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五秒
对未知的恐惧，在很多时候给智慧生命带来的负面影响，甚至还要超过所受到的伤害本身。
它们经过多年来向人类社会的学习，自认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无声无息地做到这种程度，哪怕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也不可能让自己的攻击一丝痕迹都没有。
然而这种想法却在今天，被来自大和的黑科技给无情地击碎了。
以液态光作为载体的虚，用来打这种放风筝的战斗，对敌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噩梦，唯一可惜的是，他们的攻击力相比起六阶生命体的防御跟恢复能力，依然是太弱了些。
不过依靠变态的攻击速度，每秒数十次的极寒冲击，依然能够取得相当可观的战果。
“烦人的苍蝇！”拿这种攻击无可奈何的巴哈姆特，决定开启地图炮模式。它的逻辑很简单，既然无法判断攻击的来源，那将看到的一切都毁灭干净就好了。
“滋啦……滋啦……”
让人心悸的紫色能量团，不断地在巴哈姆特身边聚集，不时还会滋生出带有蓝白色的电弧。它肆无忌惮地准备着地图炮清场，全然不管战场上还有大量的自己人。
狂暴的能量体，甚至勾连起了更高处的雷云，伴随着席卷而来的狂风，一场超乎寻常的雷云风暴开始缓缓生成。
紫色中带着一丝金黄的雷霆，就像是传说中的天劫之雷，不时在天空中闪烁出现，阴云密布在战场的天空，仿佛要为死去的人超度，将他们迎向冥界。
“黑炎火雨！”
看着巴哈姆特准备放清场大招，同样半秒钟里就被攻击了不下数十次，不胜其扰的菲尼克斯，也跟它想到了一起。
前面的战斗里，菲尼克斯基本都处于半划水状态，因为战斗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是拉得有点大。
四圣兽都是六阶里的佼佼者，而大和方面，参战的六阶名义上有四个人，但真正能跟它们有来有回的，其实就只有两个人。
其余的两人，都只是在战前为了这次的胜利而放弃未来，提前透支潜力的超凡者，他们相比起正牌的六阶，战力要稍逊一筹。
原本大和国内，还有另外一个跟山本旗鼓相当的男人——阴阳师朽木，但他坚持认为白之大地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主动放弃所有东西，提前离开了大和。
“虚的微波能量供应还可以坚持多久？”终于暂时摆脱被动局面的山本，向虚战士的技术维护小组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了维持液态光存在条件之一的超低温，每分每秒都需要消耗天文数字一样的能量，而这些能量，都需要通过微波能量传送技术，从后方不计代价地传导过来。
一旦输出功率过载，发射方无法继续传输能量，这种相当不稳定的凝聚态物质，便会在几秒钟内分崩离析。
……
菲尼克斯身体表面看似永远燃烧着的羽毛，带着墨绿色的火焰，向四面八方扫射，无差别地侵袭每一个角落。
莫名其妙的攻击，无法感知的敌人，都让它变得烦躁。
“诸君，我有一个想法……”
发现就连敌军的最强者也拿它们无可奈何以后，几个虚战士通过数据网络，策划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斩首战术。
大和战场上的成功，极大地增强了他们的自信。
眼下即将爆发的地图炮攻击，甚至连他们的衣角都摸不到，液态光这种黑科技一样的凝聚态物质载体，为他们提供形同瞬移的超级速度。
而且这种瞬移，还是超长距离的，足以在瞬间穿越一个国家。
“直接轰向白之月，引爆流光，结束那个恶魔的统治！”
他们的意识都已经完成了数据化，即使是这个承载部分思维的载体毁灭，也不会彻底消亡。
但哪怕是必死的自杀冲锋，这些在完成改造前就已经接受了多次洗脑的战士，也不会有一丝的犹豫。
像樱花零落一样与敌人同归于尽，兑掉敌军尽可能多的棋子，正是他们的崇高目标，哪怕饱受战火摧残的大和，幸存下来的樱花树其实已经屈指可数，但这种执着仍然流淌在不少人心里。
现在有了终结这一切，为祖国赢得自由的可能，他们愿意做出任何的牺牲。
“我们的进攻只需要五秒钟，即使是那个恶魔，也绝对不可能反应得过来。”
“大和之魂永存！”
他们准备跟历史上的樱花战机一样，直接撞向敌军的目标，以自己的毁灭，换取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机会。
液态光在湮灭的瞬间，会释放出前所未有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这是他们在操作说明书上得到的信息。
“将移动落点设置到这个坐标，我在计时器上倒数五秒，五秒钟后，我们要同时出现在白之月。”作为临时队长的虚战士，调出了大和牺牲了一批卜算系阴阳师后，才换来的白之月精确坐标。
笼罩在无形纳米虫巢下的白之大地，隔绝了绝大多数人的窥探，但为了这场抗白战争，大和还是不计代价地打探到了一些情报，其中就包括白之月的具体位置。
“根据计算机的推演，液态光体融穿纳米防护带需要耗费115秒的时间，各位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停留，因为这个防护带会在感应到攻击以后，疯狂地向受攻击部位增援。”
“一旦被拖住超过五秒钟，恐怕连我们也不大容易脱身，也会打草惊蛇，导致计划落空。”
“是的！”
“武运昌隆！”
一番打气后，最后的倒数开始了。他们没再管准备疯狂输出的四圣兽，转而将目标放到了更远处的白墨。
只要能够杀死一切的始作俑者，眼前这支由变异生物组成的军队，就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大和也能够得以保存。
“五！”
“四！”
“三！”
……
“结束了。”就在倒计时数到三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所有虚战士组成的通讯网络内部。
“你是谁！”其中一个虚震惊地问道，这很明显不是队友的信号。
“继续原定计划！出发！”队长无视了干扰，他认为只要动作够快，斩首战术仍然能够成功。
“这场闹剧，结束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眼睛
依然是那个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像幽灵一样，不断地回荡在通讯网络中。
早在几人提出自爆计划的那一刻，白墨就已经通过天网，捕捉到了这个针对他的消息。
新成立的虚部队，对敌人的情报了解得实在太少，他们根本不清楚到了现在，哪怕是不直接提及他的名字，仅仅只是代指，都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当然这种能力也有它的极限，超过五百公里感应就会变得相当模糊，但每一个装载有天命系统的生命体，实质上都是他的眼睛，可以成为白墨感知的延伸。
同样身处战场，作为战斗主力之一的虚，他们跟变异生物军团的距离，自然不会超出这个距离。
正好对第一代改造体的观察差不多告一段落，于是他决定提早结束这场，结果早已经被注定的战争。
“不可能！凭我们的速度，你绝对不可能反应过来！”领头的队长显然对自己的绝对速度非常有信心。
“你不明白。”白墨丢下这四个字以后，便没再理睬他们。
轰隆！
原本被极寒流光肆虐得一时死寂的战场，骤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漩涡。
战场上的每一个活着的变异生物，后背上都出现了一条淡若无色的细线。
柳絮一般的细线一头连着地上的生命，一头向着天空飞舞，犹如万川归海一样飘向天上的漩涡。
随着“柳絮”的增加，一抹深邃的黑色逐渐出现在白色的漩涡中心，从地面仰望上去，跟一只巨型的眼睛并没有多少区别。
“天眼”毫无感情地俯视着所有生命，黑色的瞳孔中，散发出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的无形压力。
同时出现的，还有大范围的念力场，两者一个从精神上，一个从物质上，压迫着周围一切能动的东西。
在场的所有人，哪怕只是要向前迈出一步，或者是深呼吸一口，都需要克服重重的阻力。
“我们还有机会阻止他，只要毁掉那只眼睛！”
尽管是面对着这样的逆境，仍然有不少身经百战的士兵，能够扛着心理跟生理上的双重压力，冷静地思考出对策。
跟海族缠绵不休地斗了十多年后，能存活到现在的战士，大多都拥有着足够坚强的意志，让他们可以支撑着战斗到生命结束。
不过白墨显然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仅仅是在下一瞬间，无尽的白光便从“天眼”中涌出，直接就将方圆千里的位置覆盖。
所有从地面射向天空的攻击，都被淹没在了光的海洋之中。
光芒在将所有攻击一扫而空后，便迅速向着四周扩散。
白光到达身体的那一刻，许多士兵都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降临，却发现它直接就穿过了自己，径自走向远方。
“地震了？！”
正当地面上的大和军，以为这轮攻击就此结束的时候，海天之际传来的微微颤动，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作为一个经常会面临地震的国家，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常客，说不好还能利用一番。
但随即来自通讯网络的咆哮，彻底地击碎了指挥部的幻想。
“海啸！特级警报，出现了一场环大和的特异海啸！全国上下所有人，马上撤离到高地！”
用卫星监控着周遭情况的京都指挥部，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绵延数千公里的海岸线，全部都被数十层楼高的滔天巨浪包围了！
一张望不到边的海啸巨网，正以每秒数十米的速度收紧，似乎是要将整个大和打包起来。
他们紧急向全国发布广播，呼吁民众立即离开低地。
战场上的军队也接到了这个通知，但却只能在广域念力场中缓慢挣扎。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看着远处地平线上的那道白线，在天空中不停攻击着漩涡却收效甚微的虚们，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转身向东方杀去。
既然他要用如此酷烈的方式彻底灭亡大和，那么他们也要拉着白之大地更多的人陪葬！
“他绝对反应不过来的，只要我们能冲进去，就能替所有人报仇！”
“你能洪水灭国，我们就能用极寒灭城！”
得知海啸消息以后红了眼几个虚，打算借助举世无双的速度，直接杀到白之大地内的大城市内，进行无差别的屠杀，为即将死亡的同胞复仇。
站在本阵中央的山本，则要比虚们冷静得多，他眺望着海岸边汹涌而来的巨浪，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一次直面海啸的经历。
“我记得那时候他是站在我的左边。”他莫名想起了这个细节，然后抬头仰望天上的那只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现在的他比起当时强大了何止百倍，海啸在当时都没能拿他怎么样，现在就更加动摇不了他半分。
只是他自保有余，甚至保护一个城市都有余，但要保护整个大和，仍然是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参与这场战争的，最低也是三阶层次的战力，有着生命场的保护，只要不是太倒霉，都不会葬身于海啸当中，当然前提是普通的海啸。
但听着远处震耳欲聋的声音，看着白光过后一片灰蒙蒙，无比压抑的天空，还有那只高高在上审视一切的“天眼”，没有人能够心如止水，仍然无动于衷。
“你们也留下吧。”当虚们生出以牙还牙的想法时，白墨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通信网络中。
“玄华万相。”一阵微不可查的波动掠过，所有的虚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以前，都被白墨的化成波动的玄华给困住了。
“你也困不住我们！”深陷在无边无际玄华波动的虚，疯狂地攻击着一切阻碍自己的东西，用超低温流光的身体，跟白墨的玄华对耗。
“以你们的力量，完全消耗掉我这个投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失去了外界的能量来源，凝聚态物质能稳定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
“怎么可能！”白墨平淡的回答，让他们有些心生绝望。
“漂亮的极光。”
他从到达之初，就看到了京都方向有几道常人无法看见的，不间断的高频微波能量传输流，在源源不断地为这几个虚，提供维持身体稳定存在所需要的能量。
正是这些在他眼里色彩缤纷的能量流，时刻为白墨标注着虚的存在。...
