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曹操思退
十日之内连破五城，斩杀六将，为关羽的传奇人生又增添了一笔光辉色彩。
虽然六名魏将并非都被关羽所杀，但都是他的手下杀的，在他的指挥下杀的。所以这第一功当然被算到了他的头上。
关羽劫杀曹军二将后，并未返回大军所在的卫国。
从白马到濮阳再到鄄城，这一线的曹军防线非常牢固。不想给曹军半渡而击的机会，那就不能冒险渡河。
关羽留在了东武阳，集合了周仓、徐荣、牵招手中的三万大军在河水北岸日夜操练，给苍亭的曹军巨大的压力。
不过这么一来，北面的战场又陷入僵持之中。
虽然张辽已经经青州突入泰山郡，但他的对手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软柿子。于禁用兵，稳中带着严谨。虽然不象张辽那么具有冲击力，但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击败的。虽然历史中的他因为降于关羽而留下了人生污点，但那之前他却也是曹操的五子良将之一。
本来关羽也可以带着大军绕到平原郡，从已经被汉军占领的高唐港渡河的。但是整个河北地区仅剩下关羽这十五万人马了，曹军怎么说也曾是冀州的主人，不可能败走后就没了眼线。关羽在施压河南兖州的同时，还肩负着防御整个河北大地的重任。
后方是真的空虚啊！曹操虽然一败再败，地盘也被压缩得越来越小，但他现在手中的精锐那可是真的精锐。不论文臣还是武将，那都是有真本事的人。不可能任由刘琦的手下压着欺负不还手的。
但凡出现一丝机会，曹军中肯定会有人渡水北上，反攻其背的。
到时候情况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这好不容易到手的优势将化为乌有。
刘琦也没动，呆在阳关整整一月。
刘琦在等待高顺的到来，赵云大军依然在每天向曹操的颖水防线施压。
颖阴战场是主战场，也是曹操的根基所在。
曹操失去了那么多地盘，损失了不少将领。但他却也没有显得有多急，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根基仍在。他也同样相信刘琦也十分清楚，只要他没有颖川战场大败，刘琦就不敢轻易撤出战场。
地盘再大都是虚的，主要得看实力。而实力的最明显表现就是兵力的多少。
虽然刘琦抢了曹操不少的地盘，也斩杀了一些将领。但是战到如今，曹操依然是整个颖川、兖州战场上兵力占优的一方。
将战火引到别人的地盘上最大的好处是对自己地盘上的破坏将大大减小，战后的重建工作会轻松许多。但是，同样也有弊端。那就是补给线长，兵力补充困难。
就象刘琦现在的处境一样，带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颖川，结果在阳关、阳翟一分兵，顿时就陷入兵力不足的困境，不敢妄动。
赵云大军与曹军陷入焦灼以来，便也不能脱离战场，甚至不能分出兵力去抢战汝南的城池。
也就是说，曹操在这儿坚持，是他不想退。实在不行的时候他还可以经陈国退入汝南，经梁国退入徐州。
若曹操与刘备真的合兵一处，随随便便就可以拉起百万大军。
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将其吞并？
更何况曹操在河水以南的布局早就得心应手。他在官渡之战中能败袁绍，但也同时遭遇过很大的危机，怎么会没有防备？当年袁绍多强？号称带甲百万呢，而且是突然就渡了河袭了白马。最还不是给曹操一把火烧回了河北，关羽、高顺、张辽那二三十万人马，曹操还真不是特别担心。
本来他也不担心赵云军团的，都把他们拒在颖水西岸差不多半年了。虽然人家不一定会退兵，但曹操却也有足够的把握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有了兖州、豫州、冀州各大小士族不遗余力地支持，加上曹操的手段，除去两条防线上的重兵外，再组织个二三十万的精锐部队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到那时，才是他发威的时候。北破关羽、南驱赵云都不在话下。
只可惜，他没料到刘琦还能再组建一个兵团直扑雒阳。最关键，整个河南、河内那么快便被刘琦给破了。说起来，曹操此时对张扬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刘琦。人李通没守住河南，好歹人家拼了一把不是，实在是打不过也无话可说呀。再说河南久经战火，当年的都尹早已贫瘠。但河内不同呀，一直都比较平稳，本来是曹操的大粮仓的，就这么说送就给送了。人刘琦都没动过一兵一卒。
本来吧，河内在曹操的地盘中还有一个关键的作用。那便是退路！
颜良被关羽斩后曹操便知道冀州肯定是守不住的，等关羽和高顺合兵一处，迟早也会渡河进入兖州。曹操不是傻子，早就明白自己与刘琦间的差距。但他这样的英雄人物，就算是败了也会给自己找好后路的。
刘琦不是开兴州，吞三韩吗？曹操本来合计着自己实在挡不住刘琦大军的进攻时，领精锐经河内反攻河北大地的，实在守不住冀州，抢了幽州辽东诸郡以及三韩地区还是很有可能。甚至可以夺得刘琦新设的兴州。
都说曹操是英雄，是枭雄，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
其实不然，曹操的隐忍之能完全不在刘备之下。当年刺董失败，孤身逃出雒阳；讨董联盟时孤军追击，又被李儒算计得兵尽粮绝；吕布偷袭兖州，让他无家可归；……最后人家还不是委曲求全，卧薪尝胆，没用多久又一次次东山再起。
只可惜，河内一失，曹操便失去了北上，远离中土，卷土重来的机会。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新的退路。
刘琦亲征，让他看到了他们二者间绝对不可能共存。他们之间一定要分出胜负才可能罢休。
虽然谁都不愿意成为失败者，他也相信自己现在在兵力上的优势可以让这场战争持续得更久。但是，长而久之，败的人一定会是他。
底蕴！
士族的支持终究不如自己仓库里有来得实在啊！
所以他的退路，只有刘备。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戏忠当年去世时留给他的临终遗谋中提到要他取江东的目的了。只可惜自己没听啊！
现在只能寄期望于刘备能撑住了。只要能挡住刘琦到冬天，能让战争停上两三月，他一定增兵江东，助刘备守住江东，给自己一条退路。
因为江北大地，迟早会尽数落入刘琦那庞大的骑兵的铁蹄之下的。
第475章 诸葛北伐
曹操想好这些事情后，快速地派人给刘备送去了书信。
信中曹操给刘备分析了北方战场上刘琦兵精粮足、战马强悍的优势。让刘备尽量的地把徐州、青州的兵力压缩到江东。对于他们二人来讲，死守江东，以江水天险与刘琦分地而治是唯一的出路。
虽然，曹操并未言明谁主谁从，但却表明了与刘备合盟的意思。
可惜的是，这封信来的还是晚了一些。
如果曹操能够早一些醒悟，在与刘琦开战前便这么做的话，或许天下二分的可能性还存在。
但是现在……
刘备想守住江东已经很难了！
如果说之前还没显山露水的云梦水师还不足已让刘备担心的话，那加上江东闻名的儒帅周瑜，那就让刘备彻底地失去了依水而守的希望。
明明情报中云梦水师的统帅甘宁，这会儿却在陆地上吞噬着他的江东土地，丝毫不弱于他手中的第一大将张飞。
问题是，水中还有周瑜、周泰。
江水北岸还有个黄忠。
他不知道的是还有沿着海岸线而上的诸葛亮呢！
甘宁夺得南昌后，刘备便失去了与交州的联系。南方的崇山峻岭阻隔着益州交州的消息，没有人知道益州发生了什么，交州又发生了什么。
到如今，连曹操都不知道司马懿的死活，他又怎么知道诸葛了劝降了孙权？
刘备在秣陵，甚至不知道会稽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会稽，在大汉的版图内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包含了如今的浙江大部，福建全境。如今都是沿海发达地区，但时候是鸡肋般的不毛之地。
除了古越国都山阴周边的十余城池外，整个会稽南部只有章安、永宁、东治三座城池。还是沿海的。基它地区都是山区，里面住着怎么也剿灭不完的山越族人。
山越是汉末三国时期东吴境内山贼式武装集团的统称。因往往占山为根据地，故亦称“山民“。山越的生产方式以农业为主，种植谷物，又因“山出铜铁“，而常常“自铸兵甲“。他们大分散、小聚居，好习武，以山险为依托，组成武装军事集团，其首领有“帅“、“大帅“、“宗帅“等诸多称谓，对于中央封建政权处于半独立的状态。
山越人是秦汉时期南方越人的后裔，又有山上土著说、吴越遗民说、武帝迁闽瓯逃亡说等。
东汉末年，吏治混乱，牧野割据，兵连祸劫，劳动人民为避战乱，逃入深山，有的豪强大族也往往合宗人山，甚至发展成匪盗。如在北方的徐无山中，田畴率其宗族，且耕且守，收纳其他入山汉人，数年间发展至五六千家，还自立法度;又如关中山贼山郑甘、庐水等。
山越的强宗骁帅不少:祖郎、严白虎、潘临、尤突、彭绮。但山越在江东许多的大山中皆有根据地，所以也很分散。
孙策时期，周鲂讨平豫章东部；彭材、李玉、王海等起为贼乱，众万余人，被贺齐讨平。
刘备得江东后，虽然也组织过对山越的讨伐，但还没多大的成效。
黄乱、洪明、洪进、苑御、吴免、华当等人占据了今福建中北部，私设昭武、将乐、南平、建平、建溪等城，与汉治县城东冶对立，常有骚扰。自立法度，完全不受刘备节制。
本来正在跟这些人谈判的贺齐也因战事需要被刘备招至了张飞手下。这帮人便又过上了无法无天的土皇帝生活。
孙权统领江东的时候，本来是向许都朝庭报备过，准备让贺齐收服这股山越建城设郡的。但后来刘备来了，这事也就耽误下来了。
诸葛亮大军一沿着南海岸一路向北，从密林中穿行。到达东冶时已是六月。
天气潮湿而闷热，许多士兵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疾病。
南北地域的差异，很容易让人产生水土不服。
所幸的是，从益州发兵南中时就出现过这种状况，现在诸葛亮军中的医疗队伍和药材还算是准备充分。没有出现大面积的传染。
东冶是汉治官城，这里有当年跟随贺齐平山越时的助手苗洪和三千原始的东吴将士。贺齐降刘备时没将他们带走，这恐怕是孙权也不知道的。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三千正规军，才没让这一大片土地上的唯一官城落入山越乱匪之手。
苗洪是个文人，并不具备统兵剿匪的能力，能保住东冶不失已经是很大的功劳了。
但是面对诸葛亮的十万大军就显得有些渺小了。
没费多少唇舌，苗洪便开城献降了，怎么说诸葛也是高举的汉旗，不论他苗洪当年从孙策，还是名义上跟随贺齐降刘备，他都始终是汉臣。他没有理由与诸葛亮开战，当然他也不敢。
诸葛亮大军进城后，得到了及时的休整。但还有个问题摆在了眼前补给不足。
从揭阳到东冶，千里无一城，好不凄凉。除了在一个叫东安的小地方有一个落脚的小城镇外，这一路几乎都没看到过人。比南中地区还要荒芜。
东冶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城中百姓不过千余户，哪有余粮来供给这么大的队伍？
