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马场信春在此!
骑在战马之上,感受着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马场信春的心里燃起一股渴望。
京极高政不远千里从近江跑到甲斐,将自己一个碌碌无名的武士擢升为京极家骑马队统领,在家中的地位几乎与侍大将等同。
要知道,即便是京极高政的一堆侧近,如今混得最好的也不过是担任坂田郡代的沼田光和以及今浜城奉行的松永久秀。而且这俩人几乎算得上是文职,真正向马场信春这样独领一军的根本不存在。
更别提还是骑马队这样的精锐中的精锐!
每每念及京极高政的知遇之恩,马场信春心里便感激涕零。在马场信春的心中,即便让自己去给京极高政赴死他也会好不容易。
而今天,马场信春将为京极高政而战!
报答京极高政的知遇之恩,同时也向京极高政证明,选择他马场信春,京极高政并没有看错人!
“杀!”
马场信春还在加速,沿途所过之处皆是僧兵聚集的地方,但马场信春确轻而易举的从人群中冲了过来,精湛的马术在马场信春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马场信春带着骑马队们来回穿插在战场之中,骑马队所过之处那是人仰马翻!
美浓国众中,氏家、不破、稻叶、安藤四家实力最强,所属农兵不管是在人数上还是装备上都要比其他国众好上许多。在与愿证寺僧兵作战时,这四家的情况还稍微好些。
不过剩下的高木、森、竹中三家的情况就不同了。
高木家的领地在美浓西南角,那里靠近养老山,称得上是穷乡僻壤,这次出阵高木贞政倾巢而出也不过凑了一千农兵,而且有些连竹枪都没有,部分农兵拿的还是农具。
高木家的农兵同一向一揆里的暴民站在一起,估计没人能分辨得出那些是一揆哪些是高木家的足轻。
竹中家和森家的情况相比高木家而言要稍微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家的兵势合在一起负责防备战场南侧,而这里是除了战场中央之外愿证寺攻击力度最大的地方。
俩刻钟之后,高木家的农兵率先坚持不住了,高木贞政看着不断倒下的农兵也开始慌了起来,连忙招呼着农兵后撤。
这次出兵是为了帮助京极家没错,但若是为此付出太大的伤亡的话,高木贞政也心痛不已,这时候他有些舍不得了。
高木家撤了,南部战场便空出来了一片区域,愿证寺僧兵们连忙趁机冲了上来,将更南边的森家和竹中家与京极家的兵势从中切断。
森可行与竹中重元气得直骂娘,但也毫无办法,只能带着农兵且战且退。
硬抗的话农兵们势必会崩溃的,那么南面战场便相当于直接失守了。
“主公,高木、竹中和森家的兵势被愿证寺击退了,南面战场情况危急!”山冈犬八郎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在了京极高政的马前,然后指着南边焦虑的说道。
京极高政此时也注意到了战场南边的颓势,看着被愿证寺打的连连后退的农兵也是无奈的很。
“举旗,让氏家常陆介顶上去!”
“同时给骑马队发信号,让骑马队对战场南边的一揆势进行突击!”
京极高政压根就没有相信过美浓国众们麾下农兵的战力,所以从一开始便留有后手,将氏家家的兵势作为预备队,为得就是防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现在,是氏家直元该出场的时候了。
不过南部战场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京极高政担心光凭氏家直元还无法扭转战局,所以干脆让骑马队也去支援南边的战场。
随着京极高政的命令下达,后方的氏家直元连忙带着足轻冲入了阵中。
正在战场上来回突袭的马场信春也注意到了来自本阵发出的信号,顿时掉转马头朝南边战场冲了过去。
看着战场上来去自如的骑马队,稻叶良通和不破光治等人纷纷露出一脸艳羡的目光。
愿证寺证惠也注意到了骑马队的动向,心里顿时急了。
南边战场的情况愿证寺证惠也是看在眼里的,若是这时候京极家的骑马队冲过去的话,那么南边战场好不容易才取得的优势便瞬间化为乌有。
愿证寺证惠当即下令道:“弓箭手听命,朝那股骑兵放箭!”
看着正在僧兵里面冲刺的骑马队,一名僧兵大声说道:“住持,那里可还有我们的人,若是放箭的话.......”
“放箭,莫非你想抗命吗?”愿证寺证惠双目通红的责问道。
僧兵吞了口唾沫,连忙大声说道:“目标敌军骑马队,放箭!”
“放箭!”
弓箭手们得到了命令,连忙瞄准正在战场上狂奔的骑马队们,手中的箭矢如同流星般划过,直奔骑马队而去。
马场信春在冲锋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当看到敌方的弓箭手正在瞄准自己时,马场信春的大脑也飞快的运转起来。
若是继续往前的话,即便能冲到一揆的身后支援南部战场,但骑马队恐怕也会损失不小。
而这些弓箭手........
“转向!”
“目标弓箭手,掉头冲锋!”
马场信春当即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勒马头突然掉转了冲锋的方向,直接朝愿证寺的弓箭手冲了过去。
愿证寺的弓箭手们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误伤,采取的是抛射。若是平射的话,那么绝大部分箭矢都会射中前方的自己人。
抛射的话可以将箭矢集中在骑马队所在的区域,虽然也会造成误伤,但至少可以更大概率的射中敌军。
但随着马场信春的突然掉头,抛射过来的箭矢直接失去了目标。
骑兵的速度更快,弓箭手进行瞄准的时候自然会射一个“提前量”,射击的乃是箭矢飞到之后骑马队所在的位置。
但马场信春的这一个掉头,却让弓箭手们的第一轮射击纷纷落空。不过战场上的僧兵们却因此倒下了一大片!
看到京极家的骑兵突然改变了方向朝自己冲了过来,愿证寺的弓箭手们连忙排成数排,弯弓搭箭朝冲在最前面的马场信春射击。
面对飞来的箭矢,马场信春突然一弯腰,将整个身体伏在了马背之上。
箭矢在马场信春的头顶呼啸而过,但就是没有一支箭碰到马场信春。马场信春身后的骑马武士们也各个有样学样,虽然无法做到马场信春那样在马背上灵活自如,但长期的训练也让骑马武士们作出了和马场信春一样的动作。
不得不说,这样的动作确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弓箭手们的第二轮射击又落空了。
看到这里,愿证寺弓箭手们也有些慌了,正要射出第三轮箭矢,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马场美浓守在此,敌军受死!”
马蹄下,是瑟瑟发抖的弓箭手们,他们甚至连拉开弓弦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十五章 骑兵,战场的主角!
马场信春一声怒吼,将身前的弓箭手们一瞬间震慑住了。
看着前方如同雷霆一般朝己方冲过来的骑马队,愿证寺一方的弓箭手们如同被下破了胆一般,双腿打颤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
这些弓箭手并非僧兵,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农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骑兵冲锋的阵仗?
马场信春如入无人之境,手中骑枪左挥右击之间,带走了数名弓箭手的姓名。而马场信春身后的骑兵们也各个杀红了眼,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收割着这些“手无寸铁“的弓箭手们。
愿证寺的僧兵们几乎全都渡过揖斐川了,所以弓箭手们四周是没有任何兵势可以支援,面对京极家骑马队的冲锋,弓箭手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跑啊!“
”这些是什么怪物,不........“
有些人这辈子都没见过马,而这些京极家的骑兵们个个身穿红色具足带着鹿角兜,脸上还带着掩面下颌(面具),如同怪物一般。
可惜,愿证寺一方既没有高达也没有凹凸曼,自然士气一下子就崩溃了。
本来,骑马队的冲击力还不足以直接摧毁弓箭手们的阵型,毕竟京极家的骑兵虽然都是用的信浓马,但信浓马也只是比一般的战马要好上一些,rb马的劣性依然存在。
骑马队的冲击力并不强。
然而弓箭手们这一跑,骑兵们完全可以放缓马速,追着弓箭手们进行收割,并不需要保持冲锋姿态。
俩条腿的,再怎么跑也跑不过四条腿不是?
愿证寺证惠在后方看着己方的弓箭手一触即溃,心里仿佛r了狗一般,顿时破口大骂道:”不准后撤,给我顶住!“
说实话,愿证寺证惠有些慌。
可是能不慌吗?
愿证寺证惠身边只有俩三百名僧兵,挡在他身前的就只有这些弓箭手,如果弓箭手们被歼灭了,那京极家的骑马队便可以直接对他发起攻势了。
虽然不怕死,但愿证寺证惠也不想自己死的就这样毫无意义!
至少,也要打出愿证寺的威风。
想到这里,愿证寺证惠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龟缩在自己身后的一揆势上了。在愿证寺证惠身后,还有数量可观的一向一揆,不过因为愿证寺被烧毁,导致这些一揆们根本没有多大的战意,所以一直龟缩在后面观察着战场的局势。
当然,还有很大部分一揆已经四散而逃了,但总的来讲,愿证寺证惠身后的一揆势还是有那么几千个人的。
若是这几千个人能加入战场,即便不能击退骑马队,但总能缓解一下骑马队的攻势。
就是几千头猪,让京极家的骑马队砍,也能累死几个啊!
然而,让愿证寺证惠绝望的是,自己身后的一揆势们对于战场的劣势根本熟视无睹,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任凭愿证寺证惠如何发号施令,这些一揆势们依然驻足不前。
愿证寺证惠也是一个狠人,见一揆势们不愿过来,那老子过去总可以吧?
说做就做,愿证寺证惠立刻指挥本队的僧兵朝身后的一揆势方向徐徐后撤。愿证寺证惠也怕跑得太快的话会被一揆们误认为是己方战败了,所以只能慢慢后退。
一揆势距离愿证寺证惠的距离并不远,很快,愿证寺证惠的本队便退到了一揆势们的中间。
愿证寺证惠与一揆势们站在一起,倒是给了一揆势们些许勇气,毕竟都是一向宗的信徒,对信仰的狂热,还是让他们能够鼓起几分勇气的。
信仰不坚定的早就逃跑了,还能留下来的自然都是一向宗的忠实信徒。
与此同时,前方的马场信春也已经将弓箭手们打的溃不成军。
看着四散而逃的弓箭手们,马场信春立刻下令停止追击。
弓箭手们的阵型已乱,这会儿正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四散而逃,若是继续追击的话,骑兵们也会失去阵型。
没有阵型的骑兵,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作为一名资深的骑兵统帅,马场信春自然不会范这样的低级错误。
将阵型重新稳住之后,马场信春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了前方的愿证寺证惠的大旗。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马场信春的脑海中闪现!
擒贼先擒王,愿证寺总大将就在自己的身前,若是自己能够将其讨取,那么这场合战不就可以直接结束了马?
一想到自己加入京极家之后身无寸功便身居高位,马场信春顿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愿证寺证惠的首级,自己取定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说干就干!
”所有人听令,目标敌方总大将,随我冲锋!”
马场信春将掩面往下一拉,顿时遮住了自己俊朗的脸庞,随即长枪一指,胯下的战马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至少有好几千人的队伍,骑兵们还以为听错了。
可是看着马场信春已经冲了出去,骑兵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说到底,京极家的骑马队才刚刚训练完毕,没有经历过什么像样的合战。
虽然他们已经是这个时代最为精锐的骑兵,但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至少在他们看来,前方的那几千人,可不是刚刚的弓箭手那么好对付的,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
但将是兵胆,有马场信春带头冲锋,那骑兵们心中也自然全无俱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愿证寺证惠退到一揆势中间后刚刚才升起的一点安全感,也因为马场信春的冲锋变得荡然无存了。
见自己这边这么多人,敌方依然敢冲过来,愿证寺证惠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那就只能奋起一搏!
