
一片浓重的黑暗从他的掌心中涌出，瞬间就淹没了周边的几百平米。
无论是肉眼，还是灵能视觉，在这片范围里除了一片漆黑，别的什么都感知不到。
他放开了自己吸收能量的能力，去迎接那道从月球远道而来，要为他“远程充电”的灵能流。
……
光明与黑暗的碰撞，跟其他人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它们在悄无声息中便完成了对接，或者说更像是——水乳_交融。
源自灵能网系统的纯净灵能，几乎毫无阻碍地就被白墨张开的黑洞所吸收，光与暗的交接处短暂出现了奥利奥的颜色，旋即又重归黑暗。
白墨支撑黑洞的右手肌肉开始膨胀，很快便从常人的手臂变成了常人的大腿粗。
但这远非尽头，变作大腿粗的手臂，在灵能的疯狂涌入下被挤成了比腰还粗的状态。
接着是邻接右手的肩背，被灵能催发出了一只翅膀。
灵能不断地游走，他的左手，左腿、右腿都相继沦陷，纷纷化作了肌肉棒子，左边的翅膀也顺势长了出来。
……
“难道他已经失去了痛觉？”蒂奇敏锐地发现，虽然身体的变化极大，但白墨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根据他往常的试验，被如此数量的灵能去极速地强化身体，哪怕只是一个分身，疼痛感仍然会有一部分回到本体。
强行改造身体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足以让任何的钢铁战士动容。
“你知道，万相二字意味着什么吗？”白墨似乎看出了蒂奇的疑惑，自顾自地解释了起来。
“那是可以对各种存在的外表，乃至微观结构都进行随意拟态的层次。
能够约束我们的，只有种族的自我认知。”
“我们认为自己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男女也好，黑白也好，人也好，兽也好，根本不重要。”
仅仅是在五秒钟内，白墨就换了五张不同的脸，来印证自己的话，其中一张还是蒂奇本人的脸。
“我还想当个人……”蒂奇听完白墨的话以后，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脸。
……
“这个投影还是太弱了。”
凝聚一整个月球希望的阳炎之河，也是七阶的能量层次，现在全数注入到白墨这个六阶的分身里，着实是有些勉强。
肉眼可见的诸多裂痕，开始逐渐浮现在了白墨的脸和身体上，给巨大而扭曲的肌肉，增添了几分膨胀到极致的感觉。
PS：破书六万收藏了，写个黑兽庆祝一下，懂的都懂。
第六百三十七章 无坚
没有什么所谓的肌肉力量之美，眼前只有一个即将被撑到要爆裂的可怜瓷器。
阳炎之河在单纯量的堆砌上，已经完全超出了白墨这个投影的承受范围，他随时都会整个炸掉。
“砰！”
白墨的右手最先爆开，化作一团血肉之花，灵能从破损的位置四散溢出。
“砰砰砰！”
紧接着，他的右脚、左手、左脚也相继爆开。
“砰！”
最后他整个人都炸了，原本白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勉强能看出曾经是人的血肉轮廓。
……
然而无论是爱德华·蒂奇，还是已经超巨大化，身高数百米的巨人荧惑，都没有因为白墨投影的毁灭而放松。
那股压迫着他们的气势丝毫没有减轻，反倒还在爆炸后有所增长。
下一刻，白墨的身体就像是时间倒流一样，爆裂开来的头被重组了回来，四肢跟躯干也随之恢复。
“砰！”
不过五秒钟后，他的头又炸了。
“……”
“不要太在意这些。”再一次从碎肉状态恢复过来以后，白墨淡淡地对两人说道。
他的身体不断地在重复着被撑爆——恢复——被撑爆——再次恢复的循环。
头顶的黑雾，在一刻不停地吞噬着，来自阳炎之河源源不断提供的力量。
至于极远处自地球本体的力量，则变成了他一次又一次重生的保证。白墨只是投射的功率不足，顶天了维持六阶中段，但鬼仙的本质，却让他永远能近乎瞬间地补充到力量上限。
……
“可以开始了吗？”巨大化的荧惑问道。
虽然看起来白墨这个奇怪投影的体积，只有自己的百分之一大小，但它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这个被阳炎之河疯狂充能的投影，不仅拥有着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力量波动，而且随着一次又一次的碎裂重生，渐渐有了压过自己一头的迹象。
“我在火星的力量投射极限只有66级，所以也只能依赖一些外力了。”
66级，对应的就是联邦力量分级体系里的6-6，只不过由于按照字面读成六杠六不太顺口，所以很多人包括白墨，都习惯直接喊六十六级。
“六十六级确实是有点不够用。”
“那么，你们要来体验一下，六十九点九九级的感觉吗？”白墨开玩笑一般说道。
联邦评级系统的基础当年还是他负责的，设计里六阶上限只有6-9，也就是69级。
“巧了，我也是六十九点九九级。”蒂奇摆出了阵势。
原本花大价钱买动白墨挑战的只有荧惑一个，结果现在他也蹭上了。
……
充满着绝望气息的黑色火焰自蒂奇的体内爆出，很快便像盔甲一样笼罩到了他的全身，连眼睛都没有放过。
到了他这地步，哪怕是不用眼睛，也有着大量优秀的探测灵术，完全足以替代眼睛的视觉观察功能。
蒂奇的这个特殊分身，化作了一头十多米高，数十米长的黑色巨兽。
巨兽的心脏怦咚怦咚地跳动，如果周围有三阶以下没有生命场保护的生命，单是内脏的共振便足以让他们全数内出血死亡。
荧惑化身巨人，蒂奇变身巨兽，刚好角色反了过来。
……
“一刀。”白墨说道，“我只出一刀。”
“一刀就想解决我们？”
荧惑被白墨的轻视激起了一丝恼怒，它拿起房子一样大的拳头，准备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
它承认这个异星之主的本体远比自己厉害，但现在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跟自己力量相当的投影。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同样深不见底的蒂奇，绝无可能一刀秒杀两人。
“你用刀的么？”相比起将白墨的话理解成挑衅的荧惑，对他更为熟悉的蒂奇，却是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我不用，但拿手变一把就好了。”白墨使起空置的左手，从前胸的位置划向天空。
这一次，从爆裂中重生的不再是人类的手臂，而是一把萦绕着炽热灵能光辉的巨型斩舰刀。
接近十米的长刀，接在现在只有两米出头的白墨身上，多少显得有点突兀。
……
“万相，这就是七阶的力量？”蒂奇从白墨毫无保留的演示中发现，长刀完全就是物质分子结构重排得到的。
通过微观层面的大规模修改，达到从手臂到斩舰刀这样不可思议的变化。
白墨没有选择用言语回答蒂奇的问题，而是无声地使出了一刀。
快！
它们只勉强察觉到有一道白光闪过，下意识地进行防御。
可惜防御是徒劳的，蒂奇的一条腿，荧惑的一条手臂直接飞了出去。
“撕拉！”
“轰！”
“轰！”
斩击的声音，直到两人的断肢重重着地时，才一并爆发开来。
白墨手上的刀太快了，音爆也没追上他砍的速度。
“这是我的刀法——无坚。”
……
“速度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能完全无视掉我身体的硬度？”
