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一章 新星宝军
公寓内。
吴迪接连打过几个电话后，才急迫的冲可可说道：“宏利还是不上，但他司机说，大约两个小时前，他就已经从老谭哪儿往松江走了。”
可可怔了一下：“他去老谭哪儿干什么了？”
“他和老谭有点私人生意，最近一段时间，他都在哪儿。”吴迪解释了一句，皱眉说道：“让他司机出去拦他一下？”
“宏利身边就没人嘛？”可可皱眉问道。
“没人，我不说了嘛，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老谭哪儿呆着谈事儿，根本没回过市区。”吴迪摇头：“今天回来也是临时起意的，司机说，好像是他在区内的女人有事儿，给他打了电话，特意让他回来的。”
可可怔了一下，缓缓摇头：“那来不及了，两个小时之前回来的，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
“调查组那边会不会是故意引他……！”
“很大可能是这样的。”可可立即拿起包包，话语简洁的冲吴迪说道：“这事儿你不要管了，我去办，事情成没成，我会用别人电话通知你的。”
说完，可可走到门口，转身看着吴迪补充道：“如果事情脱离了掌控，我们要防着宏利一手，事情只能到我们这里，你明白我意思嘛？”
“让老二找人去办这事儿。”吴迪轻声提醒道：“你现在不能露面，更不能让对面抓住把柄。”
“我心里有数！”可可点了点头，推门离去。
……
二十分钟后。
松江北关口附近，一台越野车缓缓从岔路口驶上主路，车内的宏利拿着手机，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也没摔这破手机啊，咋还没信号呢！”
宏利皱着眉头将电话放在了副驾驶座椅上，单手握着方向盘就来到了城关口，并缓缓减速，奔着行车通道的检查口驶去。
检查大厅内。
一名中年男子拿着对讲机喊道：“各组注意，目标可能出现，注意深灰色越野，车牌尾号……099。”
检查口，被临时替换过来的警员，拿着彩色灯棒指挥着越野车，示意他停在栏杆内。
宏利没有多想，踩着油门就将汽车往前提了提。
“嗡嗡！”
就在这时，关内的对行车道内，开过来三台越野车，两台普通民用卡车，分散着停在了宏利左右两侧的检查口处。
“咣当！”
头辆越野车的车门弹开，宝军从车内窜下来，不等旁边警员说话，就率先张嘴吼道：“来来来，都下车，配合关口的工作人员检查！”
话音落，三辆越野车内立马冲下来了十多个人，两台民用卡车内，也跳下来整整三四十号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工人模样的打扮，像是要去区外干活一样。
这帮人突然到场，让关口内的工作人员有些错不急防，旁边负责指挥的警员立马吼道：“谁让你们下来的，都先回车上，等待检查！”
“这不是没人嘛？你先给我们检查了就完了呗！”宝军笑着回道：“我们着急出去拉建材，赶时间，你帮帮忙！”
中间的检查口内，宏利有些奇怪的扫了一眼车外人群，也降下车窗喊道：“兄弟，我都进来了，你先给我检查完，让我进去呗，我也赶时间！”
检查大厅内，中年在监控上看清宏利的面孔后，立马再次拿着对讲机喊道：“确认目标，人已经在关内了！”
“一组收到！”
“二组收到！”
“……！”
对讲机内传来了一阵阵回应之声。
充斥着六七十号人的检查口处，宝军正在与警员沟通的时候，数名青年迈步走上了台阶，其中一人低头冲着宏利的汽车方向喊道：“走，走！”
宏利怔了一下，扭头看向对方：“哥们，你跟我说话嘛？”
“站内全是警员，要抓你，上面让你别进区，快走！”青年再次低头提醒了一声。
宏利懵了一下，扭头看向四周时发现，今晚关口的汽车确实比以前多，而且大多数的工作人员，也都是警员，很少看见联防的人。
这很反常！
“你是谁的人？”宏利一边握住档位，一边轻声问道。
“我姓马！”青年回了一句。
宏利没在吭声，一把腿上倒挡，直接踩了油门！
“翁！”
越野车突兀间向后倒去。
检查大厅内，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中年，拿着对讲机喊道：“他要跑，不等了，现在就抓！”
话音落，关口大路的左右两侧汽车内，突然窜出了二三十名持枪警员！
“009，停车接受检查！”领头警员吼了一声。
“翁！”
宏利根本没理会对方的喊话，只将油门一踩到底，奔着区外方向倒车！
“嘭，嘎嘣！”
临时降下的栏杆被越野车倒着撞碎，宏利扭头看了一眼后侧，想要快速原地掉头。
“嗡嗡！”
就在这时，关口外的岔路口上冲出来四台警用车，直接拦住了去路！
“亢亢亢！”
三声枪响泛起，宏利的越野车轮胎直接爆开，车身瞬间失去控制，斜着撞在了检查口外的柱子上。
车内，宏利懵了，看着周围涌上来的警员，本能将车门手扣内的枪拔了出来！
“009，抱头下车，接受检查！”
“下车！”
“……！”
警员缓缓围了上来，举枪吼道。
就在这时，宝军站在关内，慢慢后退几步，冲着旁边的人说道：“他跑不出去了，动手吧！”
“开枪了，跑啊，散开，散开！”
“快跑，有匪徒！”
“都躲一躲！”
“……！”
六七十号人里，也不知道是谁在带头喊着，鼓动着，致使人群瞬间向周围轰散！
大厅内，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去十个警员，把那帮从卡车上下来的人赶走，快点！”
检查口附近，人群混乱的向周围散去时，十几名男子低头系紧了口罩，从怀里掏出了枪！
“亢亢亢亢亢……！”
数声枪声爆响，一名警员错不急防被当场击倒！
“有人匪徒袭击，注意左侧！”领队的警员突然喊了一声。
人群中，宝军皱眉看向越野车，冲着宏利做出了一个跑的手势！
第一一二二章 逃进关内
宏利看见宝军的手势，立马趁乱推开了车门，猫腰窜了下去。
“呼啦啦！”
十几名手里啥都没有的“工人”，呼喊着，举着双手跑到了宏利这一侧，好像企图躲避危险一样。
不远处，警员们此刻一方面遭遇着袭击，一方面见四散而逃的大部分工人手里都没有武器，心里也没底了，不知道该不该冲这些逃跑的工人射击。
“组长，组长，有工人跑到目标那边了，是否射击？”一名警长拿着对讲机吼道。
“他们是匪徒，”大厅内的中年扯脖子回应道：“可以射击。”
“他们手里没枪，也举手了，我们射击会不会出问题？”警长又问。
现场如此混乱，宝军带来的人，警员，以及联防队员，还有正常出关入关的旅客，这么多人搅和在一块，抓捕过程瞬间万变，哪经得起警长不停的向上层询问细节？
警员们只短暂犹豫了这一下，宏利就弯着腰窜出检查口，持枪射杀两名警员后，奔着关内的小街道就猛跑了过去。他本想向关外逃窜，但道路已经被那四台车封死，二十多个警员已经拉开了队伍，找好了掩体，此刻冲出去无异于找死，所以宏利只能选择奔关内跑，因为这边更乱。
关口内测的街道上，十几名持枪男子，蒙着脸，混在人群当中，时不时地抬头冲着警员偷袭射击，开两枪就换个位置，对抓捕造成了致命性的影响。
“大家不要乱，不要瞎跑。”宝军站在道路左侧，摆手吼道：“都原地蹲下，配合警务人员抓捕嫌犯。听我的，都蹲下！”
宝军不喊还没啥事儿，越喊现场越乱，不少人逃窜的方向跟宏利是一样的，正好挡住了后侧想要追击抓捕的警员。并且宝军一这样喊，警员们就越不敢冲他们开枪，因为绝大部分的工人手里是没有凶器的，并且也都举了手，你无缘无故地射伤民众，那是要出问题的。
岔路口。
宏利右手攥着枪，见身后的警员已经被拦出了一段距离，立马转弯就跑向了岔路，准备进前方不远处的小区。
“往这边跑，前面可能有人拦着。”身后，一名壮汉冲宏利喊了一句。
宏利猛然回头：“你……？！”
“二哥让我们来的。”壮汉立马表明了自己身份。
宏利迟疑一下：“怎么跑？”
“你跟我跑。”壮汉回了一句，摆手冲着身后的人吩咐道：“散开，再拦一下。”
话音落，后方跟着一块逃窜的工人，霎时间四散而逃，而壮汉则是拽住宏利，与他一路向前逃窜。
路上，宏利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怎么回事儿，咋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听说是奉北来了调查组，抓了天成的财务老张。”壮汉皱眉解释道：“他可能在里面咬了你。”
宏利听到这话一愣，立马追问道：“老张出事儿了？那药业集团……？！”
“调查组已经入驻药业集团了。”壮汉回。
宏利表情无比惊愕地看着对方，一时间跑的突然慢了几分。
“快点啊？别磨蹭！”壮汉回头催促道：“跑到前面，我们开车走。”
“能马上送我出去吗？”宏利声音急迫地问道。
壮汉对天成药业集团的事情就是了解个大概，但他对警务人员办案，却很有经验与心德：“关口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现在怎么可能把你送出去？枪一响儿，估计全城都戒严了，先躲躲吧。”
……
关口大厅内。
中年拿着对讲机喊道：“报告指挥中心，嫌犯没有拦住，已经向区内跑去。请调动警署警力，反恐大队警力，对四大关口，以及轻轨车站，进行最严密的检查，以防嫌犯二次逃跑。”
三秒后，苏庸愤怒地质问声响起：“你们在搞什么？！嫌犯就一个人，电话卡也被停用了，你们那么多人过去，竟然没拦住吗？！”
“苏组，我们在拦截他之前，突然到了六七十号工人，把关口给堵死了。”中年话语简洁地回应道：“我们还没等驱散，工人中就有匪徒开枪，帮着齐宏利逃跑。他们事先一定是知道了，我们要在这儿设卡拦截，故意弄这么一出的。”
苏庸皱着眉头，强忍着心中怒气喝问道：“他往什么方向逃窜了？”
“江南区方向。”
“你们继续追，我马上让警署给出最充足的警力进行布控。”苏庸话语铿锵地说道：“北关给我留人，防止他们灯下黑，从这边逃跑。并且跟关内管理人员说清楚，此次案件不用联防那边参加。”
“明白了。”
“就这样。”
二人结束了通话，苏庸立马在室内拍手，冲着专案组的工作人员喊道：“嫌犯逃脱了，这说明对手也不是白给的，他们已经猜出来，咱们要攻击的点。下面，我重新调整一下部署。第一，小王马上带人去新元区那边的小关口，亲自在那里蹲坑守候，哪怕是一只耗子过关，你们都得亲自给我看清楚喽！秦禹是冯玉年的徒弟，他们之间有很深的联系，嫌犯很可能会从这个点被送走。第二，三组马上跟警署沟通，让他们把警力动员起来，在各关口，各路口，包括轻轨站，都安排好检查点，并且一定要保证各个点位的领头人员是我们这边的。不然人多眼杂，保不准哪个警员就敢私自放嫌犯离开。我们的对手很有钱，很有关系，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
江南区外围。
壮汉摆手催促着宏利：“你快一点，车就在前面了。”
宏利满头是汗，喘息地站在胡同内喊道：“我……我撒个尿，你过去把车开过来。”
壮汉怔了一下。
“快去啊！”宏利解开裤腰带，皱眉催促道：“我憋了半天了。”
壮汉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跑向了汽车那边。
宏利看着对方的背影，眼神突然变得复杂。
也就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壮汉开着提前停好的汽车返回，冲着胡同喊了两声：“上来，上来啊！”
第一一二三章 人性复杂
壮汉喊了两声，胡同内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狐疑着推门下车，右手攥着枪走了过去。
胡同口，壮汉借着昏暗的灯光向里侧望去，却没有见到宏利的身影，他瞬间额头冒汗，快步走进里面找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对方。
“他妈的！自己跑了？”壮汉不可思议的骂了一句，立马掏出了手机。
……
两分钟后。
可可坐在汽车内，接通了马老二的手机：“喂？情况怎么样？！”
“人接上了，又自己跑了。”马老二话语简洁的回应道。
“自己跑了？”可可愣住。