“敌方不过百余人,我们是对方的数十倍,大家不要慌,随我杀!”
愿证寺证惠知道光让一揆们冲锋是不太现实的,这个时候只能自己起到带头作用了。
果然,愿证寺证惠的本队一动,身后的一揆们也跟着向前开始冲锋了。
回头看到一揆势也跟着自己冲锋了,愿证寺证惠心里一安,顿时升起万丈豪情!
骑兵厉害是吧?
我愿证寺也不是泥捏的,今天就那你......
念头还没闪过,愿证寺证惠在转头的一瞬间,突然发现京极家骑马队已经冲到自己身前了。为首一名身材高大的武士更是已经挥动了骑枪.....
卧槽!
他们骑着马,速度好快!
第十六章 属于一个人的表演!
我是一名斗尊强者,与我对战的不过是区区斗者。
本来是毫无悬念的战斗,但此刻我心里却慌的一批!
因为对方的马速度好快!
愿证寺证惠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看着对方手中近在咫尺的骑枪,愿证寺证惠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马场信春看得真切,自己身前的这名光头就是愿证寺证惠。双目瞪圆,马场信春手中骑枪直奔愿证寺证惠的面门。
见对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马场信春如何会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然而当骑枪就要刺中愿证寺证惠的身后,从愿证寺证惠身侧闪过一名僧兵。僧兵用力一推,将呆愣在原地的愿证寺证惠推到了一边。
马场信春的骑枪已经挥出,来不及收回,直接贯穿了这名僧兵。
战马速度不减,马场信春捅着僧兵又冲出去好几步,这次将速度减了下来。
回头再看愿证寺证惠时,对方已经被好几名僧兵拉到了身后。
“可惜了!”
马场信春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不过并未气馁,当即掉转马头再次朝愿证寺证惠冲了过去。
命悬一线,死里逃生,愿证寺证惠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不过这时候愿证寺证惠也反应了过来,看着马场信春枪下死状及其凄惨的僧兵,愿证寺证惠火气也上来了。
“拿我刀来!”
愿证寺证惠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僧人,年轻之时也是一向宗内赫赫有名的刀兵法大佬。当初长岛愿证寺的主持还是他爹愿证寺莲淳的时候,愿证寺证惠便是愿证寺内的刀师范,专门教授僧兵兵法。
此时,愿证寺证惠怒火中烧,在他的眼里,眼前这名差点要了自己姓名的京极家武士已经是个死人了!
愿证寺证惠轻蔑的看了一眼跟前的马场信春,缓缓的将手中的刀举起,对着身后的僧兵说道“为一向宗流血的时候到了,让京极家的人见识一下我一向宗的战斗力!“
”杀!”
“杀!”愿证寺证惠身后的二百多名僧兵也发出了一声怒吼。
马场信春也并非一个人在孤军作战,这个身后骑兵们也纷纷冲入了战场。
战马以奔雷之势冲入战场,一瞬间便将僧兵们的阵型切断。后方的一揆们还没反应过来,骑兵们便已经冲到了跟前。
看着一个个“小龙虾”一揆们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慌。
骑兵们并不恋战,冲完一波之后立刻调转马头,从一揆势的薄弱处杀出。拉开一定距离之后,骑兵们立刻停了下来让战马休息恢复体力。
而一揆和僧兵们则追在骑兵们身后跑,可惜就是追不上。
马场信春一脸冷静的看着追过来的僧兵,心中暗自记着数。
突然,马场信春虎目一蹬,“冲!”
令行禁止,马场信春将骑兵们调教的很好,只一声令下,骑兵们便跟在马场信春的身后再次冲了出去。
上百名骑兵的集体冲锋,若是没有牢固的阵型以及有效的指挥,几乎是不可抵挡的。
然而以上俩点,僧兵和一揆们都不存在。
马场信春很轻易的便带着骑兵们再次从僧兵的阵型中冲了过去,而僧兵和一揆之间是脱节的。冲出僧兵阵型之后,不等与一揆势接触,马场信春又再次调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拉开了距离。
一场合战,将马场信春的骑兵统率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田四名臣”确实名不虚传。
即便马场信春现在还很年轻,尚不及历史上那么身经百战经验老练的,但对付一向宗的这些杂兵,却已经足够了。
马场信春不断的在僧兵与一揆之间穿插突击,愿证寺一方沦为了被动挨打,完全是疲于奔命。
这个时候,愿证寺证惠突然有些想念弓箭手了,可惜弓箭手们已经被击溃。
已经四十岁的愿证寺证惠逐渐感觉体力不支,而僧兵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一揆们则更加不堪。
连对方的尾巴都抓不到,只能跟在对方屁股后面吃灰尘。
这仗让他们怎么打?
马场信春一直在注意着僧兵们的状态,当看到敌军已经明显呈现出疲惫之色时,马场信春知道时机就快到了。
"再冲一次,两翼迂回,将僧兵和一揆切断!“小坡上,马场信春指着坡下缓步前行的僧兵缓缓说道。
策马伫立在马场信春身侧的一名武士连忙点头道:”美浓守看好吧,这场合战我尼子诠政可不会让你专美于前!“
瞥一眼身旁跃跃欲试的尼子诠政,马场信春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自己主公的小舅子,一开始尼子诠政加入骑马队的时候,马场信春是拒绝的。因为马场信春担心尼子诠政凭借着裙带关系与自己唱对台戏,但慢慢的马场信春发现,尼子诠政就是给神经大条的莽夫。
最重要的是,尼子诠政马术精湛,是京极家武士中少有的存在。
当时京极高政曾说过,若非尼子诠政性格冲动不是统帅之才,这个骑马队统领一职还真不一定轮得到马场信春。
”出羽守,等下的战斗你务必牵制住愿证寺证惠身后的一揆势,只需给在下一刻钟时间,在下便能讨取愿证寺证惠的首级!“马场信春信心十足的说道。
尼子诠政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美浓守放心,只要我尼子诠政在,纵使敌有千军,也定然冲过不来!”
“美浓守方手去干吧!”
“好,那便冲吧!”
"杀!“
话音刚落,马场信春和尼子诠政一左一右各带着五十多名骑兵朝着坡下发起了冲锋。
马场信春的突然变阵,打了愿证寺证惠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不知道马场信春的意图是什么,但愿证寺证惠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等愿证寺证惠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与自己断开一大截的一揆时,愿证寺证惠脸色大变。
”要遭!“
只见马场信春直奔僧兵而来,而尼子诠政则带着骑兵横亘在一揆势与僧兵之间,朝着一揆势就冲了过去。而马场信春则直奔人群中的愿证寺证惠而来。
第一波冲锋让愿证寺证惠侥幸逃过一劫,马场信春不信这一次对方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战马奔腾之间,马场信春再一次冲到了愿证寺证惠的身前。
”愿证寺证惠,取汝性命者,乃马场美浓守也!“
第十七章 恐怖如斯!
骑兵已经近身。
退无可退,那便只能战了。
至少愿证寺证惠心中是存着死意的。
长岛愿证寺被毁,愿证寺莲淳也死了,长岛一向宗可谓“名亡实亡”,愿证寺证惠不知道自己活下来还有什么用!
战死于此,至少也没有辱没一向宗的威名。
“京极家的鼠辈,来吧!”
愿证寺证惠握紧了手中的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身前的马场信春。
马场信春居高临下看着愿证寺证惠,见对方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架势,马场信春不怒反喜。
“杀!”
马场信春突然挥动骑枪直接朝愿证寺证惠刺来,此刻战马的速度已经放缓,马场信春已经失去了速度上的优势。然而马场信春自身也力大无比,加之兵法学自有“武田鬼虎”之称的小幡虎盛。马场信春不但尽得其真传,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态势。
愿证寺证惠挥动刀还击,一股巨力从刀上传来,让愿证寺证惠险些站不住脚跟。
但愿证寺证惠也并非徒有虚名,心中只是稍稍一惊,随后便醒悟了过来。
欺身上前,愿证寺证惠拉近了与马场信春的距离,手中刀上下翻舞,一时间也让马场信春疲于招架起来。
马场信春这时候也收起了心中的轻视,只从刚才这一轮交手便可以看出,对方纵使兵法不如自己,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愿证寺证惠与马场信春战在一起,而其余的骑兵和僧兵们也打得不可开交。
马场信春麾下的骑兵虽然数量上不如愿证寺的僧兵,但士气和体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加上装备精湛,反而还占据了上风。
尼子诠政此刻已经带着骑兵们对后方的一揆势发起了冲锋,将僧兵与一揆之间直接隔开,为马场信春争取时间。
陷入混战之后,战马反而成了累赘,至少在人群中骑着马行动是不如步行方便的。
不多时,便有几名骑兵被僧兵从马上扑了下来。
落地之后,骑兵们也丝毫不慌,从容的抽出腰间的佩刀翻身再战。
马场信春训练骑马队的这段时间,除了教授了马上作战之外,步行作战同样也极为重视。
毕竟rb战国时代的骑兵,大部分时间都是以战马冲刺,然后下马步行作战的。虽然这种作战方式堪称奇葩,但事实上便是如此。
越来越多的骑兵被人从马上扑了下来,而部分骑兵更是主动下马,同僧兵们混战起来。
三五个骑兵抱成一团,熟练的挥动着手中的太刀,打的僧兵们全无招架之力。
身后的一揆势由于被尼子诠政拦住,也无法加入战场支援,一时间僧兵们的情况还是岌岌可危起来。
愿证寺证惠此时已经无暇他顾,他的眼中只有身前的马场信春。
马场信春这时候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骑枪插入地里,缓缓的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愿证寺证惠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站在远处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旁的几名僧兵见状,齐齐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马场信春。
“杀!“
突然,几名僧兵发出一声爆喝,然后飞速向马场信春冲了过来。
马场信春微微测过身,双手握紧刀柄将太刀竖立于右臂一侧,找准时机之后突然挥出一刀。
马场信春这一刀速度很快,而且砍的很准。
冲在最前面的僧兵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被砍翻在地。
另外几名僧兵倒是没有慌张,依旧保持原来的速度冲了过来。马场信春也一个加速冲了上去,举刀挡住了几名僧兵的攻击。
围攻马场信春的僧兵虽然有好几个人,但僧兵手中所持的乃是刀,长度更长,在这样好几个人的混战之中,反而有些束手束脚,远不及太刀灵活轻便。
马场信春兵法精湛,战斗经验也十分丰富,面对几名僧兵的围攻,丝毫不落下风。
”去死!“
待一名僧兵招式用老,马场信春侧身闪过另外一名僧兵的攻击,然后身子往下一降,太刀直奔僧兵的右腿。
随着一股鲜血喷出,僧兵捂着自己的右腿倒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哀嚎。
一旁的一名僧兵见到同伴的惨状,下意识的想上前扶一把,然而刚一分神,马场信春的太刀已经杀到,一瞬间硕大一颗头颅飞了出去。
眨眼睛,三名僧兵已经死于马场信春之手。
不死的鬼美浓,竟恐怖如斯!