被砍掉一条腿的蒂奇不仅没有恼怒跟害怕，反倒是对自己被砍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对这些站在六阶最顶点，拥有无数保命秘法的怪物而言，被砍掉一条腿确实也没什么，随便接一下就能恢复过来。
他一把捡起掉在地上的腿，拿绝望之火吹了吹粘在切口上的灰，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接回了原位。
另一边的荧惑也在陷入了沉思，他在用自己特有的能力扫描着肩上异常光滑的切面，尝试找出白墨这一刀的原理。
两人都暂时无视了天上仍在不断冲向火星的月球。
……
“力量，同时作用在宏观跟微观的层面上。
抹掉一座城，打爆一个星，这些都是宏观的、量上的表现。
但同时，力量还有微观，或者说精度、质上的表现。
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剩下的是充满碎片瓦砾的废墟，还是一片只有砂石钢铁粉末残留的平原，这在力量精度上是两个层次。
如果说六阶的精度是细胞级，那七阶，就是分子、原子级。
哪怕是在低精度下是紧密无缝，极为坚固的特殊物质，比方说你们的身体。
一旦放大到原子层面的高精度，我手化成的原子刀，还是可以轻易地发现那些分子间的巨大间隙。
……”
第六百三十八章 意
“我发现在你这一刀里，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刀意。”通过灵能感知观察自己脚上即将愈合的伤口，蒂奇察觉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拳意、剑意、刀意这些，实际都是属于武道上的概念。
武道家们将自己法身中蕴含的精神力量，以物理攻击为载体，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意，去释放出来。
这种力量充满了个人特色的风格。
有些是纯粹的狂暴跟破坏，只要被缠上，这种意就会在伤口的位置不断持续破坏，直至力量消耗殆尽，又或者是敌人丧命为止。
有些则是绵里藏针，意的力量并不会有任何轰烈的爆发，而是暗暗潜伏在受害者的身体，天长日久后变成暗伤，损害内脏，缩短寿命，杀人于无形。
当然了，也有反其道而行之，走治疗路线的武道家，治病就是靠一拳接一拳地揍患者，用他们的拳意去疗伤救人。
只是白墨的刀意很奇怪，既没有破坏力，也没有正面的影响，但却总有种让人无法忽视它存在的感觉。
“我的刀意？”白墨化刀为手，收起了那把十米长的斩舰刀。
“对外界毫无影响，就是单纯的存在，这样的刀意有意义吗？”
“存在，那就足够了”
另一边的荧惑，也渐渐从白墨的一刀中过神来。
火星的修炼文明远没有地球发达，对各种力量体系的开发仍然处于原始时代。
它们没有什么所谓的通用灵术，没有什么高效的刺激锻炼法，也没有一套成熟的思维体系，获得力量基本靠天赋+战斗，全是靠从部落间不断的战斗中感悟。
所以新出现的刀意，它基本是一脸懵逼，只觉得是一种特殊的精神能量，想要解析，却又无从入手。
“小澪，我在这里！”
一片混乱的月桂城里，被压在重重瓦砾之下的苏明不住大喊。
月球在火星引力的作用下，不断地进行加速运动，逐渐挣开了联邦最后的束缚。
于是建立在其上的城市，它们的噩梦开始了。
十级大地震一样的猛烈震荡，无休止地摧残着地表之上的每一栋建筑。
“坚持住，千万别闭上眼睛！”一脸血色泪印的黑发少女，正竭尽全力地往声音源头的方向挖去。
她不顾身体的透支，拼命地重复使用着自己的能力，试图直接挖出一条通往苏明声音的坑道。
每多使用一次，就多两滴血泪从她的眼角流出。
朱红色的泪滴在地上，像硫酸一样腐蚀地面，冒出阵阵白烟。
“怎么突然就地震了我还不想死”
被压在瓦砾下的苏明，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
虽然他也听到了澪那微弱的声音，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闭上眼睛，但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与疲惫，还是让苏明的眼皮在不断地打架。
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劝他放弃，及早结束掉这种异常磨人的煎熬，只是对生存的渴望，对喜欢的人的思念，让他的意志坚持到了现在。
“对不起。”
只差最后一块水泥板了，此时赤手空拳的澪，挖掘速度堪比十台小型挖掘机同时工作。然而她隔着那块二十厘米厚的钢筋水泥，却感觉到了苏明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不！！！！！”
心爱之人死在面前的噩耗，直接让少女暴走了。
疯狂之下，她用纤瘦的手臂，向着那块让他们生死相隔的水泥挥动了拳头！
一拳！
“砰！”
水泥板上有了裂纹。
又一拳！
“砰！”
内嵌的钢筋漏了出来，看钢筋的粗细似乎没有偷工减料。
再一拳！
“砰！”
这块夹杂着钢筋的水泥板，竟然被她硬生生地三拳锤爆了！
只不过代价是，她原本光滑的手掌变得血肉模糊，指骨也严重骨折，勉强能看出来还有个手的形状。
“我不会让你死的！”
少女用尚算完好的左手，将已经失去意识的苏明，从被困的废墟中拉出。
苏明的大腿、肚子、胸腔，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伤口，看起来就像是个被血泡着的，玩坏了的布娃娃。
已经没了呼吸的苏明，静静地平躺在少女的腿上。
她撕开自己的上衣，用指甲扎进心脏上方的血管，艰难地取出了一滴紫金色的血。
血液被取出的那一刻，少女原本尚算强盛的气息，瞬间便下降了许多。
这滴珍贵的心头血，被她用左手的食指尖托着，缓缓地送进了苏明那干涸的嘴唇。
几秒钟后，原本心跳已经几乎停止的苏明，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某些白花花的美好存在。
“我这是，来到了天堂？”
“不过这香味怎么有点熟悉”
他试着爬起来，但剧烈的疼痛让苏明从天堂到了人间。
痛！
里面痛，外面也痛，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这时他竭尽全力地抬起头，凝视着少女那张苍白的脸。
“澪”苏明感觉喉咙像是在被火烧一样，说每一个字都异常困难。
“这一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了。”被叫做澪的少女，轻轻地扶住苏明。
“这一次？”苏明感觉有些不对，但他的精神已经到极限了，只来得及说这三个字，便再一次沉睡了下去。
澪，正是几年前被白墨从莽荒界送到月球的虚玄零，刚刚她在情绪极度激动的刹那，意外地寻自己，堪破了白墨为她设下的“真我之迷”。
一层无形的真灵壁障，将她跟道化之力暂时隔离了开来。
而这也意味着，从这一刻起，她在本质上便踏入了万相境。
尽管，这可能是史上，或者说是未来数百年都最弱的万相境，重伤之下，她除了一点不灭的本质外，真正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寥寥无几。
“给我停下来！”
但在突破过后，她却是再次燃烧自己，试图让月球这匹脱缰野马停下来。
三分钟后，月球将会与火星相撞。
PS：澪跟苏明两角色，可看第五百三十章壳中少女