“是的，我的人在关口拿命把他救下来了，谁知道刚摆脱警员，他找了个借口跑掉了！”马老二最近情绪本就不佳，很愤怒的骂道：“这王八蛋什么意思啊？！”
可可稍稍思考一下，突然问道：“你派去的人，是不是跟他多说话了？”
“我没问啊，什么多说话了？”马老二反问。
“算了，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你那儿，公司进调查组的事儿，肯定已经传开了。”可可俏脸严肃的回道：“宏利一定是问了区内的情况，然后你派去的人告诉他了，他才跑的。”
“你是说……！”
“宏利也不傻，关口的阵仗搞的这么大，又是冲他来的，他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儿。”可可是何其聪明的女人，她瞬间想通了问题的关键点：“他怕自己出不去，我们会弃掉他。”
马老二怔住。
可可扭头看向窗外：“我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马上找到宏利！”
“你的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啊？”马老二追问。
“公司资本运作的事儿很复杂，一句两句很难跟你说的清楚。”可可低头扫了一眼手表：“我不能露面了，你马上来找我，咱们说一下！”
“好！”马老二点头：“你在哪儿！”
可可跟马老二说了自己的地址后，突然抬头冲着秘书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无限期休假，如果调查组找你，你什么都不用说，他们拿你没办法的。”
秘书听到这话心凉半截：“会……会这么严重嘛？”
“老张肯定已经把我撂干净了，如果我能找到宏利，事情不会太严重，可他要被抓了，那上线和下线全齐了，我……我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可可此刻冷静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你就记住我说过的话，不管调查组怎么吓唬你，你就啥都不要说，他们拿你没办法的。”
“于……于总，你……！”
“站得越高，风险越大，你可可姐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具备的。”可可轻声回道：“不用担心我，我什么后果都想到了，去吧，开车走吧！”
说完，可可迈步下了汽车，冲着秘书挥手。
秘书坐在车里凝望着她，犹豫许久后，才缓缓开车离去。
可可站在路边，低头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克桑，你进区，我有事情需要你办！”
哈尼克桑是可可在江州时期，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后来于家进了松江，他的事情就少了，目前在区外做一些“小生意”。
“好，我知道了！”
“嗯，快点！”
……
江畔花园小区，专案组临时的办公区内，一名经帧署的警长冲着苏庸问道：“老大，现在是不是可以动于瑾年了？！”
苏庸站在窗口处，皱眉沉思着。
“老张已经咬她了，我们现在手里的证据，完全够动她的。”警长再次补充道：“如果现在抓她，欧斌的情绪也肯定崩溃，案子进展会快很多！”
“我想再等等！”苏庸摇头。
“等什么？！”警长问。
“齐宏利是下线，药业集团给上层关系的贿赂，全是从他负责的公司内走的帐，老张和欧斌团队，都是与他负责对接的，而可可是操盘的。”苏庸思路很清晰的说道：“现在要想让证据链完整，彻底判死可可，那就必须得让齐宏利归案，并且才能挖出天成那些上层关系，所以你现在要动可可的话，齐宏利肯定会被保护起来，你找不到行贿的关键一环，案子到可可这儿就算结束了！跟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相差太远！”
警长沉默：“可你不抓可可的话，他们也会保护齐宏利啊！”
“不，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苏庸双眼泛着精光回道：“关口一响枪，齐宏利短时间内想出区无异于是做梦！保护不如除掉！”
警长闻声怔住。
苏庸想到这里，立马转身说道：“两个方向，第一，恢复齐宏利的手机通信，让他女人给他发简讯，做思想工作，第二，给我盯死天成的……！”
……
松江市区内。
可可弯腰坐上了马老二的汽车，直言问道：“有新的电话卡嘛？”
“有。”马老二叼着烟，从包里掏出了一沓电话卡给可可。
可可低头换上新卡，话语沉稳的说道：“我马上让人把齐宏利的基本情况给你，你要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抢在专案组前面找到齐宏利！”
“好！”马老二点头。
“现在专案组那边，应该还不清楚齐宏利从咱手里跑掉了。”可可黛眉轻皱的说道：“但这事儿瞒不了多久，我们必须要快！”
“找到了，我来解决？”马老二问。
“不用！”可可摇头：“公司的事儿，你没有直接参与，这次也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只帮忙打听就行，千万不要掺和进来！”
“那你……！”
“我心有数！”可可拿起电话，话语平淡的说道：“药业集团是我用全部精力做起来的，谁也不能伤害它。”
……
与此同时，意市机场内。
秦禹阴着脸冲展楠说道：“家里出事儿了，我必须要回去，成栋这边就交给你了，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展楠点头。
“就这样！”说完，秦禹大步流星的走向安检口，心里十分惦记家里的情况。
……
松江市区。
齐宏利站在一处卖肉店旁边，扭头看着街道上来回穿梭的警用车，心里的惊惧难以用言语表达。
…………………………
凌晨有加更。
第一一二四章 子落棋盘，步步杀机
宏利刚才选择逃跑是临时起意的，他和老张，可可二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他是专门负责两家小公司，通过各种渠道给上层返点的负责人，工作性质较为单一，很少掺和其他事情的运作，所以壮汉一跟他介绍情况，他就已经猜出来奉北的人为什么要抓他。
跑是为了自保，因为关口的枪一响，其实宏利自己也清楚，他的处境非常危险了。那么可可和吴迪这时没有动他，不代表情况更危机的时候，也一样不会动他。如果事情彻底脱离了掌控，这俩人选择除掉自己，那宏利是一丁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的。
更何况即使可可，吴迪俩人都选择力保他，那拿到了钱的上层关系也不会干的。那帮政客是不讲情面的，为了自保什么事儿都可能做得出来。
综合以上原因，宏利选择了单飞。他站在卖肉店旁边的胡同里，斟酌许久后，准备先去搞一张电话卡，想办法能跟自己信任的人联系上。
“滴玲玲！”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没有信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宏利一跳。
电话是宏利包养的女人打来的，他怔怔地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半天后，缓缓按了接听键。
“喂？老公，”女人的声音响起：“你在哪儿呢？”
宏利立马转身向胡同深处走去：“怎么了？”
“奉北的警员找到我了，他们说你在经济上有大问题，跟我谈了好久……。”女人语气颤抖地回应道：“那个专案组的组长我已经见到了，他说你的问题不算特别严重，奉北这次也只是想搞天成的可可，如果你能自首的话…。”
“你身边有警员。”宏利眯着眼睛，突然打断着说道。
女人怔住。
“是你配合警员，故意调我回区的吧？”宏利声音沙哑：“夫妻一场，你也真对得起我。”
“我……我……我没有。”女人有些慌乱地回道。
提审室内，苏庸放下监听器，皱着眉头直接抢下了女人的电话：“喂，齐宏利吗？”
宏利沉默。
“开门见山吧，我是奉北专案组组长。”苏庸话语十分简洁且直接地说道：“为什么要抓你，你心里非常清楚，我也可以很严肃地告诉你，松江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你想逃走是没那么容易的。”
宏利拿着电话，依旧没有吭声。
“我就说三点：第一，老张和欧斌已经被捕了，并且把该吐的已经都吐了。第二，你自首不一定死，但你继续跟着他们混，那帮人会不会杀你灭口，你自己掂量一下。第三，这次行动不是针对你，在专案组的角度来看，你只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小角色，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转你做污点证人。说马上能放了你，肯定是假话，但你肯定不会被判死。”苏庸非常清楚宏利在乎的是什么，所以他的话刀刀见血，刀刀直戳人性要害。
宏利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但他毕竟是负责跟上层关系对接的人物，见过太多的肮脏和黑幕，所以他只语气平淡地回道：“我不信天成这边，更不会信你。我在你眼里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小角色，但你在党政和军政两大派系中央，一样是个听令办事儿的小组长而已。我最后死不死，你做不了主的。”
苏庸怔住。
“嘟嘟！”
宏利说完，直接挂断了手机，将电话卡抠出来掰碎，顺手扬在了胡同内。
……
专案组办公室，助手皱眉看着苏庸问道：“没得谈吗？”
“这种长时间混在资本圈的人，眼界和头脑都是普通人比不了的。”苏庸缓缓摇头：“他觉得我们保不住他。”
“苏组，宏利的电话信号中断了，追踪不上了。”技术部门的人走进来说道。
苏庸将双手按在桌面上，大脑急速运转着：“天成的人会把他藏在哪儿呢？马老二，张亮，还是区内的其他人手里？”
“肯定是马老二，他在松江的影响力……。”助手顺着话茬就要回话。
“不对！”苏庸突然站起身，双眼冒着精光打断道：“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助手追问。
“宏利现在应该没有跟天成的人在一块，他肯定是单独跑了。”苏庸声音很大地吼道：“快，去给我提审老张！”
“不可能啊，宏利在关口的时候，明明是被天成的人接应走的啊？”助手不解地问道：“难道是他自己安排的人，过来接应的？那也不对啊，他如果提前知道了咱们要抓他，那还回松江干什么？！”
“他应该是被接应完之后，偷着跑掉的。”苏庸兴奋地舔着嘴唇说道：“刚才他在电话里说，他不信天成，也不信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反应过来，于瑾年和吴迪有可能会除掉他灭口。如果他现在跟对方在一块，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助手怔住。
“如果他跟对方在一块，压根就不会接刚才的那个电话，更不会耐心地听我讲完条件。我太急了，忽略了这一点。”苏庸立马吩咐道：“他现在肯定没和天成的人在一块，快，迅速提审老张，我要问一下他关于宏利的情况。”
“好。”助手点头后，立马奔着问讯室方向跑去。
……
市区内。
可可拿着电话，皱眉冲马老二说道：“我让人给你发的简讯，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马老二点头回道：“但人员太多，现在想跟上所有人，有点麻烦。”