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几名送死的僧兵,马场信春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愿证寺证惠。
看着战场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马场信春,愿证寺证惠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寒意。这时候,一队僧兵突然插入战场,将愿证寺证惠挡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又有几名骑兵从愿证寺证惠身后杀出,直奔愿证寺证惠。
对于这个敌方总大将,所有的京极家骑兵们都是十分眼热的。若是能讨取愿证寺证惠,不但能使自己武名大振,更能获得不菲的赏赐。
在骑兵们眼中,愿证寺证惠仿佛是一个移动的功劳!
这个功劳,还挺大。
马场信春暂时被这队僧兵拦住了脚步,而愿证寺证惠也顾不上马场信春了,赶紧掉过头开始同身后杀出的骑兵作战。
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津川家足轻,安东舜季的脸上涌现出一抹疯狂。
“啊...去死吧!京极家的废物,我乃愿证寺证惠,不怕死的都来吧!”愿证寺证惠嘴里大声的叫嚷着,手中的刀也不停的挥舞,“近江的土鳖,都给我去死吧!”
愿证寺证惠口里轻蔑的话语顿时激起了这几名京极家武士的愤怒,一名武士当即大声的说道“愿证寺证惠休要犬吠,在下田锁二郎,特来取汝首级!”
田锁二郎是土佐浪人,与山朝信乃是旧识。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山朝信在京极家混得不错的消息,田锁二郎便从土佐赶到了近江。
不过山朝信在京极家也仅仅是京极高政的侧近,并无实权,所以对于这个来投奔自己的好友也无能为力。于是,山朝信便找到了当时还是骑兵统领的笠原清纲,让田锁二郎在骑马队中做了一名普通武士,至少能混口饭吃。
然而,愿证寺证惠根本没有理会田锁二郎这个不知名的”土鳖“,旁若无人的继续向前冲杀,另有一名僧兵前来挡住了田锁二郎。
“可恶!”
田锁二郎一刀将僧兵的刀隔开,然后随意的用腿将僧兵踢开,冲着愿证寺证惠的背影大声说道“无胆鼠辈!速来领死!”
说完,田锁二郎便要继续找愿证寺证惠决一死战,不过由于愿证寺证惠身边跟着几名僧兵,田锁二郎根本无法靠近愿证寺证惠。
第十八章 愿证寺证惠之死!
“可恶!”
田锁二郎一刀将僧兵的刀隔开,然后随意的用腿将僧兵踢开,冲着愿证寺证惠的背影大声说道“无胆鼠辈!速来领死!”
说完,田锁二郎便要继续找愿证寺证惠决一死战,不过由于愿证寺证惠身边跟着几名僧兵,田锁二郎根本无法靠近愿证寺证惠。
但战场上并非只有田锁二郎一人,其余的骑兵们也早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愿证寺证惠身上。
见此时愿证寺证惠身旁只剩数名僧兵,另外十多名骑兵也立刻朝愿证寺证惠这边杀了过来。
一刀将拦在身前的僧兵砍翻在地,抬头看着已经被十多名骑兵围在中间的愿证寺证惠,田锁二郎不禁嘲讽道:“愿证寺证惠,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不如跪地求饶,或许还能保全狗命!”
“呸!”
愿证寺证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愤怒的说道“我愿证寺证惠在一向宗历经大小数十战,什么场面没见过?你算是什么东西?区区无名之辈也敢大言不惭,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本来愿证寺证惠是不想搭理田锁二郎的,但田锁二郎的嘴巴实在太臭,愿证寺证惠也不介意顺手解决掉这个上蹿下跳的小子。
“杀!”
田锁二郎和愿证寺证惠同时发出了一声怒嚎,然后便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当啷!”
俩人手中的太刀刀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力的相互作用力让俩人都忍不住顿了一下。
一击未中,俩人暂时退了一步,一连警惕的盯着对方,等待着发起下一轮攻击。
“喝!”
到底是田锁二郎沉不住气了,率先发起了攻击,用力的将太刀朝着愿证寺证惠的头上砍去。愿证寺证惠不敢大意,连忙挥动刀格挡。
待俩人身体靠近之时,田锁二郎突然看准时机,伸出左手直接握住了愿证寺证惠刀的刀柄。然后用力一拉,让愿证寺证惠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不等愿证寺证惠站稳,田锁二郎赶紧挥出太刀直奔愿证寺证惠的脖颈。愿证寺证惠也是个狠人,左右手同时一用力,再次将刀拉了回来,硬生生的用刀的刀柄挡住了田锁二郎的攻势。
被激起战意的愿证寺证惠趁着田锁二郎的太刀被自己挡住之际,一抬右腿就朝田锁二郎踢去。
田锁二郎见状连忙一扭身体,让愿证寺证惠这一脚踢了空。
一击不成,愿证寺证惠连忙用右脚站住,然后猛地抬起左脚继续朝田锁二郎踢来。
田锁二郎只能勉强抬起右脚,不料愿证寺证惠抬起的左脚只是一个幌子。不等左脚踢到,愿证寺证惠突然转动刀柄,明晃晃的刀刃直接朝田锁二郎的手臂砍了过去。
田锁二郎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脚上,面对愿证寺证惠的突然袭击,田锁二郎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眼见手臂就要不保,田锁二郎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将佩刀丢在了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哈,鼠辈就是鼠辈,真是不堪一击啊!“看着狼狈的田锁二郎,愿证寺证惠忍不住发出一阵大笑。
自觉丢了脸,田锁二郎有些不服气的再次扑了上来。
没了佩刀,骑枪也丢在了一旁的地上,田锁二郎空着手冲了上来。
见对方没了武器,愿证寺证惠心下大喜,也主动迎了上来。
“哈!”
田锁二郎趁着愿证寺证惠挥出刀朝自己砍来之际,猛地上前将愿证寺证惠的右臂拉住,顺势一提然后再用力一甩,直接将愿证寺证惠的刀扔了出去。
一瞬间,俩人都没了武器。
不过,田锁二郎却突然笑了起来。
只见田锁二郎不慌不忙将手伸向腰间,在愿证寺证惠瞪大的双眼中拔出了腰间的肋差。有时候,肋差除了切腹和割首级之外,也是一把备用的作战武器。
身为武士的田锁二郎自然配有肋差,但愿证寺证惠可没有这个东西!
面对手持肋差再次冲了过来的田锁二郎,失去了武器的愿证寺证惠顿时落入下风,被田锁二郎打的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哈哈!给我死吧!”
田锁二郎见愿证寺证惠已经招架不住自己的攻击,欺身上前就是一通猛砍。
愿证寺证惠就地一滚,逃出了田锁二郎的攻击范围。刚刚挣扎着爬了起来,田锁二郎的攻击又到了。
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愿证寺证惠咬了咬牙,一狠心猛地朝田锁二郎扑了过来。在田锁二郎手中的肋差挥在空中之时,愿证寺证惠顺势便将田锁二郎扑倒在地。
“啊!”
愿证寺证惠嘴里大叫了一声,双手用力撕扯着田锁二郎的右手想要将田锁二郎手中的肋差夺过来。田锁二郎当然不能让愿证寺证惠如愿,也用力的同愿证寺证惠撕扯起来。
俩人不停的在地上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撕扯中,愿证寺证惠突然将肋差抢在了手中。
“去死!”
愿证寺证惠大吼一声,猛地从田锁二郎的怀里挣开,马上爬了起来对着地上的田锁二郎就是一刀。
田锁二郎连忙往前一扑,一把抱住愿证寺证惠的大腿,然后用力一抽,愿证寺证惠身体不稳之下顿时栽倒在地,手中的肋差也被田锁二郎顺势夺了过来。
“该去死的人是你!”
再次夺回兵刃,田锁二郎咧了咧嘴,脸上沾染的灰尘也随着面部表情的变化而不断的落了下来。
愿证寺证惠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双腿被田锁二郎坐在了屁股底下,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能用一对猩红的双眼看着田锁二郎,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田锁二郎此时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给我死吧!”
在愿证寺证惠的注视下,田锁二郎大叫一声,猛地举起肋差直接朝着愿证寺证惠的胸口刺了下去。
愿证寺证惠还想伸出双手阻止,但血肉之躯如何挡得住利刃?
肋差顺势穿透了愿证寺证惠的手掌后又刺入了愿证寺证惠的胸口,不过正因为有手掌挡了一下,这一刀本该致命的攻击并没有刺的太深。
田锁二郎可不管你这些,一刀不成那便再来一刀。
只见田锁二郎将肋差从愿证寺证惠的身体里猛地抽出,然后又再次插入。
如此反复十数次,愿证寺证惠的胸口处已经是血肉模糊。
抬头再看愿证寺证惠时,愿证寺证惠已经面无血色,口鼻之中也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敌将愿证寺证惠,被我田锁二郎讨取啦!”切下愿证寺证惠的首级提在手中,田锁二郎兴奋的发出一声呐喊,响彻整个战场。
一向宗大将愿证寺证惠,就此凉凉。
长岛一向宗也彻底宣告覆灭........
第十九章 拔除心腹大患!
愿证寺证惠死的太过突然,不只是愿证寺一方没有反应过来,连京极家的人也没有注意到,敌方的总大将已经被马场信春讨取了!
因为马场信春之前已经将愿证寺证惠的本队驱离了揖斐川战场,是以交战双方都无法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后方的战事。
于是搞笑的一幕出现了。
愿证寺证惠这个一向一揆方的总大将身死,居然没有泛起一点涟漪。交战双方仍旧是照打不误,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当然,这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
随着愿证寺证惠讨死,最先崩溃的是被尼子诠政拦在身后的一揆势。
而数千名一揆势一哄而散,引起的动静还是吸引了揖斐川战场上交战双方的注意。
京极家的人和愿证寺的僧兵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揖斐川南岸的愿证寺本队方向。
不算是京极家还是愿证寺一方,都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隔的实在是太远了。
不过马场信春也没有闲着,立刻让几名骑马武士挑着愿证寺证惠的首级,然后抗着愿证寺的大旗在战场边缘不停的来回奔跑。
几名武士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大喊道:“愿证寺证惠已被美浓守讨取,余者何不早降?”
“愿证寺证惠已死!”
“已死!”
“死.......”
原本稍显安静的战场上,几名骑马武士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瞬间响彻战场。
听到耳边传来的话,看着被几名京极家骑兵抗着的大旗,再看了看后方四散而逃的一揆们,在场的所有僧兵都是心如死灰。
僧兵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直接整蒙了,合战不是打的好好的吗?
甚至有些区域愿证寺这边还是占据着上风的,怎么总大将愿证寺证惠说死就死了?
若非是亲眼看到了愿证寺证惠的首级和被京极家缴获的大旗,在场的僧兵们还以为这是一个假消息。
部分僧兵开始动摇了,而京极家一方则士气暴涨。
位于本阵的京极高政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心里暗自夸赞了一下马场信春确实给力。
这样的好机会京极高政怎么可能错过,当即下令道:“愿证寺证惠已死,击破敌军就是现在,大家冲啊!”