第六百三十九章 沙
风起。
吹走一片沙。
方圆百米的瓦砾，被虚玄零力量爆发的余波，给直接碾成了碎末。
就连混凝土块中的钢筋都无法幸免，被一根根地抽筋扒皮，然后硬生生地碎成了钢粉。
肆虐的狂风以少女跟她怀中的苏明为中心，让化作一片小沙漠的现场，即时卷起了钢铁沙尘暴。
这种夹杂着不少钢砂的风暴，有着异常恐怖的杀伤力。
表现出来的效果，就像是有人拿着大范围散弹枪到处扫射一样，对周围的一切产生了毁灭性的打击。
原本停在路边，侥幸躲过地震楼塌一劫的一台小车，被钢铁沙尘暴风光顾后，外壳的钢板瞬间变得千仓百孔，一副让密集恐惧症犯病的样子。
觉醒前那个连废墟里的一块水泥板，都要好几拳才能锤开的少女，在觉醒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整个废墟吹成了灰。
……
“咳，咳。”
侧坐在风暴中心的少女，无力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踏入万相境后的虚玄零，并没有放弃人类的身体，她也像正常人一样会痛会受伤。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再重的伤也花不了两天就能复原。
真正的问题，是她为了拯救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苏明，将自己心头的本源之血，分给了对方一滴。
为了达到这近乎起死回生的奇迹，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更何况，她还想要让月球停下来。
……
“月球的运动被人干扰了。”
此时正火星上的白墨三人突然发现，尽管月球朝火星砸来的速度仍然在增加，但加速度却是在诡异地减小。
按常理说，两个星球越靠近，引力就越大，加速的油门就应该踩得越狠，但现在却出现了这样的一幕，说明月球上的人在自救。
“桀桀，有人在尝试踩刹车。可是，刹得住吗？”
“……”
月球上有人会尝试自救这点，自然也在蒂奇的计算当中。
毕竟像他一样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几十亿人的性命，都可以随便当成消耗品用的人并不多。
更多的人，仍然留恋这个无聊的世界。
……
“我想明白了。”
说着说着，蒂奇毫无征兆地。突然就用自己的右手，对着自己的左手一划。
然后他的左右就被自己毫无感觉地就切了下来。
旁边的荧惑错愕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是抽了什么风。
“听说他们人类里面有些叫抖M的存在，能通过虐待自己获得快感，难不成……”
这个数百米高的巨人，回想起自己从刘五的记忆中得到过的一些奇怪的信息，它对月球文明的了解，也基本是出自这个“球奸”。
……
“是刀，是剑，还是手，这并不重要！
只要能达到那个境界，哪怕是一把锤子，也能跟镰刀一样，像划黄油一样切开我的手！”
“看来你确实是明白了。”
白墨从那一刀中看出了端倪。
“你根本就不是在切割，而是是渗透！构成你手刀的原子，直接靠着意的力量，强行渗透到了我右脚切面附近的细胞间隙！”蒂奇肯定地说道。
“答对了，只不过我渗透的是分子间隙。”
他的操作，实际上就有点像是往一个装满了石头的杯子里，撒上一把自己可以操控的沙子，或者说，蚂蚁。
然后让落在石头跟石头之间缝隙的蚂蚁们，合力推动各块石头的分离。
至于蚁群原来是什么形态，宏观上看是刀、枪，还是手掌的样子，这一点都不重要。
对力量精度可以深入到分子原子层面的七阶来说，进行物态变化只是注入能量多少的问题。
……
“疯子！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万象引力控制中心总部大楼外，龙城武一边艰难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不断地咒骂着刘五。
月球上正在进行的加速运动，让地表上的一切都变得风雨飘摇。
而他这种纯粹损人不利己的操作，更是令龙城武这些自诩上等人、理性人的存在难以理解。
月球上同样有着刘五的亲人跟朋友，有着他绝大部分的回忆，有着他绝大多数的财产，推动月球跟火星相撞，除了毁灭一切以外毫无意义。
……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原本负责总部大楼防御的黑衣骑士，此刻正面临着所有其他议员的压力。
一个个不弱于，甚至是超过他本体的议员投影集合起来的气势，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种场面下，他怎么说得出口，“我就是看龙天翔不顺眼，想借刘五这把刀杀一次人，挫一把他威风”的心里话。
联邦的上层之间，碍于大家都是人形超级核武，动不动就能崩山裂海，真抛开下限的话，杀掉大多数平民，毁灭月球上艰难建立的人类文明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保持着互相妥协的大原则。
尽量避免正面的碰撞，有矛盾可以冷战，可以利益交换，但在殖民到足够的地盘以前，谁都不能掀桌子。
就算是真要交战，也会选择在外太空进行，绝不祸害月球这个属于所有人的落脚点。
他们已经失去了地球，月球是所有人最后的希望。
谁要是敢不守这条规矩，就会迎来集体的讨伐。
……
“这个国家的上层已经烂透了。”身处战场中央，被压制得几乎无路可逃的刘五咬着牙说道。
他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助纣为虐，围攻自己的众人。
原本联邦所有的议员，都以为这只是刘五跟龙城武的私人恩怨，并没有将他放的厥词看在眼里，毕竟只有不计后果的傻子，才会真的将威胁实现。
结果真的遇到了想同归于尽的疯子。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都只能先把刘五给镇压了。
“你破坏了游戏规则。”
“放屁！规则是你们定的，遵守你们的狗屁规则，永远都只能当狗！”
刘五的情绪越发不稳，大有一言不合就自爆的感觉。
至于他原本的对手龙城武，在场其他人由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第六百四十章 背负
“铁心灭绝者，给我们一个数字，你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修好万象引力装置？”
在一众议员投影围殴刘五的现场，十数台到处飞的机器人正在危险的废墟中四处游走。
周围不时有飞沙走石出现，但却都差之毫厘地从它身边掠过，仿佛这帮机器人有着预知能力一样。
被称为“铁心灭绝者”的家伙，是掌管联邦最高研究所的总负责人，也是万象引力系统的设计师之一，他同时还有一个身份——联邦联席议会的议员。
现场的这帮机器人，正是他的特殊分身。
“如无意外，二十二小时十二分钟。”经过一番考察后，其中一个机器人在内部交流网络里，报出了一个准确到分钟的时间。
“但我们只剩下五分钟了。
五分钟后，月球跟火星就会以超过六千公里的时速相撞。”
心灵法师莫莉说完这话以后，便看着表情复杂的众人默默不语。
然而这些复杂的情感里，有惋惜，有后悔，有愤怒，有不舍，唯独缺少的，是绝望。