不过县长苗洪还是给诸葛提供了一个非常实用的消息同中有黄乱、洪明、洪进、苑御、吴免、华当为首的山民十数万人，还由村成镇再筑城，在大山深处建立了五座城池。这些人不听朝庭号令，私立律法，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诸葛一听大手一挥，派关平、张殷、凌统各领万人分兵三路进山讨匪。
剩下的士兵帮助当地百姓生产，组织打猎、捕鱼等生产工作。
北伐路茫茫啊，早知道这么荒芜，才不选择这条路呢，粮草是个大问题呀！
苗洪也算是个难得的好官，组织官仕在城中挨家收卖余粮，也组织百姓助官军晒制鱼干等食物。至少暂时缓解了诸葛大军半饥半饱的窘境。
不过这个窘境也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月后，关平便派人送回了谷物万石，以解燃眉之急。
剿匪大军三军齐发，突袭了南平，斩首山越首领苑御，收缴了南平粮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缺粮的可不只是诸葛亮留在东冶的主力，北上剿匪的部队一样没有太多的粮草。
山越近年来下山建立了一些城池，但他们的根基在山中。山路崎岖，山民分散，要想全部收服，没那么容易。关平他们也需要粮草来维持未来的战争。
所幸的是，令关平他们没想的是一个小小南平城却有存粮数万石。这里地处偏远，汉朝庭管不到，也没有官吏。他们的首领便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百姓不用向国家交税，却依然逃不过统治者的盘剥。
第476章 宿命（四）
关平给诸葛送回了粮草，同时也送去了山中的情报。
而张殷、凌统得到补给后继续向北开进，寻找山中的山越部众及情报中所提到的城池。
八月，剿匪大军大获全胜，得城五座，得民十六万余人，斩杀洪进、苑御、吴免、华当四名山越首领。黄乱、洪明率众投降。
山越的形成非常复杂，土生土长的山民其实也非原本就生活在此，有的是春秋战国时期就迁到山中的百姓；有些是秦灭六国时迁入山中的反秦势力；也有大汉乱世时携家族逃避战乱的小士族……
黄乱、洪明就是父辈在党锢之乱中受到牵连才举家逃到此处的原吴郡士族。虽然他们也与这山中的其他山越部众一样占地为王，私立律法。但他们世代深受汉文化的熏陶，在心底是不会向其他山越一样排斥大汉的。相反他们更渴望一个平稳的大汉天下，让他们可以走出大山，重归故里。
这也是当年贺齐能快速平定这一带的原因。并不是全都要打才行，很多部落是可以谈判的。
只是这一次他们等来的对手比较强硬罢了。
这一战，关平、张殷表现一如既往的平稳，让诸葛亮眼前一亮的却是东吴小将凌统。
对山越的战争中，关平因为处理南平的事情最后再没捡到什么好处，每到一处皆被张殷、凌统所率的部队打完了。最后他干脆成了二人的中军和后勤保障，一面接受城池，一面收集粮草，还要负责安民。不过，这也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成长。一个合格的统帅，绝不仅是可以领兵冲锋，拿下胜利。还要关心粮草补给、民心民意等诸多因素。
张殷选择了西路，平将乐、降昭武，斩杀洪进，迫降洪明。
凌统率兵往东北方向袭建溪杀吴免，入建平劝降黄乱，在黄乱的帮助下奔袭三百里斩杀华当。大军离东冶已近千里之远。
没了首领的山越便成了真正的山野村民，收服起来便再也没那么难了。
诸葛亮是治政奇才，看到这么大的地盘如此荒废便觉得十分可惜。
尤其是当他看到南平、建溪等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山青水秀、土地肥沃啊，如果再辅以新汉新政，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象益州一样的大汉粮仓。
他有重任在身，肯定是不能留下推行新政的，但他又实在不放心就这样就交给苗洪、黄乱、洪明等降将去打理。
诸葛亮改建溪为建安县，以建安为中心设立建安郡，下辖东安、东冶、南平、将乐、昭武、建安、建平、吴兴八县，将随行参军随军议郎杨仪为建安代理太守，杨朋暂行步都尉之职，留下五千兵马归其调用。
正式的官员任命还得等长安来调动。
这十几万收服的山民绝不是建安群山中的全部民众，留下五千人马就是为了将山中的百姓迁出来，扩展城池、开垦田地，建设建安。
八月，诸葛大军进入太末，经乌伤后分兵诸暨、剡县，合围山阴。
会稽太守王朗向吴郡藏霸救援。
说起王朗，也是个命运多舛的人。
王朗早年师从太尉杨赐，因通晓经籍而拜郎中，任丘县长。中平二年(185年)，杨赐逝世，王朗因而弃官为杨赐服丧。服丧期满后，获举孝廉、受官府征辟，他都不应命。乃后才被徐州刺史陶谦举为茂才，
初平四年(193年)，汉献帝被李、郭汜控制，王朗时任徐州治中从事，与徐州别驾赵昱建议陶谦遣使向献帝进贡，以表示对汉室的支持。陶谦听从，并命赵昱带奏章至长安。献帝接到奏章后，颇感赞赏，并升陶谦为徐州牧、安东将军，王朗也被任命为会稽太守。
但当时的会稽已经落入孙策之手。
王朗南下赴任，孙策此时也非常需要得到士族及天下名流的支持，太守之位倒是给了王朗，但却架空了他的权利。王朗手无兵权，无力与孙策争斗，于是挂印封官，就在山阴的居所中闭门读书。
孙策因敬重王朗而不作加害，亦多次派重臣张昭劝王朗为他效命，但王朗坚决不肯。
后来，丞相曹操上表征召王朗，孙策死后孙权便疏于对一朗的监管，王朗本欲前往许都，结果刘备又打过来了。四处兵荒马乱，便也就没有成行了。
王朗一直为身为汉官而未为汉守住会稽而耿耿于怀。
刘备是个很会把握人心的人，他一边亲自拘留王朗，一面上书许都，请王朗继续留任会稽。曹操为了保留刘备这个盟友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王朗这样的当世名仕，刘备自然也是非常需要的。加上当年在徐州便有交际，再来这么一出知遇这恩，王朗对刘备也是感激有加。
在山阴隐居了十年，王朗才得以正式接手太守之职。
十年间，王朗校注儒家经典，著有《周易传》、《春秋传》、《孝经传》、《周官传》等。
上任后，王朗见当地人民仍然祭祀秦始皇，并且与夏禹同庙。王朗认为秦始皇是无德之君，不配获得人民祭祀，于是将这行为取缔。他在任这两年年，获得当地人民爱戴。
诸葛亮大军在诸暨整顿，同时在思考如何劝降王朗。
这可是与蔡邕、许靖同时期的大汉名仕，就凭人家留下的著作便是会留传千古的人了。诸葛亮不想真的用武力去征服。
毕竟士人都是好面子的，他自己也是出身士族，懂得其中的原委。
况且现在刘琦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兵锋之盛已无可匹敌，但天下士人的归心却还是个大问题。如果能够顺利地说服王朗归降，那对刘琦夺得天下后的治理是有非常大的好处的。
只可惜，王朗是个固执的老头儿，他认为对的事就一定会去坚持。
其实孙策与刘备有多大的区别呢？不都是分割汉的诸侯吗？不就是刘备姓刘吗？刘琦还姓刘呢！
在藏霸派出的援军还没出发时，王朗便固执地领着他口中所谓的一万“正义之师”开至兰亭，妄图阻止诸葛亮大军北上。
第477章 骂死王朗
兰亭，位于古越国会稽，此时的会稽治所山阴西南13公里的兰渚山麓，相传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曾在此植兰，汉时设驿亭，故名兰亭。
东晋著名书法家，书圣王羲之的园林住所安于此处。王羲之“微醉之中，振笔直遂“，写下了著名的《兰亭集序》，而让此处闻名千年。
而此时，他不过是阻隔在诸暨和山阴之间的一个战场罢了。
王朗早早地在兰亭选好位置，布下军阵，等诸葛亮来攻。
诸葛亮北上的同时，派沙摩柯领凌统从剡县北上址取上虞，切断山阴与余姚、句章、鄞县等地的联系。
见到王朗布下的军阵，诸葛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这天下闻名的大才子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区区万人，居然敢开出城来与以野战闻名的刘琦的部队叫嚣。真以为学富五车，可敌百万雄兵啊？
不过，汉制重礼仪，对于这个前辈，诸葛亮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领着关平、张殷，坐在左右侍卫推着的四轮车上来到阵前与王朗相见。（南方湿气太重，诸葛亮一文人随大军在丛林中转战数千里，关节早就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自己亲自设计，命人为自己打造了这么一个可以由士兵推着走的代步工具。）
两军阵前，诸亮扶扇拱手：“末学后进拜见景兴公。”
王朗亦拱手道：“来者可是诸葛孔明？”
诸葛扶扇拱手回道：“正是。”
王朗：“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要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
久闻是套话，责备才是本意。
诸葛：“我奉诏讨贼，何谓之无名？”
王朗：“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
从属周昕在旁边听得直点头。
说到这个周昕，也不是无名之辈。周昕，字泰明。会稽人。东汉末年将领，袁绍部将。周昂、周喁之兄。
周昕少年时游历京城，拜太傅陈蕃为师，博览群书，明於风角，善推灾异。后来被太尉公府征辟，举为高第，迁任丹杨太守。
在曹操陈留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周昕曾经先后派遣精兵万余人帮助曹操。袁术在淮南的时候，周昕因为不喜欢他的为人，就拒绝与他交往。袁术以此痛恨周昕，并且私自任命吴景为丹杨太守，派遣吴景去攻打周昕。周昕不愿意祸及百姓，就解散了部队，回到会稽老家。
孙策占会稽后，曾派人请他出山，周昕托病不出。王朗被孙策困在山阴后，广交会稽名士，周昕就是其中之一。
王朗再次被刘备举为会稽太守后，便请他出山任别驾了。
本来周昕是劝王朗了固守待援的，怎奈王朗执意要出兵，作为曾经领过兵当过将的人，只好跟随王朗为其统军。
诸葛羽扇轻舞，遥指北方：“曹贼篡汉，霸占中原；刘备妄称皇叔，割地称吴，何称有德之人？”
王朗本就是耍嘴皮子的人，讲起歪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皇叔神文圣武，仁德厚民，应天合人，承大汉祖训，受百姓之爱戴。扫清青州黄巾，千里驱逐伪帝袁术，席卷江东，万姓倾心，四方仰德，功高盖世，，受封为王，这岂非天心人意乎？实乃天命所归也！”
诸葛亮狂笑数声，扶扇而问：“君以为刘备功高于当今陛下乎？”
王朗：“汉中王恃功而骄，不尊天子号令，擅伐同僚、擅改祖制、轻士而扬商，实乃乱世逆臣。其父当世名士，尚分健在人间。区区后辈，何德何能，何以为帝？置许都天子于何地？”
诸葛亮：“使君不知曹操谋害天子乎？”