第四百六十八章 雪
几只白色的大手从虚空中骤然出现，遮断了连接虚与微波发射基地的能量联系。
“轰！”
“轰！”
“砰！”
失去了海量能源维持超低温状态的凝聚态物质，在周遭常温空气的热对流侵蚀中迅速升温，仅仅是维持了不到十秒就被打回原形，一个接一个地发出了沉闷的爆炸声。
“怎么只有这种效果！”虚的控制者看到这个结果后，非常惊讶地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他们留在载体上的部分意志，瞬间就随着液态光体灰飞烟灭，位于主机的数据化意识也因此暂时陷入沉睡。
原本足以夷平一座城市的湮灭爆炸，现在仅仅是将周围炸出了一个直径不到二十米的空洞，多余所有的破坏力，都被遍布整个战场的玄华波动所吸收。
恐怖的能量冲击以波动为媒介，向外无声无息地被分摊扩散，很快就被平复下来，以至于在身处战场下方的普通士兵看来，它们完全就像是被随手摁灭的烟头，连一丝影响都没有被泄露出来。
……
“报告，四大防御圈都已经完成，预计可以抵挡四十七秒后到达的特大海啸！”正当山本皱着眉头，看着肆虐的天眼时，来自手下的报告总算让他稍稍舒展开来。
由于大和四面临海，没有办法像其它国家一样放弃沿海地区，将城市迁往内陆，所以他们为现有的四个大城市集群，都修建了类似当年华亚联邦最先建造的灵能防护罩，以抵挡海族的冲击。
于是在今天，这几个设计时以最高规格建造的城防灵能护罩，被大和再次紧急启用，保护国家的主要部分不被灭世洪水破坏。
前线的部队里，很多人一开始都有回后方救人的冲动，因为他们的亲人、朋友，通通都在后方，不由得让他们心急火燎。
但在听到前线指挥部的一个通知后，他们将信将疑地停住了脚步，眼里带上了跟山本一样极度疑惑的神色。
没有人清楚，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作为人的存在，他的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
“你们有没有发现，海啸前进的速度似乎减慢了？”升起多层的灵能护盾还有阴阳阵法以后，城内正进行实时监控指挥部，通过战区监测仪发现了这个事实。
“每秒三十五米，三十四点八，三十四点六……”看着呈等差数列均匀下降的速度参数，身处地下掩体的技术人员感觉更纳闷了。
海啸登陆确实会减速，但减速绝对是非线性的，不会像现在一样均匀下降。这种诡异的数据，让他们怀疑是不是测速仪出了问题。
“按照这样下去的话，海浪的速度……恰好会在到达防护圈时变成零！”一个心算速度不错的技术员，几秒钟后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运算结果。
“他到底是要干什么……”来自后方指挥部的最新结果，再一次让山本感到疑惑，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那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因为伴随白墨到来的，是一场足以淹没整个大和的海啸，但却被计算出来，正好会在防护罩前停下。
“怎么突然冷了那么多？”
“见鬼，下雪了！”
看着即将到达的海啸，还有无缘无故出现的雪花，指挥中心的人又一次紧张了起来。
尽管他们有着丰富的对抗海族的经验，但在以往的战斗中，顶多也只会出现局部地区的异常环境，而这种一望无际的，伴随着海啸而来的风雪，实在是对他们常识的巨大挑战。
“防护圈外的监测仪显示，海啸速度不断减慢的同时，周围的温度也在不停地快速下降！”
“那只眼睛，居然还能够影响到整个大和的天气吗？”
“我们的想象力，终究是被力量所限制住了……”一个底层军官眺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不由得感慨道。
跟意欲淹没一国的海啸，以及望不到头的暴雪相比，他感觉自己还是太过渺小。
……
“按照我们的情报，白之大地的天气，已经完全交由了那个所谓的系统控制，所以出现这种违反常理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留在这里的诸位，都是愿意为保卫大和而战的勇士，绝对不能因为这种妖异天气就放弃信念！”
后方指挥官看着再一次低落下去的士气，也不得不亲自站出来说话。
可惜他的话并没有太好的效果，倘若不是计算出来海啸会刚好停下来，想必现在底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真正精锐的战斗力，早已经被山本带到了前线迎击入侵者，留守在京都后方的士兵，几乎全部都是二阶跟二阶以下的战斗人员。
他们到那个近乎是神仙打架的战场上纯粹是送死，甚至连炮灰都算不上。
因为回荡在整个战场上的，无差别不间断的次声波扫荡，会搅碎一切没有生命场保护的生命体他们的内脏，让他们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对付同是血肉生物的海族，这些士兵能够勇猛无畏，但面对这种凶残的灭世天灾，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难道要向着海啸开炮？
迷茫的情绪不断在指挥部内蔓延，战前他们设想过前方战败，敌人大军压境，大和方面只能死守四大都市圈，设想过惨烈的巷战，但却从来没有过被天灾打败的预案。
变得越来越慢的海啸，原本在重力的作用下，应该逐渐支撑不起自身超过十层楼的高度，水墙会慢慢崩塌，直至到最后无力倒地。
然而这次诡异的海啸，明显是有着一个幕后的推手，让它摆脱了人类以往对自然海啸动力学的认知。
近百米高的巨浪，在上岸后仍然不减气势，仍然像一堵高墙一样平稳前进，跟严阵以待的军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降温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整个京都都市圈，都会被冰封起来，电脑模拟显示，海啸带来的海水结冰后，会形成一个冰盖，将我们都盖在里面！”
几个战地气象学家，心急火燎地向指挥中心报告了，他们刚刚模拟出来的效果图。
PS：总算100字了。。。离400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四百六十九章 断水流
“元帅，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请您下达命令！”虽然山本依然颇有耐心地站在原地等待，但身后的副官川田在巨大的压力下，已经变得有些焦躁。
突然出现后又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堆灾难的敌人，站在战线另一边对峙的变异军团，肆虐的天灾，每一件事都让负责处理具体事务的副官头疼。
再加上对后方家人的担心，川田现在也只是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不需要，他的目标不是我们，倒不如说，这只是真正战斗的余波。”山本将自己的感知从极远处收回来后，开始下令让手下的人有序撤退。
“朽木你说得对，这场战斗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徒劳的。”自言自语地说出这句话后，他眼中透露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遵循您的意志。”川田看到领导的眼神不对劲，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将命令传达到属下的指挥官那边。
作为一个从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副官，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等级分明的军队中，身为一个下属，不应该对主官有太多的质疑，刚才的追问，实际上已经是有些超出自己的界线了。
……
“大和的海啸是怎么一回事？！情报里白之大地并没有制造海啸的能力吧？！”尽管清楚结果几乎已经注定，但无数人仍然在密切地留意着这场战争的走向。
“还有这种影响一国天象的降温……至少需要十个对应的六阶超能力者，才有可能做得到，白之大地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底蕴？”
“七阶的力量有多强？”
“那只眼睛，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如其来的变故，给万里之外围观这场战斗的人们，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真正的战场，不在大和。”此刻的南美大陆，站在巫塔最高层的红巫王，跟山本说出了类似的话。
每一个六阶的高手，都在用自己最为擅长的方式，留意着那场战斗。
借助巫塔的加成，他没有借助卫星，也直接“看”到了大洋深处，那汹涌澎湃到了极点的灵能，跟无尽海水的对碰。
真正的战场，在大和天元岛东南，上千公里外的太平洋深处。
自数十亿年前，海洋在地球上形成以后，这里就一直被厚重的海水所覆盖，阳光只能投射到表层的海水之上。
深海，永远是一片黑暗。
但哪怕是在黑暗当中，仍然孕育着生机，而在灵气时代到来以后，海底火山的爆发，更是让海底的生物，迎来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转变。
这里是海族的大本营，克苏里殿城的所在地。
经过十多年不计成本的建设投入，克苏里殿城成为了海底种族在各种意义上的中心，以大祭司瑟雷斯为首的神权帝国，影响力从殿城向四周无数的部落辐射开来。
位处黑暗深海的克苏里殿城，是一个不需要光的城市，自然也没有各种浮夸的装饰，因为这些在黑暗中都毫无意义。
不能被看到的美，对于很多仍处在原始部落时代，视力近乎为零的海族来说，跟垃圾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包括在殿城中央的神宫，因为能够进入神宫的海族，无一例外都是能够在深海中视物的强者，它们在瑟雷斯的引导下，也逐渐有了跟它一样的虫族审美。
触手、肌肉、器官、毒液，这些在人类看来大多是阴暗吓人的描写刻画，在这里就像是教堂中亮丽的史诗壁画一样随处可见。
一切的一切，都宣示着它们跟陆上的人类文明，还有被人类文化深深影响的陆上变异生物所组成文明迥然不同。
灵能化的厚重海底花岗岩，是建设克苏里几乎唯一的材料，在海里冶炼金属极不容易，即使有着灵能的辅助，跟取之不尽的矿石，钢材仍然无法成为建设城市的主力。
不过今天，这片被海水覆盖了数十亿年的土地，似乎是要迎来它久违的第一缕阳光。
洋流被截断，海水在分离，风暴在咆哮。
这片海洋在不知名的伟力下，被硬生生地切开了一个看不到头的伤口，伤口不断地扩大，开裂，让温暖的阳光照射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洋深处。
周围亿万吨海水被挤开带来的庞大压力，也未曾让这个人为制造的海洋缺口缩小半分，混乱的气流跟暴躁的洋流，在切口的两侧逐渐形成巨大的风暴。
被挤压开来的海水，它们形成的波动不断向外传递，最终变成了一场席卷整个太平洋沿岸的海啸。
大和本土所面临的海啸，不过是海洋暴怒的冰山一角，只是他们作为离战场核心最近的一个国家，最早直面海啸余波的冲击而已。
数千米厚的海水屏障，被一层一层地剥开，一个完全由光组成的巨大人形，逐渐在缺口中形成。