是的，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绝望。
因为他们，都可以在这场灭世灾难中活下去。
一部分拥有后手的，甚至还能带上核心的亲友手下，赶在天地大冲撞前逃到太空。
而倘若要拯救月球，却是需要他们中的某一位彻底燃烧自己，暂时获取七阶的力量去阻止对撞，为铁心灭绝者争取足以修复装置的时间。
超载过后，等待着那一位的，将是毫无悬念的死亡。
这就很麻烦了。
六阶议员里，唯一的一位圣母刚铎，已经在之前光圣契约的建立中牺牲，剩下的人里，可就再没有那样的好人。
不救世，月球毁灭，但自己跟自己的核心人马并不会死；救世，月球得救，但自己会死去，手下跟亲人也会因为擎天之柱的倒下而迅速失势。
之前云劫的例子还历历在目，在他选择抛开云家，前往莽荒界渡劫以后，失去主心骨的云家，便在家族的内斗跟外人的渗透中，不由自主地衰落了下来，退出了一流家族的圈子。
这还仅仅只是去渡劫，而不是陨落，要是真的陨落了的话，身后人的遭遇也许会更不堪。
……
“月球上怎么会有七阶的气息？”
月球某处爆发出来的力量，让面面相觑的议员为之一振。
他们谁都不想死，但又对月球的毁灭很是不舍。
那是虚玄零尝试让月球减速所作出的努力，刚刚突破的她，拖着重伤透支的身躯，试图逆转月球走向毁灭的宿命。
刚刚从真我中苏醒过来的她，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可以带着苏明两个人逃到太空，躲开这一劫。
她以为一切都会在碰撞中毁灭。
所以虚玄零宁可透支生命，也要保护自己的爱人。
她已经错手杀死过一次心爱的人了。
这一世的爱人，她不想再错过。
……
“难道是他？”提及七阶，其他人的第一反应还是白墨，毕竟他的冤魂不散都是有名的，蒂奇将阳炎之河的力量投射到火星，据说也是为了让对方帮忙拯救月球。
只是他们对白墨愿不愿意帮忙这件事，还是不太抱有信心，蒂奇故意隐瞒了两人的谈判结果。
“不像，这是一股陌生的力量。”
“可是……所有的议员都在这里，难不成月球还能再出一个七阶的隐士？”
“那股力量感觉就像是刚刚完成突破的，十分的不稳定。”
“……”
“轰！”
在十多个六阶投影围殴一个伪六阶的情况下，刘五毫无悬念地被压制得死死的，只能极为勉强维持住一个十米乘十米乘十米的微型防御领域。
要不是众人心里还存了活捉对方的念头，没有下死手，而是选择对他进行封印，单凭借来这点力量的刘五，早就被碾成灰了。
“这人的紫色力量来源查到了没有？”脸色颇为不善的龙天翔问道。
他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地就因为儿子，摊上了刘五这样一个敌人，现在还被月球毁灭的危机给缠上。
当然刘五本人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他本身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真正值得龙天翔重视的，是赐予刘五力量的紫色存在。
单从刚刚交手时的体会，他就知道对方的本体绝对是要比自己强，属于六阶里面最顶尖的一批。
“目标的气息跟特殊人物记录簿上的任何一人都不相同，我们怀疑……他不是月球人。”
“如果对方是火星人的话，那它想要毁灭月球这点就说得通了。”
“结合它六阶圆满的感觉，我觉得对方正是情报中的火星最强者——自然之灵。”
“可是月球跟火星对撞毁灭的话，它不是一样会有麻烦吗？”
“这个就是最大的疑点了……”
“对其它的几个怪物来说，火星毁灭它们一样能在太空生存，但对走半神道的自然之灵来说，失去火星就等于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绝大多数力量。”
……
“那是……虚玄零的力量？居然这么快就从真我劫里醒了过来？”
随着火星与月球的接近，月球上虚玄零爆发的七阶力量波动，也被白墨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至少也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才有机会醒转过来。
结果没想到，才两年多的时间，她就构建了属于自己的真灵壁障，踏入了七阶的层次。
“这样的透支爆发，过后至少要休养三十年。”
“月球上的是谁？”蒂奇也发现了那股波动的特殊性，“刚刚完成突破就想开月球的倒车，真是螳臂当车。”
“一个故人。”
白墨故人的“人”字都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压在本体上的道化之力，很是突兀地增加了几分。
这股莫名其妙出现的道化之力，总量大概跟白墨当年刚突破时的力量的一半。
他结合莽荒界源无初的信息，稍作思考，得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既然这片宇宙认为强大是原罪，那便让我充当背负一切的主。”
PS：PY个书，《横推三千世界》，现在正在三江榜上的一本书。
第六百四十一章 撕裂天空
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
这个宇宙对七阶以上生命的态度，也许并不友好。
每一个试图踏足禁忌领域的存在，都会被某个冰冷的意志盯上，然后被道化之力所侵蚀。
源无初也好，白墨也好，都亲身体会过这种冰冷的力量。
拥有七阶力量的存在，目前唯有星炬能逃过一劫，因为它在本质上，早就已经是一个忠诚于任务的，毫无感情的程序。
即使是莽荒界里日复一日的重复，也不会使它产生任何厌倦的情绪，任务完成后，它同样可以按照预先的设定自杀。
不过在漫长的运行时间里，它似乎也逐渐诞生出了名为自我的东西，只是这种处在萌芽当中的自我，似乎还没来得及进化出真正的情感。
……
白墨猜想，自己受到其他人突破牵连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构建了真灵壁障这样一种躲避道化的方法，而且还交将这种钻空子的方法，给予了他们。
尽管真灵壁障并不能彻底根除道化的影响，因为它在本质上也只是在不断地将水坝加高加固，以抵挡一浪更比一浪强的灭世洪水。
一旦加高加固的速度落后了，最后还是会被洪水一波带走。
但道化或许是这片宇宙消灭有害机体的一种应激机制，他干扰了这个机制的运行，自然而然地，就会遭到天地的反噬。
然而他不在乎。
白墨没有想过逃避，真想要阻止自己被这种破事牵连的话，出动一次本体，杀光所有知情人就可以了，杀人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不过他想要赢这一把，所以他宁可往思维网络里塞更多的圣临行者，也没有选择杀人这个消极逃避的方法。
真要不停杀人的话，最后很有可能就会又走回到平行世界那个自己的老路子了。
……
按照白墨的估算，这一代人类每一阶的晋升概率大约是二十比一，也就是平均每二十个一阶里，会出一个二阶，每二十个二阶里，诞生一个三阶……
用这套模型代入进去月球人里，差不多是十亿人里会冒出来一个七阶。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气浓度水平的下降，几代人以后，晋升的概率或许会逐渐降低，但在这数十年里，百分之五这个数字的出入不大。
十亿，甚至百亿人里才会出一个七阶，以联邦的人口基数，光这点比例，在近今的一两千年内，对他都没办法产生太大的影响。