“可以用排除法。”可可反应极快地说道：“宏利在进区之前，是不知道有人要抓他的，现在突然出事儿了，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马老二听到这话，一时间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如果想往外逃，他最缺什么？”可可又问。
马老二听到这话，恍然大悟。
……
江南区一处废品收购站内，宏利扭头扫了一眼四周，笑着冲一位老头说道：“我想用一下你电话。”
“电话能随便给你用嘛？”老头斜眼回道。
宏利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说道：“我电话没电了，有急事儿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您帮帮忙。”
“行，你用吧。”老头收了钱，顿时笑得跟个老菊花一样。
第一一二五章 头脑风暴
废品收购站内，宏利拿着老头的电话，思考许久后，才编辑了一条简讯，发了出去。
……
市区，某公寓楼内，一名青年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简讯，见到上面这样写着：“我是小洪，给我回个电话，急事儿。”
小洪是青年的亲戚，早在六七年前就死了，所以他皱了皱眉头，起身回到书房，拿起一部平时很少用的手机，拨通了这个发来简讯的号码。
“喂？”宏利的声音响起。
“真是你啊，哥！”青年关上书房的门：“药业集团那边是不是出事儿了？”
“是，出大事儿了，我必须要走。”宏利直言说道：“但我现在身边的人，估计全被盯死了，我手里没钱，动不了，你那儿有现金吗？”
“有，有，你要多少？”青年问。
“有多少拿多少。”宏利低声问道：“你这个电话安全吗？”
“他们不会不连我都盯上吧？”青年有些疑惑。
“很大可能会盯上。”
“那你放心，我的这个电话是玩女人用的，没几个人知道。”青年话语沉稳地回道。
“好，你不要去朋友那儿和公司那儿取钱，就把现在家里能动的现金全部拿出来，装好，然后给我送来。”宏利吩咐了一句。
“行，行，我马上准备。”青年一口应了下来：“我一会打你这个电话。”
宏利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扭头扫了一眼四周后说道：“这样，你让你老婆拎着个袋子先从家里出来，让你司机去接她，然后你过……。”
……
江畔花园内。
苏庸离开提审室，拍着手喊道：“叫技术组过来，把单子上的电话全部监控，查这些号码最近两小时内的全部通讯记录，把反常号码和信息全部列出来，给信息部门分析。小圆，你带十个人，叫上本地警员跟我一块出去。三组，你通知警署那边，马上赶到这几个地址进行布控，他很可能会联系这些人。”
一切吩咐妥当后，苏庸带队离开了工作地点，开车赶往了市区。
与此同时，宏利用兜里的数千块现金，从老头子手里买下手机后，扬长而去。
……
大约半小时后，一辆汽车行驶在公路上，副驾驶内坐着的女人，拿着电话冲宏利说道：“哥，我已经在路上了。”
“你这个电话是安全的吗？”宏利问。
“安全，”女人点头：“新卡。”
“后面有人跟着你吗？”宏利又问。
“应该没有。”女人看了一眼汽车后侧，缓缓摇头。
“你往开元区方向走，到了南马路后，给我打个电话。”宏利舔了舔嘴唇说道：“如果有人跟上你了，你不要慌，就在市区内转悠就好。”
“明白了。”女人点头。
……
江畔花园小区，信息组办公室内，一名小组长接过通讯公司刚刚打过来的单子问道：“全都在这儿了吗？”
“全都在了，所有号码两小时内的通讯记录，都在单子上。”技术人员点头回道。
小组长扫了一眼单子上的内容，从里面抽出几张相对可疑的通信记录，突然轻声说道：“扩大监控范围，把近两小时内，与现有号码有过通讯的电话号，也全部监控了。”
“有必要吗？这个工作量就变大了啊。”技术人员皱眉提醒道。
“关键点来了，人不够用，你从我们信息组这边拽，必须要快点弄。”小组长不容置疑地说道。
“好吧，”技术人员点头：“我马上去跟通讯公司接触。”
……
土渣街，马家仓库内，马老二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吩咐道：“我这边分析出的结果是，车里的人是幌子。这样，你试一下，故意漏掉，让对方知道你在跟着，先看看反应再说。”
“好的，二哥。”
“嗯。”马老二挂断手机，立马又给可可打了一个。
……
又过了大约二十五分钟左右，街上的汽车赶到了开元区，副驾驶上的女人，再次给宏利拨了一个电话：“哥……我们刚进开元区，就被跟上了。有大概三四台车，交叉跟踪……我没看出来，但司机看出来了。”
宏利舔了舔嘴唇，思考半晌后说道：“你马上掉头，往平道区赶，找个路况复杂的地方，试着摆脱他们一下。”
“好的。”女人点头。
“你不要慌，你身上什么事儿都没有，电话卡也是新的。”宏利皱眉说道：“如果警员拦下你，你把电话卡掰碎扔掉，一问三不知就可以了。”
“我懂。”女人乖巧地应道。
“就这样。”
说完，宏利挂断手机，扭头看了一眼四周后，直奔岔路口趴活的三轮车队走去。
……
市区主干路上。
苏庸拿着电话，声音急迫的冲着信息组组长问道：“你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你给了我十二组电话号码，两小时内有通讯记录的有十组，其中有四组的通信比较可疑。我让技术组那边跟通讯公司重新接触了一下，率先扩充监控了两小时内与这四组电话号码，有过通讯记录的号码……经过对比分析，有一个手机号非常可疑，他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前……。”信息组组长，非常专业且客观地阐述了自己掌握的情况。
……
十五分钟后。
新元区某工地旁边，宏利迈步跳下三轮车后，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一处烂尾楼。
这里光线十分昏暗，院内积雪很深，周边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宏利步伐迅速，走到最边上的一栋烂尾楼内，轻声喊道：“小路，小路！”
“哥，我在呢。”楼上传来了空旷的回应之声。
宏利听到声音大喜过望，迈步冲上去问道：“就你一个人吧？”
“对，就我一个。”青年拎着两个大箱子，低声回应道：“我媳妇刚给我打完电话，她说对面的人已经跟上她了。”
“嗯。”宏利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哥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才找到的你，给你添麻烦了。”
“一家人，说这个干啥。”青年担忧地问道：“你能走吗？”
“有钱就有机会。”宏利叹息着回道：“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试试呗！”
……
车内。
可可看着手机，话语平淡的冲哈尼克桑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用你。”
“都行。”哈尼克桑话很少地回道。
第一一二六章 药业集团，没有皇位，只有凤銮
烂尾楼内。
宏利点了根烟，轻声说道：“我要跑出去了，等风声过了，我会联系你。但如果我出事儿了，你也不要想着花钱捞我了，我的事儿，不是钱能解决的。”
“有这么严重吗？”青年问。
“不是冲我来的，但我是关键一环，真出事了，一定是粉身碎骨的。”宏利低着头说道：“其实这几年天成太顺，我就有过这个预感，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青年沉默。
“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能扛。”宏利拍着青年的胳膊说道：“行，就这样吧，你回去吧。”
青年看着他，不由得叹息一声：“你照顾好自己。”
“嗯！”
“我走了，哥！”
“好好的，你的公司已经稳了，听我一句劝，别太贪，保持现状就可以了。”宏利站在冷风嗖嗖的烂尾楼内，由衷地劝了一句。
兄弟二人对视半晌，青年缓缓点头后，快步离去。
宏利吸着烟，没有马上跟他下去，而是站在钱箱子旁边，静静等待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宏利见楼下没什么动静，这才伸手提起两个箱子，准备迈步下楼。
“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宏利怔了一下，猛然放下箱子，拔出s枪，藏在了水泥柱子后面。
楼内黑暗，又充斥着各种阻隔光线的墙壁，宏利藏在水泥柱子后面观察了好久，才见到一抹人影顺着楼梯走了上来。她盘着头发，穿着风衣，竟是一位女人。
宏利看着她，心脏嘭嘭地跳了起来。
“呼，好高的楼啊，爬上来真不容易。”可可站在台阶上，轻声说了一句。
宏利等了一小会，见她身后没人跟上来，立马举枪从水泥柱子后走了出来：“你为啥逼的我这么紧？好聚好散不行吗？！”
可可转身看向宏利：“你觉得你能出松江吗？”
“我可先藏住。”
“你连我都摆脱不了，你怎么藏在体制下面？”可可淡然问道。
宏利怔住：“你之前就暗中查过我，是吗？你挺厉害啊，我弟的媳妇都没引开你。”
“我做事儿向来是有备无患，下面给我干活的每个人，我都要清楚地了解他的情况。”可可冷静地看着他说道：“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你。不出事儿时，大家可以愉快的合作，可一旦出事儿了，我也要能防住小人。”
“我是小人吗？！在天成的事儿上，你的事儿上，吴迪的事儿上，我做的不够好嘛？我就想活着有错吗？！”宏利声音颤抖且不甘地喝问道。
“宏利，我们合作了几年？”可可问。
“你甭跟我扯这个，”宏利目光狰狞地吼道：“我现在就要走！”
“你干的事儿，一个月可能就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为什么你会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考虑过吗？”可可伸手指着宏利的胸口：“我没说你是小人，但我们要遵守游戏规则。你拿了天价的好处，就应该承担相应的风险。现在你跑了，你考虑过给你干活的人，会是什么样吗？他们会遇到怎么样的难处吗？天成集团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关系网，可能因为你一个人而毁掉吗？”
宏利额头飙汗地看着可可，无言以对。
可可凝望他数秒，缓缓抬起手臂，指着楼下轻声说道：“事儿既然捅开了，那……那你跳楼吧，这是游戏规则。”
“你逼我死，是吗？呵呵！””宏利暴跳如雷地喝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游戏规则，可你的规则在哪儿？就是让下面的人替你顶缸吗？然后你继续当你的集团总经理，对吗？”
“你跳楼，我自首，咱们各自承担分内的责任。”可可话语铿锵地说道：“我不会跑，更不会看着天成倒，事情到你我这里就结束了。”
宏利懵掉。
“咱们合作时间不短了，我可可在工作上是什么样的风格，你非常清楚。”可可看着他，话语直接无比地说道：“我想做的事儿，谁都拦不住。”
宏利右手颤抖，犹豫半天后，精神崩溃：“好，我认了，我认了，可以嘛？我听你安排，跟你走，行不行？”
“来不及了，我能盯上你，查了天成起码几年的专案组会盯不上吗？”可可摇头拒绝道：“在你给你弟弟打电话的那一刻，专案组就一定知道了，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宏利闻声后，再次面色狰狞地举起了s枪：“你不用给我洗脑，我他妈不想死……！”
可可面对着枪口，缓缓将右手抓在了宏利的腕子上，声音颤抖地说道：“宏利，你是我的合作伙伴，闹到这一步，我也希望咱们能体面点。”
