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赛后复盘
乐尧有些不安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突然想起来个一个人。他立刻给凌霄发了条微信。
乐尧：张默心理辅导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紧急。
凌霄很快就给了回复。
凌霄：什么事啊？难道你也要辅导辅导？林远，138109xxxxx。
乐尧没心思搭理凌霄的调戏，直接给林远打了个电话，约了个时间见面。
乐尧埋头，把凌霄给扔到了脑后。
结果几个小时之后，凌老板的电话突然打来了。
乐尧还在沉迷看视频，接起电话，漫不经心“喂”了一声。
结果电话那头一声暴怒，“乐尧！你丫又给我惹事！”
乐尧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乐尧抬头就看到凌霄拿着手机风风火火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反手把门给关上。
凌霄把电话挂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姓乐的！我雇你来到底是当公关的还是当教练的？！”
乐尧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疑惑道，“怎么了？”
凌霄把手机翻到微博热搜，恶狠狠点着手机屏幕让他自己看，“你看看！！em女队员！关系户！开后门！电竞花瓶！用脸打游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又上热搜了！”
乐尧瞥了一眼杂七杂八的消息，无非就是在嘲讽em上了个操作稀烂的女adc葬送好局，这让乐尧委实没什么兴趣继续往下看。
凌霄一看乐尧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
乐尧肯定又开始觉得舆论无聊，觉得别人怎么说都是他的自由，关他乐尧什么事，根本就不想理会这些事。
凌霄冷着脸在乐尧对面的椅子里坐下，“谁允许你让她上场的？！”
乐尧叹气。他苦笑道，“不是啊老板，我们现在就她一个替补，张默生病，不上她还能上谁呢？虚空生物？”
凌霄冷哼，“这是理由吗？替补呢？你来了多久了？半年了吧？半年了还没给我找替补？！我有让你这么给我省钱了吗？！”
乐尧听凌霄这么说顿时无言以对，“……这的确是我的错。”
原本首发阵容没出现过问题，乐尧总觉得用这套固定阵容很稳定，也磨合得越来越好，似乎不需要替补也能行。但是谁料居然出现了状况，搞得他手忙脚乱，只能临阵磨枪。
凌霄怒气值蹭蹭往上涨，“还有，张默身体不舒服你都不知道？！”
乐尧再次无语，“是我的错，第二局快开始了我才发现他状态不对，但是来不及想办法了。”
凌霄掏出烟点上，深吸了两口才压下怒火。
其实，说白了这也不能全怪乐尧。
乐尧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他还不知道吗？一心一意扑在游戏上，满脑子都是比赛和游戏。乐尧很难，也不愿意分出精力去管人，管事。以前乐尧做队长的时候，凌霄也没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好，直到老em分崩离析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所有人之间的隔阂已经那么深。
凌霄想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
凌霄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你现在是教练。不是队长，也不是中单。”
乐尧沉默了几秒。
他明白凌霄的意思。比赛，不是选手强，战术强就能赢的。英雄联盟是一个团队游戏，而俱乐部的存在，不只是凑齐五个人上场打比赛这么简单而已。
乐尧点点头，“嗯，我懂你的意思。还有，”乐尧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找烟灰缸的凌霄，“俱乐部禁烟，你下次抽烟到外面抽……”
凌霄：“……”
第二天早餐过后，例行是赛后复盘会议，所有人都在小会议室里集合。
今天开会之前没人在插科打诨嘻嘻哈哈，所有人乖乖坐成一圈低头思考人生。因为今天复盘的，是em在2018赛季第一个败场。
乐尧拿着笔记本电脑走进会议室，看到一屋子人故作严肃的面孔，忍不住笑了，“你们今天怎么了？早饭不好吃吗？”
丁鹏杰一看尧哥都开玩笑了，立刻放松下来，“不是啊，好吃！我们这不是打输了，坐等您老人家训话吗？”
乐尧笑道，“输了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暴露了不少问题。你们不要想着是因为张默没上场，所以才输给了天行。就算第三场是我们让分，第一场天行也是故意放英雄让分。所以输给天行，我们输得不亏。”
丁鹏杰忍不住说了句，“尧哥你这是强行不亏啊。”
洛阳皱着眉头摇头，“不，我觉得尧哥说的有道理。我中路拼硬实力拼不过王诗音，如果下次碰到天行，他们中野又一起来搞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柯桐也赞同，“上单也很强，如果我不拿counter英雄真的不一定打得过。而且他抗压能力也强，拿到弱势英雄也能狗住发育找机会，很不好对付。”
李心婵补充，“说白了天行最难搞的还是bp，王诗音精得像个狐狸似得，根本不吃套路。天行选手的本命英雄也多，非常浪费ban位。”
丁鹏杰被连续怼了三句，弱弱辩解了一句，“我……这不是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乐尧敲敲黑板，“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要选择性忽视掉自己的弱点和对方的优势，不要总是把原因归结为客观理由。不然，下次如果碰上了天行，我们依旧打不过。好了，今天先从个人总结开始做吧，谁第一个来？”
乐尧语落，所有人齐刷刷把头低了下去。
在这个个人总结环节，每个人要对这场bo3自己的发挥做个描述，特别是要指出自己在比赛里犯过哪些失误。如果自己答不上来，乐尧和李心婵就会开始提问，答不上来就会被累加惩罚跑步的时长。因此，每次赛后总结都做得惊心动魄，仿佛生死问答。
在一片静默里，李心婵突然举手，“我先来吧。”
洛阳一看李心婵自告奋勇，立刻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柯桐，“看见没？真正的学霸热爱考试。”
柯桐叹气，“我只是个学渣，放过我吧。”
这场比赛是李心婵第一次上场，所以这次她自动从提问区移动到了答题区。
李心婵掏出自己的粉色小本本，淡定开口，“这场比赛我一共犯错六十二次，其中轻微技术性失误三十四次，严重技术性失误十九次；判断失误九次。轻微技术失误包括走位吃技能，漏刀等我就不一一详述了。第一个严重技术性失误发生在2：10秒，明知己方草丛有眼还是走进去，导致吃了牛头的闪现q差点送一血……”
李心婵端着自己的小本本，做演讲一般口齿清晰，滔滔不绝，搞得乐尧都没办法插上话。
五个瓜皮队员也听得一脸懵逼怎么还有这种操作？！怎么他们做总结就像是等着挨批的小学生，李心婵做个总结都能搞成论文发表会？
丁鹏杰云里雾里听了半天之后，突然惊觉不好，“我去，我怎么突然觉得她说的这些问题，我也都有份啊？”
陆江山瞥了他一眼，“你陪她打的下路，你当然有份了。”
丁鹏杰一脸苦相，“我去她说了这么多，我怎么记得住……”
陆江山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就不会做小抄吗？！”
李心婵说了老半天之后，终于收了腔，“咳咳，我说完了。”然后她转过身，看着一众表情无辜的队员道，“同学们，我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每次做总结总要被罚。难道不能比赛结束之后花一点时间做个复盘吗？开卷考试都考不及格是什么道理？”
众人沉默。
陆江山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比赛回来太累了啊，谁还有心思做复盘……”
丁鹏杰也赶紧帮腔，“对啊，打比赛打得脑细胞都死了一片了，回来之后只想吃吃喝喝睡睡觉，脑子转不动啊。”
李心婵一脸冷漠摇了摇头，“丁鹏杰同学，我要纠正你这个错误观点。你没听说过‘用进废退’这个词吗？人的大脑皮层总共有140亿个神经细胞，人一生大概只用了10亿个左右。也就是说，人脑有90%并没被开发。到了30岁以后，大脑神经细胞会以每天10万个的速度坏死，越不用死得越快。所以说，如果你老是不动脑子的话，就会反应迟钝，老了就容易变成老年痴呆。”
各种数字在丁鹏杰脑子里转了个圈，最后被怼了的胖丁瑟瑟发抖往陆江山旁边靠了靠，小声哔哔，“我怎么觉得婵姐今天心情依旧很糟糕啊……”
李心婵说完就继续低头翻她的小本子去了，上面密密麻麻还记满了其他人的数据。
陆江山生怕等会自己做总结又被李心婵刁难，此时明智地选择闭嘴不接话。
乐尧见李心婵说完了，难得一句反驳之词都没有。他微笑指着下一个上刑场的人，“李心婵总结做的挺好的。那么，下一个柯桐吧……”
……
张默今天从头到尾缩在角落里当透明人，一言不发，头都不抬。
他现在极度焦虑和不安，手心里全是冷汗。可是他又不敢多吃药，因为吃药的副作用也太明显，很怕被乐尧发觉自己有问题。
“张默。”
张默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反射性抬起头，一抬头就对上了乐尧淡漠而探寻的目光。
“张默，你场上发挥问题不大，但是你身体的问题我比较担心，我会打电话跟你的家长沟通一下……”乐尧边说边盯着张默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端倪。
出乎他意料的是，张默的情绪并没有什么特殊变化。
张默竟然不在意家里人知道这件事？那他压力的来源到底是什么……？
乐尧试着换了一个方向进行试探，“另外，我们最近会加快提高青训的效率，尽快找到替补队员。”
张默一听到“替补”两个字立刻张大了眼睛，急切道，“我能打，我不要……替补。”
乐尧看了他几秒，才微笑着说，“放心吧，就算有了替补队员，我们的首发阵容还是以强者为优先。替补只是为了防止出现类似这场比赛的突发情况。”
丁鹏杰看到张默那么不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默哥你慌什么啊？你那么强。我才慌呢！万一来了个牛逼的小辅助，我不是要gg了。”
张默抿了抿嘴唇，眼神游移，“……”
乐尧环视一圈，“身体有任何不适，不管大小，都要提前说知道吗？”
柯桐听了这话后，慢悠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腰，“教练，我最近有点腰疼，怎么办啊？”
洛阳一听，立刻揶揄笑道，“给你找个美女理疗师按按呗。”
柯桐挑眉，“还有美女理疗师？这么好待遇？”
乐尧不理他俩，转头对白泽说，“理疗师还是需要的，麻烦你去联系个靠谱的人，手法要好。另外找个时间也带他们去做做体检吧，特别是腰椎肩颈和手，要仔细一点查。”
白泽点头记下，“好的交给我吧。理疗师我们队以前就有的，一个姓李的师父，职业队好多都请的是他，技术尽管放心。另外体检我尽快安排。”
……
今天罚跑，陆江山照例是被罚的最久的那个人。这次丁鹏杰被李心婵花样针对，也被罚的也不轻。
下午休息时间，这对难兄难弟吭哧吭哧一起跑步。
最骚的是，陆江山因为老是排位连跪怒关直播，加上春节期间一天都没播，现在只能找犄角旮旯的时间疯狂补直播时长，居然跑步的时间都不放过，开启了手机直播。
白泽帮陆江山在跑步机旁边夹了个手机架，方便拍摄。
陆江山一边跑一边拿着个小本子，本子上记的全是比赛里犯的错，还有李心婵整理的天行的眼位图和打野路线图。
陆江山的粉丝一点进来，就看到个分类在游戏区的主播，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不少人疑惑地看着标题，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而且陆江山跑步的时候还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配上刚剪完的大光头，仿佛和尚念经。跑步念经，这画面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陆江山直播画风太过清奇，吸引了一大批猎奇网友前来围观。
弹幕纷纷吐槽：
陆江山这是怎么了？打输了比赛气得神志不清了？
？？真人天天酷跑？？
我总算知道陆江山身为一个网瘾少年，这身腱子肉是哪来的了……
丁鹏杰虽然被罚的里程数没有陆江山多，但是他跑的慢啊！两个人同时开跑，丁鹏杰现在跑的里程数只有陆江山一半。他跑两步就停下来，假装跑不动，偷偷看陆江山的弹幕。
“哎，这里有个弹幕问你，昨天上场打比赛的妹子是谁。”丁鹏杰说着，把自己大脸凑到摄像头前面，“来来，我来解释。那个妹子是我们队伍的战术分析师，我们队没有替补adc，她只好来充数了。人家专业做数据的，打成这样不错了，别喷了。”
一说起昨天的妹子，弹幕一下子更活跃了，纷纷发问。
丁鹏杰看了一眼，“居然有人问是不是谁的女朋友？！不是！她是公共财产！我们队不许谈恋爱！”
突然有个弹幕说昨天晚上寰宇的打野周梓苒开直播的时候，无意间说了句“下次要制裁天行”。
丁鹏杰眯眼，“啥？你问周梓苒和我们关系好？说不上啊，这人和我们不熟啊……”
丁鹏杰一时间没想起来周梓苒是李心婵的同学这件事，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旁边奋力跑步的陆江山却一下子脸黑了。
陆江山明显心情阴转多云，把跑步机停了，皱眉道，“周梓苒？！他谁啊？！仇我自己会报的！管他屁事！”
李心婵正好从跑步机后面经过，听到“周梓苒”三个字便好奇扭头，“怎么了突然提起他？”
陆江山怒道，“我要制裁周梓苒！”
李心婵投给陆江山一记怀疑的目光，然后啥也没说，转身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张默的心理辅导师
张默的心理辅导师林远是正经八百的医生，平时都在医院的心理咨询科门诊工作。
因为他曾经做过凌霄的心理医生，两个人私交也很好，所以这次是看在凌霄的面子上林远才在私下里帮张默做心理疏导。
乐尧和林远约在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时间见面。
乐尧赶到医院的时候，林远正在等他。
“您好，林医生。我是凌霄的朋友，也是张默的教练，我叫乐尧。”
林远年纪30左右，气质温文尔雅。他打量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一圈，微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请乐尧在沙发里坐下。
林远不急不缓开口，“乐教练，我看您似乎蛮着急的，请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乐尧有点意外。他走进来不过几秒钟时间，从头到尾面带微笑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急迫的情绪，没想到这个林远这么敏锐，倒不愧是个心理医生。
林远似乎猜到乐尧在想什么，忍不住低头笑了笑，“乐教练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茶有咖啡。”
乐尧嘴里说着，“水就可以了，谢谢”，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他这次来，主要目的就是从这个心理医生嘴里套话。可林远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被套路的人，不如改变一下策略，直话直说。
林远给乐尧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我猜猜吧，是不是您想询问有关张默的事情？想来想去，我也就只有这件事能帮您。”
乐尧带着一点微笑点了点头，“对。张默是我重要的队员，他的状态对我们队伍会造成非常大的影响。现在出了些问题，所以今天我才冒昧到访。”
林远见乐尧说的这么正式，便坐直了身体，认真道，“我和张默这孩子聊了也有四个月了，我感觉他的情况并没有凌霄所描述的那么严重。可以先问一下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乐尧开门见山，“是出了问题。所以我想知道，您在跟他聊天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过什么？”
林远沉默了一秒，笑了笑，“张默毕竟年纪小，目前所处的环境压力又大，他抗压能力差所以会有一些不自信。我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以倾听为主，帮助他能够以更平和的心态面对压力。”
乐尧听得出来林远这是在和他绕圈子，并不想跟他多说。
乐尧也清楚，从职业道德角度，心理医生不好向外人透露患者情况。
乐尧无奈叹了口气，“您时间宝贵，我不想浪费您的时间。我就直说吧……”
乐尧把手机图片打开，放在林远面前的桌上，“您知道他在吃抗抑郁药吗？”
林远怔了怔，看了一眼乐尧才迟疑地拿过手机。
乐尧直直看向林远，“这个药，不是您开给他的吧？”
林远立刻否认，“不是我。张默并不是我严格意义上的病人，他也没有在医院里挂号，我不可能给他开处方药。”
乐尧顿时了然。
这种处方药如果没有医生的处方，张默是买不到的。既然不是林远开的，那张默肯定有其他心理医生。但是张默在em的期间，从未自己单独出过门，根本没机会去医院。也就是说……张默的抑郁症并不是在战队里产生的，而是原本就存在。并且他的家人应该也知情，所以之前提及告知家人时张默才非常冷静。
乐尧沉默着思考了几秒之后，又问，“林医生，您知道张默在服用抗抑郁药？”
林远沉默。
乐尧又道，“我不知道张默是不是只吃这一种药。但是理论上来说，任何中枢神经兴奋剂对于职业选手来说是禁用的。”
