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最后的考验
“跟我有关？何事？”
不管预感有多么不好，孙权还是不死心的发问。
“你先坐下。”史子妙指了指旁边，“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两人。”
孙权眼皮再次跳了跳，不是吧，你还真来？
“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今天累了一天了，实在是有些乏了。”孙权咬牙说道。
史子妙或许想不明白孙权为何刻意逃避，但这可无法改变她心中决定，
“这么一点事就乏了？你若是这点苦也吃不了，那也没必要当我静斋斋主了。”史子妙淡淡说道。
这话直接就掐入了孙权软肋，哼！算你狠！此时此刻，孙权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
没错，孙权预感当中，那最坏的可能性，确实到来了。史子妙口口声声说，能参加第三轮考核的，有五个人，结果，现在在这里的，根本就只有孙权跟小丫头两人！是的，不会错的，孙权知道，在史子妙心里，最终还有资格竞选斋主的，只有孙权和小丫头两个人了，是以，待会儿的提问，正是最终的考验，将决定新一任慈航静斋斋主是谁！
而这，对孙权来说，恰恰是最坏的一个消息。因为今天，所有的三次容我三思技能，乃至那张珍贵的“无中生有”卡牌，都全部已经被孙权使用掉了。换句话说，这一次的考验，孙权将无法事先进行模拟！
如果说，这个坏消息已经把孙权仅有的优势降到最低了，那么紧接着，孙权从来没有预料到的，更坏的状况，也接连出现。
只听史子妙说道，
“在我提问之前，有两件事，需要先行确定。第一，待会儿我会对你们提出同样的问题，你们一个先答，一个后答，后答者不能与先答者说出相同的内容。第二，每一道题的答案，都不许违心，一旦说出违心之话，那我也不会继续再问下去了。”
孙权眼睛闪了闪，先答者往往会有疏忽，所以后答通常占有优势，但后答者不能跟先答者说出相同的内容，又反而可能被先答者抢尽先机。就像玩斯诺克，被人一杆清台，你纵使有再高的水平，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是以，先答跟后答，各有优劣，不好抉择。
然后，第二条，不许说违心之话，也就是不准说谎，对此，孙权嗤之以鼻，我有没有说谎，你能知道？史子妙这话，大概也就能唬唬慈航静斋的那群老实弟子吧。
然而，下一刻，孙权的脸色就变了。
史子妙突然伸出双手，分别扣住了孙权跟小丫头的手腕脉搏处，
“好了，我准备开始问了。”
见此，孙权下意识手上一抖，差点没咬到舌头。我勒个去，有没有搞错？你史子妙是不是太全能了，连人工测谎仪也能客串？！
看样子，史子妙是根据用脉搏的变化，来判断这两人有没有说谎。只是单单以此为依据，孙权觉得，他自己还是有一些胜算的。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容我三思技能可以事先进行模拟，没有模拟，孙权就不敢轻易乱来。换句话说，哪怕史子妙只是在吓唬人，哪怕她根本就测不了谎，孙权也不敢冒着一旦被查出就彻底失去资格的巨大风险，去胡言乱语。
这个女人！套路实在是太深了。孙权也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
“且问，当世间出现何等现象之时，是大汉将危的征兆？”史子妙发问，孙权连忙收起杂念，开始认真考虑起问题来。
“谁先答？”
史子妙没有停留，直接说道。
孙权跟小丫头互看一眼，都没有立刻吱声。孙权想了想，他现在最大的难题，不在于思索史子妙问题的答案，而在于揣摩出一个切合史子妙内心、并又不算违背自己本心的说辞！孙权不能说错话，他需要考虑的细节太多，是以先答不利。
见小丫头没有开口，孙权当仁不让，抢着说道，
“我后答。”
对此，小丫头也不甚在意，笑了笑，
“那我就先答好了。”
孙权暗自一笑，这小丫头，固然聪明，但毕竟人小，思考问题必然有所疏漏。届时，除开诠释自己的观点外，孙权只需要对小丫头的内容稍加补充，立马高下立判。
“我觉得，当绝大多数百姓生活困苦、颠沛流离之时，就是大汉将危的征兆。”小丫头一来就直接阐述了她鲜明的观点，而这个观点，估计也跟小丫头自身的遭遇有着极大的关系。
“何解？”史子妙问道，她需要小丫头的深度阐述。
“当百姓生活困苦难以为继之时，心里哪还会有什么大汉，谁对他们好，谁能给他们好日子，他们就听谁的。当年的黄巾张角，之所以能起事，弟子认为，凭借的也是这一点。”小丫头解释说道，“只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谁会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去造反呢！”
史子妙点了点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甚至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来。
“到你了。”史子妙转向孙权。
孙权认真沉思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认为，上官师侄说的有些片面，我不是说她讲的不对，而是觉得她说的不符合当今世情。诚然，百姓心中确实没什么大义，谁能给他们好日子，他们就听谁的，但真正能威胁到大汉的关键，在于那个谁有没有反汉之心！比如徐州陶谦，他让目前的徐州百姓都过着富足安定的日子，百姓也都敬仰他，愿意听他的，但陶谦绝不会反，自然也不会威胁大汉。反观张角，张角自己明明过的并不困苦，他也有能力给众多百姓带去安定，如果张角也完全忠于汉室的话，那现在就不会有黄巾贼，只会有人人敬仰的太平道义士了。”
简单来说，如今还是封建社会，是非曲直全在诸侯一念之间，小丫头以民为本的思想，实在是太过理想，太过超前了。
“所以，你的观点呢？”史子妙问道，孙权说来说去，都在否定上官蒂，他还没说出他自己的答案。
“我的看法是，一旦有人称帝，那就说明大汉危矣。”孙权回道，“当今天下，心里相当皇帝的诸侯，绝不止一个两个，但为什么始终没人敢称帝，是因为大汉正统的威压还压在所有人头上。这些人担心，一旦自己称帝，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天下孤立，为诸侯共讨。当年董卓只是挟天子，就有十八路诸侯联合反董，这正是现在这些诸侯害怕的根源。可一旦什么时候，真有诸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称帝了，只能说明大汉的威势已不再，此人认为，就算他称帝了，真正会出兵讨伐他的也寥寥无几。此头一开，如不抑制，相继称帝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从此，汉将不汉，近乎亡也。”
第361章 你撒了谎
答完，孙权心情一畅，自己觉得非常满意。高下立判有没有！或许从思想境界上讲，他的答案确实不如小丫头，但符合时代的才是最好的，不然只会是纸上谈兵。
孙权相信，他的答案就算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现实的，最实际的，也是最符合史子妙心中预期的！
先前的担忧原来是多余的，论眼界、论战略、论大局观，孙权从来就不输这里任何人，就算没有容我三思技能，就算比真实力，孙权又何必怕别人！况且，这小丫头太过理想主义，这样的人物，或许真的不适合当这慈航静斋斋主，反而很适合去追求那缥缈的天道。
你史子妙不是要追求天道吗，这不是已经有了最好的传人了吗，你就带着她一起去追寻你们的天道吧，慈航静斋就交给我孙权吧。大不了我对你发誓，有生之年绝不称帝，总行了吧！
跟先前一样，孙权答完后，史子妙也没作任何评价，不过，孙权不在意，他相信史子妙心里已经有了偏向。
很快，史子妙重新转向小丫头，第二次发问，
“按照你刚才所说，如果你是慈航静斋斋主，当天下百姓流离失所之时，你打算如何做？”
一听这话，小丫头脸色一正，她就是再天真，再不在意这次斋主考核，也清楚史子妙这个问题到底代表什么了。这一次，小丫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经过了一番非常详尽的思考，非常谨慎的给出了答案，
“首先，谢过刚才孙师叔指点，师侄考虑确实有所欠缺。所以，如果我是斋主，当发现天下百姓困苦，我会亲自指派能人，去帮他们安定生活、度过难关。既然百姓心中无大义，谁帮了他们，他们就听谁的，那我就尽量让帮他们的全是我的人。只要我有识人之明，我选出的能人忠于汉室，届时，大汉也不会面临颠覆之危。”
好家伙，心思缜密，固然小丫头前面一题答得过于理想，但这题却也已经贴近现实，为她追近了不少差距。
史子妙再一次转向孙权，
“你呢？”
“我？很简单。”孙权没有思索，直接作答，他的心中早有答案，“一旦有人胆敢称帝，我将动用所有的资源，以绝对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灭绝这天下之罪人。这就是所谓的杀鸡儆猴了。我要让全天下的诸侯看看，妄想称帝的下场是什么，让他们产生畏惧，让他们始终不忘汉室之威，这就像随时在所有人心口上悬了一柄利剑，让他们慎言慎行，不敢轻易乱来。”
“很好。”史子妙点头，“目前为止，我很满意，因为你二人皆没有撒谎，说的都是内心真实所想。现在我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孙权跟小丫头同时一震，两双耳朵顿时立了起来。
只听史子妙说道，
“如果，你们最后的策略完全失败，你们又当如何？”
失败！
孙权脸色微微一变。
史子妙转向上官蒂，
“你识人不明，选出的能人最终背叛了汉室；能力不足，不足以安定百姓；天灾人祸，无力回天；当这些种种发生之时，你当如何？”
说完，立刻又转向孙权，
“天下同时称帝之人不止一个；你举全斋之力，也无法灭杀称帝之人；大汉威势不再，慈航静斋威势不再；这一切，你当如何？”
其实孙权一直都忽略了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史子妙的自傲！孙权一直想的都是，寻找切合史子妙想法的答案，可事实上，史子妙会缺少那样的答案吗？史子妙选斋主，从一开始就没在选能继承她衣钵之人。史子妙自信她的决策不会有错，但执行者的能力却能导致计划出错。所以，哪怕她想得再是周全，都没有任何意义。
每一条道路都可能通向成功，这条路可以由史子妙去指定，也可以由你自己去选择，但成功的前提，是一切顺利，万事如愿，史子妙不相信别人也能做得跟她一般完美，所以，纵使你设计的线路多么美好，史子妙真正想问的，还是你失败过后该如何补救。
“若是因为我识人不明才导致了失败，我必定携剑出山，亲自抹杀叛徒！当然，在出山之前，我会提前安排好后事，为防报复，举斋搬迁也毫不为过。至于我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小丫头大声说道，这就是她此刻的真心话。
听完，史子妙微微一叹，还是太意气用事了点，虽然她也为慈航静斋保留了有生力量。
最后，
“你的答案。”
史子妙跟小丫头全部面向孙权。
“我？”
此时的孙权脸色有些不好，这可不像他的平常反应。没人知道，这时候孙权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曹丕称帝，而在曹丕称帝后不久，刘备也称了帝。
一直以来，历史都是孙权最大的优势，所以，哪怕他说不过史子妙，孙权也能根据未来五胡乱华的历史，坚持咬定史子妙错了。
但历史同样也是孙权最大的局限性！在其他人眼里，那只是一种可能性，你只需要根据可能性去想出应对就行了，但孙权心目中始终觉得，历史一旦真走到了那种地步，凭借历史车轮强大的惯性，你根本已经无能为力。
就像五胡乱华的根源，是这百多年战争导致中原人口大幅降低，所以孙权才想通过尽快结束乱世来断绝那样的未来。而一旦真经历了百年战争，中原人口损失过半，你再让孙权去想办法，孙权纵使有先知之能，他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此刻的孙权，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心里困境。