说着,京极高政一马当先,带着本队的足轻就冲了出去。
稻叶良通、森可行、竹中重元、不破光治等人也不甘于人后,各自带着本队加入了冲锋的队列。
一时间,京极家一方多点开花,将僧兵打的是连连后撤。
这时候,马场信春和尼子诠政也带着骑马队杀到。
双方夹击之下,僧兵们溃败的更快了。
随着愿证寺证惠一死,愿证寺一方已经是必败无疑。除了个别心存死意的顽固分子依旧在做最后的挣扎之外,其他的僧兵们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
这仗,已经没得打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当战场上最后一名僧兵倒下,揖斐川之战正式宣告终结。
京极秀政、京极高胜、远藤经世以及关胜雄等人这时候才堪堪带着伊势的兵势赶到,不过合战却已经结束了。
“主公,在下擅自率军出击,违抗了主公的命令,还请主公责罚!”战斗结束之后,马场信春一路小跑的来到京极高政的的身旁,然后跪在地上请罪道。
虽然马场信春亲自讨取了愿证寺证惠,为京极家一方奠定了胜局。但严格来讲,京极高政下达的命令是让马场信春支援南部战场,而非奇袭愿证寺本阵。
所以马场信春算是违抗了命令。
此事可大可小,但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但既然马场信春主动认错了,京极高政也认为很有必要借着马场信春这件事敲打一下其他人。否则若是日后的战斗中,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各个像马场信春这样搞,那就尴尬了。
毕竟,不是每一次都有马场信春这么好的运气的。
马场信春如此识趣,京极高政自然也就顺势说道:“美浓守违抗军令,按例是该责罚!不过美浓守率军突袭敌方本阵,在数千兵势之中指挥若定来去自如,更讨取敌方总大将,此功也不得不奖!”
“如此,便将功抵罪,汝可心服?”
马场信春连忙点头说道:“多谢主公,在下绝无异议!”
马场信春确实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此前他寸功未立便已经身居骑马队统领一职。再赏的话,那就是获封知行地之类的赏赐了。
但想要得到知行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至少马场信春这个刚刚加入京极家的家臣还没有资格。
即便马场信春此战功大于过,真要赏赐的话也就是一些财物罢了。
些许财物马场信春还没有看在眼里,况且既然是拿马场信春来树立典型,自然不可能再赏,否则此事便毫无意义了。
这时候,战场也已经打扫完毕,京极秀政等人也找到了京极高政。
“左京进殿,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在下都还没有赶到,合战便已经结束了!本来还想要手刃愿证寺证惠的,真是让人遗憾!”京极秀政一脸不开心的说道。
京极高政上前拍了拍京极秀政的肩膀,“这次愿证寺来袭,右兵卫佐和右马介已经做得很好了!若非你们顶住压力守住了城池,只怕此时愿证寺已经席卷伊势甚至攻入近江了。”
“说起来,此战你们也是功不可没啊!”
“左京进殿谬赞,说来惭愧,若非关家和长野家来援,我们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同左京进殿说话啊!”一旁的京极高胜一脸惭愧的说道。
京极高政这时候才注意到站在二人身后的关胜雄和长野藤。
“宫内大辅殿和下野守殿能率军参战,本家真是感激涕零!此战若非有你们二位,本家焉有今日之胜!”
“在下拜谢!”说着,京极高政便郑重的向长野藤二人行了一礼。
长野藤和关盛雄对视了一眼,连忙齐齐上前扶住了京极高政。
“左京进殿此战消灭了长岛愿证寺,可谓是将悬在我们伊势国众头上的一柄太刀给拿走了!若说感谢的话,我等伊势国众岂不是更应该感谢左京进殿?”
“我等份属同盟,又何分你我?”京极高政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三人一起仰天大笑起来。
京极家,同伊势国众之间的关系愈发深厚起来,与此同时京极家在西美浓国众心中的分量也更大了!
第二十章 人事变动!
长岛愿证寺的废墟前,京极高政骑马伫立在残破的山门前,看着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长岛愿证寺,脸上毫无波澜。
随着合战结束,长野藤和关盛雄二人率先向京极高政请辞。二人担心北家方面会有所异动,所以着急着返回本领。
京极高政再次向俩家出兵支援京极家表示了感谢,随后将缴获的一部分财物送给了长野藤二人。长野藤二人也没有推辞,虽说是义务帮忙,但俩家也付出了不少损失,得到一些战利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长野藤和关盛雄走后,氏家直元和不破光治等美浓国众们也都各自返回本领去了。带着农兵出门在外,每天都要耗费大量的粮食。足轻们携带的不过是几日的口粮,剩下的就需要国众们自己凑集粮食了。
当然,京极高政表示并不会让他们吃亏,带他返回今浜城之后,会让人将粮食送到各个国众手中的。
想让马儿跑,得先让马儿吃饱,京极高政深知这个道理。只有让国众们尝到甜头了,下次再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这些国众们才会尽心尽力。
别看这次出兵这些美浓国众们各个“义薄云天”的样子,都是假象!
这次国众们跟着京极高政混,除了是看在稻叶良通的面子上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觉得跟着京极高政干这一票有利可图!所以京极高政必须要让这些国众们看到好处。
回到今浜城之后,京极高政不但要把粮食送出去,还得多送点,甚至再搭上一些其他的东西。
虽然看起来有点亏,但这次解决掉长岛愿证寺,消除了京极家的心腹大患,又白得了桑名郡一郡之地,从长远来看,京极家简直是赚翻了。
要知道,历史上即便是织田信长在讨伐伊势、长岛愿证寺的时候那也是损兵折将吃可大亏。这次京极家能够如此顺利的解决掉长岛愿证寺,那可以说是已经烧了高香了。
等到国众们都走了,京极高政这才叫来了石田为广和远藤经世等人。
“这次伊势爆发一揆,员弁郡和朝明郡损失不小,领民也是人心惶惶!虽然长岛愿证寺已经覆灭,但是你们二人还是要注意接下来的安抚工作,必须尽快让领内稳定下来!”
“哈!”石田为广和远藤经世二人连忙点头。
“此外,本家新得桑名郡一郡,此地乃是长岛愿证寺大本营,一向宗在此地经营已久,领民们对于一向宗的统治已经根深蒂固!接下来你们二人要将桑名郡视为重中之重,清查人口、捡地工作同步进行!”
“你们要记住,对于桑名郡,不必急于求成!否则一旦激起民变,则本家便前功尽弃了,所以你们务必要稳中求胜!”
“明白!”
交代完后,京极高政又叫来了京极秀政和京极高胜二人。
“右马介,你们二人若是觉得此战未能尽兴,那在下给你们换个地方如何?”
“左京进殿指的是?”京极高胜和京极秀政一脸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京极高政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越前朝仓家正在动员兵势,攻略若狭之心已经人尽皆知,本家与朝仓家大战之期不远了!”
“如今若狭国内只有上坂民部,在下担心上坂民部独木难支,所以准备让你们二人前去协助,不知你们二人意下如何?”
若狭方面,虽然有京极高政派去了不少与力,但真正的重臣却只有上坂宗信一人。若狭如今大局初定,人心未稳,京极高政准备多派几名大将前往若狭帮衬一下上坂宗信。
毕竟武田家那边,刚刚投入京极家的怀抱,尚无什么归属感可言。这个时候,真正能用得上的,也只有自己人了。
“姐夫留在了若狭?”一听京极高政的话,京极秀政率先激动的起来“在下愿前往若狭助姐夫一臂之力!”
上坂宗信娶得是京极秀纲的女儿,正是京极秀政的姐夫。
见京极秀政都点头了,京极高胜也别无选择,当即说道“在下也愿前往若狭!”
京极高胜只是京极家的庶流,在家中没什么根基。京极秀政一走,伊势方面就全剩下京极高政的家臣了,所以京极高胜也不想就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处境有些尴尬。
“如此,你们二人便随在下一同返回今浜城,待修整几日之后再启程前往若狭!”
“父亲大人那边,在下会替你们前去说明的!”
“哈!”
京极秀政和京极高胜一走,伊势这边的人手就少了。
再加上新得了桑名郡,更是急需人手的地方,所以京极高政在临走之时又将大野木国重、林政信、长坂信政、野村定元四人留了下来,配合石田为广和远藤经世。
此外,京极高政还特地叫来了笠原清纲。
“又三郎,长岛愿证寺所在的位置位于美浓、尾张、伊势三国交界之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长岛愿证寺已被焚毁,本家要求你在愿证寺原址上修筑一座城池,城池规模要足够屯驻上万兵势,且需要规划城下町、水堀等设施!最重要的是,你要建立一座港口!”
“吾打算将这里发展为本家在伊势的据点,除了日常驻军之外,更兼具商业发展和港口贸易等作用!”
“吾思来想去,家中武士中能够担此重任的非汝莫属,可别让本家失望啊!”京极高政拍着笠原清纲的肩膀勉励道。
笠原清纲当即激动的说道:“多谢主公信赖,在下必当不负众望!”
老实说,笠原清纲在京极家的地位稍显尴尬。
首先,笠原清纲是信浓人,在京极家既无故旧又无根基,属于“孤独分子”。
其次,笠原清纲是降将,这就惹得部分武士并不是很看得起笠原清纲,常常孤立他。
接着,笠原清纲一直在家中没有什么固定的职位,最初负责修筑山崎山城,紧接着又客串了一段时间骑马队的统领,再然后又被分配到伊势来做赤堀馆的城代,而赤堀馆又是这次伊势一向一揆中唯一被攻陷的城池。
再加上笠原清纲又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能力以及功绩,所以笠原清纲在京极家确实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不过笠原清纲一直没有放弃,总是勉励自己不要在意,只要自己克己奉公,早晚有一天自己是会出头的!
好在,京极高政还是一如既往的看重笠原清纲。
如今京极高政又让笠原清纲负责筑城这样重要的任务,笠原清纲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出色的完成任务。
到时候,让家中所有武士都看看!
我笠原清纲!
不是废物!
第二十一章 躺着中枪的六角定赖!
京极高政等人动身返回今浜城的途中,近江的一向一揆也被彻底消灭了。
说起来,近江的一向一揆可以说是雷声大雨点小。
最初近江的一向一揆表现的十分频繁,大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势。但是随着京极秀纲出使比山,将京极家的难处告知了比山延历寺之后,比山延历寺住持尊镇法亲王当即表示延历寺对于此事不会坐视不管的。
尊镇法亲王是前任天皇后柏原天皇的第五子,当代后奈良天皇的弟弟,去年才接任天台宗第161世座主(相当于本愿寺的法主),如今正是要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时候。
天台宗的座主基本上都是由天皇之子或者亲王之子担任,再次也是摄关家的嫡系担任。京极家历代当主与朝廷和公卿之间的关系本就不错,而且比山延历寺的寺领就位于京极家的北近江,而京极家又是天台宗(法华宗)的忠实信徒,所以京极家和比山的关系是很不错的。
加上最近京极高广与京都公卿之间打得火热,而京极高广当初在京都居住的时候跟这位新上任的尊镇法亲王又是朋友。所以对于京极家的请求,比山方面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况且,一向宗想要在比山的势力范围内搞事情,这就是不把比山放在眼里啊。换句话说,这是要给新上任的尊镇法亲王一个下马威?
是以尊镇法亲王“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刻下令天台宗在近江各地的寺庙开始打压一向宗寺庙。
短短三日之内便有十多座一向宗寺庙被天台宗的“暴徒”焚毁。
比山延历寺的雷霆行动,直接将一向宗给整蒙了。近江的一向宗寺庙也开始派人与比山进行交涉,但是都被尊镇法亲王给拒之门外。
知道此事已经不能善了,近江一向宗也开始慌了。山科本愿寺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近江的一向宗宗徒们聚集了起来,最终做出了决定先下手为强!