光人跟海洋的伤口一同膨胀，看起来就像是要将海洋撕成两瓣。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的快。”惊涛骇浪当中，一道精神波动在神宫深处传出。
上方发生了这么巨大的变故，身处克苏里殿城中心的大祭司瑟雷斯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但这么直接的方式，还是太超出它的想象了。
它曾经设想过人类好几种反攻海族的策略，却从来没考虑过现在的情况，居然会有人强行在海中心，用自身的力量对抗大海，暂时排开一整片区域里所有海水来直捣黄龙。
“该结束了。”白墨现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正式开始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难怪……原来你是拿到了那个伟岸存在的传承。”看到以光人形象出现的白墨，瑟雷斯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个惊鸿一现的身影。
“传承？也许是吧。”白墨发现瑟雷斯似乎误解了什么，但也没有想要多解释的意图，毕竟那个光人确实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开始还是白墨主动排开前进方向上的海水，到后面全功率输出以后，简直就像是大海主动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恐怖的精神念力，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四百七十章 命
“没有任何的技巧，这样完全就是对精神念力的巨大浪费。”瑟雷斯看着眼前随意挥洒精神力的光人，不由得有了这样的想法。
它作为虫族集团中的变异脑虫种，专精的方向同样是精神念力，于是很自然地就将自己掌握的技巧，跟敌人表现出来的技巧做了一个对比。
“简直是拿着火炮当锤子攻击对手的原始生物！”
不管怎么说，它也是整个海族的精神领袖，即使是面对这个划开大海而来的恐怖存在，瑟雷斯还是保持了足够的镇定，去讽刺来犯的敌人。
未战先怯的话，接下来就不用打了，为了对付这个前所未有的疯子，瑟雷斯做了大量的准备。
“高度不同罢了，人类每分钟为了维持体温所消耗的能量，蚂蚁也许一辈子都用不完，但在人类眼里，这不过是本能。”
此时已经膨胀到数千米高的光人，将海水硬生生地挤开了一道宽度近万米的裂缝，制造了一个在海中心的真空地带。
海洋洋流、大气环流被粗暴地扭曲，以往三五年才得以一见，一旦登陆便可能造成罕见破坏的超强台风，现在正在裂缝的两侧，像是不要钱一样地生成着。
成型的飓风不断地被新生的飓风干扰，进而互相消磨、融合，最终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臃肿风团。
风团本能地想要往大洋的四周扩散，但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死死地限制在了原地，变成了环绕战场的风墙。
“你就笃定能够碾压我们？！”瑟雷斯有着自己的倚仗，此时还显得相当的自信。
白墨没说什么，用动作代替了言语上的回答，一掌拍向海底殿城的中央，也就是瑟雷斯所在的位置。
看似笨重的巨大光人，实际上动作却快得恐怖，由各种能量构造的身躯，根本不存在巨大惯性这一说。
像极光一样绚烂，以电磁风暴为架构的手掌，在半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压在了克苏里殿城的城防守护大阵上。
负责阵法控制的海族，都还没来得及向上级报告情况，便看见了阵法表面的无数龟裂，然后被反噬所伤。
“两秒钟，足够了。”瑟雷斯通过自己的精神感知，计算出了自己还剩下的时间。
“不是只有你才懂得构造群体网络的。”它一下捏爆了身前的精神宝石，发动了底牌，“我们才是真正的行家！”
一道特殊的精神波动，瞬间就传递到了整个世界。
……
“怎么回事？似乎有人在抢夺我身体的控制权？”正在美利国享受人生的凌天，突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体内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想要远程控制他的身体。
原本的华亚联邦被白色恐怖笼罩时，身为华亚联邦的高层，同时也是潜意识虫族间谍的他，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指引，提前半天离开了联邦。
这背后自然是瑟雷斯的手笔。
“我可是虫群的主宰，想要抢夺我的身体，就等同于要跟所有我麾下的虫子拼精神力总量，不管你是谁，你都输定了！”他轻轻摇晃高脚杯里的酒液，然后自信地想到。
只是还没等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意外就发生了！
“怎么回事！”凌天抓狂地发现，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一直以来都可靠无比的虫族大军，竟然在这一刻倒戈相向，反过来将要他的意志吞噬！
没有了网络中巨大的精神力加成，他这个纯靠嗑优化液跟各种天材地宝踏上五阶层次的家伙，瞬间就变成了五阶里最弱的一群。
“我不甘心！”一声惨叫后，凌天的意识逐渐沉入黑暗，手上的酒杯也应声倒地。
旁边一直陪伴着他的女孩，看到这一幕后吓得六神无主，赶忙用力推开了靠在自己身上，突然变得像尸体一样僵硬的男人。
“为什么，这会是一场骗局……”死前的一刻，凌天凭借着自己五阶的精神力燃烧一切，看到了背后真相的一角。
原来他当年的奇遇，在荒岛上捡到的虫族基地，还有麾下的虫族部队，全部都是被人精心布置好的一个局……
发现自己的努力分文不值后，万念俱灰的他这一刻很想哭出来，但发现自己已经连眼角肌肉都无法控制。
“我命由我！不由你！”
尽管凌天最后也没看到幕后黑手的真正身份，但愤怒的他没有再去思考太多，直接选择了引爆唯一他还能控制的东西——灵魂，这是他对幕后之人最后一点的反抗。
“砰！”
一瞬间，凌天的头自爆开来，红的白的溅了只穿着比基尼的女孩一身，几乎把她吓得尿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名叫安娜的女孩，她本能地舔了舔变得有些干涸的嘴唇，却尝到了一点略带甜腥味的液体。
然后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吞进嘴里的到底是什么！
吃进去的东西让她感觉十分的恶心，反胃，恨不得现在马上就去洗胃，但下一刻，她想到了更多。
这个男人的死亡该怎么处理，他怎么说也是一个五阶的大人物，牵扯到了大量的财富跟利益。
现在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所度假别墅里，要是被人发现的话，自己这个唯一的知情人肯定会有大麻烦。
“在那些大人物看来，我只是一只小蚂蚁，死活根本就不重要，甚至一个死掉的凌天，也远比我重要多了，等等，死掉的凌天……”
当安娜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在太平洋深处的瑟雷斯，也开始借助虫群网络的加持，用自身的精神力，去艰难抵抗那只完全由电磁风暴组成的大手。
至于死掉的凌天，根本不值得他多留心一眼，站在整个虫族网络的角度看，少他一个完全不是事。
当初培养他的最终目的，瑟雷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完成，让他继续活下去，不过是继续作为一个人类高层的情报搜集器去使用。
没了，也就没了。
眼前的恐怖敌人，才是现在唯一需要关注的东西。
“你不继续吗？”看着被虫群网络加成后的瑟雷斯，白墨平静地问道。
第四百七十一章 神灵
眼前的变化丝毫没能触动他，白墨化身的、遮天蔽日的光辉巨人仍然不为所动，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注视着下面的变化。
“他只是单纯的轻敌，认为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法获得胜利吗？”瑟雷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白墨在这个过程中竟然没有出手打断，不禁萌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虽然激活共鸣的时间只需要三秒钟，扣除护罩可以坚持的两秒后甚至只需要扛一秒钟。
但这普通人一眨眼一愣神便过去的一秒，足以让他们这个层次的超凡者交手数十甚至数百次。
所以它老早已经做好了一边对敌，一边完成网络共鸣的准备，根据手上的情报，瑟雷斯压根没想过敌人会礼貌地等自己完成激活。
“也是，这点加成在他面前仍然不够看。”尽管如此，瑟雷斯最后还是将原因归咎到了对方的轻视上。
来自全世界布置多年的虫群网络加成，让它的力量在瞬间获得了超过十倍的增幅。
只是跟随意一个呼吸都能引出风暴，一个动作就足以掀起海啸的超级怪物相比，看起来似乎还是不在一个数量级上面。
“自然之灵，降临于吾身！”第一重的共鸣完成后，瑟雷斯马不停蹄地开始第二段的变身，将它的精神波动，传递到了尽可能远的地方。
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敌人给了这样的一个机会，让自己能有充裕的时间完成准备，它当然是不会白白浪费。
对付这个恐怖的敌人，做再多的准备都不为过。
周围数量庞大的底层海族中，一大半因为海洋的巨变而被狂暴的洋流冲致晕厥。
它们当然不会被淹死，但洋流带来的无数漩涡，将抗打击能力稍弱的一些，通通都甩了个七荤八素。
剩下的清醒的少部分海族，它们大多数都是长年生活在黑暗的深海，跟阳光完全没有交集。
从海的裂缝中洒落到它们身上的阳光，虽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仍然让这些习惯生活在黑暗当中的生物本能地感到异样的难受。
“砰！”
“砰！”
……
清脆的破裂声此起彼伏。
深海生物为了对抗海底深处巨大的水压，体内的气压要比陆上生物体内的气压高出一大截。贸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它们，几乎就像普通人直接暴露在太空环境一样痛苦。
醒着的那些还好，可以暂时强忍着身体想要爆炸一样的不适，一蹦一跳地快速弹回到裂缝两侧的海水壁障当中。
但晕过去的海族，它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原本溶解在血液中的气体，因为气压骤然降低而大量逃逸，在肌肉周围形成了密集的气囊，原本流线型的修长鱼体，肿胀得跟圆鼓鼓的河豚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海族并没有所谓的密集恐惧症一说，在瑟雷斯虫族某种意义上的反差美学中，密集的水泡可能还勉强算得上是一种美。
更有部分耐受性差的，直接就真的被当场“气炸了”，体内的器官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差炸裂开来，鲜血洒了一片。
……
