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反世界的基本微粒
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
它一定是从某个物体转移到了另外的物体，或者从某种状态转换成了其它的状态，在转移和转换的过程中，其总量保持不变。
这叫做能量守恒定律，是放诸宇宙而皆准的真理。
不管是在末法宇宙，还是在开特效有灵力的宇宙，哪怕是反宇宙！
普通人只能普通的用；
修行者多是从其他维度抽取或者深入真空海；
即便上三境，也不过是同时抽取的维度多了点，截取过去未来，能搞出来的流量大了些。
而且该法则不管是对于一个个活的生命体，还是诺大的星球，无边无涯的平行空间，甚至是整个多重宇宙……同样适用。
所以，妙音法螺调取存储的业力，从过去从未来，从无数平行空间，甚至从整个佛门的业力池，这并不违反宇宙基本法。
只是，它刚好遇上了对此间的宇宙基本法理解比它更深更透的存在。
能量之物，确实不会凭空消失，但是，却是能被转嫁的。
不说别的，仅仅是暴力碾压下的碎裂本身，就能消耗很多了！
一击之下，克苏鲁机甲跪了，碎了，脆了……
可碎裂的瞬间，机甲凝聚力被强行扯断，便是要消耗能量的；
同时那些碎脆的碎片，四面八方激射而去，每一片，都携带着与自身质量成正比，与自身速度的平方成正比的强大能量；
就仿佛一朵朵绽放的烟花，瞬间铺满了火狱的天地，同时也耗尽了令烟花绽放的能量。
就算一次不足以耗尽，克苏鲁机甲的碎裂也不止一次啊。
千万级的机甲，一分为十耗一次；碎裂成百万级，如果仍然承受不住，那就继续碎裂成十万级的，再来一次；如果还是不够，就再裂，万级，千级，百级……
陨石撞击就算再强大，能够轰碎大陆，蒸发海洋，碎裂星球，不可能把星球每一寸每一分都击碎，肯定能留下些囫囵的地方。
妙音法螺的倾力攻击也同样。
而受叶寒法则约束的克苏鲁机甲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能够最大程度的合理分配冲击，让撞击后的碎片受力均匀，始终不超过承载极限，最大程度的保持理论上能够保持的完整性！
毕竟，当初黑洞核心的运行模式都被他堪破了……
妙音法螺的业力炼化虽然堪比九境巅峰，从复杂度上来说，并没有超过当初的黑洞大劫。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反世界的运行模式，同样已经被叶寒堪透甚至可以利用起来了。
或许仿佛雪花雪团的胶子并不是反世界唯一的基础微粒，但至少在妙音法螺这方天地，胶子占据主导。
而胶子最基本的一个特性就是吸能。
不仅是吸光。
如果能准确转化，正确引导，几乎什么能量都可以吸。或许因为从虚无中产生，由斥力压缩而成的缘故吧。
吸收能量越多，物质性就会越强。
而物质性越强，就能辟开更多的空间，分层更多的可能，容纳更多的能量，承受更多的压力……
简单点说，被压缩生成的反世界胶子，就仿佛正世界万有引力凝聚的行星。
由于内部缺乏能量，所以会被越压越紧，同时温度渐渐流失……物质性逐渐降低。
而妙音法螺的灭世攻击经过正确引导，不仅不会破坏胶子，反而能为胶子充能，让其仿佛气球一样鼓起来，海绵体一样涨起来，男人一样支楞起来。
让胶子变得更大，更强！
一个胶子吸收不了多少能量，但架不住克苏鲁机甲不断分裂，无限分裂，行经之处，悄然间已吸纳了成千上万亿级的胶子。
于是妙音法螺一轮灭世之击，被拆分拆分又拆分，克苏鲁机甲万分亿裂；
同时能量也被拆分到胶子级，对胶子进行蓄能快充……
胶子的充能令得空间蓄能更多，弹性柔韧性更强，可以承受更大的冲击……
数管齐下，往复强化。
于是一轮动用了妙音法螺战略储备的集火攻击，只是将克苏鲁机甲拆解到了万魔级。
总数量却爆发性增涨到了十万以上！
而且每一个都被充能强化，机体膨胀，魔种支楞，能量充沛，明明只是万魔级，战斗力却直追十万级！
还不仅如此！
想象一下，一个培养皿中，落进了些意料之外的微生物入侵者。
然后不懂科学的你拿起了培养皿，拼命的摇啊摇啊摇，希望把入侵的病毒摇晃死，其结果会怎样？
这不是在消灭病毒，而是在帮助病毒，令其更加快速的扩散，更加省事的占领整个培养皿……
一轮法螺的透支轰击，颠倒乾坤，搅乱法则，乱七八糟……倘若克苏鲁机甲承受不住也就罢了，既然承受住了，其结果，就跟摇晃培养皿妄图杀死病毒是一样一样的。
克苏鲁机甲被爆炸力轰的四分五裂，遍布妙音法螺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招揽游灵散魔的区域，于是也转眼间遍布了妙音法螺每一个角落。
不管是漩涡最高处的表层，还是最深处发光发热仿佛星球一般的球体……
所以万魔级的机甲不仅因为快充支楞着，强大了，它们的规模也在飞速扩张，宣传口号响彻法螺内部。
“信叶神吧！”
“信叶神可免黑绳锯割！”
“信叶神可免众合碾压！”
“信叶神可免业火焚烧！”
“信叶神可脱这地狱折磨！可得完美魔种！可吃饱穿暖脱离苦海！信叶神，你想要的，都可以有！”
于是当一轮搞完，光头三人组自信满满的神念探查——
“没有了，果然没有了！善哉善哉！”莲花戒松了口气。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合该如此！”金刚智哼然。
“不过……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大善自在却皱眉。
妙音法螺透支攻击，搅乱了整个内部，八热、八寒、近边、孤独四大狱境正风起云涌天翻地覆。
所以神念探查，探查到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暴风、火雨、地震、熔岩……
之前那些发光发亮格格不入的小东西确实不见了。
但大善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呢？他盘着光头纳闷。
“又来？”瞅着这货，莲花戒不爽了。
之前就是这货说不对劲，结果开螺一看，本应该灰飞烟灭的小东西一片一片的……逼得只好冒着被罚的风险动用业力池。
要知道，不妄语可也是佛门一戒。
因为佛门信缘，妙不可言，话不说则罢，随意说了，难免不会出幺蛾子。
也就是所谓一语成谶，嗯，乌鸦嘴。
猛然莲花戒脸刷的白了，大善自在还没想明白情况，他忽然意识到事实真相了。
上一次大善自在话说完，妙音法螺火狱那边一片一片的变亮。
这一次那些团块的亮点确实看不到了，但并不是消失了啊，而是因为……
整个法螺内部都亮了啊!
从外到内，从上到下，无一处不明，无一处不亮！
以至于一眼把光亮看成了底色，觉得小东西们都不见了。
其实真相刚好相反。
莲花戒颤抖，哆嗦，不敢相信……懵逼的探入神念做更深入的搜索。
佛说芥子纳须弥，滴水四万八千虫，佛门神通对于显微也是极熟的，所以眨眼间也就看清了。
一点没错，确实是那个他最担忧，甚至隐隐有些惧怕的结果——搜索的目标哪里都是，遍地！
神念探到微处极限，清晰可以看出光点游荡的身影，朦胧可以听到那一声声宛如佛号般的唱诵“信叶神吧”，搅乱天地，动摇根本。
地藏菩萨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所以他至今没成佛。
可如果叶寒是佛门的，发大愿法螺不空誓不成佛，那他成佛感觉就在顷刻之间了。
一刹那间，莲花戒金身都发白了，琉璃佛心都被这情景摇动了。
边上，大善自在和莲花戒差不多。
从莲花戒神念显微探查开始，大善自在似乎就意识到什么了，做了同样的事。
于是转眼之间，两个上三境金身煞白，两颗佛心濒临裂开……
怎，怎，怎么可能！
这可是八吉祥至宝啊！
虽然不是佛祖亲手的那十八般法器，却也是众多高僧大德信念所衷，一代代加持之物，妙用并不比那十八般法器差的。
甚至认真排序的话，至少也能排在前五六，超过不少佛祖亲造但并未用心强化的法器。
这里面的法则有多厉害，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只看它经历了多少争斗，炼化了多少大能，积累了多少业力……就能够知道一二了。
法则扭曲，进入后携带能量就会不断散失，难以逆转；
又缺少物质，想餐风饮露都找不到风和露；
能量运行方式的不同，也导致就算寻到那些少量的物质，也难以吸收或者驱使；
如此一来，最基础的能量物质循环都无法建立。
虽然上三境自身成就天地，无尘无垢，不会因此就直接挂掉，却永远也无法继续变强了，只会不断虚弱，虚弱，再虚弱……
第499章 打不死的克苏鲁
就仿佛潜艇陷入了深海。
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空气、食物、饮水、燃料都有，自成循环，但任何能量物质的迁移都不是百分百，终究会一点点泄露，一点点消耗，一点点沉沦……
那是比永恒更绝望的孤寂，比死亡还可怕的煎熬！
不知道多少上三境强者因此绝望到发疯，自残而死，或者陷入幻境失了神志……最终神念被提取，灵魂化入了法螺的法则循环。
又或者发疯到被洗脑，成为了佛门的忠诚信徒，连灵魂带血肉都皈依，从此青灯古佛一生。
其中甚至不乏九境巅峰的强者。
可今天，佛门至宝竟然被一个小小七境搞的天翻地覆？
简直就像老君丹炉被孙猴子一脚踢翻了。
关键此时的法螺还不像彼时的丹炉，是挂了机的，有意无意的开了门放了水的……
法螺可一直有人看着，有人操作，可以说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竟然一点用没有？
甚至是，这边打压一次，那边就强大一次；这边打压的越狠，那边强大的就越快？
只有小说主角会有这样的待遇，可那也是断断续续，偶尔为之的……绝不可能一直持续。
因为只要持续的稍久一点，就会导致主角实力飙涨得太多，以至于力量体系崩塌，作者难以为继，最后只能烂尾太监。
莲花戒和大善自在恍恍惚惚，神念激荡，光头因此忽明忽暗，佛心过载，金身因此欻欻冒火。
其实，事情到这已经不是叶寒主导的了。
“妈的，反了反了！大家一起反了吧！”
“遭了几千几万年的罪，轮也轮到咱们翻身了！”
“最差又能怎样呢？无非回来受罪，光脚的还怕那帮光头的？”
一片“信叶神的”唱诵声中，游灵散魔们的咆哮同样惊天动地，万涓汇水，百川汇海，像一首澎湃的歌。
所以，虽然法螺的业力冲击可怕到天地变色世界毁灭，这反而激起了螺中魔灵们的战意。
当然，也是叶寒给了它们这个机会。
以克苏鲁机甲和法则之力，庇护了它们不会被灭世业力一波带走。
否则瞬间被清场，哪里有它们跳脚叫嚣反抗的机会？
然后又派发高阶魔种，转化业力，充能胶子，强化机甲魔躯……暴增的修为爆涨的能量，也给了魔灵们暴涨的信心。
就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嗷嗷叫着，呼朋唤友，四下作乱。
这里的作乱可不是虚指，而是实际描述，因为妙音法螺中是有守卫的。
叶寒之前在虚浮层漂流，曾经遇见过大黑天魔卫，就是此间守卫的一种。
有的是彻底皈依了佛门成为打手，有的自己未必皈依，却被皈依者钳制，或是半服刑半服役仿佛牢头，斯德哥尔摩了，总之，就成为了巡游狱界的狱卒。
平时魔灵囚犯们是不敢反抗的，因为这些狱卒不仅修为高过它们，手段恨过它们，更可以操作此间的法则，翻手镇压折磨，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现在，此间的法则已经动摇，渐渐出现裂纹；
而它们，也有了克苏鲁机甲傍身，摆脱了法则的钳制，有了反抗之力。
新仇旧恨啊！
于是四面八方，一拥而上……
狱卒们一开始还能翻手镇压，但很快镇压不住了，因为碎裂的克苏鲁机甲到了。
要知道克苏鲁机甲就算碎裂，那也是几千上万魔灵所组，几万甚至十万倍之力……瞬间将它们的化身打烂。
在数量上狱卒们并不占优，因为这无间地狱终究犯人多狱卒少。
犯人少狱卒多那不像话。
甚至就算克苏鲁机甲是几千几万团成一个，团完之后的数量，还是远远超过了狱卒。
散落四方的机甲，在暴动的囚犯们的指点下，以多打少，以快打慢，迅速摧毁了狱卒们的据点堡垒。
溃败的狱卒们却又迅速缩进了裂开的法则迷宫试图负隅顽抗，结果克苏鲁机甲们毫不犹豫的追进了法则迷宫。
一般来说，这样贸然追进去根本就是寻死。
可这不是一般情况，甚至不是二般情况，而是万般情况，甚至亿般情况。
由数量众多地狱游灵组成的克苏鲁机甲面对撕裂的空间，法则探来的漆黑触手，不约而同选择了冲上去。
不怂，就是干！
一张大网网住了一条鱼，鱼肯定是十死无生了。
一张大网网住了一群鱼，这群鱼基本也算GG了。
可一张大网网住了一群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虽然分裂成很多个，相互之间却还心有灵犀宛如一体的鱼，那就不好办了。
这样的鱼那还算一群吗？最多算一头，一只。
一头巨鲸！一只鲲鹏！一网根本兜不住的存在。
果不其然。
随着克苏鲁机甲们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闯入黑暗罅隙，而且越入越多，因为无数的游魔散灵正尾随着它们，试图加入叶神教，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尾迹。
假如这世界有光，这尾迹必定彩虹般璀璨。
因为这可不是一条，而是成千上万条！沛乎苍穹，充塞世界！
克苏鲁机甲被法则之力迟滞了前进的速度，于是就仿佛高速公路堵了车。
前车停下，后车成群结队涌来，迅速扩大栓塞，膨胀了规模。
而每一处栓塞，每一处迅速膨胀的机甲，都是对法螺法则的一种牵扯。
一个两个的还不算什么，成千上万个一起。
清晰可以看到，随着机甲们的进入，法则的扩张停滞了，触手的挥舞变慢了，黑暗的罅隙扩大了，甚至隐约能够看到，有丝丝光亮从漆黑的法则之后透过来……
被机甲塞住的佛门至宝妙音法螺，就仿佛一个吃撑的人，撑的走不动道，撑的不敢动作，撑得随时随地可能呕出来。
就这种感觉。
“多多多多……”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妙音法螺也在哆嗦着，颤抖着，好像曼荼罗堂发生了地震，又仿佛是……绷不住要裂开了。
一道道朦胧的纹路在其表面浮现，忽而消失，忽而又浮现，如同狰狞的血管，或者大地火热的龟裂，带着行将崩溃的脉动。
大善自在和莲花戒看的呆了。
这不是大圣一脚踢翻丹炉的戏码，这是盘古要劈开天地，共工要撞断不周山啊！
募然边上金刚智果断起身，揽了震动的妙音法螺就走。
“你要干嘛？”二人醒觉急问。
金刚智并未看到法螺的内部，是通过二人的佛心激荡了然到情况变化的，隔了一层，震撼就没有那么强。
在相对机敏的二人因为看不明白而大受震撼的当口，反倒成了最清醒的那个。
“这事儿咱们处理不了了，我去找能处理的！”
能处理的是谁？
戒贤菩萨？护法菩萨？世亲菩萨？二人心中冒出一连串的名字，不过当看到金刚智去的方向，恍然。
原来是最大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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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弥山上部。
佛陀入灭地，庵摩罗园。
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佛陀入灭地，就仿佛道门的世界多有函谷关楼观台，儒家的世界多有孔壁藏书，基督世界肯定有伊甸园。
只是世界不同，地点叫法可能都有差异。
不过在众多世界中，半数以上的佛陀入灭地都在庵摩罗园。
传说佛陀入灭前，曾在此地说法三月。入灭后未久，信徒于此创建珈蓝。然后众多世界的意志汇集，凝结成了须弥山上的庵摩罗园。而庵摩罗园中建立的寺庙，便是那烂陀。
庵摩罗园南是一片水池。