当然,他们并不是要与京极家或是比山方面鱼死网破,而是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跑了再说。
于是很快,近江一向宗寺庙开始向南近江运动。南近江一向宗宗徒看到从北近江突然跑来这么多宗徒,还以为是一向宗准备在南近江搞什么大新闻,于是纷纷加入了进来。
北近江的一向宗宗徒们也以为南近江一向宗要搞事情,于是俩边人聚在一起之后,居然还是在六角家的领内打砸抢烧起来。
此时六角定赖的注意力全在细川家身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南近江已经有好几个郡被一揆肆虐了。
六角定赖顿时懵了,不是说北近江要爆发一揆么,怎么全特么跑我家来了?
而一向一揆们见“没人管”自己,也放飞了自我。当初火烧山科本愿寺,六角家就是罪魁祸首之一,新仇旧恨之下一向宗徒们顿时高呼“讨伐六角”的口号,一揆之势愈演愈烈。
六角定赖连忙调动兵势返回领内讨伐一揆,但是前脚刚走,细川家方面的木泽长政这时候跳出来当了急先锋,带着河内的兵势就朝着近江进军。
六角定赖都快疯了,这特么是在弄啥嘞?
如今南近江一揆肆虐,已经威胁到了六角家对于近江的统治,若是细川家再来趁火打劫的话,那可就够六角家喝一壶的了。
于是六角定赖也坐不住了,当即找到足利义晴,要求足利义晴出面,加快与细川家和谈的进度。
足利义晴这时候也急于返回京都,之前一直是六角定赖压着所以才稳住不动的。如今六角定赖迫于形势松口了,足利义晴当然很乐意,立刻派遣三渊晴元前往细川家交涉。
细川六郎本来就不想跟六角家打仗,只是不愿输了气势而已。如今六角家主动低头了,细川六郎也打蛇随棍上,派出细川持隆和细川元常前往观音寺城,同时命令木泽长政暂缓进军的速度。
细川六郎虽然名义上制霸了畿内地区,但直至目前细川六郎连上洛都做不到,京都的治安实在太差。
所以细川六郎也已经做好了放弃足利义维,转而支持足利义晴的决定。
双方算是一拍即合。
京极高政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计策居然变相的让六角定赖吃了个暗亏,同时也加快了六角家与细川家讲和的进度。
很快,细川家和六角家就达成了一致。
细川六郎同足利义晴和睦,同时保证足利义晴能够返回京都。足利义晴也承认细川六郎的幕府管领身份,同时任命六角定赖为幕府管领代。
细川六郎对足利义晴的任命表示认可,随即与六角定赖签订了协议。
足利义晴和细川六郎的关系迅速升温,很快,足利义晴将自己的偏讳下赐给了细川六郎,细川六郎正式改名细川晴元。
细川晴元开始和足利义晴忙着稳定京都的治安,六角定赖则迅速着手平定南近江的一揆,畿内地区顿时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而在若狭,战争的阴云又再次密布。
天文三年十月,此时正值秋收时节,田野里到处都是忙碌着的农民。
这本该是一幅安宁平静的景象,但是只要是关注若狭局势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罢了。
后濑山城,武田氏馆。
新任武田氏当主武田信雄(山县盛信)这和上坂宗信讨论着若狭国内的兵力部署情况。
“自从栗屋元隆返回霞美城之后,已经公然违抗本家的命令了,看来栗屋元隆已经准备自立了!”主位上,武田信雄垂头丧气的说道。
上坂宗信眉头一挑,不以为意的说道:“哼!若非左京进再三来信,让在下不得攻击栗屋家,在下三日之内便能将栗屋元隆的首级砍下!”
“左京进殿也是担心栗屋家狗急跳墙,投靠朝仓家!”
“虽然栗屋家此时不听本家的命令,但至少还没有公然反叛或是做出投奔朝仓家的举动,情况还不算太坏!”
“相较于栗屋家和朝仓家方面,在下更担心的乃是一色家,一色家的兵势可是已经在我若狭国外集结了!”
上坂宗信沉着脸说道:“大膳大夫殿不必担心,左京进殿已经派遣顺廉大师前往丹后进行交涉了,相信顺廉大师一定会说服一色家退兵的!”
“顺廉大师么?”一想到那个一脸睿智的和尚,武田信雄莫名的安心不少。
与此同时,丹后与若狭交界处的一处营地外,看着前方聚集的上万兵势,筒井顺廉双手合十念了句禅语,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迎了上去。
我筒井顺廉,就是头铁!
都闪开,我要装b了!
第二十二章 京极家的难兄难弟!
丹后一色氏,足利氏一族,武家名门,位列四职家之一。
最初,一色氏家祖是足利公深,因为居住在三河吉良庄一色乡,所以改苗字为一色。后来一色公深之子一色范氏跟随足利尊氏逃亡九州,在足利尊氏上洛之后,被足利尊氏留在了博多,担任九州探题之职负责管理九州。
可以说,一色氏从一开始便步入了巅峰。
但是好景不长。南朝方的怀良亲王进入九州,并受到菊池氏的拥立,这使得一色氏的处境变得相当艰难。文和4年(公元1355年)怀良亲王正式进入博多,一色氏一族则逃往长门国,后来又上洛去了。失去了对九州的统治。
骤然没落的一色氏并没有因此就一蹶不振,很快一色范氏之子一色范光在贞治5年(公元1366年)补任若狭国守护一职,紧接着又获赐三河国守护,身兼俩国守护,开始在幕府重新树立一色家的声威。
此后爆发了明德之乱,一色范光之子一色诠范在平定明德之乱中立下了大功,又被获赐丹后国守护一职,深得足利义满的看重,接着便被任命为四职之一,成功振兴了一色家。
达到巅峰的一色家很快便开始志得意满起来,居然同幕府将军足利义教对立,于是足利义教开始对一色家下手,指使武田信荣在平定大和国越智氏反叛之时攻击一色义贯,致使一色义贯兵败自杀。
一色义贯一死,让一色家逐渐开始衰落。这个时候三河与若狭也被细川持常和武田信荣二人趁机夺取,使得一色家只剩丹后一国。
这个时候应仁之乱爆发,若狭的武田信荣加入了东军,而一色家自然便加入了西军同武田家相抗。
不过在与武田家的战斗中,一色家却是败多胜少,接连讨死好几个当主。
雪上加霜的是,一色家的丹后守护一职也被细川家转给了武田家,这使得丹后国众开始造反,细川家和武田家也组成联军攻入丹后,一色家岌岌可危。
而一色家当主一色义秀自杀之后,一色家嫡流断绝,分家的一色义有入继丹后成为新当主。
一色义有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到任之后积极团结丹后国众,稳定了国内。同来犯的细川澄之、细川澄元、细川政贤、赤泽朝经、三好之长、香西元长和武田元信展开了殊死搏斗!
最终,因为管领细川政元被暗杀(永正错乱),导致细川家内乱,细川家兵力退却。一色义有抓住机会一举击破了敌军,阵斩赤泽朝经,大败武田元信,挽大厦于将倾。
但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刚刚二十六岁的一色义有突然暴毙,以至于让一色家丧失了夺回若狭的大好局面。
继位的一色义清也是个无能之辈,既不能借着一色义有建立的局面乘胜追击,也无法巩固家中。值此为难之际,分家中的一色义幸站了出来接过了家督之位。
一色义幸继位之后,交好丹后守护代延永氏,与加悦城城主石川直经和睦,并且夺回了建部山城,让一色家终于渡过了危机。
然而很可惜,因为自身的局限性,导致一色义幸这样一个出色的当主在暗荣的野望系列游戏之中只是个平均数值在50左右的咸鱼........
可以说,在四职家里面,一色家是和京极家一样的咸鱼,俩家堪称难兄难弟!
......
丹后,田边城。
经过数日的奋战,一色义幸率军攻下了这座早年被武田家夺取的故地。
站在田边城的城楼上,看着城外的近万大军,一色义幸心中也是豪情万丈!
历代当主的夙愿便是夺回旧领若狭国,而这一目标似乎就快要在自己的手中实现了,这让一色义幸如何不激动?
一色义幸身边站着几名武士,分别是弓木城城主稻富秀、加悦城城主石川直经、佐佐木义国、三方义清四人。
“主公,京极家进入若狭之后,扶持了武田元光之子山县下野介成为了新的当主。”
“根据最新的消息,栗屋氏似乎有意离反,已经在三方郡厉兵秣马整军备战。越前的朝仓家也在动员兵势,大有入侵若狭的态势,可以预见未来若狭国内的局势将会十分混乱啊!”三方义清在一色义幸的身旁开口道。
三方氏最初是一色家任命的若狭守护代,但是若狭被武田家夺取,致使三方氏只能逃到丹后。
一色义幸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就高兴起来,反而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虽说若狭的局势对于一色家来说越混乱越好,这样一色家才好浑水摸鱼,但现在跑来摸鱼的人似乎太多了,反而有些不妙。
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摸鱼的人里面,一色家的实力却是最弱的。
即便“摸到”了“鱼”,恐怕也会被其他人抢走。
一色义幸突然感觉有些蛋疼。
“报,城外有一名自称京极家使者的僧人求见!”正在这时,一名武士站在城楼下大声喊道。
“京极家的使者?”一色义幸与周围的家臣对视了一眼,他已经猜到京极家派人来的目的了。
只是见与不见,还真是一个问题。
京极家派人来,肯定是想要同一色家交涉一番,希望一色家能够退军的。
若是退军,那就意味着一色家将再次失去夺回若狭的大好机会,一色义幸心里还真有些不甘心。
但若是不见.......
挣扎了半天,一色义幸还是做出了决定。
见!
.......
田边城御殿内,当筒井顺廉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主殿之后,旁若无人的来到中间席地而坐。然后对着主位上的一色义幸说道:“贫僧顺廉,见过一色左京大夫殿!”
“本家知道你,顺廉大师!”一色义幸一脸平静的看着筒井顺廉说道:“之前便是你策反了山县下野介,致使山县下野介倒戈一击攻下了后濑山城,本家说得没错吧?”
“想不到左京大夫殿对于若狭一战的经过倒是了如指掌!”
“本家志在夺回若狭旧领,自然十分关注若狭的动态!”
“顺廉大师乃舌辩之士,今日求见本家,恐怕又要费上一番口舌吧?”一色义幸揶揄的看着筒井顺廉道。
筒井顺廉脸色一顿,一下子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左京大夫殿似乎已经猜到了贫僧的来意?”
“不然呢?”
“既然如此,那贫僧便有话直说了。”
“且慢!”一色义幸突然摆了摆手,“本家今日有些乏了,不如明日再谈?”
“...........”
第二十三章 嘴炮?我筒井顺廉怕过谁!
筒井顺廉在田边城的一处居馆内辗转难眠。
今天与一色义幸的初次会面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甚至反而被对方掌握了主动权。筒井顺廉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如今一色家大军压境,本就占据着主动权,而京极家是属于被动的一方。筒井顺廉这次来的任务,正是要化被动为主动,让一色义幸陷入自己的节奏之中。
但现在筒井顺廉毫无节奏可言,反倒是被一色义幸给装进去了。
次日一早,筒井顺廉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了一色义幸的面前。
看着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的筒井顺廉,一色义幸心里暗自一笑,然后上前亲切的将筒井顺廉拉过来说道:“顺廉大师昨夜睡得可好?”
“本家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饭食,就等着顺廉大师了!”
面对突然变得热情起来的一色义幸,筒井顺廉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假象!
对!都是假象!
筒井顺廉心里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左京大夫殿真是让贫僧有些受宠若惊了!”