林远无奈，只能苦笑道，“我虽然知道他以前吃过药，但这药真的不是我开的。而且我觉得前段时间张默情况已经转好不少，他应该停药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又开始吃药？”
林远这么一说，乐尧也开始皱眉思索。
的确，他执教之后没觉得张默异常。张默虽然平时比较沉默，但状态一直都比较放松，身体也没有异状，感觉并不像是在吃药。似乎丁鹏杰说过，张默是春节回来之后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乐尧说，“春节回来之后张默的情绪就很紧张，他又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我现在很担心他，没有办法所以才来向您求教。”
林远叹了口气。他也看得出来乐尧是真的担心张默，想要多了解一些张默的情况。而且以往和张默聊天的时候，张默对这位乐教练的评价也非常高，十分尊敬也十分信任他。
林远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张默理论上不是我的病人，我只是以凌霄朋友的身份给了他的队员一些心理建议。下面这些话，我不是医生角度说的，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角度说出我自己的一些个人见解……”
乐尧顿时眼睛一亮。他愿意开口了！
林远看向乐尧的眼睛，“张默这个孩子情况真的比较复杂，他并不是单纯的抑郁症。你知道‘学者综合症’吗？”
乐尧愣了愣，心里有点猜测，但也没敢乱说，于是摇了摇头。
林远解释，“在自闭症的人群中，大概有10%左右的患者是‘学者综合症’。这一类的人，缺乏对其他人类的理解，所以不具有正常的社交能力和沟通能力。但是，他们理解事物的能力远超正常人，所以会在某些特殊领域展现出惊人的才华，比如说绘画、音乐、数学、物理学领域，也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孤独的天才’。”
乐尧完全没想到林远会说出这番话，他迟疑问，“您是说，张默是个……‘天才’？”
林远微微一笑，“我最初和他接触的时候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那时候看起来比较正常，只是一个比较内向害羞的孩子而已，因为比赛压力大而有些无所适从。但是，我给他做过一次催眠治疗……”
在张默的同意下，林远为了让张默能够更加放松，曾经给张默做过一次深度催眠。
张默在催眠状态下，慢慢描述过一段让他觉得最厌恶的经历。
那是一段很长的经历，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他说，父母从小就让他学各种东西，在发现他擅长做一些事情之后，就逼他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和真人秀节目。张默的周围永远聚集着一群围观的人，所有的人都对着他评头论足，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拉出来展览的猴子，或是某种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怪物。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反抗，怎么让自己的父母停止这样的行为。
林远接触过无数个病人，在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张默和之前所有的人都不一样，这孩子是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个案。
乐尧被林远绕的有点晕。
张默虽然的确操作很不错，但说是“天才”的确有些过了。而且林远说“曾经”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已经不是天才了吗？
林远猜到乐尧的想法，解释道，“我的这个猜测结合了张默以往的经历，但是他的这些经历我不能在没有张默允许的情况下告诉你。所以，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他。”
乐尧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他想到了另外一个没有解决的疑问。
“对了林医生，您还有没有注意过张默其他的心理问题？能不能再仔细帮张默检查一下？”
林远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立刻好奇道，“他最近有什么其他不正常的地方吗？”
乐尧打开手机，放了两段录像。
这两段录像都是他早上专门拜托祁允从官方那里拷贝来的。
官方的直播组给每个选手的头顶都配了一个单人摄像头，以便在比赛中随时抓取选手表情展现在直播里呈献给观众。乐尧拷贝的就是天行比赛中，张默个人摄像头的影像资料。
乐尧打开视频，“林医生，您看看这两段视频，都是同一天的比赛里录的，前后时间差不超过一个小时。”
这两段视频，一段是第一场比赛团战中张默的个人镜头，另外一段是第二场比赛团战中的镜头。
林远对比一看就明白了，“这……”
“怎么样？您是专业的，您也能看得出来吧？”
张默在这两段录像里，眼神，表情，甚至是微表情都有些微的不同。特别是眼神，简直就判若两人！
林远忍不住自言自语，“……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觉得被催眠时张默说的话让他匪夷所思。从张默当时的叙述里，林远明显感受到张默语气中的疏离感，他叙述时，甚至有时候会使用第三人称。仿佛在讲述的并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从他的视角，观察到的另外一个人的经历。
林远把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才说，“我不敢确认，但我猜测，这可能是did，也就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俗称多重人格。”
乐尧其实也猜到了，只是他很不想听到这个结果。
林远继续道，“如果是did的话情况就真的太复杂了。我接触的张默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人格转变，那么我可能接触的只是他诸多人格中的一个。”
乐尧愕然，“诸多？不会还有其他的吧……这种状况有办法解决吗？到底为什么突然会出现did？”
林远顿了一下，“乐教练，如果真的是did，我可能无能为力。did患者的精神状态非常复杂，我并不是张默的正式医生，没办法承担治疗后果。”
乐尧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林远迟疑了一下，才又说，“也许你可以试着问问另外一个‘张默’。did会发生，一般情况下是由于主人格承受不住精神压力或者是精神创伤，为了自我保护，而产生出另外一种人格。新产生的人格会代替主人格承受压力或者创伤。所以，副人格的个性往往和主人格完全不同，甚至连性别都是不同的。就你刚才给我看的视频里，张默的副人格更加自信也更具攻击性。我觉得，张默不愿说的话，也许他会愿意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NTZ-48”
某家电竞媒体从国外论坛转载的一个帖子突然引发了热议帖子称“北美lcs赛区有队伍在比赛前使用“ntz-48”，已经被官方介入调查”。
这本来只是一个小新闻，但随后lol贴吧里突然出现了各种“科普帖”，向玩家们科普“ntz-48”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科幻电影《永无止境》中，有一种叫做“ntz-48”的药物。
只要吞下小药丸之后，就能够过目不忘，精力充沛，思维清晰，行动敏捷。甚至能在瞬间把一些平时不易留意到的细节和信息重新整合并且合理推理，简单来说就是能让人瞬间变成三次元柯南，现实版福尔摩斯，让人iq、eq急剧飙升，一颗小药丸送你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虽然说现实版“ntz-48”没有电影里这么夸张，但的确能够短时间内促进中枢神经兴奋，从而加强集中力，让记忆力和反应力达到巅峰。这种东西，在国外年轻人群体中非常流行。不少学生为了能够在考试中拿到好成绩，都在使用这种药物。有一项匿名调查，调查结果中有将近70%的学生承认自己曾为了赶论文而服用，66%的学生曾在期末考试之前服用过，另外还有27%的学生逢考试必吃。
这次国外论坛突然爆出来有lol选手使用了“ntz-48”，虽然帖子里只是含糊其辞的表示“怀疑”，因为某个选手突然在比赛中发挥超乎寻常好，而且在视频里看起来表情极度兴奋，像是嗑嗨了的状态。但这事并没有石锤，只是网友口嗨的猜测。
虽然只是网友们瞎聊，但这话题实在太劲爆，等于把人们一直怀疑的事情给扔到台面上说了，帖子一下子莫名其妙火了。这事影响很大，甚至连俱乐部官方也做出了回应，谴责了这种不负责任的猜想，请网友们不要随意猜测，该选手也在自己的推特上面发文否认了嗑药。
“ntz-48”听起来牛逼，但其实根本没什么神奇的，说白了就是中枢神经兴奋剂，在各种竞技体育里被列为严禁使用的药物。拳头官方也有命令规定，一旦发现职业选手涉嫌使用违禁药物，无论情节轻重，都将被终身禁赛。
在国内的lol贴吧里头，本来大家发帖都是在讨论国外的事情，突然就冒出来了个小号说是“某天看到某位不公布姓名的adc选手在门外偷偷吃药，谁知道吃的什么东西”，还附带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但是这帖子一发出来就遭到很多玩家的质疑。因为这种兴奋剂其实是用于治疗多动症、抑郁症、嗜睡症或者其他精神类疾病的处方药。在国内，处方药管控比国外要严格的多，除非真的有医生开具的精神类的疾病处方单据，不然很难买到。就凭这么一张模糊的照片，就指认选手嗑药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说不定人家只是吃个糖豆什么的。
但也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这事就越吵越热闹。
联盟的办公室里，蔡哲翻着微信消息一阵头疼。
有人把贴吧的这个帖子截图了发给他，图片里，看上去是一个穿em队服的人吃了什么东西。
蔡哲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他真觉得这个em，这个乐尧，简直是上天派下来让他难受的！整天都在惹事！而且，这家伙退役就退役，都走了四年了，为什么要在他追祁允的时候突然又跑回来……
蔡哲气得脸色发白，“怎么又是这么em？!”
祁允坐在他对面，义正辞严道，“不可能！em管理很严格，乐尧和凌霄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就凭这张模糊的照片能说明什么？无非就是有些小人明枪暗箭诋毁。”
祁允这话已经明摆着偏向em了，蔡哲无奈，“无风不起浪，为什么不搞别人，偏偏是em？就算苍蝇也不叮无缝的鸡蛋吧？”
祁允干咳了一声，振振有词道，“大概最近他们得罪人有点多。”
蔡哲真的是头疼欲裂，“祁允，即便只是猜测和阴谋论也不能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电竞好不容易逐渐被大众所接受，被摘掉‘毒害青少年’的帽子，我们希望的是想通过职业联赛给玩家给社会呈现出电子竞技比赛的正能量、积极向上的体育精神！像这样的负面新闻，绝对不能有！一点点的嫌疑都不能有！我们必须正式调查！”
祁允也知道蔡哲是对的。
lpl不能被泼这样的脏水，与其让大家胡乱猜测，倒不如彻查这件事情还选手一个清白。
她点点头，“查吧，我相信em，我也相信lpl的所有选手和俱乐部。”
蔡哲听完，有点哭笑不得，怎么搞的他像是个黑手大反派一样在针对em。
蔡哲放缓了语气，“祁允，我不是在针对em，我是为了联盟着想。”
祁允眨眨眼睛，“我知道呀，我也没说你假公济私。”
蔡哲愣了一下。
假公济私？难道祁允居然真是这样想的……？
祁允自觉失言。她真的没觉得蔡哲有私心，只是这话说的有问题，看蔡哲这个表情一定是想多了。
现场突然十分尴尬，于是祁允主动转移了话题，“总部对这事也很在意吧？我们赛区还好，欧美那边是不是压力很大？真的准备要使用世界通用的规范化的药检流程吗？”
“没那么容易……”蔡哲头疼的叹了口气，“我们只是主办方，现在联盟体系中还包括着俱乐部、选手、赞助商等等一整个生态链。选手平时喝的饮料全都含有咖啡因，我们现在连奶茶里都咖啡因超标，这些都过不了标准药检，到时候查出来一个个都是超标的，要怎么办呢？但如果不按照国际标准来做，药检的标准又怎么定？中间问题太复杂了……”
今天一大早6点钟，蔡哲就起床跟美国总部一起开会研究这个问题。各个部门的大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吵了三个小时也没有个结论，蔡哲这个旁听的听得都头疼，估计这问题还要继续吵一段时间。
祁允也知道这问题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的多，只能轻叹，“希望能早日找到解决方案。”
蔡哲说，“反正这个问题不是你我能解决的，听从安排吧。不过，贴吧里的这张照片要查一查。你把这个发给现场执行方，让他们私底下查查谁在后台乱拍照片！强调多少次了工作纪律，后台任何工作人员禁止拍摄，怎么总有人明知故犯。”
祁允手机上收到蔡哲发来的照片，她看了一眼点点头，“好，交给我。”
祁允刚要出门，突然蔡哲叫了她一声，“辛苦你了。对了，你今天晚上……下班有空吗？”
祁允停顿了一秒，眼神微微游离，露出个抱歉的微笑，“呃……我和我爸妈说好，回家跟他们吃饭。”
蔡哲也听得出祁允拒绝的意思，于是也没强迫，点点头，“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今天晚上丁鹏杰直播的时候突然有弹幕问他：张默真的嗑药吗？
丁鹏杰看到之后整个人都懵圈了。
“啥？！你再说一次？！嗑药？？？啥药，草珊瑚含片？”
弹幕一阵“哈哈哈哈”，然后有热心水友告诉了他贴吧有人挂张默的事。
丁鹏杰打开贴子，看了之后整个人都气炸了。
“卧槽这污蔑人有个限度啊！是不是又有人看我默皇这赛季发挥好眼红啊？！我跟你说，我那天从头到尾和张默在一起，张默一个人出去就只有第一场结束之后一小会，你们不信可以找所有在比赛现场的工作人员去问。第一场他打的生龙活虎，大显神威，下路单杀还记得不？第二场他突然就蔫了，你家兴奋剂越吃越蔫啊？！吃的萎哥啊？！他这分明就是身体不舒服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吃药。你们不知道，他第二场打完下来之后就吐了，所以第三场教练才没叫他上。张默这孩子，胆子小的连酒都不敢喝，还嗑药？！这些人污蔑谁不好，污蔑他？良心不会痛吗？？”
丁鹏杰滔滔不绝说完，就气得把直播关了。
然后很快就有人把丁鹏杰说的话发到了贴吧里，再没过多久，相关帖子也都被贴吧管理删了，毕竟敏感话题不能乱讲，瞎口嗨搞不好会真的害了lpl。
张默就坐在丁鹏杰不远处，这一幕完全被他看在眼里。
丁鹏杰关了直播，一扭头看到张默无辜小眼神正瞅他，于是站起来走过去捏捏张默的肩膀。
“默哥，网上那帮人瞎扯，你别在意啊。明天还有比赛，你好好休息，干翻对面，用实力告诉他们你是最牛逼的！”
张默低低“嗯”了一声。
（再放一次群号，老铁小铁们一起来玩啊！qq: 936339155）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爱心茶
上次李心婵上场打比赛，em一瞬间从逆袭黑马又沦为业界笑柄。
em这赛季正赛势头很猛，有不少比赛打得十分出彩，人们注意力逐渐被bp鬼才乐尧、carry型上单柯桐、突然觉醒的默皇所吸引，本来都渐渐忘记这支老牌俱乐部在赛季开始之前还濒临解散，又因为资金缺乏而卖了房子搬进网吧的事。结果李心婵这一上场，又帮大家回忆起了em的贫穷现状。现在的lpl，就算是二流垫底的俱乐部也好歹养得起三四个替补队员，更别说那些大俱乐部替补一堆，每一期的青训队员都能达到二三十个。像em这样突然选手身体不适，竟然急急忙忙搬上去一个钻石水平的女工作人员救场，实属前所未有，令人震惊。
李心婵这场比赛打下来，差点被唾沫星子淹死。
lpl这么随便吗？什么臭鱼烂虾都能上场？
就连em自己的粉丝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这赛季打的这么好，队伍里却连个像样的替补队员都没有？难道这个李心婵真的是有后台？还是em真的穷到养不起替补？
其实李心婵一上场，白泽就用em的官方微博放出了解释。
李心婵并不是真正的替补队员，而是em的战术分析师。由于em在新赛季做了巨大的人员调整，战队新班底的组建太过匆忙，青训和替补队员名额一直都出于空缺状态。现在em战队将公开寻找着有潜力的玩家加入到lpl职业联赛和e-sports master俱乐部中。如有兴趣，可以发送简历到：ba。
白泽发了这条公开招聘青训的微博，可惜大家注意力都在“抠脚女选手”身上，这条公告也没什么人看。
凌霄这段时间正在谈赞助商，好不容易靠连胜引起了一波赞助商爸爸们的兴趣，不能总让人家看到俱乐部的负面新闻。
凌霄不得不又花了一番功夫搞公关，请了些和自己私交不错的知名电竞评论人员和解说主播帮忙解释情况。顺便宣传em正在网络上公开招聘替补队员，尽力将网友的注意力从“花瓶女队员”身上转移到“招聘替补”上。
乐尧和白泽被气急败坏的凌老板给喷了个狗血淋头，不得不开始疯狂重新到处物色替补队员。
而且三月份又赶上更新8.4版本，乐尧每天除了盯紧训练，观察张默，看替补队员的视频资料，还要研究8.4套路。每天忙得能睡四个小时就要谢天谢地了。
乐尧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但是时间不等人，异组循环赛如期而至。
西部赛区的组内循环已经打完，em接下来将会面对东部赛区强敌，包括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两支队伍寰宇和骑士。