王朗大喝：“一派胡言！初平、建安，董卓造逆，李、郭继虐；袁术僭号于寿春，袁绍称雄于邺土；刘表占据荆州，吕布虎吞徐郡；刘琦雄霸并州，孙策鲸吞江东；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曹公迎天子于许都，扫清**席卷八荒，扶汉室于将倾，德比周公，岂是贼尔？”
真不知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呢？还是兵遇到秀才说不清理？王朗坐在家中品评天下的本事真是不小。看来想要说服他难度太大了！
诸葛亮也是被气得火冒三丈：“公颠倒黑白之辩，可蔽日月之光乎？天地昭昭，日月明鉴，公道自在人心！”
王朗以为诸葛亮说不过自己，才拿什么天道人道来撑面子：“今公蕴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乐毅，何乃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吴带甲百万，良将上千。与曹公为盟。谅尔等腐草之萤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诸葛亮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也不管他前辈名士了：“我原以为你身为汉朝老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昔日桓帝、灵帝之时，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榷，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生灵，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当今陛下平乱四方，开疆万里。值此国难之际，王使君又有何作为？王使君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王朗手指诸葛亮：“你……诸葛村夫，你敢……”
诸葛亮愤而起身，站于车上，大喝道：“住口！无耻老贼，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今幸天意不绝炎汉，圣明开元皇帝于长安，继承大统，我今奉嗣君之旨，兴师讨贼，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我军面前妄称天数！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汉朝二十四代先帝？！”
王朗手捂胸口，颤声道：“我、我、我……”
诸葛亮大声斥责：“二臣贼子，你枉活五十有二，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曹操刘备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朗一时语结，气血上扬：“你、你……啊……”
话没说出口，人却坠于马下。左右上前扶起，才发现王朗已然断气。
第478章 兄弟反目
王朗没有挡住诸葛亮的大军，甚至没有等到藏霸的援军。
周昕见王朗已死，欲带军返回山阴固守待援。哪知沙摩柯拿下上虞后，派张殷快马抢占了山阴城，让他无路可退，无奈之下率兵降于诸葛亮。
藏霸是收到了王朗的求救信，但他根本没准备出兵。
因为他同时也收到刘备的王旨，令他尽起吴郡之兵到秣陵待命。
豫章丢失后，张飞也带着逃出柴桑的吕蒙阳丹阳靠拢。守着远离秣陵的黔县、歙县已毫无意义，因为周瑜大军已从江水而下，紧逼秣陵。
刘备将张飞大军调至宛陵，让吕蒙领着逃出柴桑的五千水军从陆路赶往牛渚增援蒋钦。
牛渚，已然是江水下游，水面之宽，一眼无际。江中有岛洲无数，颇似当年甘宁领兵擒拿周泰时的地型。只不过这里的岛洲更多，可设的防线也更多。
刘备调集蒋钦、吕蒙、徐盛层层设防，以阻周瑜。
结果他等来了更多的汉军。
拿下豫章后，郭嘉改变策略，令甘宁率军经彭泽转入江水，顺水而下，增援周瑜，直逼丹阳。
甘宁择精兵三万与水中的周泰汇合，云梦水师整编整员五万人马出征丹阳。
刘琦苦心经营的水师终于回到了船上。
是时候让天下人见识见识云梦水师的威风了！
江水夏季盛行东南风，汉军本就顺流而下，再借风势，冲击力更加强悍。
周瑜与蒋钦已经在柴桑至牛渚的千里江水中交战过数合了，不论是战术的运用还是天时的把握，周瑜都明显地高出一筹，蒋钦接连受挫，不得不收兵至牛渚，依洲设防。
这一来，周瑜倒也一时间没多大的办法冲过蒋钦的封锁线。
这也是郭嘉为什么选择让甘宁大军回归水中的原因。周瑜手下将领不少，江东的老将们可不是生来就是水战之将的，他们其实大部分都是陆上的猛人。只是久居江东，在水中亦能战而已。但是比起甘宁、周泰、龙治这些水中蛟龙来，那就差的有些远了。他们的强，是因为周瑜的统帅能力强，按照周瑜的布署去执行，基本上都不会输。而云梦水师的强，是将强兵强船只强装备强。
周瑜手下有了甘宁、周泰、龙治的加入，五万大军的增援，是什么效果？
周瑜简直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八万水军，猛将数十人……
何惧区区蒋钦、吕蒙、徐盛之流？
甘宁大军赶到周瑜在春谷设下的水寨时，周泰请兵出战蒋钦。
有些恩怨总是要了结的。
这对曾经做了十余年的兄弟，终于在战场上反目，兵戈相见。
蒋钦听到甘宁的云梦水师压境，不由得有些心慌。倒不是他怕甘宁，周瑜那么厉害，曾经的江东兵马大都督摆在他眼前他也没让刘汉大军冲过牛渚的封锁线。甘宁？他依然有信心挡住。
只是他有些心虚的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曾经的兄弟周泰。
当年的沙洲之战，确实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是甘宁击破他与周泰，水中擒拿周泰的阴影。而是他弃周泰死生于不顾，背信弃义地逃离的阴影。他不敢面对周泰！
他甚至阻止当年逃回的周泰的部分兄弟西进投靠周泰。
可惜最后人家还是破了柴桑与昔日的兄弟团聚了。
周泰只领五千云梦精锐便出了水寨，直奔牛渚而去。甘宁不放心，派龙治再领三千将士跟随策应。
周瑜也令老将黄盖领两千人马为周泰运送粮草军械相随。
周泰大军在牛渚以西三里处下令大军停止前进。
一艘楼船，身后跟着十余艘蒙冲，周泰便前往了牛渚水寨前。
有些话他要问清楚，十几年的兄弟没那么容易说断就断。
传令兵在船头喊话：“大汉镇南将军周泰奉旨讨贼，请东吴蒋钦蒋都督前来答话。”
船停的位置很讲究，水寨的器械刚好够不着。但平静的江面声音却可以传得很远。
平日周瑜来攻，双方并没多少对话，只要能够得着，双方直接弩箭相向。
不过今日不同，人家主将就站在船头，并未发难，只是要求与蒋钦对话。岸上的防备却也不敢又丝毫放松，传令兵赶紧去请蒋钦。
“周泰？”
蒋钦听到周泰来了，面上露出一丝难色。
“都督何必犯险？周瑜尚不能攻破我水寨，区区周泰又待如何？”正在指挥厅里与蒋钦布置防务的参军陆逊道。
蒋钦稍稍收拾了一下脸上的尴尬，道：“周泰与我情如兄弟，今日战场相见，不去答话，颇为不敬啊！”
陆逊：“都督，自古战场无父子。你与那周泰纵然情深似海，但如今各为其主，还是小心为上啊！”
蒋钦：“参军不必相劝，周泰予我有恩，若不相见，我心难安！”
陆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都督，你可是阻挡周瑜大军的磐石。请都督三思！”
蒋钦：“我省得！今日一见，我与他恩断义绝，从此再无挂念。战场再见，生死各安天命！”
“这……”蒋钦都这样说了，陆逊也找不到再劝的理由。
半柱香后，蒋钦命人回话，约周泰乘蒙冲水中相见。
两只小船在江心慢慢靠拢，没有战火的销烟，倒象是两只荡漾在水中的渔船。
“公奕，好久不见！”周泰爽朗的声音在江面回荡。
“幼平，一向可好？”蒋钦面上有些尴尬，却也拱手回礼。
“吾随陛下征讨东西，好不爽快！公奕，可愿随愚兄追随陛下，报效朝庭，立不世之功？”周泰丝毫不提往事，在他看来若能说服蒋钦来投，往事什么的都是浮云。
蒋钦：“我主刘皇叔亦皇室宗亲，现已封王，前途无可限量。刘琦私窃帝位，大逆不道，幼平何不弃暗投明，共扶汉室？”
周泰顿时邪火上窜：“好你个蒋瞎子！果然有眼无珠，亏我待你如兄弟多年。不明是非，颠倒黑白！”
蒋钦：“周黑炭，你到云梦混了这么多年又如何？你家皇帝封你侯了还是赐你土了？”
两人一动粗口，年少时的小名都叫出来了。
周泰：“真没想到汝这厮不仅眼瞎，而且利欲薰心，忘了我们儿时的梦想，为民谋福！吾齿与斗入为兄弟也！”
蒋钦：“笑话！谁希罕与你这个软蛋为兄弟？我乃堂堂东吴水师大都督，你与我谈话，本不对陛。我愿前来，便是顾及当日情分。你若执迷不悟，你我二人从此恩断义绝！”
周泰跟蒋钦一起叱咤江水时，一直也是周泰主打，蒋钦主说，论嘴上功夫，周泰确实不如蒋钦。
第479章 良计需猛将
周泰被蒋钦颠倒黑白的嘴皮子气得怒目喷火，本就黝黑的面庞看起来甚是吓人：“匹夫，汝背信弃义，吾恨不能生拔汝之皮！敢下水一战否？”
“哈哈哈哈……还说别人匹夫？吾乃大军统帅，岂会与你作匹夫之争？水寨就在前面，有胆来攻！告辞！”蒋钦见已激怒周泰，目的已达到，自己是大军统帅不会轻易出战是事实，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从来都打不过周泰。说完立刻让水军滑船后撤。
周泰上火是事实，他没想到蒋钦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么多年的兄弟，谁都想皆大欢喜。
但他却没有丧失理智。
周泰是猛将，却不是目不识丁的粗人，相反他是一个懂得用兵的合格将领。只是嘴巴稍稍笨了一些罢了。
双方见面的地方两边的弓弩都能够得着，周泰要是真被蒋钦激怒而下水，恐怕就要变成刺猥了。
周泰怎会那么傻？
“蒋瞎子你听好了，他日战场相见，定不饶汝！”
蒋钦回首，眼中露出绝决：“刀箭无眼，各自珍重！”
道不同，不相为谋！
“收兵！”周泰大手高举，却不是要冲上去与蒋钦决战，大将之才懂得如何收放自如。
其实蒋钦懂得周泰不善争辩，可以逞一时口上之能，周泰又如何不懂得蒋钦睚眦必报的个性？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走不出沙洲大败的阴影，投孙策降刘备，不论如何也要与甘宁对着干。周泰真的是想不明白。胜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是理想更重要吗？
大丈夫立于天下，不是应该能屈能伸吗？
尝一败便以为耻辱一生，那曹操刘备还抵抗个什么劲？都输给刘琦这么多阵了，早点降了吧！
想不明白也并不代表一定会去纠结。
周泰约谈蒋钦，可不仅仅是为了拉几句家常。这么近距离地靠近水寨，他当然是为了征察一下敌情的。
失败是成功他妈！
蒋钦亦在失败中成长，辅以陆逊，似乎已不是当年那个有勇有口才却胸无韬略的水匪头头了。
这水寨的建立，可结合了沙洲之败、柴桑之败的各种因素，在岸上设置了许多投石车、强弩、箭塔……从岸中直拉索桥连接江中之洲，洲上设卡，两边战船无数……
周泰相信水中还有不少拦江索、暗卡的存在。