……
虚玄零现在的情况不太妙。
本源的损失，身体的损伤，力量的透支，三者都在不停地消耗着她的生命。
血从她身体的无数裂缝中渗出，此刻的虚玄零满身是血跟伤口，就像一个即将爆开的瓷娃娃。
当然了，她即便是被炸成肉沫肉松肉酱肉汁也不会死。
对于掌控力能达到分子级别的七阶生命来说，除非能把她撕裂成原子，或者是比原子更细小的亚原子粒子，不然只要肯花时间，身体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
只可惜，月球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以白墨对力量的分级来看，至少要有7-7，也就是七十七级以上，才拥有跟月球这种小星球正面角力的资格。
此时的她还需要时间去积累，现在即便是拼尽全力，也拦不住月球这套脱缰的野狗。
……
“差不多了。”白墨心里算了算时间。
一分钟后如无意外，火星跟月球就会上演天地大冲撞，一场远比半年前阳炎毁灭火卫一跟火卫二剧烈的爆炸即将发生。
但他现在就要去当这个意外了。
白墨的身体开始膨胀。
原本缓慢的毁灭——再生循环被打破，新的循环出现。
每一秒钟他的身体都会被阳炎之河狂暴的灵能毁灭，然后下一秒又完好无缺地再生。
他的身影就在这死亡与重生的轮回中变得遮天蔽日。
七秒后，他的体型超过了蒂奇化身的怪兽。
十五秒后，他的体型超过了荧惑化身的巨人。
三十秒后，荧惑发现自己跳起来已经够不到他的膝盖了。
“三十次投影的瞬间重生，占据了整个地球的人就是任性。”蒂奇看着白墨这种极为奢侈的灵能使用方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正常的六阶超凡者，一次性分离出两到三个投影就会感觉身体被掏空，像白墨这样拿投影烧着玩，每秒整一个新投影出来的骚操作，根本是想都不敢想。
“原来真的是你……”
逐渐被灵能覆盖，化成一个光人的白墨，让蒂奇又回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件事。
几乎一模一样的光人。
蒂奇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光人仅仅是随手一抹，就已经是将盘踞在全球三十一个城市废墟上，连核弹都有些无能为力的鬼王给人间蒸发了。
时至今天，虽然他杀这些鬼王也只需要一招，但却还是得一个一个来，同时抹杀它们仍然力有未逮。
“他不是我。”
此刻化身光人模式的白墨，似乎能听到蒂奇心里的想的事情。
“那他是谁？”
“一个同道人。”
“……”
……
“还有十秒钟。”蒂奇化身的怪物，用它背上长的四双复眼，死死盯着高耸入云的电光巨人。
白墨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扎进了火星的大气层，大气层上方来自太阳的带电粒子流，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干扰，开始噼里啪啦地冲击起巨人的躯壳。
不过这点带电粒子的冲击，还比不上白墨投影的再生速度，直接被他给无视了。
……
“撕拉！”虽然真空无法传声，但他的这个动作却是让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脑补出了同样的声音。
他十指插入到了大气层深处，然后双手向外全力一拉！
原本笼罩在火星大地的大气层，硬生生地被撕开了一个近千公里长的口子。
被强制注入动能的大气，不停地挤压起周围的一切，瞬息之间就掀起了一场全星球范围的高空风暴。
火星就像缓缓撑开眼皮的眼睛，白墨便是那个直视来袭月球的瞳孔！
第六百四十二章 遮天蔽日
在这最后的一分钟，数十道微弱的白光，从月球大气层的四面窜出。
他们，是最早知晓火星与月球即将相撞真相的一小撮人。
早在十多分钟前，确认了万象引力系统失控以后，他们的本体便以最快的速度，开始风卷残云地收拾一些至关重要的物资与资料。
背后众多的投影跟分身，则是在这极为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转移关系最密切的身边人。
然后等到天地大冲撞的风暴平息，飞船会再一次登陆撞击过后的废墟，尝试重建人类文明。
当然，为了预防万一，他们也留下了一两个分身露面，造成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假象。
毕竟脸还是要一点的，要是过后真的有气运齐天的幸存者，让他们这些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议员情何以堪。
……
源于对白墨骨子里的不信任，担心他哪天抽风就不守承诺地把月球给炸了，每一个地位足够高的议员，其实暗地里都准备了属于自己的秘密飞船。
这些飞船长年处在待命状态，定期更新的储存物资也可以使用多年，还配备有超长途飞行专用的冷冻休眠舱，只要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发射升空，协助他们前往其它星球。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还没等到白墨发疯，月球就准备要炸了……
……
“桀桀桀，一个焰火，就把那帮地鼠的后手全给逼出来了。”
颇有些混乱邪恶阵营倾向的蒂奇，身为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天上那仓皇出逃的众多飞船。
无论是他开创修炼的绝望之道，还是他本人的性格，都十分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
当年他在迎击红世之徒的时候，便隐约猜到了对方的道路，只不过红世之徒是从煽动反抗中获得力量，而蒂奇，则是在制造绝望的过程中，得到这种扭曲的精神力量。
眺望四散飞船的过程中，他突然有了一个好玩的想法。
……
“喂！我找到救兵了！”
蒂奇以他怪物形态的尾巴作天线，将这句恶意满满的调侃，用特殊频段的信号，发送给了那些已经身处外太空的诸多飞船。
他早不说，迟不说，就是偏要等其他人都跑路了再说。
“……”
“……”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飞船减速。
蒂奇这人虽然是公认的性格恶劣，但也有半个优点，就是从不说谎，至于另外的半个，则是他从来不将真话说全。
不过说杀人全家就是杀人全家，绝对不会光恐吓不做，一定会让人全家整整齐齐。
飞船上的议员，很多都是跟他打了几十年交道的老熟人，知道他的性格，所以在听到来自于对方的信息后，都下意识地让飞船降低了速度。
也正是在他们回头的一刹那，奇迹出现了！
“开始了……”
月球上原本被带得东歪西倒的人们，突然感觉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出现，粗暴地禁锢住了一切。
就连维持生命的呼吸，都必须要竭尽全力，才能抓到那宛如固态的空气。
无形的念力像粘稠的树脂一样，悄无声息地将月球，连带着上面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都给封印住了，将他们变成了一块庞大得无以复加的琥珀。
所有的东西，都被淹没在了浩浩荡荡的念力洪流当中。