瑟雷斯召唤自然之灵的同时，还很自然地将晕倒在空气中，已经濒临死亡的低阶海族，用念力温柔地扫回到水中。
深刻记得自己真正身份的它，原本并不会因为这些渺小的存在死亡而动容，多投放哪怕一秒的注意力，但随着对自然之灵的不断吞噬，它的意志也不免受到了一些影响。
原本瑟雷斯当年带领海族信仰的这个虚构的概念神自然之灵，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跟它合二为一，让自身蜕变成为神明，彻底摆脱原身虫群主宰的影响。
要是一直保持脑虫形态的话，日后对上昔日的统治者肯定会受到巨大的限制，它还想着能有一天成为整个星空虫群的最高主宰，绝对不能因为被克制而失败。
融合相当顺利，因为在它这个大祭司的控制下，海族信仰的自然之灵并不会诞生出真正的自我人格，只会一直保持着一张白纸的状态，直至最后这张纸被写满瑟雷斯的名字。
但神明保护信徒的本能，却在无意识间成为了它意志的一部分。
“想要成为神明的虫子，有意思。”白墨依然只是站在海洋裂缝中间，欣赏着下面的表演，并没有打断的想法。
当然更准确地说，不是他站在海洋裂缝的中间，而是他站在哪里，哪里就会以他为中心，撑开一个撕裂海洋的巨大伤口。
他无意识显现出来的超级念力场，直接使海水让出了一条通往海底的路。
数量甚至还要超过人类总和的，千千万万海族的信仰之力，成为继虫群网络共鸣之力后，瑟雷斯第二层更强的增幅。
灵能视觉下红色、黄色、橙色、甚至还有紫色的高阶信仰之力，像潮水一样涌来，无论是在质上，还是在量上，都要远远超过当年华亚联邦举行的封神大典许多倍。
华亚联邦毕竟是个盛行无神论的国家，封神大典使用的信仰之力来源，实际上也不过是些用钱买来的伪信徒。
单论虔诚度，他们跟已经变成一盘散沙的迈索国都比都差得很远，更别说海底这些从获得智慧开始，就接受瑟雷斯指引的生物了。
除去少部分海族的高层在变得足够强大后，会开始去思考这个大祭司的本质外，底层海族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真信徒起步，笃信自然之灵的存在。
汹涌的信仰之力开始以瑟雷斯所处的祭坛为中心，构建出一尊大小与光人不相伯仲的，五光十色的神躯。
信仰之力的注入，让整尊神躯不断由虚化实，形成实质性的威压，闪耀的神光照在受伤的海族身上时，也像万能药一样抚平一切创伤。
奄奄一息的“河豚”得以重新瘦身，恢复流线型的身材，因气压差过大而碎裂的内脏也得到修补，极个别当场死亡的倒霉鬼，它们的灵魂也被神光接引到了神体当中……
PS1：推个书，无限之狂蟒进化，异兽流。。。对主角不是人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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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果实
?
“自然之灵在上……”
“伟大的神明，消灭那个扰乱大海安宁的恶魔吧……”
“杀死我亲人的恶魔，以主之名，我唾弃你的坟墓！”
惊魂未定的一众海族，看到平日里信仰的神明降临，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不住地进行着虔诚的祷告。
对于底层智力开发并不充分，仍然处于半愚昧状态的弱小海族来说，自然之灵的信仰无疑是相当虔诚的。
但同样身处殿城的海族长老们，它们的信仰就很难像手下那样的坚定了，所以对展现出超乎想象力量的大祭司心情相当复杂。
跟下面那些只能终日活在深海，几乎不与陆上文明有所接触的下层海族不同，拥有强大力量，可以自如地切换海陆生存模式的它们，大多都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地去观察陆上世界。
它们就像一群好奇的少年人，用变幻成人类模样的化身，独自潜入图书馆、网吧、学校这些信息最为丰富的地方，默默地吸收着完全不同于瑟雷斯所教导的那一套知识。
随着智慧跟见识的越发增长，这些高阶海族渐渐发现，自己跟陆地上的人类之间，最初根本就没有多少仇恨。
一切的源头，其实都来自于它们共同的老师当年向人类发动了袭击，造成了难以解开的，不死不休仇恨的大祭司瑟雷斯。
只是大祭司作为它们的启蒙老师，也着着实实地教会了很多的东西，于所有人都有着大恩，在它没有做出过分疯狂的举动前，海族长老团并不愿意翻脸。
另一方面，瑟雷斯也隐隐有些察觉，自己的某些学生似乎知道得有点太多了，但它的力量并不足以阻止学生们探索的步伐。
克苏里的几大巨头，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完全不虚于瑟雷斯，让它很难为所欲为。
海族庞大的基数，孕育出了数量相当惊人的强大变异生物，这个数字至少是陆上人类强者数目的几倍。
但散落在全世界海洋的它们，更多只是向往着不受约束的生活，所以就连瑟雷斯本人，也只能聚集起其中的一部分组成海族政权，同时放任这些小诸侯的存在。
它一切的目的最终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海族的发展。劳心劳力地耗上不知道多少年，去逐个收复分散在各个角落的所有海族强者，对自己的力量恢复意义真心不大。
第三百七十三章 制约
“要不是她的制约，我怎么可能需要布置那么多东西！这个毫无传承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人变强的速度比我还快！”瑟雷斯无比怨恨地暗骂道。
它的基因图谱中，有着相当完整的虫族传承，比从一穷二白开始，完全在未知中摸索的人类他们的路要顺畅无数。
只可惜从六阶到七阶晋升的这个关卡，如果没有征得原主宰同意的话，就必须要先彻底毁灭刻印在灵魂最深处的印记。
因为任何一头虫子，在踏入力量强度相当于地球文明评定的七阶以后，虫族的所有基因信息都会对其开放，它便有资格成为新的主宰……
作为一个等级制度极为严格的种族，这样的事情在原主宰没有陨落的前提下，基本不可能会被批准，除非原主宰仍然能够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但拥有高度发达的智慧，已经习惯自由生活的瑟雷斯来说，重新回到主宰的绝对控制根本不能接受。
所以才谋划多年，决定搜集海量的信息感悟跟信仰之力，双管齐下冲破枷锁。
伴随着瑟雷斯的召唤，食用了被加料璇玑果的人，他们每一个的体内都窜出了一道无形的波动，向着大海飞去。
而在这道波动消失后，大多数人都感觉身体一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有极少数高阶的修炼者，才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可惜新版璇玑果是在几年前才被开发出来，服用者也还没有能够进入到五阶层次的人，不然还有可能将瑟雷斯埋下的暗手吞噬。
不过天赋异禀，能在短时间里爬到高阶的修炼者，又何须靠嗑这个来走进超凡者的圈子。
只是在瑟雷斯收割“果实”以后，它自然也没那心思，再用自身的力量，去对抗这些“果树”体内的排斥反应了。
海族血肉制造出来的璇玑果，排斥反应要远比同为人类灵枢制造璇玑果大，只是瑟雷斯为了自己的大计，将力量分出一部分，去尽可能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
“你们有没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在瑟雷斯收回投资的一刹那，极个别感知敏锐的修炼者，就发现了体内灵能运转起来似乎有一丝晦涩。
“力不从心？”旁边的同伴略带同情地看向对方的脐下三寸位置，然后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眼神。
“臭小子，想什么呢，我说的是灵能流动的速度！”被打趣的男人不痛不痒地反驳着某些污秽念头。
“没想到老哥还有这种操作，学了那方面的灵术。”同伴听完以后，继续跟他跨服聊天，飙着不着边际的荤话。
灵术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早已经远远超出了战斗法术的范畴，其在日常生活中的广泛应用，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从水箭术衍生出来的洁净术，精神控制衍生出来的安眠术等，都是一些衍生变种出来的应用。
当然少不了的，还有在享乐方向的发展，人类在享受上的追求，丝毫不弱于在力量增长上的执着。
最简单粗暴的，有用幻象术催眠自身，将某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癖好在幻象中让自己体验，以获得远远超过虚拟现实的感官享受。
说到底虚拟现实网络也是幕后有人维护的东西，一些奇怪的爱好不好曝光，但自己用灵术让自己陷入幻象甚至是梦境，享受独家高清虚拟现实，这就没有暴露的可能性了。
毕竟某些三年以上，最高死刑的爱好，还是藏着掖着比较好，周围人的鄙夷眼神，不是每个人都能消受的，梦里什么都有，还不用负责任。
更高端一些的，则是用灵术在一段时间内控制某些部位，从而达到某些原本只能通过嗑药才能达到的目的。
或是直接控制一部分神经，人为制造出强烈的快感，每年都不乏有死在这上面的超凡者，这种操作太容易出事了。
只是很快，刚刚取笑同伴的年轻人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也发现，自己的灵枢运作速度在逐渐减慢，变得有些不安分起来。
白墨无所谓地看着瑟雷斯完成收割，早在凌天提出改良方案的时候，他就已经留意上了这件事。
再怎么说，第一版的璇玑果也是出自自己的手笔，有人要改良总是要多关注几分的。
不过也是一直到进入万相境，站在一个更高的层次以后，他才完全看清了背后的算计，接着更是通过天网顺藤摸瓜，抓到了一些关于瑟雷斯主宰意志印记的线索。
至于新版璇玑果的使用者，在被抽走抗排斥的力量后会有些什么后果，白墨大致测试了出来，基本只会修为倒退一部分，并没有生命危险。
瑟雷斯的力量终究有限，它带走的也只是部分信息，跟镇压排斥的极小一丝力量。
白墨虽然一动不动，但周围不断增加的压力已经明示了他的态度，不继续突破变强只有死路一条。
“你一点都不惊讶，是早知道了我的谋划？”它明知故问了一句。
“相比起美利国那边的手笔，你的计划也不算太过火了。”白墨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大洋那边的事情，态度依然是云淡风轻，只是怒号的狂风似乎并不这么想。
“给我破开烙印！”瑟雷斯没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继续问下去，他还记得自己的根本目的。
不彻底摆脱本源印记，进入到新的层次，面对这如神魔降世一样恐怖的敌人，恐怕连远遁星空也是痴心妄想。
它在前面的积累其实已经跑得比所有人都快，但一直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不断地以积累打磨为由自我安慰着。
直到白墨亲自出来以死亡威胁，才让它下定了决心，反正不突破也是死，倒不如死中求活！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但我也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瑟雷斯不无恶意地想到，会不会是白墨在被红世之徒逼着突破以后，也有了这种逼迫其他人突破的恶趣味。