周瑜这么久没突过牛渚，什么办法没试过？偷袭、潜水、猛攻……
还有火攻。
可是人家江中的暗卡、拦江索就硬是让你过不去。
周泰没让大军撤回大本营，而是后退十里，就地靠岸扎营，形成对牛渚水寨的压迫之势。
当然，不是南岸，而是北岸。
南岸都是东吴大军，往岸上靠？找死呢！
周泰的战术素养不仅不差，放眼这英雄倍出的时代也算得上拔尖的存在。
周泰大军没回大营，但他自己却回了大营。这个局势他看明白了，有想法，但手中这点人还足已实现。
回到大营，周瑜、甘宁正在合计怎么对牛渚用兵。
江面上的战争周瑜完全不把蒋钦放在眼里，但那水底下的动作，他却有些难为。这下有了甘宁、周泰、龙冶等将后，胜利可欺也！
周泰回营，甘宁叫人把他唤入指挥所。
“幼平，你与蒋公奕会面，情况如何？”
周泰无奈地摇摇头：“他已经变了！”
甘宁笑笑，也不揭穿，给周泰留点对兄弟的念想：“你可看清牛渚防线？可有破敌之计？”
周泰：“所有水寨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木质结构，并不结实。还有水中的暗阵和拦江索，虽然蒋钦多有布置，其实不难解决！”
周瑜：“幼平有破敌之法？”
周泰：“破敌说不上，但突破他的拦江索不过小事一桩！”
“哦？说来听听！”
周泰：“拦江索之所以能拦住江中过往船只，是因为它在两岸连起了钢索。但是，它总有一边是固定在北岸的。到牛渚后方有洲我不好说，但牛渚前面的那些却是很好破解的。”
“你是说……”
周泰点头：“虽然北岸多悬崖，吴军亦有船只巡逻，但是北岸终归是我们的地盘，可派兵在岸上占据有利地型，驱离巡逻船只。我便可领人靠近，断之！”
周瑜：“太好了！”
甘宁：“副都督有破敌之策？”
周瑜点了点桌上的纸，那是他这些天来作出的判断与决策。
甘宁走向前一看，满满的一页纸上却只写了一个字“火”。
“火攻？”
周瑜点头。
周泰：“可是……”
周瑜阻止了他：“幼平，我明白你的顾忌。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现在不是叱咤绿林的江湖豪杰，我们是朝庭的正义之师。只有尽快地结束战争，才能减少百姓的负担，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周泰低头：“我明白！”
周瑜：“好！兴霸，你即刻领兵到前方大营主持大局。”
甘宁：“喏！”
“幼平！”
“属下在！”
周瑜：“给你精兵三千，潜至北岸，找到拦江索，待岸上大军驱离吴军巡逻船只，即刻斩断拦江索，以及催毁暗阵。”
“末将领命！”
“元代！”
董袭：“末将在！”
周瑜：“给你五千将士，多携弓弩，三日内，占据牛渚北岸高点，驱离所有吴军船只，配合周将军行事，不得有误！”
董袭：“末将领命！”
“兴霸！”
“末将在！”
周瑜：“三日后有东南风，待风起时，火攻吴军水寨，一举突破牛渚，大军威压秣陵！”
甘宁：“副都督放心，宁定不辱命。”
江水悠悠，映两岸青山倒影。
周瑜不是诸葛亮，他不会借东风。但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气候对战争的影响？他是不懂观天象，但他懂得利用别人的知识。
他不懂不要紧，两岸的渔民有人懂便行。
三天，足够他备好火油船只，做好一切准备了。
开元二年（204年）八月十六，牛渚水寨的蒋钦心神不宁。
甘宁回去三天了，在十里之外扎下了战场大营。可没什么动静，只是默默地往大营增兵无数。
要来了么？
周幼平啊周幼平，你会怎么对付这江中无数的拦江索和暗卡呢？
“报……”
“进来！”
“报都督，巡逻队回报，江北出现大量汉军，占据高地，俯视江水。我巡逻船只难以靠近北岸！”
“什么？”
第480章 火烧牛渚
只是占据高点，压迫水中船只吗？
还是要发动总攻了？
“来人！下令全军，加强戒备，以防敌军偷袭！”
“喏！”
没有总攻。
也没有偷袭。
一切都很平静。
除了巡逻船只无法靠近的北岸。
一直到黄昏。
这一天的紧张戒备，却平静如初的渡过。
傍晚时分，江面突然起风。
江水横跨汉土东西，江水中下游地区是亚热带季风气候，暖湿气流主要来自太平洋，夏季盛行东南风，降水多。
夏季的江水，多风多雨。这也是周瑜追到此，也没胜过蒋钦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冬季恰恰相反，冷空气由西北方向而来，刮过大江，为江东降温。
一般来说，秋季的江水两岸是风少雨少的时节，也正是丰收的时节。
但是偶尔也会有风雨来临。
主要是北风来袭，退却夏的炎热。
这样的风雨并不多，一个秋季大概就那么三五次，但每次过后江南的气温都会降下一些。
直到冬季来临，西北风呼啸。
八月，没降温之前跟六七月也没多大区别，除了早晚会凉一些。
所以，不但蒋钦没想到，智若陆逊、吕蒙一样没想到啊！因为他们之前还合计着，找个机会火攻周瑜大营呢。
陆逊可是为求胜利什么招都敢使的人。
只是一直多雨，未能成形。
最主要没人能诈降投向周瑜，不是说周瑜看不上刘备的将领和当初的将领。反而曾经他很看重蒋钦、吕蒙等人。
只是现在的他对这些背主求荣的将领非常不屑，甚至有一些恨意。
没有接近的机会，便无从下手了。
他们没等到机会，可周瑜等到了。
天色渐渐蒙胧，风却越吹越大。
江面上铺满的战舰不再是静止的了，乌泱泱一片往牛渚开来。
看不清数量，却能看到个大概。至少在逼近！
“咚咚咚……”
警钟长鸣，划破了夜风的声音，在江水两岸回荡。
“敌袭！”
事实再一次证明蒋钦的担忧是正确的。
“强突吗？有甘宁和周泰的加入，水中的拦江索和暗卡确实拦不住啊！”蒋钦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有些事他知道，但说岀来恐怕很难说服陆逊等人。就水军的操练来说他是不弱，可真正的水战，自己身先士卒的水中肉博他绝对不是甘宁、周泰的对手。甚至敌不过甘宁手下那个龙治。
暗卡设置得再巧妙，那也是可以破坏的。
水鬼。
每个欲称霸江河的绿林好汉都不会忽略对这个兵种的培养。
可他忽略了防范！
位置高了，战争升级了，往往会忽视那些更实用的细节。
可惜，一切都迟了。
蒋钦披挂完成，走上指挥塔，陆逊跟在他身后。
江面在夜色下一片漆黑。泛起的粼粼波光，是防御塔上的火炬的倒影。
风很大，火炬在摇晃。
江面的粼光也在晃动。
好多的船只，好多的白帆。
在靠近。
没有阻隔。
看来水中的拦江索和暗卡已经被破坏了。
“都督，准备火箭吧！”看到这局面，想要退敌恐怕不会太容易了，陆逊提醒道。
蒋钦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仗打了这么久，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啊？近身肉搏，吴军肯定不是汉军的对手。
能与周瑜僵持这么久，完全靠的是岸上的防御设施和远程攻击。
兵力相差不大，当然防守方占优。
可现在人家甘宁又带来五万人。八万呀，已经倍于吴军了。就算用尸体填，这牛渚恐怕也难持久了。
“咚咚咚……”
西风破，战鼓擂。
汉军的船只并未在吴军如雨的箭矢攻击下减缓行驶。
为什么呢？
风帆啊！
汉军船阵前的千余艘扬起白帆的小船上根本没有人呢！
刚开始掌舵的水手们在进入吴军射程后便已借着夜色偷偷地潜入了水中，返回了随后跟来的舰船之上。
“放火箭！”不能让汉军靠近，蒋钦果断下令，欲将敌船烧毁在水中。
“嗖嗖……”
“等等……”陆逊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阻止。
但却来不及了！
因为对面的大型战船上也同样飞起了点点火光。
大风吹不灭的火箭，那是涂满了火油的。
“轰……”
不知是哪只船先着了火，但很快那火便连成了一片。
然后……
江面也着了火。
江水怎么会燃？
江水当然不会燃，会燃的是水面那层火油。原来水手们在下船前已经开始往江中倒入火油了。
火势比想向中来的大呀！
但蒋钦看到的却是江心那片高大的楼船降帆抛锚，停在了大火的另一边。
“都督，撤吧！牛渚保不住了！”陆逊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人家不是用命来堆呀，搞了几千只破船而已。
火势越烧越旺。
火借风势飘向了南岸的牛渚水寨，引燃了沿岸开始枯黄的芦苇丛，也引燃了木质的水寨阁楼。
周瑜啊周瑜，果然还是你更狠！
陆逊一心想要超越的人狠狠地给他上了一课。
牛渚三万守军，最终撤出去的不足万人。火势太大了，大到很多将士来不及逃出船仓便葬身于火海之中。
至始至终，汉军都没有往牛渚水寨放过一箭，派出过一卒。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映红了整个江面。
烧毁了牛渚水寨，也烧毁了吴军防守的信心。
但也阻止了汉军的追击。
只是苦了镇守江心沙洲上的吕蒙和五千从柴桑辛苦逃出来的东吴士兵。
最后，他们还是被周泰甘宁围困在了洲上。
吕蒙劝众将士放弃抵抗，投降汉军。自己无颜面对周瑜与刘备，提剑自刎。
关键时刻，甘宁赶到，一箭射飞了吕蒙手中长剑，将其救下，囚于军中。
人才，放在什么时候都不嫌多啊！
这个可是周瑜点名要招降的将领。
火烧牛渚，打开了丹阳的西大门。没有了牛渚水寨，没有了第一洲上的吕蒙，后面的防线脆弱不堪一击。
狼狈逃回秣陵的蒋钦、陆逊负荆请罪只换回刘备一声长叹：“江东大势去也！”
刘备随即安排以徐盛为首的水军严守烈山洲，阻敌东进。蒋钦、陆逊随军听用。
并派魏延在胜口码头组织船运，东吴王都北迁寿春。
第481章 致命的阻击
先一步随刘备北撤的是张飞、田豫、陈到等心腹大将和东吴王庭的一众文臣。
按说寿春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同样面临着战争。
但现在这个时候去哪儿也不太平。
北方他最以为稳固的青州和孔融都已弃他而去。徐晃大军已开始南下徐州。退回广陵便是两面受敌的处境。
亏得他选择了去寿春，不然可能会更惨。
因为太史慈来了！
太史慈的龙骨帆船船队沿着东海海岸线一直驶进了江水入口。
这支庞大的水师震撼了整个吴郡，震撼了江水两岸所居民和驻军。
也切断了江东与广陵的联系。
许多接到刘备政府北迁，准备席家迁至徐州豫州的士家大族，一下子便被堵在了江水南岸。
这一下子对刘备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
迁不走百姓无所谓，对于上位者来说，平民无处不在，有地盘就会有人口。
但是少一族士家，便少了一份助力。这也是为什么刘备要人暗地里将北迁的消息传出去的用意所在。刘琦打来了，大家快跑，过了江才有好日子。
可惜的是一切如意算盘在那一艘艘包裹着铁皮的钢甲巨船的威慑下变得苍白无力。
江水之宽，完全容得下太史慈的巨舰驶入。
但要想轻易靠岸却也十分不易。
天然的河床一定是两边浅，中间深的。除非是被人工开凿出来的码头。
就算是江水上的码头，那也不足以让如此大的巨舰安然靠岸。
因为这些浑身包裹着钢铁的大家伙吃水量实在是太深了。
当然，太史慈的舰队也不全是巨舰，也有不少小一些的护卫船舰、冲锋船只。虽然与江河上的船只不一样，但作战思路却是一样的。大型的船舰虽然装备更多的器械，运载更多的士兵，其实大多时候只是作为整个舰队的指挥，而不是冲锋陷阵的尖刀。
更多的是一种震慑！