水池不大，碧波金麟，却可听见波涛翻涌，看见云气激荡。
有龙影于其中翻飞，有香气曼妙的莲台朵朵绽放，金光闪耀的佛影幢幢居于莲台之上，赤足的天女舞于云气之间……
同时又有惊天动地的佛唱，似乎亘古已有，从不停息——
“善现！是名菩萨摩诃萨最胜善巧方便，谓行般若波罗蜜多观一切法，尚不得无，况当得有！”
“善现！是菩萨摩诃萨修行布施波罗蜜多时，于此布施施者、受者、诸所施物及菩提心，尚不观无，况观为有！”
“善现！是菩萨摩诃萨安住内空、外空、内外空、空空、大空、胜义空、有为空、无为空……”
“善现！是菩萨摩诃萨安住真如、法界、法性、不虚妄性、不变异性、平等性……”
募然一道身影匆匆奔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虹光，尖锐的啸声打破了这片佛门清静地的和谐。
一声龙吟，护卫的天龙如箭射出，精准的栏在了虹光之前：“佛门胜地，怎敢……”
然而话说到一半，似乎受到了某种提示，立刻噤声让出了通路。
居于主位，身披金色袈裟的老僧探手一招。
明明还有极远的距离，当中隔着菩提林、龙池水、莲台路……疏忽之间被压缩成了一线。
让匆匆而来的金刚智一步跨过，转眼来到了他面前。
金刚智眼泪都流下来了：祖师圣明！祖师圣明啊！
“情况危机，恕金刚智无礼！”五体投地，奉上了裂纹隐隐，明显吃撑了的妙音法螺。
老僧长眉微抖，屈指弹法螺，动作奇快，干脆果断，似乎并不意外。
“旁门左道，也敢嚣张！”
第500章 无为有处有还无
一声轻鸣，在铺天盖地的佛唱声中毫不起眼。
但哆嗦的妙音法螺立刻停止了颤抖，表面的裂纹转眼弥合，一层金光润泽上下，勾连内外，转眼将濒临崩溃的局面稳住。
“菩萨灭罪，功德无量！”见此状况，金刚智长松了口气，叩拜称颂。
到此时，大善自在和莲花戒才姗姗来迟，与金刚智一起叩拜。
不过动作虽一样，心事却是不一。
腹中都在疯狂八卦：这金刚智，难道真是龙树菩萨的徒孙？
若不是这样的关系……
大善自在虽然是被降服皈依者，莲花戒却是根正苗红的那烂陀寺传承，做错了事，一般也不敢直接来找龙树菩萨呀。
对凡夫俗子来说，佛门大能基本就是三佛四菩萨。
三佛有横三世佛：至尊婆娑世界之主释迦牟尼，西方极乐世界之主阿弥陀佛，东方琉璃世界之主药师佛；
或者竖三世佛：过去佛燃灯古佛，现在佛釋迦牟尼以及未来佛弥勒佛。
四菩萨自然是文殊、普贤、地藏、观音。
然而佛并不仅这五个，菩萨更不止这四个，只是这四个名气大功德多为人所熟知罢了。
与它们同一层次，甚至还要胜过它们的并不是没有，比如三身佛，五方佛，华严三圣，西方三圣……
在菩萨里面，龙树菩萨就是一个。若说自己排第二，另外四大菩萨，也真不敢说自己就能排第一。
佛门就跟道家一样，也分了很多流派，最初是大众部和上座部，后又有了大乘、小乘的争执，慢慢衍生出了十八部，也有说二十部的。
在这其中，大乘佛教中最重要的一部叫做中观论派，所宣扬的中道，便是由龙树所创，故而奉龙树为祖师。
中国传统称之为空宗。
而大乘佛教另一重要派别叫做瑜伽行派，尊弥勒佛为祖师，但也常常引用龙树的著述来证明宗义的正确。
中国传统称之为有宗。
至密宗盛行后，这二者逐渐融而为一，极大的影响了汉传佛教。
所以除了“大乘佛教第一论师”，“那烂陀寺第一宗师”，“中观派创始者”的身份。
龙树同时还是汉传佛教天台、三论、华严、法相、律宗、净土、密宗、禅宗的八宗共祖。是佛陀亲口预言的，能够正确无误解释《般若经》奥义的人，甚至被称为“第二代释迦”。
论对凡夫俗子的影响力，他可能逊了四大菩萨一筹。
但论在佛门中的影响力，对于佛经的钻研和阐述，四大菩萨就不如他了，而且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子。
龙树叫做论派，以讲经、念佛为主。
四大菩萨则属于行派。
观音大慈大悲，度尽一切苦厄；文殊大智大慧，誓度无边众生；普贤大行，由一礼佛而至十者普皆回向，为众生立下榜样；地藏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皆须以行践愿。
就如道家，都尊老子、黄帝、庄子为圣贤，但圣贤也分门别类各有不同，并不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总之须弥山上那烂陀寺，就是龙树的道场。就如观音之于紫竹林，老子之于楼台观。
而金刚智的师承，则算佛门一段公案了。
据说金刚智有夙慧，十岁便精通显密教典，十二岁获许于那烂陀寺出家，师从寂静智，十五岁留学归，二十岁受具足戒，三十一岁又留学，跟随龙智修行，学《金刚顶瑜伽经》、《大日总持陀罗尼经》……
而最后这位龙智，据记载曾向龙树学密教，为密教第四祖。
所以金刚智这么一盘，算是龙树的徒孙，没有问题。
可有问题的是，龙树比金刚智早近五百年，这五百年跨度，龙智是如何师承龙树，又如何教导了金刚智的呢？
这不仅是地球一界存在的问题，凡有龙树、龙智、金刚智影子的世界，都有这一出。
就仿佛某大户人家突然蹦出个私生子，长相气度哪哪儿都没问题，就是时间节点有点对不上，前人都死了三十年了，私生子才二十岁……
究竟是不是亲生的呢？
虽然在非末法世界，有许多跨越时光留下传承的手段。
但说句不客气的，那些人要么孤家寡人，要么混的不好甚至陨落了……
但凡有门派传承的，不需要用这种手段留下传承。
但凡混的好些，顺利晋升上三境，那在上三境聚合因果、收敛时间线的过程中，自然会将这些容易惹事的传承收拢。
想了结因果，分裂神念，投胎转世，欠账的收钱，欠人的还上，简单直接，它不香吗？
所以受了传承什么的大多是假的，一般都是自觉羽翼丰满，为了自立门户乱攀的亲戚。
可照今天的情况的看，似乎还真亲生的呢……
有些奇怪。
大善自在无所谓，他是被降服的，本就不入那烂陀寺谱序，辈分什么的和他没有直接关系，莲花戒就不一样了。
他和金刚智的年代差不多，成就差不多，境界差不多，素来都平辈论交的。
可金刚智若真是龙树的徒孙，他和龙树祖师在那烂陀寺僧谱上的辈分，顿时足足差了十几辈……
这很尴尬啊！
虽然情况微妙，八卦之心很盛，佛门一念生万法，走神并不耽误正事。
龙树菩萨轻轻扣指稳定了局面，三人立刻俯首躬身，恭恭敬敬将叶寒一再挑衅密宗，他们气愤不过，诱叶寒入妙音法螺，甚至为此还折了空海的经过细细说了。
虽然说这事并不是他们三，嗯，四人的主意，是有人撺掇挑拨，有人添柴加火，但修行有道的高僧毕竟不是喜剧演员，心里是很有数的。
叶寒不敬，白虎欺负上门，那烂陀寺从上到下都有气。
但明面上不好搞动作，因为理屈，才有他们几人的被挑唆被架火。
就算本来不确定，当金刚智见势不妙果断来找龙树菩萨，也就确定了。
这也很符合这位祖师一贯的性格，虽然也是大菩萨，和那四大不相上下，但跟大慈大悲大智大慧立大愿行大功的四位不同，这一位，心眼真的不怎么大，行事也素来不怎么谦和。
所以此刻的坦白，不是供述，是在邀功呢。
不过正说着话，募然龙树菩萨一对长眉竖了起来。
和之前振衣弹指的轻描淡写完全不同，他十分认真的看向了妙音法螺。
法螺内外，两个世界，时间尺度大不相同。
所以外面短短一席话，法螺之内已是又一轮天地翻覆。
==========
“当！”
龙树的一扣指，在须弥山只是微不可闻的轻轻一弹，但在妙音法螺中，却不啻于盘古钟一扣，惊天动地，气夺山河。
法螺世界，就宛如秒装孙大圣的袖里乾坤，筋斗云也翻不出的如来佛掌。
被克苏鲁机甲凝聚袖里掌中所有异端，填充，塞满，撑的世界要装不下了。
但这轻轻一扣，法螺法则激荡，却又如释重负，瞬间获得了更大的弹性空间，更多的自由度。
就仿佛吃饭吃撑了，解开腰带，还能再战三轮。
可叶寒的手段会被这么轻轻一扣就解决掉吗？
不存在的。
克苏鲁机甲可不是面团，会被老老实实的揉搓、形变、蒸煮。
它是可乐加曼绥思，是法老之蛇，是会疯狂扩张蔓延得存在。
即便九境巅峰这一扣，给妙音法螺增加了无穷维度，令得原本充塞法螺的克苏鲁机甲瞬间小至微不可见。
可叶寒是谁呀？
对这种升维导致的变化会毫无准备嘛？
妙音法螺的法则增加了维度，铺天盖地的克苏鲁机甲立刻便跟上了这些维度。
就仿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法螺的法则既然靠膨胀来减小受到的压力，就要允许克苏鲁机甲步步紧逼进驻。否则克苏鲁机甲被逼在原地，法螺受到的压力跟之前是一模一样的，不会有稍稍缓解。
所以就看是法螺法则膨胀的快，还是克苏鲁机甲膨胀的更快。
那么哪个快呢？
必然是克苏鲁机甲啊。
法螺法则的膨胀虽然深入了高维，却是凭本能完全自然的扩张效应。
克苏鲁机甲的扩张，却是严格遵循科学规律的——
雪花曲线，以有限的面积，拓展出无限长的曲线；
托里拆里小号，以有限的体积，拓展出无限的面积；
曼德勃罗集，无限分形，无限递归……
叶寒所做的，便是让克苏鲁机甲的锚定方式与膨胀效率严格遵循三维分形规则，甚至是四维分形规则。
至于填充的维度与能量从何而来？
一维、二维、三维的升维操作中，每一层，都可以从无到有的生出能量。
就如龙树的一扣指，真的就有能量与维度产生吗？
只是上三境法则的填充罢了。
龙树会，叶寒也会，所以铺天盖地的克苏鲁机甲都会。
甚至，还没等法螺第二次膨胀到极限，触及高维时空的最大值，就又一次被暴涨的克苏鲁塞住了，不能动了……
凭本能经验做出来的操作，相比科学理论指导然后实践检验的操作，终究差了几分成色。
龙树长眉竖起，第一次认真看向法螺。
第501章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九境巅峰的大菩萨。
甚至不乏有说，这位早已和四大菩萨一样，晋入准圣，只是低调不说而已。
但即便不是，也是宇宙中最接近准圣的存在。
所以只是稍稍认真了一下，便瞬间洞悉了妙音法螺之所以尴尬的根本——
妙音法螺中圈禁的游灵散魔，既是规则的牺牲品，也是佛门至宝威力的源泉。
其中的法则比所谓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狠。
这些招数借的力毕竟是一时的，而法螺法则借力，却是天长地久！生生世世！永无休止！
叶寒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游灵散魔生出了异心，竟然敢反抗既定规则。
倘若一个两个的，和法螺内数以亿万的囚徒们对抗当然毫无胜算。
可此时反抗军已经成了气候，就不一样了。
他们汇聚到一起，实力大涨；而法螺失去了这部分动力源，实力大损。
这般此消彼长，反抗的力量赫然已经大过了裹挟的力量……
这是真的以力量对付力量，以法则对抗法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佛门至宝于是坐蜡了。
这其中，也不能不提四人组一道道法诀轰炸，甚至调动法螺继续业力，做无差别攻击的帮助。
正是在他们的操作下，克苏鲁机甲才能飞快分裂，飞快逃逸，星星之火，飞快燎原，让叶寒在这短短时间里，将克苏鲁机甲铺满法螺内部几乎每一个角落。
就仿佛抗生素之于细菌，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
当然，就算没有他们的帮助……
没有他们的帮助，也就意味着不会有外来的暴力干涉。
叶寒小心做魔，低调做事，凭着生命体指数分裂的能力，同样可以用稍长一些，仅仅是稍长一些的时间，达到相同的目的。
不过这复杂的因果，纠结的局面，巅峰大菩萨一眼就看穿了。
长眉垂下，杀心却起。
这隐隐要自创一教的小子，果然留不得！
“释迦牟尼！”口宣佛号，手掐指诀，一道法印打入了再次滞胀的妙音法螺，“善恶到头终有报，各自因果各自了！”
不是动用法螺积累，就是如空海一般，透过法螺得无差别攻击。
不过巅峰九境的攻击，和杂牌七八境那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一瞬间，妙音法螺内，神佛金刚怒目像横亘于天空。
有的在左，有的在右，有的恢宏如宇宙，有的虽然形象不大，却就在你面前俯瞰，似乎抬足就能踏下，举手就能扇你……把你打落尘埃，踩成齑粉。
不由自主的，魔灵开始人生走马灯。
平生做过哪些错事，结过哪些恩怨，沾染过哪些因果……
但实际上，妙音法螺内部风平冷静，该撑还是撑着，该涨还是涨着，该尴尬仍旧尴尬。
佛门金刚怒目像并不存在于法螺内，甚至都不触动此间的法则，而是直接浮现于每个魔灵心中。每个魔灵所看内容都不相同。
妙音法螺囚禁了亿万魔灵。
菩萨一怒，亿万魔灵不由自主心生畏怖，结出金刚相做自我审判。
若是不能清醒，无法摆脱，这金刚相便会真的撕裂它们的意志，镇压它们的精神，令它们再入修罗狱中不得解脱。
不愧九境巅峰，就是如此大能。
不借法螺法则和力量，徒手便有这么大威力。
然而……
就仿佛看恐怖片似得，倘若看客只有一人，自然是疑心生暗鬼，各种恐惧各种惊骇各种战栗。
若是很多人一起看，且不是在沉浸感十足的电影院里，而就在家里，青天白日，亮堂堂的，一大家子甚至亲戚朋友都在，一边看，一边觥筹交错，聊天谈笑……
这种时候，则想觉得恐怖都难。
魔灵们面对金刚怖畏相，感觉庶几近乎于后者。
因为它们不是一个魔了吗，是一群，一帮，一团，一个整体！
虽然每个魔的对象不同，但面对恐怖的同时，也可以感知到别魔面对的场景。
一时间无数起哄、嘲笑、吐槽的弹幕，化作庞大的信息流，在克苏鲁机甲的细胞单元中疯狂交流。
怕黑的，不一定怕高；怕高的，不一定社恐；社恐的，不一定怕虫……每个人最深的恐惧都不一样，千奇百怪，魔灵们也同样。
自己这边虽然萎了，不妨碍嘲笑别魔啊。
笑着，骂着，怒着，咒着……金刚怖畏相的沉浸感也就冲淡了，害怕也飞快适应了。
不能说完全恢复之前的灵动，至少恢复了三四五成。
对于克苏鲁机甲来说，有个三四五成就够了。
因为行动的本就不是它们自身，而是集合意志。
只要还存在一点点本能，晓得该如何投票，集合意志便有行动力。
甚至出乎意料。
按说面对如此无差别的心灵打击，如果叶寒和苏星眸的小号不介入引导，闪躲逃避应该是每个魔灵最本能的反应。
可事实完全相反，虽然共同感到了恐惧，感到了大菩萨的强大，魔灵们竟然多数选择了反抗，投降或逃跑的只有少数。
以至于叶寒和苏星眸根本就不需要介入。
原因想想很简单。
俗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在这无间地狱，惩罚本就严无可严了，逃跑也无惨，反抗也无惨，那为什么不反抗呢，至少还有一丝丝机会。
至于之前被镇压百年千年为啥不反抗？
当时被抽空了力量，反抗是一丝丝机会都没有啊，何必浪费力气？
总之，在龙树的一记金刚怖畏下，妙音法螺里疯狂扩张的克苏鲁机甲就仿佛已经开动越来越快的装甲列车……
虽然受到了强烈干扰，也只是加速度稍减了一会儿。
一会儿之后，干扰项被撞破，战车继续隆隆碾压，让法螺法则越来越稀薄，加入的魔灵越来越多。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有一道小学生奥数题，池塘里水藻的数量，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增加一倍。第十一天，水藻将池塘长满。问第几天，水藻占据了池塘的一半？
答案是第十天。
克苏鲁机甲就仿佛水藻，只要有营养，有新的魔灵可加入，就可以疯狂扩张指数裂变。
此刻已经是第十天，第十一天还远吗？
法螺中的变化，瞒不过大菩萨的眼睛。
甚至都瞒不过五体投地，但时刻关注法螺状况的大善自在、莲花戒、金刚智。
大菩萨出手竟然也不行？看法螺鼓胀、战栗、濒临崩溃的样子……甚至不如他们三人联手拖延的时间更久？
就在三人因惊异堪堪出声的时候，龙树竖起的长眉却轻轻一展。
小子……你以为老僧的招数便到此为止吗？
天真！
挥手轻轻一抚，仿佛只是抚去法螺上尘埃。
猛然战栗哆嗦、濒临崩溃的妙音法螺消失了！
它其实还在原地，保留着看客眼中最后一瞬的样子。