今天em要对阵的就是东部赛区的队伍未来幻想（future fantasy），简称ff。ff这支队说强不强，说弱不弱，现在排在东部第四。
乐尧一到场地门口，就看到了祁允。
祁允此时正好在场馆后门的角落里和比赛运营方的一位负责人在谈话。
这个后门平时人烟稀少，除了战队也没别人可以用。却不想这段对话正巧被刚到门口的em听到了。
运营方的负责人是个姓张的中年男子，这男人语气一开始很轻慢。
“祁小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这些选管啊，后勤啊，大部分都是临时招的兼职。人这么多，我们也不好管理是不是？拍照什么的，好多人都拍了，你让我怎么查啊？再说这都是小问题吧……”
祁允带着微笑，没有说话。她当然听得出来，这位负责人无非就是看着自己年纪轻，觉得自己好敷衍，所以并不打算费力气解决这个问题。
这种人祁允这些年见多了，她微微一笑，“张老师，您的意思是查不到吗？”
负责人立刻笑道，“对啊，这怎么查？”
祁允点点头，“哦……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到吗？是不是因为您以前没有管理大型赛事的经验？也许我应该跟上级汇报一下，建议您的老板换一个更加专业的负责人过来？”
这姓张的负责人从没见祁允跟谁急过眼，原本以为祁允就是个没脾气好糊弄的小年轻，没想到居然上来直接就捅软刀子。而且他可是听说过的，这个祁允的上司好像对她有点意思，她要是去告状搞不好真能闹到自己老板那里去。
男人想到这里，这才突然变了态度，赶紧陪笑道，“别别别，祁小姐这玩笑可不能乱开。您这边的要求，我肯定还是要尽力配合。那你等我回去查查，查清楚了再来告诉您。”
祁允保持着微笑，“好，那麻烦您了。”
em一行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白泽小心翼翼探头往门里看，见姓张的负责人已经走了，才推门进去。
祁允听到声音回过头，这才发现em居然在门外。
她顿时尴尬笑了一下，默默站到一边。
乐尧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没事吧？”
祁允勾勾嘴角摇摇头，“当然没事了，这点小事我还能搞不定吗？”
乐尧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点点头。祁允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又浑身是刺的小姑娘了，现在一般人要想让祁允吃亏，的确是有点难。
祁允和乐尧聊天的时候，em一行人全都齐刷刷站在他们两米以外围观，眼神一个比一个八卦。
祁允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头轻声道，“你脸色不太好，注意休息。又不是十**岁的小孩了，不要老熬夜啊。”
乐尧苦笑着点点头，“没办法啊，年纪大了熬不动夜。那你忙，我先带队员去休息室了。”
祁允挥挥手，“好，比赛加油。”
乐尧也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出来队员们揶揄的眼神，还是装作看不懂。和祁允说完话之后，他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如常带着队员进了休息室。一坐下就开始翻他的黑皮笔记本，表情十分专注。
没过多久，突然有一位后勤工作人员敲开了em战队休息室的门。
后勤小姑娘有点腼腆问，“请问哪位是乐教练？”
白泽指了指坐在沙发里闷头看笔记的男人，“那个。”
女孩把茶递给白泽，“麻烦把杯枸杞红枣人参茶，给乐教练。”
白泽表情顿时微妙，“谁送来的啊？”
女孩抿了抿嘴角，含糊其辞回答，“教练组。”
白泽带着一脸姨母笑把这茶恭恭敬敬端到乐尧手上。
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都齐刷刷聚焦在保温杯上头。乐尧竟然淡定如常端起来喝了一口，脸上没有任何特殊表情，眼睛从头到尾没离开他的小破笔记。
白泽委婉问道，“尧哥……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乐尧抬头一脸茫然，“什么？”
柯桐也露出十分暧昧的微笑，“没想到啊尧哥，动作挺快的，神不知鬼不觉就……”
洛阳也眨眨眼睛，“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乐尧仍旧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丁鹏杰指指他手里的茶杯，“明摆着啊！这爱心参茶都在你手里端着了，还不承认啊？什么时候和祁允姐复合的啊？”
“……？”乐尧愣了愣。
复合……了吗？
乐尧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回忆了十秒钟，但是并没有在脑子里找到任何和“复合”两个字有关的信息。
于是乐尧大义凌然，义正辞严回答，“没有啊。”
众人愕然。
李心婵忍不住道，“我说尧哥！你的感情神经是钢筋水泥做的嘛？！”
乐尧疑惑看着她，“你们都瞎说什么呢。”
乐尧说完又指着一屋子看热闹的小兔崽子道，“你们怎么回事？赶快准备一下阵容，看一下符文，活动活动手指！今天每个人状态都好吗？谁再临时给我出问题，我让你们每个人回去，每天跑步一小时！”
丁鹏杰大惊，“我勒个去，还带连坐的啊？！”
乐尧点头，“对，知情不报者，同罪！”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异组循环开始
ff队并不弱，下路组合也是老将，水平排在联盟中游。之前的训练赛上，em还曾败给过ff。
可是这场比赛里，ff却被打得几乎溃不成军，张默再一次在比赛中发挥出了神级统治力。
ff下路拿到的是霞洛组合，而em这边是ez和女坦。
双方下路3级时，洛找机会w张默的ez，试图能够让霞找机会耗一波血量。
可是张默不急不慢一个e技能，完美卡点躲开了洛的盛大登场。
与此同时，丁鹏杰的女坦看准机会e向已经e回霞身边的洛！如此一来，女坦正好被洛给带到了霞的旁边！
这样的画面已经在em的比赛上不止一次出现过了，乐尧让丁鹏杰专门练习过这一招用来对付洛。前期霞洛很脆，女坦一套技能打出来配合adc输出和点燃，有很大机会可以形成击杀。
此时，霞被捎带过去的女坦用q技能破晓之盾砸晕，张默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战局的发展，ez瞬间跟上输出。
霞眩晕一结束立刻用aqe试图能够定住张默的伊泽，但霞的技能却好像始终慢了ez一步！
张默只是闲庭信步一般走了一下位，先躲开q技能，然后根据霞的走位调整角度，躲开了e技能三根羽毛倒钩！
张默配合丁鹏杰的点燃，平a加一个精准的远距离q，直接逼出了霞的治疗！
解说一阵高呼：“差一点又是线上单杀！刚才ez的走位实在是太精髓了！霞洛线上拼不过啊！”
另一个解说赶紧垫话，“这个q也也太准了，学不来学不来。”
两分钟之后，双方下路再次一波交手。
张默突然开口，“能杀。”
丁鹏杰一听默哥这自信的语气就知道有戏，“那我上了！”
曙光女神找到机会，毫不犹豫一个e技能天顶之刃指过去，将霞定在原地！
ff的辅助洛立刻w试图抬起张默，但是张默竟然凭贴墙走位，利用墙壁和洛w技能的夹角就躲开了这个w！
洛一看没有控到，见状不妙，回头赶紧朝ez甩了一个q然后e回霞身边，但是q竟然也被张默走位躲了！
解说：“ez一边输出霞一边还在走位躲技能！女坦一直在输出，女坦前期的伤害还是十分高的！霞在输出ez，羽毛的角度不错！”
ff的adc霞不搭理女坦，全力找角度输出ez，眼看一个倒钩就要拉出来，却看张默的ez在霞几乎起跳拉倒钩的一瞬间e技能闪开了！
解说惊叫，“ez预判了霞的e技能！霞已经残血了！”
丁鹏杰的曙光女神没人管，一直追着霞砍。霞这小身板哪能经得住女坦加ez的混合双打，很快残血。
霞见势不妙，果断交了闪现！
然而！一发长了眼睛一般的q技能“秘术射击”预判闪现位置，打在了霞的背后！
张默收下一血！
全场震惊。
李心婵在休息室里都看呆了，“……这开挂了吧？？？这是什么脚本走位脚本q啊！!我要是排位里看到这人，我肯定举报了啊！”
乐尧一直盯着张默的表情，果然，并不像平时的张默，他的表情太过于自信了。
乐尧并没表现出任何高兴的情绪，随意搪塞了一句，“大概今天手感好吧。”
霞一倒下，洛也立马逃命。
但是丁鹏杰的日女没给他机会，直接控制技能黏上，最后洛在塔下被张默一个流畅的eq收下第二颗人头。
这场比赛简直就打成了ez的个人秀，ff的下路霞洛组合被吊起来打。
这样的局势，让观众和解说都忍不住回想起上一场em打天行的比赛，只是那时被支配的是em下路。那一局bo3第三场，天行的金恒宇也是四处虐杀。但不同的是，天行下路欺负的是一个水分很大的替补席选手李心婵，而em的张默，却是凭实力在碾压同等级的职业选手。
这么看来，如果那一局em的adc张默身体没有出问题，那么，天行对em比赛的结局可能真会被改写。
天行可是去年s7的四强啊！今年em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莫非真的能挑战一下寰宇和骑士目前的霸权地位？
在众人热烈议论着“默皇”惊为天人的表现时，乐尧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这场比赛上张默的表现让乐尧十分确定，这是张默的第二人格。
比赛结束时，乐尧特意到舞台旁边等着选手下来，可是张默走下场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刚才比赛时那个凶猛的状态了，又变回了原本的小绵羊模样。
乐尧微笑着看着队员们走下来，特意在张默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张默的肩膀，“打得很漂亮。”
张默脚步顿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但是没敢抬头和乐尧对视就急匆匆走回休息室了。
em对阵ff的比赛结束的很快，张默拿到两场mvp，因为发挥的太出色而被邀请接受了赛后采访。
主持人心岚面对张默也是感到一阵头疼。
这位张默选手可是联盟出了名的难采访，镜头感极差，不会看镜头，也不看观众，更不看主持人，而且无论被问到什么问题，回答的字数都是以个位数计算。
但是就算如此主持人还是要工作啊！
心岚调整好状态，带着春风和煦的微笑问，“请问张默选手，很多人都很好奇，最近你的状态怎么这么好呢？现在你拿到mvp的次数，分均伤害，和kda在整个联盟都排名是非靠前呢！”
张默满脸都写着“放我下去”，毫无求生欲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不知道。”
心岚尴尬地自圆其说，“嗯，是说不知不觉状态就很好吗？你觉得和这个赛季乐尧担任em的教练有关系吗？”
张默这次倒是很给面子回答了问题，“嗯。”
心岚赶紧继续这个话题，“我们都知道乐尧曾经是非常强的中单，他平时除了指导战术之外，还会陪你们过招吗？”
张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心岚干笑，你这又摇头又点头我怎么接啊！她赶紧换了个话题，“好的！也希望你的状态越来越好！让观众看到更多你的活跃表现！”
心岚本意是鼓励一下张默，却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张默的表情更加阴暗了。
心岚os：我到底说错了什么？！！
现场观众也感到了满满的尴尬，稀稀拉拉给默皇了一些鼓励的掌声送他赶紧下台。
丁鹏杰边吃零食，边看着电视里的直播，忍不住吐槽，“刚才打比赛的时候默哥可活跃呢！怎么一上台又蔫了。”
洛阳笑道，“默哥只有打比赛的时候有精神。”
丁鹏杰点头，“跟开了无双似得！猛地一笔！”
陆江山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刚才我不小心抢了他个五杀，你们听见没，默哥‘啧’了一声！”
丁鹏杰叫道，“你也听到了啊？！我还以为我最近老是幻听呢！老是听到默哥冷笑，冷哼，咂嘴，可吓人了！”
李心婵哼了一声，“张默平时安安静静，打比赛的时候还不能让人家有点脾气啊？”
柯桐也跟着开玩笑，“现在大概又进入省电模式了。”
乐尧看着屏幕里的张默，轻轻叹了口气。
张默的人格切换到底是怎么进行的？只有打比赛的时候才会出现第二人格吗？这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识的……？
张默的神经太脆弱了，乐尧不太敢直接刺激他。
但他有话必须要问张默，可是怎么才能把张默的第二人格逼出来呢……
……
乐尧离开场地之前，暂时把接受赛后群访的队员丢给白泽，自己去找了祁允。
乐尧远远等着祁允忙完了，才走过去，把空了的杯子递给她。
“谢谢。”
祁允接过乐尧地给她的保温杯，抬头看了他一眼，“多喝热水。”
乐尧楞了一下，笑出来，“嗯。”
祁允瞪他一眼，“最重要的是，多睡觉！”
乐尧点点头，从善如流，“嗯，遵命。”
他顿了一下，“刚才队员都在，不太好问，你要查的是张默照片的事吗？”
祁允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人，才说，“对，这件事太敏感了。我相信张默肯定是清白的，但是他突然从一个三流adc变成一流顶尖，这转变太突兀了，也让很多队伍眼红。你最好让张默在采访的时候说一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强，打消别人的疑虑。”
乐尧沉默了一瞬间，随后笑笑，“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祁允继续道，“后台纪律的问题我也跟执行方强调过了。今天负责人抓了个小孩来顶锅，说是他觉得好玩就拍了，发给了朋友，不知道谁转发到了网上。这个兼职已经被执行方给开掉了。”
祁允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其实到底是不是那个兼职做的，谁也说不清。执行方无非就是随便抓个人出来交差，顺便杀鸡儆猴。
“这次也挺对不起的，要不是我们管理的疏忽……”
祁允还没说完，就被乐尧抬手打断了。乐尧一听到祁允对他说“对不起”三个字就一阵心虚。
他无奈道，“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心慌……”
祁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是代表官方，向em战队道歉，又不是向你个人道歉！少臭美了！”
乐尧：“哦……”
祁允瞥了眼乐尧，试探道，“哪天要是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乐尧想了想，最近真的欠了祁允不少人情，这次张默的事情又让她操心，的确是应该请人家吃顿饭了。
于是乐尧笑道，“好呀，等这阵子忙完了，我请你。”
祁允皱着眉头仔细盯着乐尧瞧了五秒钟。
乐尧被她看的发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如果是以前的乐尧，碰上吃饭这种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意义的邀约，八成只会说“太忙”“没时间”“别麻烦了”之类的话。
祁允微微一笑，“没什么，说好了请客，你可别赖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替补队员
比赛结束，em成员回基地的时候，出乎意料，凌霄竟然也在基地里。
众人一看凌霄脸色就知道风雨欲来，赶紧纷纷作鸟兽散。只有悲剧的乐尧无奈跟着凌老板去办公室挨训。
凌霄坐在乐尧的位子上，冷冰冰说了句，“把门锁上。”
乐尧莫名看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回头把门锁按了下去。
今天凌霄的脸色很诡异，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严肃”。生气是凌老板的常态，乐尧都习惯了。但是严肃就有点令人在意了，难道又出了什么麻烦事？
乐尧问，“我的大老板，这是出什么事了？”
凌霄突然“哗”地一声扔了两个药瓶在桌子上，小瓶子滚了几圈之后在乐尧面前停下。
乐尧一看到那个熟悉的小药瓶，脱口而出，“你为什么翻张默的东西？”
凌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他吃药？！”
乐尧知道凌霄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上次打天行的时候，张默偷偷吃药被我看到了，所以我才知道的。我查过了，他吃的这个药没有兴奋或者镇定作用，只是为了缓和抑郁症。”
凌霄把另外一瓶拿起来，狠狠放到乐尧面前，“我也查了！这还有一瓶！这个含兴奋剂成分！”
乐尧看了一眼瓶子的包装，“不是还没拆么……”
凌霄猛地站起来，指着乐尧，“操，乐尧你知不知道这问题有多严重！你问我怎么翻他东西？因为联盟刚开会要严查违禁药品！如果哪个俱乐部被查出来有选手使用，不止选手要被终身禁赛，俱乐部搞不好都咬吊销资格！要不是我今天让阿姨收东西的时候注意一下，我都不知道你们背地里背着我在干些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们这是要玩死我啊？”
乐尧赶紧捂住他的嘴，让他别继续说了，“嘘！你声音小点行不行！”
凌霄挣脱乐尧的钳制，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气出心脏病，“你还明白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凌霄在这里气得脑袋冒烟，乐尧却在寻思另外一件事。
既然药已经翻出来了，要不要跟张默摊牌？适当逼迫张默一下，有没有可能把他第二人格逼出来……？但是张默的心理状态这么脆弱，整个人像是个玻璃似得，万一不小心说错话，会不会有反效果？
凌霄看乐尧居然在开小差，怒道，“你想什么呢？!”
