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冷宁乃至整个lotus事业部的迷惑，其实早在吴涛的预料之中。
这是品牌多元化必然要面临的一个大问题。
自己身为老板，同时兼任总设计师，这个时候，脑子里必须有根弦，并且在合适的时候点拨好，起到指哪打哪的领导作用。
至于剩下的茬儿，就得留给下面的人去自己发挥和创新了。
五月的天，过得很快。
抗非行动战线上也不断地传来好消息，街上的行人们渐渐多了，形色之间也开始有说有笑，街头巷尾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趁着这段日子，施千雪完成了天行游戏公司的工作交接，举家搬去了中海。
临走时，拐走了书房里仅剩的两瓶白葡萄酒，以及开走一辆宾利，反倒把她自己那辆宝马扔在了御花园别墅的车库里。
这事吴涛发现的时候，施千雪已经人在中海了。
这败家的二表姐……
吴涛这边还没腹诽完，身边的安蓉便若有所感地道：“平日里不觉得，二表姐这一走，别墅里还真的就有点冷清了？”
不仅赵丽很有感触地点点头，就连过来做客的傻白甜也跟着萌萌地直点头。
吴涛不屑，“敢情她开走的不是你们的车？”
“反正那辆宾利你也不开，本身就是落灰的命。”安蓉扬手撩过一缕长发，轻飘飘地道，“再说二表姐过去是做市场开发工作的，房地产业的交际需要牌面。先前那宝马终归是差了点……”
“赞同！”赵丽附和。
傻白甜依旧是跟着点头。
看得吴涛一个劲地郁闷，这些女人们真的是一条心的。
好在端来果盘的施千美提了句：“表弟，要不那车钱，我代雪儿还给你。”
这不是打脸呢么？
吴涛连连摆手，换上笑容道，“大表姐，这本就是开玩笑的事，你千万别当真。而且你信不信，你前脚把钱给了我，二表姐后脚就能把车给你送回来。”
“……她开的不是我的车，她是在享受占我便宜的快感。”
众人一阵欢笑，还真是如此。
旋即丁甜甜回过头来，话题一转道：“对了，老板，明儿天星传媒要举行选角活动，抗非大电影的前期筹备工作也要拉开帷幕，您抽空去给我们指导指导？”
吴涛迟疑着。
赵丽却先笑了，“甜甜，你这邀请的诚意不够，加油！”
丁甜甜看了漫不经心的安蓉一眼，美眸凶狠凶狠地回瞪了赵丽一记。
吴涛一看这局面，连忙答应下来，“这些工作都是你们的专业强项，我顶多抽空过去搂两眼，你们可别指着我拍板拿主意。”
夜色渐深，露台上微风见凉。
施千美作为最年长的，对这些最是敏感，连拉带拽地把众人扯进了屋里，结束了今儿的露天茶话会。
翌日一早，元启科技。
孙妍妍做完了日常准备工作，便看见自己老板在柳秘书长的陪同下，进了总裁办。
这段时间，‘文工团’这边的姐妹们消停多了。
这么些天的工作适应下来，众人都知道平日里形象固然重要，但归根结底，能在老板面前露脸的仍旧是真才实干。
吴涛很满意秘书办的工作状态。
一大早进入总裁办，空气已经是换过的新鲜空气，而不是憋闷了一夜的空调气。
墙角的绿植散发着盎然的绿意，朝阳从宽大的落地窗里射进来，让整间办公室里都心旷神怡。
在办公桌前刚坐下，柳若曦便去而复返，带来了一杯香浓的咖啡和今日的行程安排。
吴涛抿着咖啡，听着柳秘书长陈述一天的工作安排。
“省科技厅发来邀请函，邀请您去参加中小高新技术企业的标准制定会议。”
吴涛思忖着道：“这事我就不去了，派孙妍妍过去，她对薛副总送过来的那份资料，吃得比较透。”
柳若曦想了想，也觉得没有问题，便随手记了下来。
“天景旗下子公司麒麟软件，新立了三个项目，相关立项资料等你审核。”
“下午两点，芊芊静听的总经理，软件谷项目总负责人胡总过来跟你汇报工作进展。”
“另外还有摩根财团的帕尼斯小姐和杰森先生，不日将抵达金陵与您会晤。”
“……”
听完一系列的行程安排之后，吴涛稍一思忖，“今天上午没有特别的安排？”
柳若曦看了一眼确认道：“本来给您安排的是科技厅的会议，没想到……”
“既然没安排，”吴涛点点头，“那我们就去天星传媒走一趟，了解了解电影的筹备工作。”
柳若曦当即记下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看见顶头上司从总裁办里出来，秘书办的文工团小姐姐们各个翘首以盼地等待着。
确定了老板一天的行程安排之后，同样也是她们最为紧要关注的时候。
因为给她们分配工作的时候到了。
柳若曦进门之后，习惯性地拍拍手道：“姐妹们，注意了。”