曹丕称帝，以当时曹魏的强大，你就算举全斋之力，难道就能阻止他吗？刘备称帝，他作为汉室宗亲都做了这种事，你一个外姓人又有什么资格再举大汉王旗？
“我，我会始终坚持汉室正统，召集天下有志之士，以自己地盘为根据地，做好常年征战的觉悟，出兵讨逆。就算我这一世可能无法做到一统天下，下一代，下下一代，只要坚定信念，苦心经营，总会找到机会。”孙权答道。
“你，答得不错。”
史子妙难得竟做出了评价，可随即，一阵叹息，她睁开了眼睛，孙权只觉阵阵剑芒，刺痛了自己的肌肤，
“可惜，你撒了谎。”
第362章 最后的机会
“你，撒了谎。”
“不！没有！”
孙权猛地站起，手上一甩，下意识想挣脱史子妙。可惜，史子妙那看似柔弱的玉指，却如同钢铁一般，牢牢的扣住孙权的手腕。
他没有撒谎！他没有撒谎！孙权相信，这就是自己根据真实想法，所找出的办法。只是，办法虽是孙权真实所想，但他真的会按照他所想象中那样去做吗？这一点，估计孙权也无法保证，或者说，他不认为自己能做得到。
所以，孙权说的是违心之言，而这，自然也表现在了他的脉象上。
“当你绞尽脑汁也无法阻止他人称帝，当你发现，海内之诸侯，接二连三的自立，以你的聪明，自然明白汉室之威已不再，届时，你也要称帝，对不对！”史子妙扣着孙权的手质问。
一念之间，孙权再次闪过历史上“自己”称帝为王的场面，固然是魏蜀吴当中最后一个称帝的，但最后确实也称帝了，不是吗？！
这一刻的孙权，是真真正正被历史所坑了。以前的孙权，确实想过当皇帝，但他之所以那么想，是因为他不在乎，而非他一定要去当皇帝。要知道孙权想的最多的可是修炼武功，仗剑天涯，顺便当一个无忧无虑的逍遥王爷。
可真当史子妙质问起来的时候，这“真实的历史“却会让孙权下意识的心虚。这在史子妙看来，就像被她说中了一样！
一旁的小丫头早已被现场的惊变吓得不知所措，至于孙权，则一边挣扎，一边止口否认史子妙所言。可惜，以史子妙的自傲，她认定的事情，又岂是孙权辩解能够改变的？
如若不是，你为何心乱？
史子妙知道，孙权或许真不是那种狼子野心之辈，但孙权却是投机取巧、毫无信仰之人。孙权或许不会第一个称帝，但这不是因为他忠于汉室，而是因为他聪明，他知道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知道这件事风险很大。可一旦有人帮他承受了这个风险，帮他探了路，那孙权绝对也会理所当然的走上相同的道路，因为这个时候，风险已经降到最低，远少于了利益。
所以，在史子妙看来，孙权前面的答案跟后面的反应并不矛盾，如果一切顺利，天下自然没人敢称帝，可一旦失败的话，上官蒂还能坚持她的本心，哪怕付出她自己的性命，而孙权，却会选择随波逐流。
“明日，你二人随我下山。”
史子妙终于放开孙权，重新闭回了眼睛。
孙权死死瞪着史子妙，深吸一大口气，随后，怒极而笑，
“好！好你个史子妙！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吧！哈哈，我还真是信了你的邪了，你怎么可能让我当斋主！我告诉你，你大不了就杀了我，下山之后，想让我帮你，绝无可能！”
史子妙留他一命到底为了什么，孙权可很清楚！史子妙这次真的是把孙权惹怒了，她还想借孙权之手进阶天道，门儿都没有！
“孙师叔！孙师叔！”小丫头连忙拉住孙权，不停的向他打眼色。她虽然入门时日不长，但在她看来，敢这样跟史子妙说话的，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到现在，小丫头还是认定，孙权是史子妙收的关门弟子。只是这个弟子，恩，有些叛逆。
“小师侄，这不关你的事。放心，我不会恨你。”孙权推开小丫头，转身就走，他当然知道自己跑不了，孙权只是回房睡觉。
结果，他还没走出屋门，就听史子妙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你若是修出‘道心’，我就放你离开。”
孙权眼皮一跳，但仅有的自尊还是让他没有停下脚步，咬了咬牙，孙权毅然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一大早，
“何为‘道心’？”
这是孙权看到史子妙的第一句话。
任性？孙权当然也想，但以他的年龄（真实年龄）任性一个晚上也就够了。孙权知道，史子妙所谓的机会，就跟这次一样，肯定也有套路，但同样也是实打实的机会。她说孙权修炼出了道心，她就放孙权自由，那么孙权修炼出道心，史子妙就必然会放孙权离开！
史子妙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也不去笑话讽刺孙权，只当孙权问出了一个非常寻常的问题。
“所谓道心，是一种武学境界，但又不单单只是一种境界。”史子妙缓缓说道，“寻常武者，修炼到后天巅峰，将会面临此生最大的瓶颈，非绝顶天赋者不能突破。很多优秀的功法，在这个时期，会让修炼者把一身精元不断聚集于丹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最终凝结成‘心’。你身怀精纯的道家典籍，已初步炼成道体，只要不出意外，最终凝结而成的，就是‘道心’。”
孙权一脸的将信将疑，他听着怎么那么玄乎呢，
“你不会拿一个传说中的境界来糊弄我吧？”孙权不禁道。
“手给我。”
史子妙突然抓过孙权的手，然后丝毫不觉羞耻的直接放在了她小腹上。此情此景，让孙权顿时脸上一红，这要是让旁人看到了。。。好吧，旁人看到他一个小孩儿，也不会产生什么暧昧想法。
很快，孙权就明白了史子妙的用意。
眼皮一跳，孙权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古怪，看着史子妙，孙权欲言又止，很想吐槽一声：您这是怀上了？
孙权的手心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一跳一跳的，如同有着另一个生命。当然，吐槽归吐槽，孙权很清楚，史子妙给他感受的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道心？”孙权问道。
史子妙微微摇头，同时拿开孙权的手，
“这是剑心。”
孙权一脸了然，看样子，不同的功法凝结的心也是各不相同。
不过，这不是孙权最关心的问题，孙权最关心的是，
“甭提这些有的没的，你就直接告诉我，当今世上，有凝结这些道心剑心刀心佛心魔心的，一共有多少？”
开玩笑，史子妙可是当今天下第一用剑高手，她拥有所谓的‘剑心’，能说明什么？一场考试到底有多大难度，可不是取决于年级第一到底能不能拿满分，而是取决于所有学生的平均分。
随即，就见史子妙张开手掌，冲孙权展示出五根细嫩的手指。
孙权眼皮跳了跳，他觉得，他已经在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史子妙了，
“五十人？”
然而现实却比孙权想象中更加残酷，只听史子妙淡淡说道，
“不足一掌之数。”
第363章 所谓道心
“不足一掌之数？”
孙权当场跳了起来，
“你又在玩儿我是吧！那你怎么不干脆说，让我在空中飞上个一天一夜，就放我走！”
全天下都不足五人，换句话说，就是史子妙左慈这样等级的人物了吧！这在孙权看来，根本就不可能！退一步讲好了，就算他能做到，等到那时，估计也五六十岁了，出来物是人非，这天下还是他孙权熟悉的天下？还是属于他孙权的天下吗？
史子妙啊史子妙，我从来就没发现，原来你这女人的性格这般恶劣！
“以你的资质，你是能做到的。”史子妙如此肯定道。
孙权嘲讽一笑，阴阳怪气的回道，
“那可真是谢谢您嘞，这么看得起我。我孙权何德何能，哪能跟您史大斋主相提并论。”
史子妙不理会孙权的讽刺，继续说道，
“等我们下山过后，你心无旁骛的修炼，以你的天资，最多二十年，就能炼出道心。况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处到底藏有什么，在强烈的道意笼罩下，对你凝结道心更是事半功倍，运气好，甚至十年之内你就能成功。孙仲谋，你连十年时间都等不起吗？”
孙权沉默。
诚然，在他的内心，他对史子妙的话还是嗤之以鼻，因为孙权自己知道自己的天赋，他可不是史子妙想象当中的那种天才。但，在史子妙眼里，在世人眼里，孙权就是那样的天才，史子妙刚刚的话也是以此为根据，这也就表示，史子妙真的只打算困孙权十年？？
开什么玩笑！别忘了，孙权可不是什么垂垂老矣的老年人，他是一个小孩儿，十年之后，正是他初出江湖，大展拳脚的最佳时期，而届时，孙权还是学成归来，一身功力或许还是远比不上史子妙等人，但境界已然是当世一等。如此年龄，如此武功，这岂不是要让孙权在外面活得潇洒自在，游刃有余，为所欲为？！
史子妙这到底是在限制惩罚他孙权？还是培养帮衬他孙权啊？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孙权皱眉，“还是说，有什么条件？”
史子妙轻轻摇头，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那我也直说好了，其实这件事你早晚也会发现。你还记得，我一开始说过什么吗？道心，是一种武学境界，但又不仅仅只是武学境界。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天人合会，豁然贯通，道心也是人心。简而言之，道心，包含了人天生的仁、义、礼、智、信之心，道心越胜，人心越善，道业越深。是以，当你修成道心之时，我也不必担心你会为害天下，反之，放你出去，只会有利于世人。”
说到这里，史子妙顿了顿，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孙权，
“所以，这是阳谋，你愿意接受吗？”
孙权反瞪史子妙一眼，
“我接不接受，不用劳烦您费心。”
说着，转身往外走去，
“不是要下山吗，还在这儿磨磨蹭蹭什么？”
不管这是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只要能恢复自由，孙权就愿意去尝试。至于说未来修成道心的孙权，可能已经不再是孙权了，对此，孙权完全嗤之以鼻。
自己就是自己，怎么可能变成别人？人总是会改变的，曾经的非主流少年，在未来的自己看来，或许会无比的可笑，如果真像史子妙说的那样，孙权所改变的，也只是他的三观而已。这一点，孙权看得很透，所以，他从不排斥改变，唯一不爽的，大概是这改变是朝着史子妙期待的方向在改变吧。
史子妙，就像那种想尽办法要让学生走上正途的老师，孙权呢，则是处于叛逆期的学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就是不服！我的人生我做主，我要做什么样的人，你管得着吗？况且你还限制我自由！
别看孙权现在好像是选择了妥协，那是因为他没办法，若为自由故，万事皆可抛。可事实上呢，孙权心里面还真就不相信了，他不是不相信那所谓的“道心”会那么奇妙，能够如此绝对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孙权不相信的是，既然人是可以改变的，那为什么改变过后的他，就无法进行再一次的改变了呢？
换句话说，孙权认为，练成了道心的他，确实会变成一个绝对的老好人，但在某种契机下，孙权同样还能进行再一次的改变，甚至这种“进化”，还能依照孙权的意志去展开。好比现在自己学了道家心法，练出了‘道心’，日后自己再去学个魔门心法，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一旦把魔门心法也练出了个什么‘魔心’，届时，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孙权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想坏就坏，想好就好，随心随意，潇洒自在，才是孙权最终的追求。
之后，
史子妙没有召集弟子，只是跟虚无二位长老知会一声，就带着孙权跟小丫头下山去了。
史子妙要下山的事，看来虚无长老早就知道了，没有通知其他弟子，估计是不想把气氛搞得很凄凉。没错，就是凄凉二字，看着两位长老那依依不舍到近乎落泪的神情，孙权明白，不出意外，这就是史子妙跟她两位师姐妹之间的永别了。
史子妙下山，为追求天道而去，对慈航静斋内部的说法为闭死关！
另外，史子妙也对二位长老宣布了下一任慈航静斋斋主为上官蒂。只是，目前的帝踏峰还需要两位长老代为管理，等数年过后，上官蒂重新归来之时，才正式接任斋主。