宏利攥着枪，看着她怔住。
“非要搞到彻底撕破脸那一步吗？”可可说到这里，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你他妈值吗？！”宏利攥着枪，暴跳如雷地吼道：“为了一个破公司，你亲自下场肉搏，值吗？！他都快结婚了，你不清楚吗？”
可可听到这话，瞬间脸色煞白：“你不要把事儿扯开。我这么做，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只是为了天成。”
“别他妈骗自己了。我给党政上层的贿赂，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秦禹的关系。你不是为了保他，有必要把自己逼的下场对抗党政吗？”宏利棱着眼珠子说道：“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是在用药业集团帮他养关系，只有你自己装作不知道一样。”
“宏利，我不想跟你谈这个，更不可能因为你三言两语改变心里想法。”可可指着他，再次说道：“要么，咱俩今天都躺在这儿；要么，你跳楼，我自首。”
“呵呵，呵呵……你厉害，我斗不过你，楼下还有人，他把我弟弟拦住了，对不对？”宏利神经质地笑着，情绪完全崩溃了。
可可看着他，声音冷静地说道：“我不会威胁你什么，也不屑拿什么亲属关系绑架你。但如果咱们内耗，拼个鱼死网破，你考虑一下，你究竟能得到什么？你家里人又能得到什么？！你真的能跑出去松江吗，还是说我能置身事外？你我都是局中人，早应该对结果有预期的。体面点，天成还会帮你把后面的事儿做了。”
宏利看着她，啪嗒一声扔掉了s枪。
……
两分钟后，烂尾楼旁边的街道上，苏庸坐在车内拿着电话喝问道：“信号源，确定一下信号源到底在哪儿，快点！”
“啊！！！”
就在这时，烂尾楼内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宏利张开双臂，精神崩溃地吼道：“m，我贪了啊，我就老老实实在公司当个小财务多好……。”
话音落，宏利从烂尾楼的高空坠落，闭着眼睛，不再喊叫。
楼内，可可怔怔地望着他，轻声说道：“我没骗你，事情到你我这儿，就算结束了。”
说完，可可转身下楼，刚走到烂尾楼院外，就被赶来的苏庸等人堵住。
“人呢？！”苏庸急迫地问道。
“他跳楼了。”可可伸出手掌，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说道：“你要抓我啊？我配合你。”
街道上，哈尼克桑载着宏利的弟弟离去，消失在了街道上。
……
飞机上。
秦禹坐在头等舱座椅上，非常不安地看着窗外，他有预感家里一定出事儿了。
整个九区，乃至三大区的时局动荡，就从这里开始。
大风起兮，或乘风而起，或埋骨于乱世黄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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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七章 被捕
松江，江畔花园小区内，可可被羁押到了单独的提审室。
深夜，松江政务署署长，警署署长，市议会首席议员，以及区级，市级的司法干部，来了整整二三十人。
监控室内，政务署署长耿秋背手看着大屏幕，笑着说道：“她还挺冷静的。”
“这个女人可不一般，于家在江州的时候，就是她主要负责药厂这边，个人能力很强，做事儿风格也比较硬朗，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警署的辛署长，在旁边轻声介绍着可可的情况。
“拿一些椅子，我们坐下，看看苏组长怎么审她。”耿秋回头招呼了一声。
……
羁押室内，可可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非常安静。
过了十几分钟，苏庸领着书记员，以及同审人员一块走了进来：“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适应吗？”
可可抬头看了苏庸一眼，没有回话。
“呵呵，这地方可不比药业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没有那么多饮品和秘书伺候。”苏庸放下文件，叉腰问道：“喝点白开水，能接受吗？”
“我不渴，谢谢。”可可插手回应着。
苏庸弯腰坐在审讯桌内，点了根烟后，看着可可说道：“你的反应，真的挺快的，处理方式也果断。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动齐宏利跳楼自杀的？”
“我没有劝他自杀。”可可淡淡地回道：“不过要论对齐宏利的了解，你可能还不行。”
“也是。”苏庸缓缓点头，轻声又问：“齐宏利死了，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可可一笑：“呵呵，你让我教你办案啊？”
“沟通一下嘛。”
“那我觉得你没机会了，”可可冷静地回道：“事情到我这儿就结束了。”
“我不甘心啊。”苏庸弹了弹烟灰，脸色严肃地说道：“盯了你们天成集团好几年，就这点收获，有点对不起经费啊。”
可可看着他，没有回话。
“在提审你之前，我已经重新调整好了方向。”苏庸狠狠吸了口烟：“下一步，专案组会全力攻克齐宏利所掌管的那两家行贿公司。他虽然死了，但公司内帮他办事儿的高层，还是可以说话的。这些人要是落网，天成还是在劫难逃。”
“你警告我，让我配合你吗？”可可突然问道。
苏庸闻声怔了一下。
“让我来猜猜你的条件？”可可思考半晌，缓缓说道：“让我撂案，配合你们扳倒天成，搞掉秦禹和吴迪，那你们应该会开个很大的价码啊！会是什么呢？我觉得……第一点，你们会让奉北的龙兴公司，给我们于家一部分白拿的股份，以示诚意。第二点，你们还会撮合龙兴跟我们于家合作。大家都是搞医药的，有合作的基础，这样天成倒了，我们也不会受到什么波及。第三点，你们可能还会许诺我一些政治条件，比如让我们于家谁可以进入体制……。”
苏庸不可思议地看着可可，一时间没了语言。因为刚才他进来时，奉北那边的领导，确实曾经让他带着这些条件去跟可可谈。
“让我再来猜猜，你们为什么要搞药业集团。”可可皱着黛眉，停顿半晌后说道：“以巨额受贿，渎职，非法利用职权等一系列罪名扳倒天成的上层关系，把吴迪在松江搞臭，把秦禹踢出体制，杀一批你们眼里的奸臣走狗。再以药业集团向上层巨额行贿，非法占用社会资源，牟取非法利益的罪名，让法院冻结药业集团的大部分财产。待风声一过，天成公司被没收的财产将会被拍卖，到时候龙兴一注资，天成就等于是被你们并购了。呵呵，权谋之下，既要拿钱，又要杀人，我们天成能在这种手腕下活了几年，也算是个奇迹了。”
苏庸眉头紧皱地看着可可，内心极为震撼，久久无言。
“我不会配合你的。先不说于家本身就已经是天成的一部分了，就从我个人感情而言，药业集团的每一块砖，都是我亲手垒起来的，我不可能自己再去推倒它。”可可冷静地看着苏庸，话语平淡地说道：“我要有反心，齐宏利根本不会跳楼，我也不会这么容易的被你戴上手铐。还是那句话，事情到我这儿就结束了。天成的立场摆在那儿，挨打我们认了。”
苏庸原本准备了一套极为缜密的审讯流程，但压根就没用上。他听完可可的话后，心里非常清楚，对方是不可能被他说动的。自己想开的条件，人家心里都有数，并且是不准备谈的。
审讯草草结束，苏庸走到监控室内，缓缓摇头说道：“没可能让她吐口，重新调整方向吧。”
“死硬分子啊。”耿秋站起身，指着监控说道：“对待这种企图破坏松江，乃至九区经济环境的人，我们可以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嘛！”
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给可可上刑，只不过说得很委婉。
“署长，这种人你从精神上击败不了她，就不可能撬开她的嘴。”苏庸皱眉回道：“下一步，天成肯定是要从大额行贿的问题上护盘的，以此来保护秦禹，吴迪，还有上层关系。但他们窟窿有点多，比如齐宏利手下的高层，也有不少人，相信我，他们还会出错的。”
“你有把握吗？”耿秋问。
“把握很大，只要他们护盘，就一定会出错。”苏庸毫不犹豫地说道：“灭口齐宏利只是一个开始，他们还会杀人，很多人。”
“好，那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办，松江警署，政务署，以及其他司法部门，会全力支持你。”耿秋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苏庸点头。
……
次日傍晚，秦禹抵达松江，但他连警司都没回，直接通知公司所有人去天成集团总部开会。
与此同时，奉北市区，云少坐在车内，大笑着说道：“哈哈，大哥，你快回来吧，咱们初战告捷了。药业集团一把手于瑾年，已经被抓了，苏庸还是厉害的啊，三年一剑，直接斩首了。”
第一一二八章 失去理智的秦老黑？
天成集团总部，马老二，刘子叔，朱伟，老猫，以及张亮，鬼子，丁彬，还有天成集团的十几名经理级别高层，全部到位。
秦禹进屋后喝了可口水，面无表情地问道：“药业集团出事儿了，说说解决方案吧。”
屋内的气氛略显压抑，大部分人都被笼罩在可可等人突然被抓，以及调查组入驻公司的阴云里，有些懵，有些手足无措。
秦禹等了数秒后，眉头紧皱的冲着天成公司的高层问道：“什么情况啊？事情出在你们那边，怎么都不说话了？”
可可的四叔于万河，沉吟半晌后回道：“这事儿太突然了……。”
“突然吗？”秦禹一点面子不给对方地喝问道：“可可被抓已经十几个小时了，现在还在说突然，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呢？我要的是方案，解决方案！”
集团性会议是没有面子可讲的，大家就事论事而已，所以于万河也没有什么过多情绪，只继续回道：“我们这边有了初步方案。”
“说！”秦禹插手回道。
“齐宏利死了，但他掌管的两家公司下属高层，已经该跑的都跑了。”于万河皱眉说道：“如果想有效护盘，那就不能再让这两家公司出事儿了，不然可可被抓是没有意义的。药业集团这边的想法是，把这些人处理好，让事情先到可可这儿结束，然后我们再想打官司的事儿。经济案件的诉讼期较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想对策。”
秦禹怔了一下，直言问道：“你们觉得奉北的专案组盯咱们多长时间了？”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沉默了下来。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秦禹缓缓站起身，拍着桌子说道：“醒醒吧，各位，奉北那边盯咱们的时间，可能比你们有些人入职天成的时间还长。人家能锁死老张，锁死齐宏利，可可他们，怎么可能事先不盯上齐宏利手下的人呢？”
于万河陷入沉思。
“如果对方现在就等着你出错怎么办？如果对方就故意放这些高层走，等着你杀人灭口怎么办？！”秦禹拍着桌子喝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生死存亡了，还以惯性思维解决问题，那节奏一定是在人家手里的，你走一步，就要挨一步的打。”
众人被吼的清醒了不少，都不自觉地点着头，相互轻声交谈着。
“可可一出事儿，药业集团这边就瘫痪了吗？就没有谁能站出来，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了吗？”秦禹再次拍着桌子吼道：“整个药业集团，就只有一个于瑾年嘛？年薪是几十万，上百万的高层都哪儿去了？！”