但是它又消失了，无论五感神通，还是神识扫描，或者时空因果中，存在感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自相矛盾的感觉，令看客忍不住生出了一脚踏空的错觉。
而法螺中变化就更大了！
妙音法则，隐！
漫天的克苏鲁机甲随之失去了目标，自身也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但在此同时，十几个异常明显的光团，就仿佛污染夜空中的亮星，或者是鬼城小区的灯火，虽然黯淡，却倔强的显露出来。
“……”这个结果让龙树有点意外。
但也仅仅只是有点而已。
目标就在这些光亮中！
龙树长眉垂下，杀心再起。
下一秒，天地开始悸动，风云开始汇聚，地火开始翻涌酝酿。
不过，并非法螺世界折磨魔灵一遍又一遍的地火水风的刑罚，而是真正来自反世界的风云变幻。
妙音法螺真让他隐去，克苏鲁机甲也被一起隐住，法螺世界与反世界之间的隔断暂时消失，物质自然开始交汇，气运于焉流转……
“又，又，又来？”负责恐惧的苏星眸分身再一次感到了不安，因为一股天劫将临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家伙睡了天劫闺女吗？让天劫这么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
“这次不是天劫。”叶寒摇头。
通过克苏鲁机甲的感知网络，他遥遥远眺着法螺世界中的变化，转眼明白了对手的操作。
明显换了个层次的对手，先是以金刚问心锁定了漫天魔灵。
但这并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法螺之内，凡是魔灵，必被问心。
以问心确认目标归属，然后将法则与魔灵的存在感一同隐去，那么凸显出来的，便是携着血肉之躯被吸入妙音法螺的，因为过于强大不会被问心的，法螺的炼化对象了……
一张大网，将所有鱼和浑水尽数捞起。那漏网的，便是目标了！
如此精确锁定，再行出手，就不会被分形法则、均分法则、守恒法则等等均摊威力了。
故而对方接下来的出手，不是天劫，胜似天劫！
巅峰九境，必然在尝试合道世界了。
意志，便近似于天道意志；攻击，就仿佛天劫加身。
虽然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叶寒已经推演出了可能的状况。
好在自己提前溜出来了……
第502章 以无限为有限，以无法为有法
是的，叶寒溜出来了！
已不在法螺世界内，还隔了很远很远。
远到可以俯瞰虚空深处那片法螺状的旋转星云，从上层忽而烈火忽而寒冰忽而孤寂的炼狱层，到下方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建筑群……
如同打破次元壁。
九层地狱之底原来并不是更残酷的地狱。
恰恰相反，那是一片天堂，嗯，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型的极乐世界。
虽然小，却消耗了法螺中大量的能量与物质。
让你在无间地狱忍饥受冻，折磨玩弄千万年，然后忽然将你带入极乐世界，可以尽享财富、美色、权力……条件只有放弃信念诚心皈依。
试问世间有几人能抵挡这样的攻势？扛得住这样的落差？
当然，不是魔魔都有这样的机会。
至少要达到上三境，而且被镇守此间的八部众看得顺眼才行。
绝大多数受折磨者只是分母，永远没有选择的机会，否则维系法则的能量、意念、规则又从何而来？
扯远了，回正题。
龙树菩萨的操作将妙音法螺、已然皈依的螺中狱卒以及与法螺规则对抗的克苏鲁机甲一同隐去，但并不是真的将法螺抹除了。
法螺还在，仿佛不在了而已。
那叶寒又是怎么逃出法螺的呢？
甚至是在龙树菩萨蓄势攻击之前，法螺根本还未隐去的时候？
其实并不难。
当明白到妙音法螺属于法则的叠加地带，是以反世界的基础法则为毛坯，在其上覆盖了另一层法则之后……
转眼叶寒也就弄明白，这种法则的叠加是如何实现的了——投射，或者说投影。
对方的真身并不在这里！
对方的力量和法则，其实都是从遥远的宇宙另一端，通过某种方式投射过来的。
这似乎神乎其神，其实是创造世界、影响世界的最根本法则之一。
比如在低维、普通时空中就有体现，学名叫做——小孔成像。
并不需要特别做什么，黑暗的房子只要有一个小孔，房外的风景自然可以通过小孔透射进来。
假如世界更加复杂，维度更加众多，那么投射过来的，也便不仅仅是光线图像，可以更加复杂玄奥，比如三维立体，又或者附带能量，甚至是法则！
而这样的小孔并不罕见——
它可以是苏星眸莫名奇妙天赋异禀的命桥；
也可以是彻底悟透之后，正世界天然具备的大大小小的黑洞；
或者是正宇宙的天然边界，宇宙视界；
甚至是，能力达到一定层次之后，精心制备的可用于窥探宇宙另一侧的至宝，妙音法螺……
叶寒就是这样投射过来的。
虽然人已经在这边，他相信在遥遥的星际远处，宇宙视界上，还留有自己的一份备份，就仿佛人进入黑洞视界，既停留在表面，又继续深入所形成的视界纠缠。
这个明显是由佛门划定的区域显然也是用了同样的办法——由佛门法宝投射产生，
所以叶寒的穿越并没有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不小心着了佛门的道，刚好射进了人家的地盘。
既然知道了，那要出来就不难了。
当然不是强行打破瓶子。
对面可是佛门至宝，再加巅峰九境！
虽然并不晓得至宝究竟是哪个，试图俘获自己的强者又是谁，但他可以推演出对方的层次，感知到对方的实力。
可佛门至宝，巅峰九境也得讲宇宙基本法。
尤其这种还没被他们掌握，目前只叶寒一人精通的基本法，就更加容易操作，为所欲为了。
什么基本法？
量子基本法则——隧穿效应。
微观粒子，有概率穿过它们本来无法通过的墙壁，哪怕粒子所携带能量远小于区域势能，如果穿越，必然导致负动能……
这完全不符合宏观物理学，但在微观世界确实存在，而且广泛存在。
其机制，是由于在至微至小的尺度，维度分形纠缠蜷缩成一团，时空关系被模糊，基本法则完全颠覆……
总之，不管多坚硬的墙，只要你有勇气，有毅力，不断的去撞，不断的尝试，不说微观粒子，就算宏观物体，也有那么一丢丢丢丢……丢丢的概率，能够穿墙而过。
何况是在，宏观与微观的尺度，时间与空间的关系，本就暧昧不清的反宇宙，益发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
而晋入上三境的叶寒，也有足够的约束力让法则覆盖的克苏鲁机甲生出微观属性；
更可以收敛概率因果，让原本极低概率发生的，现在可以高概率出现；让原本高概率出现的，现在接近于必然……
于是当龙树凝滞克苏鲁机甲，问心漫天魔灵，叶寒趁机开足算力，推演局势，抓时间找机会，通过法螺边界处机甲密集剧烈的尝试，终于在短时间里，碰撞出了近乎不可能的可能，实现了机甲隧穿！
然后再藉量子纠缠的信息流，将本体神魂传输过去，真正脱身而出。
想当年大圣被困弥勒佛的金铙，想尽办法都出不去，如果学会这招，哪用那般费劲？
当然了，也因为此间毕竟不是真实的墙壁，而是投影，在微观尺度上更加模糊混乱，才有足够大的漏洞可以钻。
如果在正世界，九境巅峰的法宝与九境巅峰的菩萨的携手封堵，法则构造足够细密足够结实，那量子隧穿也可能无用武之地。
也是叶寒刚刚七境，实力还太弱了一些。
倘若足够强，也不需要玩这种狭缝中生存的把戏。
就算玩狭缝生存，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只是隧穿出法螺的投影，理论上，他甚至可以直接隧穿到须弥山，打到对方的老巢。
扯远了，回正题。
龙树以一招漫天撒网，漏出了法螺世界十几团异样，然后凝聚世界意志，就待将这些存在一网打尽，募然发现不对劲。
十几个目标当中，似乎并没有目标……
虽然金刚智、空海、大善自在、莲花戒的操作是偷偷摸摸的，但没有他的允许，就凭这几人，怎么可能借得到八吉祥至宝？
所以对叶寒，他绝不是没有了解。
转眼就辨认出来。
那绝户网漏过的又是什么？
这些年法螺生吞的一些足够强大、坚固，难以消化的修行者。
能够长时间的避开法螺囚徒们铺天盖地的搜索，隐匿于虚实难辨的法则之间，不被发现，不被拖垮，不被同化……这样的修行者可不仅叶寒一人。
龙树很快辨认出了一些。
比如东方世界，如流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陨落的少年战神，霍去病；
又比如希腊世界，死亡被视为是古典时代终结的希帕蒂亚；
也包括几个外道强者图坦卡蒙、魁扎尔科亚特尔等等等等。
外界都以为他们陨落多年了，却原来都被关在妙音法螺里。
信息不对等，这些强者的来历叶寒没法直接推演出来。
黑洞计算机的推演就如牛顿的机械宇宙观，整合了所有已知信息来推演未来，靠近乎无穷无尽的算力堂堂正正碾压。
但对于羚羊挂角、雪泥鸿爪般的真知闪现，就无能为力了。
虽然认不出，但他猜得到，这些人大概率跟自己一样，因为天赋太好，升级太快，成了佛门觊觎的对象，甫踏入上三境，就被法螺诱捕，囚禁到了这方世界。
正眺望状况，推演事情的变化，忽然叶寒感到有目光洞穿虚空而来。
龙树找到他了！
“原来如此！”伴着菩萨一声佛号，天旋地转，时空混乱。
等睁开眼，叶寒已经被拉回了妙音法螺。
准确的说，并不是被拉的，而是龙树强行倒转时间，让世界回到了他还在法螺中的时刻。
整个时间之河被强行撞了一下腰，恢复了片刻之前的样子。
彼时龙树的绝户问心网刚刚铺开，克苏鲁机甲中的魔灵们正交头接耳彼此嘲笑，被囚禁的天才们也还没有锥入囊中，露出自己的尖……
巅峰九境的出手，当真可怖！
这已不是普通修行者的手段，而接近于合道了！
操弄时空，摆布因果，过去的可以回来，死去的可以复活……
叶寒需要黑洞计算机一遍一遍的推演，一遍一遍的循环，才能穷尽所有可能，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操作。
可合道者不需要，因为现实就是他的虚拟，只要他想，他愿意，随时可以修改过程，直到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龙树究竟合没合道，晋没晋入准圣不好说。
黑洞计算机给出的结论是，一半准圣，一半不是，只是巅峰九境的操作者，联手巅峰九境的佛门至宝，达成了类似的效果。
但不管是哪个，可以确定，对方的操作范围仅局限于妙音法螺之内。
哪怕准圣，也没法跨越遥远的宇宙隔膜，将力量直接投射到反宇宙，除非亲自过来。
所以操作也就很简单了……
叶寒并没有像上回一样，用克苏鲁机甲撞墙，以海量数据撞出一个中彩票一样的结果。
他只是轻轻编织法则，梳理时空因果，等到龙树瞄准了他，蓄势就要行毁灭一击的时候，募然发动。
整个人便突然消失在原地，宛如鬼魅般，又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淦！”
第503章 金刚怖畏，漏网之渔
逆转时光，揪回了叶寒，见证者、被锤者会感慨于龙树的强大，将这当成龙树晋升准圣又一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佐证。
或许有人会问，晋升上三境便惊天动地，几乎全类人域都知道了，晋升准圣，岂不得惊动全宇宙？还需要这些侧面的佐证？
并不是的。
因为和晋升上三完全相反，巅峰合道，通常都是悄无声息的。
一来巅峰九境已经太强，晋升时如果火力全开，世界都可能遭不住……把毛坯房弄破了，日后还怎么合道，怎么搞装修？
二来，若是大张旗鼓，牵扯的因果必然太多太重！刚入上三时初生牛犊，还可以不在乎，圣境却必须在乎。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刚入上三时太嫩，动静想隐藏也隐藏不了，尤其对于其他上三强者；而巅峰合道时，就有能力隐藏了，这也有助于他们避开强敌，免得关键时刻被人算计。
毕竟，大道虽有千条，真正能行得通的，却少之又少。
前人栽树的时候往往也不停挖坑，免得身后人追的太紧太急把自己顶掉。
世道就是如此。
人不能太奸诈太没下限，仿佛黑暗森林，但也不能太圣母白莲，否则肯定被世道锤得遭不住。
总之，龙树还只是九境巅峰并未合道。
所以逆转时光的操作不管对他，还是对被搅的七零八落的妙音法螺，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一次两次还能装作轻轻松松，三次四次大概率就要现原形了，再多的话，那不管龙树还是妙音法螺，都得元气大伤。
然而……
可是……
不过……
就仿佛自家徒孙的操作一样，龙树透支了自己也透支了妙音法螺，倾尽全力将叶寒拽回战场，可就一眨巴眼的功夫。
真就一眨巴眼！
强如龙树，天听地视，法传六耳，都没生出丝毫警惕心来，叶寒便又一次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面对这苦逼的状况，佛都得上火，何况菩萨！
“淦！”
龙树第一时间是不敢相信，立刻释放神识，鼓吹法螺，在小宇宙内做天罗地网搜捕，没有……
无可奈何，只得又一次激活因果深重的灵犀预知术。
这回终于找到了……
这货果然又钻到法螺外了，而且就在他之前呆过，被龙树以预知术窥破行藏的地方，甚至姿势都没怎么变。
就仿佛是，龙树一个倒带把叶寒搞回了法螺。
叶寒却倒带了他的倒带，把自己又送了出去……
但龙树深深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叶寒什么境界，他什么境界？
他一个巅峰菩萨，再加上巅峰至宝，才堪堪能做到的事，一个新人七境怎么可能？
何况他清楚的感知到，叶寒并没有倒带，他只是把自己，从倒带中扣了出去，就仿佛p了个s……
可是，这怎么可能！
时间法则乃最强大道之一，圣人准圣才能操弄，不入圣境，即便他这巅峰，也得配合法器才用得出。
那小子一个区区七境，凭什么？
凭……量子力学。
拥有量子特性的微观粒子，其时空是混沌的，存在是不确定的，甚至时间线，都是随心所欲的。
可以跳跃着向后，也可以逆转向前，甚至，可以穿透时间，以未来的状态修正过去，颠覆佛门最强的因果律！
而且这一切并非理论，是末法的地球位面，已经实验验证的事实【1978年，惠勒延迟选择实验，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自行搜索】。
将这个微观实验替换成宏观世界的情况，大致就相当于——
你在看一场实时的足球比赛。你先闭上眼睛，等球员完成射门，球都要飞进门里的时候，你突然睁开眼睛，球就会瞬间偏掉不进，万无一失！
普通七境有可能掌握时间因果法则，但范围大概率局限于自己，不可能像龙树一样，倒带整个小世界。
而且下位者的法则，也未必能扛得住准圣级法则的正面碾压。
所以虽然自己和法螺压力都很大，可追踪到叶寒又钻出去了，龙树不信邪，催谷法螺，透支因果，再一次……
世界倒回！
一秒钟，时空开始倒带，世界万物倒退向片刻之前。
然而……
叶寒的微观法则可不是从佛门、道门衍生分裂出的时空因果法则的一部分，它是科学的体系架构出来的，有理论指导，有实验验证，至少目前是确凿无误的事实。
所以比起佛门、道门的精装修，更接近于世界本质，偏向于大道本源……
佛门道门的法则去制裁那些依附于它们精装修之上的法则，当然轻轻松松，可要搞定叶寒，就力有不逮了。
锁定在微观态的叶寒，似在非在，若有还无，基本就不受时空因果管制了，又怎会被随随便便的倒来倒去？
龙树倒回去，他就睁开眼，瞬间归位。
龙树再倒，他再睁眼，再归位……
相比巅峰菩萨透支自己还有法螺还能做到的倒带，他的归位真的不要太轻松！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那就是注定得了……
龙树不是疯子，不会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的尝试同样的事情试图得到不同的结果。
万事皆三，三次之后，他就不再尝试了，但一颗琉璃佛心也濒临崩溃了。