看得出来，史子妙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亲自培养一番小丫头，小丫头一直认为孙权是史子妙的关门弟子，实际上她自己才是那个关门弟子。只不过，在表面上，没有弟子之名，只有徒孙之名而已。
就这样，
三人一同下山，史子妙跟孙权很清楚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小丫头则是一脸的迷茫，毕竟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过来。
不过，天才毕竟是天才，没多久，小丫头又恢复正常，脑袋瓜飞快的转动起来。
“师祖，您不是说要闭关吗？我们怎么往外面走啊？”
“记住我们将去的地方。那里，将会是未来我慈航静斋最大的依仗。”史子妙回道。
一旁的孙权眼睛一动，看样子，这史子妙是想把那处彻底占为己有呀。
第364章 故地
彭蠡泽，
再一次来到这里，已然是物是人非。
一路上，史子妙并没有只走小路，反而带着孙权跟小丫头游历人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倒是做了不少，当然，基本全是孙权跟小丫头出的手。看得出来，这也是史子妙培养传人，历练的一部分。
当中，孙权也有多次使用技能模拟尝试过逃跑的可能性，可惜，无数次他自以为是的机会，在史子妙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毫无用处。不得不说，史子妙这不用肉眼视人，只用心眼观天下的技能实在是太强大了，准确而言，是强大到变态！毫不夸张的说，就是那种你在十米开外，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睁着，甚至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史子妙都知道你哪只眼睛是闭着的，哪只眼睛是睁着的。
这让孙权总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是不是自己洗澡的时候，也被史子妙给“看”光啦？不过吐槽归吐槽，要说孙权最希望能从史子妙身上学到的，绝不是她那天下第一的剑法，而是这不用眼睛也能视物的能力。有这一招，还怕什么偷袭暗算？甚至于连人心，她也“看”得很清楚吧！
只可惜，史子妙这个才能，估计能称之为天赋，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得会的。据史子妙自己说，首先，你要进入心有灵犀的境界，这样，没了眼睛，才不至于太过影响日常生活，然后，就是如同苦行僧一般的修行了。就像佛家，也有闭口禅，坚持一直不说话，史子妙也是这样，现在的她，心眼已经大成，但她还是不爱用肉眼，习惯固然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一旦重新用回了肉眼，史子妙心眼的能力自然而然就会下降乃至退化。所以，孙权想学这一招，不是不可能，而是需要长时间的坚持。这不是什么一劳永逸的事情，而是要付出你整个未来。除非你想苦练十余载就为装个逼，随即又把这个技能弃之不用。不过正常人，会做这种傻事？
孙权固然是武痴，但他学武功是为了享受乐趣，要让孙权未来的日子都闭着眼睛，看不到这花花世界，那他可就本末倒置了。所以，听完史子妙的说辞后，孙权也就放弃了这不现实的幻想。但放弃归放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孙权还是无数次的羡慕这样一种技能。
沼泽核心深处，孙权三人已经抵达迷幻阵之前，
“记住这个地方了吗？”史子妙道。
小丫头左右看了看，点头，
“记住了。”
史子妙没有再说什么，带头往前走去，一旁的孙权愣了愣，欲言又止，但最后也什么没说，跟了上去。小丫头自然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走了没多远，三人已经完全进入了幻阵范围，史子妙停下脚步，突然又道，
“记住这个地方了吗？”
这一下，小丫头简直不明所以，同样的问题不是刚刚才问过吗？而且这才走了没几步，有什么很难记的吗？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出于对史子妙的尊敬，小丫头还是环视四周，认认真真的把周围的环境牢牢记住，于是乎，
“噫？”
她发现了问题，
“师祖，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吧？我记得刚刚这边不是这样的。”
小丫头指了指旁边说道。
“没错，这里有一处大型迷幻之阵，想要进到最里面，就必须要穿越这个阵法。”史子妙做出解释，“通常穿越迷阵，不外乎就几种方法，第二，也是最直接、最达根源的，看破阵法，不过，这需要对奇门遁甲无比精通，当世没几人能做到，你孙师叔恰是其中之一，以后你可以向他请教。”
小丫头立刻转向孙权，一双眼睛直冒小星星，
“哇~~孙师叔，你好厉害~~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天才！”
孙权被小丫头看得特别心虚，被真正的天下第一夸为天下第一，可不是一般脸皮厚就能承受得了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压根就不会什么奇门遁甲。史子妙不会在这方面请教孙权，就算她真问，孙权也完全可以回顶一句“我不教”，可要是小丫头问起来，这让孙权如何是好？藏着掖着不显得他太过小气了吗？
史子妙啊史子妙，你这是把小爷放在火上烤啊。你的弟子，你自己教就好了，甩给我算什么本事！
“咳咳。”
孙权收拾神情，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小师侄，这件事有些复杂了，教我奇门遁甲的，是个神秘人物。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我实在没办法把这遁甲之术传给他人。”
听到孙权这话，史子妙微微偏了偏头，跟当初的张宁等人一样，史子妙大概也在猜测，教孙权奇门遁甲的，会不会就是左慈。一来，左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愿轻易透露身份，实属正常；二来，孙权奇门遁甲的造诣十分之高，在这复杂的迷幻阵中都来去自如，高徒必然出自名师，当世提起奇门遁甲，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左慈。说真的，史子妙一直没想过取孙权性命，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左慈此人，向来随性，他可能对自己弟子之死不闻不问，也可能不顾道义的为自己徒弟报仇。只是史子妙自己的话，她不会畏惧左慈，但史子妙可不希望牵连到慈航静斋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左慈这样的人物，能不惹还是千万不要去招惹。
“没关系的。”小丫头摇了摇头，不过还是能从她眼睛里看出一丝遗憾的神情，这丫头天赋奇高，好奇心也很强，如果能有机会，她肯定也想钻研一番奇门遁甲，
“贪多嚼不烂，我还是先把功夫学好吧。”说着，嘻嘻一笑，“当然，孙师叔这样的天才不一样。”
一旁，史子妙没有给孙权谦虚的机会，继续道，
“第二，坚定自己的步伐，无视幻阵影响，我就是属于这一类，不过，这个能力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所以，目前而言，你只能选择第三，记住一条固定的路线。待会儿每走一段，我都会给你时间，你可要牢牢记准了。今后再想出入，只能靠你自己。”
小丫头脸色一正，
“明白！”
就这样，三人一路走一路停，最后终于进入了传说中的区域。
“你一个人出去，进城，买些干粮，再重新进来，然后，到最中心的广场处找我们。”
刚进到里面，史子妙又把小丫头打发了出去。这一去一来，主要是让小丫头巩固自己的记忆。等小丫头离开后，史子妙才说道，
“有些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你跟我来。”
第365章 假设
不要让她知道？
孙权眉头一皱，史子妙刻意带小丫头过来，必然也是要她感悟一番张道陵留下的道意，这绝对有利于小丫头今后的修行跟成长。甚至按照史子妙的安排，这里今后很可能也会变成慈航静斋的一处禁地，唯有每一代的斋主跟最优秀的弟子，才能够前来闭关参悟这样子。
那么，现在史子妙说，不要让小丫头知道的，又是什么事呢？而且，史子妙说的是，暂时不要让她知道。暂时？
带着疑惑，孙权默默的跟着史子妙，走着走着，发现眼前有些眼熟，一处石壁之下，这不是左慈留下的到此一游的刻字？
“你先前也到过这里吧？”史子妙道。
孙权点了点头，
“没错。这里果然有古怪？”
“这是左慈留下的信号，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关系到进入某处的方法。”史子妙说着，指了指地面上的划痕，“这里，是我当年研究所得。如今回过头看，也还是一知半解。”
孙权眼睛一闪，原来是史子妙留下的，难怪了，这也解开了当初的一道未解之谜。果然，左慈留下的文字跟张道陵不同，并不含道意，也不含武功，这是指向某处的路线？
“某处是哪一处？为什么确定会有那种地方？”孙权不禁问道。
“某处是哪一处，我也不清楚。或许是通往天道之路，或许是通往地狱之路，但确实有那样一处地方。张道陵天柱峰飞升之前，有提到过一个名字——战神殿。”史子妙回道。
孙权浑身一震，别人可能不知道战神殿，他难道还不知道？传说中最厉害的奇书战神图录，就在战神殿中。可孙权记得，战神图录貌似不是在这种地方吧？但孙权又隐约记得，战神殿的位置好像会改变？搞不懂搞不懂，反正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就像是仙人的府邸一般。
“所以，张道陵是在战神殿悟的道，悟道后在这里留下了文字。也就是说，战神殿应该就在附近！而左慈留下了信号，说明他也进过战神殿？”孙权忍不住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战神殿会不会也太好进了吧？
孙权也知道，不论张道陵还是左慈，他们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可最大的传说中的战神殿，突然发现有这么多人都进去过，那种朦胧感，那种传奇感，那种神秘感，瞬间消失殆尽，这让孙权对战神图录的期待度反而变得没那么高了。
“我说过，左慈行事古怪，他有没有进去过，没人知道，这里的一切，没准也只是他故意留下来误导后来人的。”史子妙说道。
“不然。”孙权却是摇头，“左慈为什么要误导后来人？他误导后来人，必然是不想让人找到战神殿。可战神殿虚无缥缈，如果左慈没有留下这些文字，后来人都不一定相信有战神殿的存在，唯有相信，才会去找，如果左慈真不想别人去找，他就没必要画蛇添足。甚至更过分一点，左慈完全可以把中心广场张道陵的留字破坏，届时，更不会有人能找到战神殿了！”孙权分析说道。
“所以？”
“所以，我认为，左慈既然留下了文字，必然是希望有人能去找的。而这里的文字，必然也是左慈精心遗留，绝不会有假。我推测，左慈不外乎有两种目的：第一，他发现了入口，但当中有危险，所以左慈希望有人能帮他探路。第二，左慈真的于这卯年卯月卯日闯进了入口，但他担心自己有去无回，出不来，所以提前留下文字，希望未来有人也能进去，没准能给他一条生路。”孙权推测道。
“以左慈的作风，如果真想让人帮忙探路，他大可抓人来探，第一项可以排除。”史子妙说道。
孙权点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如果真存在连左慈都不敢轻易尝试的危险的话，那别人估计也有去无回，探了也白探。所以，大概率就是第二种可能了。不管左慈是不是已经从里面出来，当年他留下文字的目的，定然就是如此，因此，左慈留下的文字也必然藏有真实信息！”
对此，史子妙还是比较赞同的，
“你分析得没错，从逻辑上讲是这个道理。但，在丁卯年我到过这里，这里的刻痕也是我那时候留下的，我一直呆到了卯月卯日，整个古迹都无事发生。我想，以我的观察力，应该不至于会有疏漏吧？”史子妙说道，也正是因此，她才怀疑起了左慈留字的真假动机。
孙权皱眉，