所以，太史慈派小一号的船只运送兵马登陆江东，迅速占领了丹徒、江乘等沿江城市，控制沿江港口，阻断了吴郡、丹阳与广陵的联系。
然后，太史慈再选出巨舰一艘、护卫舰两艘、冲锋舟两百只，组成了一个万人的船队沿江西进，压缩刘备的退路。
消息传到江中的徐盛耳中，令他震惊不已。
已经来不及运送更多的江东士族过江了，陆陆续续被送过江的吴军主力已有八万之众，剩下的只有藏霸所领的阻挡汉军从牛渚登陆的三万人马尚在石城还没来得及撤出战斗。
倒不是他不想撤，而是撤不掉呀。
藏霸在刘备通知大军撤离的那天就接到了刘备的命令，让他安排好在石城的防务后，便领军北撤。当时还让藏霸好生感动了一番，觉得危难时刻能想着自己的主子是值得一生相随的明主。当即脑子一热，回复刘备说自己要誓死保卫石城，拖住上岸的汉军，为主力撤退争取更多的时间。
搞得刘备在众臣面前好生夸一番藏霸忠义无双。
结果，就这么的，汉军就上了岸，太史慈领着龙治、黄盖、凌操等将将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藏霸再想撤退却撤不出来了。
搞得烈山洲上的徐盛等人急得团团转。走也不是，留下来等也不是。再等下去，等到太史慈的大军与周瑜大军形成合围，怕是自己这几万人都撤不出去了。
“徐将军，你带大军先撤吧！”烈山洲上的议事厅里，蒋钦看着急得转来转去徐盛，出言说到。
名义上，蒋钦才是东吴水军的大都督。但这烈山洲上，却是徐盛在主事，他与陆逊只是带罪之身。
“不行！带等一天，宣高将军再不来，我们只能撤退了！管不了了，我答应王上要将你们安全地带往寿春。”徐盛很坚决地回到。
“咳……”一直没吭声，在低头思考的陆逊这时候突然出声：“二位，不如听我一言？”
徐盛：“参军但讲无妨！”
陆逊走到沙盘前指着江水东断道：“我不知道太史慈的重舰从何而来，但一年前，河水两岸都是曹公与吾王的地盘，刘琦不可能在河水附近建造如此庞大的舰队。看来传言刘琦两年前从辽东出海远征东瀛是确有此事了。”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立功心切的蒋钦忍不住打断：“参军，现在不是追究他从何而来的时候，关键是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陆逊：“最主要这只水军是跨海而来，其战斗力恐怕还在周瑜的水师和云梦水师之上。水中作战，我等毫无胜算。”
徐盛：“参军之意，我等应避其锋芒，退入九江？”
陆逊：“撤是肯定要撤的，但是不给汉军留下点创伤，等他们合兵一处，怕是将会直接威胁九江了。”
蒋钦：“参军有计，可重创汉军？”
陆逊：“来而不往非礼也，周瑾机关算尽，不给我等活路，我亦要狠狠地咬他一口，给他留下点纪念。”
陆逊咬牙切齿的样子让那张原本儒雅的脸显得有些狰狞，看得一旁的徐盛、蒋钦都不由得打起了寒颤。
蒋钦知道这小子一直是陆家的姣子，是天才，从未受到过什么打击。哪怕从柴桑出来追赶周瑜，都一直是以追赶者的形态存在的。最后柴桑失守，他们被迫上岸，也不过是战略转移罢了。但这一次牛渚之败，他一直引以为耻。正是因为他们这一败，才迫使刘备不得不北撤。虽然刘备没有怪他们，但蒋钦、陆逊却无法原谅自己。尤其陆逊，到了烈山洲后，一直憋着一口劲在研究如何报仇。
看来，这是有什么狠毒的计策了。
徐盛：“参军，有何计策尽管道来，我一定全力配合！一直被汉军压得喘不过气，将士们早就藏了一肚子火了。”
“不，将军！”陆逊挥手阻止了徐盛：“不需要太多兵士，只要留下一万兵马足矣！将军今晚便带着两万将士撤出烈山洲吧！”
“一万将士？周瑜和太史慈加起来，除去上岸的，也不下五万人呀！”徐盛惊讶。
陆逊：“将军放心，逊自有妙计！一定给让周公瑾记忆深刻！”
蒋钦：“我留下听参军调遣！”
陆逊：“不！都督还是随将军北去吧！我一人足矣！”
徐盛：“那参军如何脱身？”
陆逊：“放心吧，一万将士呢，制造些混乱，为我争取些时机肯定没问题的！况且，还不一定我就是完全被动呢！如果藏霸将军能在太史慈之前赶到，我还可送汉军一场大败。”
蒋钦沉默了少许时间，猛地抬起头：“我不走！我要与参军一起争回我们的荣誉！”
第482章 玩火的少年
徐盛不是笨蛋，这留下来的万人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但他还是没有怀疑过陆逊会投敌，毕竟陆家整个家族已经迁往了寿春。留下蒋钦也好，陆逊再有良策，终归是一介文士，总需要靠得住的将领去指挥才行。
当夜，徐盛便带着两万东吴将士登上了北岸。
徐盛一走，陆逊便让蒋钦安排洲上将士在洲上布置火油及各种可燃之物。东西不够，甚至组织了几艘船以渡江水的条件跟江水南岸还没来得及撤往九江的士族们换得火油。
这种布置一直持续了一天两夜。
藏霸还是没有出现。
但是太史慈的舰队出现了。
周瑜也下令大军开始攻打烈山洲。
水中的拦江索和暗卡依然拦不住有周泰从镇的汉军水师。
而东边的太史慈却似乎并无登陆烈山洲之意。百余只小舟护着三艘铁甲巨舰在江面上一字排开，那甲板上耸立的小型投石车和强弩不间断地往洲上发射着石弹与弩箭。
看来，这是两个拥有不同作战模式的队伍。
周瑜兵多船多，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将烈山洲除去东面的其它三面给紧紧围住了。
一万人马？
根本没有挡得住的可能！
战斗开始不到两个时辰，已经有汉军将士登上了滩头。周泰、董袭二将英勇无敌、身先士卒，先后跟冲锋的登陆部队登上了烈山舟。
蒋钦率领洲上吴军殊死抵抗。
陆逊却依然带着千余士兵在洲上四处游走，做最后的部署。丝毫不受前方激烈战斗的影响。
终于，周泰冲到了蒋钦面前。曾经的兄弟二人终于真刀真枪的战场相遇了。
“蒋钦，放弃抵抗，我保你不死！”
蒋钦：“哈哈……周幼平，倒底是什么时候让你有勇气如此托大？水中我不是你的对手，可在陆上我蒋某人何曾败于过你？要战便战，尽管放马过来！”
周泰还没回话，战场的另一面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蒋公奕，你端的好威风啊！背主求荣之辈，我倒要看你今日能有多厉害！周将军，此贼让于我可好？”
董袭，曾经在孙策、孙权手下与蒋钦共事多年。虽然因为性格原因，两人接触并不深，但好歹都是孙氏手中的知名将领，平日里肯定是少不了交际的。
蒋钦：“董元代！今日吾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想要我项上人头？尽管来取！纵然你二人一起上，吾又何惧哉？”
周泰还是打心底里还愿与蒋钦交手的。倒不是认为蒋钦有多难缠，当年蒋钦确实能在陆地上与他交手过百合而不败。可经过这么多年与甘宁在一起的提升，他还是自信能在百合之内将其拿下的。
只是周泰重义，虽然在牛渚阵前二人已声明恩断义绝，可周泰却依然有些不忍亲手将蒋钦送下地狱。
董袭的武力周泰已经有所了解，经过他的判断绝不在蒋钦之下。而且，从江东众将士的立场来看，蒋钦确实有背主之实，人人得而诛之。
“如此，这蒋公奕便交给董将军了，吾领人去别处清剿残敌！”
董袭：“多谢周将军成全！”
可蒋钦哪里愿意放周泰过去，舞动着手中分水叉便向周泰劫来。
董袭大喝一声：“蒋贼！你搞错了你的对手乎？待爷爷来战你！”
说罢挥刀迎上蒋钦。
两人在阵前激斗，直杀得沙石横飞、昏天暗地。
周泰见二人一时间难分胜负，也不再停留观战，引三千人马沿烈山洲北岸往中心挺进。
一路皆有吴兵抵抗。但都无一合之将，无不一触即溃，纷纷败走。
战斗持续至午时依然在继续，登陆的汉军将士已达万余人之多。
蒋钦所部渐有不支，开始往洲心撤退。
周泰已率先一步赶到烈山洲的吴军指挥中心，与敌军战成一团。
吴军虽节节败退，可高台上的陆逊却淡定自若，嘴角划起一丝戏虐的弧度，仿佛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送入狼群。
“参军，差不多了，已经没有汉军登岸了！”身边的偏将提醒。
陆逊：“鸣金，让蒋都督领军后撤，把上岸的汉军放得更近一些。我要让这些上了岸的汉军一个都不得走脱！”
偏将领命。
“钉！钉！钉！钉……”
清脆的金声在烈山洲上空响起，这是退兵的信号，却也是死神的收割讯号。陆逊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一些。
战场中的周泰闻到一丝不祥的气息。
是火油的味道！
糟了！
难怪一路走来看到烈山洲上四处散落的粮草与木桶总感觉有一些违和。
“来人，给我组三百死士，随我冲杀过去，擒杀敌将陆逊！”
周泰知道自己想要撤出去肯定是没问题，但要想将上了岸四处追杀敌军的兄弟们都带出去是肯定不可能了，倒不如先斩了陆逊再说。
“放箭！”
指挥高塔上随即又响起一怪异的号角声。
然后……
烈山洲上，四处闪起火光，烈山洲变成了烈火洲。
“参军，该走了！那敌将就要杀到眼前了！”陆逊身边的偏将再一次提醒到。
“呵呵！你走吧，趁着现在还有人挡着，从东西汉军的交汇缝隙中潜水过江，还来得及！”陆逊眼中毫无求生的**，只有胜利的满足。似乎人生到此，已至巅峰。
偏将：“不！我答应都督无论如何都要将参军安然带往九江，参军还是随我走吧！”
陆逊：“你还不明白吗？都督早就知道我的决定了，他亲自领兵拒敌，便断了自己的归路。让你们几十人留在这里，伺机撤离，就是为了保住当初彭蠡水师的种子。你快走吧！你们都是江中弄潮儿，水性好，现在走还有机会。”
偏将的脸上透出一股明悟，才知道留在这洲上的的上到陆逊、蒋钦，下到普通士卒，无不抱着必死之心。
“可是……”
陆逊淡然一笑：“走吧，把烈山洲的战况带到寿春，告诉吾王：我陆逊不负君之厚爱，重创汉军于此。”
火越烧越烈。
整个烈山洲已是一片火海，大火已经顺着火油烧到了江面，点燃了江上的船只。
第483章 江东大会师
西北风过后，江水两岸进入深秋，温度虽然已有所降低，但云淡见轻的秋日却让暴露在阳光下烈山洲上有些偏热。
而此时，却是热成了夏日的沙漠。
洲上的所有枯草植被都被火油引燃，烧得土地都已经发热，透过厚重的战靴让脚底感受到热气。
烈火点燃了战衣，战士们惨叫声此起彼伏。
烈山洲已然是人间炼狱！
周泰最终还是没能斩下陆逊的首级。
那个玩火的少年支走了身边的偏将，亲手点燃了脚下的木质指挥塔，在狂笑声中将自己焚化。
周泰最终在身边的死士们的护送下冲到了江边，也顾不得燃烧的江面，一头扎进了水中。
但是，董袭却没能撤出来，最终与蒋钦同归于尽。
上了岸的一万五千余汉军将士最终跳江逃离火海的不足两千人。
冒着大火扎进江水之中的周泰不知道自己在水中潜行了多久，皮肤不知道被烫伤了多少，反正冰凉的江水已无法带走身体上的灼热感。直到他费尽全身的力气，远离烈火灼烧的烈山洲，晕倒在江水之中。
善水者溺于水！
不过周泰的命运没那么悲催，与他一同突破大火潜入水中的十名将士悉数被救，被那巨大的铁甲舰上的太史慈部队所救。
只是十余人都伤势不轻，外有大火的烧伤、内有喝进腹中的积水。被救上船时几乎人人昏迷。
火烧烈山洲，注定将会被载入史册。陆逊以万人的吴军拼光战力远在自己之上的汉军一万五千余人，逃出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场经典的以弱胜强的战例。
不！其实也没胜，只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