……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火星之上。
黑兽部落里，两个黑兽人原本一前一后地抓住了某只尖耳朵，正要行某些以下需要省略数百字描述的举动。
结果一道念力扫过，它们仨便被固定在了“H”形的倒工字状态，纹丝不得动弹。
邱易所在的四臂人马部落。
抬头望月空嗟叹的邱易，被念力一下扫成了“望月石”。
不明所以的他试着挣扎了几下，发现只要稍稍用力便可以挣脱束缚。
那道无边无际的力量，似乎是因为需要覆盖的面实在是太广，具体分散到他们这些高阶超凡者上的剩不了多少。
……
至于白墨这边，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光，什么爆炸性的肌肉，强悍的身体，在两个星球夹击的压力下都被瞬间碾成了灰。
之前化身的光人，连人形都无法保住。
月球的动能，火星的动能，都被他飞速地向热能跟光能转化，变成一片光与热的海洋，横亘在两个星球之间。
由于距离实在太近，从火星跟月球上看，这片光海的亮度是太阳的千百倍，蕴含的热量则更是恐怖得无以复加。
肆虐的光辉，连太阳都被掩盖了。
月球要塞上的人造大气层表面，在三十秒内被加热到了等离子态，火星上长年处于零下五十度的大气，也在超级电磁炉里慢慢走向沸腾。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大概在半天后，月球跟火星表面就会被覆盖上一层半透明的晶体。
两者星球的表面，即将开始烧玻璃的过程！
……
“每一秒重生两次……”
因为极其严重的过载，白墨的投影每一秒都会自毁两次，但又在鬼仙的无损力量投射中重生，等同于他一直用本体的力量，去支持这种消耗。
“铁心灭绝者，我给你二十四小时。”
光海之中，传出了这么一个跨越星球的精神波动！
“……每两秒钟烧掉一个六十级能力者的全部灵能，一年前李瞬生用时滞杠杆算出来的比例，他大约相当于一万二千个标准的六十级战力单位，而一年后的现在，单是灵能总量，就已经超过标准六十级的四万倍？”
只是从二十四小时这样的一个数字，蒂奇便得出了一个细思恐极的结论。
……
白墨话音刚落，炽热的光海就开始慢慢收缩，尝试重新恢复成人形。
但人形恢复的努力似乎有些艰难，常常是左手成型的时候，右手又爆开了，左脚成型的时候，右脚又爆裂成数十条光之触手。
单一个六阶的投影还是太过脆弱，换成是白墨的本体来操控这股力量的话，掌控力绝不会差到这种地步。
他现在就相当于在遥控着一个用纸做的变形金刚，去打入侵的怪兽，稍稍用力马上又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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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顶天立地
当然蒂奇震惊归震惊，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有停。
他十指以跟庞大身躯毫不匹配的灵活性跳动，须臾间数十道闪耀着灰黑色光芒的术法，便被他从太空抛射向火星各处。
这些并不起眼的法术，十分有规律地向着火星进发。
仍留在火星表面的荧惑，则异常紧张地看着每一颗灰色流星落下的轨迹，计算着它们最终的落点，确认跟计划有多大的出入。
此时不住摇晃的火星，正是一切混乱的中心。
……
“他一生害人无数，没想到这次却做了一件拯救世界的大好事。”本体已经在逃亡火箭上的铁心灭绝者，如此评价起最后一刻才说话的蒂奇。
当然这话里面是不是还另有所指，这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毕竟谈论白墨一直是一件颇为危险的事情。
“掉头，我们回月球。”
“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的飞船速度太快了，现在掉头的难度很大，至少需要七个小时，飞船才能重新降落到月球。”身处控制舱的飞行员无奈地回答道。
“七个小时……来不及了。”
铁心灭绝者之前就计算过，自己全力以赴的话，大约需要二十二个小时的工作，才能完成万象引力装置的修复工作。
要是光飞回去就要花六七个小时，加上二十二个小时的实际工作时间，那会远远超过白墨给出的二十四小时限期。
“真的只能有二十四小时？”他将这段加密的精神波动，通过飞船上的通信装置直接发给了白墨。
他不知道蒂奇用了什么方法请动对方出手，但现在横亘在火星与月球之间的最后防线，无疑是白墨本人的手笔。
那些白光的“味道”，他们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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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白色的流光自光海当中飞出，化作六个龙飞凤舞的巨大数字，构成这些数字的每一笔，都有着超过十公里的宽度。
一个数字，便有地球时代一个城市的面积。
看到那几个代表着倒计时的数字，铁心灭绝者明白了白墨的意思，他深叹了一口气，作出了属于自己的决定。
……
“关掉飞船的引擎。”
“啊？！”
“关掉引擎，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尊敬的铁心议员，我们现在的动能还不足以离开月球的引力范围，如果关掉引擎的话，两小时十五分钟后，飞船会坠毁在月球上！”
“关掉引擎，接下来飞船的动力系统，由我亲自来接管。”
“可是……”飞行员还想据理力争一下，毕竟在他看来，现在关掉引擎等同找死，主子想死，但他可不想。
“废话真多。”
“砰！”
“议……议员先生。”
最后一刻仍想着跟铁心灭绝者争论的飞行员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倒在了驾驶舱，旁边的副驾驶顿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数秒钟后，一副液态机器人模样的铁心灭绝者从驾驶舱壁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后再次恢复成人形。
“真是麻烦。”灰银色的液态机器人随手将被他打晕在地的飞行员往后面一扔，自顾自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完全熄火需要十分钟，减速二十分钟，降落三十分钟……”
“铁……铁心议员，您打算怎么样降落？”听到降落三十分钟的话后，旁边的副驾驶更慌了。
正常操作下，光这点时间，根本不可能足够自己操控的这架大型飞船完成安全的降落。
“我的力量。”铁心灭绝者没想多跟一个小家伙解释。
他的左手溶解成一滩液态金属，落入到飞船内部的动力系统当中。
……
半晌，飞船的头部突然长出了一个灰银色的“肿瘤”，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被染错了色的人体组织。
船头的“肿瘤”不断地增生膨胀，像吹气球一样变大，没过多久便“砰”的一声炸开了花。
脓液一样的液态银色金属喷涌而出，诡异地全数落到了飞船之上，斑斑点点的银色向外扩散、相融，给飞船外部套上了一个灰银色的壳。