因为很明显，他的谋划失败了，叶寒已经溜掉了。
截取天机诱叶寒入彀，八吉祥至宝火力全开炼化，功败垂成！
空海的一身修为，金刚智、莲花戒、大善自在的透支，妙音法螺的大损，自身因果的暴增，全都错付了！
不过这一切并不算什么……
毕竟时间可以弥补损失，修行可以平复因果。
可关键是，一个巅峰菩萨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般不择手段的对付一个七境新人，只因为他让那烂陀寺丢人了吗？
不存在的。
最根本的原因是，由于因果的牵扯，龙树无意间推算出，只要炼化了叶寒，得到了他的道，那自己突破巅峰晋升准圣，便在眼前了！
大道之机跑了……
准圣的梦醒了……
哪怕巅峰大菩萨，一时间也有点遭不住啊！
遭不住怎么办？
若是其他菩萨，兴许就忍了，让了，避了，耐了，由了，敬了，不去理了，山水有重逢，日后再相见。
可龙树，不是其他菩萨啊。
年轻时他便自负多智，每与人辩，无论持何论，总能驳的对方哑口无言；
后带弟子，公然违背正法戒，让弟子皆穿黄袍，以显示与其他僧人的不同；
再后来有所领悟破了境，便公然向国王夸耀自己佛果圆满，被人称作第二释迦也坦然受之……
虽然他是大乘第一论师，甚至称得上大乘佛法的创始者，中观学说经由鸠摩罗什等人的翻译，不断发扬光大，以至于被汉传八宗奉为共主。
但就秉性而言，他真的，不似佛门弟子。
就如同才华横溢的大学生辩手，仿佛什么都懂，其实只是口才点满……
嗯，这么说有点过分，毕竟龙树创立大乘开宗立派，的确也称得上释迦之后，对佛门贡献最大的二三人之一了。
可给人感觉就是，他之所以精研佛法，辩才无碍，不是因为他真那么喜欢佛法，而只是因为，他习惯于向所有人证明，我龙树，干什么都是最强的！
大乘佛法不过是他标新立异，证明自己的副产物而已。
从某个侧面来说，他也的确超强，以天赋碾压了爱好。
可能也正因此，他九境巅峰许久，迟迟不能入准圣，反而被诸多后辈一个个超越。
虽然佛经上说，自从坐化飞升之他便渐渐收敛锋芒，韬光养晦，不再像年轻时候那么高调。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他僧人或许可能一朝顿悟，拨云见日，独独这样的天纵奇才，近乎于生而知之……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顿无可顿，悟无可悟，最容易陷入知见障。
而他的大道之机一旦溜了，压抑已久的本性便宛如火上浇油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龙树道场，那烂陀寺，庵摩罗园。
环绕讲经池四方的龙树的徒子徒孙，以及慕名而来的求教者们，齐齐噤声。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自从金刚智来后，大菩萨扣击、震袖、拂尘……表情虽做拈花笑，笑容早已僵硬；气度虽仍从容，头顶佛光却已冒出了黑火。
这，这，分明是要入魔啊……
战战兢兢不敢动。
然而，怒火上头的龙树却并未被冲昏头脑。探手盘了盘自己的光头，便将所有的黑火凝练成了一团，然后抖手丢进了妙音法螺。
颤抖的妙音法螺，突然颤抖的更剧烈了。
不过，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抖法。
之前是害怕的瑟瑟发抖，现在却是兴奋激动的战栗！
它要一个打十个！十个打一百！
它要发飙！它要逆天！它要专制不服！
堂堂八吉祥至宝，怎么能让一个小小七境欺负了？明明应该是自己尽情蹂躏它，不，它们才对！
都给我去死罢！
佛门至宝被勾出了无明业火，陷入空前狂怒！
第504章 量子法则，时空因果
妙音法螺确实已透支。
不过那种透支，就仿佛是吃饱了吃撑了的胖子，被逼着垫着脚跑了两步……
肯定是吃力的，对身体不好的，但会导致什么致命的后果，是远远算不上的。
这些宝贝聪明着呢！
不说九境巅峰的宝贝，便是刚入七境，自身意识才冒头的时候，也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时候该狐假虎威，什么时候该摸鱼划水。
但当龙树菩萨将恶意魔念打入法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许多事都是这样，未必是不明白，只是不由自主。
就仿佛某二毛，被人怂恿、唬弄、坑骗，毅然决然的走上了单挑大毛的不归路。
是真的不明白吗？
糊涂人确实有，但明白人肯定也有，可没办法，前面的坑已挖好，后面的手使劲推，实力不够，想不掉坑根本做不到。
所以妙音法螺就掉了……
兴奋！激动！战栗！内部法则都随之激荡不已！
它要拼命了！
它要弄死坑里的所有人！
这包括了天罗地网下露出的所有隐藏强者：霍去病、甘罗、王希孟、希帕蒂亚、图坦卡蒙、魁扎尔科亚特尔……
可以说是撑住了天罗地网，也可以说是被天罗地网黏住了的，茫茫多的克苏鲁机甲。
甚至是，小世界里其他受苦受罪的囚徒，以及投降了不知多少年，早已皈依的众多狱卒们。
必要的时候，信徒都是炮灰，何况这些皈依者！
只是不包括叶寒。
正反是宇宙的两极，隔着整个宇宙，龙树没法将叶寒拉回战场，法螺也同样。
所以这完全是迁怒！
因为找不着正主，龙树要发泄！要报复！要排解！
所以法螺就得拼命，狱卒们就要送命，螺中坚持自我的强者，以及众志成城的机甲，要一起被埋葬！
这样……好吗？
庵摩罗园的徒子徒孙以及听经者都看出了大菩萨的意图，既是赞叹，又是疑惑。
大菩萨那么随便的炼化恶念绑架至宝，不愧是巅峰九境甚至准圣。但是……听他的意思，目标已经溜掉，时光倒流都抓不回，丢进恶念让法螺玉石俱焚，就能挽回吗？
对此龙树表示，有可能。
首先，叶寒似乎是溜到了法螺之外。但他并不能确定，那一定就是叶寒的真身……
虽然他拼着因果缠身的预示，拼着透支本源的时空逆流，反馈都准确无误。
可相比真身不可思议的穿透天地法则遁走，造一个假的投影唬弄自己，让自己以为他逃了，放弃追捕，明显更加合理。
其次，虽然听到叶寒的名字不久，他研究过这个最快速度晋升上三境的天才。
虽然参与的游戏不多，完全不靠资源的扶持，也不靠激烈的战斗来突破，就靠空想，靠计算，靠科学之道就够了……
一贯表现出来的，也是万事与我无关，只一心搞科研。
可是，作为同样出色的千万里挑一的天才，龙树却敏锐的感觉到，叶寒其实是外冷内温的性格。
外表的冷淡，只是习惯于全神贯注的思索，不去在意身边的杂事。
但如果遇见了，注意到了，可以帮忙的话，大概率还是会伸手的……
所以就算他真的溜走了，法螺中的惨案也极可能诱他出手。
利用人性的善良朴实，这可以说是佛门的传统艺能了。
否则只知念经，不事生产，上不孝父母，下不育儿孙的佛门，早就灭绝了。
他猜对了。
==========
法则之外的遥遥远处，第N次脱身，确认不会再被拉回的叶寒就如龙树预料的那般，正在继续推演，推演如何将魔灵们也带出小世界。
概率传送的法子当然行，就是效率太低了。
小世界的魔灵数以百亿千亿，一秒钟成功一次，得数十万天，数百年的。
何况根据概率，一秒钟真未必能成功一次。
虽然有了上一次穿越的成功，有了时空、位置、能量强度等种种参数……理论上应该越来越快才对。
可法则的边界也是边界！
而且是十分强大的，比现实的墙壁更加难以穿越的边界。
连量子信息都会受到干扰，一片片的因为观测者效应坍缩……若不是克苏鲁机甲数量足够多，可以用数量来弥补信息完整度，还会更慢更难。
虽然魔灵结成机甲，总数量缩减到了只有数十万，可体积增大数量增多的同时，隧穿成功的概率也会随之下降，这通过薛定谔方程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靠概率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办呢？
叶寒心念电转，星机盘全速旋转，黑洞计算机借着魔灵的思维网络以近乎满功率运行……
刚有了点头绪，忽然有数道神念，穿透虚空联络到了他，而且方式各自不同。
其中一道是穿透小世界壁，直接锁定了他。
一道是显影于世界壁上，组合成信息，以间接的方式联络了他。
还有四道，却是通过遍布于小世界内的克苏鲁机甲，用量子网络带话给了他。
讯息来自小世界中突然显形的强者。
叶寒早注意他们了。
在想办法接出魔灵的同时，自然也存了将这些人一起救出的心思，却没想到对方先联系了他。
之前不知是谁，当接收了神念讯息，也就瞬间了然了。
第一道来自冠军候霍去病。
不愧是大汉军神，战斗天赋无与伦比，根本不用像龙树一样勘天机，惹因果，仅凭直觉就准确锁定了叶寒。
传递消息出世界同样轻而易举。
不要小看这一步的难度，若没有那么多克苏鲁机甲，足够多的量子节点，叶寒想内外互通都不容易。
第二道则出于十八岁就画出垂范千古的《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
这位天才画师赫然是以世界壁为纸，神念为墨，力透纸背意贯虚空联络了叶寒。
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道，则分别来自希腊最后一位学者希帕蒂亚、法兰西的救国圣女贞德、大唐诗鬼李贺、执掌《亡灵书》的法老图坦卡蒙。
他们或是擅长沟通英灵，或是有自己的独门秘术，总之，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与叶寒取得了联系，询问叶寒的身份，说明联络的理由。
而所说的内容……
几秒钟后便得到了验证。
小世界内，妙音法螺开始战栗，酝酿着暴走。
明明撑的难以动弹了，却强行继续扩张。
扩张的同时，法则力量又在收缩。
这二者并不矛盾的。
就仿佛是，宇宙在爆炸，范围是加速膨胀的；但宇宙内的物质，在万有引力作用下却是各点凝聚的。
不过，扩张在外，收缩在内，搁到宇宙的层面，算是和谐；扩张和收缩缠绕在一起，搁到局域系统内，就十分致命了。
就仿佛气球，充气越来越膨胀，球皮越来越紧绷；又如同衣服，主人越来越胖，绷得越来越苦逼……
如果是炸药，引信已经点燃；如果是积木，已经摇摇欲坠。
而且这一燃一坠，还未必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就法则的收缩方向来看，如果是炸药，更像是定向爆破；如果是积木，则肯定会往某个方向倾倒。
“这是个机会！”大汉冠军候神念的最后勾勒出一副攻击路线图。
他肯定不通计算机，不晓得机械算法，但仅凭直觉，就给出了黑洞计算的推演中排名第二的方案，路径和攻击点几乎没什么区别。
纤维竞技场的玩家属性中有直觉洞察，隐藏属性的幸运里有斗运，潜质中有战术、战略天赋……
感觉大汉军神这些属性至少满点。
甚至极可能像叶寒一样，完全突破了属性的上限。
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只是因为他掌握的信息不够，不了解叶寒的能力极限罢了。
而其他人传来的消息，内容和霍去病大同小异。
明显可以看出来，都是转述的霍去病的策略，还隐去了不少关键信息。
前者应是担心信息渠道出错，叶寒会接收不到，所以故意多发了几路；而后者应是担心消息被龙树截获，让对面有了准备，对计划不利，所以含糊不清。
这群人也不知被困了多久……
虽然种族不同，神通不同，信仰不同，但都还能坚守信念，不被这佛门至宝炼化，当真值得钦佩。
不过，他们的小心其实没有必要。
确认了对方的立场，打算采取的措施，叶寒随手建了一个群，将对方一一拉入，以增强战术联络。
神念传输经过量子网络加密。
除非龙树的他心通可以穿透上三境的神识屏障；或者在量子力学上的造诣超过了叶寒，可以法则碾压；或者拥有的算力超过了黑洞计算机，可以暴力破解，否则绝不存在泄密这回事。
而如果龙树拥有这三项中的任何一项，根本没必要设计诱捕叶寒。
想要的全都会了，何必脱裤子放屁呢？
总之，拉了群后，让苏星眸将怎么起名字设标签，发公共神念，拉人进群，发朋友圈，进行标记，发弹幕说明，补充描述……林林总总的功能发到了系统公告。
【霍去病加入了群聊。】
【王希孟加入了群聊。】
……
第505章 佛都上火，何况菩萨
【霍去病加入了群聊。】
【王希孟加入了群聊。】
【希帕蒂亚加入了群聊。】
【贞德加入了群聊。】
【图坦卡蒙加入了群聊。】
【魁扎尔克亚特尔加入了群聊。】
霍去病尝试着发出一条消息：“诸位可能收到我的神念？”
王希孟、希帕蒂亚、贞德、图坦卡蒙、魁扎尔克亚特尔：“可。”
苏星眸：“肯定可以啊。话说，你，你，真是霍去病？那个大汉冠军候？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霍去病，她知道啊。
主要是曾经有剧本递给过她，让她的助理拒了……理由是女性角色不合理，怎么不合理她不知道，总之助理这么说的。
进了纤维竞技场，肯定有机会看到很多历史名人，甚至可以看到许多各不相同的版本。
向来都是星追她，难得有她追星的时候。
结果她被叶寒带的升级太快了，有机会见各路名人的高阶竞技场没来得及好好体会，就被拽进了陨落世界……
没等适应过来，又成了环流本命……
黑洞自习室昏天黑地的学习着，忽忽悠悠又来到了这反世界……
是以一直没得到机会，直到此刻。
她的疑问，得到了王希孟一道“不要随便说话”的神念，被系统自动替换为对应的表情包。
希帕蒂亚：“+1。”
贞德：“+1。”
图坦卡蒙：“+1。”
魁扎尔克亚特尔：“+1。”
苏星眸：“……”
霍去病：“能如此瞬间交通，仿如当面，若是赖此行军布阵，上令下效，何愁消息断绝？何愁令不能行？难怪……”
想起了片刻之前，克苏鲁机甲遍布四方，虽然各自为战，似乎混乱不堪,但前驱后退，分区拉人,集中碾压,其实效率极高的战斗场面,顿时明白了个中细节
这其实也是他主动联络叶寒的原因之一。
比照神念说明书，摸索功能,浏览页面，沉吟片刻，他礼貌的问：“姑娘,我欲以此地为中军帅帐，不知可否？”
苏星眸：(;′?`)>
“你，你，你喜欢就好……”
要把群聊当司令部,你也真行。
她心中腹诽着，随口答道。
其实只是她没正经上过班，而围绕她的数个大群也多由经济人、助理和爸妈打理维护,所以没有概念。
用群控制下属粉丝什么的，打卡上下班，捕捉行动轨迹，集体活动，让人在上班、加班之外,还得二十四小时待命，有消息秒回，有工作立干……这是群能和聊天吹水并列的王道功能了。
公司群、游戏公会群、社区网格群、孩子班级群……概莫能外。
只能说,不愧是战争的千古奇才,瞬间发现了群的高阶奥义。
群中一时间静默下来。
苏星眸恍然意识到,所有人都正“注视”着自己，似乎等自己采取行动。
可……
“还有啥事吗？”
霍去病言简意赅：“虎符。”
“哈？”苏星眸懵逼。
不懂的事，自然是向叶寒请教了。
“他让你给他群主。”这边的情况叶寒一直关注着呢。
“……”
群主……在叶寒搭建的量子分布网络当中，这玩意不就是一个名头吗？哪个群自己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自己正嫌群太多管不过来呢！
【苏星眸迅速将群管理员转让给霍去病。】
“多谢姑娘通融！”
霍去病客气的致谢,看一下权限无误,名正言顺了，立刻开始操作起来——
【霍去病将群名改为“中军帐”。】
【霍去病将群昵称改为“大将军霍”。】
【霍去病邀请贾谊、李贺、甘罗、孙策、高长恭、曹冲、王焘贞……加入群聊。】
又一帮历史名人！
大部分听过，也有一两个没听过的。不过一瞬间,苏星眸最关注的还是……
“高长恭？兰陵王？久仰久仰，不知道……”
古代四大美男的名字，瞬间吸引了苏星眸的注意,至少想知道知道长成啥样吗？
当然了,如果不是有兰陵王这电视剧,她十有八九不会知道啥叫古代四大美男。
霍去病：“姑娘，此地已被我征用。至此战结束前，仅限通报军情，还望姑娘自重。”
苏星眸：……
没感受过公司群不许随便聊天的她，真有点理解不了这。
霍去病：“大家也如我一般，将属官拉进群吧。嗯，校尉以上。”
众人齐齐回复：“是，大将军。”