根据他的记忆，如果真是战神殿的话，它的入口并不是随时都开着，所以时间必然很关键。史子妙有心眼，如果连她在特定的时间都没能发现端倪，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先假设左慈留下的文字是真的。
如果，左慈的话是真的，要么，是战神殿的入口并不在这古迹之内，要么，是战神殿开放的时间并不是卯年卯月卯日那一天！
可如果战神殿的入口不在这里的话，为什么左慈会留字于此？为什么张道陵又偏偏在此悟道？为什么古迹之外会有那么大的仿佛非人为的迷幻大阵？
“难道是时间不对吗？”孙权喃喃，突然灵光一闪，当即开口道，“会不会是年份不对？我们一直被卯年卯月卯日这个古怪的时间所误导，甚至左慈自己也可能被这个时间给误导了。谁说这入口一定是十二年开启一次呢？会不会是十年二十年这样的间隔？”
古人通常喜欢以十二年为一轮回，但作为现代人的孙权，还是习惯性以十年整数计算。这也是孙权容易发现的古人容易忽略的一个方面。
听到孙权的话，史子妙神色一动，平和的心难得兴奋起来，
“有道理！”
在绕过这个常识性的误导后，此时此刻，史子妙终于是理清了一切缘由，
“战神殿之秘，哪怕是左慈，都不可能静等足足十二年去验证其开启之机。左慈发现入口之时，必然会想，这没准是他有生之年唯一的一次机会，所以，哪怕准备不足，也不敢耽搁，只能进去一探究竟。也正因为决定匆忙，左慈才写下了这段文字，试图给自己留下一丝后路与一线生机。”
说这段话的时候，史子妙语速极快，看得出来，她此时情绪的振奋。
第366章 三十年
此刻的史子妙有些激动，孙权则看着石壁上的文字，开始冷静的心算起来，
“左慈是癸卯年，距离现在多久了？”
对这古代的年份，孙权还没绕明白，史子妙已经给出了答案，
“翻过年就是癸酉年，正好是第三十年！”
孙权一愣，
“不会这么巧吧？”
随即，心中一动，又问道，
“那再往前推三十年，是哪一年？张道陵是那一年飞升的吗？”
史子妙摇了摇头，回道，
“张道陵飞升之日，是桓帝永寿元年九月九日，寿一百二十三岁，时年为丙申年。”
孙权心里一阵失望，他就觉得，不可能那么巧的。
结果，就见史子妙脸色一变，
“不过。。。。。。癸卯年再往前三十年，是癸酉年，武帝阳嘉二年，那一年，洛阳连续发生地震，汉武帝东巡，望见海中蓬莱山神迹。。。。。而那一年，也正好是张道陵百岁之年！”
诚然，地震嘛，常有的事，所谓海中蓬莱仙山，很可能也是海市蜃楼，但在古人眼里，这些无不都是非常有征兆性的，不然的话，那一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史子妙也没必要刻意把这些拿出来说。最厉害的还是张道陵，好巧不巧正好一百岁，要知道古人年龄，通常都不会太长，按照所记载：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耋，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
方氏悫曰：人生以百年为期，故百年以期名之。
期颐之年，已经是极限。不说古人，包括现代人，都以十岁为一个坎，那么百岁那一年，就是人生最大最艰难的一个坎，一般人根本过不了，而过了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癸酉年，正好是张道陵百岁之年，从武功修炼的角度，他的寿命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史子妙完全有理由相信，正是那一年，张道陵进入了战神殿，悟得了通天之道、长生之道，使他成功的渡过了这最大的一道坎，也为他二十三年后的白日飞升，埋下了希望！
或许这当中有史子妙很大的主观因素在里面，因为即将而来的正好是第三十年，所以她也希望真的是三十年之期。但不得不说，史子妙的推测还是很有考究的。而且，就算不是三十年，而是十年一期，那么这三十年的日子，同样也会开启，不是吗？
此时此刻，孙权也是完全听傻了，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孙权习惯更相信概率，而非巧合运气这等玄学。
“巧合？自古成大事者，无不有大气运。我有预感，很可能就是接下来这一年！”史子妙肯定道。
跟孙权不同，古人更相信玄学，更相信天命。追求天道者，固然是逆天而行，但正因为逆天，恰恰说明了他们坚信天道的存在。就像当年的刘邦，后来的刘秀，一路走来，真像是开了挂一样，这就是古人眼中的大气运者，这就是所谓的真天子。同样，为什么张道陵能飞升？因为他也是一个大气运者，正是气运在身，才让他在百岁之年，碰上战神殿的开启。
“哈！史斋主还真是自信呢！”孙权忍不住嘲讽一番，“那我可托了史斋主的福了。”
史子妙却是摇了摇头，转向孙权，认真道，
“有大气运者不一定是我，或许，是你。”
孙权听得一愣，哎哟喂，不得不说，这话直接说到了孙权心坎儿里去，你要说他孙权有大气运在身，他还真信！不然，未来怎么当皇帝？
当然了，在这种场合，孙权免不得也要谦虚一下，连忙摆手回道，
“也没准会是那上官丫头呢。”
孙权这话，却是让史子妙微微皱眉，
“战神殿之行，危机四伏，哪怕是当年的左慈，都不敢保证他自己能活着出来。上官蒂好奇心极重，我刻意把她支开，就是不希望她知晓这战神殿之秘。”
“等等！”
孙权眼皮跳了跳，
“上官蒂是慈航静斋的未来，你不希望她以身犯险。所以，我必须得跟你进战神殿咯？！”
直到此刻，孙权才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没有炼成道心之前，史子妙不可能放他走，若是史子妙进了战神殿，她又无法保证她自己能够出得来，届时，谁来约束孙权？难道还能指望上官蒂那小丫头？也就是说，史子妙必然会带上孙权一同进入战神殿！
史子妙轻声一叹，
“我先前真的没想过会这么巧，毕竟我也希望多留些时间来培养上官蒂。况且，这战神殿也不一定真就三十年才开启一次吧？没准它十年就开一次呢？”
“我#@￥！￥@！￥@……”
孙权嘴上骂着娘，差点没气得跳起来，
“你还记得你刚刚有说过什么吗？人不要脸不能到这种地步吧！不行，我不会陪你胡闹的，少爷我还没活够呢！退一步讲，你也不想想，连当年的左慈都给他自己留了后路，你把我留在外面，我发誓，若是你没出来，三十年后我必然进去找你！”
史子妙不理会孙权的怨愤，缓缓道，
“六十年前，张道陵以百岁高龄，进入战神殿，继而成功悟道，最终飞升。三十年前，左慈进入战神殿，虽说左慈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这三十年间，还是时有他的消息传世，说明左慈也没被困在里面，如今，左慈已然是当世第一人。孙仲谋，我能看得出，你对武道有热爱，你对天道有向往，此等良机摆在眼前，你舍得放弃吗？以你的天赋，以你的气运，危险同样代表着机缘。这战神殿，困不住张道陵，困不住左慈，会困得住你孙仲谋？或许，你就是新一代的天下第一；或许，百年之后你也能飞升上界。”
“你。。。。。。”
孙权瞪大眼睛，史子妙啊史子妙，万万想不到，你居然也这么会拍马屁，不过，
呸！
“你，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孙权顿了顿，
“要，要是不跟我谈好条件，别想我跟你进战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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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主次
“要是不跟我谈好条件，别想我跟你进战神殿！”
孙权的话让史子妙微微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反应。
这是当然，一直以来，孙权都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史子妙，这一点孙权看得很清楚，所以，假意不妥协，趁机谈条件，对孙权而言，才是最好的决策。另外，不谈孙权自身对武学，对战神殿的向往，战神殿能让张道陵悟道，必然也更能帮助孙权凝结道心。孙权要想尽早恢复自由，归根结底，还在道心。
因此，孙权本人应该也是很希望能进战神殿去看看的。而对孙权来说，唯一的顾虑，不在于战神殿可能存在的危险，拥有容我三思神技的孙权会怕危险？孙权的顾虑只在于战神殿漫长的开启间隔。如果没有其他出入口，而又长时间没能从里面出来的话，可能一困就是三十年。十年孙权等得起，三十年，孙权可不认为自己还等得起！
是以，如何保证不会在里面被困三十年，是目前孙权最紧要的考虑，同样也是他准备跟史子妙谈条件的地方。
“有什么条件，你说。”史子妙温和道。
孙权有孙权的想法，史子妙自然也有史子妙的考虑。无论任何事情，史子妙都对自己非常有自信，但前提，是已知的事情。战神殿里到底有什么，史子妙不知道，所以她不会盲目自大。面对可能遭遇的未知危险，首先，必须得全力以赴，这种时候，史子妙不希望孙权拖后腿，更不希望孙权在背后搞破坏，甚至于在关键时刻，史子妙还要依仗孙权的才能，跟他同舟共济，相濡以沫。
这也是为什么，史子妙明明已经吃定了孙权，还难得向他服了次软，准备答应孙权的条件。目的就是换取孙权日后的主动配合与相互扶持。
“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如果我赶在战神殿开启之前修成道心，不管是我过于天才也好，还是我们估算错了时间、战神殿不会在明年开启也罢，届时，按照事先约定的信条，我已恢复自由，你不能阻止我离开。当然，日后战神殿真正开启之时，你派人出来找我，我们可以合作。”孙权说道。
史子妙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我答应的话，肯定作数。”
于是，孙权接着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你我进入战神殿后，将不分主次，做任何行动之前，都需要我们商量着来，你不能一意孤行！”孙权说道。这也是为了他能更好的使用容我三思技能而不得不提出的条件。若是史子妙一意孤行，那孙权再是模拟也毫无意义，因为对方压根就不听你的，而偏偏这里还是由对方做主。所以孙权才需要同等的权利，不分主次。
听到这话，史子妙微微皱眉，
“若是你我意见相左，你无法说服我，我也无法说服你，那该怎么办？”
史子妙自己本就是个很强势的人，孙权在这方面也非常有自己的主见，这样两个人如果想法一致，那还好办，要是意见不同，估计真要僵持在那里了。
孙权眼睛一转，
“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届时，我们听天由命。”
“听天由命？”史子妙不解，难不成还要各走各的？
“就比如拿一枚钱币，我们各押一边，接着扔下去，谁猜对了就听谁的。”孙权说道，开玩笑，只要有足够多的技能，他会输？
史子妙顿了顿，接道，
“这样也行，但我需要补充一点：最终决定听谁的，谁就必须走在前面探路。谁做的决定，就由谁承担风险！”
孙权眼睛一眯，这是怕我故意乱来啊。甚至于他孙权要是没点胆量，没点魄力，最终所有的选择都将由史子妙决定，跟全部让史子妙做主没什么区别。
“行，一言为定。”孙权跟道，“我还有最后一点。第三、如果我们真的暂时被困于战神殿中，届时，等我练成了道心，你不但要放我走，还要全力助我走！”
对此，史子妙没有异议，
“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战神殿之秘，只许你自己知道，日后哪怕你离开了这里，也不许告诉其他人。”
孙权眼睛微微眯起，
“史斋主，你还真打算把这里的一切，彻底占为己有啊。”
史子妙没有反驳，坦然承认道，
“这是我最后的私心。你孙家，以兵法立足天下，相信也用不着这战神殿吧。”
孙权头一歪，
“成。我不告诉别人便是。但我自己，要有能自由出入战神殿的权利。”
现在孙权还年轻，还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但有朝一日，为了追求天道，孙权必然还会再次进入这战神殿中。
史子妙：“放心，只要是我慈航静斋之人，绝不阻你。”
孙权：“成交！”
两人达成协议，史子妙也没在这里继续耽搁，
“我们去中心广场吧。记得，战神殿之事，瞒着上官蒂。”