“孙妍妍，十点钟，代表老板去参加省科技厅的会议，参与讨论，并做好记录工作。”
孙妍妍兴奋地蹭地站起来，“我这就去准备。”
其他姐妹们一阵羡慕。
这才几天啊，人家都能代表老板出去见世面了，而自己呢……
眼见场面有些议论，柳若曦多说了一句：“我提醒你们，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老板更是秉承这一点。所以这次你们别怪老板不给自己机会，而是要先想想自己和孙秘书的差距在哪里。”
说完，柳若曦径自续道：“好，下一项，伍月，联系摩根财团的帕尼斯小姐助理，确定帕尼斯小姐和杰森先生来华的日程和安排，做好酒店预订和接机安排工作。”
“……下一项，姜琼然，准时参加lotus新机设计方案的评审会，并做好记录工作。”
“……最后，其他人留守秘书办，处理文案工作，钱小妹你来负总责，做出合理安排。好，大家都行动起来。”
又是一阵清脆的掌声，‘文工团’的小姐姐们一天的工作，就这样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多时，劳斯莱斯驶离元启科技。
柳若曦处理完手头的几封邮件，回过头来提起道：“老板，这次lotus事业部对于新机设计方案的评审也特别激烈，和上回荣耀事业部有的一拼。可你为什么不像阻止邓总监那样，阻止冷总监了呢？”
第1410章 不是明星，胜似明星
吴涛很意外，这个问题居然会从柳若曦的嘴里提出来。
转念一想，才意识到，其实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的成长。
所以对此，他很认真地解释道：“这件事看起来，像是我对同一个问题给出了两种互相矛盾的解法。但实际上，却有着它必然的内在道理。”
“……当初，邓方对于荣耀新机的设计方案评审，问题的反复都在新机的卖点本身，而品牌立意方面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荣耀是我们首次推出的新品牌，它的品牌形象需要我们和市场共同去经营。”
“……相比之下，lotus品牌作为元启科技的老品牌，也是当今手机市场上的领导品牌，它在用户心中的品牌烙印已经形成了。所以对于lotus新机，我们不仅要不停地引入新的技术和卖点，而且要尽善尽美地融为一体，去迎合用户对lotus品牌的期待。”
“……而更进一步地，我让冷总监在lotus品牌的基础上，打造出高度集成、完美体验、标新立异的风格，一方面正是迎合用户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和荣耀品牌形成差异化……”
一路上就这个问题，吴涛滔滔不绝。
听得柳若曦都惊呆了，自家老板看似随意的决策之下，竟然掩藏着如此深奥的道理。
这让她耳目一新的同时，看向自家老板的目光更加灼灼闪亮起来。
不知不觉间，车队便抵达长江路的天星传媒大厦。
车子还没来得及拐入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便被楼下大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所挡住了。
“怎么这么多人？”吴涛眉头一皱，“陈姐这是怎么管理的，真当抗非已经完全过去了？”
柳若曦一瞧自家老板这脾气要坏，当下打开车门下车，冲着人群前头维护秩序的几个保安一招手。
天星的保安都是大小伙子，本来就对今天前来参加海选的演员们津津乐道着，并没有把拐不进来的车队当回事。
可柳若曦一出现，即便不是演员，那气质和形象，站在人群中也是极其夺目耀眼的存在。
再加上资格稍老些的保安，打人缝间瞅到了劳斯莱斯的前脸，心里顿时一犯嘀咕。
眼下整个金陵，这车仍旧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糟了！
“兄弟们，别瞅了，快整队，老板来了！”
“王哥，你说笑呢，老板在哪儿呢？”
话未说完，几个保安蹭地一立正，然后在众多远道而来的演员们的注视下，开始整队，然后小跑着赶到劳斯莱斯车前。
“报告老板，天星传媒集团保安队长赵四喜率领保安队五人，就地待命，请指示！”
眼下大庭广众的，吴涛本没有打算下车。
可是被赵四喜这么一叫唤，他想不下车都不行了。
柳若曦一见自家老板下来了，果断地不言语了，亭亭玉立地站在旁边。