“哪里哪里,顺廉大师远来是客,本家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
“顺廉大师请!”说着,一色义幸让开一个身位,让筒井顺廉过去。
筒井顺廉也不再谦让,连忙走到主位身侧的一个席位上坐了下来。
待众人落座之后,一色义幸这才缓缓开口道:“众所周知,若狭乃我一色家旧领,昔日武田家厚然无耻夺取了若狭!”
“而今本家陈兵若狭,为得正是要夺回旧领!”
“这次顺廉大师前来,正好为本家做个见证!今日之酒权当为本家提前庆功了,他日夺回旧领之时,本家在与诸位会宴于后濑山城!”一色义幸的一席开场白说的倒是气势不凡,唬得筒井顺廉一愣一愣的。
不过筒井顺廉也不是好糊弄的,心里稍稍一琢磨之后,便大致上猜到了一色义幸这么说的目的。
无非是做出一副“不夺若狭誓不还”的架势来震慑京极家而已。
若是京极家还是之前的那条咸鱼的话筒井顺廉还真要吃这一套,然而京极家如今坐拥北近江、北伊势、若狭三地数十万石知行,实力比之一色家那是要强上数倍。
在这种情况下,筒井顺廉心里是丝毫不慌的。
想到这里,筒井顺廉立刻开口道“左京大夫似乎对若狭是志在必得?”
“若狭初经战乱,国内正是混乱之际,即便京极家插手,但你们也是立足未稳!这时候本家上万兵势攻入若狭,又有朝仓家在一旁呼应,难道还不能成事么?”一色义幸一脸笑意的说道。
见一色义幸突然提到朝仓家,筒井顺廉脸色微微一变,以为一色家已经和朝仓家达成了某种不可描述的py交易。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太可能。
一色家若是真的对若狭势在必得的话,没有理由会跟朝仓家联手。
因为朝仓家也是觊觎若狭的,即便和朝仓家联手逼走了京极家,但俩家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怎么分配胜利果实。一色家实力比之朝仓家,那是云泥之别。到时候恐怕不但若狭轮不到一色家,甚至还要把丹后老本一起赔进去。
所以,一色家是绝对不可能跟朝仓家联手的,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一色义幸故意提到朝仓家,应该只是给自己施加压力罢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筒井顺廉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不可否认,本家确实插手了若狭之事务,贫僧也不想隐瞒什么,本家确实有掌控若狭之心。”
“但越前朝仓家又何尝不是狼子野心?”
“如今的局面虽说是本家控制了若狭的局势,但若是一色家与朝仓家联合攻入若狭,那么请问届时若狭该由何人说了算呢呢?”
“是我京极家?还是朝仓家,亦或是一色家?”
“似乎,一色家才是最不可能主导局势的存在吧?”筒井顺廉一脸平静的看着一色义幸说道。
一色义幸右手不自觉的放在身前的案几上有节奏的敲打起来,紧接着缓缓抬起头看着筒井顺廉说道:“顺廉大师似乎并不看好本家这次的攻略?”
“并非不看好,而是贵方根本没有可能在本家与朝仓家之间夺回若狭!”
“不管是本家还是朝仓家,无论兵力、实力,都不是贵方可以匹敌的。若是一色家强心介入若狭,不但不能得偿所愿,反而会损失掉如今建立的大好局面!”
“众所周知,一色家近几代当主与武田家相争都没有占到便宜。不但讨死了数名当主,还丢失了加佐郡。”
“如今一色家夺回加佐郡之事本家并不在意,毕竟这加佐郡本就是丹后的领地!但若狭如今也就是武田家配下,而武田家新任当主乃是本家一手扶持起来的,所以本家是断然不可能放弃若狭的。”
“不管是一色家还是朝仓家,只要敢兴兵攻入,我京极家定然奋起还击,不死不休!”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筒井顺廉语气也加重了些许。
没办法,有京极家在背后撑腰,我筒井顺廉就是这么硬气!
听到筒井顺廉的话,一色家的家臣们不少都面露怒气,不过在一色义幸的眼神示意下也不敢直接爆发出来,只是看向筒井顺廉的眼神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顺廉大师如此自信京极家能够在本家与朝仓家的一左一右夹击之下守住若狭?”
“为何不能?”
“我京极家如今坐拥数十万石知行,领内能动员的兵势不在五万之下,何惧之有?”
“退一万步讲,我京极家又非孤立无援!”
“众所周知,本家与管领细川家乃是盟友!如今细川家已经与六角家和解,若是战事不利,只需本家一封求援信,细川右京大夫殿便能挥师前来支援!”
“现在来看,本家何惧之有?”
总算轮到自己装b了,筒井顺廉说完这些话之后不禁觉得有些扬眉吐气。
打嘴炮?
试问我筒井顺廉怕过谁!
身后有一个强大的主家撑腰,自己在外面也能挺直腰板!
这种感觉真好啊!
筒井顺廉说完,一色义幸与一众一色家的家臣纷纷沉默了。
是啊,一个京极家就足够强大了,关键这个强大的京极家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细川家。
若狭这块骨头,不好啃啊!
第二十四章 上总介很忙!
田边城城楼,当一色义幸再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徐徐后撤的一色家足轻。
昨日与筒井顺廉交涉完之后,一色义幸再三的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趟若狭这谭浑水。不管是京极家还是朝仓家,都不是现在的一色家能够招惹的起的。
此时出兵若狭,意味着一色家要在京极家和朝仓家嘴里抢食,一色义幸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
至于甘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若狭,一色义幸心里有着自己的考虑。
但家臣们对于一色义幸的这个决定是有意见的。
弓木城城主稻富佑秀率先开口了“主公,如今可以说是本家夺回若狭最好的机会了,若是撤军的话,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时机能够夺回若狭了。”
“所以,主公是否再考虑一下?”
京极家和朝仓家之间会有一战这是很肯定的事情,而不管哪一方获胜,若狭都会迎来一个实力强劲的主人。到那时,一色家不但失去了夺取若狭的机会,甚至还要想办法如何自保。
若狭、丹后相邻,俩国的情况其实大致相同,都是国小民弱之地,确也是极为富庶的地方。
丹后的海上贸易虽然比若狭逊色,但也差不了多少。一色家本据建部山城外的舞鹤凑也是近地区有名的商港之一。
可以预想到,朝仓家和京极家不管是哪一方占据了若狭,那么接下来的攻略方向都会是在丹后这边。
所以一色家到时候还要想办法自保!
稻富佑秀的话赢得了不少家臣的赞同。
不过一色义幸也有自己的考虑,于是沉声说道“无论如何,此时进军若狭对于本家来说绝非良机。京极家和朝仓家,都不是本家可以抵挡的存在。”
“不过诸位放心,此时撤军并非本家放弃了夺回若狭之心,相反本家夺回若狭的心更加强烈了!”
“既然如此,那主公为何.......”稻富佑秀仍然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也没有表态的石川直经突然开口道:“在下倒是猜到了几分主公的打算!”
石川直经已经六十高龄,两鬓花白,不过石川直经在丹后国内的威望可不低,是以石川直经说完之后在场的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石川直经。
“主公此时撤军,是为了给京极家造成一种本家退出角逐若狭的假象,从而让京极家可以放开手脚的去与朝仓家血拼!”
“朝仓家与京极家实力相当,甚至还要强上不少。”
“京极家若胜,也是惨胜,必然损失惨重!”
“朝仓家若胜,也定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毕竟京极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不管是哪种结局,俩家战后都会伤亡惨重!而届时本家再出兵若狭,只需要与其中一家交战,这样便避免与朝仓家和京极家俩面开战。同时,由于俩家损失惨重,所以本家即便实力不如他们,也拥有了与之一战的契机!”
“如此,攻略若狭也就十拿九稳了!”石川直经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完石川直经的话之后,在场的众人纷纷恍然大悟起来。
一色义幸顿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石川备后啊!”
“不错,正如备后守所言!本家准备暂时退守建部山城静观其变,待京极家和朝仓家分出胜负之后再伺机出兵!”
“用明国一句话来讲,这便是坐山观虎斗!”
“亦或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深谙明国文化的一色义幸对于这些话倒是信手拈来。
一色义幸说到这里,在场的家臣们也都明白了一色义幸的打算,顿时不再有异议了。
就这样,一色家将布置在田边城的重兵遣散,一色义幸的本队也退回了居城建部山城。
一色家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一直密切注意一色家动向的京极高政,见一色家果然如同筒井顺廉汇报的那样退兵了,京极高政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一色家退兵,京极家就避免了两面开战腹背受敌的风险,可以专心应付朝仓家了!
.......
此时的京极高政正在今浜城中,此刻今浜城内或者是京极馆内正忙碌这一件事。
京极家与若狭武田家的联姻正试开始了!
之前扶持武田信雄上位的时候,京极高政便提出了将京极高广之女阿菊嫁给武田信雄的提议,而武田信雄也亲自前来今浜城向京极高广求亲。
对于这件事,京极高广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而双方约定的婚期已经临近,所以这段时间整个京极家都在为阿菊的出嫁做准备。
虽然阿菊只是庶女,但这次出嫁若狭,代表的乃是京极家和若狭武田家之间的“利益关系”,所以京极家上下都格外重视。
京极馆后殿,京极高广正与京极高政坐在一起品茶。
“三郎,关于送亲使者的人选你有什么提议么?本家准备让上总介跑一趟。”当初京极高政与三条夫人成婚的时候便是由京极秀纲前往京都接亲的,这次送亲的人选京极高广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也是京极秀纲。
京极高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叔父大人这段时间事情颇多,而且这次因为一向一揆的事情,本家受了比山方面的恩惠,于情于理都得再次派人感谢一番,所以叔父大人一时恐怕脱不开身。”
“唔.......上总介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据说上总介再写一本书,但也因为这段时间太过于忙碌而不得不暂时停笔,我们应该理解!”京极高广点了点头。
“不如由在下担任这次送亲的使者吧!这段时间朝仓家最近动作频繁,在下准备亲自前往若狭坐镇,担任送亲使者却是正好!”
“嗯,那么此事便交由你负责吧!”刚一说完,京极高广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京极高政说道:“三郎,有件事本家不得不说。”
“还请父亲大人示下!”
“你与阿玖成婚已有数年,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要知道本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在地上跑了!”
“你乃本家少主,未来的当主,若是没有子嗣如何能让家臣安心?”
“所以此事需得抓紧了!”
一听京极高广的话,京极高政顿时有些蛋疼的说道:“父亲大人,孕育子嗣其实说有就有的.......”
“放屁!”
“汝真当本家不知道?”
“阿玖嫁入本家之后,你们虽然同榻而眠,但却一直........”
第二十五章 狱中三年偷着乐,死刑路上笑着走!
“阿玖嫁入本家之后,你们虽然同榻而眠,但却一直没有行周公之礼!是也不是?”京极高广有些恼怒道。
京极高政顿时有些无奈的说道:“父亲大人如何得知?”
“哼!为父当年那也是身经百战之辈,京都各场所何人不识我京极武藏守?阿玖是否完璧本家又岂能看不出来?”说着,京极高广昂着头一副老司机的模样。
话音刚落,一个愠怒的声音突然在京极高广身后响起。
“殿下,你说的可是真的?”琴川夫人款款走到京极高广的身侧坐下,一脸平静的看着京极高广。
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琴川夫人嘴里吐露出来的话仿佛催命的符咒一般刺激着京极高广的神经。
京极高广顿时汗如雨下,一双眼睛透露出求救的目光看着京极高政。
让你装b!