“你放心，我也挺喜欢那小丫头的，不会故意害了她。不过，你打算瞒她多久？这战神殿你也准备留给慈航静斋的吧。一旦明年入口真的开启，我们进去又没能出来的话，这战神殿之秘，岂不永埋地底了？”孙权不由道。
“我自有安排。”
······
没多久，
孙权跟史子妙两人来到了中心广场处，张角悟道的石碑还立在那边，至于张道陵的留字，自然还是被奇门遁甲给掩藏着。
孙权走了过去，把手撑在张角的石碑上，
“这碑你还打算继续留着？”
日后，这里将是慈航静斋的禁地，未来慈航静斋弟子进到这里，看到张角的留字，岂不尴尬？这不相当于在说，是她慈航静斋鸠占鹊巢，抢了别人的地盘？脸皮稍微薄一点的，看了不会脸红吗？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在孙权看来，这种不利于宣传自身伟光正的东西，自然是毁灭掉比较好。
“黄巾已灭，那不过是历史罢了。跟周围的断壁残垣又有何区别？”史子妙淡淡说道。
孙权眉毛一挑，
“你于泰山灭黄巾，也是为了彻底隐藏此处之秘？”
史子妙点头，
“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事实上，知道此处的人，其实也不算少，只是发现张道陵留字的，并不多罢了。好了，闲话不谈，你应该很清楚，我带你来是为了什么吧。”史子妙终于切入正题。
孙权耸了耸肩，
“不就是破解这里的奇门遁甲吗！”
第368章 张角的遁甲
史子妙自己，凭借心眼，才绕过奇门遁甲的掩盖，感悟到了张道陵留下的道意。虽说她已经感悟到了最精髓的部分，但若想更进一步，史子妙还是希望能够一睹全貌。
另外，不谈史子妙自身的因素，为了慈航静斋的未来，为了今后慈航静斋弟子能到这里顺利修炼，史子妙也必须得把这掩盖了张道陵留字的奇门遁甲给破除掉！
这就是史子妙把孙权带到这里的理由，这也是孙权一直以来敢有恃无恐的原因。
自从上次尝过“无懈可击”卡牌的好处后，如今的孙权，早已经把“无懈可击”当做了必备的一张牌，常年留在了精神世界里。不过，就算没有“无懈可击”，早在上一次的时候，孙权其实就已经看穿了这奇门遁甲的秘密，或者说，破绽。
“我跟你讲，多亏了是我，你要是找其他人，保不准要让你一生遗憾。”孙权开始了他的侃侃而谈，“这里的奇门遁甲，是张角所留。当然，这不难猜，张角可没有史斋主你这样的能用心眼的本事，他既然能在此悟道，说明他当年是实实在在看到的。张角此人，性格极端，表面上看，他是把张道陵的留字隐藏了起来，但实际上，他做的远不止这些。”
史子妙脸色一阴，沉声道，
“你是说，如果我不知底细乱来的话，张道陵的留字可能会被毁坏掉，是吧？”
孙权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
史子妙皱了皱眉，猜测说道，
“所以，你手下的石碑，正是关键，一旦破坏，就什么都没了？”
孙权一笑，冲史子妙比了个大拇指，
“聪明。”
对此，史子妙简直哭笑不得。
张角把阵眼放在这石碑之上，完全能够想象，你破坏了石碑，就是对他张角的不尊重，你既然不尊重他张角，甚至是张角的仇人，那张角凭什么要把好东西留给你？石碑一坏，张道陵的留字也将不复存在。
所以，真正让史子妙哭笑不得的，还是孙权的恶趣味，孙权刚才故意问她为什么还留着张角的石碑，就是想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好吧，那请问当世最聪明的孙仲谋，这张角留下的奇门遁甲，到底该如何破解？”史子妙浅笑道。
孙权一挑眉，笑着指了指史子妙，道，
“我知道你在捧我，但我还就吃这一套！张角此人，还是颇有些真材实料的，想要完全破除他的奇门遁甲很难。难也就罢了，关键张角的套路还很深，稍有不慎，就可能毁了张道陵留字。所以，贸然破解，对我们来说，风险太大，我们只需要找出办法，能看到上面的文字就成。”
史子妙愣了愣，
“这跟破解了有什么区别？”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张角在他的奇门遁甲之中，留下了一道暗门？！”
“没错。”孙权赞叹一声，“史斋主真不愧是当世第二聪明的人物。”
至于第一，史子妙刚刚不是说了吗，就是他孙权！
史子妙哑然失笑，
“我可当不得什么当世第二。要说当世第二，难道不该是跟你并称的，南孙权北甄宓当中的北甄宓吗？”史子妙居然打趣起孙权来。
听到这话，孙权简直有些目瞪口呆，这样的史子妙，还真的是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史子妙吗？自从下了帝踏峰，卸下慈航静斋斋主的担子后，这女人就有些放飞自我了起来。虽然孙权不知道史子妙的真实年龄，但应该也老大不小了，结果现在反而过起了青春期？
“咳咳。”大概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史子妙咳嗽一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好了，继续正题吧。”
“总之，张角如果真的不希望被人看到张道陵的留字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破坏掉，我相信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费尽心思，布下奇门遁甲，我相信，张角的想法也跟史斋主你一样，他想把这里的东西留给后人。”孙权说着，继续把手抚摸上了一旁的石碑，“阵眼就在这石碑之上。你不尊重张角，破坏了石碑，那将什么都没有；相反，你越尊重张角，每日拂拭这石碑，长久下去，你终将能看到对面的文字。”
“每日拂拭石碑？”史子妙皱眉，这种事，不管是由她来做，还是由未来的慈航静斋弟子来做，都有些不太妥当。
张角可是反大汉的黄巾首领，纵然已经沦为了历史，慈航静斋作为绝对忠于汉室的世外门派，不管从哪方面讲，都绝没有尊重拜祭张角之理。留下这块石碑不去毁坏，已经是极限。
那边，孙权一笑，
“史斋主，可否借你宝剑一用？”
史子妙没有犹豫，直接解下腰间佩剑，扔给了孙权。
孙权接过剑来，随手拔开，寒光一闪，看着剑锋上夺人的碧光，孙权哪怕不懂剑，也情不自禁的赞叹出声，
“好剑！”
“此剑为色空剑，我准备留给上官蒂。”史子妙为孙权介绍道。
孙权头一歪，问道，
“那你用什么？”
史子妙这次出来，可再没带第二柄剑。
“草木飞花，皆可为剑。”史子妙回道。
孙权拱了拱手，
“佩服。”
随即，解释起了他借剑的用意，
“很多事情，不过都是表象，张角想要让勤拂石碑，其实只需要达到同样的效果就行了，用不着真的每天去拂拭石碑。就算你愿意，我也没那个闲心去等。”
“所以，你准备把石碑表面削一层下来？”史子妙不禁发问，顿了顿，又连忙补充说道，“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开玩笑，孙权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破坏了石碑，张道陵留字就会被毁。这种精确到毫厘的骚操作，万一不擅用剑的孙权手一抖，史子妙到时候找谁哭去？
史子妙自信，哪怕孙权只需要削一毫米下去，她都能精确无误的做到！
“哈哈。”孙权大笑一声，“史斋主多虑了，我借你宝剑，可不是要做这种事情。”
说完，孙权在史子妙心惊肉跳当中，毫无预兆的把剑猛的往下一挥，
刷！
长剑堪堪避开了石碑，没入了石碑背后的地中。
第369章 显现
“好剑！”
孙权再次赞叹出声，要知道中心广场这里的地面，可不是普通的泥土地，而是石头砌成的地面。史子妙的长剑能够轻易切开石地，并嵌入里面，简直称得上传说中的削铁如泥。
下一刻，
孙权把头一偏，连忙望向最中间的石像位置。随后，孙权彻底变得安静，他的整个精气神已经被完全吸入了文字当中。（因为没有用技能，也没有用无懈可击卡牌，所以这一刻，是孙权此次进来第一次见到张道陵留字）
这边，
史子妙若有所感，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张角的石碑、石碑背后立在地上的长剑、后方的中心石像，成一条直线排列。孙权站在石碑旁边，面朝着中心石像，整个人处于发呆状态。
此时，中心石像之上，正清晰浮现着一列并不连贯的文字。之所以不连贯，不是张道陵没有留全，而是目前显示出来的部分并不彻底。如果从形状上来看，此刻浮现出来的文字部分，正好是一柄巨大长剑的形状。
原来如此！
史子妙总算是明白了张角布下的奇门遁甲是个什么样的原理。每日拂拭的目的，是为了把这石碑磨得发光发玉（就像现在很多旅游景点都有被游客摸得发黑发亮的浮雕），然后，借着这已经发亮的石碑的反光，中心石像表面上的文字就能够完全浮现出来。
孙权取了个巧，把出鞘的长剑立于石碑之后，利用长剑的反光，成功看到了石像上的文字。不过，长剑过细，覆盖的区域远远不如整块石碑，所以，最终也只能看到其中对应长剑形状的一部分文字。
跟孙权不同，史子妙一靠近附近，就凭借心眼体悟到了张道陵的道意，是以，乍一看到文字，并且还只是一段不完整的文字，史子妙并没有能像孙权那般瞬间入迷。两人境界相差太大，史子妙真正能从张道陵留字当中感悟到的，已经不会有多少了，甚至因为两人对天道的理解不同，两人的功法根基不同，张道陵当年的参悟，也只能当作对史子妙的一个参考，几乎不会有能让她再上一层楼的可能性。
看着石像上断断续续的文字，史子妙心绪平和，此时的她，更加确定，当今世上，还能让她产生如同年轻时候那般，对武学对天道，产生豁然开朗般认知的，大概也只有那传说中的战神殿了！
史子妙没有打扰孙权修炼，开始寻找其他事物，准备把整片文字全部显现出来。虽然她没有带有铜镜之类能反光的东西，也没有第二柄兵器，但既然磨玉的石碑都做到，说明也不一定就要过于光亮的事物，只需要足够光滑，那就足矣。
此处是古代遗迹，许多年前又一直没于水中，加之外围有迷幻大阵，几乎没什么人深入到里面过。所以，不少破碎的石屋当中，都有一些半破半损的金银玉石，只需稍微清洗打磨一下，就能恢复几分当年的光彩。
这边的孙权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完全没有发现，不知何时，整片石像上的文字，已经一点一点的全部浮现。
然后下一刻，所有文字全部消失无影。
孙权猛地惊醒，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这奇门遁甲终究还是出了什么差错？！这一瞬间，孙权那个吓得呀。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史子妙一声不吭的把石碑后的长剑收了回去。而石碑旁边的地上，也摆放了许多不知从哪里来的金银玉器。
“你干什么！”孙权一怒，当场质问起来，他感觉他正到关键时刻呢，结果却被史子妙给突然打断了。这女人不会是故意想阻挠本天才的修炼进度吧？
“天色已晚。”史子妙只是淡淡回道。
“修炼无时日，这点时间算什么！”孙权不禁道。
“欲速则不达，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境界，能一口气把这里的一切全部吃下？”史子妙不慌不忙的说道，“一点一滴的感悟，都够你参透十天半个月了。”
这正是上一次孙权始终没有遭遇到的问题，上一次，孙权没有真正去破解这里的奇门遁甲，只是凭着“无懈可击”卡牌，在三思幻境当中进行修炼，故而每次一个时辰幻境时间到，幻境自然退出，无懈可击卡牌的效果也不复存在，孙权瞬间也看不到上面张道陵的留字，修炼自然被迫停止。
反观这一次，孙权这一发呆，至少呆了三四个时辰。他自己感觉到的所谓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实际上，哪怕再过三个时辰，他也不会把这关键时刻给度过去。
这就是史子妙说的欲速则不达了。目前孙权自身的实力完全不够看，此时的他，就如同一个小学生试图解高中的题目，哪怕耗尽无数心力，真让他解出来了，那又如何？他能够举一反三，他能够融会贯通吗？与其这样，还不如慢慢提升自我，读完小学，读完初中，等真正学到高中之时，当年所谓的难题，一切都将变得水到渠成。真正的天才，不是跳过这个读书的步骤，只是无限缩短这个步骤罢了。
“你不饿吗？”史子妙出声问道。
咕噜~
一声肚响，让孙权脸上一红，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仅是饿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饿。修炼武功，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上，都要比平常时候消耗大上许多。