吴涛一下车，指着这乌泱泱的人群就问：“赵队长，今天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执行三级防疫应急预案？”
赵四喜一怔，随即面露犯难之色道：“报告老板，今天的海选，由于来客实在太多，超出公司的预计，所以执行防疫预案的人力严重不足，所以才这么乱的……”
柳若曦一听这回话，心知要遭。
趁着吴涛发火的前一秒，抢先问道：“所以赵队长，今儿天星是否对过来参加海选的所有人进行温度检查？”
赵四喜忙不迭地点头道：“检查是肯定检查的，不仅检查，而且我们现场发放了口罩。但还是不免有些漏网之鱼，不听从安排……”
吴涛放眼望去，果然是楼下乌泱泱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戴上了口罩，可仍有一小部分什么都不带地混在其中。
“赵队长，用大喇叭通知，不愿意戴口罩的，一律取消海选资格。”
“是，老板！”
这一声洪亮的老板一叫，本来车队旁边围观的人群，便更加热情地扑上来了。
一群人手里高举着材料，嘴上大叫着：“吴总，吴总，给我，给个机会吧……”
宋光辉一行人立刻严阵以待。
吴涛不由苦笑，这阵仗，自己不是明星，弄出了胜似明星的效果。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先让柳若曦上了车，接着吴涛正准备上车，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吴总，认识一下，我叫吴京！”
emmm……
吴涛猝然转身，一见那张遮盖在口罩下的略显稚嫩的面孔，好一会儿才和印象里的那张刚毅面孔对上号来。
还没等吴涛开口呢，吴京身后便传来几缕劲风，宋光辉几个人齐齐出手了。
看来果然有两下子，居然如此滑不溜秋地突破了安保队员的封锁，抵达自己身边了。
吴涛及时制止了手下安保队员的动作，冲着吴京伸出手来：“你好，吴京，我们是本家啊。”
吴京笑了笑，一副非常腼腆的样子。
“对了，你怎么会在楼下扎堆排队呢？按照你的身份，起码也有优先面谈的资格。”
此话说得吴京顿时尴尬了，握着吴涛的两只手滞在了半空中。
我不该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
一看对方的表情，吴涛这才记起，眼下的吴京刚出道不久，在大陆拍了太极宗师几部电视剧之后，积攒了点资历便冒然进入港台圈闯荡，结果自然是……
不理想。
如今碰上天星传媒的抗非大电影计划，想来蹭个角色，迫切心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吴总，我对你们的电影很感兴趣，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哪怕只是露露脸，我可以免费出演的！”
吴涛一看周围簇拥的人群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欣然一邀请，“不如上车，我们上楼里谈。”
这下轮到吴京受宠若惊了。
颤颤巍巍地上了劳斯莱斯，进了地下停车场，然后通过专用电梯，直达天星传媒的办公区，吴京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自己竟然被大名鼎鼎的华夏吴请上了车！
莫非这次有机会混个角儿？起码是配角的那种……
一想到这里，吴京就忍不住兴奋，终于时来运转了！
难道说，只有大陆才是自己的幸运地盘，香江那地方根本就不适合自己么？
第1411章 要说您不懂，那还有谁懂
天星传媒，海选楼层正忙得热火朝天。
但吴涛并没有带上吴京到那个地方去凑热闹，而是直接上了顶楼。
这里是天星传媒的高管楼层，外加两个豪华会议室。
今天的海选规模，是用不到这一层办公室的。
果然电梯抵达之后，不管是总经理陈芳，还是俩个副总兼总监晏菲和丁甜甜都不在。
唯有助理夏天接到消息，提前来到电梯口候命。
等到电梯门开，夏天见到自家老板亲临，旁边跟了个有点面熟的英俊小生，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吴涛让着本家京一起走出电梯，见到夏天琼鼻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水，不由问道：“下面很忙不？”