一战成名的陆逊命丧当场。整个烈山洲被一把大火烧得寸草不生，直到许多年以后，烈山洲依然是一片焦土。两万多损命于此的将士也连骸骨都没留下。
周瑜亦是懊悔不已。
二十岁出道，跟随江东小霸王强势崛起于江东，数年间横扫江东和方势力，令山越不敢妄动。虽然后面因为孙权的怯懦将大好的江山让与了刘备，但他先突秣陵，后袭庐江都堪称用兵如神的典范。
再到道总领庐江、江夏大军频频与刘备开战，所到之处无不以胜利之势辗压对手。
哪怕这一仗，也不能说他是输了。
破烈山洲一役，灭吴军万人，让名将蒋钦、陆逊身陷于此。就算是一万五千人打光了，他也应该是胜利者。因为他手中还有大军数万，而整个江水以东的地盘也因为这一战而尽数归于汉治之下。
除了还没有破城的石城。
本来他应该是高兴的才对。
不论是从刘汉大军统帅的角度，还是从为孙氏报仇雪恨的方面。他都做到了他曾经许下的承诺。
但是，他那英俊的面孔上却没有丝毫兴奋。
董袭与周泰的下落不明，让他难逃自责。这可能是刘琦起兵以来，第一次在战场上折损大将了吧？
董袭可是从孙策时期起就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老人儿了，怎么会没有感情？
周泰可是云梦水师的二号人物呀！别看自己现在是征东大军的副都督，甘宁受他管制。可实际上甘宁才是整个东征大军的头号大将，人家在整个汉军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自己，何况人家的云梦水师确实比自己手中的江东水师要强啊。这下可好，把人家兄弟打没了，怎么跟甘宁交待？
还有损失这么大，也是他战前完全没想到的。
这一战，算得上是周瑜一生的一大败笔了吧。
情绪再不好，周瑜也是一个合格的统帅，绝不会因为眼前的得失而忘记自己的责任。收拾完烈山洲的战场后，便令大军登陆，一面向石城增援，一面收复秣陵、湖熟等城。
直到他进入秣陵才收到一个令他感到一丝兴奋的消息。
老将黄盖在搜查秣陵刘备的吴王宫时发现了先主母大乔。
对于周瑜来说，这个不仅仅是兄长孙策的遗霜，还是自己的妻姐。找到大乔，不仅仅是对孙策的泉下英魂的慰藉，也是对自己心爱的妻子的交待。
周瑜坐镇秣陵，向丹阳、吴郡派出大军，收复各县，等待大都督郭嘉的到来，也在等待石城甘宁的凯旋。
太史慈与周瑜在烈山洲战场上简单的在各自船上会晤了一下后，便撤军至江乘。船太大了，实在没地方可以靠岸。
待到郭嘉到达秣陵时，已是九月中旬了。
丹阳、吴郡的扫尾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
本来也不应该有这么快的，但是诸葛亮大军在收复会稽后，乘势渡过浙水，连下富春、钱唐、余杭等县。恰藏霸听刘备调令撤往丹阳，诸葛亮便趁机占领了吴郡大部。等周瑜派出的黄盖到达阳羡时，诸葛亮已经取了由拳、海盐等城，攻入了吴县。
两军在毗陵会师。
此时，太史慈的大军也已离下句容、曲阿。
而石城的藏霸却还在甘宁的围攻下作困兽之斗。
其实也不是甘宁攻不下石城，而是郭嘉听说刘备大军剩下最后一路被困于石城，统军将领是泰山名将藏霸后，火速传令甘宁围而不攻，极力劝降。
甘宁反正是没有说服藏霸。
虽然从历史上的藏霸的个性来看，先从陶谦，后占山为王，再从吕布，又降曹操，根本没有什么忠义可言。不过这个人不管是统兵还是治理一方都还是有些才能的。
最主要，城中这三万吴军可是即战力，灭了实在可惜。
现在石城的吴军已被十面埋伏，硬拼之下必会奋力反扑，得不偿失。
若能劝降藏霸，一切将迎刃而解。
人生十指，各有所长。
甘宁可以杀掉藏霸，却无法说服他。而郭嘉却刚刚相反。
刘汉征东大都督郭嘉亲自来说服，藏霸也见好就收，放下自己忠贞的面具，领石城三万吴军出城投降。
东征江东完美收官。
得郭嘉号令，各路大军统帅，除去庐山的黄忠，尽数会于秣陵。此时的丹阳汇聚汉军达三十万之众。
郭嘉、周瑜、诸葛亮、甘宁、太史慈、黄盖、沙摩柯、龙治、关平、凌操、张殷、凌统、藏霸……
还有伤愈归阵的周泰。
兄弟、父子的重逢，频频传来的捷报，让秣陵一片欢腾。
豪华之师沿江布防，剑指九江、广陵。只待刘琦一声令下，便可横渡江水，给刘备致命一击。
第484章 决战阳翟
刘备在寿春呆的并不安稳，手中可用之兵已不足二十万。
徐州已无可调之兵。
刘备称王后所任命的徐州刺史陈珪已挡不住从青州南下的徐晃、法正军团，退至广陵，等候刘备的援军。
若不是泰山猛将昌豨在东海奋力抵抗，恐怕陈珪都没命返回广陵了。
谋臣陈登建议刘备前往许都，请旨会盟，共拒刘琦。
请旨就是个过场，皇帝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
但会盟是有必要的！
现在他与曹操，任何一方都无力独抗刘琦，就算是分开来各自抵挡都难以建功。是时候商议一下合兵一处，以刘协之名与之对抗。看看能不能唤起一些忠汉之士共同抵之，以扭转现在被动的局面。
虽然刘备的地盘被急巨压缩，但相对曹操正面与刘琦的主力部队抗衡来说，他要轻松不少。
郭嘉、周瑜、诸葛亮、太史慈个顶个的强人猛将又如何？终归隔着江水天险。
江水是公平的，他能给江东提供天然的屏障，就同样能为江北提供保护。
一帮水上牛人，在强大的骑兵面前，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刘备能够在群雄纷争的汉末乱世中立足，抗袁绍、追袁术、灭孙权，主要依仗的还是手中有战马与骑兵。
虽然他在江东称王，但他的主要依仗却依然保留在江北。
刘琦在江东投入兵力达三十万，而在颖川战场的直接兵力就已达三十万，兖州以北及东边有二十万。总兵力达八十万之众。
估计也是倾巢而出了吧？
刘备留在九江前线的依然有二十万兵力，加上徐州及其他零散兵力，估计也能凑出个三十来万。
曹操的主力几乎都还算保存完整。
两军相加，弄个百万大军还是可以的。
只要运筹得当，以点击面破了刘琦的攻势，说不真的可以来个大反转。
前提是，曹操刘备必须不计得失、齐心协力才行。
这一次结盟，关乎生死存亡，两方首脑有必要碰面。
开元二年（204年）九月，刘备备礼亲往许都，参拜“天子”刘协。
“天子刘协”在皇宫群臣面前尽表曹操、刘备二王之功。魏王曹操官拜丞相，吴王刘备官拜大将军，位于三公之上。“天子”下旨二王合兵，共伐“叛贼刘琦”。号令天下有志之士加入“讨叛联盟”，听从二王调遣，共诛刘琦，复汉室荣光。
当然，这个“天子”是肯定不存在的，这不过是曹操、刘备商议出来的对策罢了。
只是，这时候刘备的全力挺曹却来得晚了一些。
如果一开始刘琦指责曹操谋害天子他就就站出来坚定地站在曹操一边，以此为由申请封王，估计曹操也不会拒绝。
那时候，天下舆论仅曹操、刘琦针锋相对，百姓士族都摇摆不定，拿不定主意。如果加上刘备的声望，曹操还真有可能混淆黑白，占据主动。
可惜，刘备为求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既不帮刘琦也不帮曹操，而是选择了自立为王。错失了拉拢民心的大好时机。
以致于对刘协之死，刘琦称帝之事一直心存疑惑，意志不坚之士比比皆是，如士燮、孔融之流。
最关键刘协之死其实信与不信都不是很紧要，紧要的是更多人认同刘琦继承帝位的正统性。
读圣贤书者，固然不愿意放弃自己手中的特权，但他们也不愿看见一个肢离破粹的大汉河山。
权力与财富，总是在稳定的社会背景下更具价值。
天天生活在战火销烟中心惊胆颤地苟延残喘，哪有在稳定太平的环境中奋发更有前景？政策再变，总有适应的方法。家毁人亡，可就什么都没了。
就象随刘备北迁的江东士族们，究竟有几人是真心实意愿意放弃偌大的家业，跟着刘备北上中原，从新开始的呢？谁又承受得住战败后刘琦的怒火呢？
天下大势，已趋明朗。长期相抗，曹操刘备这么点地盘，真的可以支撑到刘琦势弱的那天吗？
现在的局势非常微妙。
三方势力犬牙交错，谁都不敢有丝毫放松。
哪怕强如刘琦，也无法一举打破眼前的平衡。
高顺大军抵达阳关时，刘琦手中大军达十五万余人。
刘琦挥师十五万进逼颖阴，而杜袭却在阳翟东岸设防，与阳翟城中夏侯惇互为犄角。
曹操与刘备会晤完成后，亲率大军十五万出颖阴，增援阳翟战场。
虽然刘琦的部队占有兵甲、马匹等优势，但仗打到这份儿上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除了五千陷阵营扔进战场会显得鹤立鸡群，高人一筹外，其他不论是骑兵、步兵、弓兵，还是战车、强弩等器械的比拼也不觉得有多大的差距了。
刘汉大军士气如虹。
曹魏将士却有哀兵之势。
哀兵必胜？
刘琦当然不会给曹操这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双方阵中都没有冲锋陷阵的猛将，大将都在单独守城或攻城呢？连典韦都被刘琦派去攻打阳翟了。
曹操身边倒有个许褚，但问题是他也不敢派出去呀。他可不比刘琦，本身就是一名猛将，再怎么说人刘琦身边还有个公孙续和白马义从呢。
双方只能拼军阵和调度之能了。
刘琦有陷阵营，曹操有虎豹骑最精锐的那部分。
双方你来我往，就在颖阴至阳翟的这几十里战场上整整耗了两个多月。
血流成河，尸集成山！
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为打破战场平衡，双方也是频频斗智斗勇，调兵遣将。
曹军战线一步步被刘军往颖阴方向压缩。荀彧献计令夏侯惇出城突袭刘琦大军中军，成夹击之势，可一举扭转当前颓势。
计是好计！
可惜被刘军密卫探得消息，送与中军，刘琦早作打算。
夏侯惇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军统帅。一生追随曹操南征北战，立功无数，却也没有什么可拿得出手的战绩可以标榜。
但他依然能高居曹操手中近千将领中的首位，就是他能打。
不仅个人武力出众，带着兵也能打。
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先锋大将。
曹操每有大战硬仗，必有夏侯惇冲锋在前。
这也造就了夏侯惇在曹军中的崇高地位。
第485章 宿命（五），夏侯惇的克星
但是，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另一些人的克星。
就象历史上的夏侯惇打不打典韦一样，现在他依然不敢与典韦单挑。这个敢生吞自己眼珠子的人却在叶城之战中被典韦打怕了。
不过，他不敢对典韦，却不代表他不敢冲击刘琦的中军。
公孙续？小儿也，就算他爹公孙瓒来了也不怕。
刘琦？虽然有许多传说，但终归是传说，总不会比典韦还猛吧？何况如今身份高贵的他，还会执枪上阵么？
高顺？从没听说过这个天下第一军的首领有什么优秀的个人战绩，天下武将武力排行榜上都找不到他的名字吧？
其他人？
张任？偏居一域自娱自乐的枪王？不见得比张绣强吧？夏侯惇可是真真切切地打败过张绣呢！
曹性？这个暗箭伤人的小人，夏侯惇时刻不想着一报瞎目之仇呢！
……
夜已深。
战场依然有销烟与火光。
双方战士在战场上收集各自阵营阵亡将士的尸体，没有纠纷与争斗，让勇士如土为安是敌我共同默认的战场规则。
也有人在拾取战场上遗留的箭矢与兵戈。
空气中迷漫着鲜血与死亡的气味。
肃杀与恐惧充满了整个夜空，连秋蝉都不敢在树间嘶鸣。好象破坏了这难得的安宁，便会引来漫天的杀机。
只有那不惧黑暗的昏鸦仍在枝头“嘎嘎”叫唤，仿佛在告诉忙碌的人们死亡仍将继续，何不留下一些口粮？