这一刻，孙权总算明白了史子妙的好意。如果真让他那样不吃不喝不睡的修炼下去，想要停下来，估计要到孙权饿晕的时候。
“过来吃吧。”史子妙招呼一声，没让孙权继续尴尬。
孙权灿灿一笑，小跑过来，发现这边摆放着干粮，和一些新鲜果子，估计是史子妙在附近采摘的。孙权也不客气，坐下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史斋主，你怎么不吃啊？”
“我已经吃过了。”
“哦。”
孙权继续埋头苦吃，史子妙抬头，看了眼天色，道，
“快吃吧，吃完了抓紧时间休息。夜色将至，真正适合你的时候，这才刚刚开始呢。”
孙权一愣，三下五除二，把手上的干粮吃完，问道，
“什么意思？”
“你之前没有发现，这白天的文字，跟晚上的文字，有哪里不同吗？”史子妙说道。
孙权眼睛一闪，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你这么一说。。。。。。”
第370章 白天跟黑夜
在史子妙的提醒下，孙权也逐渐察觉到了些许端倪。虽然说此刻夜晚还没到，但上一次孙权进到这里的时候，他使用技能参悟，正是在夜间时分。
到底哪里不同呢。。。。。。
白天跟夜晚浮现出的文字不同？不。如果真如此明显的差异，孙权不会注意不到。那么，是文字上的道意不同？
没错，就是道意不同。
或许孙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可清楚的记得，上一次的时候，面对这里的文字，孙权体内的《上清心经》自然运转，孙权甚至能凭借他自己的领悟，把当年未记下的秘籍部分给逐渐补全。可先前，孙权足足在这里感悟了几个时辰，他体内的《上清心经》心法都没有受到牵动，自动运转。种种细节无不证明，孙权两次感悟到的道意，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张角所谓的悟道，只是悟了一半的道？”孙权忍不住说道。
“能够参透张道陵的一半道行，并把其具象到功法，继而发扬光大，张角已经非常不简单了。不提张角是好是坏，他留下的《上清心经》，确实是相当难得的一门功法。”史子妙做出评价道，“你的上清心经已经修炼到了一定造诣，夜晚的修炼会自然牵动你体内的功法，继而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若想尽快提升，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出道心，最好是把修炼的重心放到晚上。”
“多谢史斋主指点！”孙权认真抱拳，他知道，史子妙这种不计前嫌，甚至不计较自身得失的正直行为，非常值得敬佩。或许史子妙会因为顾及家国大义而经常做一些违背道义之事，但在其他时候，史子妙绝绝对对是一个真君子。
“不过。。。。。。”史子妙突然话音一转，“我也要提醒你，这张角的《上清心经》走的是一个极端。这心法固然很厉害，修炼到极限，也能领悟天道。但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张角为求威力，独取其阴，修炼到最后，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我个人认为，你最好还是不要完全忽略了白天的修炼。天地配以阴阳，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孙权头一歪，想起寇仲跟徐子陵，修炼长生诀，不也是一个阴一个阳？最后也没见人家有什么毛病吧？好吧，就算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好了。但别忘了，
“张角不是好好的？况且，很多黄巾高层都修炼过《上清心经》，也没听别人有什么问题呀！”孙权不禁说道。
“你愿意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这种事，只能由你自己把握。”史子妙道。
孙权展颜一笑，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过史斋主。防范于未然嘛，我会放在心上的。”
很快，夜幕降临，弯弯的月亮缓缓爬上高空，在张角的石碑背后，史子妙重新布好道具，中心石像上的文字，再一次浮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较弱的原因，相比起白天里的清晰，此时的文字多了一分朦胧。如果说白天的文字像是一座座巍峨的大山，哪怕只是一个字，也足以让人在当中探寻许久；那么夜晚的文字就更像是一弯静静的湖水，看似一个整体，却又波光粼粼。
果然不一样！
孙权暗道一声，体内的《上清心经》心法已经不由自主的飞快运转了起来。恍惚之间，仿佛天上的月光透过中心石像，最终注入了孙权的身体里。孙权以极快的速度，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当然，这只是一种懵懵懂懂的感觉，具体如何，孙权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丹田不断的填充，速度之快，数量之大，根本不像是自己修炼所来，就像是夺取了外界的能量，填补了自身一般。
这是一种足以让人上瘾的成长，不说孙权本就是个武痴，换做一个普通人，这种时候也根本停不下来。白天的时候，孙权也沉迷了进去，但那更多是一种探索欲，是在山间自由自在的观赏游玩，让人流连忘返；但此时此刻，孙权却是一口渴之人，突然发现了一片甘泉，他真是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泉水全部喝进肚子里。
所以，一时之间，孙权哪还记得前面史子妙的提醒，他已经一门心思沉迷了进去。
旁边，
史子妙睁开眼睛，默默的看着石像之上的文字，隐约之间，她感觉上面有暗影流动，抬头望去，是云吗？天上的云朵暂时遮挡了月光，使得石像上的文字一度阴暗不明。这种感觉，是以前的史子妙单凭心眼，永远无法感应到的。
只是，为何感觉有一丝不协调？
史子妙微微皱眉，
按理说，张道陵自战神殿悟道归来，留下在这里的文字应该一气呵成才对。这里的文字，只是一段普通的句子，没有遣词造句，没有任何需要停顿的地方，就像史子妙先前在石壁上留下‘剑心通明’四字，四个字，代表四种剑意，绝不会出现任何一丁点的差错。那么，如今的不协调，又是来自何处？
史子妙相信，以张道陵当时的境界，能出现这样的状况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文字当中，蕴含了一些格外的东西。
到底会是什么呢？史子妙不由琢磨起来。功法？又不像。
张道陵是在暗示些什么？还是说，他想留给后人什么？
史子妙抿嘴一笑，不管如何，她这段时间，至少不会太过无聊了。
······
两日后，小丫头上官蒂归来，第一时间，也跟孙权一样，沉迷进了张道陵的道意当中。就这样，两个小家伙每天不停的修炼，而本该最想寻求天道的史子妙，却帮两人打起了杂，默默守护着两位天才的成长，当然，对此，史子妙却也乐此不疲。
孙权发现了这一点，他没想明白史子妙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因为功力急速的增长，他也渐渐把这些事情不放在心上了。
如此日复一日下去，
慢慢的，孙权跟小丫头两人的修炼，却是逐渐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随着修炼的深入，孙权逐渐也感到了力不从心。加之每天还有外人所不知道的三个时辰，孙权也全部用到了晚上的修炼当中，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坚固白天的修炼了。
小丫头的情况也跟孙权类似，但跟孙权不同的是，她好像更喜欢在白天修炼，恩，就是一种单纯的喜欢。用她自己的话说，白天的时候，只需要看到那个字，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进到里面去，但晚上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不会那么强烈，只有偶尔精气神到了，才能碰巧进得去。一边能够持续不断的修炼，一边却完全只能看脸，长久以往，你说小丫头会更喜欢哪一边？
第371章 卯月卯日
对于这种两人逐渐走向极端的现象，史子妙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出手阻止。至于其原因，史子妙心里大概也有了些猜测。
张道陵留下的文字，总共四十九字，在白天的时候，你会发现，每一个字好像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前面做过比喻，就像是一座座大山，任意一座都足以让人遨游无数天，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孙权只是看到了一块不连贯的片段，都能让他沉迷其中好几个时辰而不能自拔。因为他盯着看的始终是某一个字，而非整体连贯起来的句子。
与之相比，夜晚的文字多了一分朦胧感，字迹之间的不清晰，反而让它们更像一个整体，这个时候，人的内心会比较平静，不太容易完全陷入到道意当中。
打个比喻，这就像是一个学生在听课。早上的时候，老师讲得非常生动有趣，你根本不需要去做任何事情，自然而然就跟着老师的节奏走了。但晚上的时候，却是让你上自习，给了本枯燥的习题，让你自己去做，如此一来，你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毅力、足够的自觉、加上一定的兴趣跟独自的思考，这样的话，才能从中真正学到东西。
上官蒂年龄小，好奇心强，更喜欢白天老师的讲课，那太过正常。但与之相对的，白天老师讲的太过于生动，一点独自思考的机会都不给你。是以，当年的一位学长张角，他想要从中找出一条适合他自己的成长之路，自然只能是绕开白天，选择晚上的自习时间来思索了。最终，张角摸索出了一套学习思路，专门针对这夜晚的习题。
现在，这套学习思路传到了孙权手上，孙权学到了当中的精髓，发现夜晚的习题，做起来简直势如破竹，这给孙权带来了相当满足的成就感。与之相比，白天的讲课，固然也吸引人，但却没有针对性，对成绩没有太大的提升，对于一个更注重结果的人而言，孙权自然是选择继续刷题了。
所以，无论是孙权还是上官蒂的情况，在史子妙眼里，都是非常正常的发展。目前而言，这两个道路，对他们二人，都能起到最大的提升，是以，史子妙没必要去打断他们。但久而久之，史子妙相信，这两个人都将碰壁。
小丫头上官蒂会发现，只是兴趣，无法再让自己快速成长，她必须要用做题来巩固她学到的知识。而孙权也会发现，根据张角的学习思路，不断的做题，他最多也只能达到张角的地步，想要突破，就必须超越张角，而要超越张角，最好的方法就是继续进修，重新回到学校，去听白天老师讲的课，当然这一次，你不用再听什么小学中学的知识，你只需要听大学研究生的课程。
当然，以上的一切，都有个正常发展的前提。
而这一天，史子妙却是突然阻断了两人的修炼，
“马上就是除夕了，这里有封信，我要你带回帝踏峰去。”史子妙对上官蒂吩咐道。
小丫头愣了愣，她跟孙权一样，每日沉迷于修炼，完全忘记了时间。郑重的接过信件，虽说长辈之命难违，但小丫头还是显得非常不舍，毕竟这可不是去附近补给些食物，回一趟帝踏峰，一来一去得多长时间呀。
“师祖，要不，我陪您过完除夕再走？”小丫头一脸请求道。
“不必，有你孙师叔陪我就行。”史子妙果断拒绝，“另外，你这段时间感悟了不少，也是时候找个地方静心巩固了。回山之后，至少一年，不许再出来！”史子妙命令道。
“啊？”小丫头傻眼，她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史子妙板着脸。
小丫头吓得一哆嗦，连忙跪拜施礼，
“弟子遵命！”
说完，再是依依不舍，小丫头也不得不跟这里的两人告别。转向孙权的时候，小丫头发现此时孙权的脸色也有些不好，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师祖又没有赶孙师叔走，孙师叔应该不至于因为修炼被打断而生气吧？