众人意识到，秦禹这次是真急眼了，他之前对药业集团这边的态度，从来没有这样过。
秦禹叉腰在室内走了一圈，直接作出部署：“药业集团马上给我做出最强反击。第一，法务部给我草拟起诉书，起诉奉北调查组，以及松江警署，无故抓捕我公司总经理于瑾年。同时，以对方拒绝我方律师介入为理由，向警务检察署申诉，这严重违反了有关条例。第二，宣传部门给我发力，把药业集团这些年可可带头搞的慈善项目，捐助项目，款项，都列一个真实，详尽的表格，对媒体公开，对社会公开，迅速引起舆论反映。”
这两个命令一出来，在场高层全部懵圈，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
“这不行吧？”药业集团的法务部主管，缓缓站起身说道：“于总等高层被抓的事情，明显对我方来说是负面新闻，您这故意把事情搞大，舆论一起来，那是对我们非常不利的。更何况专案组那边一定是有切实证据的，不然不会抓人。如果我们这么逼迫对方，万一他们对外公开案件细节，搞新闻发布会，那……药业集团将面临非常严重的公关危机。”
“出事儿了，你们本能的想法是，让已经进去的人把事情扛了，但我不一样。我压根就没准备承认，药业集团这边存在经济问题。”秦禹阴着脸说道：“就这么办，执行吧！”
于万河站起身，再次劝说道：“小禹，我觉得，你还是要冷静一下。这次搞咱们的是奉北，而且准备已久，我们这么明着对抗……。”
“你现在就是跪下，他该收拾你，还是要收拾你的。”秦禹打断着说道：“不讨论了，执行！！”
话音落，屋内再无劝阻，反对之声，法务部门的主管，只立即问道：“起诉书，申诉材料，我这边最多五个小时就能准备好，什么时候递交？”
“等我消息。”
“秦总，我们宣传部门发力，是在法务部动了之后，还是在动了之前？”宣传部门的主管也立即问道。
“等法务部动了之后，你们再跟媒体对接，把舆论扩大。”
“好的，没问题。”
“……！”
方案有了，不管对错，药业集团这边都严格执行了起来。
简单来说，药业集团有可可，地面上有马老二，安保公司那边有齐麟和历战，但秦禹却是掌管着几个集团。平日里屁事儿没有的时候，大家非常民主，但真遇到需要决断的时候，那几大块产业的聚拢和执行，就是秦禹一个人说的算。
会议结束后。
老猫跟在秦禹屁股后面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可可是在替我扛事儿，我不能负她。”秦禹话语简洁地说道：“老二一次，可可一次，我已经忍够了……这一把我要让他们看看，老子究竟是什么实力！”
……
一个小时后。
秦禹来到了新元区，找到了老李，简单明了的冲他说道：“叔，我要搞点大动作，你这边得配合。”
老李插手问道：“会不会有点早？”
“我觉得再等下去，咱们就死了。”秦禹吸着烟回道：“我想干。”
“好，那我跟你干。”老李点头。
……
与此同时。
药业集团的一个高官，将电话打到了吴迪手机上，话语简洁地说道：“秦总回来了，态度很强硬，想要跟调查组对抗。我觉得他在对待可可的问题上，有些失去理智。”
“我知道了，我会找他谈的。”吴迪挂断手机，立马说道：“快往新元区那边开，我要见小禹。”
第一一二九章 谁劝也没用！（盟主更）
秦禹离开了新元区议会，马上又去见了冯玉年，跟他面谈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达成统一意见。
新元区警司侧面的街道上，秦禹刚要上车，就看到吴迪冲着自己摆手：“这边！”
秦禹立马走了过去，拽开车门说道：“车上谈！”
吴迪和秦禹一块坐进了汽车后座，相互沉默了数秒。
“你读懂可可这么做的用意了嘛？”吴迪叹息一声问道。
“懂了。”秦禹点头。
“她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你。”吴迪松了松领口，明显有些紧张的回道：“事情本可以到她这儿就结束的。”
“那可可会被判多少年？”秦禹问。
吴迪沉默。
“退一万步说，事情到她这儿真结束了，那党政所有的怒火，就全砸在了可可的身上。”秦禹声音颤抖的说道：“她还能出来嘛？！”
吴迪低着头，犹豫半晌说道：“可反击你有把握嘛！？”
“没有！”秦禹有些激动的回应道：“感情上我没有给可可一个很好的交代，但在事业上，我不可能在放弃她了，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吴迪听到这话，心里就已经明白过来，自己不可能拉住已经做出决定的秦禹。
“保可可，也是为了保你，这个事儿如果真没有办法收场了，那结果就是我出局和可可一块折，但事情不会烧到你这里。”秦禹看似很失控，但说话却有很层次：“……真到没有转机的时候，天成集团解散，你接盘药业这一块，重组其他几个子公司，把我这些兄弟照顾好。”
吴迪看着秦禹，突然笑着说道：“你jb想法真天真，你是我搭档，死了你，也他妈好不了我，算了，党政这一段时间确实逼的太紧，他们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在松江膨胀了！你要弄，我还支着你，在上层那边，我能争取到多少，就争取到多少！”
秦禹听到这话，心里莫名还是流过一阵暖意的，吴迪和顾言，陈俊等人不一样，他是自己的搭档，更是自己的老板，而老板是完全没有必要亲自下场肉搏的。
“滴玲玲！”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秦禹接起了手机。
“你刚一到松江，军政这边传开了，说你要对抗奉北调查组和松江司法部门是吗？”林骁直言问道。
“讨个公道！”秦禹默认。
“刚才我跟家里打了个电话。”林骁皱眉劝说道：“家里的意思，还有奉北不少军政上层的意思，都是不同意你瞎干的。”
秦禹闻声沉默。
“第一，案子已经没啥转机了，可可也主动顶罪了，那事情到她这里结束就是最理想的。第二，如果你把自己卷进去，一旦事情脱离掌控，那你的结果一定是比可可还要惨，可你想过吗？军政上层这些几年给你倾斜资源是为了啥，为的就是你能在松江站住，把这个盘子做稳！但你现在的决定，是要拿很多人的心血去拼一个没有意义的事情啊。”林骁非常直白的说道。
“对上层来说，可可死不死的没啥意义，但对天成，对于家，对我来说，她被搞成这样是不可忍受的，马老二死了媳妇，也是不能忍受的。”秦禹皱眉回道：“这个事儿，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你打算怎么干？有什么办法，能让对方跟你服软？”林骁几乎是喊着质问道。
“我有什么优势，就用什么优势说话。”
“……！”林骁一怔：“这绝对不行！这样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秦禹强调了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执拗呢？！我说了，军政上层是想让你发挥更大作用的，而不是为了一个公司高层，就把所有牌都打出去，如果一旦没有效果，你还能在松江呆吗？你命都保不住了。”林骁吼着说道：“你这事儿必须听我的，不能干！”
秦禹沉默，没有回话。
“好，我不用军政上层的意思来约束你，我用咱们的私人关系约束你行吗？！”林骁换了角度继续说道：“家里不同意你这么干，我爸亲口说过，你在的那个位置很重要，他在关键时刻，是能把你扶起来的！！”
“我懂你的意思，但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秦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上层支着我，我干，不支着我，我也干了。”
林晓无言。
“……替我谢谢林叔，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根基在松江，在周围的这帮人身上。”秦禹冷静的回道：“就这样！”
说完，秦禹挂断了手机。
车内，吴迪扭头看着秦禹：“林家的意见，对你来说也挺重要的。”
“不想怎么多了。”秦禹摆了摆手：“决定了，就是决定了。”
吴迪点了点头，也没在说什么。
……
五分钟后。
林骁的电话打到了林父的手机上，后者听完不由得摇头叹道：“还是不成熟啊！”
站在林家的角度上来，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秦禹这时候就跟党政杠上的，一来是军政给秦禹的资源倾斜，都是希望他能在松江慢慢发育起来的，因为他的位置很重要，既能掌握松江地面，又能跟新元，平道的两个警司形成攻守同盟，一旦时局有变，秦禹在松江的能量是会对九区局势有所影响的，所以上层并不希望，他现在因为一个集团的高层，就彻底闹起来，因为可可在上层眼里，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对大人物来说，吴迪和秦禹的团队，也远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刻。
其实，不光林家不同意秦禹现在有所动作，奉北的不少军政上层，自然也是不同意的。
但有保守的，就有激进的，部分军政大佬也公开表明支持秦禹，对方三番两次出招，那就应该亮剑！
总之，秦禹回到松江的一系列动作，已经激起了连锁反应，军政上层在激烈讨论，松江这边也逐渐沸腾了起来。
……
两天后。
药业集团法务部突然向法院提交诉讼，起诉奉北经侦署调查组，理由是滥用职权，无故扣押高层于瑾年，与此同时，律师也向警务监察部门申诉，理由是他们常规接见于瑾年被拒。
这种起诉和申诉是不可能赢的，但却瞬间引起了媒体关注，大批私人媒体开始报道这事儿，同时，可可在执掌药业集团期间所干的各种慈善项目，也被挖出来，正面形象也引起了民众关注。
当晚。
秦禹再次组织地面上的人开会，真正的大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
此章致敬读者“伪戒书迷009”，恭喜晋升盟主位。八点后已经发了三章，还有两章十点发。
第一一三零章 一怒为红颜（盟主更）
可可被抓的第二天，云少就带人来到了松江，一直也住在江畔花园小区。
这天下午四点多钟，政务署的耿秋，警署的辛署，包括云少，以及调查组的苏庸，等一众领导，聚在一块，一边吃着饭，一边轻声谈起了药业集团起诉经侦署的事情。
“秦禹这是要搞什么，脑子进水了吗？”一名调查组的组长，非常不解地说道：“于瑾年已经被抓了，他现在不是应该极力防御齐宏利这一点吗？把两家行贿公司的高层安排明白了，让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然后再想下一步咋办啊，但他让法务直接起诉经侦署是啥意思呢？于瑾年的犯罪事实这么清楚，他硬着头皮狡辩，这他妈不是主动让我们打他脸吗？”
“你注意到了嘛？几家私媒，还有亲近军政的媒体，现在都在报道这个案子，并且于瑾年的一些正面形象都被抖落了出来。”辛署长插手回道：“他们有可能是想用舆论方向，来在这件事情上找转机。”
“没用的。”耿秋吃着鱼，话语平淡地说道：“一会给市里宣传署打个招呼，把财务老张的供词，证据，对社会公布一部分，让民众清楚明白的知道，为什么要抓于瑾年。”
“对啊，这样一搞，不是瞬间就打了秦禹的脸嘛。”组长点头回道：“舆论影响根本起不来的，只能让药业集团越来越黑。”
苏庸抱着肩膀，也不吃饭，只满脸忧虑地说道：“以我这三年盯着秦禹的经验来看，他绝对不会走这么臭的棋的。我总感觉起诉经侦署，给警务监察部门申诉，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耿秋很看中苏庸这个人，也愿意听取他的意见。
“我也不好说，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苏庸一时间也揣摩不出秦禹的心思。
“我倒觉得你考虑的复杂了。这次我们动于瑾年是非常突然的，秦禹那边也反应不过来。”辛署长淡淡地说道：“情急之下，走两步臭棋，是比较合理的。”