……
天刚蒙蒙亮，还没完全熄灭的烟火又被新一轮的战火点燃。
战场上的将士们麻木地拖着长枪大刀上阵。
麻木的不只是他们疲惫的身躯，还有那看淡了生死的心灵。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化作鲜血与冰冷的尸体，最后归于尘土。
不知道下一刻哪一把长刀将会划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灵魂与最亲密的战友们一起，长眠于此。
战场形式瞬息万变。
而这里汉军的最高指挥官是刘琦。
所以战斗开始的时候，刘琦便披挂上马，立于战阵中央。
头顶的红麾盖在明晃晃的兵甲之中格外的亮眼。
战场的另一边，曹操的黄麾盖也很扎眼。
刘琦的视力很好，他看到曹操似乎在往战场外的刘琦身后张望。
“哼哼！”刘琦冷笑，他当然知道曹操在等待什么，不过他已早有安排，只等夏侯惇出城了。战场上也换上了张任、吴兰、左校、白雀等将。
“的得的得的得……”
夏侯惇等待战火再起，伺机出城的机会已经很久了，终于到他闪亮登场的时候了。
城中的防务早已安排得当，挡住文聘、典韦的进攻完全没问题。
憋屈地被动防御已一年有余了，早就憋坏了。在没有大将坐镇的刘琦大军任意冲杀，虐菜啊……
功劳大大的哟！
想想都很美的赶脚！
“夏侯老儿，某在此等候多时，汝可敢与某一战？”
一个雄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乱了夏侯惇的自我沉醉。
夏侯惇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已经进入了战场。前方一队汉军人马列阵以候，似乎是刘汉大军的后防部队。
“来将何人？某手中长枪不杀无名之辈。”
夏侯惇的骄傲来自他对刘汉军中将领分布的了解，这里除了刘琦确实没有人在武力上能稳胜于他。
“某乃并州十万大军主将高顺高子平！是谁给你的勇气认为某不如你这老儿？”
高顺打仗并不喜多言，要战便战，你有勇武无双，我有紧密团队。不过这一次刘琦把他从前方调到后军，就是为了对付夏侯惇的。
激怒，不过是战术的一部分罢了。
夏侯惇：“高子平闻名天下，也不过牙尖齿利之辈耳！看枪！”
说罢挺枪策马岀阵，冲向汉阵。
高顺也执枪而出，与夏侯惇战作一团。
两人大战四五十合，高顺渐有不支，趁夏侯惇收招，卖了个破绽，脱离战斗，拔马而走。
随即领兵后撤。
夏侯惇大笑：“哈高子平，你的天下第一强军呢？”
领兵紧追不舍。
“嗖！”
一支长箭擦着夏侯惇的战盔飞过，在夏侯惇的头顶划出一片火花。
夏侯惇心中一紧，哪儿来的冷箭？
自从在徐州被曹性射瞎了左眼后，在战场上就特别留意敌军的射手。
没想到这一不留神，差点又着了道。
乐极生悲吗？
夏侯惇单眼聚神，在战场中扫视。
突然，他看到一个身影。
那么熟悉。
那么面目可憎！
“曹性！纳命来！”夏侯惇看到了曹性，那个他恨不得抽筋拨皮的仇人。大喝一声，舍了高顺直冲曹性而去。
“嘭！”
夏侯惇的战马生生地撞到了一排立地的巨盾上面。
那奔跑起来的战马却没有撞散前方的盾阵，反而被盾阵给弹得后退。
“收！”
“刺！”
“喝！”
盾阵收，长枪出，夏侯惇身边的将士纷纷落马。
“停！”
“返！”
“围！”
“斩！”
号令短暂而有力，动作却整齐划一。
曹军一片片倒下。
夏侯惇也不得不挥舞手中长枪抵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回首一看，自己的五千精兵已然被汉军围困。刚刚还被自己追得四散逃窜的高顺，也不知什么时候返回，高坐马上，从容地指挥着汉军对曹军发起猛攻。
陷阵营？
这才是天下第一强军的真正实力？
曹兵一个个地倒下，夏侯惇本来沸腾的热血也渐渐冷却。
顺境让人热血。
逆境让人冷静。
夏侯惇也是百战名将，战场上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这片战场的核心是高顺，所有的攻击都是以他为中心发起的。
欲破陷阵营，先破高顺。
可是……
如果一切都是陷井，那高顺先前单挑败于自己呢？
管不了了！
“全体听令！目标高顺，冲锋！”
“冲！”
“杀啊！”
曹军再次转向高顺，奋力冲锋，妄图撕开一个缺口。
“立盾！”
“出枪！”
……
高顺依然镇定若然，从容应对。没有丝毫恐慌，也无热血应对夏侯惇的打算。
清醒。
冷静得令人感到绝望。
夏侯惇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绝望。
不说求胜，就连逃脱都看起来那么遥不可及。
“转！冲出去！”
拿不下高顺，杀不了曹性，却也不能将性命留于此地。
再强的战阵也总有薄弱的环节，几番冲杀，夏侯惇也寻出机会，领着身边的精锐往来时的方向冲去。
“嗖！”
一声弓响，利箭破空。
玩命冲杀的夏侯惇突然感觉背心一痛，伏于马背，随军冲出包围。
第486章 宿命（六）
夏侯惇没有完成曹操赋予的使命。
负伤逃离战场，带着不足千人逃进阳翟。
还是那个曹性，还是那令人防不胜防的冷箭，总是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夏侯惇。好象曹性的箭专为夏侯惇而精准。
让夏侯惇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而这恨，可能今生再也无法亲手得报了。
因为那一箭伤得实在太重。长箭穿胸而过，还好没有伤及肺府，不然夏侯惇当场便一命乌呼了。
可即便是留得一命，这伤也没那么容易治好的。
得需静养。
可此时的阳翟哪还有静养之地？
也不知城外的文聘大军是如何得知夏侯惇重伤的消息的，天天往城中射进丝带，上书：夏侯重伤，命不久矣！
弄得城中上下，人心惶惶。
城外的攻势却不因城中的士气低落而减缓半分，反而有增强之势。
阳翟现在不能破呀！
颖水东面的汉军压制着曹军往颖阴方向推进。阳翟便成了一座孤城，失去了后援。
早知如此，还不如提前撤出阳翟，与杜袭一起加入到颖阴正面战场。有夏侯惇和五万大军，也许不会那么被动。
可惜没有如果，他似乎忘了他回去了，刘汉大军也会多出文聘这一路大军来。
夏侯惇真的应该静养，可阳翟城中除了他之外，没有主事之人，一帮偏将，牙将只能完成手中之责，哪能管得那么多？
“报……”
“启禀将军，南门外有汉军增援，南门告急！”
“什么？”夏侯心中一急，挣扎着欲起身。
“嘶……”可扯动了伤口让他痛得咬呀切齿。缠在胸前的白布上透出殷红的血渍。
“何人来援？多少兵马？”
“禀将军，大约两万人，旗帜上书‘马’字！”
“马！马？马超？”夏侯惇在脑海中搜寻着马姓的汉军将领，想到马超，突然一个激凛：“来人，取我披挂来！”
“将军，你的伤势太重，不宜上阵。”医匠连忙阻止道。
夏侯惇当然知道自己伤重，但是：“一个典韦便令人头疼，再来个马超，城上何人能敌？城若被破，你以为我还能静养伤势？”
“可是……”
夏侯惇：“别可是了！来人，传令城中所有预备部队，随我增援南门！”
“报……”
“将军，南门告破！”
“啊……噗……”
夏侯惇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左右护着岀了东门，往颖阴而去。
阳翟城破，曹操的颖水防线顿时被撕开一个大洞。
虽然，刘琦大军已然从颖水东岸向曹操的颖阴防线施压。但颖水防线至少挡住了赵云大军落进的步伐。
这下好了，马超都跟着文聘大军渡水东进了。
本就吃紧的颖阴曹军就更显得更加捉襟见肘了。
可不只是多了典韦和马超两个猛将那么简单。
曹操见到昏迷不醒的夏侯惇，三分气恼七分心痛。气恼的是夏侯惇没有守住阳翟，让颖阴战局再一次向刘琦一方倾斜；心痛的是这个与自己从小情深，一心支持自己的本家兄弟伤得如此之重，看这气色，想救回来是很困难了。顾不得思考，曹操立即下令随行御医不论用什么办法也要保得夏侯惇的性命。
可惜事与愿为，夏侯惇在回到颖阴的第三天，不治身亡。
曹操悲恸不已。
令三军尽带白绫，哀兵上阵，决死刘军，与夏侯惇报仇。
也不知是曹操用夏侯惇之死激励三军，妄图在节节败退中扳回一程；还是曹操真的伤心，失了理智。
总之曹操亲临战场，号令全军压上的一战并未取得他想要的成效。
反而在战场上留下一地的残骸。
因为刘琦麾下有“有我无敌”的天下第一强军“陷阵营”，又加入了血染的勇士“神刀卫”，还有阵战强兵“标枪营”……
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
恐怖的是典韦与马超再一次联手，领两千精锐神刀卫，强行突破中军，刺穿了整个战场，直扑曹操而来。
这是要……
斩首行动？
曹操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至于被两千人的突击给吓到。身边还有侍卫大将许褚和三千精锐近卫，还有他准备的奇兵呢。
不然，他怎么会在夏侯惇战死的时候突然对刘琦发动猛攻？
本来是要等夏侯惇突出阳翟，给刘琦个措手不及的。没想到夏侯惇出师未捷身先死。只好借他的战死，激发一下战士们同仇敌忾的哀伤，以哀兵之势一举击溃刘汉大军的。
只是没想到，刘汉大军的战斗力超出了他的预想。
曹操定神一看，只见两员治军虎将领着两队人马冲入曹军阵中，东砍西杀，尤入无人之境。
为首二将，一人长八尺，腰大十围，容貌雄毅，肤色偏黄，勇力绝人，正是猛人典韦；另一人生得面像附着粉，唇像抹了红，腰细膀宽，声雄力雄，白袍银铠，手执长枪，立马踏营，好不威风，正是叶城下显威的马超马孟起。
曹操暗暗称奇，自己拍马上前，对马超说:“马孟起，汝乃汉之名将子孙，为何要背叛朝廷，与刘琦逆贼同流?“
马超咬牙切齿，大骂:“曹贼!你欺君罔上，罪恶深重，谋害吾父及家人，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要活捉你，饮汝血，生啖汝肉！”
说罢，挺枪直杀曹操而去，身前侍卫无一合之将。
曹操身后的许褚拔刀欲迎马超，却被马超身旁的典韦接下，两人刀来戟往，斗得个不相上下。
曹操心惊，顿时萌生退意。
身后的张郃出迎，与马超战了二十个回合，不敌败走。
李通出迎，马超奋勇厮杀，数合当中，一枪把李通刺下马。
其实这些时间刘琦在调度，曹操也在调度，河水相拒，关羽大军暂时进不得兖州境内，颖川战场吃紧，缺少将领，便调了张郃、李通等将及部分兵马前来颖阴助阵。
只是没想到，名震河北的张郃完全不是马超的对手。而李通更是被马超十合之内刺于马下，一命乌呼。
马超长枪往后一招，身后的神刀卫和紧随而来的标枪营一齐冲杀过来。
曹操近卫根本挡不住。
本已退出战场的张郃只好领着他的大戟士重返战场，与马超的标枪营战成一团。
第487章 割须弃袍
都是重甲精兵，张郃成名已久，虽然个人武力远不及马超，但他所率大戟士也是天下少有的精锐之师。敌不得高顺的陷阵营，却也不至于碰到马超的标枪营也会溃败。
只是不同是的是马超的标枪营重盾长标，战阵一成，自成体系，有没有马超在，一样凶猛。
而张郃的大戟士却少不了他个人的指挥，其战斗力非常依赖张郃这个主将。
标枪营敌住大戟士，也缠住了张郃。典韦迎上许褚，几十回合下来，许褚更是吃紧，根本无力他顾。
此时的曹操反而落在战场后面，显得有些神情慌张。
机会啊！
马超大吼一声：“冲啊！活捉曹操！”
身后数百骑神刀卫勇士紧随马超之后，突破战场，直奔曹操而去。