哪怕这个理由看起来很荒诞不经，但从他想要将这个星球的人类都用系统控制，变成类似虫群的种族，创造一个疯狂的国度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选择
“我该怎么办？”看着几分钟前还不可一世，转眼间却化作一具无头尸的凌天，安娜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她不关心这世界的另一角，太平洋上正发生着什么足以改变历史的大事，现在眼前的这个烂摊子，才是自己思考的主轴。
安娜是凌天的情人，别墅里平常也只有她一个人在居住，喜好安静独处的她，连全职的佣人都没有聘请，只会偶尔让钟点工帮忙清洁。
而这个热爱一个人生活的习惯，现在却是挽救了她的人生。
凌天的死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哪怕所有人都清楚她不可能杀得了对方，也还是会惹上一身极大的大麻烦。
勉强依赖虫族基地突破五阶后，认为自己有着基地的帮助后，就可以躺着升级，所以应该好好享受人生的宁天，越来越沉迷于纸醉金迷的生活。
豪车，豪宅，游艇，古董……各种各样的奢侈品成为了这些力量暴发户的常客，能够在诱惑中坚持苦修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凌天明显不是其中的一个，锦衣夜行并不是他的风格。
五阶的强者随便出手，在很多行业都能获得天文数字一样的收入，哪怕是丝毫不懂其它的技能，单凭力量本身就可以变现成大量的财富。
他们也经常会被航运公司邀请，成为镇船的底牌，维持少部分利润极高航线的海洋运输，因为在货物量这个层面，空运跟航运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有些大宗商品还是需要运输的
有着一个人形天灾级别的存在保护，海族也很少会派出炮灰部队去送死，因为玄华境的高手将玄华层打开以后，低阶的炮灰来多少都没有多少意义。
这种还只是最低级的跑腿，诸如各地的供奉，赠送的产业等等，那就更是没法算了，一个个的寡头，让金钱、权势、力量三者都高度集中到了一起，成为统治一切的永恒阶级。
凌天毕竟是个年轻人，在有了钱和力量以后，他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向着后宫梦想进发。
别墅买了一幢又一幢，就为了金屋藏娇。
他也不在意这些漂亮的美女是为了自己的钱而来，因为他需要的仅仅是一种自我满足的感觉，满足自己渴求的征服、收集欲望，两者之间可以说是利益交换关系。
早年的贫困经历，让他饱受被看不起的折磨，一朝发达后，自然是要足够的张扬，巴不得告诉所有人自己发迹的事情。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随着凌天最后的自我毁灭，一切都烟消云散。
“这幢屋子不能再住了，他两天后应该是到梅丽的别墅，到时候就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
想要过一把皇帝瘾的凌天，给自己的“后宫”做了一个“翻牌子”的日程表，每三天就换一个人来陪自己。
安娜现在的时间，正是自己的第二天。
一旦到第四天凌天都还没有出现，知晓安排表的下一任梅丽便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赶紧收拾好别墅里面的贵重物品，然后马上离开。”她很清楚孤儿院出身，没有任何背景的自己，不过是侥幸成了一个一阶的能力者。
“那些贪婪的鬣狗为了查清楚凌天死亡的真相，绝对什么都能做出来！”
“这屋子里……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是贵重物品呢？”望着桌面上一堆的首饰、现金，还有五花八门的灵材，安娜继续认真地思考着潜逃的问题。
“对……血！”她嘴上的血腥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凌天被爆头后溅到安娜嘴角的鲜血提醒了她。
凌天可是服用了大批的天材地宝后，才有幸突破资质界限突破到五阶的，因此他的血里，还潜藏了相当一部分的药力。
在腥味渐渐变淡后，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爽，开始慢慢地代替铁锈味的血，让她不禁精神一振。
当然这也因为安娜太过弱小，所以仅仅是一滴血，都能给她用一种微弱的，正在修炼的感觉。
“最大的财富，果然还是他……”此时的安娜，在食髓知味后，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无头尸体上。
“放开你的道德底线，吃掉他……你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不需要在靠依赖男人。”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道德，绝对不能做吃人这种丑恶的事情！”
“你又是怎么样想的呢？”安娜心里面的天使跟恶魔正在不断地交战，她有些举棋不定，下意识地打开了手上一直在把玩的怀表。
“姐姐，你会保护我吗？”
看着怀表里的照片，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在她脑内突然响起。
安娜想起了当年还在孤儿院的时候，两人发生的点点滴滴，但一场毫无征兆的海啸爆发，却将这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看作最亲近家人的女孩杀死。
“当然会！”她对那时候自己毫不犹豫的回答还历历在目。
“可惜我没有兑现诺言……”自言自语到这里时，安娜眼角的泪已经满盈，开始沿眼角滑落开去。
泪水混杂在脸上的血水，将她化的妆洗掉了一部分。
“但姐姐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为了向海啸的始作俑者复仇，她最终选择了力量，准备带走凌天的尸体，将它变成自己变强的资粮。
一具五阶强者的尸体，倘若能够忍着恶心消化掉大半，足以让她在大半年内冲到四阶的上游。
修炼过程中吞食了大量天材地宝的修炼者，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灵材，只是五阶层次的尸体实在太少，吃底层的转化率又太低。
除了白墨当时杀死的几个以外，十多年来五阶的超凡者们大多保持着点到即止的战斗，几乎都是一些切磋式的表演赛。
有着漫长的生命，一时的意气已经不足以成为让这群“老头子”豁出命去努力的内容，战斗的烈度被牢牢地控制在他们之间不会有生命危险的程度。
“无论怎么样，我也想变强！”
尽管她的力量离能够彻底杀死那个祸害还有很远，但不管怎么样，希望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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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美女与野兽
就在一位少女为了力量，决定越过自己的心理界限，化身复仇母螳螂的同时，被她所记恨的始作俑者，却正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给我破！”
为了击碎命运的束缚，瑟雷斯催动了自己最后的布置，很快数目难以计算的波动，便从全世界的二代璇玑果使用者身上出现。
这些携带着大量繁杂修炼信息经验的波动，一道接一道地融入了它的体内，成为了突破的资粮。
原本饱满的庞大神躯，则在它的怒吼中逐渐向内坍塌，重新化作一道道精纯的信仰之力。
信息与能量的洪流，像海啸一样冲刷着它身体的每个角落，试图冲垮一切可能存在的限制之力。
在这样破釜沉舟的逼迫下，隐藏在最深处的本源印记，终于显出了它的原型。
一个遍布全身的烙印网络，开始在瑟雷斯的身体表面显现，由内而外紧紧地封锁着它的任何举动。
金光闪闪的纹理中，一个恐怖的意志缓缓苏醒过来，周围肆虐的风暴，在它出现的一刹那，全部静止了下来。
气流也好，洋流也好，通通都恢复了平静，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所有的波动抚平了一样。
“终于来了。”白墨淡淡地说道，一切都还按着他的预料中的剧本前进。
一道形如实质的精神波动，以瑟雷斯为中心扩散开来。
只是当它想要逾越战场边沿，进一步探查整个星球状况的时候，被另外一道强度相当的波动给拦住了。
“嗯？”在遇到实质性的阻碍以后，那道意志总算是认真了起来，不复最开始的散慢。
能够挡住它的精神侵蚀，才有资格成为被注意到的对象。
“你好。”一个虚幻的少女出现在即将崩塌的神躯之上。
她手提着长裙的一角，向白墨盈盈一礼。
同属形象可以千变万化的层次，虫群的主宰在读取了瑟雷斯的记忆后，变化成了人类审美中相当赏心悦目的美少女形象。
作为曾经跟众多种族打过交道的星际生物，它很清楚绝大多数的存在，都更喜欢跟符合自身审美观的生命交流。
相近乃至相同的外貌，很多时候都是跨种族间良好交流的开端。
当然一切都建立在力量的对等上，倘若没有相称的力量，直接读取思维要比交流省事得多。
“你好。”白墨在看到少女的同时，也让光人摇身一变，幻化成了类似虫族生命的模样。
反正对他们来说，外表的变化都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新生的强大存在，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站在我这方，参加一场伟大的战争吗？”一个温柔的女声，上来就向他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虫族主宰的意志借助强大的精神力，让空气按着自己的想法震动，说出了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
“战争？”
“对，战争，一场延续了上千年的战争。”相比起手下要突破自己掌控的事，这位主宰似乎对拉拢白墨更感兴趣。
一个新生的同阶强者，值得它花心思去应对，特别是在战争当中。
虫族主宰的话，第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天网从瑟雷斯身上抓取到的情报，并没有包括这方面的信息。
他原本只是想要跟对方进行一次有限度的交流，因为从脑虫的部分记忆中，白墨大致清楚了虫群主宰的力量层次，大致是属于本体强于自己，但投影略逊于自己，可以平等交流的情况。
“他的目的，居然只是要直接跟主宰对话…难怪会放任我的突破。”身处重重包围当中的瑟雷斯，这一刻总算明白了白墨的用意。
只是想明白这些并不能帮助它解决眼前的困境，瑟雷斯现在所有的心思，都被牵制在了寻找烙印网络的薄弱点，不断地进行冲击。
每一次的冲击，都大量消耗着它苦心积累的底蕴，不过它根本来不及心疼。
因为它很清楚，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主宰绝对不会选择原谅任何的背叛者，失败，便等同于死亡。
“又一个被自由绑架的可怜虫。”天上的少女说道，“整整七百年了，还是有试图逃出去的蠢蛋。”
这个声音毫不在意地将瑟雷斯称作蠢蛋，丝毫听不出一点的愤怒，让白墨听起来就像是母亲教训自家的孩子一样。