直觉告诉她，孙权跟史子妙两人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但小丫头不敢当面向史子妙询问，也根本找不到单独的机会找孙权问出来。
无奈，小丫头只能把疑惑暂时放在心里，收拾妥当过后，直接离开。
上官蒂走后，整个中心区域只剩下孙权跟史子妙两人。虽说两个人跟三个人好像也没啥区别，但少了这么一个开朗活泼的角色，剩下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就仿佛有些冰冷起来。
“距离卯月还有多久？”孙权突然发问，如果真是以三十年为期，那么根据左慈留下的线索，卯月卯日战神殿开启的可能性最大。
别看古人十二地支是按照子、丑、寅、卯的顺序排列，让人感觉卯月是一年当中的第四个月，实际上，刚来这个时代的时候，孙权就犯过这种常识错误。古人的子月，是从头年十一月开始算的，这样算下来，卯月是新一年的二月。史子妙说除夕已近，证明留给孙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足五十天。”史子妙回道，“而这一年的卯月卯日只有两个，从今日算起，分别在第五十五天跟第六十七天。”
听完史子妙的话，孙权沉默，随即，什么话都不说，转身面向中心石像，开始修炼起来。
史子妙暗自一叹，喃喃自语道，
“你这半年时间，虽进境神速，但要想练成道心，绝非一朝一夕能成。欲速则不达呀。”
史子妙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任由孙权去拼这最后一把。
就这样，孙权继续修炼，史子妙仿佛也忙碌了起来。因为孙权始终都呆在中心广场这边，所以他也不清楚史子妙到底在忙些什么，但想来也是在为战神殿的开启做准备。
两个人很长一段时间，几乎都没有任何交流。甚至到了饭点，史子妙都没有刻意去唤醒孙权，只是每天孙权清醒的时候，都发现食物早已经准备在了他的旁边。直到有一天，身边的食物相比往常格外丰盛，孙权知道，新年终于到来了。
公元193年，农历癸酉年，东汉初平四年，
北方，袁绍与公孙瓒争夺青州，双方互攻不下，最终，汉廷派使臣赵岐至关东为袁与公孙两家讲和，于是两军暂且罢兵休战。岂不料，袁绍的大本营魏郡突然兵变，联合张燕旗下黑山军攻陷了邺城，魏郡太守被斩。如果不是黑山军中出了一个叛徒陶升，保护了袁绍和州内官吏的家属，袁绍阵营几乎走到了崩溃边缘。
自此，张燕的黑山军从暗处走到明处，作为一方势力，加入了诸侯间的争夺。其与袁绍敌对，自然是选择了跟与之相对的另一个集团联盟。
张燕的手笔很大，不仅在北方，联合公孙瓒，抄了袁绍的大本营；在南方，黑山军也联合刚刚吃了亏的袁术，共同攻打曹操。想要从南至北，夹击袁绍阵营。岂料，刘表进逼南阳，切断了袁术粮道，袁术这个猪队友无视盟约，急忙回兵，被乘势出击的曹操大败。袁术自己败了也罢了，还坑了队友，与其共同出兵的南匈奴单于於夫罗最后不得不选择归顺了曹操。
此役，袁术失去了根据地南阳郡，只能退到淮水流域。已经跟袁术彻底融合的孙家，不可能坐视袁术就此衰败下去，孙权跟孙策的堂兄孙贲亲自带兵，驱逐了扬州刺史陈瑀，帮袁术彻底控制了淮南。自此，袁术自称扬州刺史，兼领徐州牧。
一时间，本来已经趋于平稳的天下局势，在黑山张燕的加入下，又再起波澜。原本最强大的袁氏两兄弟分别受挫，曹操等诸侯却是悄悄壮大了起来。
不知不觉当中，二月到来。而这个无比平常的月份，在孙权跟史子妙眼里，却是意义非凡。
卯日，子时，
第一次，史子妙跟孙权两人，都没有睡，也都没有进行修炼。
史子妙闭着眼睛，默默的感受着天地间的一切变化，孙权也转动着眼珠子，东瞟西瞟，试图发现什么端倪。
没有任何发现！
这是当然，今天这样的日子，孙权岂会没在零点之前，用昨天的技能试探一番？只是，没有发现，只代表这一个时辰没有发现，不代表一整天都不会有发现。战神殿真正开启之时，谁又知道会是哪个时辰？
就这样，孙权强忍着不去轻易使用技能，两人一直等到了日出时分，也还是什么发现都没有。
“去左慈留字那里看看。”史子妙突然起身。
孙权头一歪，
“我需要一同前往吗？还是说，我继续留在这里观察？如有发现，以长啸为号？”
史子妙想了想，
“你跟我一起去。”
孙权耸了耸肩，知道史子妙还是对他有所顾虑，
“行。不过我个人还是认为，战神殿的开启，必然会产生剧烈的震动，我们在附近任何位置，应该都能够轻易察觉。”孙权说道，“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可能根本就不是今天。”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史子妙淡淡回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战神殿的入口，可能是需要人工开启的。”
孙权一愣，这可从来没听史子妙说起过，
“你猜测的依据是什么？”
第372章 入口开启
“你有没有想过。”
史子妙指着如今所站的这片土地，
“这块地方，在很多年以前，一直都沉没在湖水之下，如果这战神殿的入口，真的每三十年都自动开启一次的话，该会有多少水灌入其中？战神殿中的一切，真的还能完整保存吗？”史子妙说道。
孙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这话有一点道理，但战神殿何等神奇，岂会怕区区湖水？另外，在我看来，这里的古迹之所以会刻意修建在这里，很可能就是因为战神殿真的每三十年会自动开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不会外人所知，所以才要掩人耳目。况且。。。。。。”
孙权话音未落，突然眼皮一跳，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们走着走着，孙权精神世界里的“无懈可击”卡牌，毫无预兆的突然变亮。也就是说，这块地区，出现了之前从未有发生过的异变。在这个时间，在这个节点，能出现的异变，还能是什么？
不是的吧？还真是三十年一遇？还真是卯月卯日？史子妙当初的那句‘自古成大事者，无不有大气运’的话，果然是真的？！
“怎么了？况且什么？”史子妙在旁问道。孙权的话，猛地戛然而止，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孙权迟疑一阵，
接着，立刻用出了今天的第一次技能。
容我三思，
时间静止，空间破碎，
三思幻境之第一思
————幻境分界线————
“况且，如果真有什么开启的机关，我们来了这么多次，会一点发现都没有？。。。当然，我原本是想这么说。”孙权接上之前的话题，“不过，史斋主最近一直在四处跑动，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发现？”
史子妙摇了摇头，
“发现倒是谈不上，我最近只是在想，左慈当初留下那段文字，难道就只有字面上的线索？我以前以为，这字里行间会不会藏着通往战神殿的真实路线。但这次过来，我们已经推翻了我当年的判断，以当时左慈所面临的情况，他根本还没进到入口里面探索，又怎么可能留下战神殿内部的情报？”
孙权心中一动，
“所以，你才觉得，左慈留下的，并不是进入入口之后的路线，而是通往战神殿入口的路线！因为战神殿的入口，并不会像想象中那么明显，所以左慈才不得不留下线索，引导后人。”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史子妙点头。
孙权头一歪，忍不住问道，
“那左慈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他既然想别人救他，直接写明白点不行吗？如果是真的，他这一关，得卡掉多少人呀！”
“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进入战神殿后，也不可能救得了他。——左慈大概是这么想的吧。”史子妙推测说道。
两人交流之间，孙权已经使用掉了精神世界里的‘无懈可击’卡牌。一瞬间，目明耳清，孙权直接晋升为当世最一等的奇门遁甲破解专家。
“先不论左慈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你跟着我。”孙权突然说道。
史子妙脸色一震，在这种敏感的时刻，能有所发现，很大可能就是跟战神殿有关。史子妙没有多问孙权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孙权也不愿耽搁宝贵的幻境时间，直接在前面带路，史子妙则一声不响的跟在孙权身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孙权踏着古怪的步伐，跟穿越迷幻大阵时候那偶尔的诡异变向不同，如今的孙权，就像是在跳着舞步一般，不知道的人，大概觉得他来来回回就在原地这片区域走动。
孙权是根据他的“上帝视角”在快速的走动，但走着走着，让孙权惊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因为史子妙竟然逐渐跟上了他的脚步？！史子妙就像一个刚学舞蹈的舞者，一开始只能被孙权引导着动作，慢慢的，就能一点点找到孙权的节奏，到最后，完全跟上孙权的拍子，从一个被携带者，彻底蜕化成了一个伴舞者！
看着刚刚还默默跟在自己背后的史子妙，已经逐渐变得跟自己肩并肩，孙权不用思考，只需要去“看”就可以知晓正确的路线，可史子妙呢，竟能跟孙权同时迈出步子？就算她真的破解了这当中的端倪，这思考的速度也太变态了点吧！！
孙权忍不住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看向史子妙，
“这心眼真这么厉害？”
史子妙摇头一笑，
“我只是在验证左慈留下的线索罢了，现在看来，我果真没有想错。”
孙权嘴角一抽，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恭喜呢，史斋主您又猜对了。”
变态！还是变态！至少孙权就没从左慈那歪歪斜斜的字迹当中看出任何东西来。
史子妙却是摇头，
“如果没有你，我的一切都不过只是猜测。好了，接下来该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还要指望孙大天才。”
“呵呵。”孙权干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继续‘舞蹈’，走着走着，终于走到了终点，这里也就是史子妙不知道该如何行动的地方。
孙权用脚踩了踩这块地面，纹丝不动，又施展真气一掌挥了下去，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史子妙已经看明白了孙权的用意，主动上前，
“我来。”
接着，真气施于脚底，猛的一踩，只见刚刚还全无异样的地面，突然陷下寸许整整齐齐约方尺大小的一块。
见状，孙权跟史子妙脸上同时闪过喜色。
“还有几处这样的地方。”孙权说道。
史子妙点了点头。
接着，在两人的配合之下，孙权又在附近找出了另外七块土地，史子妙以同样的方式把它们压沉了下去。总共八块，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史子妙自然看不懂，当然，孙权也跟她一样看不懂。
就在这时，整个区域轰隆隆的发生一阵声响。
“成了！”
紧接着，就是史子妙心眼立功的时刻，
“我已经发现了入口所在！”史子妙瞬间脱口道。
“漂亮！”
孙权大赞一声，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一次，换做史子妙在前。路上，史子妙好奇发问，
“为何这里的机关，直到今天才被发现？”
同样的地方，既然是早就存在于此的奇门遁甲，没道理孙权以前发现不了吧？
孙权想了想，开始胡扯起来，
“跟天象有关。每三十年的固定时刻，天上的几个星象才会出现同样的排列，战神殿受到牵引，入口机关才能显现。”
反正孙权现在是专家，随便他怎么说都行。
第373章 九筒入口
“无懈可击”这张卡牌，只能看穿破绽，却无法看透根源，典型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过，孙权虽然是毫无根据的乱蒙，但他也挺佩服自己的脑洞。你史子妙能蒙对左慈的心思，他孙权就怎么蒙不对这入口开启的原理了？
“原来如此。”
史子妙认真的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怀疑孙权是在胡编乱造，