苏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走什么棋，也没什么翻盘的点了。”云少笑着说道：“专案组这边继续查，从齐宏利的两个公司入手，再抓几个知情高层，让案子能快速推进下去。我也会让奉北那边的媒体发力，他们不是想玩舆论战嘛，呵呵，那我们的官媒还没有怕过谁的。他洗可可的速度，绝对赶不上我们破脏水的速度。”
“是的。”组长点头附和。
“行，都吃饭吧。”耿秋笑着招呼道：“我们一起敬一下苏组长的团队，你们这三年的工作，颇有成效啊！”
话音落，众人纷纷举杯。
“滴玲玲！”
就在这时，辛署长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顺手按了接听键：“喂？”
“署长，警署外面来了三四十号生活村的人，举着横幅，替于瑾年喊冤。我们的警员过去进行劝阻，根本没有效果。”电话内的人轻声说道：“我看了一下，周围好像还有媒体的用车，我们也不好动啊……。”
“呵呵。”辛署冷笑一下，摇头说道：“秦禹肚子里也就这点货了，聚拢民众，搞搞静坐，没其他什么招了。你们不要乱动，我一会回去。”
“好。”
辛署长挂断电话，缓缓起身：“你们先吃，警署那边遇到点问题，我先回去一下。”
“怎么了？”
“来了一帮生活村的人，替于瑾年喊冤。”辛署长拿起外套说道：“这是给媒体找素材呢，你们吃，我回去处理一下。”
耿秋皱了皱眉头：“老辛，一定要控制好民众情绪，我们的主要方向不在这上面。”
“我知道的。”辛署长点头，摆手喊道：“我先走了，你们吃吧。”
……
半小时后。
署长的专用座驾停在了警署的大院门前，辛署长坐在车内扫了一眼，见到正门口处聚拢了不少人。
“天成宝丰药业集团，去年往生活村捐了一千多万，于瑾年女士个人捐了四百多万，这么好的公司，你们抓人家高层干啥？！”
“整个九区的医用价格，都他妈是天成打下来的，龙兴被迫跟着几次降价，让大家伙得到了实惠，你们搞人家干啥？没给你上税吗？！”
“请求司法公正，请求专案组向社会公开案件所有细节！”
“放人！！”
“……！”
门口处几十名静坐的民众，举着大条幅，神情激动地喊着。
其实这些人还真不是被花钱恶意顾来的，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受到了药业集团的照顾，比如这些人里，有一大半都是魏坤那个生活村的民众。
当初，老猫替老李搞慈善基金会，去了一趟他们的宿舍楼，见到民众确实很困难，就拉着秦禹一块来拜访。后者不但自己掏了钱，而且还给药业集团那边打了个电话，可可二话没说，直接就带着高层捐助。
后来，龙城之战民众多少受到了波及，也是药业集团这边出了大血，在区外设立医疗点，免费发药，雇佣医生来搞救济。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民众都是记着的，所以这次静坐，不完全是秦禹暗中捅咕的，而是有一大部分人自愿的。
辛署长听着喊声，立马推门下车，高声吼道：“大家静一静哈，专案组的调查还在继续，我们也会马上公开……。”
路边上，辛署长一露面，马老二叼着烟，拿着对讲机喊道：“正主来了。”
秦禹思考半秒，立即喊道：“弄他！”
马老二闻声立马摆了摆手。
人群中，宝军穿着军大衣，偷偷盯上辛署长后，迈步就走了过去。
“你干嘛，你别动。”
“我要问问署长，你们调查组凭啥抓人？”宝军往前挤着，右手隐蔽地亮出了军c。
警员一看见刀，立马举起枪吼道：“退后，把刀放下！”
“谁他妈拿刀了，哪有刀啊？”宝军扯脖子吼道：“你干啥拿枪对着我？！”
辛署长没看见刀，但他肯定信警员的话，所以迈步后退。
现场瞬间混乱了起来，人群跟宝军涌了上去，堵在门口的警员一看控制不住场面，立马举枪就扣了扳机。
“亢！”
枪响。
“警署冲民众开枪了，”宝军高声吼道：“开枪了！”
路边上，马老二穿着风衣走到汽车旁边，冲着车门咣咣就是两脚。
“滴滴滴滴……！”
警报声响起。
“m的，警署无故冲民众开枪，所有人给我集合！”马老二棱着眼珠子喊了一句，指着警署方向吼道：“警署多你妈了个b，冲进去，给我扬了！”
话音落，街道左右两侧，瞬间涌出上千人。这里有辐射村的民众，有数百名响贩子，有药业集团大批的底层经销商，他们一拥而上，宛若潮水一般冲向了警署。
第一一三一章 蛰伏三年，这一夜腾龙
上千人一同涌现，是何其壮观的景象？
警署大院门前的街道瞬间被堵死，涌过来的人各个手里拿着凶器，刚冲到院门口，冲着岗楼就是一阵猛砸。
辛署长站在人群最后面，此刻终于明白了过来：“秦……秦禹没想防御，他是梭哈了。这他妈不是静坐抗议，是暴乱！”
“给我砸！m，区外有四千人已经集结完毕，他们要敢冲民众开枪，四千人直接从南关口打进来。”马老二胳膊上缠着白布条，恨意滔天地喊道：“往里进！”
此刻的冲突，一切都与公道和规则没了关系，情况发生质的转变，真正的对抗上演了，开始了。
上千人一同涌入警署，见人就打，见到建筑物就砸，情况完全脱离了掌控。
警署单位虽然是市一级的第一执法机构，但它实际上的在勤人数，是并没有警司多的。因为他绝大部分的警力全是外放的，警务站，关口，以及巡逻队，都是直接受他们调配，但本部大院人数一般，执勤人员也就几百。
冲进来的人，站的民众立场，警员也不敢随便开枪，只能节节后退，等待更细的命令。
辛署长慌乱的冲着人群吼道：“叫反恐队，叫联防，快点，他们不是抗议。”
警署内的工作人员，都在给反恐队打电话了，那边也在集结，但赶到需要一定时间。
人群涌入了警署大厅，四下打砸着，不少警员都选择逃窜，与躲避，因为他们并不想跟民众发生任何冲突。自己挨打了，肯定白挨，但打了民众，那就有可能是大事儿。更为重要的是，从个人角度上来讲，得到实惠的永远是上层，而中层和下层的心理是贴近民众的。远的不说，天成把整个九区药品的价格都打下来了，更为受益的还是普通人。
警署混乱无比，信息传到了耿秋那边。
“什么？警署被袭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上前人了吗？！”耿秋非常惊愕地吼道：“控制现场情绪，马上让联防，驻军，还有反恐大队介入。领头的人一个都别放走，全给我摁住。”
此刻，耿秋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没有猜测到秦禹的用意，所以他心里想的还是，要马上抓住对方的把柄。
……
新元区。
王宗堂昨天就已经被秦禹调了进来，此刻他坐在一间大仓库的中央，冲着上百位民众代表说道：“丑化说在前面，钱到了你们手上，必须给我一对一的发下去。如果有谁从中间捞好处，让我知道了，那别怪我翻脸。”
“知道了。”
“这你放心，动静搞的这么大，谁也不会脑袋反抽，自己拆自己的台。”
“你说话了，大家伙跟你整就完了。”
“……！”
众人纷纷回应。
王宗堂闻声摆手：“老二，把门打开，让大家拿钱。”
三房老二闻声用钥匙打开了侧面的铁门，指着屋内堆放的成捆成捆现金说道：“排队拿，拿完在门口做记录，快点。”
里间室内装有足足两千多万现金，这是铁路项目的回款，秦禹从建筑公司内支了出来，于一天前就运到了这里。
上百人拿着袋子装钱，每人都有固定数额，现场看着混乱，但事情却在有序地推进着。
二十分钟后，上百人散去，王宗堂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我跟秦禹穿一条裤子的那一天，就想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想到了什么？”老二问。
“上面有三大派系，但松江有四个。”王宗堂背手说道：“秦禹就是第四派系！他早就知道党政容不下他，所以，上回才敢大闹奉北……你看他这几年的经营方向，全都是在抓地面能量。”
老二怔住。
“是死是活，看这一把了。”王宗堂背手催促道：“大房那边聪明啊，这次事儿一点都没掺和，王宗孝也看得很明白。”
“你不说，我都没想到。”
“走吧，我们去一下议会那边。”王宗堂催促了一声。
……
市区内，反恐大队，亲近警署的联防部门，瞬间集合了两千多号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冲突地点！
车上。
新上任的反恐大队长，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他妈不是找死嘛？他怎么搞，已经不是立场问题了，是要搞政变啊！军政那边都不会帮他的！”
“我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后座的人摇了摇头：“不就一个公司高层嘛？至于他妈的冲击警署嘛？神经病啊！”
正在二人说话间，前方道路突然涌现出一大批人群，拿着早都准备好的条幅，大喇叭，拦住了反恐大队前进的路段！
松江新区扩建，下发一百五十万个永久居留权名额，这其中三房从龙城地区带来的人就有数十万之众，也正是因为他们的鼎力支持，老李才能彻底翻身担任了新元区首席议员！
当上千人冲击警署之时，龙城一战的影响就彻底显现了！
新元区数万民众走上大街，高举条幅，抗议警署暴力执法，持枪射击民众！
与此同时，新元区警司，黑街警司直接拒绝警署调令，旗下所有警员全部收拢到单位大门以内，根本不理外面的冲突。
平道区警司，司长梁成坐在椅子上，吸着烟说道；“这帮王八蛋确实过分，你敲打敲打得了呗，非要把人弄死，m的，这下好了，松江都失控了！！”
“咱们这边咋弄？警署一直在打电话，逼我们出警！”
“集合一百人，去警署旁边转悠一圈，默默的替民众加油！”梁成吸着烟说道：“他在jb催，老子也直接表态，警署不换署长，我们也不跟他玩了！”
“明白了！”大队长闻声立马推门走了出去。
这一夜，松江灯火通明，彻底陷入混乱！
这一夜，九区震惊，无数个大佬暗中商量好的协议被撕毁！
也是从这一夜开始，天灾过后的稳定期彻底被打破，乱世割据的时代来临！
……
天成集团内。
秦禹双手扶着办公桌，瞪着眼珠子吼道：“区外的人先不用动，王家的人也不用动！！跟我方亲近的媒体，现在就给我渲染，把事儿往天上捅！这时候不是讲理的时候，谁他妈嗓门大，谁就占理！m的，我装孙子不行，那我就高告诉告诉你，想动我，你松江起码失控十年！”
燕北。
林父看着松江反馈回来的情况，有些愕然的说道：“新元区那边能有几万人帮他游行？！”
“老李上位后，新元区议会议员的席位，王家占了一半还多！”副官话语简短的说道：“说难听点，新元区就是秦禹的区。警司有冯玉年，议会首席议员是老李，地面上管理民众的有王家……几万人？我看是打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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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二章 阮景山
深夜。
亲近警署的联防驻军，反恐大队，以及江南区警司，开元区警司，警务站，巡逻点的警力全部集结，大约有五千之众，瞬间涌上了街头。
这部分警力，是目前松江党政能指挥调动的极限了，他们接到命令后，一部分赶去了被冲击的警署，解了这里的围，另外一部分则是全部赶到了游行动静最大的新元区。
警用装甲车，作战车，防爆车，停在了新元区各个主干路的路口，大批警员，联防驻军，反恐大队的人，全部荷枪实弹，等待进一步命令。
……
市政务署。
“市长好！”
“市长！”
“……！”
市长阮景山从正门走了进来，周围两侧的领导立马涌上前来，轻声招呼着。
“老辛到了吗？”阮景山五十多岁，身材高大，梳着寸头，看着精神头十足。
“马上到！”耿秋在一旁回了一句。
“去会议室聊。”阮景山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领着人群奔楼上走去。
五分钟后，辛署长狼狈不堪的赶到政务署，迈步去了楼上。
……