曹操一见，暗叫“不好”，领着身边百十名近卫夺路而逃。
马超随后紧追不舍。
不过曹操一转身，身边皆是一样的铠甲骑士，从背影上很难分清谁是曹操。
这时，神刀卫中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穿红袍者是曹操！快追！”
曹操听见，心中大惊，赶紧一边催动跨下良驹，一边手忙脚乱的解下身后迎风飞舞的大红披风，慌忙弃之。
刚刚弃完却又听得后面有人大叫：“长须者是曹操，别放走他！”
曹操想死的心都有了，都什么人啊，眼睛这么贼？赶紧从腰中拔出配刀，挥刀割短了下颚的长须。这时候了，保命要紧，哪还管得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可是他割须的举动还是被有心的将士看到了，并告诉了马超。
跨下“爪黄飞电”还没奔出几丈，却又听得身后有人大叫：“短髯者是曹操，快追呀！”
曹操真的是被吓惨了，飞快会挥动着手中马鞭，拍在马臀“啪啪”作响。
曹操听见喊声，立即扯起衣角包着下巴逃走。
多少年没这样狼狈过了。
曹操马快，很快便把身边的近卫给甩开了，只剩下将校十余人。心中本想：这下总该追赶不上了吧？结果就听到身后有战马急驰的声音。
回头一看，身后赶来一员战将，正是马超。曹操惊恐万状。
左右将校见马超追来，各自逃命，只撇下曹操。
马超厉声大叫:“曹操，你跑不了!“
曹操吓得将手中的马鞭都扔了。
眼看就要赶上，马超从背后使枪刺去。曹操绕树而走，马超一枪刺在树上;急拔下时，曹操已催马逃远了。
马超顾不得没入树干的长枪，从身后拔出一要短标朝曹操飞掷而去。
曹操赖得马快，堪堪躲过，短标却深深地扎入马臀。
马超回身拔出长枪继续追赶。
却已见颖阴城廓。
……
阴颖城墙上，荀攸在巡视防务。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到城上巡查一番。
颖阴守将夏侯尚紧紧跟随在荀攸身后。
夏侯尚，字伯仁，沛国谯郡人，夏侯渊之侄。曹操平定冀州，以为军司马、五官将文学，迁黄门侍郎。因与曹丕亲近友好，又对曹操忠心耿耿，曹操称魏公，初建魏国政权，升夏侯尚为黄门侍郎。
曹操亲征阳翟，迁夏侯尚为征西将军镇守颖阴。
是曹操的本家曹、夏侯两家最优秀的二代将领。
夏侯尚到颖阴后，尽职尽责，组织民众加固城防，准备擂石、滚木、金汤等守城物资。并号召颖阴城中士族、百姓一同出钱出粮出力。
当然，也因为有荀攸在此。
但不管怎么说，曹操对他委以重任，也是注重对二代将领的培养，也是他个人比较优秀。
“也不知主公前线战事如何了，主公已经五日没有回城了！”荀攸面露担忧之色。
夏侯尚：“公达公不必担忧，主公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至少证明我军在前方能与刘汉军平分秋色。”
荀攸：“小将军所言甚是！只是，你还不太了解刘琦此人啊。”
夏侯尚虚心一躬：“尚识事不广，识人不明，还望公达公不吝赐教！”
“说起刘琦啊……咦，小将军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骑朝我们驰来？”荀攸还没来得急给夏侯尚分析刘琦这个人，突然发现了什么，右手遥指北方对夏侯尚说道。
夏侯尚定睛一看，点头道：“确实是有一骑过来，难道是主公有战场消息传来？”
荀攸身子往城墙上靠了靠，似乎要拉近一些距离，好看得更清楚一些：“伯仁，我怎么觉得那匹马那么眼熟呢？好象，好象爪黄飞电……”
夏侯尚也身子往前倾斜，弓手挡住上额，仔细辨认，嘴中却不信：“不能吧？主公贵为魏王，出行岂会单骑？”
荀攸想想也对，收回了身子，想想平日里曹操出行左拥右护、保卫森严，怎么会一个人骑马狂奔呢：“也是哦！”
马匹近了些，看起来确实很象曹操的坐骑“爪黄飞电”，但那马上之人却不象是曹操。没有那腥红而窄长的披风，头上也没了战盔，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看不见曹操平日那飘逸的长须。
突然，又出现了一骑。
后面一骑似乎比前面一骑要慢一些，但马上骑士手执长枪，紧追不舍，似乎在追击前面一骑。
其实他们没看错，来的就是被马超紧紧追赶的曹操。
爪黄飞电本就是不弱于马超的沙里飞的名驹，之前马超能追上曹操，并不是他的马更强，而是作为骑将的他骑术要高于曹操而已。
只是在树林中，马超心急掷出短标扎中了爪黄飞电的臀部，马儿吃疼，拼了命的狂奔，反倒把马超给甩下了不少。
一直能看见，却又够不着。
马超其实也很心急。
他的马快，加上在树林里他要上前追杀曹操，身后能跟上的神刀卫战士都去追击四下逃散的曹操近侍将校了。此时的他也是只身一人，眼看曹操离颖阴城越来越近，待他进城，就无可奈何了。
“曹贼休走，纳命来！”马超忍不住大喝，希望能吓得曹操失了分寸。
哪知曹操根本不理他，伏于马背，尽力靠近颖阴。
但是马超这一吼，却提醒了城上的荀攸、夏侯尚。
两人相视，心中大骇，荀攸大叫：“伯仁，快开城门，是主公！”
夏侯尚没等荀攸说完，飞快地跑下城楼，一边下令让人快开城门，一边上马出城，迎曹操去了。
第488章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休伤吾主，某夏侯尚在此！”
夏侯尚领了百余亲卫冲出城去，人未到，声先到。
爪黄飞电冲入魏军马群，在曹操的控制下也减下速来。
曹操大叫：“伯仁救我！”
说完一头栽下马来，好不狼狈。
左右扶起曹操返回城中，曹操侥幸逃得一命。
夏侯尚迎上马超，战不十合，不敌而退。
马超见敌军势众，诛杀曹操之事已不可为，拔马而走。
曹操败退，战场上的曹军便失去了主心骨。刘琦乘势大军挥进，大败曹军。
许褚本就不敌典韦，乱军之中身负重伤，却也奋力冲出重，带伤逃离。张郃领大戟士迎出许褚，护其撤离，却不想碰到追杀曹操未果而返的马超。
张郃措手不及，被马超一枪拍于马下，擒拿回营。
曹操回城本就惊吓过度，听到战场消息，大叫一声：“刘子玮欺我太甚！”便晕厥过去。
还好在那之前已经下令荀攸号令全军放弃颖水防线，收缩至颖阴周围布防，势必要把刘琦挡在许都外的最后一道防线上。
曹操被马超这一通追，魂都吓没了一半。再醒来时，几十万大军已经把颖阴城围得水泄不通。
大军收回来了，曹操也是长舒一口气。
但此时颖阴战场的兵力对比已是刘汉更多了。不过曹军有城可守，背靠许都及后面的兖州、豫州，却也能敌住刘汉大军。
战局暂时稳定，曹操的状况却不太好。经过马超一吓，劳累加受惊昏迷，引起固疾头风，痛得吃不香睡不好，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荀攸上谏，请曹操回许都。曹操本来是不愿意的，但自己现在这状况，留在颖阴也没什么用。除了每天听听战场上的情况，基本上也没做出过什么策略。每天还要荀攸等人分心来照看他的情况。倒还不如回许都静养。
秋雨绵绵，夹杂着冬的雪花，让中原大地在西风中气温陡降。
天气的变化让攻城的刘汉大军难度大大增加，所幸占领的颖阳、阳翟等城已被刘琦大军牢牢控制，以供屯粮和伤兵救治。
但即便如此，汉军的补给线也延长了许多。新得的地方大多比较抗拒刘汉政权，想要很快的征收税粮也非常不易，何况已经被曹军一二再的征收过多次了。百姓家早已无余粮再去供给部队了，再去强征，可能就会引起民变了。
战争，吃苦的永远是百姓。
所以，战争的补给只能从荆州、并州、关中等地运送。
攻打一方的消耗是肯定比防守方大的，除非你发动的是侵略战争，打完只为掠夺财富，不为国土百姓。
可惜刘琦发动的平叛复国之战，打完后还要重新建设。
不论是城池的残破，还是百姓的逃离，对日后的治理都没有好处。
寒冬来临，又到了休战的季节。
但是刘琦却没有丝毫退兵的打算。
自己确实很困难，但他相信曹操、刘备也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甚至会比他更加难熬。胜利总是比失败更能解决困难的。
至少军心士气高涨。
至少民心可用。
而失败一方，不论军民总是会人心惶惶的。
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
一场大雪将江北大地裹上一层厚厚的银装。河水以北更是寒风刺骨，雪没马蹄。
刘琦大军在颖阴城外没有撤走，却也没有进攻的迹象。倒让荀攸一直紧悬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关羽大军照常在河水北岸巡逻游戈，训练整备，河水南岸的曹军也放松了不少。夏秋都挡住了，冬天应该过不来了吧。毕竟冬天掉到河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搞不好没死在冲锋的路上，而被冻死在河水之中了。
不过，江东的郭嘉、周瑜、诸葛亮大军却在蠢蠢欲动。
江北下雪，其实也波及到了江东。江水比夏秋时节要浅上许多，早晨起来，靠岸边的江水甚至结了一层薄冰。但那不防碍船只在江中行驶，反而拉长了刘备的防线。河床外露，令汉军登陆的缓冲地延长了不少。
拿下江东后，几乎整个大汉天下的水军全都控制在了刘琦手中。那么多的船只在江水中穿梭，让岸上的吴兵根本摸不清那里才是防御重点。
转过牛渚，庐江已被黄忠控制，吴兵已经无法侦察到汉军水师的行动。
那些来往的船队究竟是在从荆州往江东运粮呢，还是在庐江运兵？他们已无法探知。
反倒是广陵率先传回战报。
太史慈的铁甲巨舰突然在海陵靠岸，运送了两万大军登陆，突袭了海陵城。诸葛亮麾下大将关平兵围广陵城。
本来因为天气转冷，放缓了进攻的徐晃大军又突然发力连克射阳、平安、高邮。
广陵郡大势已去。
刺史陈珪领曹豹率着徐州残兵退至堂邑，象刘备救援。
因为他不敢再退了。
再退，就进入九江了。
刘备此时只有这么一郡之地了。
其实按照陈珪的性格，他是时候选择投降了。但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现在在刘备手中深得器重，加上他主观意识上比较抗拒新汉的土地政策，所以一直在抵抗着。
但是面对如此凶猛的刘汉大军，他的信心也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了动摇。
刘备深知堂邑的重要性，陈珪虽然颇有智谋，但手中却无可用之将。折了管亥后青徐二州本就无可堪大用之将，曹豹之流，若不是在徐州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身居高位。
于是，刘备派出徐盛、孙观前往堂邑，阻挡徐晃、关平大军。替回陈珪。
陈珪有声望，亦有智慧。相对于儿子陈登来说，他更加圆滑老练。
回到寿春，刘备单独接见了陈珪。
陈珪为刘备献出一计，让刘备闭三日不朝。
刘备把自己关起来，三天没出门。不处理政务，也不见妻妾王妃。
是时候该作出决策了！
仅一郡之地，已无翻盘的希望了。是时候考虑一下后路了。
是兵败身亡还是弃暗投明，应该作出选择了。陈珪之计毒是毒了点，但也不失是为一种选择。刘琦好名，自己若为新汉立下些功劳，即使因为之前的对抗而得不重用，也可保得一世太平。就算不能高官厚爵，但至少能混个一官半职。总好过自己落魄地织席贩履。
三日后，刘备出门，派孙乾前往许都，探病曹操，并送上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