乐尧回神，突然神叨叨道，“凌霄，这事比你想的复杂多了。”
凌霄冷笑，“复杂？还要更复杂？还能再复杂一点吗？”
乐尧正儿八经点头回答，“嗯。像悬疑小说一样复杂。”
凌霄翻了个白眼。
乐尧信誓旦旦道，“不信你把张默叫进来问问，我保证，真相绝对在你意料之外。”
凌霄一愣，“你什么意思？你想直接质问张默？别开玩笑了，这孩子在吃这种药，万一我一刺激他，他情绪崩溃了怎么办，我上哪再找个adc啊……”
乐尧看着凌霄这急转直下的态度，忽然微微一笑，“你刚才不还气的半死么？怎么现在嚣张气焰却没了？”
凌霄“啧”了一声，压低声音狠狠道，“我气的是你这个教练知情不报！张默这孩子如果真的有抑郁症了，是个大问题！他最近的比赛我都看了，反应和意识都赶得上我巅峰时的状态了！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
乐尧当然清楚，这意味着，em将真正拥有一个“王牌选手”。
所谓的“王牌”，是在诸多顶级选手之中站在最顶尖的那个人。即使在高手云集的职业联赛里，也能够凭借个人能力碾压对手，强势打出线上优势，在团战中带领队伍走向胜利。
一支拥有“王牌”的队伍，就是拥有了杀手锏，会产生本质上的改变。
“王牌”不仅在线上和团战中会给到敌方很大的压力，而且更会让敌方在bp和游戏策略上始终要把“王牌”放在优先应对的位置上，从而行动变得十分容易被预测，处于十分被动的位置。如果“王牌”运用的好，一支队伍便可以真正走向世界顶尖。
乐尧点头，“我当然知道了，我有分寸。但是这事儿比你想的还要复杂，不能急，只能徐徐图之。”
凌霄不明所以，“什么鬼？到底怎么回事？”
乐尧不耐烦挥挥手，“太复杂了，解释不清，有合适机会告诉你。我现在正好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凌霄皱眉盯着乐尧看了几秒。
张默“抑郁症”这个事情可大可小，说小了就是孩子压力太大，心里状态出了点问题，需要调剂。说大了，被有心人利用可能被禁赛；被张默家庭反对可能会使他放弃打职业。但乐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好选择相信他。
“什么事？”
“是关于找替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去dmc看过一次青训？有一个id叫做diablo的小孩，我当时觉得不错，但你说他不适合上场，所以当时我就没要。”
凌霄皱眉想了两秒，“大菠萝？谁啊？id这么中二，不记得了。”
“……”乐尧无奈，“一个小青训选手，马上就满十七岁了。这人什么位置都能打，但是英雄池不行。他给我们投了简历，我ob他最近的排位，感觉还可以，想让他来试试。虽然这种选手不适合当首发，但做替补倒是蛮好用的。”
凌霄听了之后第一反应是不服，“我都跟你说了，战队现在资金没有问题！没必要省钱！多几个替补也养得起，用得着买一个当五个用么？”
乐尧没想到凌霄关注点在这里，无奈笑道，“我看中的是他的才能，不是因为他的多功能。”
凌霄：“……随你吧，以后招人这种事情不必非得通过我。你觉得好就行。”
乐尧摇摇头，“你是老板，我只是打工的，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凌霄冷冷白他一眼，“你这人真没劲。”
凌霄走前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打算把这个网络会所停掉了，每天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方便，三楼回头人多了也太挤了，以后楼底下也都改成俱乐部。”
乐尧下意识问，“资金没问题吗？”
凌霄皱眉，“都跟你说不用担心钱，你只要让队伍成绩上去，钱我来找。”
成绩么……
乐尧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
欧阳雨乐，年龄十六，id：diablo，韩服排名一直十分稳定，战绩不好不坏。只要顺手英雄不被ban，就能稳定carry比赛，然而一旦拿到不擅长的英雄就瞬间变成一只菜鸡，菜得咕咕叫，让队友只想打问号。
白泽看着欧阳雨乐的履历，有点奇怪地问，“这孩子刚开始在天行青训，然后又去了寰宇，最后到了dmc。怎么一个人能跑这么多地方啊？”
乐尧笑道，“年纪不大，心挺野。”
白泽觉得稍微有点奇怪，因为欧阳雨乐转会中间的间隙非常短，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战队呆不住了，另外一个立即接手。一般只有很热门的选手才有这种待遇，可是欧阳雨乐的成绩看起来又没特别出色啊……
欧阳雨乐上午接到试训通知，下午就立马赶来了em的基地。反正dmc距离em也很近，不过是隔着几条街。
白泽怕小朋友找不到大门，专门提前在基地楼底下接他。
白泽等了两分钟后，就看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豪车突然无声无息在“天地亨通”网络会所门口停下来了。
白泽本来没怎么在意这辆车，但是从车里突然下来了一个很引人注目的男孩。他染着一头扎眼的白毛，脖子上还有一串明显的英文纹身。紧跟着男孩子下车的是一个穿黑色西装的司机，司机到后备箱里把一个大黑箱子取下来，然后就开车走了。
白泽一愣，蹙眉心想：这是不良少年还是富二代啊？这是保镖还是司机啊？什么来头？不会是黑社会的吧？为什么停在这里，难道是离家出走？……
白泽看着男孩拖着箱子走过来，突然心里“咯噔”一声！
这不会就是试训小朋友欧阳雨乐吧？！
白泽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这个吧……
他正这么想着，目光无意中和男孩的交汇了，那男孩立刻眼睛一亮，直直向白泽奔来，“你是来接我的？”
白泽尽量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你是欧阳雨乐吧？你好，我是em的经理白泽。”
欧阳雨乐跑过来，兴奋道，“对对，我就是。这个是基地吗？长得好像个网吧啊！好厉害！”
白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嗯……”
白泽带着不明真相的欧阳雨乐上了三楼，他本来要帮欧阳雨乐拎箱子，被男孩拒绝了。
看欧阳雨乐“吭哧吭哧”蚂蚁搬家一样上楼梯，白泽忍不住问，“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欧阳雨乐小心翼翼挪动着他的箱子，抬头灿烂一笑，“反正以后就要搬来住了，所以我就直接把所有行李都拿来了啊。”
你还不一定能过试训呢。
白泽这样想着，但没说出口。
第一百三十章 先SOLO为敬
白泽带着欧阳雨乐进了em俱乐部的大门。他本来想先向所有人介绍一下这位新来的小队员，让老人都照顾一下小朋友。结果，这个欧阳雨乐一进门，扔下箱子，还没等白泽反应，就猴子一般窜到训练室，拉开门大吼一声，“谁来和我solo！”
训练室的众人默默把目光投向门口，又纷纷把目光收了回去。
此时em的队员基本都在训练室里坐着忙着打排位。因为8.4在韩服已经更新，这个版本的改动比前面还要更多，法系装备全面改版，高端局涌现了诸多版本新套路，而且这个版本还有一个重做的超强势新英雄诺克萨斯统领斯维因。为了更快的适应版本，队员们都在没日没夜打rank。
陆江山和洛阳正在双排，开局没多久；张默和丁鹏杰双排，游戏已经打到大后期，随时一波团战结束游戏；而柯桐在单排。
陆江山正打得不高兴，他摘下一边的耳机，瞥了一眼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熊孩子，没好气问了句，“什么？你再说一遍？？”
其实陆江山就是单纯没听清，但他本来就长得凶，再加上一颗光头，配上因为心情不好而显得不耐烦的语气，在欧阳雨乐的视角里，这人就像是个收保护费的流氓大哥。
欧阳雨乐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他是来找人打solo塞啊，又不是要真人肉搏……
柯桐刚好正在排队，闻言点了一下“取消”。
柯桐站起来，带着一脸春风和煦的微笑看向欧阳雨乐，“你好啊。”
欧阳雨乐一看到这个温文尔雅的高个子男人，立刻眼睛放光，“啊！柯桐！我记得你的剑姬很强！来呀，来solo啊！”
柯桐看了一眼欧阳雨乐背后的白泽，好奇道，“这位是……？”
白泽这才插上话，“啊，他是过来试训的欧阳雨乐，目前暂定试训期三个月，你们要多关照下新人。”
柯桐微笑点点头，“好的。”
白泽看着欧阳雨乐有点无奈，这孩子也太精力过剩了，自来熟得有点过头。第一天来居然一点局促感都没有，大大咧咧就跑过来要跟老队员练手。
白泽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问，“雨乐，你现在就要打吗？不先休息一下？要不我先带你去宿舍？”
欧阳雨乐兴致高昂，“不用不用！不累！”
乐尧正好从小会议室走了过来，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十分感兴趣地看了一眼欧阳雨乐，“东西什么时候都能收拾，反正现在也不忙，打一局玩玩也可以。”
柯桐明白乐尧是想看看欧阳雨乐的临场操作，于是点头，“好啊，来一局。”
欧阳雨乐原地起跳，喊了一声“哦耶”就窜了出去。一分钟之后，欧阳雨乐就揣着他的专用键鼠窜了回来。
欧阳雨乐的键盘鼠标也有点意思，看起来原厂应该是filco，但是外观整个做了个性化定制，被改的十分中二。整个键盘被改成了土豪金，背面画着涂鸦款字体的黑色大iddiablo。
李心婵也跟在乐尧后面，她刚跟乐尧做完8.4版本的战术分析。一看到欧阳雨乐，李心婵的眼睛就亮了一下，“终于来了个试训的，我和白泽找了三四十个，尧哥都不满意。”
洛阳忍不住揶揄一句，“婵婵永远都是em的第一替补！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李心婵白了他一眼，“去你的。你这么看好我，不如多陪我打打韩服排位？”
洛阳一听立刻缩脖子，“饶了我吧姐姐，我好不容打回王者。”
柯桐和欧阳雨乐开了一局1v1，按照solo赛的国际惯例，1血1塔100刀为胜。
柯桐把地图选在了嚎哭深渊，双方出门都是1级。
欧阳雨乐选的角色是杰斯，而柯桐居然掏出了一手亚索。
那边丁鹏杰和张默结束了游戏，丁鹏杰立马从椅子上窜起来，屁颠屁颠跑过来看solo。
丁鹏杰一看到柯桐选的英雄就笑了，“哟，老柯拿了亚索啊，这是咱尧哥祖传的亚索吗？”
柯桐笑笑没说话。
乐尧却开口了，“我以前亚索玩的也不多，就是柯桐喜欢亚索，我才一直陪他练。”
乐尧这话说完，那边排位没打完的洛阳不淡定了，“教练！！我也喜欢亚索啊！！我还喜欢阿卡丽！！”
李心婵“呵呵”一笑，“可是你没帮教练写论文，也没给教练做饭啊。”
洛阳：“……我会别的！教练给我个机会！”
乐尧无奈，“别闹了。”
亚索带着点燃和闪现出门，杰斯带的召唤师技能是点燃和虚弱。
丁鹏杰摸摸下巴，“你这亚索秀的起来么？杰斯打近战天然优势，6级之前还多了个大招。”
李心婵也觉得不好打，“我估计翻车了，只要杰斯好好控蓝，亚索没机会的啊。”
杰斯符文天赋主系带的是艾黎，副系点出致命一击，很适合打消耗。
柯桐这边的亚索主系带的是征服者，副系点出坚决。
一上线，亚索就吃了个杰斯的远距离q，不过还好身上有被动层盾，没有被消耗血量。
丁鹏杰“嘿”了一声，“可以啊，q得挺准。”
前期亚索的确十分难以对付杰斯，亚索摸不到杰斯，但是杰斯却打得到亚索。杰斯毫无压力补兵，只要亚索过来补刀，欧阳雨乐就可以用平a消耗亚索的血量，逼得柯桐只能放掉小兵，退到兵线后吃经验。
升上2级，柯桐逐渐将兵线放进塔内。
杰斯现在能无痛消耗亚索，柯桐除了尽量少被欧阳雨乐的杰斯耗血之外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好在亚索前期塔刀还是好补的，技能cd短，外加技能都可以重置普攻，柯桐选择放线进塔下直接吃塔刀，等升上3级之后有了风墙立马就可以上去凶一波。
转瞬之间，亚索和杰斯同时都达到了三级！
升级的一瞬间，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
杰斯秒速qe！速度快到几乎是同时释放！
但是电磁炮出来的一瞬间，却被亚索的风墙挡住！
李心婵只觉得自己都没看到炮弹打出来它就没了，她看着欧阳雨乐按键盘的手，表情十分复杂你妹的！又一个手速快的！
亚索e技能近身，与此同时杰斯切换成锤形态！
杰斯在亚索近身的一瞬间打出锤形态苍穹之跃，给亚索挂上减速！但是此时的亚索已经e到杰斯身边，贴脸q技能斩出旋风，击飞了杰斯！
杰斯落地之后吃了亚索一刀平a，立刻给亚索挂上了点燃和虚弱！然后开着w开始追着锤亚索！
李心婵看得心惊胆战的，忍不住喊了句，“哇！快跑呀！”
丁鹏杰摸摸下巴，“亚索打杰斯挺痛的啊。”
李心婵点头，“嗯，柯桐刚才补了小兵，进入战斗状态，然后过来打杰斯的时候正好触发征服者，所以qa打出来伤害很足。”
“这位小同学细节还是差了点。”
不过柯桐倒是一如既往淡定，头也不回往塔下走，杰斯锤了两锤子就进了防御塔攻击范围，吃了防御塔一炮之后也不敢深追，只好退了回去。
此时亚索吃了杰斯双招血量很残，但是并不能形成击杀。
欧阳雨乐这时候有点懊恼了，早知道刚才双招不交得这么急了……
此时嚎哭深渊自带的回血药包刷新，柯桐抢在欧阳雨乐前面把自家加血药给吃了。欧阳雨乐虽然想去抢，但是他往前走的话就进入小兵的攻击范围，前期等级低被几只小兵一起揍几下还挺疼。欧阳雨乐只好回到自己防御塔附近，把自家药也吃掉，补充血量和蓝量。
此时双方身上带的红药也都已经被吃掉，双方又进入了和平补刀阶段……
然而，正当大家都觉得要补几刀稳一稳的时候，杰斯突然毫无预警又上了！
乐尧皱了皱眉头。亚索被动盾马上就刷出来，选择这个时候上……不过杰斯的蓝量也不够多了，可能是想速战速决吧……是个不怎么有耐心的小孩啊……
杰斯以锤形态开w，接q苍穹之跃直接锤向亚索，与此同时亚索两段e技能在小兵之间滑行，刷出被动盾，然后转身q技能命中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杰斯，挂上点燃！
杰斯见势不妙，e技能锤走亚索，切换巨炮形态准备开溜，但是柯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手里还握有双招的柯桐闪现点燃q吹起杰斯，然后立刻e小兵走人，自信回头！
一秒钟之后，杰斯被点燃烫死了，柯桐拿下一血！
如果亚索没有立刻转身走人，杰斯说不准能够把亚索一起带走。
欧阳雨乐懊恼地跳了起来，捂头大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才那波太急了啊啊啊啊啊！！！”
柯桐展颜一笑，“嗯，就差一点。”
欧阳雨乐立刻不服，冲着柯桐伸出一根手指，“这次不算！再来一局！”
他说完，又坐回了电脑前面。
柯桐为难地看了一眼乐尧，他可不想被这个麻烦小家伙盯上。
乐尧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旁边蠢蠢欲动的本队中单，“洛阳，你打完了没有？打完了陪雨乐solo一局。”
洛阳虽然还在打着排位，但是一直竖着耳朵听那边solo的现场实况，闻言直接把鼠标扔开，“柯桐，你过来帮我打，我跟他solo。”
柯桐笑着走过去接盘，结果一坐下就看到了个0-2战绩的蛇女，柯桐叹气，“输了可不怪我。”
欧阳雨乐一看洛阳过来跟他对战，立刻化悲愤为力量，再一次打起精神。
一百三十一章 头铁娃大菠萝
第二局solo，欧阳雨乐开的房间，选了召唤师峡谷地图。这个地图就没有补给包了，双方在中路对线，规则依旧不变。
洛阳也没多想，随手选了蛇女出来。双方都是盲选，他不清楚欧阳雨乐的英雄池，但刚才他排位正好在玩蛇女，这会儿手热。
原本和一个初来乍到的小新人solo，洛阳不应该这么认真，但是刚才柯桐都赢了，他要是输了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柯桐还掏出来个不好使的亚索，一副赢得轻轻松松的样子，那他不是更得秀一把了！
这一局，欧阳雨乐再次拿出了杰斯。
他就不信了，明明自己杰斯solo很强的，怎么会打不过！
欧阳雨乐第二局solo赛，对战中单洛阳，欧阳雨乐选择杰斯带治疗和闪现，洛阳选择蛇女带虚弱闪现。
双方开局都很稳，1级都安定补刀。
丁鹏杰在一边戳李心婵，“婵姐你觉得谁赢啊？”
李心婵思考了一下，“嗯……蛇女和杰斯对线五五开吧，我觉得蛇女小有优势。”
丁鹏杰老神在在一笑，“我看也不尽然，这个小同学的操作还是可以的，他这么专注拿杰斯，应该是有点东西。”
李心婵没有反驳，“嗯，我看过他的战绩，他的杰斯最近是在韩服打得不错。”
这次，依旧是欧阳雨乐先行发难。
双方升上2级，杰斯突然以炮形态开e技能加速带，对着蛇女连a两下。杰斯天赋带的是艾黎，所以平a点蛇女还是很痛的，只可惜最后一发关键的q技能被洛阳扭开了！
李心婵刚才所说蛇女有优势的确有点道理。洛阳在欧阳雨乐攻击他的时候飞快以q技能瘟毒爆炸命中了杰斯，迅速触发自己的被动加速，而杰斯的q是有一个短暂的抬手动作的，这就让杰斯的q技能除非预判准确，否则很难命中。而且蛇女e技能双生毒牙被动回血回蓝，线上续航能力极强，如果不能一招制敌越拖越难打。
但是此时的蛇女已经被杰斯a掉了半血，欧阳雨乐觉得这是个机会，一咬牙切换成锤形态，接q，直接跃向了蛇女！
此时的蛇女还没有升上3级，并没有点出w技能，和杰斯硬扛没什么好处。洛阳见状，立刻给出虚弱，同时在退回防御塔范围的一瞬间转身qe！
而欧阳雨乐反应也极快，杰斯在蛇女转身的一瞬间用e技能将蛇女锤回塔下！
但是蛇女的q还是命中了杰斯，触发被动加速，同时因为杰斯追的太深，被防御塔给a了一下，同时还吃到了几下小兵的伤害。
乐尧无声摇头一笑。
这个欧阳雨乐，两局都犯的都是同样的错误。他其实如果稳住打是肯定有机会的，偏偏每次都很急躁。这样的选手骨子里很自信，追求游戏的击杀快感，但是打比赛的话容易暴毙，性子需要磨一磨。
此时杰斯血量已经很残，洛阳想赢，更想赢得漂亮，因此没有选择猥琐，直接上前追击！
正在蛇女紧追杰斯的时候，突然之间，杰斯一个回马枪，调转枪头，躲掉蛇女一个q的同时切换炮形态开始和蛇女正面对a！
欧阳雨乐知道，不能退了，再退就死定了，只能拼一把！
丁鹏杰忍不住叫了声，“卧槽？！小同学很刚啊！”
乐尧扬了扬眉梢，露出了点饶有兴趣的微笑。
依照现在的血量，杰斯比蛇女更残，杰斯即使开着w也拼不过蛇女的ae轮番攻击，所以如果欧阳雨乐想赢，他一定会在最后关头选择放手一搏！
在丝血的最后关头，欧阳雨乐突然之间交出闪现！一个贴脸的q技能打出！q闪！
如果洛阳的蛇女吃到这个q，凭他现在的这点血量，必死无疑！
转瞬之间，“first blood”，成了！
但是，死掉的却是杰斯！
蛇女在关键时刻，闪现躲开了这个几乎贴脸的q技能，这一炮，杰斯打空了！蛇女闪现落地，转身e技能带走了杰斯！
欧阳雨乐仰天惨叫，“啊！！”
洛阳呼了口气，“呼，还真是危险。”