【王希孟将群昵称改为“主簿王”。】
【希帕蒂亚将群昵称改为“行军司马希”。】
【贞德将群昵称改为“掌旗官贞”。】
【图坦卡蒙将群昵称改为“左祭酒图”。】
【魁札尔科亚特尔将群昵称改为“右祭酒魁”。】
【李贺将群昵称改为“中军祭酒李”。】
【贾谊将群昵称改为“军师祭酒贾”。】
【甘罗将群昵称改为“长史甘”。】
【孙策将群昵称改为“前将军孙”。】
【高长恭将群昵称改为“左将军高”。】
【曹冲将群昵称改为“右将军曹”。】
【王焘贞将群昵称改为“功曹王”。】
…………
【王希孟邀请XX、XXX、XXX……加入了群聊。】
【希帕蒂亚邀请XXXX、XXXXX、XXXX……加入了群聊。】
【贞德邀请XXX·XX、XX·XXX……加入了群聊。】
…………
原以为这边是一群高手的零散结盟。
毕竟都是历史上留下过名姓的。
根据纤维竞技场规则，嗯，近现代无限流游戏规则出现之前的旧时代规则，选手并不是随机遴选，主要是飞升、香火凝聚以及因缘际会或强制参与的封神选拔。
这样选拔出的选手，比末法地球有属性超90就可能中选的，不管硬实力还是软实力，都强出太多了！
称得上人中龙凤。
虽然有男的，有女的，有中的，有外的，有白的，有黑的……
粗粗一打量，至少七境起步。
且人人都有自己的势力，并不只是一个人。
飞升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香火凝聚，必然有信众为仆为骑，否则无法彰显威严；至于封神，在天宫体系中占了位置，属官数量只有更多……
在妙音法螺宛如末世降临般的乱况中，仅凭一个人，再发光发亮也难以显现出来啊。
也很难统合到一起，因为存在旧有信仰、香火继承、正统异端的种种矛盾！
就算心里服了，力量不一定能服,属官不一定跟从……
所以叶寒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些人统统拉了群,方便沟通商量。
却没想到这些人并不是联盟。
理论上很难的事愣是被霍去病做到了！
大将军只他一位，其他人不管男的女的，中的外的，黑的白的，强的弱的，都是他手底下打工的，充任各级将领、参谋、佐官。
难怪一进群众人态度就怪怪的。
网友线上聊天是一回事，公司线上上班，肯定就是另一回事了。
仔细想想……却也有其合理甚至必然性。
这里毕竟不同于外面，是佛门专门炼化异端的无间小世界。
天风地火，狱热寒冰，能量只会流失很难得到补充；梵声阵阵无时无刻不在洗脑；又有十八般酷刑，三百六十五日折磨，有巡行的狱卒天上地下的搜捕……
这样严酷的条件下，若不是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彼此交通勾连，相互支应，又有霍去病这千古奇才主持大局，真不是那么容易熬住的。
众人改名，拉人进群的同时，霍去病问苏星眸：“姑娘可愿为本将掌令官？”
掌令官？
苏星眸纳闷，不过稍一寻思她便明白了。
所谓掌令官，便是负责命令上传下达的官职，嗯，其实也就是群本来的功能。
换句话说，这官就是个摆设，霍家军可以在群里聊天，传递消息，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着实舒服的很！
但这道委任还有另一层意思，那便是，既当了我的官，就不能随便在我的群里乱讲话，破坏中军帐的气氛，破坏我这主帅的权威了……
大明星的情商可不是盖的，这点潜台词用膝盖都想的出来。
可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她既有点不适，又有点适应，甚至是舒服呢？心情一时间十分复杂。
直到叶寒痛快的给霍去病开通权限，不仅是普通权限，还给了高级权限，许他在群下再建组，比如高级将官组、祭酒参谋组、情报组、五军分组、部曲屯小组……
其实也就是公司群下建小群，董事群，高级管理群，分公司群，部门群，项目组群，小组群……
接受了打包神念的霍去病听的连连赞叹！
对一个将领来说，命令能瞬间传达到每一个前线士兵，甚至前线士兵获知的一切，也能瞬间传递回指挥中心，这样的沟通方式真的太方便高效了！
就仿佛将整支军队变成了一个整体，想怎么调度怎么调度，想怎么布阵怎么布阵，如臂使指，几无延迟！
瞅着霍去病十分兴奋的发神念，向叶寒进一步讨教，苏星眸终于知道，这位名将为什么既让她不适，又让她很适了……
这货分明就是又一个叶寒吗！
擅长的领域不同，军神版本的叶寒。
第506章 破螺破摔，拉人加群
霍去病和叶寒用高频神念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交流着。
当霍去病将相关设定吸收的差不多，霍家军也就掌握的差不多了。
层层架构逐级传递下去，一百，一千，一万……员工数量迅速增加，直到二十几万后才减缓下来。
法螺力量还是太强了，佛门洗脑又厉害，这些加群的都是拉拢成功的,更多还是失败了的，或者坚持反抗了一阵，实在看不到希望，又掉头投降的。
于是几千几万年下来，统共就这么多。
另一个原因则是,从霍去病到孙策、高长恭……统帅力只到这种程度。
由于法螺小世界的限制，他们的等级难以突破。
等级不突破，法则没有质的变化,可以覆盖、强化的数量便有限！
超过此数就照应不过来了，这是实战检验过的。
几十万大军其实也不少了。
而能在短短时间内理解群的设定，琢磨出高级应用，将这么多人迅速高效的拉群管理，这种行动力更加厉害。
霍家军重整架构重装上阵的同时，也不是没人怀疑叶寒的来历，怀疑他们是不是上当受骗了。
因为……
这么一加群他们的实力就算暴露了，上到将军校尉，下到每一个小卒，一切尽在对方掌握！
就仿佛国家网络接入国际互联网，操作系统都是别人的，软件用着别人的设计，安全用着别人的军队，能源芯片得看人脸色给与不给……
真的太被动了！
不过霍去病强力压下了贾谊、甘罗、曹冲一帮人的质疑。
智者多思没有问题，但局势瞬息万变的时候，多思无益，只会错过机会。
霍去病相信自己的判断！
因为龙树的暴怒,法螺的损失,法则的震荡，关键是数以亿万计的魔灵们的期许……他完全感受得到。
这不可能是假的！
而且法螺中率众坚守了这么久，细算算几千几万年都有了，法螺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心中有数！
将战场各局部传来的消息综合整理，得出的结论和直觉差不多——这方小世界面临了空前的压力！
是小世界终将弹压下所有不服，还是新来的猛龙顺利过江，打破禁锢，就在当下！
流芳千古的战争天才，怎可能错过如此明显且重要的破局机会？
又怎么允许自己与这样的大战擦肩而过，不发挥一点作用？
看着霍去病以远超预料的速度与决断更换指挥系统，说服高层的不服，将指挥的触手延伸到每一个麾下士兵，叶寒心中微动。
他原本的期望是霍去病这些人能成为一支偏师，帮他分担些压力就行。
顺手为之的事，扩个列，加个群而已，都不用自己操作。
可对方严密的组织结构，高效的行动力，上下不算同心却绝对协力的表现，让他有了更多想法。
调用神经网络算力稍加推演，确认想法靠谱。
于是下一波神念交换中，经过筛选的心魔制衡相关的权限、规则一并丢了过去。
此时霍家军大群中，霍去病神念分发的指令一条条，分门别类，井然有序，操控着大军的网络化重组。
但“中军帐”中某些争论还在继续。
关键并非叶寒是否值得信任，而是……一个集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将身家性命压到别人的身上，那叫做赌！
虽然众人一直奉霍去病为首领，但这一次霍去病的操作太激进，意见实在难以统一。
恰在此时，叶寒的新一轮神念到了。
霍去病接住一瞅，顿时定住不动。
神情不动声色，目光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众人不明其意，面面相对纳闷，直到霍去病共享出来。
神念的主要内容艰深晦涩，哪怕贾谊、甘罗、曹冲一群人都以智慧闻名于世，仍旧是看得一知半解。
倒是希帕蒂亚似有所悟：“这理论似乎……有亚圣逍遥学派的影子？”
又实在不敢确信。
这里的亚圣并不是说孟子，而是古希腊的集大成者——亚里士多德。
古希腊人只有一个名字，亚里士多德就叫亚里士多德，柏拉图就叫柏拉图，没有姓氏，也没有后缀，照东方的习俗，叫做亚圣……没太大毛病。
至于逍遥学派，自然也不是天山灵鹫宫的逍遥派，而是亚里士多德学派，又可以叫做吕克昂学派。
这位古希腊牛人的研究涉及伦理学、形而上学、心理学、经济学、神学、政治学、修辞学、自然科学、教育学、诗歌、风俗，以及雅典法律，占据了中世纪大学讲堂的半壁江山。
用一句西方孔子来形容是一点不为过的。
脱胎于数学运筹学的博弈论，确实有一点点古希腊逻辑学的影子，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让希帕蒂亚不敢确信的，除了个中联系的飘渺，更因为她知道，自家文明已经衰落了。
虽然她在某些时空的死亡视为古希腊文明的终结，那终究只是部分时空。在更多的位面，希腊的神话希腊的英雄希腊的故事仍然在传颂……
但衰落的趋势还是很明显的。
更直接的证据是自她来之后，妙音法螺吸纳的上三境强者，属于希腊的很少，且是日渐稀少……
询问新人外界自家的情况，也完全与统计结果相对照。
虽然她能看出一点点影子，但对于推导的过程、所用的公式、核心的理论……依旧是云山雾罩，稀里糊涂。
她且如此，别人就更迷糊了。
但这种操作的好处，达成的效果，还是能看明白的。
这种技术可以构造作战单元，就仿佛行军打仗，有人用长兵，有人执短刃，有人持标枪，有人举盾牌……单独作战各有短缺，一旦训练有素结成阵，便能长短互补，发挥出超强战斗力。
精密的小队战法，本是霍去病千余年后另一个战争天才所创，但已被囚于法螺中的霍去病独自领悟并且推广了。
叶寒神念传来的，是与之相仿的灵魂层面的小队战法。
在一个小集体中，用投降逃跑的冲动，来平衡冒险激进，达成相对的冷静；
用大数的估算，来取得接近最优的抉择；
用扭曲矢量的方式，让原本大部分对消的力量形成合力，优势的决策产生足够的执行力，不会因为内耗显得无所适从……
法螺小世界，本质上说，还是反世界。
经过了不大坚固的装修的反世界。
既然是反世界，那灵魂的力量、心灵的力量是远远大于物质的。
因为至少要到上三境才能重建物质，显出物质性来。
所以绝大多数战阵的厮杀、敌我的纠缠，仍然灵魂的碰撞，是意念的鏖战。
所以鸳鸯阵这样的天才战法在此间是相当受限的，就仿佛安慰剂之于疾病。
说有效肯定有效，但到底有多大效果真不好说，反正不起决定作用。
通过严苛的训练强化队员间的信任，通过复杂的仪式感提升大家的信心，通过天才的指挥建立不可战胜的信念……这才是阵法生效的根基。
但叶寒的技术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是真的能将游魔散灵们的意念编织成串，再串联成网，结成更强大坚牢的技术……
就仿佛现实世界，小队可以聚集成屯，十屯一曲，数曲一部，部再成军……数量越多，实力就越强，不容辩驳！
但这不是现实。
霍去病和参谋们为了让军阵生效，也曾经绞尽脑汁，用尽各种办法，但终归只有安慰剂式的强化。
虽然在反世界，安慰剂式的强化也是种力量，但这种力量，也会在将兵被离间、仪式被破坏、信念被颠覆时消散殆尽，终归是不牢靠的。
“这，这可能做到吗？根本是克尔白夜谭吧？”图坦卡蒙表示怀疑。
天方，是古代中国对圣地麦加的称呼。
而图坦卡蒙的年代还没麦加呢，只有一个小小的克尔白部落，还时不时的被人攻占。
这是独属于法老的翻译体。
“能不能，试试不就知道了？”贞德是实干派。
“哪里用试？”贾谊一道神念指向六面二十方，那些正与法螺世界对抗的闪闪发光的巨影，“之前你们不是奇怪，这些吞噬游灵的怪物从何而来吗？”
“嘶……”
理解了贾谊的意思，中军帐中大多数人皆倒抽冷气，自动发出一排排“我不明白但是大受震撼”的表情包。
这些怪物突如其来，吞噬囚徒，胃口奇大无比。
虽然喊着大家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为所欲为所欲为，但在这片无间炼狱……可能吗？现实吗？上位魔尊魔王们，哪个不是这样说的？
普通囚徒很快信了，被吞吃了。
霍去病的士兵却是有组织有主心骨的，不会轻易上当，始终保持着警惕心。
只是把怪物们带来的混乱，视作了打破枷锁获取自由的机会。
结果这些怪物竟非天生地长，也不是世界异变，竟然是批量制造的？还真是魔灵的聚合，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聚到了一起，宛如滴水成溪百川汇海？
而实现它的不可思议的策略，甚至称得上无上秘法的奥义，赫然摆在他们案头了？
这，这……也太大气了吧！
中军帐中一时间唯有静默。
第507章 群聊中军帐，姑娘请自重
叶寒的确把怎么魔灵建群，制约魔灵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它们凝聚为一体的办法传输给霍家军了。
不仅是方法，甚至包含了原理，可以说倾囊相授了。
因为这看似简单其实十分深奥的策略，不附带原理很难取信于人啊。
更本质的原因则是，霍家军的凝聚力和高效、霍去病的决断超过了他的预计，那流传千古的战绩，同样是极有力的左证。
将林林总总数据条件带入一推演……
叶寒得出了结论：相比把霍家军作为一支偏师奇兵，直接培养成战场主力，可以在乱局中获得更多主动！
甚至让破局的概率，从三四成，直接飙升到六七成！
那必须要做！
肯定要做啊！
至于所谓的倾囊相授，称得上无上秘法的奥义随手传授，其实只是一场美妙的误会……
魔灵建群的根基是什么？
基于博弈论均衡的理性抉择？独立意识如何构造生物逻辑门？微观向宏观，单细胞向多细胞进化的分形嬗变？……
以上都是，但又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什么？
首先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群与群之间的量子交互网络！
博弈论的均衡需要通过网络投票实现；生物逻辑门的构造需要信号的传入传出；至于单细胞向多细胞演化，就更需要信号的传递了……
一句话，量子交互网络就是克苏鲁怪兽们的神经系统，动物想要强大，没神经能行吗？
再来一句则是，玩微信群，没有网可能吗？
其次便是庞大的数据处理能力。
光投票，无法高效迅速的计算投票结果行吗？光有逻辑门，信号的传入输出奇慢无比行吗？虽然神经网络发达，微信群的交互十分方便，没有服务器居中转接处理，可能吗？
所以表面上看，集灵成群，控群成军，让魔灵们万众一心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战斗力，这样的法门十分高端。
可实际上，依赖的网络是人家的，居中调度的服务器是人家的，甚至连设计语言都是人家的……
所谓的法门，也不过是用着人家的语言，自己设计一个软件app什么的，实现一些特定的功能罢了。
当然没经历过网络时代的尔虞我诈，亲身感受过网络战、信息战、文化战的人，是很难理解这一切的。
这与智商、情商、决断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完全是见识的差距，时代的沟。
即便外面世界那些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大能，都未必能理解呢，何况是被囚法螺几千几万年的这群人？
信息差让他们懵逼。
让他们觉得叶寒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过终究都是历过大事，青史留名的存在，虽然惊讶，并不耽误他们的行动。
叶寒出乎意料的助攻，令得霍去病的推广再无障碍，上下同心，益发高效。
而崭新的，集成化的，具象化的，霍家军2.0版也渐渐开始酝酿。
叶寒看中了霍家军什么？