“正因为是固定的天象，所以才会有三十年固定开启一说。同样，这也解释了我一直以来的另外一个疑惑：为什么这战神殿的入口会自动关闭？想来，也是因为天上的天象再次发生了改变，这里的机关，也就相应复原了吧。”史子妙说道。
孙权愣了愣，没想到史子妙竟然还能举一反三，
佩服佩服，厉害厉害！
“恩恩，没错，就是这样。”事已至此，孙权也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自己刚才的话应承下去。
结果，下一秒孙权就后悔了，就见史子妙突然转向他，问道，
“那不知这天象会在多久之后发生改变？我们必须要事先搞清楚，留给我们的时间到底有多少。”
看吧，看吧，就说吧，没事别乱装什么专家。现在可好，骑虎难下，把自己给架到火上去了！在史子妙眼里，孙权能够破解机关，能够参透机关开启之秘，都不是什么侥幸，而是他有真才实学，是以，孙权对这天象发生改变的时间，也应该是一清二楚才对。
万幸的是，
此时此刻，孙权处于容我三思技能当中，有些事情，他是可以胡乱编造，不怕验证戳穿的。所以，孙权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计算一番，接着，老神在在、言之凿凿的说道，
“两天零两个时辰。过了这个时间，天象一变，战神殿入口就会关闭。”
结果，孙权这随口胡编乱造的一言，又引来了史子妙的脸色变幻，
“所以，当年的左慈，没能在两天之内出来？”
左慈也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在史子妙眼里，孙权的奇门遁甲术很可能就传承自左慈，那么，孙权知道的事，左慈自然也知道。既然入口的开启足有两天，那左慈完全可以先进去探寻一番，再出来留下一些关于战神殿内部的线索，接着再重新进入。如此一来，就算他真被困在里面，未来被人拯救而出的概率也能更大一点。
可事实上呢，左慈没有留下其他信息，只有那关于开启入口的留字。那只能说明，强如左慈，都没能在两天时间里，自入口原路返回。
“不过。。。。。。”史子妙突然话音一转，“这对我们而言，或许也算好消息。这三十年间，时有左慈的踪影现世，而既然左慈没能在两天时间里自原路返回，那说明战神殿应该还有其他出口！”
“额。。。。。。”
一时间，孙权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从错误的信息当中，难道还能分析出正确的结论？如果这样也行的话，那你史子妙简直是上天的宠儿了。
“战神殿有没有其他出口，光猜是没用的，我们得先进去才行。”孙权说道，“既然左慈在进去之前，都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我想，光是在入口附近，他就已经看出里面很不简单了吧。”
然后很快，孙权就验证了他所说的话。
一处离中心广场不远的房屋里，因为靠中心广场很近，并且房屋保存相对比较完好，孙权以前也进去探索过，那时候并没发现任何问题。说实话，幸亏有史子妙在，不然，这入口隐藏得这么隐蔽，孙权一时半会儿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当进入这个屋子之后，孙权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为难我胖虎是不？
九个入口，每排三个，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房屋正中央，每个入口约有一丈的距离，里面黑沉沉的，仿如通往幽冥的无底深潭。恩，怎么形容呢？就像是麻将里，一个巨大的九筒，镶嵌在地上。
九个入口，深不见底，你根本不知道它们到底通向哪里，但稍微有点常识的都该知道，它们至少不可能通往同一个地方。理论上讲，只有一个入口是通向真正的战神殿，那么，到底该选哪一个？
我的天！
九个啊，足足九个啊，这么深的洞，进去后估计也别想重新上来了，孙权每天只有三次技能，最多只能验证其中的三个入口。他是拜了佛还是烧了香，能在三次之内正巧选中那个正确的？
从概率上讲，能在第一天就选中正确入口，那绝对是运气超好了，在第二天找准入口算是正常发挥，要是运气差一点，很可能要到第三天才能确定哪个入口是对的。。。。。可事实上，这入口的开启时间能有三天吗？甚至都不一定有一天吧！两天零两个时辰完全是孙权说着玩儿的。换句话说，孙权很有可能只有三次机会去验证。
跟孙权的焦虑不同，旁边的史子妙倒是观察得很认真，
“我观这里的入口，应该跟易经八卦有关，你看出来该从哪里走了吗？”史子妙问道，她之所以不慌不忙，大概是笃定这种东西根本难不住孙权吧。
可惜，孙权的‘无懈可击’只能破解一切虚妄的东西，却无法帮他做出正确的道路选择。
“史斋主以为呢？”
不得已，孙权只能反问史子妙。
史子妙愣了愣，她认为孙权应该不可能在这时候考验她，那么只能说明孙权可能自己也无法确定。顿了顿，史子妙指着左下方的那个入口，道，
“我感觉，此路之下有生机。”
不过，随即，史子妙又补充说道，
“但有生机，不代表战神殿就在里面。没准某一条死路的尽头，才是战神殿。”
听罢，孙权深吸一口气，
“那我们就走这一条！”
让他自己选，孙权根本无从可选，那么，根据史子妙的感觉去走，没准反而是最好的方案。
“喂！不要这么草率！”
孙权的反应简直把史子妙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孙权，不让他去做傻事，
“不是还有两天多时间吗？既然你吃不准，那我们完全可以找根长绳，一个个先简单下去探索一番。”史子妙提议说道。
当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孙权现在身处三思幻境当中，一共就只有一个时辰可供挥霍，哪有什么时间还去找什么长绳呀。
“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孙权突然回头冲史子妙道。
史子妙：“什么？”
孙权：“凡成大事者，必有大运气在身。”
说完，拉着史子妙，就要往那入口里跳。史子妙一愣之下，被孙权拉着，落入了无尽深渊。当然，如果史子妙真的没有一点意向，孙权想拉也是拉不动的。
第374章 地下空间
自跳入洞口以后，孙权跟史子妙两人就不停的下坠，一开始，还多少能够视物，但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任何东西都已经看不见了。好在，这洞口一直都很窄，并没有不断变宽，孙权可以通过攻击周围的壁岩，来减缓自己的下降速度。可就算如此，孙权的一颗心脏都始终悬吊着，因为他们下落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这洞到底有多深呀？传说中的无底洞咩？哪怕他们能够提气轻身，不是自由落体，这么长的时间，怎么也落了有百米深度吧！
最关键的还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底，这种未知，这种无底气的感觉，才真正让人恐惧。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孙权心理上的波动，史子妙握紧孙权的手，轻声安慰，
“别怕，周围的一切都在我的视野当中，注意，我们很快就要到底了。”
突然进入绝对的黑暗中，没有光线，让孙权不由的恐惧，但对本就不用肉眼观天下的史子妙而言，如今的状况简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听到史子妙的话，孙权浑身一紧，连忙运功护体，不让自己摔伤。
结果，
“噫？”
史子妙突然惊疑一声，但她却没有采取任何动作，然后下一秒，孙权就感觉自己跌到了一个网上。这网弹性极大，史子妙显然早有准备，落上去后就立马抓在网上，固定住了自己的身型。至于孙权，明显准备不足，在触网过后，先是向下沉落，接着整个人被反弹力抛上半空，然后再次落下，如此反复几次，最终才安安静静的横躺在网上。恩，颇有种小时候玩儿蹦蹦床的感觉。
躺在网上，孙权深深呼了口气，苦笑出声，
“虽然我总是在想，战神殿既然有此设计，没道理会真把我摔死，但这也实在是太刺激了吧。。。。。”
旁边，史子妙轻轻摸着他们身下的这张大网，
“此网质料似丝非丝，居然拥有如此弹性，这种技艺，简直称得上巧夺天工。”史子妙赞叹。
孙权眼睛一翻，没好气道，
“这也就是你，这黑不溜秋的你也跟灯火通明没两样。换做其他人，就算有这网，没准也会被摔死。”
普通人必然会摔死，哪怕是习武之人，事先没有准备的话，至少也会骨折，要是运气不好，正好被这网绳卡到了脖子上，那照样也得gg！
“我现在是越发期待接下来的行程了。”
史子妙语气轻盈，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么一条道路，那么就不去后悔，也不去想战神殿到底在不在前方，他们现在唯有不停走下去。
在这样一个地方，孙权什么都看不见，纵使一身才华，也施展不开来。相比起先前在外面，完全听从孙权安排，这一刻，史子妙算是反客为主，接下来，就是她史子妙的主场。
史子妙拉着孙权，直接从网上跳下。
“喂！”
孙权吓了一跳，还没叫出来，下意识全身绷紧，大概掉了两三米，就踩到了实地之上，
“我说史斋主，行动之前，能否先知会一声？”孙权苦着脸道，经过刚才那么一吓，他现在脚都还有点软呢。
史子妙没有多说，只是牵着孙权一路前进，一边走着，一边为孙权介绍着周围的一切，
“你闻到了什么吗？”史子妙说道。
孙权嗅了嗅鼻子，皱眉道，
“什么都没闻到啊。”
“这正是问题所在，此处距离上方入口，少说有三四十丈，结果却丝毫不觉烦闷，空气尚算清新，你不觉意外吗？”史子妙道。
孙权一愣，连忙应道，
“你的意思是，果然有其他出口？！”
史子妙一笑，
“不仅如此，这里的空间，也远比你想象中更加巨大。”说着，史子妙拉上孙权的手，替他指点着方位，“这里应该是一处方型的大殿，此时我们站在大殿中心，离任何一边都最少有二十丈的距离。”
“二十丈？”
孙权有些意外，半径二十丈，跟一个足球体育馆差不多大了。虽然孙权不清楚战神殿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他至少知道，传说中的战神图录是记载在石壁之上的，一时间，孙权简直后悔，你说他进来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里会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就没想过带个火折子进来呢，
“你对这四周有没有什么感应？就是有没有那种面对张道陵留字时候的感觉？”孙权不禁发问。
“有。”
史子妙点头，引着孙权的手，指向其中一处墙壁，
“这方石壁上，应该有东西，但跟张道陵的留字不同，这里给我的感觉，颇为朦胧缥缈，模糊不清，仿佛九天之星辰，琢磨不透。”
说着，史子妙顿了顿，继续道，
“虽说我看不太懂，但我敢肯定，张道陵所悟之道，绝非来自于此。”
孙权眼睛一闪，
“所以，这里还不是战神殿？”随即点了点头，“也是，我想也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到了。”
“没错。”史子妙跟道，引着孙权之手，又指了指其他三个方向，“此三方之壁，就没那么复杂了。每一边墙，都分布了三道门，不知通往何方。一共九道门，又是九选一。”
“靠！”
孙权一时没忍住，直接骂出了声。
九分之一的概率之后，又是九分之一，这已经不单单是为难了吧！不过就是去个战神殿，我是去西天取经吗？也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我认为，正确的路线应该就藏于这唯一没有门户的石壁之上。破解上面的线索，才是关键。”说着，史子妙叹息一声，
“可惜呀可惜，你跃下之时，如此鲁莽，不给我丝毫准备。若是我们带了火折子下来，这小小的壁图也能难得到你孙仲谋？”
孙权嘴角抽了抽，一咬牙，
“快扶我过去！既然是壁画，想必是刻上去的，我去摸一摸，看能不能发现端倪。”
“正巧，我也对那石壁颇有兴趣。”
史子妙说着，跟孙权一同走向那石壁的位置。史子妙虽说有心眼，但也只能感知其意，而无法感知其形，所以，当初要借孙权之手，破解张角的奇门遁甲，以观张道陵字迹，如今，也不得不亲自上前，才能知道这石壁上到底写了什么，或者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