夏天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躬身道：“海选规模盛况空前，陈总、晏总和丁总各自带了一组评委，分三组海选，依旧忙不过来。”
吴涛点点头，“那行，你给我们准备几杯咖啡就行，剩下的不要你管。”
柳若曦更是适时地走出来道：“夏天，你带我去茶水间就行，然后你就去忙你的。”
久闻柳秘书长的大名，夏天有点不知道这合不合适，偷偷瞄了吴涛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快步带着柳若曦去了茶水间，一路上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身边没了旁人，吴京这才有机会开口道：“吴总，我这是不是耽误您宝贵时间了？”
毕竟人家海选盛况空前，作为大老总亲自过来，总不可能只是打打酱油的。
然而吴涛摆摆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为之一滞。
“不不不，我搞手机什么的还能说上话，天星传媒这一摊我就是外行，今天来就纯属打酱油的。”
接着吴涛让着吴京往会议室边走边道：“不过今天能遇到你，也算我不虚此行。”
一听这话，吴京直接受宠若惊了：“不不不，吴总，是我不虚此行才对。”
等到俩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吴京定了定神，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原本准备在海选评委面前的那番话，拿来用在吴涛这个大老板面前，那指定是不合适了。
那么这个话题是要从何谈起呢？
吴京犯难了，那脸上似笑非笑的，拧巴的狠。
就在这时，柳若曦端着热腾腾的咖啡过来了，及时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吴先生，我自助主张，给你做了杯意式咖啡，你尝尝，合不合口味。不妥的话，我帮你换。”
吴京连连摆手，“我喝什么都行，不特别讲究。”
“那行，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柳若曦说完就走了。
吴涛这边抿了口美式后，主动开启话题道：“你的太极宗师我看过，表演功底很扎实。按照你的名气和积累，应该不至于到现在这地步啊。”
一句话说的吴京心扉大开了，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吴总，当年我积攒的那点小名气，早被这些年败光了。如今港台武打剧彻底落寞，大陆这边更是在国际大片的冲击下艰难求生。实不相瞒，我已经很久没接过戏了。”
“……现在只要能有个露脸的机会，别管是什么角色，我都不挑。真的，吴总！”
这绕来绕去，等于又婉转地把话题转移到求人这事了。
吴涛放下咖啡道：“角色我指定会给你留一个，抗非大电影的剧本我熟悉，你知道我准备给你留个什么角色么？”
吴京顿时喜出望外，连连拱手道：“吴总，有角色我就谢天谢地了，什么样的我绝对不挑，全都听你安排。”
这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谢不谢的，咱也不提。”吴涛径自打断道：“我想跟你谈的是，你明明很具有大火的实力，却始终没火起来的原因。”
如此深刻的问题，真的要谈？
吴京有些迟疑，明明这位吴总先前还说自己对于文化传媒行业就是个门外汉，所以今天是来打酱油的来着。
要不然，咱就听听。
反正只要吴总愿意给个角色，哪怕被骂上两句也成啊。
“吴总请讲。”
吴涛哪里想到这位未来之星带着这般低到尘埃里去的心态，他只是本着提点两句，能让对方早点发光发热，顺便为天星传媒结个善缘而已。
既然要讲，吴涛直接就开门见山了，“我觉得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找到合适自己的戏路，或者说适合你塑造的荧幕形象。”
此话一出，吴京心里一突，这个好像是有点专业含量，于是换上认真地态度听下去。
“……之前你以武打小生出道，的确是打出了你的基本功和优势，但结果反响却不太出彩。至少没有达到你的预期，对不对？”