霍去病的指挥能力？一帮天才的辅左？
这些固然是，但最让他心动……嗯，主要是神经网络计算机动的，还是数量多达几十万的霍家军士兵啊。
凭他自身分裂的主魂，再加上苏星眸七道分裂的分魄，无穷的小号，才支撑起了目前遍布法螺的克苏鲁机甲网络。
但倘若独立自主而且忠心耿耿的号有几十万个……何必搞那么多小号，何必层层嵌套，无谓的浪费那么多的精神跟算力？
直接像霍家军一样，将管校尉，校尉管营屯，营屯束小兵，一层层压下去不香吗？
届时解放的算力粗略估计超过九成……
是的，为了维持庞大的神经网络，保证每一个群的投票都符合他想要的结果，有超过九成的算力是浪费的。
或者换种说法，要维持庞大的神经网络的正常运行，超过九成的算力都要内耗掉，只有多余的一点点可以调配用于计算。
倘若能把这部分算力解放出来……
推演大局怎么会是那般模湖的几种结果，胜负率又怎会是三四成、六七成这么粗糙的数字？
=========
霍家军第二次升级版本的同时，法螺世界的异变也始终未停。
世界龟裂！
大地撕开了漆黑的裂口，天空张开了蔓延的纹路……
从裂口与纹路中，让灵魂撕裂的狂风，让魂体战栗的雷鸣，让世界混沌的浓雾，光明乍泄的闪电……肆无忌惮的宣泄着。
让这世间的生灵，经受着无穷无尽比地狱更残酷，比无间更恐怖的折磨。
妙音法螺绷不住了，原地裂开了！
而且隐隐崩裂的法螺还在普通人难以揣摩的维度中，逐渐的弯折，翘曲……根据龙树菩萨的指向。
就彷佛一张弓，拉伸到了极限主人还在不断的拉。
这对于它瞄准的目标是件好事，但对于弓体本身却是毁灭性的。
而妙音法螺，包括妙音法螺中的生灵，都是弓本身而非目标！
倘若听之任之，那螺中生灵逃脱的机会——
接近零！
无限接近零！
遍布天地六面二十方的克苏鲁机甲，既是隶属于叶寒的战斗单位，是神经网络的算力池，同时也是最精密可靠的探测器。
通过几乎遍历小世界的大规模数据采集，数以亿万计的节点的逻辑推演……很快建立起了妙音法螺的碎裂模型。
这种特定的模型属于模拟而非推演，所以消耗算力不多，且足够精准。
模型显示，这将是一场由外而内的坍缩内爆！
在菩萨的操作下，法螺的拉伸于反世界形成了内外负压，虽然裂开，只有外界的风云雷电疯狂涌入，完全没有螺中生灵逆向逃生的机会。
菩萨发怒，当真恐怖。
对正反天地法则的熟悉，让他就算不明白内爆的科学道理，也能熟练的操作。
而可悲的是，即便这个时候，这世界漫山遍野的魔灵，在苦海中沉沦煎熬的魂体，已经被彻底抛弃的皈依者，仍然不知道自己被抛弃将毁灭的命运。
或者就算知道，却寄望于虚无缥缈的转生……
仍旧在竭尽所能的抵挡克苏鲁的呼唤，在阻碍那些自由者、勇敢者、不屈者们的反抗。
渐渐扭曲绷紧的法则给它们注入了比平时更多的能量，让它们的抵抗甚是有力。
可惜这只是个错觉。
当法则绷紧超过极限，这些分外强大的能量会瞬间化作毁灭一切的能量，横扫这个世界，包括它们！
那要阻止这一切该怎么办？
这真的是个极难的问题！
有个与之类似的简单模型，一度难倒了曼哈顿计划的天才，诺贝尔奖得主理查德·费曼，便是——干意大利面折断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多于两段？
据说理查德·费曼曾经花了几个小时在厨房掰干意面做实验，后来也做过别的尝试，寻求解释，但至死都未能解决这个“杆状物质的级联断裂问题”。
要知道，这位可是撒点纸片就能心算出核爆当量，用一杯冰水和橡皮圈，就推理出挑战者号失事原因的绝代大牛……
好在解决问题的并不一定都是大牛。
2006年，巴黎第六大学的两位科学家给出级联断裂的理论解释，并以此获得了诺贝尔奖。嗯，搞笑诺贝尔奖。
2018年，又有MIT的科学家借助高速摄像机，成功展示了如何消解断裂冲击，控制意面只断成两截……彻底攻克了这个难题！
问题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答桉同样似乎简单其实推导很难。
两个字就是——扭转。
弯曲意面的同时，也要扭转，让断裂时必然出现的弯曲振动波，改成轴向释放。
如此一来，断裂位置曲率的迅速变化，导致随着断裂不断产生新的震动波，进而断裂雪崩的过程，就会得到极大的，甚至完全的缓解。
妙音法螺虽然是三维结构，将高维时空中被缓缓扭曲断裂的情况，跟一维的意面在三维时空中被掰断，是差不多的。
所以，叶寒在发给霍家军2.0升级包的同时，也给出了重新计算整理之后，成功率飙升到六七成的全新行军路线。
螺中的所有反抗力量必须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向上至螺口处，沿顺时针扭转纵向法则，同时切断横向法则；另一部分向下至极乐小世界，沿逆时针方向做扭转……
如此一来，释放应力的同时，纵向法则渐渐被扭转，当最终断裂的时候，就会变成哑炮。
世界已经弯曲，崩溃即将开始……
时间紧迫！
所以克苏鲁机甲的切断与扭转已经开始，而同样分散各处的霍家军，一边重整架构升级版本，一边也开始了同样的操作。
没区分谁上与谁下，因为没时间了。
北半球的就上，南半球的就下，就近就位。
不过切割和扭转，还是要分工一下的。
“你们去切割，我们做扭转。”叶寒神念中如此分配。他看中霍家军的，也就是战场上分割包抄，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可是……”霍家军的将领不缺胆量。
但麾下一共二十六七万骑兵，两千六七百屯，五千多队……虽然看着不少，相比小世界动辄亿万计的魔灵，以及对抗的天地法则……
实力、规模的差距还是一目了然啊。
犹豫的话还没出口，叶寒的操作就让他们彻底闭嘴了。
根据他们的数量以及方位，叶寒直接移交了附近克苏鲁大群的主导权。
基本上一队五十多号人，配一个大群，操纵多达数万的新募魔灵。
霍军家瞬间扩编千倍！
真的是……给的太多了！
第508章 铁血鸳鸯阵，魔灵克苏鲁
此时此刻的妙音法螺，就仿佛一只倒扣的地球仪。
球面向内，所有魔灵、反抗军、皈依者，包括天地法则都在球的内部。
龙树菩萨在外。
他握攥着地球仪的两端，缓缓施加压力，要把地球仪气球一样捏爆，同时借着捏爆的力量毁灭球中的一切。
叶寒也在外面,但并不在真实的地球仪外，而在地球仪仿真投影的外面。
所以他很难直接干预龙树菩萨的行为，只能通过量子链接艰难的穿透内外，操纵克苏鲁机甲网络，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至于自己进去救人？
一来他从来没有孤身犯险的嗜好，除非里面是苏星眸，他基本已经法定的老婆，别的人，不至于；
二来要救溺水的人，泳技好跳进水里固然是一种办法，泳技不好，但有办法把求生圈准确的丢到溺水者的身上，难道就不算救人吗？
第三，人总要先能自救，然后才有人救。
倘若自己都放弃了，躺平了，一动不动，只外人在那着急使劲，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他只是网络提供商，是法螺中信息交互的服务器，是霍家军的军火供应商，是内心深处还隐藏了那么一丝反抗意识的魔灵的引导者。
关键还是螺中魔灵们自己的表现。
螺中魔灵们也没让他失望。
每一只汇聚了数万魔灵的克苏鲁机甲，理论上只是六境巅峰。
七境在这小世界太显眼了，要么被皈依转化成了狱卒，要么就得跟霍家军一样,凝聚意志与法则对抗,竭尽全力的隐藏自己。
所以游离在外,受刑苦熬的魔灵们，大多是七境之下。
虽然如此，有句话叫做量变引发质变。
数万魔灵，弱的四境，强的五境，甚至直接就有六境的，这样的数万强魔汇聚到一起……
论力量早已突破六境！
论见识，它们的见识并非自己的见识，而是神经网络计算机的见识，是叶寒分神的见识，自然也没有障碍！
唯一的障碍就是积累了。
不是数量的积累，而是功夫的积累。
在反世界，六境的标识是真种生血肉。这在叶寒分发魔种，将每只魔灵拉入网络的时候就开始了。
但七境潜伏期的血肉孕魔胎，却是一个更加长期、细致而且艰难的过程。
就如同正世界的破丹成婴，然后婴合元神，直至出窍。
反世界的修行将这漫长的三步，直接压缩成了一步。
就仿佛完全変态昆虫将急剧变化的成长过程，压缩到了蛹期的短短时间里，让幼虫化蛹然后破蛹一步成蝶！
而在克苏鲁机甲中，随着魔种分发完毕，众魔习惯于分工合作，各有岗位，遇事投票决断……
它们的每一次动作，每一次投票，都无形中强化着魔种间的联系，重塑着神经网络，令其更加简洁高效，也让孕育魔胎的进度不断提升。
这是叶寒精心设计的孕胎过程。
不同于普通魔灵的孕育，而类似人或动物的大脑发育，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强化优势的策略，淘汰无意义的连接，形成独有的神经元网络。
这让有的人聪明，有的人敏捷，有的人感性，有的人敏锐……
当然了，聪明的未免无情，感性的往往混乱，敏锐的容易胆小，敏捷的乏于长远……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克苏鲁群们也同样。
所以随着法则的扭曲，战斗的持续，回光返照般抵抗力量的增强，原本大同小异一模一样的克苏鲁机甲们，也逐渐显现出了差异性。
比如遍布周身的触手，从章鱼般柔软无骨的形态，渐渐出现了螃蟹腿般的外骨骼结构，或者肉包骨头的内骨骼结构……
于是原本只能探入高维，扒住裂缝两端阻止法则撕裂的触手，现在也能用鳌钳，对法则进行暴力切割了。
又或者进化成了旋转的鞭毛，可以如螺旋桨一样的推进；
又或者进化成了柔韧弹性的绳索，可以如蜘蛛侠一样，既辅助行进，也能更好的弥合法则裂缝；
又或者数只触手连排，轻薄有序的编织在一起，成了鱼儿的鳍甚至鸟类的翅膀，能够在这法螺世界尽情翱游。
这还只是触手，只是辅助推进的模块。
触手还可进化出口器，能够喷吐毒液，末端结球可以粉碎打击，可以凝聚电火属性攻击……
整个身躯也可以异化变形，如鸟，如兽，如鱼，如人……
五官同样不断显化，产生了以全频光谱包括声波定位四方的器官，甚至发展出主动声呐雷达……
周身也渐渐覆盖以皮毛，以羽毛，以鳞甲，以硬刺，防御各种不同的攻击方式……
自然也有赤橙黄绿青蓝紫颜色的差别，强化对不同元素属性的抗性……
但这并非孙悟空七十二变一样的神通，而是一场快速进化的游戏，从最初统一的克苏鲁模版，飞快的适应环境抉择取舍。
最终在地火熊熊的区域，有了身躯赤红羽翼如鹏烈焰环绕的火鸟；
在罡风呼啸撕裂万物的区域，有了一身雪白啸声惊天地的四足巨兽；
在弱水三万里冰寒封八荒的地方，有了鳞甲包裹头尾如蛇的奇行种；
在如此激进的进化大潮下，那些随着法则的绷紧牵拉，能量充盈全身，意念有求必应的皈依狱卒们，或是由它们操弄的囚徒们，节节败退，完全不是对手。
甚至是，佛门拔擢的上三境强者……面对如此的克苏鲁机甲也徒呼奈何。
以速度见长的，克苏鲁机甲会进化出比它们更快的速度，或更敏捷的触手，让速度无济于事，把它们爆锤成渣！
以不同属性攻击或神通术法见长的，克苏鲁机甲们也会因地制宜，进化出种种克制的手段，堂堂碾压至渣！
以力量或是神念见长的，在集合了数万魔灵的克苏鲁机甲面前更是弱的一逼，一推一个踉跄，一顶一个跟头，完全不是同数量级的！
克苏鲁机甲就仿佛是游戏的终极boss，不仅攻高血长势大力沉，更会随着攻略者的攻击不断进化……
你擅长什么属性，我就有什么抗性；你擅长什么战术，我便有破解的技术；甚至你想玩策略，我都有AlphaGo的神经网络等着，保管堵得你欲仙欲死去活来。
不过克苏鲁机甲的群体进化虽然强大，毕竟是一种散养式的强化。
和霍家军一比就有点相形见绌了。
虽然接入叶寒网络的时间更短，霍家军的进化称得上狂飙猛进，从刚刚建群的1.0，到掌握意念制衡的2.0，再到魔灵入群规模迅速扩张的3.0……
曾经威慑大漠瀚海，封狼居胥的霍家军，以量子网络接收压缩包，量子芯片解压程式安装的效率，完成了连续进化。
与散养的克苏鲁大群截然不同的进化！
巨大的克苏鲁下半身很快变成了一只只神骏的战马，赤兔、乌骓、狮子骢，照夜白，绝影，汗血……
上半身则是雄赳赳的骑士。
骑士身上穿着厚而轻便的环铠，手中拎着既长且韧的乌亮战刀，背上挎着效率最强的长弓。包括下面的战马，也都盔甲包裹，头覆铁角，宛如血肉坦克！
人区别于动物的重要特征，除了语言文字文明的传承，就是工具的使用以及征伐的意识了。
训练有素的霍家军当然不会像散养的克苏鲁一样，只执着于自身的进化，充分构造出了辅助战斗的身外物。
他们的环铠有多结实呢？
硬度是钢的十几倍，重量是钢的几分之一，而且防火、防电、防水、防切、防刺、防钝击……
他们的战刀有多锋利呢？
所谓的百炼精钢也难挡一击，真正的销铁如泥！
他们的长弓效率有多高呢？
弓身弓弦坚实无比，能够积累超乎想象里的力量，又充分利用了滑轮组，让弓手可以用最节省的力量拈弓搭箭！
是的，霍家军身上的环铠，是碳素纤维立体勾连的锁环甲！战刀是碳素长刀！战弓同样是碳素系列制品！只不过规模大了几百上千倍！
这些刀甲弓当然并非真品，而是叶寒的法则所化。
以叶寒此刻的力量，所拥有的法则规模，要给数千克苏鲁骑兵装备上战甲、战刀、战弓当然是不可能的。
别说数千了，数十上百就超过他的极限了。
但他不是一个人了啊。
相信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正世界如此，反世界尤甚！
所以叶寒传给霍家军的压缩包中，特别附赠了地球洞天精心制作的碳素制品宣传片。
其中就包括了碳素长刀、立体锁甲、碳炔钢板、纳米管长索、纳米管缓冲层……各种销铁如泥如切菜，刀砍火烧浑不怕的内容。
宣传片吗，调调你们懂的。
总之就是，大汉之后又两千年，人类技术日新月异，登峰造极。
霍家军驰骋疆场的武器装备皆已过时，最新款是这样的！
虽然一切都不算胡扯，但就仿佛美女化了浓妆，主播开了滤镜，照片P了S，极尽夸张之能事。
但只要看的人相信了，而且根据道理，一切是可以存在的，那碳素品的根基便牢牢的！
第506章 掰断干意面，搞笑诺贝尔
无非就是重量更轻！强度更高！可以铸造的更长，更利，更适合挥舞……
以至于全身甲胄的重甲骑兵，可以像轻骑兵一样灵活，防御力却比重甲骑兵更强大！
可以理解！
就这样，叶寒以法则构造出了武具坚实的理论基础，而战士们的信念则将理论之外的空缺填充,填到了与实物相差无几的程度，就如眼前这般！
倘若传的是飞机、大炮、坦克甚至变形金刚，估计战士们会因为看不明白大受震撼而什么都填不出来。
甚至磁环炸弹、强化导管、降龙球枪这些，也会因为原理太过高深他们难以理解而具现失败。
只有这些内容，战士们最熟悉熟稔习以为常，才能这么顺利。
于是控制权转移的克苏鲁,一个个化作了重甲玄骑。
四蹄踩动风雷，天地为之变色！
追风逐电，敌人只恨少生两条腿！
长刀宛如天诛，狱卒一刀便是一片！
余威斩破虚空，法螺法则都难挡顷刻！
弓箭更是威力无匹，每箭射出都如同羿射九日，想逃逃不掉，想闪来不及，想扛，上三境也顶不住一下……
于是随着克苏鲁机甲自我进化的不断完善，霍家军3.0“重甲骑兵比轻骑兵更轻更强更威猛”版本加载完毕，反抗者们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真的就是表演而已。
在正世界，到了五境六境，有所谓的法天象地，可以膨胀身躯至百倍千倍，然后覆以法则，面对敌人便宛如巨兽碾压老鼠蚂蚁，当者披靡。
反世界本没有法天象地，只有最根本的物质性。
就如同，你是气体,我是液体,对撞的时候，液体肯定就赢了；
你是液体，我是固体，那硬碰硬，肯定固体占优势……
当然现实的情况并非这么简单，反世界由于基础结构的差异，物质没法简单区分固液气型态。就仿佛太空失重状态下，水和油也能混淆。
所以更像是……一种压缩的离子态。
不同的密度、温度、压力，会导致不同的紧致程度，也就产生了软硬强弱。
而魔种进化的重甲骑兵与克苏鲁，硬度上是完全七境的；意念上是不输绝大多数高级种，甚至魔子、佛兵、明王的；规模上，更是开了法天象地一般。
于是随着战争的持续，场景就仿佛是奥特曼，还有小怪兽，两方连起手来暴打地球小人……