哈哈哈哈!
事实上京极高政早就看到了躲在屏风后面的琴川夫人了,本来是打算提醒一下京极高广的,但是琴川夫人提前给京极高政使了一个眼色,京极高政也只好配合着琴川夫人将京极高广一步步的带入了“深渊”。
“咕噜!”
“夫.....夫人,你是何时来的。”京极高广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颤抖着,一时间京极高广是坐立不安。
琴川夫人微微抬起眼眸,然后直视着京极高广说道:“殿下适才说的一番话真是很有道理呢,只是妾身有些没有听清楚,不知殿下可否再重复一遍?”
“唔......吾说了什么吗?”
“三郎,适才本家说了些什么,本家竟也有些忘却了,不知三郎可还记得?”京极高广一幅装傻充愣的样子,然后将皮球踢给了京极高政。
京极高政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惹火烧身了。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父亲,你让京极高政该如何选择?
“这......额,在下也没有听清楚。”
“母亲想必找父亲还有事吧,在下就先告退了!”说着,京极高政不顾京极高广哀求的目光,直接站起身来作势欲走。
然后琴川夫人突然柳眉一皱,“站住!”
“坐下!”
“我让你走了吗?”
京极高政连忙老实乖巧的重新坐了下来,“不知母亲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父亲的事情日后我自会处理,不过在这之前,我却要说一下三郎你!”
“昨日我找到了阿玖的侍女阿雪,问了她些许问题!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三郎你竟如此将婚姻当做儿戏?!”说到这里,琴川夫人脸上已经有些怒容,语气也不自觉的加重了。
琴川夫人出身于小豪族赤尾氏,自加入京极家以后一向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对外展现出了京极家当主夫人该有的风度,对内也拿出了主母应有的气势。
即便是京极高广,在琴川夫人面前也像个乖宝宝一样。
很难想象“大名鼎鼎”的京极武藏守,竟然是个妻管严.......
在京极高政的印象中,琴川夫人从来都没有发过火。包括刚刚京极高广说出那么一番“找死”的言论,琴川夫人也只是一笑而过。
但此时面对自己和三条夫人之间的事情,琴川夫人却很明显的表露出了怒意,这就让京极高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
确实,在京极高政这样的穿越者看来,三条夫人的年纪实在太小,不管是从生理学、心理学、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等等各个方面来看,自己若是做出某些行为的话是不符合自身的道德观念的。
但是京极高政所处的时代却不得不让京极高政抛弃这些东西。
京极高政已经元服了,不在是之前那个顶着“三郎法师”之名到处乱窜的小屁孩。如今的京极高政是一个已经元服好几年,武名大振,已经娶妻的成年武士。
最重要的是,京极高政乃是京极高广与正室琴川夫人所生的嫡长子,乃是京极家的继承人,是少主!
这样的身份加上所处的时代,就不得不让京极高政必须做出一些在他原本开来不太合适的举动。
而生子,便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作为京极家的少主,未来的继承人,在娶妻好几年之后都没有子嗣诞生。不光是正室,连两个侧室也均无所处,这就会让家臣们产生误会,认为京极高政无法拥有继承人。
一个没有继承人的少主,是极为不稳定的因素。
而京极高广又不止京极高政一个儿子,往下还有嫡次子多罗丸,甚至还有几个庶子。在京极高政身上看不到未来的家臣们或许会转而支持其他的子嗣,这就会给京极家埋下隐患。
所以事已至此,京极高政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母亲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是三郎之前欠考虑了!”
“还请母亲和父亲放心,三郎会尽力的!”京极高政连忙保证道。
见京极高政如此“上道”,琴川夫人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我已经给阿玖说了,今夜你会去她那里,过几日你又要护送阿菊前往若狭,所以这几日无论如何也给我抓紧了!”
“我可是还等着明年能够抱孙子呢!”
京极高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起身告退了。
看到事情顺利解决了,一旁的京极高广也高兴的看着琴川夫人说道:“还是夫人有办法,如此轻易的就让三郎服软了!这次夫人可真是功不可没啊!”
“哼!少在这里说这些好话,我可没忘了刚才你说的那一番话!”
“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还有多少女人在外面!”琴川夫人双手叉腰一幅兴师问罪的模样。
京极高广一下子被吓得脸色苍白,此刻他想要逃,却逃不掉.......
........
京极馆,京极高政屋敷。
夜空中一轮明月当头,四周一片静谧。感受着深秋的凉风,京极高政的内心并不平静。
徘徊在三条夫人的门前,看着屋内仍然亮着的烛光以及映在窗上的影子,京极高政多么希望自己手上能夹着一根利群。
“罢了!狱中三年偷着乐,死刑路上笑着走!”
“我京极高政,什么时候在这种事情上退缩过?”
“男人,怎么能在这种事上说不行?!”
打定主意之后,京极高政当即迈开了脚步走到门前,然后用力推开了木门。
今夜...............夜太美,尽管太危险..............
第二十六章 三条夫人终于得偿所愿!
京极馆,京极高政屋敷。
位于后殿的一处房间内,三条夫人一脸娇羞的躺在榻榻米上。昏暗的烛光下,三条夫人的脸显得更加红润。
琴川夫人在今日特地来过这里,与三条夫人就“传宗接代”之事交谈了很久。
京极高政回来就只待这么几天,过两天又要去若狭。所以琴川夫人表示这几天时间里,三条夫人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机会。
三条夫人相较刚嫁入京极家之时已经成熟许多,考虑事情也不再像之前的小女儿心态。
毕竟三条夫人之前还太小,从小接触的又是公卿教育,跟京极家这样的武家在看待问题和考虑事情的时候想法自然是不同的。
不过来到京极家之后,三条夫人也逐渐朝着京极家这个方向在做出改变。
虽然一直待在京极馆中,三条夫人很少出门,但三条夫人对于家中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自己嫁入京极家已经有几年时间了,但却一直未有身孕,家臣们对此事已经颇有微词。
三条夫人不愿意看到家臣们因为这件事情引发不稳,所以对于琴川夫人的提议,三条夫人也悻然同意了。
剩下的,就是洗白白等京极高政回来了。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就在三条夫人睡眼朦胧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屋外廊下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脚步很轻,想来是京极高政刻意放轻了动作,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脚步声依然显得十分响亮。
总之,三条夫人的瞌睡一下子没了。
很快,门开了。
外面吹起的凉风灌入房间,让三条夫人赶到一丝凉意,不自觉的又紧了紧被子。
咚....咚....咚,京极高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一个伟岸的身躯遮挡住部分烛光出现在三条夫人的面前时,三条夫人害羞的闭上了眼睛。
京极高政吐了一口气,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儿榻榻米上的三条夫人,竟然感觉到一丝紧张。
怎么会这样?
阅片无数身经百战的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心态?
京极高政百撕不得骑姐。
“殿下,何不上榻歇息?”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半天之后,还是榻榻米上的三条夫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夫人稍待,吾这便宽衣!”说着,京极高政便自顾自的脱起衣服来。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京极高政脱衣服时三条夫人都会很乖巧的过来帮忙,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地三条夫人却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京极高政也不疑有他,想来是因为害羞吧?
自己脱衣服有些慢,在京极高政刻意放缓速度之下,一身狩衣竟脱了一刻钟。
待掀开被褥进入被窝之时,京极高政突然感觉身上传来了一丝冰凉的触感,紧接着一具更加冰凉的身躯靠了过来。
一瞬间,京极高政大脑宕机直接蒙了。
但身为老司机的京极高政还是凭借着本能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些略显羞耻的动作。
屋外,三条夫人的侍女阿雪正趴在窗户边专心致志的聆听着屋内响起的动人旋律。阿雪的一张小脸有些通红,显然已经陶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前一刻响起的还是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紧接着又变成了莫扎特。
跌宕起伏,节奏欢快,**一波接着一波。
小半个时辰之后,这场私人音乐会才宣告结束。阿雪悄悄的退了出去,走向了隔壁京极高广和琴川夫人的院子.......
........
次日清晨,京极高政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要晌午。
京极高政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懒觉了,昨天晚上是真的累坏了。
新车需要磨合,每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操作不当,给整个开车过程带来一些不好的体验。
但好在京极高政经验丰富,一切都是信手拈来,不过饶是如此,京极高政也感觉自己累的够呛。
小心翼翼的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尽量不吵醒还在熟睡中的三条夫人,京极高政缓缓的推开了房门。刚刚踏出去,几个身影便已经跪在庭院中了。
“主公,大殿与琴川夫人吩咐,这几日你哪都不能去,只能呆在家中。”阿雪带着两名小姓和两名侍女跪在庭院中小声说道。
“阿姊即将嫁入若狭,吾乃是送亲使者,还有诸多事务继续吾处理,父亲大人难道不知?”
“大殿已经让沼田宫内少辅和口三郎左卫门去准备这些事情了,主公并不需要亲力亲为!”阿雪连忙解释道。
京极高政顿时捂了捂脸,心里面是相当的无语。
京极高广和琴川夫人为了抱孙子也是拼了,难道非要告诉他们,其实他们已经有孙子了?
道友细川持隆将京极高政和小少将的儿子养的很好,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孩子便是历史上的细川真之了。之前伊势一向一揆,京极高政去往美浓找稻叶良通的时候,稻叶良通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她姐姐怀孕啦,并且给了京极高政一个缺了角的铜钱。
京极高政当然不会忘记当初自己给深芳野的这一枚铜钱。
这个缺了角的铜钱是当年泷寺的主持柏原道真给京极高政的,后来京极高政又给了松永久秀的妹妹阿蓉。阿蓉交还钱币之后,京极高政又给了深芳野。
现在稻叶良通将铜钱又给了自己,并且还说出了这一句话,这其中隐藏的信息量似乎有些大.........
当然,不管是深芳野还是小少将,甚至足利义晴的侧室阿梅,目前都是不能曝光的,所以表面上,京极高政依然是“无子”状态。
“你去告诉父亲,就说吾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让父亲和母亲放心吧!”
“另外,让厨房做点东西送过来,好饿啊!”京极高政捂着肚子说道。
阿雪连忙对着身旁的两名侍女使了个眼色,很快两名侍女便端着食盒走了过来。
小姓推开房门,将饭桌摆上,然后侍女进入屋内放下食盒,将碟子放在了饭桌上。
贵为京极家少主,京极高政的食物也是很简单的,只有一条巴掌大小的蒸鱼、几块萝卜干、一碗味增汤、一碗白饭。
吃了十多年,京极高政早已经习惯了。
“殿下,吃东西怎么不叫妾身?”就在京极高政大快朵颐的时候,三条夫人一脸慵懒的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然后挣扎着走到了京极高政的身侧。
“见你未醒,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快来,应该是琵琶湖刚捞上来的鲜鱼,味美肉肥!”说着,京极高政将其中一盘蒸鱼端到了三条夫人的身前。
三条夫人自然也饿了,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之前也曾出现过,但始终缺少了点什么。直到今天,这对年轻夫妻,似乎才真正的像一家人了呢..........
第二十七章 京极、武田联姻!