吴京点点头。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你换个戏路，瞄准个其他的荧幕形象去认真钻研体验，用不了多久，必然会有所斩获。”
吴京骤然眼前一亮，穷则变，变则通，他早就想改变改变试试了。
而今连华夏吴都说了，更是勾起了他沉寂已久的小心思。
可是转念一想，问题又来了，“吴总，以我这形象、这条件，换什么戏路合适？我真的是一片空白。”
谈到这里，一切便水到渠成了嘛。
吴涛笑着喝了口咖啡，在吴京迫不及待的眼神中不紧不慢地道：“知道我这次给你安排的电影角色是什么吗？”
吴京茫然地摇摇头，心里跟猫爪挠的似的。
“军人！”
吴京一听这个形象，起先还觉得满腹迷惑，从武打小生转型军人，自己好像占不到什么优势。
而且目前国产电影上军人角色出彩的机会，并不多。
这是实话。
好在吴涛这话还没完，“虽然在抗非大电影中，军人角色只有几分钟的出场；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在这个戏路上继续钻研，比如到军队去历练一番，将来开启国产军旅电影的先河。比如特种兵系列……”
话说到这里，吴京内心里真正是豁然开朗起来了。
一切都圆回来了。
特种兵正需要动作功底，而自己这一身功夫正好有了用武之地。至于国产特种兵系列的电影，的确是一片空白，这意味着有很大的开拓空间……
突然握上吴涛的手，吴京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道：“吴总，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咱们这一行，要说您不懂，那还有谁懂？！”
第1412章 未来影帝的素质和底蕴
俩人刚谈的差不多的时候，柳若曦领着陈芳进来了。
听说自家老板来了，陈芳刚草草结束当下这一组海选，便借机上楼来。
老板说不打扰自己工作，但自己不能一点上下尊卑的意识都没有。
结果一看见老板身边这位面孔，好像也是圈里的人，只是名气有些败落了。
陈芳放下心来，走上来的脸上虽然依旧客气，但心底依旧很稳，半点也不虚。
吴涛给双方介绍了一下，然后道：“正好，我做主，抗非大电影里的戏份最重的军人角色，就用他了。”
老板交代这事，陈芳自然是二话不说，当场答应下来。
毕竟老板等闲不插手公司事务，这猛一插手，无论如何，必须支持。
陈芳不仅当场答应下来，而且吩咐跟在后头的夏天当场带着吴京下去签署意向合同。
送走吴京之后，吴涛紧接着问道：“黄渤的角色定下来了么？”
“定下来了。”陈芳肯定道，随即面色上又露出几分犹疑，“只是……”
这欲言又止的劲儿。
吴涛追问，“他怎么了？”
陈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耍了个小聪明道：“要不您跟我下去看看？”
“也好。”吴涛点点头，答应下来。
反正来都来了，不到海选现场瞧瞧，也不合适。
在陈芳的陪伴下，吴涛直奔楼下的海选现场。本来他只是打算低调地喽一眼就走，结果一现身，顿时就炸了锅。
现场虽然有不认识他的人，但一看是陈芳总经理亲自陪同下来的，便也知道他身份不简单了。
场面顿时就有些失控。
吴涛冲着众人拱拱手，一句话没说，接着继续往前走。
晏菲和傻白甜的那两组还在有条不紊地忙个不停，吴涛路过她们那会议室的时候，干脆就没有进去，穿过排的长长的队伍，径自走向陈芳那组会议室。
由于陈芳的暂时离去，这一组的海选工作是暂停下来了。
会议室外一群等待的人，开始三五成群地聊天打屁，有的甚至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走廊里各种纸片扔得到处都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吴涛面皱眉头，继续往前走，突然脚步就停了下来，看着一个背影正蹲在地上挨个地收拾那些纸片垃圾。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保洁工呢。
“黄渤！”不等吴涛开口，陈芳抢先叫了一声。
结果那个背影一顿，随即转过身来，一撩额前的修长刘海，小心翼翼跑过来，低眉顺眼道：“唉，陈总，您叫我？”