一须扫过，成百上千的囚徒灰飞烟灭！
一刀横空，山峦为之折断，江水为之倒流！
当然更多的还是，看到反抗者有如此威势，囚徒们从心的选择投降，直接被克苏鲁与重甲骑兵吸收掉了。
然后克苏鲁怪兽和重甲骑兵就仿佛滚雪球，团汤圆，一路碾压，越是战斗，规模便越大，力量便越强！
而且在滚和团的过程中，致死打击与团结拉拢的冲击下。
克苏鲁挥动它们多到无处安放的触手，仿佛穿针引线一般，将龟裂的大地、撕开的天空、崩断的法则，不断的缝合起来。
虽然技术一般，缝合处歪歪扭扭仿佛实习医生第一次开刀，好歹让崩裂不再继续了，世界能保持完整。
重甲骑兵那边则刚好相反，威力无匹的长刀与弓箭在狠狠歼灭敌人的同时，动不动会划破天地，切削出巨大的沟壑，深邃到能够看见小世界外更黑更暗的虚空。
这不仅切断了物质联系，连法则也一起洞穿了！
只是从微观的角度，很难理解双方为什么做这种完全相反的操作。
不，从微观的角度，甚至很难察觉这形态迥异，操作相反，运动趋向全然不同的双方是一伙的！
但假如放到一个更开阔的视野，拥有足够的科学素养，就会发现，它们的操作是相互配合，一以贯之的。
克苏鲁不是见缝就缝的，而是精挑细选，优先那些纬度向以及偏纬度向的裂口；
而重甲骑兵切削则倾向于经向——连接地球仪南北极的方向——正如之前霍去病和叶寒不约而同的规划。
同时他们的相对运动，也仿佛磁场中被磁力牵引的铁屑，看着杂乱无章，数量聚集的多了，运动的时间久了，自然能看出那仿佛大洋环流般的趋势。
重甲骑兵纵向南北，释放扭转挤压的应力；
克苏鲁缝合东西，让断裂按照预想的方向预想的规模……
双方配合是如此的精妙而且混乱！
以至于龙树大菩萨一手挑动妙音法螺，让它竭尽所能的闹腾起来，一手攥着法螺的头尾，拧抹布一样慢慢的扭转绞紧，却始终没发现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
克苏鲁是叶寒搞出来的，这个他知道。
霍家军的存在他同样是心知肚明。
可在他看来，霍家军疯狂搞破坏，是想打破妙音法螺获得自由。
可就算妙音法螺破了他们就能自由吗？确定不会在最后的爆发中被抹消，倒在黎明前吗？
勇敢，但是天真！
而克苏鲁的胡乱缝合，应是看出小世界已经被挂上了绞刑架，绞索正缓缓收紧，故而想方设法的修补缺损，延迟世界的毁灭。
可要知道，底背离时间越长，反弹的力度就越强。
做法看似聪明，依旧……天真！
至于注定要被牺牲的囚徒、皈依者、八部众狱卒乃至八吉祥至宝本身的意志……
一切都无关紧要！
它们本就是蝼蚁，是棋子，顶多是看押蝼蚁的工蚁、蚁后一般的角色，敢奢望网开一面？
天真！
别说它们了，即便八吉祥至宝，出身“吹大法螺，击大法鼓，燃大法柜”这样的赞颂，却没有根脚，不是佛祖亲制，还不是说牺牲就药牺牲掉？
只要值得！
值得？
这一切不是纯粹的宣泄、报复，是无明业火无处安放吗？
之前是的，但现在……正慢慢变得值得。
龙树也不知道叶寒怎么做到的，总之他感觉得到，法螺中可炼化的叶寒法则越来越多了，而且质量不断变好。
那小子果然没法眼睁睁看着螺中生灵涂炭，或者他的确就栖身螺中，只是自己找不到……
但不管哪种可能，自己想要的法则出现，大道有了指望，还有什么理由放弃？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龙树菩萨就怀着这样走出低谷，勇攀高峰的心情，不断地拧紧法螺，迫切地绷紧世界，直到……
直到世界扭紧的程度超过了他的预计，时间超过了他的估算，可预想的毁灭还是没有来。
感觉就仿佛螺丝撸扣，扭啊扭啊扭，山无棱，江水为竭，仍见不到顶，也触不到底。
龙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怎会这样的？
妙音法螺虽然长的很委婉，弹性并没多强的，毕竟本体属于刚体。
所以小世界的约束人也不像黄眉的金钹，会随着被拘者法身的扩张收缩随之变大变小。
小世界的边界其实很清楚，只是物质模糊，法则混乱，以至于普通魔灵撞过去，什么触不到就被忽悠回来了，比叹息之壁还厉害几分。
不过只要境界足够，终归是能摸到世界边缘的。
可现在，刚体的法螺都抹布一样扭了几十圈了，还是没崩溃？
小世界里的异象已经很明显了！
天空仿佛陀螺一样，让人眼晕的漩涡一圈又一圈，虚空张开的裂口弧形扭曲着，就连闪电都盘着旋打着卷儿，仿佛龙蛇盘柱，仿佛蚊香打转……
大地也是同样，龟裂一道道，山峰耸峙，地火喷涌，然而……山峰蛇阵一样弧形盘着，地火结界一样化作屏障，就连声音，都是某个方向传播的快，其他方向传的比较慢。
克苏鲁就在这样波涛起伏的大地上横行，触须横跨大山，一边躲避地火，一边拉人上车。
霍家军3.0则奔驰于高空，盾牌卸掉闪电，刀锋劈开金风，长箭追摄潜伏于天地异象间的顽固分子。
但是突然，一个声音在天上地下，所有魔灵的神识中响起。
不管是囚徒还是狱卒，或者八部众，以及霍家军、克苏鲁……
〖我，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奇怪啊……〗
〖唔，好难受！好恶心，想吐……〗
短暂的凝滞之后……
〖呕！〗
猛然雷光盘旋直上九霄，天空最中心处的漩涡之眼，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震撤世界。伴着巨响，刺破黑暗的闪电风暴为之一清，混乱的罡风地火为之一宁……
又几息之后，漩涡猛然扩张，闪电风暴于是更加剧烈，罡风地火更加汹涌，简直仿佛长江大河般无休无止！
虽然已经身在法螺之外，通过魔灵交互网络，叶寒还是知道了小世界内的异变，甚至收到了那个诡异的背景音。
自从来到反世界，他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仿佛系统神念般的声音呢。
一瞬间他反应过来！
那是妙音法螺的意志！
虽然他并不知道妙音法螺，不知道是什么紧闭了自己，但被关在此间几百上千年的其他人知道啊，早告诉他了！
所以，这方天地醒了！
它也确实应该醒了。
马上就要挂了，再不醒怕是永远没机会了……
第509章 掰断干意面，搞笑诺贝尔
叶寒的确把怎么魔灵建群，制约魔灵乱七八糟的想法，把它们凝聚为一体的办法传输给霍家军了。
不仅是方法，甚至包含了原理，可以说倾囊相授了。
因为这看似简单其实十分深奥的策略，不附带原理很难取信于人啊。
更本质的原因则是,
霍家军的凝聚力和高效、霍去病的决断超过了他的预计，那流传千古的战绩，同样是极有力的佐证。
将林林总总数据条件带入一推演……
叶寒得出了结论：相比把霍家军作为一支偏师奇兵，直接培养成战场主力，可以在乱局中获得更多主动！
甚至让破局的概率，从三四成，直接飙升到六七成！
那必须要做！
肯定要做啊！
至于所谓的倾囊相授，称得上无上秘法的奥义随手传授,
其实只是一场美妙的误会……
魔灵建群的根基是什么？
基于博弈论均衡的理性抉择？独立意识如何构造生物逻辑门？微观向宏观,
单细胞向多细胞进化的分形嬗变？……
以上都是，但又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什么？
首先是个体与个体之间，群与群之间的量子交互网络！
博弈论的均衡需要通过网络投票实现；生物逻辑门的构造需要信号的传入传出；至于单细胞向多细胞演化，就更需要信号的传递了……
一句话，量子交互网络就是克苏鲁怪兽们的神经系统，动物想要强大，没神经能行吗？
再来一句则是，玩微信群，没有网可能吗？
其次便是庞大的数据处理能力。
光投票，无法高效迅速的计算投票结果行吗？光有逻辑门，信号的传入输出奇慢无比行吗？虽然神经网络发达，微信群的交互十分方便，没有服务器居中转接处理，可能吗？
所以表面上看，集灵成群，控群成军,
让魔灵们万众一心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战斗力,
这样的法门十分高端。
可实际上，依赖的网络是人家的，居中调度的服务器是人家的，甚至连设计语言都是人家的……
所谓的法门，也不过是用着人家的语言，自己设计一个软件app什么的，实现一些特定的功能罢了。
当然没经历过网络时代的尔虞我诈，亲身感受过网络战、信息战、文化战的人，是很难理解这一切的。
这与智商、情商、决断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完全是见识的差距，时代的沟。
即便外面世界那些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大能，都未必能理解呢，何况是被囚法螺几千几万年的这群人？
信息差让他们懵逼。
让他们觉得叶寒给的实在太多了……
不过终究都是历过大事，青史留名的存在，虽然惊讶，并不耽误他们的行动。
叶寒出乎意料的助攻，令得霍去病的推广再无障碍，上下同心，益发高效。
而崭新的，集成化的，具象化的，霍家军2.0版也渐渐开始酝酿。
叶寒看中了霍家军什么？
霍去病的指挥能力？一帮天才的辅佐？
这些固然是，但最让他心动……嗯，主要是神经网络计算机动的，还是数量多达几十万的霍家军士兵啊。
凭他自身分裂的主魂，再加上苏星眸七道分裂的分魄，无穷的小号，才支撑起了目前遍布法螺的克苏鲁机甲网络。
但倘若独立自主而且忠心耿耿的号有几十万个……何必搞那么多小号，何必层层嵌套，无谓的浪费那么多的精神跟算力？
直接像霍家军一样，将管校尉，校尉管营屯，营屯束小兵，一层层压下去不香吗？
届时解放的算力粗略估计超过九成……
是的，为了维持庞大的神经网络，保证每一个群的投票都符合他想要的结果，有超过九成的算力是浪费的。
或者换种说法，要维持庞大的神经网络的正常运行，超过九成的算力都要内耗掉，只有多余的一点点可以调配用于计算。
倘若能把这部分算力解放出来……
推演大局怎么会是那般模糊的几种结果，胜负率又怎会是三四成、六七成这么粗糙的数字？
=========
霍家军第二次升级版本的同时，法螺世界的异变也始终未停。
世界龟裂！
大地撕开了漆黑的裂口，天空张开了蔓延的纹路……
从裂口与纹路中，让灵魂撕裂的狂风，让魂体战栗的雷鸣，让世界混沌的浓雾，光明乍泄的闪电……肆无忌惮的宣泄着。
让这世间的生灵，经受着无穷无尽比地狱更残酷，比无间更恐怖的折磨。
妙音法螺绷不住了，原地裂开了！
而且隐隐崩裂的法螺还在普通人难以揣摩的维度中，逐渐的弯折，翘曲……根据龙树菩萨的指向。
就仿佛一张弓，拉伸到了极限主人还在不断的拉。
这对于它瞄准的目标是件好事，但对于弓体本身却是毁灭性的。
而妙音法螺，包括妙音法螺中的生灵，都是弓本身而非目标！
倘若听之任之，那螺中生灵逃脱的机会——
接近零！
无限接近零！
遍布天地六面二十方的克苏鲁机甲，既是隶属于叶寒的战斗单位，是神经网络的算力池，同时也是最精密可靠的探测器。
通过几乎遍历小世界的大规模数据采集，数以亿万计的节点的逻辑推演……很快建立起了妙音法螺的碎裂模型。
这种特定的模型属于模拟而非推演，所以消耗算力不多，且足够精准。
模型显示，这将是一场由外而内的坍缩内爆！
在菩萨的操作下，法螺的拉伸于反世界形成了内外负压，虽然裂开，只有外界的风云雷电疯狂涌入，完全没有螺中生灵逆向逃生的机会。
菩萨发怒，当真恐怖。
对正反天地法则的熟悉，让他就算不明白内爆的科学道理，也能熟练的操作。
而可悲的是，即便这个时候，这世界漫山遍野的魔灵，在苦海中沉沦煎熬的魂体，已经被彻底抛弃的皈依者，仍然不知道自己被抛弃将毁灭的命运。
或者就算知道，却寄望于虚无缥缈的转生……
仍旧在竭尽所能的抵挡克苏鲁的呼唤，在阻碍那些自由者、勇敢者、不屈者们的反抗。
渐渐扭曲绷紧的法则给它们注入了比平时更多的能量，让它们的抵抗甚是有力。
可惜这只是个错觉。
当法则绷紧超过极限，这些分外强大的能量会瞬间化作毁灭一切的能量，横扫这个世界，包括它们！
那要阻止这一切该怎么办？
这真的是个极难的问题！
有个与之类似的简单模型，一度难倒了曼哈顿计划的天才，诺贝尔奖得主理查德·费曼，便是——干意大利面折断的时候，为什么总是多于两段？
据说理查德·费曼曾经花了几个小时在厨房掰干意面做实验，后来也做过别的尝试，寻求解释，但至死都未能解决这个“杆状物质的级联断裂问题”。
要知道，这位可是撒点纸片就能心算出核爆当量，用一杯冰水和橡皮圈，就推理出挑战者号失事原因的绝代大牛……
好在解决问题的并不一定都是大牛。
2006年，巴黎第六大学的两位科学家给出级联断裂的理论解释，并以此获得了诺贝尔奖。嗯，搞笑诺贝尔奖。
2018年，又有MIT的科学家借助高速摄像机，成功展示了如何消解断裂冲击，控制意面只断成两截……彻底攻克了这个难题！
问题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答案同样似乎简单其实推导很难。
两个字就是——扭转。
弯曲意面的同时，也要扭转，让断裂时必然出现的弯曲振动波，改成轴向释放。
如此一来，断裂位置曲率的迅速变化，导致随着断裂不断产生新的震动波，进而断裂雪崩的过程，就会得到极大的，甚至完全的缓解。
妙音法螺虽然是三维结构，将高维时空中被缓缓扭曲断裂的情况，跟一维的意面在三维时空中被掰断，是差不多的。
所以，叶寒在发给霍家军2.0升级包的同时，也给出了重新计算整理之后，成功率飙升到六七成的全新行军路线。
螺中的所有反抗力量必须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向上至螺口处，沿顺时针扭转纵向法则，同时切断横向法则；另一部分向下至极乐小世界，沿逆时针方向做扭转……
如此一来，释放应力的同时，纵向法则渐渐被扭转，当最终断裂的时候，就会变成哑炮。
世界已经弯曲，崩溃即将开始……
时间紧迫！
所以克苏鲁机甲的切断与扭转已经开始，而同样分散各处的霍家军，一边重整架构升级版本，一边也开始了同样的操作。
没区分谁上与谁下，因为没时间了。
北半球的就上，南半球的就下，就近就位。
不过切割和扭转，还是要分工一下的。
“你们去切割，我们做扭转。”叶寒神念中如此分配。他看中霍家军的，也就是战场上分割包抄，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可是……”霍家军的将领不缺胆量。
但麾下一共二十六七万骑兵，两千六七百屯，五千多队……虽然看着不少，相比小世界动辄亿万计的魔灵，以及对抗的天地法则……
实力、规模的差距还是一目了然啊。
犹豫的话还没出口，叶寒的操作就让他们彻底闭嘴了。
根据他们的数量以及方位，叶寒直接移交了附近克苏鲁大群的主导权。
基本上一队五十多号人，配一个大群，操纵多达数万的新募魔灵。
霍军家瞬间扩编千倍！
真的是……给的太多了！
第510章 克苏鲁的自我修养
然而妙音法螺此刻醒来，却又比不醒还残忍千倍万倍……
因此情况就如鲁迅先生所说，一间铁屋子着了火，是将所有人叫醒，一起忍受将死的折磨？还是干脆沉默不言，让大家好歹能安静的死去？
怎么选似乎都不对。
妙音法螺甚至没得选，直接就是最惨的情况。
内腑被切割的一块一块,从头到脚不晓得有多少切开的刀口在飙血，多少暴露的血肉已随业风而去；身躯又被扭成了麻花辫，拉成了麻花长弓，随时可能崩溃断裂……
就仿佛鱼被掏空内脏，去鳞，切了花刀,往滚烫油锅里搁的时候,忽然醒了发现自己……
简直就是最恐怖！惊悚！可怕！无惨的噩梦！
没有人，包括动物,甚至死物，愿意承受这一切！
可它偏偏就醒了……
〖啊~~~〗
妙音法螺开始蹦哒，开始惨叫！呕吐！哭喊！抽搐！挣扎！撕心裂肺！
〖不，不，不要拉了！别拉了！要断了要断了！真的要断了啊！〗
〖啊啊啊，龙树，是，是你？为，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对你全心全意！对你忠心耿耿！佛祖可鉴啊！〗
〖而且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做菩萨，我为你镇压魔心；你若成佛，我为支撑世界；你若称祖，我为你镇守六道……为，为，为什么？〗