“主……主宰！”听到这个源自灵魂的声音，总算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以后，之前一直沉浸在突破当中的瑟雷斯，它硕大的身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哪怕它已经决心要反抗自己被控制的命运，但面对着自己之前已经服从了数千年的主宰，瑟雷斯还是有一些习惯性的害怕。
“帝流浆这种可恶的毒药，自由真的就那么的好吗，让这些蠢蛋一个接一个地懂得了逃跑！”没有管旁边的白墨，仍然附身在瑟雷斯身上的主宰自顾自地说道，言语间似乎还有着深深的怨念。
“……”
瑟雷斯已经没有了任何精力去反驳，光是要在收缩力量越来越大的烙印中生存，就耗费了它所有的心思。
以低阶之身，去冲击一个高阶生命设下的束缚，实在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瑟雷斯准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只是自诩有五成的机会能够突破成功。
“帝流浆？”白墨感觉这个词似乎有点耳熟，但又不很确定是在哪里听过，于是下意识地念叨了一下。
“……”
话题突如其来的转向，让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白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一个初次见面，或者说是连面都没有见过，就邀请他成为战斗盟友的家伙。
另一边的虫族主宰，究竟是怎么的一个存在。
“主宰之母，不要忘记了我的存在！！！”
“流落到宇宙另一角的小家伙，我又怎么会忘记你。”
“像你这样的坏孩子，我已经收拾过太多了。”主宰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看着下面艰难挣扎的脑虫。
“夏合文明那群家伙，居然不计成本地用给各种妖类开启灵智的帝流浆，撒到我们的战斗主力当中！”想到这里，少女不禁黛眉轻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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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勇气
为了对付只有一个统一意志的虫族，它们的敌人经过多年的拉锯战以后，想出了这条开启中下层虫族智慧的绝户计。
虫族在军事上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它们能够像傀儡一样，做到绝对的令行禁止。
每一头虫族，都可以不惜任何牺牲完成任务，面对必死的局面仍然能稳定发挥，坚持到最后一刻。
但是这一切，其实都是建立在基础虫族军队缺少独立自我意识之上的。
拥有高度智慧的生命体，对死亡的畏惧早已经刻印在了灵魂的最深处，哪怕有着诸如自由、大义、国家、民族等宣称高于生命的概念，真正有勇气为之赴死仍然是极少数。
只是虫子不同，因为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所以它们不会思考生命的价值，自然也就不会有诸如害怕死亡的感觉。
被折腾得不轻的夏合文明，正是针对这一点，采用了开启敌人灵智的迂回战术。
有了智慧跟独立的自我意识就会诞生思考，虫群内部终有一天会出现更多的声音，也许最后能给这场已经持续了上千年的战争，画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哪怕这个最终目的实现不了，有了“怕死”这个概念的虫子，战斗力毫无疑问会大幅下降，给战争的天平减去一块沉重的筹码。
偶然流落到地球的脑虫瑟雷斯，正是因为敌人的馈赠而获得了智慧。
变得越发聪明的它，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不断寻找逃离的机会，最后在机缘巧合下，被战场上的空间裂缝切断了虫族主宰单方面的控制。
“我不甘心！”被体表的金色网络捆了一层又一层后，挣扎越发无力的瑟雷斯用愤懑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着自己上方的少女。
包含怒火的八只眼睛，甚至真的化为实质性的火焰，让悬浮在半空中的少女她的裙摆自燃起来。
只可惜眼前看似娇弱的少女，本质上依然是一头纵横星空的庞大生物，是万虫的主宰，仅仅是一个眼神，她就彻底熄灭了身上燃烧的几道青色的火苗，连死灰复燃的机会都不再有。
“不可能！为什么差距还是这么大……”瑟雷斯自问自己通过信仰之力跟璇玑果的收割，已经做到了六阶的极致。
它觉得现在反掌就可以秒杀任何七阶之下的敌人，即使是跟初入七阶的对手战斗，也有着足以自保的力量。
“如果连我都失败了，那真的有谁能够逃脱吗？难道只能永远停留在六阶？”瑟雷斯有些怀疑虫生。
跟它一样当年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虫子还有不少，只是碍于主宰的威势不得不隐藏起来，但现在看来，自己的难兄难弟们应该都没能逃过毒手。
“不站在同样的层次，根本就不可能认清我们之间的差距。”少女平淡地诉说着一个事实。
一旁的白墨听到这话后并没有说什么，仍然保持着虫族生物的形态，默默地看着两人的交流，他在思考对方刚才提到的战争二字。
被逼着匆匆踏入万相境以后，白墨不断地被道化状态侵蚀，力量的增长就从未曾停止过。
直到现在，他已经得到了相当于刚突破时数十倍的力量，所以由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瑟雷斯的抵抗。
倘若不是为了要引出它背后的主宰，之前准备的、让瑟雷斯觉得自己还有翻盘机会的布置通通都不会出现。
在白墨起杀意的瞬间，死亡便会降临到它的身上。
“闹够了的孩子，是时候该回家了。”少女在空中踏着欢快的步伐，突然出现在被金色烙印纹裹得严严实实的瑟雷斯身后。
她伸出手向前探去，看似盈盈不堪一握的玉手，直接就穿过了金色的一层，毫无阻碍地捅破了几乎已经被完全抽空的神躯，一把抓住瑟雷斯的神格核心。
“好好的虫族，当什么神棍！”此刻的她，莫名地有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这个世界的伟大存在，有谁能拯救我吗？！我愿意付出让您满意的代价！我真的不想再过那种行尸走肉的生活！”
自己万般准备，算计无数，最后却依然是被主宰以力破巧随手解决，陷入绝望境地的瑟雷斯开始病急乱投医，漫无目的地祷告着。
封神者本不该有信仰，但它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这些小事都被抛在了脑后。
好不容易才有了完整的自我，有了思考的自由，它绝不愿意放弃，重新回到那种浑浑噩噩，对主宰惟命是从的状态。
“这是……来自太平洋方向的祷告信号？”一些效仿当年华亚联邦封神大典而制造出来的神道高手，接收到了来自瑟雷斯的祷告。
只不过他们无一例外，在得知了它的具体方位后，都立刻放弃了继续联系的想法。
开玩笑，太平洋上神仙打架的事情，谁插手谁死。
随便一点的余波，都掀起了翻天的海啸，要不是几大国的沿海地区早在多年前就清空成前线区域，十多年前那次席卷全世界的海啸惨案大概还得重演一遍。
太平洋在那几位真的可以翻云覆雨的大能看来，也许就跟洗澡的澡盆子差不多。
核心神格碎开成上百块的一轮教余孽拉姆多，他同样接收到了瑟雷斯的信号，只可惜也是没有接盘的勇气。
倒是光圣教的概念神，凭借本能想要出手，截取这份庞大的信仰之力，不过很快，它的链接就被主宰化身的少女给扭断。
“这孩子可是我的东西……”砍断了所有伸出来的手以后，她微笑着说道。
从外表绝对看不出来，这个文弱得像是一阵风吹过都会倒的女孩子，能够面不改色地掏出敌人的“心脏”。
随着神格核心的取出，靠着临时吸纳无数海族信仰之力而构造出来的神躯，终于是迎来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悍然崩塌，然后坍缩成一小团。
同时消失的还有烙印符文，被封锁的对象消失以后，它们的使命自然就完成了，于是纷纷化作几道流光，重新融入到少女的身后。
ps：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码字速度orz
接着顺便推个书，，嗯，看标题大家都能猜到是什么类型的了
最后感谢云瑂大佬寄来的礼物……应该不是刀片或者女装吧，我还没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枭雄
“我恨呐……！”被牢牢困在正十二面神格晶体内的瑟雷斯，这一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力量核心——神格晶体，在蓝色的灵能火焰中缓缓熔化。
从少女身上源源冒出的幽蓝色火焰，不断地灼烧着她手上那颗散发着夺目光辉的神格晶体，她为了能够顺利地带走瑟雷斯，决定先彻底毁掉它的神道力量根基。
“我们不需要信仰，这种来自其它生命意识的污染。”
她显然是恨极了夏合文明在虫族网络中制造独立意识的行为，连带着把信仰神道这样一条道路也记恨上。
夏合文明手上的帝流浆，开灵的成功率其实并不高，但还是在虫族的网络中埋下了一批反抗的种子。
这些潜藏的地雷，着实将她恶心得不轻。
在之前的战斗中，她从来都不需要担心，战役的执行安排会出现什么问题，因为手下必定会拼死完成任务。
但自从帝流浆这种东西开始搞事以后，她现在居然要担心手下的忠诚！
对于一个虫族主宰来说，需要担心麾下虫族的忠诚度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摸鱼、偷奸耍滑的虫族，在她看来根本就不配叫做虫族。
但偏偏开启智慧这种事情，出现的可能性又是完全随机的，根本防不胜防。
“烧！”
为了不让已经半只脚踏入七阶门槛的瑟雷斯，拥有理论上的那么一丝翻盘的机会，同时也是为了释放自己的怒气，她决定放弃自己的这个分身，将它化为灵能火焰的燃料。
伴随着熊熊的烈火，少女的裙摆也开始燃烧了起来，从拖地的长裙变成过膝的半截裙，又从半截裙烧成了短裙，露出度越来越大。
蓝色火焰的脚步并没有就此停止，短裙很快变成了超短裙……
不过并没有什么福利，因为她的脚在这时候也开始了燃烧，火焰从脚掌烧到小腿，再由小腿吞噬到大腿根部的位置，很快追上了裙摆的消失速度。
……
经过火焰的一轮消化，神格结晶此时已经不复最初完美的正十二面体形状，表面变得坑坑洼洼，不时还有些金黄色的液体，滴落到蓝火的核心当中，滋啦一声化作一团雾气。
白墨仍然是不发一言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瑟雷斯这个在地球搞出了无数大新闻的枭雄它最后的结局。
平心而论，虽然瑟雷斯对人类社会造成了难以接受的破坏，直接间接地导致了数亿人的死亡，还有更多人的无家可归。
但白墨对它的恨意，也仅仅是止于它发射的核弹，将自己在天海的家扫平了这点。
因为倘若没有它对各国经济、政治上的沉重打击，带来了大量了权力真空，新生的超凡者们也不大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入到权力的中心。
瑟雷斯对大城市针对性的核弹攻击，让无数聚集在大城市的人类原有精英死亡，官僚机构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