而原本爆开的位置，则出现了一朵看着有点像引擎的金属之花。
……
副驾驶像一个局外人，震撼地围观着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
作为一个飞船驾驶员，他完全没法想象有人还能绕开整个飞船的控制系统，直接控制里面纷繁复杂的数以万计的零件。
不仅如此，为了解决掉头耗时长的问题，铁心灭绝者还让自己的左手变换成一个新的喷射引擎，加挂在船头，让飞船的头尾互换。
……
“二十三小时零五分二十秒。”
仅仅花了五十四分钟，他就重新回到了月球。
此时月球在念力场的束缚下，绝大多数人都处在一个静滞的状态，唯有少数没有离开的高阶超凡者在惴惴不安地四处游荡。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到了连他们都没搞清楚情况，世界末日便降临了。
……
白墨倒不是不想给铁心灭绝者多一点时间，只是他的力量也是有极限的。
往数亿公里外，投射将火星跟月球撑开二十四小时所需要消耗的灵能，会将他本体的力量消耗到一个阈值警戒的低水平。
联系地球上数十亿圣临行者的思维网络，同样需要他的力量去支撑，他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基本盘去救这帮人。
真来不及抢救，让火星撞上月球的话，他也只能再花几十年，从地球这边繁育一代人，参与重建月球文明。
……
立地！
顶天！
无论是月球上的人，亦或是火星上的火星人，此时脑海里都只剩下了这四个字。
光海最终还是凝成了一个人的轮廓，巨人双脚踏在火星大地上，双手则托举起月球，为两个星球上的所有人，撑起一片希望的天空。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
月球与火星的距离每多一丈，光之巨人的身躯也随之拉长一丈，此时的白墨，就像盘古的开天辟地。
只不过这天，是月球，而这地，是火星。
PS：最近网文圈各种风声鹤唳呀，我也有点方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世界很大
“裂解阵……”
虽然白墨将自己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分离月球跟火星上，但蒂奇这么明目张胆的小动作，还是不可能瞒得过他眼睛的。
“想要借用我的力量，将火星拆开？”白墨化身的光人，突然从后背上长出了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看着爱德华蒂奇。
“桀桀桀，这是我计划的倒数第二步。”
蒂奇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毫无意义。
“那他是内应？”
白墨原来的双手忙着托举月球，挪动不太容易。
为了方便交流，他又从后背长出了一条手臂，用手指对着巨人荧惑。
……
他很清楚，单凭这个分身的力量，要直接撕裂火星根本不可能。
但如果用潜移默化的方式，花上三五十年，将力量渗透到火星的每一个角落，一点一点地花时间去剥离的话，那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希望的。
只是这么做，还不如白墨的本体亲自来一趟了。
隔着数亿公里的距离，给分身长时间超负荷传输力量的损耗，大得连他都有些吃不消，顶多撑个二十四小时。
当然，要是有荧惑这么一个自然之灵做内应的话，一切又都不同了。
如果能跟它配合，三五年内就有可能将火星整个裂解开来。
不过三五年的时间，对白墨这个只能存在一天的七阶投影来说还是没什么意义。
“接下来我会配合你，在火星特定的三十六个地方，各撕开一条缝隙。”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这次换成了荧惑回答白墨的问题。
“你想要离开火星？”白墨没花几秒钟，就通过裂解阵的分布，理顺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荧惑作为火星上诞生的自然之灵，在生来轻易获得绝强力量的同时，也有着一个极为头疼的问题它没法主动离开火星，只能跟这个星球共存亡。
原本这也没什么，对火星上诞生的它来说，火星便是它的整个世界，千年万年都不会有离开的想法。
然而月球人来了，通过吸收刘五的记忆，荧惑总算知道，它栖身的火星，不过是茫茫星海中的一朵小浪花，真正的宇宙大得丧心病狂。
于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火焰，便在它这个自然之灵的心中点燃了。
好奇心是一个智慧生命的本能，见识过月球的繁华过后，日复一日生活单调的火星看起来是那么的沉闷。
更重要的是，荧惑是一个顶级强者，它即便是来到联邦，也是真正的人上人，而不是被剥削的底层。
离开的动机有了，可是怎么实现？
除非有一个足以短暂抗衡星球的力量，在同一时刻炸断束缚着它的三十六个节点，那荧惑才有机会玩金蝉脱壳。
而正当它瞌睡之时，爱德华蒂奇恰好送上了枕头，两人一拍即合。
……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面目狰狞的巨人荧惑，用一副文艺小清新的语气说道。
它自觉醒自我之日便是立于的六阶存在，从没接受过生活的毒打，对它而言，有趣比什么都重要。
之前窝在火星当神很有趣，但现在它发现别的星球更有趣。
“……”
这回答让白墨也有些始料未及。
他原以为穿越者邱易已经是最大的带路党了，没想到连名义上的火星最高领袖荧惑，也是一个光荣的带路党……
……
“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蒂奇在完成了手上一大通的法术以后，从肚子里吐出了一个特制的盒子。
他现在生怕白墨对这临时加码的任务不满，赶紧拿出了另一份大礼。
“一个新空间层的坐标，相信你会满意的。”
蒂奇面前的虚空突然长出了两只光之手，接过了盒子。
“对面的世界我没有探索过，但可以确定的是有着物质和生命。”
“方法。”
“探索方法的话……没有，纯粹是运气，至于确认对面情况的灵术，我已经放在盒子里了。”
“很好。”
拿着盒子的光之手从蒂奇的面前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白墨的投影表面，悄无声息地融了进去。
白墨不用猜都能知道，蒂奇手上肯定还有其它的空间层坐标，至少他构建真我壁障，渡轮回劫的那个，肯定是不会交给自己的。
“你扛得住空间通道的压力吗，需要我帮你一把？”见蒂奇如此地识相，白墨也打算投桃报李。
“桀桀桀。”蒂奇笑而不语。
以他的心思细密，怎么可能没准备这个。
事关身家性命的突破，他只相信自己主动谋划的一切，别人给的一点都不会要。
……
“流星？”从火星念力海洋中挣脱出来的邱易，讶异地发现居然有一颗散发着灰黑色不详光芒的流星，砸在了自己城外数十里的位置。
而且他仰望天空，这样的流星还不止一颗，光是他能看见的，就超过十五颗。
但奇怪的是，这些灰黑色的流星，在砸到地上的瞬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真正的剧烈震动，发生在它们落地后的十分钟。