陈芳眉眼之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便也不在自家老板面前多说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天星传媒的幕后老板吴涛先生。”
“老板，这位就是您要找的黄渤先生。”
双方握手，吴涛笑着道：“黄先生能想着为天星传媒打扫卫生，辛苦你了。”
“这都顺手的事。”黄渤话不多，说完就低头，然后沉默。
于是陈芳眉眼之间的嫌弃，就更加不加掩饰了。
这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真不知道自家老板怎么想起来把抗非大电影交给他来主演的。
这可是天星传媒出品的第一部大电影！
吴涛并不在意陈芳怎么看，而是顶着黄渤饶有兴致地问道：“黄先生，如果您知道自己将来迟早会成为影帝，你现在还会做这种打扫卫生的事么？”
影帝？
黄渤并没有把这话当真，而是笑笑，带着几分腼腆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陈芳听在耳里，心里却是百般震骇。
自家老板说这位要成为影帝，你八成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毕竟老板这般位高权重的人物，开口岂能儿戏？
当下对这位貌不惊人的黄先生，顿时重视起来。
要不趁这次大电影的机会，签下这位黄先生？
如果真能成为影帝，那可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而且即便是将来出了岔子，那起码也可以说是从天星传媒走出去的。
哈哈哈……
吴涛不由笑起来，“黄先生，我对你在电影中的表现，充满期待。”
然后黄渤只说了一句话，言简意赅：“我会尽全力。”
随后，陈芳趁机请示道：“老板，最近莫莉女士介绍了几位好莱坞的演员，打算客串咱们的大电影，您看咱们到底用不用？”
莫莉这倒是说话算话。
吴涛欣然道：“用，为什么不用？既然是客串，就千万别客气。不过要做好接待工作！”
“是，老板。”
回去的路上，连柳若曦都忍不住地问：“老板，那位叫黄渤的男演员，将来真的会成为影帝么？”
吴涛笑笑说，“我是开玩笑的。”
“信你才怪。”柳若曦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仍旧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么吴京呢？他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
吴涛模模糊糊地道：“他将来的电影能大卖。”
柳若曦不以为意地道：“即便大卖，又能卖几个钱？就算是做到国产第一，一如张导那样，全球票房也不过才堪堪10个亿。”
“……而且听说这里头还有不少水分。”
吴涛靠向椅背，手指在扶手上漫不经心地敲击着道：“社会在发展，消费能力也随之提升，将来的电影票房，岂能和现在同日而语？”
“……也许将来，电影只要稍微用点心，轻轻松松就能上10亿票房。至于做成爆品、现象级电影，上限就更高了，比如说突破50亿？”
柳若曦愕然以对，纤口微张的，刚好足够塞下一颗棒棒糖……
下午两点，元启科技总裁办。
吴涛准时地见到了前来汇报工作的胡宁。
一段时日不见，胡宁剪了齐耳的短发，干练十足，一身的打扮，也是以商务风为主，稍稍兼顾一下职场ol风。
只是一脸的倦容，看得出来，这段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怎么这么憔悴？”吴涛不由关心地问。
胡宁心下一暖，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就是没休息好。”
吴涛笑了，露出笑容，“怎么，跟自己老板不是应该大力渲染，全力诉苦，卖惨乃至无所不用其极么？”
胡宁一脸意外，发现吴涛的眼神里有玩笑之意，随即忍俊不禁地道：“老板，那我真的开始倒苦水咯……”
第1413章 发自内心的澎湃热情
身为老板，能有下属愿意跟自己倒苦水，吴涛觉得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儿。
这起码能让自己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受淡化几分。