李心婵倒抽一口冷气，“我的天？居然闪开了？q闪这怎么躲的！！”
乐尧解释道，“洛阳预判了杰斯的闪现，蛇女比杰斯先闪。如果他稍微慢那么0.1秒，可能死的就是蛇女了。”
洛阳打完这局也轻轻松了口气，他刚摘下耳机，就看到李心婵双眼死死盯着自己。
“怎么了……？”
李心婵纠结了一秒，还是开口问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要闪现的？为什么不是早一秒或者晚一秒闪？”
洛阳愣了愣。这问题比较难以回答，他当时也没有细想，只是下意识就知道这时候该闪了。
“就是凭感觉啊……”
李心婵皱眉，感觉吗？
在李心婵看来看，洛阳在那个时候选择闪现的确是最后关头，因为蛇女只差一下平a就能收掉杰斯的人头，所以无论杰斯如何操作，这个时候洛阳闪现都是稳赚不赔。而从欧阳雨乐的角度，蛇女的血量正好下降到一炮能够带走临界点，所以这个时候才选择贴脸闪。
可是洛阳的蛇女是怎么卡住比杰斯微微提前的那一个瞬间的呢……在零点几秒之内完成对所有情况的判断，这也太难了吧！
乐尧看着李心婵在那里陷入沉思嘴里念念有词，忍不住笑了笑，“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这就是所谓的‘手感’。洛阳玩这个游戏已经六七年了，对于伤害的把握和对手行为的预判已经不需要经过思考，而已经形成了习惯。这种‘习惯’，正是你目前没有的。”
李心婵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每次她在打的时候，总是要一边用脑子想下一步自己要做什么，敌人会做什么，还需要看一些具体的属性数值来推测自己的伤害量，但是这样就会显得反应很慢，脑子跟不上手的操作。
可是真正的职业选手并不会这样。
在生死对决的那一瞬间，即便大脑没有把讯息转化成语言，形成思维再发出命令，身体也能够自动做出反应。与其说是“手感”，倒不如说是本能，和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一样，是人类的一种“战斗本能”。
洛阳看了一眼神色郁闷的欧阳雨乐，内心稍微有一点点不安，总觉得自己打得这么认真，像是在欺负小朋友。
见洛阳从椅子里站起来，柯桐赶紧喊，“洛阳你快回来！我蛇女玩得太菜了！撑不住了！”
陆江山也在吼，“快快快快，中塔都快没了！”
“来了来了！”洛阳一听，立刻就坡下驴，跑回去接盘。
欧阳雨乐盯着屏幕很不服。
刚才那一下他以为稳赢了啊！！居然被闪了？！为什么？！
难道……难道自己的对手已经看穿了他的一切想法？！
……那个洛阳原来这么强的嘛？！
欧阳雨乐一抬头，发现洛阳已经跑回去打游戏了，他只好看向乐尧。
乐尧看得出来他还想继续打，于是环视了一周，先望向张默，但是被张默一扭头躲开了视线。
乐尧收回目光，看向欧阳雨乐，“那么，你还想和谁打？”
欧阳雨乐目光在李心婵、丁鹏杰、张默脸上滑过……
最后他抬起手，指向了乐尧本人，“我最想和你打！”
乐尧一愣，“……诶？”
乐尧本来是想，依照这孩子的脾气，他肯定会挑在座最强的一个来挑战，那自然会挑战张默。
谁知道矛头居然戳向了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柯桐看了欧阳雨乐一眼，温和淡淡道，“教练现在游戏打的不多，不如你换一个对手？”
欧阳雨乐悻悻放下手，小声说，“其实我想来em就是冲着乐尧啊！我小时候是看了乐教练的比赛才立志要当职业选手的，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进联盟，教练就已经退役了……所以我一直都很遗憾……”
乐尧听到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也太不给面子。
而且虽然自己有手伤也不是废了，现在还是在打联盟，只是打得比以前少很多而已。
乐尧只好笑道，“那陪你打一局吧。”
他这一说，欧阳雨乐立刻转悲为喜，蹦蹦跳跳回位子里坐下，重新开了一场游戏，刚才失败的郁闷一瞬间一扫而空。
这场对决依旧选择在了召唤师峡谷中路。
丁鹏杰看了一眼欧阳雨乐选的英雄，忍不住小声对李心婵吐槽，“这小孩头可真铁……”
李心婵叹气，“我赌一百块，这一局他稳输。”
柯桐也加入了话题，“厄加特打杰斯五五开吧，也说不准谁更有优势。”
李心婵小声说，“别洗了，这位菠萝小老弟也太莽了，能打得赢尧哥这老狐狸才怪了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还是个弟弟
乐尧这边选择的是厄加特，带彗星。而头铁娃欧阳雨乐再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杰斯，仍旧选择了同样的符文天赋主艾黎。双方副系都点出启迪系符文饼干配送和时间扭曲补药。
一级时双方都比较保守的站在兵线后面，用q技能互相poke了一下。
欧阳雨乐保守是因为他不知道乐尧到底是个什么水平，而乐尧保守……大概是因为他懒。
乐尧依旧是老乌龟一般的操作，恨不得永远站在原地平a，只有看到杰斯的炮打过来才慢吞吞往后退一步。可是偏偏，他还正好能正好躲开技能。
而欧阳雨乐每次抬手要补兵的时候，乐尧那边的厄加特就冷不丁一发q技能射过来，欧阳雨乐为了补刀就被迫吃个q，还带着一个彗星的附加伤害，让杰斯瞬间血量就下降了一小格。
很快，欧阳雨乐明显浮躁情绪又上来了，见自己巨炮形态的q没打到，直接切了战锤形态，q技能跳到厄加特脸上又锤了一锤头才罢休。
乐尧也没想回怼，只是往后退了几步，让杰斯拉到更多远程小兵的仇恨。如此一来，乐尧的厄加特虽然没动一下手，杰斯受到的伤害却是和他锤厄加特那一下差不多等同。
丁鹏杰看到这里忍不住吐槽，“啧啧，可真是个老狐狸。”
李心婵也学着丁鹏杰咂嘴，“啧啧，看尧哥这懒的，手指头都不想多动。”
柯桐笑而不语。
转瞬之间，两人升上2级！
欧阳雨乐补完一只残血小兵之后，抓住乐尧的补刀间隙，立刻秒速qe，电能球以一个完美角度打向厄加特！
乐尧大概是懒得走位，直接开w护盾挡下这一炮！
欧阳雨乐眼睛一亮！厄加特把w给交了！而且他q还在cd！可以上！
杰斯先是在厄加特护盾没有消失的时候以远距离平a消耗了一下，在护盾消失一瞬间，r技能切换成战锤形态，q技能苍穹之跃近身！随即接平a和e技能雷霆一击，打出一套爆发！
乐尧的这个笨重的厄加特被锤了一套也没啥反应，嗑了瓶药重新回去补刀，稳如老狗。
乐尧出门选择带**药水，也经得起耗。
8.4版本启迪系符文移除星界躯体而新增了符文“时间扭曲补药”。这个符文能够让药水、饼干和合剂的持续时间延长20%，并且使用药水时会获得5%移动速度。所以带**药水+时间扭曲补药+饼干配送出门，能够最大幅提高前期线上赖线和换血能力。杰斯带的是传统多兰剑加红药，续航能力明显就不如厄加特。
双方你来我往升上4级。
乐尧一直保持着瘫坐在椅子里的姿势，他的厄加特基本是站在原地不挪窝；欧阳雨乐的杰斯却一直跑左跑右绕兵线找poke角度，十分忙碌，间或还要冷不丁吃一记厄加特的q技能，实在是显得有些笨拙和疲于奔命。
此时杰斯已经没有药了，半蓝半血；而厄加特几乎满血，蓝量充足，还剩下一瓶药水。
欧阳雨乐郁闷了。
他也不傻，知道自己前两局都是败在急功近利，这局打厄加特本来就不好打，他原来是打算稳扎稳打。杰斯在补刀上还是有点优势的，他如果线上击杀不了这个厄加特，至少还能混个100刀来拿下比赛。
可是现在他状态很残，乐尧的厄加特补刀也没落下，而这厄加特看样子是准备控线啊！等他回家再回线上会失去补刀的优势，到时候他别无选择上，就只能铤而走险选择硬上了……
欧阳雨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家。
丁鹏杰诧异地看着稳坐线上不动如山的乐尧，奇怪道，“尧哥这是不准备回去啊？这铁头菠萝回去补装备了啊，那回线上第一件事不就是要强杀尧哥么？”
李心婵看了一眼装备栏，“嗯，杰斯补了两把长剑出门。可能尧哥打算让让他吧，毕竟小朋友都输了两场了。”
柯桐一脸过来人的微笑，“放心，尧哥不会放水。”
丁鹏杰看了一眼标准咸鱼躺姿势窝在椅子里的乐尧，悄声说，“我也觉得不可能！”
欧阳雨乐一回线上就十分凶，直接靠近厄加特，顶着厄加特的q扔出一个qe，正中目标！
这一炮打过去，厄加特立马五分之二血量下去了。
李心婵惊呼，“我去，这一炮好疼啊！”
这一炮之后，杰斯立刻切换战锤形态，q技能跳跃突进！
乐尧瞬间开出w抵挡伤害，同时按下e技能，想将杰斯摔到背后！
如果这一下杰斯被厄加特扔回去控住，那形式就会瞬间扭转！
欧阳雨乐此时精神完全集中，他早就知道如果自己q上去一定会被冲锋背摔，所以在q落地之后直接选择后退！厄加特的e技能是有一个短暂的蓄力时间的，就是这短短零点几秒的蓄力时间，让欧阳雨乐的杰斯抓住机会走位扭开了厄加特的冲撞！
李心婵眼睛一亮，“漂亮啊！厄加特e空了！杰斯有机会！”
欧阳雨乐大喜，开了w冲上去，df二连，虚弱和点燃全部挂上，追着厄加特一通乱锤！
乐尧也不慌，反手给杰斯套了个虚弱，喝下最后一瓶**药水，转身追击！
此时欧阳雨乐意识到自己tmd追的又太深了！这一波小兵，3近战3远程加个炮车，全部都在打他！而且乐尧故意也不往塔下走，就勾引着杰斯在后面追他，吸引小兵的仇恨。
欧阳雨乐自知中计了，赶紧操作杰斯一个e技能把厄加特锤走，切换炮形态，利用r被动加速赶紧后撤，但是去路被厄加特的一个q技能封锁了！同时乐尧给他挂上了点燃！
此时双方都极限残血，欧阳雨乐自知跑是跑不掉了，只能最后硬拼一波，回头和乐尧勇猛对a。
双方血量只差一个普攻而已！但是在厄加特的攻击加上小兵助攻和点燃共同的伤害之下，还是杰斯先倒下了！
欧阳雨乐一头砸在桌子上，“duang”得一声闷响。
他怎么又又又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明明多了两把长剑稳一点就赢了啊！为什么要越兵线！！
乐尧活动了一下左手站了起来，他看得出来欧阳雨乐在想什么，于是淡淡回答了他这个疑问，“因为你对伤害的计算还不够准确。”
欧阳雨乐茫然抬起头，“啊？”
乐尧解释，“你既没有柯桐和洛阳那样常年积累的经验，也没有李心婵的速算能力，所以你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一点对伤害的计算失误。”
欧阳雨乐苦着脸，“那怎么办啊……”
乐尧微微一笑，“没关系，经验可以靠时间积累，计算能力可以学，你有的，是比这二者更加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欧阳雨乐好奇看着乐尧，“什么东西啊？”
“天赋。”
天赋！
欧阳雨乐瞬间眼睛放光。
对啊！自己是个天生的职业选手！他打联盟可是仅仅三个月就打上王者了！他一定是未来的lpl超新星！
李心婵拽拽柯桐，小声问，“尧哥也对你做过这种中二式洗脑吗？”
柯桐翘翘嘴角摇了摇头，“没有。尧哥这是按碟下菜。”
丁鹏杰没明白，“啥意思啊？”
李心婵道，“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专挑这小朋友爱听的说，好把人忽悠着留下来。”
欧阳雨乐一瞬间又从沮丧模式原地复活了，在这边跃跃欲试。
但是乐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还在职业联盟里的时候是s2s3，那时候你才十一岁左右。我看你履历，你不是s6才开始玩lol的么？我那时候早退役了，你那句‘冲着你才来打职业’从何说起啊？”
欧阳雨乐自知乱编的瞎话被拆穿，只能无辜看天：“呃……这个……怎么说呢……”
乐尧笑着摇摇头，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面当空气的张默，对欧阳雨乐说，“我们队伍现在solo最强的其实是adc张默。”
欧阳雨乐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他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张默，突然兴奋道，“张默！我想起来了！dmc的那个adc，那个帅哥，叫啥来着，哦对，杜修晨！他一直提起你，每天都在说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强，他压力好大之类的话。”
丁鹏杰好奇道，“你在dmc也整天拉着正选队员solo吗？”
欧阳雨乐点头，“对啊！solo多好玩啊！可是首发队员没什么时间陪我打，我只好找替补陪我练了。”
白泽这人心思细腻，他听到这里又一次疑惑。这个欧阳雨乐只是个青训啊，青训能随随便便往正选队员的地头跑吗？而且队员还都好脾气陪他玩？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什么背景啊……
丁鹏杰十分感兴趣，于是又问，“杜修晨你打得过吗？”
欧阳雨乐沉默了一秒，“我赢过！不过那天他状态不怎么样……”
杜修晨状态好起来和差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欧阳雨乐即使赢了个状态差的杜修晨也没觉得高兴。
不过张默就不一样了，张默现在可是联盟里公认的潜力选手。
欧阳雨乐眼睛一转看向一脸阴沉的张默，天真无邪眨了眨眼，“张……咳咳，张默哥哥，你就陪我打一场呗？”
欧阳雨乐虽然打扮得像个不良少年，但是毕竟年纪小，长得又白嫩，一装可爱弟弟感十足，在场几位老铁看得顿时有点不淡定。
丁鹏杰打了个冷颤：“矮油我去，这卖萌撒娇厉害了，不知道默哥顶不顶得住……”
柯桐偷笑，“这孩子又是装可爱又是装可怜，真是为了打个solo无所不用其极。”
李心婵拍了拍胸口，少女心蠢蠢欲这弟弟有点可爱啊！
张默抿了抿嘴唇，他能感受得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实他不想打的，他最不喜欢打的就是solo，他讨厌被所有人盯着看的感觉。
但是张默更是一个不会拒绝的人，他抬起眼皮快速看了一眼欧阳雨乐，然后低头走到了电脑旁边，“就一局……”
“万岁！”欧阳雨乐猴子一样跳到电脑前面坐下，又再一次完全忘记了前几轮的惨败。
第一百三十三章 谁赢谁输？
张默坐在椅子上，鼠标极快的切换着各个adc英雄，在奎因上面停留了一瞬间之后，最后还是选择了韦鲁斯。
而欧阳雨乐那边……
李心婵看到他那的英雄，嘴角抽了抽，“这……这孩子是属金鱼的吗？”
丁鹏杰一脸不解，“咋就属金鱼了？”
柯桐解释，“传说金鱼的记忆只有7秒。”
李心婵看向丁鹏杰说，“事不过三你懂不懂？你看这孩子杰斯连输三场，现在还选杰斯？完全不记得自己前几场是怎么输的了？这可不是属金鱼的么！”
柯桐一笑，“其实杰斯这个英雄单挑打谁都不虚，打传统adc也是有优势的。而且这几局欧阳也不是输在英雄选择上，他欠缺的更多是心态和经验吧。”
李心婵叹气，“哎，金刚葫芦铁头娃。”
韦鲁斯在前期并不是个打架很强的英雄，但是赖线和消耗能力比较强。张默符文天赋主系选择带彗星，准备多用e技能进行消耗，尽量靠补刀功底致胜，不想和对面硬拼。召唤师技能也选择了偏向于防守的虚弱和护盾。
而欧阳雨乐的杰斯仍旧选择的是主巫术副启迪，点出艾黎，召唤师技能选择点燃闪现。
乐尧看了一眼张默点的天赋，微微一笑。
因为这次是远程打远程，所以补刀节奏比较快，张默一直小心走位补刀，没给欧阳雨乐q到他消耗的机会。而且双方距离拉得比较开，杰斯想切形态上来硬锤张默就往后退，对拼实在是打不起来。
双方升上2级，补刀基本持平。
李心婵刚刚说到，“哎呀，这一局可能要打久一点了……”
但是她话音还没落，欧阳雨乐的杰斯突然走到了一个侧面角度。
张默知道他想过来消耗，所以直接丢了一个e技能卡走位，但是欧阳雨乐没有因此放弃对拼机会，选择走上来跟张默对a！
杰斯和韦鲁斯对a了一下之后，欧阳雨乐见距离差不多够了，立刻qe二连强化电磁炮轰在韦鲁斯身上，与此同时r技能切换形态，q技能苍穹之跃穿过加速带突脸，给了张默一锤子！
这次欧阳雨乐也学乖了，打了一套之后并没有越兵线而是直接潇洒回头。
但是欧阳雨乐回头一看就呆了，这一套技能打下来，韦鲁斯竟然血量还算健康？！
丁鹏杰奇道，“杰斯打韦鲁斯没想象中那么痛啊，怎么回事？韦鲁斯明明带的多兰剑啊？”
李心婵解释，“因为张默副系点了坚决系骸骨镀层，只要第一下不吃到加强的q技能，杰斯打他就不会很痛。”
8.4版本大幅度更新了符文天赋，之前一直有点鸡肋的坚决系得到加强。首先坚决系不论是作为主系还是副系，都会拥有至少65点的生命值加成。虽然不多，但是在前期血量较低的情况下，这意味着可以在对拼之中多抵挡一到两次伤害。而且坚决系还增加了新的符文骸骨镀层。骸骨镀层，顾名思义就是当英雄受到来自敌方英雄的伤害之后，会被镀上三层盾，每一层能抵挡一次伤害，能抵消20点固定伤害，持续5秒。在游戏前期没有装备和等级的状况下，所有英雄的基础伤害都很低，骸骨镀层的减伤作用就相当可观了。
欧阳雨乐也是一脸懵逼啥情况？！韦鲁斯没怎么掉血，自己却快没蓝了？自己上去骚了一波对面还赚了？！那这可怎么打？这对拼打不过，耗也耗不动，最后就是等对面补到100刀慢性死亡啊？！
双方继续平稳发育，补刀数基本也是持平的，但是耗血上面，韦鲁斯的q虽然容易躲，但e技能很难躲开，几番耗下来杰斯药都嗑完了血量和蓝量都不怎么健康，眼看就必须回家补状态了。但是如果他选择了回家，那么势必补刀数会落下更多……
回家，还是不回家？！
这个决定必须迅速的做出，最后欧阳雨乐还是选择用技能清兵，想迅速回家补给再出来一波决胜负。
但是张默是不会眼看他推完线回家的，于是顶着零星几只小兵的攻击，一个蓄力q技能打断了杰斯的回城！
不过放完这个q，虽然韦鲁斯血量健康，可蓝量也见底了。
欧阳雨乐这边正好新一波兵线上线，他略一思考，这样回家亏兵要亏的多了，于是只能放弃回家，开e技能加速带，然后直接切换战锤形态开着w直接上来锤！
张默微微叹气，他身上还有瓶药，血量也还健康，杰斯这个时候上来跟他打没有胜算的。
韦鲁斯嗑了药和杰斯对a。
欧阳雨乐打了几下就发觉好像不行啊，打不过！而且张默磕了药马上蓝量就足够他放技能了！
欧阳雨乐赶紧操作杰斯变回炮形态，依靠变形的被动加速逃命。可是张默的蓝量已经足够他放e技能了！
韦鲁斯的恶灵剑雨准确地扔了下来！
如果中了这个e，被张默追上，欧阳雨乐的杰斯就要当场毙命了！
无奈之下欧阳雨乐交出了闪现。
杰斯灰溜溜回到塔下无奈b键回家，韦鲁斯推完线也回家补装备。双方再次上线……
几分钟之后，张默已经补刀了94刀，而杰斯只有70多刀。如果下一波兵线再过来，张默就要赢了！
眼看就要快补到100刀了，欧阳雨乐急了，叫道，“不能这样吧！！咱们拼一波！”
张默无言继续补兵，一个蓄力q直接穿过了兵线。
杰斯现在的血量是半血，但是他已经不能等了，切换形态上去硬锤！
可是张默根本不理他，e技能封锁他的走位顺便消耗小兵血量，看到杰斯上来的一瞬间果断套给他套上虚弱，继续绕着兵线补兵！
欧阳雨乐都无语了，这人怎么这样！居然不打架！
欧阳雨乐见锤形态不怎么追的上，他给张默挂上点燃，切回炮形态追着点，张默血量下降很快，可是他还有一个护盾！
还剩下最后两个小兵！
韦鲁斯的血量很残了！
first blood!