会议室内，市里主要领导到齐之后，阮景山皱眉问道：“我现在不想听，任何有关于这次动乱的前因，只想听结果，解决问题的结果！”
辛署长此刻想说话，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自己一张嘴，肯定是挨怼的，因为问题的根源就在警务系统这边。
“新元区游行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联系了驻军，但那边一直在打太极，说是民政冲突，军方不方便介入，这件事儿理应由区内警务系统来解决。”耿秋皱眉说道：“他们目前确实没有给秦禹支持，但态度很明显，他们也不会掺和这个事儿。”
阮景山喝了口水，皱眉说道：“不方便介入，那就已经是在给秦禹支持了！”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复杂，松江五大区警司，目前有三个不接受警署调配，新元区动静又闹的这么大，我们现在应该考虑，一个于瑾年，到底值不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大代价。”市议会的一名议员扶了扶眼镜说道：“这个秦禹做事儿的风格，完全就像个拼命三郎！军政那边一定不同意他这么干，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谈和是不考虑的。”阮景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直接摆手说道：“政f不可能像一个司长投降，更不可能因为谁闹出动静，就要哄着他来，我同意，奉北也不会同意的。”
“那就只有镇压！”耿秋插手说道：“解决了民众，秦禹手里就没有牌了。”
阮景山思考数秒后，直接作出决定：“部队不是不帮忙嘛，那就不用他们。我马上致电奉北，请求他们给予松江支援！”
“我赞同！”耿秋点头。
阮景山缓缓起身，脸色非常难看的扫视了一圈众人：“说点实在的。这个一关挺不过去，那肯定是自我往下，全部换将，这是想都不用想的结果！诸位，松江闹成这样，作为主要领导，我很愧疚，也希望大家能明白，这是耻辱的一天，是我们松江政f无能的表现！！希望大家知耻而后勇，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众人闻声起立，齐声喊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新元区目前可控警力有多少？”阮景山喝问道。
“不到四千人。”辛署长立正回道。
“这点人，肯定不够解决几万人游行的。”阮景山背手说道：“马上通知驻守在新元区的警力，让他们只负责维持秩序，不要冲击游行队伍，先以安抚民众情绪为主，一切等奉北支援！”
“好！”辛署长点头。
“宣传部门开始发力，警署这边的马上给我成立专案组，信息分析小组，内线发展小组，尽快给我挖出来是谁在背后指使，煽动民众，要拿到切实有效的证据！”阮景山思路清晰的说道：“法不责众，想要解决如此规模的游行事件，必须要打蛇七寸！如果能抓到煽动者，领头的，在用媒体公开各种细节，让民众知道，有一部分人是在利用他们，来完成自己的诉求，那民众自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同时，要对这帮煽动者处以极刑，秉承着快抓，快判，快走流程的原则，杀鸡儆猴！”
“是！”
众人齐刷刷的喊道。
“散会！”阮景山喊了一声，快步走向了政务署署长的办公室。
……
十分钟后。
政务署办公市内，阮景山非常客气的说道：“是的，总政，我们这里的情况有点脱离掌控，还请首府，长吉能给与松江一定支持！”
“你们怎么搞的？！一共五个大区，有三个大区的警力却使唤不动？整个新元区扩建也没有收到任何成果，等于给军政那帮人做了嫁衣，现在事情一起，外面都在传，新元区是秦禹私人的！”总政务长态度非常严肃的喝问道：“就这个工作成效，你应该拉出去被枪毙！”
“这次时间后，我愿承担一切后果，接受处罚。”阮景山立马回道。
“你啊你，做事儿太软了，早就应该对天成集团进行防御和打压，一市之长，被人搞到这种程度，是要被钉到耻辱柱上的！”总政骂了一句后，缓了半天才说道：“米勒副总局，在今天晚上会到松江，接手目前镇压的工作，奉北和长吉的警力也会尽快赶到！三天，最多三天，我要看到秦禹被判死刑！！”
“是！”阮景山吼着回道。
“就这样！”
话音落，二人结束了通话。
一个半小时后，奉北警务总局突然下令，抽调奉北，长吉两市部分警力，以及反恐大队，防爆大队，联防驻军等部门的核心主力，全部赶往松江，准备镇压暴乱！
……
深夜。
天成集团内灯火通明，秦禹坐在会议桌上，拿着电话喝问道：“奉北出招了是吗？！具体有多大力度，你清楚吗？！我要详细数字！”
门外，老李赶了过来，轻声冲付小豪问道：“秦禹在打电话吗？”
“是的！”付小豪点头。
老李斟酌半晌，轻声冲他说道：“一会小禹打完，你让他出来找我！”
第一一三三章 你管着他了吗？
秦禹打完电话后，立马去休息室里找了老李，二人关上门，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让我联系的那个事儿，有效果了，上层确实想谈。”老李吸着烟，眉头紧皱的说道：“只不过如果真走这一步，军政上层会不会对你有看法啊？”
“叔，我要赢了，那身后的人都受益，可我要输了，军政对松江这么多年的布局，也就全白费了。”秦禹思考了一下回道：“他们现在不掺和，是不知道我手里有多少牌，而我也想要告诉告诉他们，老子不是傀儡，大方向我听你们的，这没问题，可我都让人整成这个b样了，核心骨干一个差点被弄死，一个现在被抓了，你还让我忍，我还忍尼玛b啊！你不干，老子自己干还不行吗？”
老李静静听着。
“况且啊，吴迪是一定支持我的，顾言现在也在奉北发力，让军方媒体声援我们！所以上层不会怀疑我在立场上的问题，最多也就觉得我不太听话，可我就这个脾气，你用就用，不用就拉到！”秦禹皱眉说道：“松江的资源是我在龙城打出来的，我有权利支配他，就这么办！”
“好，那我开始联系了，最多明早，我让他们跟你接触！”老李起身。
“好，就这么整！”秦禹也起身应道：“明天谈判，我会带着吴迪的。”
“嗯。”老李点头。
……
奉北，总军区军监总局内。
吴迪的父亲拿着手机，皱着眉头，一边嘬着烟，一边轻声说道：“你也要理解秦禹的情绪嘛，他被摆在松江的这个位置上，其实是很难受的，党政看他眼红，咱们又在体制内给不了他什么帮助！时间一长，对面就这么温水煮青蛙，慢慢用小刀子割他肉，其实也是一点点在蚕食我们的力量！我看闹点动静，就没啥不好的嘛！”
“我还是不同意。”对方摇头回道：“现在跟党政闹到这一步，是非常没必要的，不管你有啥理由，军政只要是动枪了，那就是理亏，意图推翻现有政f！我都跟你说过了，亚盟这边，欧盟那边，现在都对我们军政系统很上心，如果我们三大区真的死抱一把了，军政又掌握了绝对话语权，那对他们来说就是绝对的威胁！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缓慢推进三大区军政联合，把底子夯实了，再去考虑拿回一部分的政f权力，这样能直接瓦解欧盟区想要控制九区的野心！可你现在跟党政撕破脸了，想要快速侵吞他们的权利，那他们一旦请欧盟区进场，你到时候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呢？！很尴尬的。”
“咱们的想法并不冲突啊，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让部队出面帮助秦禹啊！”吴父轻声说道：“在立场上，对方找不到我们任何毛病的！”
“可秦禹是谁的人，九区乃至三大区人尽皆知啊，他闹政变，我们就变得百口莫辩了！”对方再次争辩道。
“老黄，我觉得你考虑的太复杂了，有点把一件小事儿放在放大镜里观察的意思！”吴父话语突然变得严肃：“九区的政治环境，本来就跟其他大区不一样，不然为什么叫特区呢？！这里是多民族融合，上层推行一向政令，下面不服，闹闹动静不是很正常的嘛？！你不要考虑亚盟，欧盟区那边的态度！说到底，只要我们部门没有动手去强权，他们有什么理由掺和进来？！内政跟他们有个毛关系？你说的尴尬问题一点都不存在，就这么跟你说吧，欧盟区现在如果进场，那就开战了！直接揍他，不存在任何打不打的问题。”
对方沉默。
“我确实不赞同秦禹现在就闹动静，可他已经闹了，你又有什么办法？！”吴父掐灭烟头：“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嘛，先观望观望，等他干完，回头在打屁股呗。”
“我还是不同意，保留意见吧。”对方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其实，你太惯着松江这边了！”
“我惯着嘛？秦禹打龙城，部队这边唯一给他的帮助，就是四千万跟党政没法比的军费援助，以及军队信息部门提供了一下“战术指导”，并且这个部门还是人家老丈人那边的！上万人的武装冲突啊，人家没用你帮忙就打赢了，回头还是听你的令，合理分配的战果！这还惯着吗？老黄，这事儿要换你儿子身上，你早就把一战区的几万部队开过去了吧？！”吴父笑着说道：“秦禹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是先长大的，才认咱这个家门的，混在松江，挺不容易的嘛。”
“你总有道理！”老黄皱了皱眉头：“观望吧，如果秦禹赢不了，我们在松江的一切布局，就全没了。”
“其实我也琢磨不明白，秦禹有啥把握这么干。”吴父也很疑惑的说道：“但他敢动，说明心里是有一定把握的。他要真是个愣头青，也不可能在松江趴这么久……！”
……
奉北警署，长吉警署，在接到上层命令后，用最快的速度从各地区警司抽调警力。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上万人的队伍就有了。
与此同时，铁路署这边立马安排了n辆待发的轻轨专列，准备火速将他们送到松江，分批投入冲突区域，用最快的速度镇压动乱。
……
天成集团内。
秦禹疲惫到在想事儿发呆的时候，无意中睡着了，付小豪拿着衣服盖在他的身上，轻声冲着众人摆手说道：“都去外面打电话，让他睡一会吧，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到现在一眼没合！”
马老二扫了一眼秦禹，拿着电话冲王宗堂说道：“不用理会开进新元区的警力，这批人累了，马上给我顶下一批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给我搞，耗也耗死他！”
江畔花园小区内。
可可坐在铁椅子上，扭头看向窗外，听着街道上不停响起的警笛和呼喊声，轻声呢喃道：“这傻子急眼了嘛……！”
门开，苏庸迈步走进来说道：“冲冠一怒为红颜，你的选择没有白费啊，得到了最好的回应。”
“现在你明白了，为啥我不可能背叛他了吗？”可可双眼泛红的说道：“他值得我这么做。”
苏庸本想跟她谈一下，但话已至此，显然说什么都没用了。
第一一三四章 釜底抽薪
早上凌晨八点钟。
秦禹拿着牙刷，站在卫生间内问道：“情况怎么样？！”
“大部分警力都在新元区，但他们没敢跟民众发生直接冲突，只维持秩序。”马老二站在一旁，话语急促的说道：“从你睡着到现在，奉北那边开过来了四趟专列，到了大概能有三四千警员，但还没有增派到新元区现场！”
“他们在憋大招呢，想一次性解决问题。”秦禹刷完牙，漱了漱口说道：“今天，让黑街，平道两个区的游行队也全部露面，让事件再次升级！”
马老二斟酌了一下回道：“小禹，如果长吉跟奉北这么支持松江，咱们会很难受的！军政不帮咱，官媒的力量也远大于我们，如果持续搞下去，普通民众在起厌烦情绪，那我们情况很危险的。”
“没开始之前，你觉得我找李叔谈的是什么事儿？”秦禹擦着手掌问。
马老二怔住：“不是让他先在新元区搞起动静吗？！”