一边惨绝人寰的叫着，妙音法螺一边奋力挣扎，想把麻花一样的身体还原,想把流的血掬回血管，想让七零八落的小世界恢复，想……继续活下去。
可即便痛苦如此，凄惨如此，它似乎并不记得龙树将业火魔念注入它体内，让它失了智的疯狂自残，上瘾一样的自寻死路，才搞到这种悲催境地的。
也不晓得是龙树对它的操控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还是真相太残忍，它选择性失忆了。
“……”龙树不说话。
妙音法螺本不该醒的。
它应该在魔化中疯狂，在魔化中崩溃，就仿佛安乐死的病人，一睡不起梦里走远……
一切计算的好好的。
谁知道它这么能撑，生生耗光了魔念，耗到麻药失效，术中知晓。
其实并非妙音法螺的韧性超过了他的预计，而是克苏鲁与霍家军在小世界的操作，看起来是在搞破坏，其实是割肉剜疮，以毒攻毒，大大延缓了妙音法螺毒发身亡的进程。
既然麻药失效了，就再打一轮吗！多大点事？
还真不是。
要知道魔念可不是工业制品的麻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它源于巅峰菩萨的本心，是最痛苦绝望堕落的恶意凝结，才那么纯粹那么强力，让巅峰佛宝都难以抗拒。
此刻龙树人虽然还在，状态也圆融无碍，心境却和片刻之前大不相同了。
从十死无生到了九死一生，甚至一死九生，看到了成功的可能，大踏步的迈向胜利，如何还凝聚得出那种大道断绝的最痛苦、绝望的魔堕恶意？
〖龙树，你说话啊！为什么？〗
〖不要装哑巴！我知道你在！你的手就放在我身上啊！〗
〖龙树！阿周陀那！那伽阏剌树那！……〗
妙音法螺难受的快死了，绝望的要疯了，一声比一声急迫，一声比一声凄厉。
叫嚷声中，庵摩罗园五百菩萨、罗汉、高僧齐齐口宣佛号：“释迦牟尼！”
声如惊雷，龙池为之风云激荡，法螺原本充塞于讲经池中的妙音，都被豁然覆盖。
龙树菩萨掌下发生了什么，这班高僧虽不是心知肚明，却也是有点逼数的。
这种大道之下的阴暗龌龊，猜不到最好，猜得到，也要当不知道。所以他们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知道。
同一时间，小世界内，霍家军和克苏鲁同样停止了动作。
被拧成了麻花的世界不按套路出牌了，蠕动规律大变……切削缝合自然难以为继。
就好像病人忽然抽搐了，动弹了，还坚持做精密的手术，那就不是救人，压根是杀人了。
更关键是，敌人内讧了！
这种时候通常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冲过去，趁火打劫，不过极可能逼得内讧的双方放弃矛盾，再次联手。
所以他们暂停攻击，不过分刺激敌人，至少不让某一方率先锁定自己。
二就是忍一忍，等一等，待双方撕逼的够凶血流的够多，关系不可能修复时再动手？
这样更合乎情理，只是容易错过机会。
所以战争天才选第三种：“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白首相离，绝情断意？”
神经网络自动翻译：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的意思。破镜重圆典故出于南朝陈，覆水难收最早见于《后汉书·何进传》，合理推断，霍去病被关押时间早于公元400元。
还真是很久了啊……
不，那不是重点。
叶寒明白霍去病的意图，不等待，主动出击，驷马换成动车组，棺材板上钉钉子，把事情锤实了，钉死了！
但这个……要怎么操作？
战争天才只给出了方向，却没给操作细节。
叶寒正寻思。
“放着我来！”忽然六七个苏星眸兴高采烈窜了出来。
“你来？”感受着苏星眸莫名奇妙的激动兴奋，叶寒十分不解。
苏星眸的兴奋很简单。
虽然系统后台的惨叫刷屏就几句。仅仅这几句，苏星眸已经脑补出了男欢女爱、争风吃醋、反目成仇几百集的狗血剧情和各种十八禁的刺激场景了。
要让双方彻底了结，恩断义绝，反目成仇？
她的大斧早已饥渴难耐了！
讨来了授权，她迅速组织语言……
嗯，也就是发动“鞋教教主”光环，将“她是大明星”曾听过的看过的接触过的狗血恶毒的段子、剧本、小视频各种“三毛抄四”……
然后整合压缩成神念包，通过遍布小世界的神经网络，统统上传给妙音法螺。
都是最纯最蠢最绝最毒的鸡汤，公然投喂——
“一个人若真的爱你，他一定不会对你大吼大叫，和你说话是柔声细语的，看你的眼神是深情款款的……”
“一旦和你发生争执，不管谁对谁错，他都会主动道歉。因为他懂得爱人之间是讲感情的，不是讲道理的。”
“所以，醒醒吧，他真的不爱你！”
“就算爱过，也变心了！变心的男人是留不住的……这世界上就没有能回去的感情。”
“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会发现，一切已经面目全非。唯一能回去的只是存于心底的记忆。”
“其实变心的男人还没什么，最可怕的，是那些变了心劈了腿，还琢磨着软饭硬吃，甚至是吃绝户的家伙！你这……就有点像哦~”
这种心灵毒素，无药可解，除非读过很多，产生了抗性。
妙音法螺有抗性吗？
显然是不存在的！
而且不仅有毒鸡汤，压缩包里还加入了小世界被自残式扭转，天地法则陷入癫狂，刚体的边缘被剧烈摩擦，法螺内部濒临毁灭……妙音法螺失智时的所有记忆。
当然不是从微观的角度，而是整个世界的凋亡过程。
由遍布的克苏鲁探测器采集微观数据，再通过量子交互网络将其匹配整合到宏观尺度……唯有叶寒才能做到的事。
因为前者对妙音法螺毫无意义，唯有后者才能让它感同深受。
总之狗血是无止尽的。
你没法预测陷入狗血的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想要摆脱不确定，就得重症下猛药，慧剑断情……嗯，所有奇葩逻辑，让对方无法躲闪，再不能自欺欺人！
“你这，管用吗？”叶寒和霍去病齐齐表示怀疑。
“应该……管用！”主簿王希孟、祭酒李贺、功曹王焘贞发出胆寒的神念。
这女子看起来傻白甜，原来是狠角色啊！
“你们可以怀疑我的智商，不能怀疑我的专业！”苏星眸信心十足。
不过最终，她的精心准备只能算锦上添花，不能说是雪中送炭。
因为漫天菩萨、罗汉、尊者、高僧也压不住妙音法螺的惨叫，龙树终于受不了，说话了。
起决定作用的还是他的话。
“妙音，本座怕你太痛苦，才用业火魔念麻痹你，助你解脱而已！”
“入道之前，你曾说愿意舍身皈依，助本座成佛，甚至发下心誓，我不成佛，你不证道！”
“此后你于那烂陀寺享受香火，沐浴佛光，听经受法，分润本座的功德神通造化气运……”
“今日本座成佛之机就在眼前，只是需要你的区区蜕壳交换，你为何不愿了？”
“既享了本座的恩惠，受了本座的香火……今日，你以为有得选吗？”
妙音法螺浑身颤抖，于是带动整个天地都在颤抖，最终结出了两个字：〖无，无，无耻！〗
拿人，嗯，螺的天地法身，去交换自己的成道之机，这般奇葩的逻辑，偏还说的如此坦然，理直气壮……
简直就仿佛，“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而紫菱失去的是她的爱情啊”，或者“他们虽然失去了一切，但他们获得了自由”……也算渣到极品了。
更何况事实和龙树说的并不相同。
第511章 重骑兵比轻骑兵更轻怎么破
之前说过，妙音法螺并非龙树炼制。
事实上，它不是任何一名高僧大德所炼，而是佛门弟子日日胡吹大气，天天吹奏法螺……日久天长，佛门弟子以口气孕育出的。
虽然出身尚算正宗，然而它无父无母无根无基,在教中不知挨了多少排挤，受了多少委屈。
直到某一日，它如往常一般，寄身于某法螺中听经受法，正听到龙树一番讲经，许久的迷茫得到开脱,螺生的一切仿佛豁然开朗。
就仿佛遇到了明主，它当场化形磕头，争取到了皈依的机会，甚至不惜为此发下心誓。
这既算是一场机缘，也是冥冥中注定吧。
想龙树什么来头？
大乘佛教第一论师，佛祖亲封的能解《大般若经》者，佛门大德共尊的“彻见甚深义之圣者”……
佛门大吹法螺的风气就是他吹起来的；佛门空、有，也就是论、行二宗，他是论宗的总瓢把子，全佛门最会大吹法螺的人。
妙音法螺见他如见菩提，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就叫金风玉露一相逢，奸……嗯，干柴烈火凑成堆！
可以这么说，龙树能言善辩的第一论师的位子，虽然大部分是他自己挣来的，差不多有三成功劳得记在法螺名下。
有法螺吹的龙树，才是完整的龙树，巅峰的龙树！
舌绽莲花！口吐珠玑！巧言善辩！天花乱坠！
要知道到了他这样的层次,再想往上突破一分都是很难的。
而且法螺不仅能提升龙树讲经的效果,更是给他干尽了脏活累活。
就不说增强蛊惑效果，让信徒信众做一些违逆本能的选择了。
比如金刚智、莲花戒、大善自在、空海……四人，明明被道门严正警告，都打上了那烂陀寺山门，却丝毫不顾暴露的风险，还去找叶寒的麻烦。
难道这一个个高僧大德都蠢如乌克兰，看不清其中的风险？
还不是风险预警被关了，意识不知不觉被干扰了？
再说法螺小世界吧，遮天的法相有多森森，积累的白骨就有多累累。幸存的有霍去病麾下几十人，以及转化的几十万兵，没挺过来，被吃干抹净彻底消化光的，又有多少？
其中好处是谁得的？
不用说，大部分是龙树。
因此受的内伤，结的因果，造的罪业，又是谁承受的？
肯定多数归咎法螺。
而且成为跨越正反宇宙的涵虚金桥,法螺已经是放弃了再进一步，成为先天灵宝的机会——没有人,包括圣人和佛祖，能在横跨宇宙的时候合道成圣。
那就仿佛一根电线短路了正负两级，还想在电路中玩各种花样……
不存在的！
所以说起来，法螺对龙树真的是尽心竭力，忠心耿耿了！
龙树给它的，真不一定有它回馈的多。绝没有“法螺占了龙树的光，如今该他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回报了”的道理。
再说了……
〖你们向来不是这样说的啊！〗
〖当初佛祖在雪山修成丈六金身，苏悉地院的孔雀明王贪他修为将其一口吞下。〗
〖佛祖剖开它脊背，跨它上灵山，最后都未取他性命，反而留它在灵山会上，封它为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
对待吞食自己的孽畜，佛祖都能忍下忿怒，既往不咎，甚至开口“伤孔雀如伤我母”，金翅大鹏做他便宜舅舅都忍了，为什么自己这忠心耿耿的，反倒要遭这样的罪呢？
法螺断断续续，吞吞吐吐，话没能说完，但它的意思听者都明白了。
“阿弥陀佛！或许这就是你的劫数吧。”
“缘，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释迦牟尼！兴许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造的孽太多了吧？”
“命运，就是这么无常啊……”
跟一件天生佛养的法宝，死物诞生出的器灵，谈劫数或许是真糊涂，毕竟天生石猴到了凡间，也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可谈轮回转生，绝对就是装糊涂，不知所云了。
内心深处，满满的皆是鄙夷——
佛门就是这样啊。
佛门一向这样！
想当初忽悠你加入的说辞你也信？
佛门、道门、基教、儒家，最开始哪个不是这样忽悠的？
当时信了也就信了吧，毕竟谁都是从被忽悠过来的，可混迹佛门中耳濡目染、尔虞我诈、潜移默化……这都多少年了，你竟然还信？
这不坑你坑谁？
〖我真傻，真的，竟然信了你们的鬼话！〗
〖我单知道你们对别人挺狠的，说关就关，说杀就杀，说炼魂就炼魂，不知道你们对自己人一样狠……〗
〖唔，或许，你们就从来没把我当自己人。也对，我毕竟不像你们，出身魔……啊！啊！啊！〗
说到此处，猛然妙音法螺重又大声惨叫起来。
却是龙树攥着妙音的真身，揉搓、拉伸、乾坤摸弄……开始新一轮操作了。
同时招呼庵摩罗园中众宾朋弟子：“大家一起助我！”
经过这段时间耽搁，他也推演明白，妙音法螺为什么迟迟不崩了。
那些丑陋的缝合，那些利落的切开，那些势成水火动不动大打出手的克苏鲁和重骑兵，竟然是一边的……互殴都是演戏，切缝皆是配合，悄然给妙音法螺减压，帮它苟延残喘。
这些蝼蚁，真就仿佛打不死的小强，石头上也能钻出洞来躲上一阵！
他已经失去耐心了，也顾不上面皮和因果了，直接招呼五百宾朋弟子一起上。
指望妙音法螺舍身殉道是不可能了。
而想强迫一尊巅峰至宝服服帖帖的自寻死路，还要让它在弥留之际，运转龙树不老咒，汲取小世界法则，炼制成龙树心仪的状态……龙树自己可做不到。
除非五百宾朋弟子一起助他。
虽然这么一来，他会瞬间荷包掏空，惹上债业累累，不晓得要花多少代价和精力心血才能还清，然而在大道契机面前，他完全顾不上了。
而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则是，只有少数几佛以及菩萨才知道的佛门根本，最高机密，妙音法螺是如何知道的？
虽然它没机会说完，立刻就被打断了，但从它前言后语的意思，它肯定是知道的。
这必须杀螺灭口了啊！
五百宾朋当然只是约数。
实际远远不止五百，只是实力达到上三真能够帮上忙的，又未必够五百。
而且这么些人，别说一人一巴掌按住妙音法螺，就是一人一指头，法螺也没那么大面积，它身周围的空间，也塞不下这么些人啊……
虽然上三境就可以不讲道理，在空间中你占一维，我占一维，全部塞满，却又彼此互不干扰，可……这里毕竟是须弥山上啊。
空间是被禁锢的，神通是被压制的，没人能在此间太过放肆。
所以这一大帮子人要帮忙也得讲究方式方法。
先排出一个大须弥山阵，隔绝空间，闭锁时间，自成一界来获得放肆的权限。
然后宾朋弟子中最差的那些出法相，化规则，推演三千小世界；
小世界揉成绳，织成网，结成兜，由已入七境演化世界的高手总揽，共同结成中千世界；
这样的中千世界所凝聚的信力、纯化的法则，再由八境甚至九境的更高手进一步编织，结成大千世界……
最终的大千世界只有七个，分别由龙树的大弟子提婆，同样出身那烂陀寺但另辟蹊径的无著，开创因明学与唯识宗的陈那，贡献戒律论的功德光，禅宗始祖达摩，论派大译者鸠摩罗什，中观瑜伽二宗的集大成者玄奘……执掌。
至于同样高明，甚至比这七位更胜一筹的无著的弟弟世亲。
因为他同时也是陈那的师父，功德光的师父……一人启三脉，号称“千部论主”，教出了唯识第一论师安慧，汉传集大成的玄奘是他的再传弟子，是最可能顶掉他上位的人。
所以这种要命的操作，是肯定不会给他机会插手的。
须弥山阵，自成世界。
七重大千，又演化金山，踰健达罗山，伊沙驮罗山，朅地洛迦山……
七名大德整合大千世界超乎想象的重量，以七重金山幻法，将这力量同时从七个方向压向最中心处的妙音法螺。
想当初大圣也只是被压了一座五指山，就动也不能动了。
而今七位大德，七重金山一起碾下，比之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丝毫不遑多让，哪怕巅峰佛宝，也纹丝动弹不得了。
不仅是空间被夹，无法动弹，包括上三境的各种不可能，一起被挤压的无法弹动。
同时七重金山又分别演出根轮、腹轮、脐轮……的七轮法则，从自身的镇压处透入妙音法螺，牵引着法螺中的天地元气，强行运转龙树菩萨的根本大法——龙树不老咒。
于是天地的扭曲虽然继续，但紧绷断裂的趋势得到了缓解。
因为法螺的末日不再是将自己绷断，而是像蒜一样，被捣碎成泥！
同时纵横战场的大汉重骑兵和克苏鲁怪兽们，也立刻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因为他们的敌人背靠七重金山，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助力。
就在大势嬗变，局面反复之际，龙树贴在妙音法螺上，悄然询问：“佛门大密，你是听谁说的？”
凡知道的，统统要杀掉！不管是听的，还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