最后张默e技能cd结束，一个恶灵剑雨收掉了最后两只小兵！100刀达成！
而几乎与此同时，他也被杰斯一炮给轰死了。
李心婵只是眨了个眼，比赛就结束了。她迟疑地小声问丁鹏杰，“这到底谁赢了……？”
丁鹏杰也不是很确定，看起来小兵和韦鲁斯几乎是同时阵亡。
“嘶”丁鹏杰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差不多吧，不看慢放我也不清楚啊。”
李心婵只好问他们眼力极佳的教练，“尧哥，谁赢了啊？”
其实乐尧知道谁赢了，但是他知道却保持微笑，就是不说。
张默摘下耳机站了起来，准备开溜，可是欧阳雨乐也突然站起来了。
欧阳雨乐是“唰”得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愤怒瞪着张默，“你为什么不跟我认真打？你明明好几次都有机会杀我的！你却在那里补兵！你看不起我吗？”
张默愣住，哑口无言。
他没有这么想啊……他只是想以补刀的方式结束比赛而已……
欧阳雨乐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张默是根本看不上自己，“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对手？！你是故意让我？！”
张默尴尬道，“不是啊……”
丁鹏杰见乐尧不出面，他便打圆场，“一血和100刀几乎同时，那就当是平局呗。”
欧阳雨乐瞪了张默几秒之后，气哼哼道，“平局不算！一定要分出个胜负！那你认真跟我打一局！”
被欧阳雨乐死咬着不放，张默无言以对，求助地看向乐尧。
乐尧看了一眼张默，却没有站在他那一边。乐尧露出一个循循善诱又有些高深莫测的微笑，“张默，不然你再陪他打一场？照顾一下新人？”
柯桐微微皱眉，有点疑惑。乐尧这人平时十分佛系，绝对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张默明明不想打，乐尧却总是有意无意撺掇欧阳雨乐挑衅张默，为什么呢……？
张默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丁鹏杰平时就一直照顾张默，这时候看自己小ad被铁头菠萝给怼得都说不出话来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哎呦，小老弟，我们家adc平时个性就是有点自闭，你就别逼他了。”
欧阳雨乐委屈，“我没逼他啊，我就是想好好打一局……而且教练不是说张默是em队里solo最强的选手吗？我就想看看最强是什么水平，好把他当成未来努力的目标啊……”
丁鹏杰也是没想到这小孩怎么这么死脑筋，“反正你在这里试训好几个月呢，也不急于一天啊是吧！你刚来，不得先休息休息？”
欧阳雨乐诚恳道，“我不用休息！我真的不累！”
丁鹏杰贼无语。
此时陆江山和洛阳终于结束了那局rank，也凑过来看热闹。
陆江山一过来就火上浇油，“怎么样？谁赢了？”
欧阳雨乐斗志昂扬说，“胜负未分！”
正当丁鹏杰组织了一波语言，准备继续劝欧阳雨乐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张默，突然冷冷哼了一声。
在场的众人一惊，齐刷刷把目光投向张默我艹，默哥这是给逼急了？！
……
……
（ps：今天出门有事情，稍微晚点更。
文中有时候会出现bug，也欢迎留言评论，我写的时候信息太多，有时候意识不到自己写错，所以也请大家见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另一个张默
张默抬起眼皮，冷冰冰看了一眼欧阳雨乐。
欧阳雨乐被张默那冷漠又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当即打了个寒颤，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
连欧阳雨乐这个不了解张默的人都察觉了张默的变化，更别说em其他人了。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清晰看到张默在一瞬间发生的转变，大家都噤若寒蝉，有点懵逼。
张默拉开椅子重新坐了下来，他慢吞吞活动了一下手指，“好，我就陪你在玩一场。”
欧阳雨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紧坐回位子上去，忙不迭道，“好好好，你这次要认真打啊！”
张默戴上耳机，冷漠勾了勾嘴角。
洛阳见张默把耳机带上了才敢说话。他拽了拽丁鹏杰，以极低的声音耳语，“卧槽，张默这是怎么回事？！”
丁鹏杰扭头跟他咬耳朵，“他有时候打嗨了不就会突然变成这样吗？突然变得凶得一匹。”
洛阳诧异，“我以为他只是打游戏凶啊，怎么人都变凶了？”
丁鹏杰摊手，“我这也是第一次在游戏外面看到他变成这样……”
李心婵眨了眨眼睛，小小声跟着吐槽，“解模式开启？”
丁鹏杰附和，“想给默哥跪下唱征服。”
陆江山一听，立马脑补了那个画面，打了个冷颤，“可怕！”
转眼之间，游戏loading完毕，张默 v.s.欧阳雨乐第二轮对局开始！
张默这次依旧是上一轮的选人，符文和召唤师技能也没怎么变。
而欧阳雨乐那边终于换英雄了！！
丁鹏杰惊讶，“哎呦喂？换了啊，总算是不玩杰斯了？”
李心婵看到欧阳雨乐的屏幕，轻轻吁了口气，“总算换了，他杰斯再玩下去，我以后都无法直视杰斯了……”
洛阳好笑道，“不至于吧？他杰斯也不算菜啊。”
柯桐抱着手臂安静观战，他忽然对这局的结局有一点好奇，“你们觉得，这局谁赢？”
丁鹏杰直言，“默哥吧，默哥每次这状态的时候都贼猛。”
洛阳理性分析，“但是韦鲁斯不太适合跟佐伊打对拼，一套技能拼下来，佐伊爆发更高。”
李心婵道，“那也要看操作啊，张默这几次比赛的操作你们又不是没看见，神仙走位。”
陆江山不服道，“嘁，无脑吹。”
李心婵瞪他一眼，“谁无脑了？！吹得有理有据好吗！哼！”
说话之间，对局开始，双方来到线上。
这一局，张默果然攻击变得主动了很多。双方跟着小兵上线，一边清兵，一边疯狂在互相消耗。
欧阳雨乐补完前排兵就开始试探着找角度，但是只要佐伊稍微向前靠近，试图补后排兵，就会吃到韦鲁斯的平a。而且佐伊想a回去，可是每次都a不出手，手短了一分啊！欧阳雨乐顿时有点后悔拿佐伊，张默这家伙对距离的把握实在是太准了！
欧阳雨乐被韦鲁斯白点了好几下，急忙a死一只小兵，准备在清出空档的瞬间给韦鲁斯一个飞星乱入。
但是就在小兵死掉的同时，韦鲁斯的e技能一下子扔在了佐伊脚底下，同时韦鲁斯选择后退，让佐伊的二段q距离不够，想走位又因为被减速而跟不上，只能空q了！
佐伊被消耗的十分残，无奈只能嗑了瓶药。
双方升上2级！
佐伊趁着韦鲁斯补兵走过来平a消耗，但是张默毫不在意，e技能扔在佐伊脚底下，同时q技能出手，预判走位，正中目标！这eq放的行云流水一般，佐伊瞬间被消耗得很惨。
这才没过几秒，佐伊的第二瓶药也没了。
洛阳叹气，“佐伊耗不过啊，他两瓶药都吃了。我觉得这局最多3分钟。”
柯桐也点头，“韦鲁斯细节太好了，一边精准控线补兵，一边技能消耗佐伊，补刀间隙还能再去点伤害。没什么花哨打法，但是操作差距太明显了。”
丁鹏杰一脸骄傲，“嘿嘿，我就说吧，默哥是真的强。”
双方升上3级。
佐伊这时候已经很难受了，对面韦鲁斯技能扔的太准了！他每次明明都走位了！还是躲不开！好几次q技能都是擦边蹭到，就是扭不开！技能是长眼睛的嘛？！
双方补刀差距也很大，韦鲁斯目前补刀压倒性领先，目前刚刚两分钟出头，第三波小兵刚刚上线，张默补了13刀，而欧阳雨乐被压得只补到了7刀……
欧阳雨乐的佐伊在这一局里非常迷茫，完全是处于被碾压到无力反抗的状态。欧阳雨乐现在只能用q技能补兵，而面对着兵线一直被压的状况，他毫无办法。
欧阳雨乐终于坐不住了。
这张默的确强，比他之前solo过的大部分选手都强得多！简直跟寰宇的吴越差不多水平了……当时他打吴越的时候，也是被吴越的奎因给打得连个反抗机会都没有。
反正拖到后面也是死，横竖一死，不如上去拼一下！
思及至此，欧阳雨乐果断选择直接冲上去干！
张默察觉到他的意图，冷笑了一声。他也没打算走，直接在佐伊必经之路上扔了个e技能。但是佐伊还是交出了护盾继续追击，并且给韦鲁斯套上了虚弱，边追边a！
欧阳雨乐是想，就算是赢不了我也得打残你啊！不然我的本命小佐伊颜面何在？！
欧阳雨乐盯着张默的后退路线，扔出了e技能！佐伊和韦鲁斯的距离很近，这个e必中！
但是欧阳雨乐在想什么，好像完全在张默的预料之中。他看到佐伊抬手动作之前就直接预判交了个治疗，加速位移，靠走位躲开了这个睡眠气泡！
欧阳雨乐见e技能擦着韦鲁斯的衣服角飞了出去，呆若木鸡自知凉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佐伊被张默一发精准的速射q能带走。
整个游戏耗时2分多钟，张默打完之后打了个呵欠，直言，“无聊。”
欧阳雨乐被打得一点脾气也没有，这次不是因为莽，也不是因为判断失误，就是因为打不过所以打不过……
张默摘下耳机，冷笑了一声，“满意了？”
欧阳雨乐低头，耷拉着肩膀不敢作声。这adc小哥哥表面看起来挺内向好说话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凶……真是踢到了个石板……
“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别找我solo。”
张默话音一落，突然，他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张默顺着那只手看上去，抬起头，正看到乐尧在自己背后。
乐尧的视线和张默的在空中相遇，他居高临下望着张默，弯起眉眼友好一笑。
“你好啊。”乐尧笑眯眯说。
张默冷淡看着他，“……”
乐尧又说，“过来跟我聊两句？”
张默：“……”
张默自知这次跑不掉了，撇了撇嘴角站了起来，“好吧。”
……
见张默跟乐尧打了半天哑谜，然后双双进了办公室，还“咔嚓”一声把门锁了，em众人望着办公室紧闭的房门，都是一头问号。
洛阳看向柯桐，不确定问道，“刚才尧哥是不是说‘你好’？”
柯桐皱眉思索，“嗯……”
欧阳雨乐也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我也听到了！你们说……教练是在和谁打招呼啊？”
李心婵打了个冷颤，“怎么办，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丁鹏杰也跟着打了个冷颤，“难道是……背后灵？！”
陆江山挠头，“什么玩意？背后灵是啥？”
李心婵解释道，“各种各样的亡灵，死后心愿未了，跟随在人的身后，影响人的一生。灵异学上将它们统称为‘背后灵’。”
洛阳被说的也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我去！你们不会是在说张默被鬼上身了吧？！”
丁鹏杰阴着脸，“你看……他刚才这一局跟上一局的表现，是不是很像完全换了个人……？”
洛阳脸色发黑，这胖丁说得这么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洛阳一把抱住丁鹏杰的胳膊，“太可怕了！”
柯桐无奈了，“小朋友们，你们不要乱传播封建迷信好吗？你们这么说默哥，默哥会伤心的。”
丁鹏杰一听张默会伤心，赶紧甩开洛阳站直了，义正言辞道，“就是！你们这样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丁鹏杰这么一说，顿时，恐怖气氛全无。
李心婵瞪他一眼，“不是你先开的头么！要浸先浸你！不跟你们瞎掰扯了，我事情还没做完呢。”说完她哼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转身工作去了。
其他人也纷纷作鸟兽散，溜回去打排位。
白泽见总算散场了，对欧阳雨乐招了招手，“雨乐，拿上行李，我带你去房间吧。”
欧阳雨乐忙不迭去收拾了键鼠，跟着白泽走了，走的时候还十分不安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紧锁的门，弱弱自言自语，“真的不是背后灵吗……”
……
张默在沙发里坐着，乐尧坐在电脑旁边，两个人默不作声对视了十秒钟。
乐尧脑子里原本有无数个问题要问面前这个人，但是现在忽然感到有些难以开口。
这就是张默的第二个人格吗？刚才他们对视的时候，这个人视线完全没有丝毫躲避。他淡定、冷漠又自信，简直就是张默完全的对立面。
最后乐尧还是先开了口，“请问，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
年轻的男孩回答，“你可以叫我张默，我没意见。不过，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张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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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0群内准时开奖）
第一百三十五章 第二人格
张默，张扬。
乐尧看着眼前的少年，感到一阵不可思议。这就像是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分裂的灵魂，他们有各自的名字，个性，各自的思想，各自的习惯和爱好。张默和张扬简直截然相反，就连说话的音调和语气都十分不同。如果不是共有了同一个身体，同一张面孔，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从张扬这里，真的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乐尧轻轻呼了口气，开门见山道，“我先为今天的事情道个歉，因为有一些话想要问你，所以硬把你逼出来了。张默是em重要的adc，他是个很有潜力的选手，未来的发展空间很大，我不想让心理上的问题变成一个定时炸弹。所以有些事情必须弄清楚。”
张扬把挡在额前的头发随意往后一撩，明明是和张默一样的眉眼，这一刻看上去却因为少年的神态而显得有几分凌厉。张扬然后往沙发靠背里舒舒服服一靠，“你问吧。”
乐尧皱着眉头看着张扬。
你……真的是双重人格？
乐尧下意识想这样问，但是眼前的一切就是事实摆在眼前，再问一遍实在显得太愚蠢。
乐尧问，“张默知道你的存在吗？”
张扬点头，“当然了。”
乐尧又问，“你出现多久了?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张扬眨了眨眼睛，神情有点无辜，“我一直都在啊。”
乐尧略一皱眉。一直？这是什么意思？张默不可能生下来就是双重人格吧……
乐尧也不是心理专业，只是从心理医生林远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did的信息，他也无法判断张扬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可是张扬也没有理由骗他。
“……所以你的家人是知道你的存在的？”
张扬回答，“当然知道了。”
乐尧有些搞不明白。张默的家人明知道张默是双重人格，心理状态非常不稳定，还隐瞒了张默的身体状况，让他出来打职业？为什么？
而且张扬虽然回答了问题，却是一副跟乐尧打哑谜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见乐尧一脸沉思，张扬笑了，“我一直都在，以前也在，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你就继续当我不存在不就完事儿了？”
乐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你明明就是存在的。”
张扬戏谑地看了一眼乐尧，“你问这么多，无非是害怕张默状态不好，害得em输掉比赛。可是他不行我可以上，我能带你们em赢啊。”
乐尧沉默了一瞬间。
张扬说的没错，他作为教练，最重要的就是保证em的胜利，甚至为了队伍，可以牺牲掉某个队员。但是……
乐尧没再继续往下想，转而问道，“前两天对战未来幻想的比赛、对战天行的bo1比赛，甚至更往前，打v8和dmc的比赛，都是你替张默打的？”
张扬回答得很干脆，“差不多吧。”
张扬出来打比赛，是张默默许的，还是他擅作主张的？如果是前者，那么张默的压力问题必须处理。如果是后者……可能会导致张默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稳定。
“那张默知道吗？”
张扬略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乐尧居然问了这个。
张扬打量了乐尧一圈，“知不知道重要吗？谁打的重要吗？赢了不就行了？”
乐尧点点头，“重要。”
张扬翘起二郎腿，疑惑地看着乐尧，显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重要？我和张默说白了就是同一个人，我们谁打都一样，规则上没规定双重人格不能上场吧？”
乐尧突然有点无言以对。
说白了，这身体是张默的，他爱用哪个人格用哪个人格，这都是张默自己的事情，好像他乐尧也管不着……
张扬见把乐尧问住了，心情顿时看起来不错。
他懒洋洋勾了勾嘴角，“我这样说吧，张默感到害怕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帮他把事情摆平。同样的，我不想面对的事情，都是张默出来搞定。”
张扬的这个回答倒是在乐尧的意料之内。原本乐尧就是猜测，当张默面对极大的压力，或者是碰到不想面对的情况时，第二人格张扬就会出现。乐尧刚才为了把第二人格逼出来，所以才故意挑唆放纵着欧阳雨乐胡闹，果然把张默逼到一定程度，张扬就出现了。
所以，张扬一直都知道张默身上发生了什么？
乐尧有些疑惑，“你们的记忆是共享的？”
张扬回答，“张默支配身体的时候，我能够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但是我支配身体的时候，张默只能隐隐约约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其实说句实话，我比较喜欢安安静静做个看客，很有意思。”
张扬可以洞察一切，并且可以选择自己出现的时机。这样看来，似乎在这具身体里，占据主动权的并不是张默，而是张扬？