再往好了处想，这意味着自己名下的产业帝国里，等级并不是那么森严，相应的尊卑也没那么过度渲染，言路还是通畅至极的。
由此也等于说，一切都还有进步的空间和潜力。
同为清华的校友，胡宁把齐耳短发拨到耳后道：“这阵子，刚配合完央视拍完纪录片，各地政府就像是私下约好了似的，纷纷启动软件谷项目，力邀我们组团过去调研。”
“……调研那边奔波劳碌还没结束，以伊顿为首的技术团队，又催着要立项上线视频网站，推动流媒体技术的调试和运行。”
“……这段日子，我和金月天南海北地跑，每天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赶往机场的路上。而且，我头一回感到自己是真的老了，精力明显是比不过金月那丫头。”
这事儿，确实是挺多的。
而且件件都是大事儿。
吴涛笑了，“金月呢？”
胡宁喝了口咖啡道：“她现在还在渝都主持软件谷项目考察，预计明天才能回来。”
“服老可不是你的性格，而且金月与我同届，你比她大不了几岁。”吴涛安抚着道，“不过要是真乏了，不妨停下来，出去度个假，或者去百媚千娇做个spa，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胡宁被打趣的俏脸绯红：“老板，人家可是女人！”
吴涛定了定神，看这位曾经的学姐一眼，并没有接茬，而是道：“总之呢，我还是那句话，工作很重要，但身体始终是第一位的。”
听了这话，胡宁倒也不会真的立马请个假，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关键是自家老板派下来的这些活计，有时候完全是她自己一开始，就停不下来。
那种发自内心的澎湃热情，挡也挡不住。
也正因如此，无数次赖床上爬不起来的时候，想偷偷骂老板一句‘万恶的资本家’，都骂不出口。
轻松地聊完闲篇，胡宁紧接着把随身带来的项目进展报告和文件，一把头全堆在吴涛的案头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家老板案头这样的文件堆了好几堆了，让人见着就发愁。
老板也不容易哪。
吴涛就手取过来开始翻阅道：“你先喝会咖啡，我大概喽一眼瞧瞧。”
胡宁带来的这摞文件，主要是国内第二批软件谷项目上马城市考察报告，目前涉及十一个城市。
其次便是伊顿提交上来的视频网站筹备可研报告和立项申请报告，纯英文的。
虽然也能看得懂，但终究看得费劲。
所以得留下来慢慢看。
将伊顿的两份文件留下来，剩下十多份软件谷项目考察报告推回去，吴涛当面回复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今年的软件谷项目就上这十一家，后续其他城市的，即便有也不多了，全推到明年的计划里。”
胡宁明白，老板这是有着减轻她们工作负担的本意。
可是一想到各地政府的诉求，心里又有些迟疑，尤其是金月目前考察的渝都。
“老板，渝都方面对于软件谷项目也很重视，是奔着西部硅谷目标来做的。”
吴涛稍一思忖便有了决定道：“大不了明年第一个推他们的。另外，软件谷筹划组这边的人力，该扩招扩招，该提拔提拔。马上摊子一铺开，日常维护和协调工作也不轻松。”
胡宁点点头，面露凝重。
这点她是真的没意识到，主要是最近忙疯了。
紧接着吴涛又问，“最近芊芊静听网站怎么样了？这可是一颗金蛋，你不会把它忽视了吧？”
“这倒没有，”胡宁斟酌着道：“目前作为专业的音乐线上版权网站，芊芊静听已经有了稳定的现金流，暂时看不到突破的苗头。”
“……至于美国那边的竞争性新对手，也有出现，但目前仍旧不成规模，对芊芊静听的威胁不大。”
稳定的现金流？
吴涛没什么印象，想来应该不是太突出，于是便追问道：“目前芊芊静听的现金流主要来自于各类单曲线上版权的消费，具体模式是什么？”
胡宁有点奇怪，自家老板为啥会问这个问题，但她仍旧认真回答道：“目前各类mp3产品很多，用户都是线上支付版权费后，将相应的单曲下载到自己的mp3中去。”
果然如此。
“这么说来，用户只需要付一次费用，就可以永久享受某一单曲？”吴涛追问道：“相应的，网络上盗版音乐资源是不是也有增多的趋势？”
胡宁摇摇头，“这方面我们还没有关注。”
吴涛深吸一口气，叮嘱道：“通知公司法务，在用户下载的时候，弹出电子版的版权警示说明。再一个，找几个盗版资源网站盯一盯，搞出点动静来。”