三日后。
出了院子,京极高政伸了个懒腰,一时间感觉神清气爽。
老实说,最近时局动荡,京极高政一直带兵在外出阵,已经很久没食肉味了。虽然这顿吃的有点累,但至少还是让情绪得到了发泄。
琴川夫人和京极高广一直留意着京极高政的举动,对于京极高政这俩天闭门不出一直在家造人的行为倒是非常满意,俩人已经在憧憬着抱孙子了。
也不怪京极高广这么急切,京极秀纲的儿子京极秀政年纪与京极高政相仿,但是儿子都生了两个了。再反观京极高政,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两相对比之下所以京极高广才有些慌。
不过现在好了,京极高政终于在同三条夫人成婚的三年后顺利同三条夫人举行了周公之礼,也终于让京极高广和琴川夫人看到了希望。
........
老实说,真的走出这一步之后,京极高政心里也彻底将阿玖当做了自己的妻子。
虽然之前阿玖也是京极高政名正言顺的正室夫人,但是在面对阿玖的时候,京极高政的心态还是有些问题。不过随着这几日的朝夕相处,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如果可以的话,京极高政倒是想多些时间来陪陪三条夫人,亦或是自己的两个侧室尼子馨庵和小香香。
不过若狭局势刻不容缓,京极高政也只能以大局为重。反正种子也已经种下了,就等来日再开花结果吧.......
今浜城。
自从京极家大力发展今浜城之后,今浜城的城池规模逐年递增。
最初的今浜城只是一个滨湖小城,虽然风景秀丽,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经过京极家数年来的发展,现在的今浜城已经有北近江第一大城之势。
今浜城现在已经拥有一处商业港口,就开设在城池南侧靠近琵琶湖的一带。经过不断改修扩建,港口除了能够停靠京极家新建的琵琶湖水军的数十支战船之外,尚能同时容纳数十艘商船停靠,这样规模的港口在整个近江都不算小了。
除了港口之外,今浜城的南侧、北侧、东侧已经全被城下町所覆盖。原本规划的校场、牧场等全都迁移到了今浜城北与姊川相邻的平原地带,将有限的空间全都用来发展商业。
除了近江本地的商人在今浜城开设了商屋之外,京都、美浓、若狭、丹后等近畿地区周边的商人也都汇集在今浜城。得益于京极家与六角家“背道而驰”的商业政策,使得实力更强的豪商在京极家享有各式各样的特权,这就为京极家吸引了数量极多的豪商前来。
此前北近江国众林立,战乱不休,这样的地方即便富庶但却无法对豪商们造成更大的吸引力。因为混乱意味着风险,豪商们并不需要靠铤而走险来获取利益。
但现在北近江被京极家牢牢掌控,已经有了提供豪商们长期进行贸易的环境。再加上京极家如此“优待”豪商,让不少商人体验到了“有钱就能为所欲为”的快感。
商人虽然有钱,但是并没有与自身财力所匹配的社会地位。在其他地方,再有钱的商人也只能依靠成为大名的御用商人来稍微提高一下自身的地位,但这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御用商人的名额就那么几个,并不是所有商人都有机会的。
然而在京极家,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来北近江投资、来开设商屋来置办产业来修建作坊。京极家的经济奉行三井乘纲与今浜城城下町奉行松永久秀会让你体验到有钱就是大爷的满足感。
虽然京极高政知道,施行“乐市乐座”政策才是更加完善的商业政策,才能带来更大的利益,这是经过历史验证的。
但是京极家自有国情在此。
京极家此前毫无商业基础,若是按照照搬乐市乐座的那一套,虽然可以让京极家的商业得到全面发展,但是这太慢了。京极家现在需要的不是稳扎稳打,京极家需要的是时间。
只有通过让这些实力强大的豪商来京极家发展,才能让京极家在短时间内事先经济腾飞。
至于乐市乐座,至少也要等到京极家自身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之后才能实施。
走在城下町里面,看着周遭来来往往的人群以及行色匆匆的商人们,京极高政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这次去若狭,京极家即将面对的是北陆道霸主越前朝仓家。而京极高政接下来的对手,乃是大名鼎鼎的越前军神朝仓宗滴!
虽然在历史上越后的军神上杉谦信比朝仓宗滴更加有名,但这只不过是因为俩个人的年代差罢了。
越后之花绽放的时候,越前的朝仓宗滴已经陨落了。
不管怎么说,朝仓宗滴都是这个年代绝对意义上的大佬。是京极高政穿越来面对的最强的敌人,至少在军事层面上是如此。
六角定赖虽然也是大佬,但六角定赖强在政治和经济上,军事方面比起朝仓宗滴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至于浅井亮政和武田元光之流,已经死了的人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正是因为即将面对的人是朝仓宗滴,所以京极高政的心里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从容。
京极家能够拥有如今的局面,全是京极高政这些年凭借着自身对历史的熟知把握着一次次的机会才博取来的。而这一仗面对朝仓家,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会将京极家打回原形。
这就像是一个赌徒,开局只有一枚十块钱的筹码。想要赢到最后,只能通过一次次的“梭哈”,输掉一次都不行。
京极高政,心情自然沉重。
“左京进殿,该出发了!”
正当京极高政在城下町逛得兴起的时候,几名武士终于在人海中找到了他。
今天,是阿菊出嫁的日子。
京极高政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几名武士的身后回到了京极馆。
此时送亲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由京极高政担任送亲使者,山朝信和口直房随行,马场信春和尼子诠政带着骑马队护送。
临行之际,京极高广握着京极高政的手再三叮嘱,一定要保护好阿菊的安全。
虽然只是庶女,但也是京极高广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京极高广心里还是很不舍的。至于琴川夫人,也上前同阿菊低声交代着什么。
阿菊的母亲是侧室,在这样的场合是无法出席的,所以只能由琴川夫人代替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京极高政翻身骑上了战马。
“出发!”
第二十八章 朝仓宗滴准备的大礼!
若狭。
自从京极家击败武田信丰实际上控制若狭之后,留守若狭的上坂宗信可谓是c碎了心。
一方面,京极高政给上坂宗信的任务是防备来自越前朝仓家的威胁。但是上坂宗信待在若狭不可能只做这一件事。
名义上若狭是归武田信雄掌管的,但是武田信雄知道自己只是京极家扶持起来的傀儡。若是事事都由自己做主的话,那么岂不是给京极家一种“自己要另起炉灶”的错觉。
武田信雄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于是若狭国中以及武田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无论巨细,武田信雄都会专门向上坂宗信做汇报。
上坂宗信一介粗人,什么时候处理过这么多政务,面对武田信雄的“狂轰滥炸”很快就败下阵来。
“大膳大夫殿,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了,在下尚有一堆军务要处理,已经是焦头烂额了,你就别来给在下添乱了!”后濑山城外的大营里,上坂宗信像避瘟神一样从城内搬到了城外,但是依旧没有逃脱武田信雄的魔掌。
武田信雄自顾自的走到上坂宗信的身前坐了下来,然后笑着说道:“民部殿乃是左京进殿委任的若狭代官,在下若不找你的话那该去找谁呢?”
说着,武田信雄从怀里掏出几份文书摆在了上坂宗信身前的案几上道:“这些乃是若狭检地报告以及家中武士的名录,另外逸见氏水军已经收编完毕,船只及人手也在上面!为了安抚水军之心,在下尚未对水军众做出任何改动,一切还要听从主家的安排。”
听着武田信雄的话,上坂宗信简直头都大了“大膳大夫殿,在下对于水军一窍不通,况且这些事情理应是由主公或者左京进殿说了算,你即使问了在下也毫无意义啊?”
“至于检地报告和武士名录你且放在这里,在下会派人送到今浜城的。”
武田信雄连忙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民部了。”
有些事情武田信雄当然也知道跟上坂宗信说了也是白说,但是说了总比不说好,至少武田信雄得摆出这样的态度来,让京极家知道,我武田信雄是条好狗!
“对了,今浜城方面来信,送亲的队伍已经从今浜城出发,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傍晚便可到达后濑山城,不知大膳大夫殿可做好准备了?”
“在下已经将所有家臣召集起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京极家的公主前来了!”
上坂宗信上前拍了拍武田信雄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过了几天,你我二人就都是京极家的女婿了,日后可得互相帮衬帮衬啊!”
“民部说哪里话,日后怕是在下多有仰仗民部之处!当然,若是民部有什么是在下能够出得上力的,在下自然别无二话!”
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上坂宗信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慢慢说道:“我上坂氏乃是京极家谱代家老,只不过数年前因为家兄扶持长门守殿与主公内斗而淡出了家中。”
“承蒙左京进殿不弃,于姊川之战中将在下延揽,此后在下为京极家也算立下不少功勋,但是家中之臣多有轻视在下之人。”
“即便在下迎娶上总介之女为正室,算是步入京极家一门众序列,也无济于事!”
“在家中,除了左京进殿与上总介、右兵卫佐父子之外,在下并没有什么好友!这段时间与大膳大夫殿相处,虽然被各自政务搞得头晕眼花,但却也与大膳大夫殿相交渐密!”
“你我二人算得上是同病相怜,日后可要多多帮助啊!”
上坂宗信自觉在家中受到了孤立,于是向着武田信雄倒着苦水道。
听完上坂宗信的话,武田信雄一时间不知道上坂宗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试探自己,还是说上坂宗信有什么想法想将自己拉上战车...........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小心谨慎才是!武田信雄在心里默默的嘱咐着自己。
事实上上坂宗信压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压抑的时间太长,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跟自己处境差不多的,而且两人都是京极家的女婿,所以才大吐苦水罢了。
武田信雄心事重重的从大营里走了出来,不过此时他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想得太多,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准备迎娶京极家的公主。
“希望一切顺利吧!”
“呼..........”
武田信雄长吐了一口气,然后骑着马带着几名侧近返回了后濑山城。
..........
越前,金崎城。
朝仓宗滴握着一枚黑子,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身前的棋盘,一时间不知道该下哪里。
坐在朝仓宗滴对面的山崎吉家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朝仓宗滴,好半天之后,朝仓宗滴才找准地方落下了棋子。
“主公的棋艺在下佩服,这一局是在下输了!”看着眼前已经无力回天的局势,山崎吉家一脸苦笑的将白子放回了棋娄。
朝仓宗滴摇了摇头,“这局,汝尚未到输的时候。”
“纵使还能挣扎几步又有什么用呢,大势已去了!”
见山崎吉家已经失去继续下棋的信心了,朝仓宗滴也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小姓将围棋收起来。
“京极家方面有动静了吗?”
“根据本家忍者传回的消息,京极家的送亲队伍已经出发了,预计今天晚上便可到达后濑山城。”
“足轻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主公放心,本家的兵势已经准备完毕!只等主公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山崎吉家肯定的回答道。
朝仓宗滴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平静的说道:“武田家与京极家联姻,今日正是大婚之时!这俩天若狭方面必然会放松警惕,正是我们进军的好机会!”
“可是栗屋家迟迟不肯松开,既不愿投靠本家也不愿意给本家让路,想要攻入若狭,只怕不容易啊!”山崎吉家忧心忡忡的说道。
事实上,之前伊势一向一揆爆发的时候朝仓宗滴就已经准备出兵了。
只是因为领内动员兵势的原因耽搁了一些时间,当然还有一个愿意就是挡在中间的栗屋家这根搅屎棍。
栗屋元隆这货是软硬不吃,朝仓宗滴接连派了好几拨使者都没有说动栗屋元隆,这才让朝仓家的出兵推迟到了现在。
“哼!”
“栗屋家如此不识趣,那本家就先拿他栗屋元隆开刀吧!也算是给武田家当主送上一份新婚贺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