张扬打了个呵欠，“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有点困了。”
乐尧赶紧坐直了身体，他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问。
这次之所以这么急把第二人格逼出来，是因为张默明显的情绪不稳定。一定要把它不稳定的原因找出来！
“张默最近一直在吃抗抑郁药，但是之前明明他的状态已经好转很多了。是发生了什么吗？如果是因为战队，我们必须要负责任。”
“哦，说到这个，”张扬突然冷笑了一声，“你们的确要负责任。”
乐尧皱了皱眉头，“发生了什么？”
张扬冷哼一声，“还不是你们搞的那个心理咨询师。虽然张默不跟家里联系，但我爸妈一直有跟白泽打电话联络，白泽告诉他们张默的抑郁症症状几乎没了。所以过年那会儿，他们说，如果张默这个赛季拿不到冠军的话就回来上学吧，反正打游戏也没什么出头之日。但是，我并不想回去。”
张扬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所以，我就只好让张默的抑郁症症状加重点了。”
乐尧愣了愣，“你？你怎么让他的症状加重？”
张扬笑着解释说，“张默原本不知道我也会打这个游戏的。可是我们的身体是共享的，他的记忆和知识跟我都是共享的。只要张默能做的，我也能做到。所以我故意让他知道我替他打比赛，他发现我比他还厉害，感到害怕了。”
乐尧更疑惑了，“害怕？”
张扬笑了笑，“当然，我比他更强，能带你们赢，他害怕你们再也不需要他了。”
乐尧迟疑，“可是……张默才是主人格，你没有办法取代他吧？”
张扬笑了一声，“教练你还没明白吗？平时你挺聪明的，现在怎么这么傻呀？”
乐尧怔住。
原本乐尧以为，张默是因为心理压力大，所以张扬蹦出来替他面对难关。可是现在听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原本顺理成章的推理，在一个关键的位置突然无法推进。就好像脑袋里头的一颗重要齿轮突然卡住了，整个思维突然无法像往日一般正常运转。
张扬叹了口气，“我这人很奇怪，总觉得活着太没意思，周围所有事情都让我提不起兴趣。小时候我爸妈疯狂让我参加各种乱七八糟天才儿童的节目，周围的人都无聊至极，都快把我逼疯了。那时候我一度不想活了，但是就在那个时候，张默出现了。张默把原本很多不好的记忆都继承了，所以我现在对小时候的事情记得也不太清楚。”
张扬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后来张默一直帮我应付身边的一切，我觉得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挺有意思的。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干得挺不错。当初我闹绝食、离家出走都被我爸妈抓回去，结果他搞了一出‘抑郁症’就把我爸妈吓得半死。我爸妈自从知道我精神有问题之后，就对他千依百顺。他说不想上节目就不上节目，他说不上学就不上学，他说想打游戏就闷在家里打游戏。后来他说想打职业，我爸妈居然就真的老老实实送他来打职业了。”
说到最后，张扬笑了笑，“我爸妈就希望把张默哄高兴了，快点让他变回我。可我偏偏不出来，他们拿我也没辙。”
……
白泽正拿着手机看电视剧，突然门“嘭”得一声被踢开。
他下意识以为是凌霄来了，吓得立刻立正站好，手机都掉地上了。
抬头却看到乐尧站在门口，表情有些可怕。
白泽给吓了一跳，“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乐尧大步走过来，双手按在白泽的办公桌上，急切道，“快告诉我，张默身份证上的名字叫什么？！”
“啊？”白泽一愣，“张默不是就叫张默吗……”
白泽刚说完，才突然想了起来，张默虽然一直说自己的名字是“张默”，但是他的身份证上写的好像真的是另外一个名字。
白泽手忙脚乱把队员的档案翻出来，打开到张默的那一页，推到乐尧面前。
注册选手信息栏上，清清楚楚写着：emadc选手，注册id：张默；真实姓名张扬。
乐尧咽了口唾沫，“他的身份证上是张扬？”
白泽点点头，“对，但是张默说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注册的id是张默，也都告诉大家他叫张默。”
在这一刻，乐尧才不得不完全相信……
他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错误的。张扬并不是张默因为压力大而分裂出的第二人格。
张扬才是主人格，是第一人格。
而em的adc张默，只是张扬产生出的第二人格……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事之秋
乐尧犹豫再三，给张默的家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张默父亲接起来的，双方寒暄了两局之后，张默的父亲就问起了张默的病情。
“张默的自闭症好点了没有？”
乐尧听到张默父亲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急切，微微叹了口气，故意提了两个字，“张扬……”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张扬回来了？”
“教练啊，张默最愿意听你的话了。你能不能多劝劝他，让张扬回来吧？打游戏也不是个长久之道，我们还是希望他能够走正常人的道路啊。”
乐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变成了功放。
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就凭张扬的才能，他做什么不能成功？为什么非要打这个……这个什么游戏啊！”
“我就他一个独子，我们家以后可都指望着他一个孩子……”
乐尧拿着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他父母的心意乐尧是彻底听出来了。
他们不希望张默走电竞整条路，却碍于他脆弱的精神，不得不顺着张默的心意。
他们甚至希望张默能早点变回张扬，变回曾经那个让他们骄傲的天之骄子，可是却不知道张扬根本就不愿意回来。
希望你们能尊重孩子意愿这种话，乐尧也知道，就算是说了也是白说，他们肯定听不进去。
就像，曾经自己的父亲一样。
……
凌霄推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乐尧盯着电脑正在发呆。
凌霄看他手指交叉端坐桌前，眉头紧锁的样子顿时觉得稀奇。平时这乐尧天天都一副好整以暇，万事皆在我掌控之中的老狐狸样子，这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才能如此纠结？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听到凌霄的声音，乐尧才回过神来。他略显疲惫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凌霄冷哼一声，“当然有事，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闲？大白天的还能没事发呆。”
“我正好找你也有事，”乐尧招招手，让凌霄过来，“你过来看看这段视频。”
凌霄扬了扬眉梢，一脸狐疑，“看什么玩意，搞得神神秘秘的？”
凌霄拉了把椅子，在乐尧旁边坐下。
乐尧点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亮起来，张默的身影出现在了沙发上。
刚才乐尧在和张扬聊天的时候，开了视频软件，把他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录了下来。
“……这什么鬼？”凌霄皱起眉，乐尧这老狐狸搞什么鬼啊，好端端干嘛录自己的队员？这是什么怪癖？
屏幕中的张默开始说话，凌霄看了一会儿就察觉出了不对劲。这人虽然长得跟张默一模一样，但是神态和语气却截然不同。平时的张默唯唯诺诺的像个小兔子，而视频里这个人看起来嚣张欠揍，吊儿郎当的，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凌霄听着录音，突然抬手按了暂停键，“等一下，他刚才说自己叫张扬？这不是张默吗？这是怎么回事？”
乐尧叹了口气，有点头疼得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凌霄愣愣看着视频，开动脑筋想了半天，才犹豫着猜，“难道……张默其实是对双胞胎？！还有个兄弟叫张扬？！他们俩轮流上场？！可是也不对啊，俱乐部里只住着一个人啊……”凌霄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倒抽一口凉气，“我靠，难道……是鬼上身？！”
乐尧无语看着凌霄：“……”
凌老板平时看起来威风八面的，一直揣着个高冷人设，但其实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一直都特别怕鬼。他自己说是因为小时候被他老妈特别爱看鬼片，总拽着凌霄一起看。看了《咒怨》之后，凌霄夜夜做梦被披头散发的女鬼爬着追，留下了严重的童年阴影。
凌霄现在看了这视频里头张默变脸，简直像是活见鬼了一样。此时虽然办公室里开着中央空调，凌霄还是感觉到一阵脊背凉飕飕的，忍不住悄咪咪往远乐尧身边挪了挪。
乐尧打趣道，“真有鬼你怎么办？”
凌霄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提议，“不然我找个靠谱的大师过来做做法事？”
乐尧眼角瞥了他一眼，“老板……你可真有法子。”
凌霄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被乐尧一巴掌拦下了，哭笑不得，“你还真要找大师啊？”
凌霄扬眉，“那你倒是跟我解释一下，这张默到底怎么回事？”
乐尧干咳了一声，从抽屉里把张默之前藏着的小药瓶拿出来摆在桌上。
“你还记得张默吃抗抑郁药的事情么？其实张默的情况比抑郁症复杂得多……”
乐尧把张默和张扬的事情跟凌霄解释了一通，听得凌霄频频皱眉。
“双重人格？”凌霄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是有点不可置信，“……这么离奇？”
乐尧点头，“不信你去问问你那个心理咨询师林医生吧。”
凌霄叹气，“咱队是不是有毒啊？好不容易捡到个厉害的adc还有这毛病……”
乐尧：“……”
凌霄靠在椅背里，沉吟了几秒，抬眼看向乐尧，“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乐尧叹了口气，他刚才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想得脑袋都疼了。这可比研究对手，研究游戏套路要麻烦得多。
“不管怎样，我是em的教练，始终要把战队放在第一位。张默的心理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希望能尊重张默本人的意愿。但是，为了保证战队的成绩，要先未雨绸缪。万一张默上不了场，不可能再让李心婵上去顶锅了。”
凌霄点点头。
正巧，此时白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了，“打扰一下，可以进来吗？”
凌霄回答，“进吧。”
白泽推门走进来，探头看到凌霄也在，小心翼翼问，“没打扰你们吧？”
凌霄摇头，“没有。什么事？”
白泽温和笑笑，“我刚把欧阳雨乐安顿好了。暂时让他和洛阳陆江山挤一挤，回头等楼下收拾好了，再重新安排宿舍。”
凌霄从来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自从上次凌霄说要把整个网络会所都改成俱乐部之后，立刻就开始动工。原本网络会所就该有对的东西都有，只需要上下清理干净，再配上些必备的家具就可以，也不需要什么装修，现在楼下都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凌霄点点头，“可能再过一个月就能搬下去了，你们也不用憋屈地都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头了。”
白泽最近也主要都在忙这件事，说到这个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也赔给合伙人不少钱。其实现在俱乐部这样也挺好的，真没必要这么破费……”
乐尧疑惑看了一眼凌霄，“赔钱？”
这家网络会所本来就是凌霄和另外一个人合伙开的，虽然一直经营不善，但是对方也投了不少钱。现在凌霄要都拿来做俱乐部，他那合伙人也不可能白白吃亏，因此让凌霄出了一大笔的赔偿金。
凌霄白了乐尧一眼，“小钱而已，你只要稳定保住队伍成绩就没事。”
乐尧皱了皱眉，“保不住呢？”
凌霄哽了一句，没好气瞪着他，“保不住？下半赛季拿不到融资，你我都得喝西北风去！你这教练也别做了！”
乐尧无奈，“凌霄，这种事你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吧……万一……”
凌霄拍桌，“没有万一！去年贾政都能把em带到四强。你难道想说，你带的队伍，还比不上那个贾政？！”
乐尧知道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好让步，“好好好……”
白泽好笑看着这两人斗嘴，等他俩说完了才插话，“对了，尧哥，凌老板，你们觉得欧阳雨乐怎么样？”
凌霄都不知道这人是谁，直说，“选新人的事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乐尧沉吟了几秒，“嗯……就我来看是个好苗子，手速反应力都不错，欠缺点游戏理解和经验。而且，这孩子别的不说，这百折不挠的精神就挺适合打职业的。”
连输几场还是斗志昂扬，也不知道是该钦佩他百折不挠的精神，还是该说这小孩没心没肺。
白泽点点头，笑道，“是啊，这小孩是挺精神的，不过……”
见白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乐尧好奇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白泽看了一眼凌霄，又看了一眼乐尧，犹豫道，“欧阳雨乐家庭背景，你们知道吗？”
乐尧摇头，“怎么？很复杂吗？”
凌霄也很好奇，“这人是你们挑的，我当然不知道了。”
“复杂倒是不复杂……”白泽干笑了两声，“听说，他父亲……是骑士队的老板。”
乐尧没多想，“哦，富二代啊。”
凌霄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等……谁？”
白泽回答，“是骑士的土豪东家，欧阳家的小儿子。”
欧阳雨乐在各个俱乐部都受到了特殊待遇，这让白泽十分好奇。所以他就去问了问圈内熟悉的大佬，结果打听出来这么个令人震惊的信息。
乐尧不以为意，“赛场上只凭实力说话，是谁的儿子都无所谓吧？”
白泽挠挠头，“我怕咱们把他培养出来了，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乐尧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现在联盟选手转会太正常不过了，就算是我们现在队伍里的这些首发队员，如果有一天他们说要走，我们也是不会阻拦的，所以没必要太纠结这个问题。”
白泽点点头，“嗯，是我太狭隘了。”
凌霄手指点着桌子思考了一下，“这个欧阳雨乐暂时用一下也无妨，不过白泽说的也有道理。哦对了，咱们的副教练也可以找个机会一起见一下了，现在战队破事一堆，有她在也能帮帮白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约会
祁允平日里工作忙，有时候一大早七八点钟就要开会，因此她也并不是每天都会精心打扮得光彩照人。今天出门上班，祁允就是素面朝天，只穿了一套简单的厚外套配上帽衫和牛仔裤。原本只是上个班，电竞公司对于着装又没有任何要求，大家平日里都随便惯了，休闲装舒服简便也挺好。但是祁允下班之后，甩开邀请她一起开黑的同事，急匆匆冲出公司，奔回家换衣服。
祁允她妈妈看到自家闺女回家急急忙忙打仗似得洗头，化妆，好笑道，“你搞这么大排场，这是要去干嘛啊？晚宴啊？”
祁允一边化妆一边回答，“约会呀。”
“约会？”祁允妈一脑袋疑问，“你跟小乐不都在一起好久了，老夫老妻的，折腾什么啊？难道……”
祁允妈眼睛一亮，“换了个新的？”
祁允手里的眼线笔差点戳到眼珠子里去，她无奈看了老妈一眼，“男朋友又不是衣服，怎么能随随便便换来换去的？您别问了，我赶时间呢！”
祁允妈吗嘟囔了句，“怎么就不能换呢？追你的人排大队，我看你们公司那个蔡哲就挺好的，非得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祁允匆忙化完妆，换了套淑女的毛衣裙，配上高跟长筒靴加上件羊毛大衣，拽起包就往外跑。
祁允她妈看着闺女这样子，忍不住跟在后头唠叨，“哎呦我的小祖宗，外面才几度，你穿这么点不怕着凉啊！等等等等，围巾带上啊！”
今天中午，祁允突然收到了乐尧的微信，约她下班之后吃饭，说是要兑现自己之前请客的诺言。
祁允好不容易逮住乐尧这么一回，当然欣然接受。
临近下班的时候，乐尧才把吃饭的地点发给她。祁允一看那个地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竟然是一家高档的怀石料理店。这家店在上海颇为有名，价格也颇为不菲。祁允本来以为乐尧搞不好约个肯德基麦当劳，最多约个什么火锅店之类的地方，谁想到他居然能找到个这么坏境清雅，很适合聊天约会的地儿。祁允被乐尧搞得措手不及，一看自己今天这一身灰头土脸的样子，这才赶紧下班先冲回家换了个装。
祁允赶到吃饭地点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十几分钟。不过乐尧也是个好脾气，一直发微信告诉她路上慢点不要着急。
祁允一路小跑着上楼，被服务生引着走进雅间的时候喘气都没顺。
她抬头看到乐尧的时候，眼睛微微一亮。