“我要做事儿只看一步，那早死了。”秦禹拍着他的肩膀，话语简洁的说道：“你就往大了搞，这才刚开始呢！”
马老二愣了半天：“你还有招？”
“我出去一趟，地面上的事儿你盯住了！”秦禹卖了个关子，直接走出卫生间：“等我回来，长吉和奉北那边来的人，全得给我滚回去！”
……
十分钟后。
吴迪接上秦禹，坐在车内问道：“那边的人？”
“老李那边的。”秦禹插手回道：“事儿还没开始前，我就找过他。”
吴迪搓了搓手掌：“条件会不会太苛刻？”
“不会。”秦禹缓缓摇头：“你信不信，我就是不找对面，他们也会暗中帮助我。”
吴迪沉思半晌：“也对，你打龙城的时候，这帮人也向着党政说话来着！”
“他们想看到的是三足鼎立，而非一家独大，我他妈在松江倒了，那这里就彻底只挂党政的旗了。”秦禹插手说道：“迪哥，我叫你来的意思是，再次表明立场，让上层明白，我不是二五仔，谁能帮我，我就跟谁亲，我只是不听话而已！”
“草泥马，你当我面说这话，不觉得我会很生气嘛？！”吴迪破口大骂。
秦禹看向他：“你就不想干吗嘛？！他们几次搞天成，你能咽下去这口气？”
吴迪沉吟半晌：“你一说，我也确实有点想干！”
二人对视半晌，会心一笑。
……
早晨十点多钟，新元区议会的下属会场内，数百个空落落的座位略显冷清，秦禹坐在中间位置，稍微大点声说话，都会带起一阵回音。
吴迪老爷瘫似的坐在秦禹旁边，低头摆弄着手机，也一言不发。
二人等了一小会，老李领着两名中年走了进来。
“小禹！”
“哎，李叔！”秦禹站起身，笑着回了一句。
“给你介绍一下……！”老李站在一旁，轻声就冲三人介绍了起来。
在寒暄的过程中，秦禹得知稍微胖一点的中年叫林涛，是奉北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总，另外一位也是搞实体经济的，看似跟体制没有任何关系。
双方相互认识了一下后，才缓缓坐在会场的空椅子上。
林涛点了根烟，谈话也非常直接：“秦司长，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个事儿你准备搞到什么程度？”
秦禹思考了一下应道：“搞到底！”
“到哪儿才算是到底？”对方又问。
“认可我，默认我，尊重我，才算是到底！”秦禹轻笑着回道。
林涛沉吟半晌：“松江五五开？”
“对。”秦禹点头。
“你有多大把握？”林涛又问。
“要么达成目的，要么我认判拉，哈哈！”秦禹用开玩笑的方式，说着最认真的话。
林涛吸了口烟：“其实我们的立场也是相对的。”
“以前是，现在不是。”秦禹直言回道：“徐副市长倒台，有我的原因，也有党政的原因啊，只不过表面上的恶人是我而已。”
“你能开什么条件呢？”林涛又问。
“新元区议会，我会放给你们十个名额，三大警司，也会提拔一些你们的人。”秦禹插手说道：“如果未来真五五开了，或者我更占据主动，那我会在让出一些关键位置！”
“呵呵，这话很含糊啊。”林涛一笑：“到时候你不落实，谁也没办法啊。”
“林先生，我秦禹在松江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百分百的诚信额度，这一点，我相信你心里是有谱的。”秦禹插着手掌，话语平淡的说道：“并且两家争锋，我有可能骗你，但三家坐在桌上，我没办法撒谎啊，除非我不想活了。”
林涛再次吸了口烟：“你的条件有点弱，我们这边……！”
“林先生，没有你们的帮助，这个事儿我也依旧能继续下去，所以我不是在求你，而是你我的诉求一样，我们有合作的可能而已！”秦禹非常严肃的打断道：“其次，徐副市长出事儿之后，学院派在松江的状况你心里是清楚的，说句直白点的话，我不和党政闹到这一步，你们很难在有回温的可能！对吗？我给的不是条件，而是机会！新元区给你们名额，三大警司也给，未来如果五五开了，或者我占据了主动，又会让出一部分位置，这个条件如果还不行，那就没得谈了，剩下的我自己干！”
“你开出的条件，党政也可以开出来啊！”林涛也很赤果的反驳道：“我现在去谈，他们答应的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
“我折了，松江党政一家独大，你上几个闲散位置，又啥意义吗？！继续给党政当小弟吗？”秦禹盯着对方问道：“三家平衡，才是大势所趋，不然你为啥会坐在这里呢！”
二人谈话间，老李几次再踢秦禹的小腿，但后者都没理会他。
林涛沉默许久后，缓缓说道：“你谈的很透，我要反应一下！”
“长吉和奉北的警力如果到了松江，那在合作就没有意义了。”秦禹笑着伸出了手掌。
林涛怔了一下：“你还真强势啊。”
“一路挨打过来的，气量养不大了，您别见怪！”
“呵呵！”
二人握手。
……
下午三点十分钟左右。
奉北，长吉的警力即将在往松江发时，两个地区的十几所大学，专科学院，同时举行了游行抗议活动！
大批学生走上街头，高喊着司法机构**无能，开枪射杀民众，导致松江动乱！！
一个市的乱象，还未解决，另外两个市却也突然沸腾了起来！
学院派突然阻击，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两地的警力还未开到松江一半，就突然接到撤回命令，马上控制本土游行事件！
“m的！！学院派也要掺和，无耻，下流，卑鄙！！”辛署长站在警署内，暴跳如雷的喝骂道。
与此同时。
奉北某部队办公楼内，吴父大笑着说道：“妈了个b的，这剧本有点精彩哈！我看呐，这要说党政准备三年要天成，那秦禹至少四年前就想着要防御他了！这小子不听话是不听话，但确实算是个可以培养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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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章更新完毕。
第一一三五章 米勒
松江市政务署。
辛署长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脸色凝重的冲耿秋说道：“首府和长吉的警力支持没了，光靠我们松江这点人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得积极和上面沟通啊。”
“阮市长已经去了首府，准备参加九区政务总局的会议。”耿秋皱眉回道：“到底怎么处理这个事儿，我们还需要等待进一步消息。”
“学院这帮王八蛋，今天帮这个，明天帮那个，真的是一点立场都没有啊。”辛署长咬牙切齿的说道：“军政看热闹也就算了，他们还要背后捅一刀，他妈的，这事儿过了，警署以后一个学院的人都不会再用的！”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耿秋站起身，背手问道：“新元区的情况怎么样？！”
“部分民众在找茬，想要跟维持秩序的警员，联防发生冲突，我们已经极力避免了，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辛署长脑壳要都裂了的说道：“现在的情况是，黑街，平道都跟着闹起来了，你要强行镇压，就得有足够的警力，不然游行的人太多，一旦事情再次升级，松江就乱套了：而如果我们警力不够，就这么不疼不痒的任由地面上的人瞎折腾，那他们在不停的试探我们底线之后，只能是越来越过分，今天游行，明天打砸，后天直接就冲击职能部门，到时候咱一样没办法应对。”
耿秋闻声沉吟数秒：“苏庸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他现在帮不上什么忙了。”辛署长直接摇头说道：“现在冲突上升到这个规模，一个调查组能起到什么作用？”
“找他谈谈，我总觉得他还有劲儿没用完，三年时间不可能就弄出这点东西。”耿秋低头扫了一眼手表：“走，我们去一趟江畔花园！”
“滴玲玲！”
就在二人聊天说话之时，座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市政务署署长办公室！”秘书先站起身，才接起了电话。
“我是阮景山，让耿秋接电话！”
“好的，市长！”秘书拿着座机，捂着话筒说道：“领导，阮市长的电话！”
耿秋一怔，立马接过座机：“喂？阮市长，奉北的怎么样？”
“刚跟总局的领导接触完，奉北的情况也不容易乐观，学生下场，会引起更广范围内的关注。”阮市长话语简洁的说道：“不过，总局这边也刚制定好了新的应对办法，傍晚五点钟左右，警务总局的米勒会到松江，他暂时会负责我们那里的暴动事情。”
“五点是吧？”
“差不多的。”阮景山点头。
“好的，我清楚了。”
“松江的几次失误，已经让我们在总局这边没有什么话语权了，米勒过去后，让老辛尽量少说话，辅助他把事情做好。”阮景山特意提醒了一句，大致意思是，上面怎么搞，你们配合就完了，因为之前的几次失误，上层对松江已经很不满意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耿秋点头。
……
江畔花园小区。
曹云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说道：“米勒先生，您说！”
“云，奉北和长吉的游行事件，爆发的很突然，总局担忧松江的问题，会影响到其他两市。”米勒中文很好，在电话内简明扼要的说道：“所以，这边的警力是暂时不能动的，不能让整个九区都乱起来，因为学院会出多大力，我们也不太清楚。”
“我明白您的意思。”曹云点头。
“对于警力问题的解决，总局给出的建议是外聘……！”米勒稍稍停顿了一下，再次补充了几句。
“您的意思是，这事儿由我出面去谈吗？”曹云听完后问道。
“是的，经费问题也得暂时由你们解决。”
“好的，我明白了，这没问题。”曹云点头。
“就这样，我们松江见！”
“松江见！”
说完，二人结束了通话。
……
奉北，天府公寓的豪宅内。
一位金发碧眼，身高一米九十多的欧裔男子，低头亲吻着两个十来岁的左右的龙凤胎后，才缓缓起身。
“米勒，总局的那些蠢猪为什么要你去松江？”旁边的欧裔娘们，十分不满的说道：“我们的军队呢？为什么不让他们去镇压那些无知的民众？”
“莉娜，这里的政治生态是非常奇怪的，部队并不能给政f什么帮助，我很难跟你说的清楚。”米勒伸手捧着她的脸颊，亲吻了她的侧脸说道：“我必须要去，跟我说再见，北鼻！”
“好吧，北鼻！”欧裔娘们同样也亲吻了她。
“要乖哦！”米勒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是的，sir!”
两个孩子俏皮的敬起了礼。
米勒一笑，拎着考究的行李离开了家门。
警务单位的等级划分，是从最基层的警务站，巡逻站，在到区一级的警司，以及市一级的警署，最后才是最高级别的警务总局。
当然三大区各自的治安环境不同，相对衍生出的职能部门也会有些许不同，比如七区的城关是由警务系统负责的，所以多了几个区外的联防站，治安警署，以及负责码头的海港警务署，但本质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是专门负责警务工作而已。
米勒是奉北警务总局的副局长，而非奉北警署部门的领导，所以光从行政级别上来讲，他也属于是辛署长爷爷辈的。
米勒离开家之后，乘坐着自己专用的座驾赶到了奉北轻轨车站，而他进站台的时候，十几名随行人员早已等待多时了。
“给苏庸打电话，我下车后第一个见他！！”米勒在上车前，冲着同行人员吩咐了一句。
……
松江，江畔花园小区内。
苏庸站在窗口处，拿着一大堆资料，轻声冲着助手问道：“就这么多嘛？”
“暂时就这么多。”助手点头说道：“其实想找煽动民众的领头人，一点都不难，听说新元区那边每天都在发钱，我们只要搞一些眼线掺和进去，会有很大收获的。”
苏庸沉吟半晌，突然问道：“他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助手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