而随后十年间发动的多次海族登陆战，更是逼着日益缺乏安全感的人类，加速向着强者为尊的方向走去。
正是在这种大前提下，让一批草根出身的开拓者抓住了机会，一跃成为了核心统治阶层的一员。
某种意义上来说，瑟雷斯也算是一手催熟了新时代，成就了他们这一批人的上位，虽然过程异常的残酷，前前后后有数亿人为此失去了生命。
它在满足一己私欲的同时，也用鲜血和杀戮，变相加速了旧时代体制向新时代的转向。
不然单靠着人类内部的自然更迭，草根出身的超凡者要成为上层，恐怕需要一场更为艰难的争斗，现在却是因为一串核弹炸死了一片既得利益者，轻松地让他们填补了权力的真空。
“倘若这样想的话，我还要谢谢你？”依然保持着虫族形态的白墨，向面前被灼烧得奄奄一息的瑟雷斯举起了一根触手，开玩笑般地敬了一个礼。
……
然而瑟雷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笑出来，它反抗的力量根基，被少女以失去半个身体的代价彻底毁灭。
摆在它面前的，只剩下了唯一的审判结果——独立的自我意识被封印起来，重新成为虫族大军中，无条件执行主宰命令的一员。
本质上已经能当半个七级用的瑟雷斯，虫族主宰自然是不会浪费地将它杀死。
虫族跟夏合文明的前线战事正吃紧，这个经过精心处理的棋子，也许就能成为扭转战局的神来一笔。
“轰隆！”
“砰！”
……
“救命！”
“殿城要塌了！”
……
瑟雷斯的神格灰飞烟灭后，克苏里殿城的核心部分也开始崩溃，它原本布置了大量的阵法，想要让殿城的一部分，在自己封神的同时直接化作神国。
但此时计划的破产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灾难，通过符文跟神格联结到了一起的殿城核心区，因为神格晶体的消失，连带着承受了一股恐怖的反噬，瞬间便分崩离析。
“都别慌！”
到了这种时候，海族的各大长老也只能现身，先去稳定殿城内部的情况。
“老师这还真是……”
这些海族的高层合力控制住了濒临毁灭的神殿区，让这片变得躁动不安的区域暂时平复下来。
瑟雷斯留下来的烂摊子，现在交到了它们的手上。
不过一切，其实都要等天空那两人的审判。
“大长老，我们是不是该执行那个计划了……”艰难的等待中，一头巨大的章鱼跟巨鲸长老用精神波动提醒道。
“再等等，那个计划，不到走投无路不能开启，但也让族人先做好准备。”游弋在空气中的巨鲸，一改往日慢悠悠的态度，向手下悄悄地发送命令。
少女在湮灭瑟雷斯的神格以后，腰部以下的位置完全消失，只剩下了身穿公主服的上半身。
她左手握着神格消融后，瑟雷斯真灵化成的光团，右手的五根手指则微微抖动，像是在布置着什么。
几秒钟后，少女做出了一个恐怖的举动——用右手将自己的头摘下，然后用右手冒出的绿色火焰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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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祝你好运
可惜这恐怖的一幕，算是全做给瞎子看了，因为并没有吓到任何人，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影响。
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的瑟雷斯，已经完全熄灭了关注外界的心思，专心研究内在的事情后，再去关注外界的变化，它还在尽最后的努力，试图逃脱主宰的束缚。
哪怕是牺牲一切重头再来，此时的它也绝对甘之如饴，曾经享受过高高在上权力的虫子，让它失去一切甚至失去自我，那跟死也没多大区别了。
而且哪怕它真的留意到了少女摘掉自己的头，放在火上烧烤这样的一幕，也顶多就是有些惊奇。
瑟雷斯始终是一只虫子，拥有着虫子的审美观，掉头的少女在它看来，跟人类看到一只缺了头的蟑螂没什么两样。
至于白墨这边，他在很久以前，就几乎没有再以正常人的视觉，去仔细地观察过这个世界。
因为即使是关闭神念，他的眼睛所能够捕捉到的光波，也要比普通人多太多了。
来自热辐射带来的，绝大部分波长超出常人可见范围的红外光，对他来说其实都是可见光，正是由于它们，白墨眼中人类的形象，早已经跟记忆里“人”应该有的样子大相径庭，让他很难再有认同感，觉得双方是同一个种族的。
还有则是来自太阳光的紫外线，它们几乎彻底改变了白墨眼中，一个“正常”环境应该有的样子，将一切“扭曲”了一个被斑驳色彩所笼罩，光怪陆离的梦境世界。
虽然他心里面很清楚，自己只是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多，大家所感知到的，始终是同一个世界，但对周围一切疏离感仍然是与日俱增。
只有力量控制异常出色的极少数超凡者，在他的视觉里才有了几分像记忆里“人”的样子，这也是白墨甚少与普通人接触的一个理由。
“这是……你的信物？”白墨从无头少女手中接过了一个，跟她完整时一模一样的雕像。
虫族主宰化身而成的少女，将自己的头颅用绿色的灵焰，快速地炼制成了一个小模型，只不过刻画的对象就是她本身。
雕像几乎百分百还原了少女之前的样子，只是拿着一个亲眼用人头炼制成的雕像，外人看来确实很是吓人。
不仅神态栩栩如生，就连它的服装细节，都还原得别无二样，跟手办一个样。
“在你们的地球年三百年内，如果你想要参战的话，都可以用这个雕像联络我，但只有一次联络的机会。”递过雕像以后，少女冰冷地说道。
在她眼里，三百年的时间并不算太过漫长，单是虫族与夏合文明的战争，就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只是三百年的约定对于一个三十年前还是普通人的白墨而言，未免还是显得过于沉重。
“三百年吗？我会来的，谢邀。”他没有多少犹豫，直接就答应了虫族主宰的邀请。
倘若白墨的道化速度不变，他剩下的时间大概也是三百年左右。
如果在那时候，还找不到彻底解决的办法的话，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亲自到两大文明的所在地一探，看看有没有路。
毕竟这两个文明，明面上都有着比现阶段的自己要强不少的家伙存在，说不定会有一丝转机。
但白墨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时候就动身，他还有大量的布置与猜想没有完成，力量也与虫族主宰的本体还有相当距离，犯不着现在就冲过去当高级炮灰。
力量不够在拿着战场上，实在是太过危险。
“那就好。”只有半截身体的无头少女，用精神力让空气振动，发出了一些不像人类的声音。
“不过是好奇罢了。”白墨也用同样的空气振动回敬了过去。
他在十多年前就研究过用念力代替喉咙，让空气震动的说话方法。
经过多年在无聊时的研究，他现在说起来跟正常人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差别，甚至还可以像之前的助手陈曦那样，做到随意模仿其他人的声音。
“另外，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打开足以让你通过的空间通道，联系我以后，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有求或者说有招揽的意向，虫族主宰从头到尾显得比较好说话。
白墨听完以后点了点头，双方的第一次会面就这样平稳地走到了尾声。
“吾为万虫主宰，依西斯。”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开始忘记了介绍自己，重新长出了虚幻头部跟透明下半身的虫族主宰，终于还是在准备离开以前，向白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白墨。”他没有多介绍什么。
“在你离开前，能让再我看一看那只小虫子吗？”白墨接着说道。
伊西斯打开左手手掌心，稍稍放开了对瑟雷斯灵魂的束缚。
它自然也有类似读懂人心的技能，虽然只是很模糊的一个能力，只能区分简单的善与恶，还有一些简单的情感，但伊西斯并没有发现，白墨是想抢走瑟雷斯或者是救走它的想法，所以也就任由他做的事情。
“再见。”一阵微风轻轻拂过，白墨在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以后，随意地向伊西斯道别。
“再见。”变得越发模糊的少女，将自己仅剩的存在也化作燃料，准备开始一场跨越空间的超级传输。
蓝色的火焰将少女的躯体同样烧了个精光，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右手，带着装有瑟雷斯灵魂的法宝在宇宙中漫游。
“祝你好运。”眺望着远处离开的身影，还保留着虫族形态的白墨，轻轻地挥舞起了触手，也不知道是祝谁好运。
……
“这是哪里？头好痛……”一觉醒来。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突然出现在瑟雷斯脑海里，“我不是被主宰带走了吗？怎么醒来会看见自己躺在人类的屋子里？”
“周围这么漆黑，还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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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赌
借助极为模糊的感知，瑟雷斯隐约能察觉到身边的一些情况，但很显然，它对自己搜集得到的信息完全是一头雾水。
“似乎有个人类？”极度的虚弱感困扰着它，让瑟雷斯只剩下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同时它也发现，身体完全不听自己指挥，似乎是一动都不能动了。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前提下，它不愿意在这时候起任何的冲突，所以决定进入深度休眠的假死状态。
……
被瑟雷斯发现的人类，正是带着凌天尸体一路潜逃的安娜。
一路上她都在纠结着这个问题，到底该不该对尸体下手。
虽然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获得力量为妹妹复仇，自己能付出任何代价，但真要对凌天的尸体动刀子的时候，安娜还是胆怯了。
无论被吃的对象是不是自己的恋人，吃人这种事情，都不是正常人能够接受的。
安娜现在就面临着这样一个艰难的抉择，如果能一点一点吃掉全身是宝的凌天，她估计自己半年内至少就可以突破到三阶的层次，变相节省了超过十年修炼的时间。
随着灵气浓度的不断下降，修炼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日益增长。
当年在灵潮爆发时开启修炼之路的超凡者，大多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出现了属于自己的生命场，踏入相当于现在的三阶层次。
然而仅仅是十多年后，人们就痛苦地发现，按照现在的灵气状况，如果没有各种珍贵的灵材辅助修炼，单单是靠功法炼化灵气的话，从一阶修炼到二阶，平均也需要五年以上。