当他顺着震源，来到离自己最近的落点还有差不多十里的时候，邱易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直像水一样柔顺，轻轻用力就可以挣开的念力，全部都变得狂野起来，不停地往震源中心赶。
那里就像是有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方圆数十里的充斥在火星上的无形念力
到离漩涡中心只剩下数百米的时候，邱易已经不得不用尽全力飞到半空，才能躲开地表近乎疯狂的念力洋流了。
“灰色的流星在火星表面钻穿了一个孔，然后通过某种方式调动起了周围存在的特殊力量，全部从那个孔涌入地壳内部，发疯一样地在破坏火星的地质结构……”
透过自己的灵目之术，他看到了潜藏在地下的恐怖景象。
主要还是由普通岩石构成的火星地壳，在念力洪流面前完全就是正面接飞刀的黄油，完全没有阻拦之力。
只是火星地壳的体积太过庞大了，被摧毁的部分有些微不足道，跟蚊子咬人一口差不多。
第六百四十五章 离去
“轰！”正当两人在作最后的交谈之时，光圣大教堂的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お看書閣免費連載小説閲讀網℃Ｗｗ．Lａ
经过精心修葺，画满了壁画的漂亮穹顶，被不速之客硬生生地砸出了一个大洞。
大块的砖石坠落地面，带起阵阵烟尘。
一个窈窕的身影，跃现在滚滚浓烟当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烟尘渐散后，一把磁性得仿佛有魔力的声音，向着刚铎的方向袭来。
音波所到之处，落下的烟尘砂石均为之让路。
“这是我的决定。”身体边沿已经开始化成光点的刚铎，看着那个神官袍笼罩下，让人有些说不清真实年龄的女性说道。
那是从天而降的圣女。
她拔出长剑，似乎想要打断这次的仪式。
“那个你连脸都已经记不住的女人，值得你抛下我，抛下所有人，独自离开这个世界吗？！”她像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咆哮道。
“我演了八十年的戏，我累了。”
当年欺骗他感情的那个女人，在十多年以前寿尽离世。
自那时候起，刚铎在实际上就已经失去了，最后支撑自己演下去的动力。
接下来的日子，不过是在挑选一个谢幕的方式。
……
言语间，老教皇的双脚化光消失，他只能像幽灵一样漂浮着。
“薇妮斯，你过来。”刚铎向着圣女的方向招手，动作中罕有地流露出了一丝老迈。
诡异地蒙着眼睛的圣女，纹丝不差地沿着直线走来。
“戴好。”老教皇一把摘下镶嵌着红、黄、蓝、绿四种颜色宝石的教皇冠，像托孤一样套在了薇妮斯的金色长发上。
原本他意属的接班人是克里斯丁，一直以来着重培养的也是她，结果却因为理念不合而叛出光圣教。
老好人的刚铎无奈，只能重新开始培养接班人，薇妮斯就这样走进了他的视线。
……
面对着强塞在头上的王冠，她没有反抗，只是低着头，竭力地掩盖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
……
“见笑了。”老教皇完成交接后，转身面向背后的白墨。
“还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月球要塞会正式离开地月轨道。”
“还有十五分钟吗？算算看，我差不多也还有十五分钟。”老人缓缓说道，丝毫没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
刚铎抬头，视线穿过了重重阻碍，看向了那个蔚蓝的星球。
自大半年以前，白之大地从改造中苏醒过来以后，笼罩在地球表面的黑暗早已消散，在月球的角度看去，依然是跟十年前一样漂亮。
可惜物是人非，“逃窜”到月球的人类联邦，这一刻只能望球轻叹。
老教皇袍服下的身体已经消失过半，但作为站在六阶顶点的强者，即使是失去了过半身体，仍然可以轻易维持住自己的生命。
他端坐在神国，环顾这个自己不管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都奉献了一生的教廷。
看着忙碌的守卫，在薇妮斯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局面，看着城内的民众，在护庭军的安排下紧张地进行着脱离轨道前的最后准备，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放手了。
……
白墨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三十年的时间里，当年的旧识一个接一个地离去，自己也身陷道化的死循环当中。
不过他几乎完全失去了伤春悲秋的情感，对这种情景很难有什么感慨。
……
“谢谢。”尽数化为光点前，刚铎留下了他最后的话。
倘若不是白墨愿意表态支持，或许他就会戴着伪装，继续像个假人一样活着。
他知道白墨实际上并没有黑化，当然也没有变好，只是单纯地不断流失着表达情感的能力。
……
“五！”
“四！”
“三！”
“二！”
“一！”
“零！发射！”
正好是最后几星光点落入到法阵之时，仿佛是要给离去的老教皇送别一样，月球背面的超级发射场上，倒计时也走到了终点。
举全联邦之力，耗费十年时间的超级发动机组，在这一刻正式激活。
为了有足够的动力，平稳地推动这个笨重得无以复加的月球要塞，整整三分之一的月球表面，都被灵能聚变发动机网络占据。
托贸然穿越的太阳星灵的福，人类联邦得以用更高效的方式，去利用月球上数量异常惊人的氦-3燃料，去支持整个星海远征的计划。
……
跟月球“苏醒”的同一时刻，地球方面的力量也“苏醒”了过来，一场肉眼无法察觉的灵能风暴，逐渐在地球的大气层外形成。
按照计划，地球方面白墨将短暂减小地月之间的引力，以降低月球从地球引力有效范围当中逃逸出去的难度，减轻对发动机的负荷。
“地球表面的空间，已经开始在灵能风暴中扭曲，地球对我们的引力降低了百分之十。”要塞指挥中心内，所有的议员都派驻了分身，密切地留意着各方面的报告。
“最新报告，引力降低了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三十！”
“……”
数字的下降速度让他们触目惊心，要知道，那是天体与天体之间的引力！
“地球方面的影响输出，最终大致会跟引擎网络的贡献相当。”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基本都有了解推演过七阶的层次，却从没感觉过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即使是在白墨提供的“资料”里，所谓的“仙”，也不曾有过与这种力量对等的描述。
……
“终于要走了。”追求自由，不想再活在某个阴影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有生之年，我一定会回来的！”被迫背井离乡，踏上茫茫星海，满腔愤懑无处释放的人不甘。
“也许到死，都见不到她了。”也有选择不同，从此天各一方的情侣。
月球上不需要专心应付要塞启程的人们，这一刻无不思绪万千。
“我”留下，“非我”离开。
白之大地非己则彼一刀切的方式，生生割裂了原本联系十分密切的人类社会。
无论选择哪一边，都需要面临着与相当一部分熟人的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