没想到今天乐尧也收拾得挺仔细，下巴干干净净，头发也清爽整齐，还特意穿了套合身的西装。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乐尧是哪家外企的青年才俊。
平时乐尧哪次跟她见面不都是随随便便的，就算是几年前情窦初开刚在一起的那会儿，也没见他长这个心眼。这次突然搞得这么正式，跟相亲是的，祁允倒是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到祁允走进来，脸微微发红，乐尧想也不想便来了句，“你怎么穿这么少？脸都冻红了。”
祁允就知道他得有这么一句，没好气道，“你怎么跟我妈似得？”
乐尧呆了呆，怎么就成妈了？
祁允心情好，也没跟他计较，在乐尧对面坐下，好奇道，“你怎么想到约在这里的？居然还订了个包间？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乐尧低眉一笑，“我当然是不知道这种地方，是凌霄推荐的，他说你们女孩子比较喜欢这种。”
祁允用打量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乐尧。
凌霄？乐尧可不是那种会和别人商量感情经历、心路历程的性格，为什么凌霄会掺和进来？
乐尧把菜单递给祁允，“你渴不渴？要不要先点喝的？凌霄说这边都是套菜，也不用点，挺省心的。就是贵了点，这次要大出血了。”
祁允接过菜单，听他来这么一句，哭笑不得，“凌霄平时到底是在怎么苛待你这个教练啊？不会真的像传言里一样，一个月两千块打发你吧？”
乐尧摇摇头，“那倒不至于。”
祁允随意道，“对了，要不要叫服务员上菜了？”
乐尧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笑道，“再等会吧，凌霄马上来了。”
祁允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
“凌霄？”
乐尧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微笑着回答，“嗯。他说在停车，马上上来。”
这是什么骚操作？？约会怎么还带着哥们一起啊？说好的二人世界呢？！
祁允看着面前一脸傻笑的乐尧，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当即拿起手机，想发个微信问问这个凌霄，到底怎么回事？！乐尧一根筋，凌霄难道也没点眼色吗？！
然而她手机还没拿起来，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
凌霄走进来，看到祁允居然也在，他也是一愣。
“咦？祁允你怎么来了？”
祁允心想，我还想问你呢！
祁允干巴巴扯出来一个微笑，“呵呵，是啊，乐尧说欠我人情，要请我吃饭呢。怎么这么巧，你也在呀？”
凌霄在门口站了三秒，然后用看白痴的目光扫了一眼乐尧。
丫的！说好了今天一起谈公事的呢？！你早说你约了祁允我就改日了！祁允这眼神是想一刀砍死我啊！
可惜乐尧并没有看懂凌霄目光中的含义，也没有领会到凌霄和祁允刀光剑影一般的眼神，无辜道，“呃……我是觉得反正一顿饭是吃，两顿饭也是吃。大家都这么熟了，干脆一起，人多也比较热闹。”
祁允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笑了笑，“可不是么，热闹。”
凌霄僵硬地走到乐尧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夺门而出，或者拖着乐尧出去揍一顿。
现场一片安静，虽然乐尧也隐隐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但是面对着祁允皮笑肉不笑的脸，他现在一个字也不敢乱说。
在一片尴尬中，祁允开口，“现在可以上菜了么？”
乐尧看了凌霄一眼，凌霄低头看了手机一眼。
祁允歪了歪头，“怎么？你们还在等谁？别告诉我等会em全队都要来呀？呵呵……”
凌霄赶紧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还有一个人，她车子堵在路上了，再等十分钟。”
祁允勾了勾嘴角，眼中毫无笑意，“哦。”
凌霄表面上揣着高冷人设，面容冷峻，不动如山。内心疯狂吐槽：就乐尧这二傻子当年怎么就第一个脱单了？！祁允瞎了吗？看上他哪里了？！
凌霄拿起手机，一阵催促。
对面仍旧回复：十分钟。
于是，凌霄和乐尧又在尴尬中煎熬了十分钟，两个人捧着茶杯干喝了两大杯茶水。
十分钟之后，包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三个人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凌霄和乐尧全然是看救星的眼神，而祁允却是全然打量的目光。
来的是一个和祁允差不多大的女孩。她人一进来，先入眼的就是一双大长腿，然后才让人注意到她的脸。这女孩好看是好看，五官深邃，长得略有点像混血。只是目光冷冷清清的，给人一种十分高冷难以接近的感觉。
女孩脱掉自己的黑色长大衣，走到唯一的一个空座位里坐下。
凌霄看祁允的脸色又黑了一分，赶紧介绍，“祁允，这位是em即将入职的副教练林嘉雯。她也是我的助手，最近战队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请她过来帮下忙。乐尧之前也没见过她，今天就想一起吃顿饭，大家正好认识一下。”
祁允的微笑顿时更加微妙了合着你们三个过来谈公事的，就我一个外人啊？！
祁允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看向乐尧，“我在这里，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乐尧暗暗倒抽一口凉气，终于认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可惜现下已经晚了，祁允已经生气了。
乐尧求救看向凌霄，凌霄立刻按了一下服务铃，“服务员，上菜！”
林嘉雯扭头看向自己身边坐着的漂亮女孩，露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微笑，并且伸出了一只手，“你好祁允，我是林嘉雯。”
祁允把目光从乐尧身上收回来，微笑着握了握林嘉雯的手指，“你好。”
林嘉雯……？
祁允暗暗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ps：
我知道你们已经不记得这个林嘉雯了，提醒一下：此人最早出现在处理洛阳家事的那几章中。出现在队员谈话和凌老板的电话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勾心斗角
上菜之后，祁允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开始慢条斯理低头吃饭。
凌霄见气氛实在诡异，乐尧这蠢东西又不知道哄哄祁允开心，于是他绞尽脑汁赶快找了个话题开始聊天。
凌霄开口，“对了嘉雯，洛阳家的事情最后结果怎么样，你跟乐尧也说一下吧。”
上次洛阳为了帮家里人还债接代练活，搞得俱乐部鸡飞狗跳。凌霄在上海走不开，最后洛阳老家的事情是交给林嘉雯出面帮忙处理的，林嘉雯跟着洛阳的母亲和妹妹一起回了趟老家，花了不少功夫才把这件事情彻底搞定。祁允也不算外人，现在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倒也合适。
林嘉雯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好的。”
乐尧当时只听凌霄说事情已经搞定了，他那时候心思都在比赛上面，后续到底怎么搞定的也没仔细问。现在一提起来，他也十分好奇最后到底是怎么摆平洛阳家里头那个大麻烦的。
林嘉雯淡淡道，“洛阳老家环境的确不好，我去的时候，他父亲的确被关在黑煤窑里，老板不看到现金不愿意放人。”
祁允对洛阳家的事情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么夸张。她一听也觉得有些诧异，“这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去的？”
林嘉雯摇了摇头，解释说，“我带着两个特保。我弟弟是保安公司的，是全国散打冠军，另外一个人当过特种兵。”
林嘉雯本身就挺高，加上气质冷峻，虽然是个姑娘，也很有威慑感。她背后再跟着两个快一米九凶神恶煞的壮汉，那架势简直像是要去杀人灭口的。一路上洛阳他妈就被吓得战战兢兢，就算是见了放高利贷的，对方只是求财，看他们不好惹也没为难。
祁允眨了眨眼睛，感觉到这姑娘也不简单，“哦，挺厉害的……”
林嘉雯继续说，“我跟洛阳的父母签了一份借贷合同，洛阳必须在两年内通过在em中工作还清这份贷款。若出现任何问题，导致欠债不能还清，出借人将要求借款人按照每年24%利率支付利息。若未能偿还本金和利息后果自负……”
林嘉雯没继续往后说，乐尧听得云里雾里，疑惑看向凌霄，“‘后果自负’？什么意思？”
凌霄勾了勾嘴角，“就是说，帮洛阳父亲还的这部分钱是算俱乐部借给他的，洛阳后面两年的工资全部要用来还债。如果洛阳中间再有任何不恰当的举动，被罚禁赛或者怎样的，我们就会扣他工资。到时候还不上债务，每年就会滚利息，越滚越多。那时，嘉雯就会派人把他们夫妇两个人都送进黑煤窑里挖矿还债。签了这个之后，这两年他父母应该也不敢闹腾了。”
乐尧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最后是用这么强硬的方法解决的。
不过想来也没有其他好方法，人的劣根性是很难被纠正的。洛阳的父母从一开始就只把洛阳当成工具，他们认为自己生下了洛阳，那么洛阳养着他们、替他们还债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道理肯定讲不通，也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祁允皱了皱眉头，“他们就这么容易的答应签字了？”
凌霄冷笑，“不答应怎么办？不答应洛阳他爸就继续挖煤吧。”
祁允干咳了一声，“那毕竟是洛阳的爸妈吧？洛阳没意见？”
凌霄端起酒杯，喝了口烧酒，“只要他父母好好过日子，就没有任何问题。总不能让那两个吸血鬼一直趴在洛阳脖子上啃，洛阳也要存点钱的吧？他未来还想接妹妹来上海上学。”
祁允听到这里轻声一叹，“也是，这孩子真挺不容易的。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你们也尽管开口就是了。”
乐尧一盘算，喃喃道，“洛阳工资都拿去还债了，那这赛季的成绩不能差啊，必须多拿点奖金才行……”
凌霄微微一笑，“嗯，你就专注在提高队伍成绩上面吧。正好嘉雯愿意过来帮忙，她特别能干，能省你和白泽很多事。”
乐尧听到这里，好奇地看了一眼林嘉雯。这人理论上是凌霄的左右手啊，怎么会想来兼任副教练的？
乐尧问，“你以前在职业圈么？”
林嘉雯摇了摇头，垂下眼睛，“我也是老玩家了。但现在工作多，联盟已经不太碰了，所以战术战略上的事情帮不上忙。不过找赞助，公关媒介，行政管理，包括青训招募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忙。”
祁允听得也觉得很奇怪。照理说，林嘉雯是凌霄的左右手，凌霄手里各种投资和产业也不少，处理这些事情已经够她忙的团团转了，为什么还要来管理战队？副教练的人选虽然少，但并不是找不到，凌霄何苦把自己的人搭进来？
乐尧显然也有这个疑问，故而看了眼凌霄，“你不会缺人手吗？其实战队的副教练也没那么急，我和白泽还能应付，还是以你那边工作为重。”
凌霄听到这里无奈看了一眼林嘉雯，“我也不想的……”
林嘉雯一听乐尧和凌霄这么说，赶紧插了句，“是我自己对战队管理有兴趣，我主动向凌霄提的，两边工作都不会耽误的，相信我。”
乐尧也没多想，点点头，“哦，那就好。我怕耽误你们的事情。”
凌霄一向相信林嘉雯，无所谓笑笑，“你高兴就好。”
他俩没多想，可是祁允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她突然一下子想起来这个林嘉雯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眼熟了！
祁允看了一眼林嘉雯，试探道，“嘉雯，你以前是不是个lol的女主播？”
林嘉雯扭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对。”
祁允了然。
她总算想起来这人是谁了，怪不得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下意识觉得这个林嘉雯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敌意。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看来并没错。
“我想起来了，”祁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当年你是不是还找我solo过？”
当年祁允是圈子里比较有名的女职业选手，和乐尧在一起之后就退役做起了游戏主播。lol女主播强的没多少，算来算去，数得上名号的就那么几个。祁允平时就总被人怀疑是有人代打，所以一直有不少人来找她solo。林嘉雯找上门的时候，祁允还以为又是排位的时候把对面打的太惨，对面的人不服，所以过来挑衅。但是弹幕告诉她，这个id叫“嘉雯四世”的挑战者，也是个有名的平台女主播，人长得还挺漂亮。祁允那时觉得她是为了来炒热度，蹭人气，实在没什么兴趣掺和，所以就拒绝了。
但是这个林嘉雯不依不饶，给她发了一条十分挑衅的消息：“我觉得我比你强，我想和乐尧双排，敢不敢打一局。”
那时候祁允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八成是乐尧的粉丝，看不惯自己和乐尧在一起！
听到这么句挑衅，祁允当年年轻气盛，立刻就坐不住了。她对自己的操作也是非常有自信的，毕竟她曾经也是职业选手，并不会怕林嘉雯这种路人。这人居然大言不惭，觉得自己更适合乐尧？！不好好教训一下，她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
凌霄从来没听说过祁允和林嘉雯之间居然还有这种往事，好奇道，“solo？谁赢了？”
祁允微笑着摇了摇头，“时隔太久，我不太记得了。”
“我输了。”林嘉雯抬眼看向祁允，十分淡然自若说，“但是，这次谁赢谁输就不好说了。”
祁允一愣，这是**裸的挑衅啊？！这人难道现在还打着乐尧的主意吗？！
林嘉雯说完就低头吃饭，祁允忍不住狠狠瞥了凌霄一眼你这人什么意思？！把自己的漂亮女助手塞到乐尧旁边当副教练？！公然挖我墙角？！
凌霄听着林嘉雯和祁允这一来一回的对话，也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被祁允一瞪，立刻无辜地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啊！！林嘉雯一早就跟他说过，自己心里有人了。但是他是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人居然是乐尧啊？！等一下，难道最初林嘉雯来接近自己是为了乐尧……
凌霄想到这里忍不住背后一凉，赶紧喝了口酒压压惊，放下酒杯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祁允也不想理他了。看来这少根筋的毛病，em的男人一脉相承！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酒过三巡，下半段饭局上，祁允突然举止大变。刚开始吃饭的时候还闷闷不乐，不搭理乐尧。后面突然就笑容满面，显得兴致勃勃。
“芥末你不爱吃吧？我拿虾仁蒸蛋跟您换。”祁允说着，把乐尧面前的芥末章鱼给端到自己面前。
乐尧没怎么在意，“哦，好……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虾仁的啊，现在不爱吃了吗？”
祁允眨眨眼睛，“菜太多了，吃不掉。”
“嗯，那你给我吧。”
祁允把蒸蛋推过去，自然而然说，“对了，我妈最近还一直念叨你呢，你有空再陪我回家吃个饭呗。”
乐尧有点迟疑。他是没想到这个“假扮男友”还是个长期工作，当了一次挡箭牌之后，居然还有后续的剧本啊。
“真的要吗？我有点怕见你父母……”
祁允一脸无辜眨眨眼睛，“我都推说好几次你工作忙了，再不去，我父母要不高兴了。”
凌霄听着这口风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干咳了一声，“乐尧，你都跟着祁允回去见父母了？”
乐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祁允抢先了，“对呀，过年的时候跟我回去吃了顿团圆饭，我爸妈都挺喜欢乐尧的。”
祁允说完，笑得一脸甜蜜对乐尧说，“对吧？乐尧？”
乐尧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面对祁允这个表情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点头，“嗯。”
凌霄呆滞了几秒，一脸复杂点了点头，“挺好挺好，恭喜啊……”
祁允突然把话头抛向了凌霄，“别说乐尧了，你呢？事业有成，家缠万贯，是不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凌霄干笑着摆摆手，“我现在烦心事一大堆，还没考虑这问题。”
面对突然开启老夫老妻模式的祁允，林嘉雯权当看不见，一声不吭，专心吃饭。
凌霄一直听着祁允和乐尧公然撒狗粮，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生无可恋。
再抬头看看嘴角揣着一丝冷笑的林嘉雯，凌霄忍不住抬手扶额，一幅幅修罗场的画面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对未来充满了各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