相对于无数想要获得力量，获得更长寿命的人来说，地球实在是太小了，产出的灵材量根本供养不起这么多人的修炼，这直接导致了各类的灵材最后都被炒到天价。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手上一本由国家发放，属于普及教育级别的基础功法，便已经是全部的修炼家底。
价格动辄以十万百万计算的灵材，除非是把房子卖掉，放弃一切去赌一把，不然都只是在做白日梦。
尤其是在白之大地控制了四大密境后，其他国家一下子失去了四个最重要的灵材产地，灵材价格更是一路飙升。
极度紧张的灵材供给，终于迫使各国进行了相关资源的管制，禁止了绝大多数资源的流出，就连隐蔽的黑市，都被打击得奄奄一息，只能潜伏起来。
“如果我不是自己吃掉，而是去卖凌天的肉，那很容易会被盯上……”
藏在了一家小屋里的安娜，开始冷静地思考着关于将来的问题。
倘若她要将凌天的肉当成灵材出售的话，只有一阶的她很难躲过严密的监管，事情最后肯定会败露。
想到事泄的后果，安娜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你会怎么样选呢？”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飘荡在天上，无声地观察着陷入沉思的安娜。
那个身影正是白墨的一个分身，在伊西斯离开前，他悄悄地对瑟雷斯做了一点手脚，偷走了它的一缕意志，然后随意地塞到了无头的凌天尸体当中。
刚才苏醒的，实际上只不过是它的一点意识，至于瑟雷斯的本体，自然还是被伊西斯带回了虫族的大本营。
……
白墨想要让瑟雷斯参加一个赌博，而赌注，就是它的命。
如果安娜最终决定放过凌天的尸体，让他入土为安，那附着在尸体上的这一缕意志，就有机会在虫族主宰重新控制瑟雷斯的本体后缓慢复苏，然后花费数十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地吸收尸体的营养，直至重获新生。
但如果安娜决定吃掉凌天，让他成为自己晋升的资粮，那瑟雷斯的这缕意志，便会跟它的宿主一起，成为她的食材。
一切，都只在安娜的一念之间，又或者说，是在设计这个赌局的白墨一念之间。
不管瑟雷斯愿不愿意承认，它都是当年杀死无数高层的元凶，间接为第一代超凡者的上位夺权立下了汗马功劳。
所以作为受益者的白墨，也很恶趣味地给了它一线生机，让一个仇恨它的女孩，去变相地决定它的生死。
当然，安娜本人对此是一点都不知情，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突然成为了日夜难忘的杀妹仇人它的审判者。
“……”
挣扎了半分钟后，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安娜有了自己的决定。
“我需要力量！”
她紧闭着眼睛，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拿起了手中的刀。
安娜小心翼翼地从藏尸的帆布袋里搬出尸体，然后由极为温柔地放到桌面。
生前位处五阶的凌天，身体已经大幅度地非人化，哪怕死去多时，表面仍然像玉石一样光洁，丝毫没有要腐烂的样子。
倒不是因为她担心会发生尸变，而单纯是一种对艺术品，对美好事物的珍惜。
即使是没有了头，凌天的尸体也完全是一尊漂亮的雕塑！
在他生前，凌天会有意地控制着自己的外表，让自己看起来跟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五阶的存在已经开始了身体的第一次蜕变，发生生命本质的升华，他也不例外。
但为了更好融入这个社会，或者说是对原来外貌的不舍，他们往往都会用灵术让外表保持原状。
只是在死后，灵术的效果消失，非人化的部分重新显现了出来，羊脂白玉一样的身体，正是凌天的本相。
拿着手中的刀，安娜感觉自己完全无从下手，一个原因是她被这件艺术品的美给震撼住了。
另一个原因则是，一直有人照顾的她甚少亲自下厨，连杀鸡都不会杀，更别说是要切人。
从哪下刀，怎么取肉，怎么避开骨头，这些都有学问，不是专业解剖的真不容易做好。
“咿呀咿呀……”
苦想良久，最后她还是凭感觉随便找了个位置开始，却发现自己手上的刀根本切不动凌天，刀身响起了不堪重负的声音，但尸体的表面却连划痕都没一条。
五阶的生命体，哪怕是尸体，区区菜刀还是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第四百八十章 骰子已掷出
安娜发现自己手上的菜刀，完全奈何不了皮肤这具漂亮得不像话的尸体，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哪怕她使出吃奶的劲，朝着最薄弱的伤口位置拼命砍，仍然是毫无寸进。
这具身体的坚韧程度，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
手枪、砍刀、细针……她身上能用的武器都轮着尝试了一遍，凌天的尸体仍然是让她绝望般的强韧。
子弹打不进去，砍刀连在尸体上留痕都做不到，细针也无法扎破那层看起来像玉石一样光滑的皮肤。
匆匆逃离的她，手头上也没有像电锯、液压剪这样的工业器材，能够对付这具硬得不像话的尸体。
无头的雕塑，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亵渎者的弱小无力。
“我就不相信，煮个三四天还是这么硬！”
常温攻击无效后，安娜开始破罐子破摔。
一开始她的想法是用强酸或者强碱去浸泡尸体，看看能不能溶解表面的防护层，但转念想到用这种东西处理过以后，自己估计也不敢再吃，于是才放弃了这个打算。
至于最初对吃人的愧疚，老早就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烟消云散，因为在她眼里，这根本就不是人！
眼前这具尸体的强度，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她认知中的人类所能够拥有的，平日里跟她在一起的，实际上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一顿操作后，气喘吁吁的她只能瘫坐在一旁，默默地恢复着体力，准备等会去烧一大锅的开水，试试能不能做成清水煮肉，或者说是文火炖肉。
通过这次的经历，安娜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普通人跟站在人类顶端的超凡者，完全已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只是他们还有意保留着人类的外貌罢了。
一旦放下伪装，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原来的姿态，真相恐怕会让很多人绝望。
“原力，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外星人用来制造同类的工具吗？我们人类，已经被入侵了？”安娜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神神叨叨的书。
当时她还讲这种说法当成是无稽之谈，认为是某个阴谋论中毒的家伙在发傻，但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对方说的，也许真的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性。
从凌天莫名其妙地在她面前爆头以后，安娜的精神就一直处于不大稳定的状态，不时会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灵气出现的这十多年间，很多人都曾猜测过它出现的原因，给出了不同的说法。
甚至有由国家支持的探查队伍，试图潜入当时灵潮爆发时的火山一探究竟，但探查机器派出了一批又一批，探险的勇士也进去过不少，最后还是没什么发现。
于是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猜想，真相可能隐藏在更深的地方，或者是在地核里面。
只要能够进入到地核，问题将会得到解答。
然而即使是六阶的超凡者，地壳下面超过两千公里厚，由岩浆等各种物质组成的地幔层，对他们来说同样是难以跨越的天堑。
单靠自己的力量，探入一百公里便已经到达他们极限。
同时地幔层数千度的高温，可以轻易地毁灭化凝期修炼者的元神，元神出窍漫游这条路因此也被堵死了。
所以在七阶的力量出现前，所有对地壳以下实际状况的分析，都仍然是建立在对地震波等机械波的研究上。
白墨两年前做过测算，单纯使用暴力撕开上地幔这个阻碍的话，他的力量勉强可以深入到地壳下一千多公里的下地幔层，但这仍不够。
下地幔层的厚度同样惊人，倘若打算亲身闯入地核，那就需要足以手撕地球的力量。
况且即便是有着这样的力量，能够撕开地核外的几重外衣，只为寻找一个只是可能存在的真相，那代价也太大了。
因为如果没有非常妥善的处理方法，那怕撕裂的只是一个口子，但地壳的岩石圈乃至附着其上的生态圈，还是会遭到难以恢复的破坏，后果恐怕不亚于再来一次核弹洗地。
而且一个深入到地核的“伤口”，已经足以严重影响到地球的自转，甚至会对公转的轨道产生一定量的影响。
一旦自转公转失衡，全球的昼夜、气候都会产生难以预料的变化，可是白墨控制气候的力量，顶多还只能覆盖到占地球表面积不到百分之十的白之大地上。
他已经将整个地球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自然是不会做破坏性的开发，至少是在这一百年内不会。
所以他将目光投到了月球，编排出了一个足以成为人类历史转折点的计划。
……
“骰子已掷出。”
安娜做出了选择以后，瑟雷斯的结局也就被决定了。
陷入了昏迷的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命运，最后居然会由一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小姑娘主宰。
看到赌客完成下注后，白墨无心再去留意后面的发展，随意一指将瑟雷斯的这缕意志粉碎，像洒孜然一样均匀地洒在了凌天的尸体上。
然后他以念力为刀，将这具无头尸体在几秒钟内肢解，拆成了数百个零件。
依赖虫族系统升级的凌天，身体内部的结构早已经跟高阶的虫族没有多少区别，拆解出来的内脏单独看的话，完全猜不出是从人类身上得到的。
不过他并没有带走的想法，因为相比起这具被各种资源堆砌起来的躯体，瑟雷斯在海底殿城的遗蜕无疑要有用得多。
也许是出于某些原因，虫族主宰只带走了瑟雷斯的真灵，将它残留的躯壳留在了原地，变相交到了白墨的手上。
……
原本坐在一角休息的安娜，被突发的状况给吓懵了。
她看不到念力的存在，所以只知道几秒钟前还相当完整的尸体，一眨眼就被分割成了好几百块。
凌天体内散发着荧光的蓝色血液，则通通像是有人指挥一样，违反重力地流到了高处的瓶子里。
“为什么变蓝了？！”安娜又被震惊了一次，她明明记得凌天被爆头时，溅到自己身上的血是红色的。
她今天被震惊到的次数，超过了今天前的十多二十年的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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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友情推书时间，，书名带破折号的小说还是第一次见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