“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胡宁有些不明白。
吴涛敲敲桌子，做出强调道：“第一，规避法律风险。随着mp3市场的发展，电子线上版权的收入会覆盖到原创音乐的其他实体版权收入。当他们把目光转移到这方面之后，芊芊静听就有可能承担法律风险。”
胡宁心内一凛，还真是如此。
随手记下来之后，胡宁紧接着看向吴涛，等待他的下文。
然而吴涛没有直接阐述第二点，而是问起道：“芊芊静听与palm系统的对接工作，推进的怎么样了？”
胡宁汇报道：“基于palm系统的芊芊静听app已经开发完毕，各方面功能通过初步测试。在美国和西方的3g网络制式下，经过测速发现，完全可以满足线上听歌的需求。”
“这很好。”吴涛肯定道：“相应的付费模式，是否有过重新考虑，以及重新定价？比如说包月、包年之类的。”
“这个，目前还在研究探讨之中。”胡宁坦言道，“但一定会在lotus 3g手机上线之前敲定。”
吴涛叮嘱道：“这个要尽快，而且这种模式一旦在芊芊静听上取得成功，完全可以照搬到未来的视频播放网站上来。”
第1414章 木桶理论中的短板
有时候聊技术，谈运营，这话匣子一经打开，就会停不下来。
吴涛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而且准备改掉这些，一心往高高在上的管理者转型来着。
可是，真的很难。
偏偏是愿意来谈的下属，大都听的是如逢甘霖、津津有味，以至于明知道老板又多说了，也愣是不开口提醒着。
至于说不敢提醒，那不存在。
至少吴涛是这么觉着的。
当咖啡换到第二杯的时候，吴涛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于是果断地结束话题。
听得胡宁是一脸惋惜，还面露不甘地试探道：“老板，要不再聊会儿呗？”
吴涛摆摆手，“不了，我这事儿多着呢。剩下的你自己琢磨，体悟。”
眼看着胡宁起身，吴涛又忽然想起来点东西，说了声‘你等等’，随即拨通外线电话：“孙秘书，带上你整理的标准材料，进来一下。”
胡宁不明就里。
孙妍妍更是一头雾水，直到吴涛接过她手里的材料，交给旁边的胡总之后，都没明白过来。
好在吴涛开口了，“你回去之后，在各地软件谷项目筹备的过程中，依据各地的高新技术产业政策，把这个标准对照一下。”
“……必要的时候，可以向当地科技厅提出意见和建议。”
孙妍妍这回明白了，老板这是准备把江东的标准，推向全国的各大重点城市。
“是，老板。”
胡宁答应的很是干脆利落，旋即又对孙妍妍扬了扬材料，“谢谢了啊，孙秘书。”
这让孙妍妍很是羡慕。
她也想成为胡总这样的人儿，掌管一家上市公司，只对老板负责。
一直到把胡宁送到电梯口回来，孙妍妍都在琢磨这件事。
以至于在秘书办门口踯躅了半天，最终只是看了眼总裁办的门，然后不动声色地回到工位上忙活去了。
而总裁办里，刚刚送走了胡宁的吴涛，又迎来了突然占用时间的lotus产品总监冷宁。
这阵子，lotus新机的方案可以说是反复研讨，精修和完善。
甚至于把邓方和名下的团队都叫过来提了一遍意见。
所以现在冷宁的脸上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即便是依旧残留一些倦容，但仍旧有点亮瞎人的感觉。
“定稿了这是？”吴涛翻了翻手头的最终稿，从版本号上来看，是第二主版本的第17稿了。
可以想见，这篇最终稿，是经历了怎样的摧残才诞生出来的。
好在内容一眼看下去，有那味了。
换言之，依旧是说，这般方案终稿，终于有了灵魂。
然而冷宁的回答，却令人意外，“还不算是，老板，我总觉得它还不够到位。我想了想，但不知道对不对。”
吴涛放下方案文件，双手十指交叉交叠在一起道：“有什么想法，你就说。”
冷宁抿了抿红唇，抿到泛白后才说：“我觉着触控屏的品质上还差点意思，和咱们系统上的圆润、技术上的领先，都不太搭。就像是木桶理论中的短板一样，越想越膈应。”
吴涛翻到方案中关于屏幕那一章节，“这不和荣耀新机一样么，全都是16万色的么？按照现在普遍的用料标准，其实不错了。”
“是不错了，至少在用料上，lotus是不在意成本的。”冷宁解释道：“可是看起来，总觉得真实度有所偏差。”
旋即又接着解释说：“我们技术小组经过讨论，发现问题归结于两个原因。一个是目前触控lcd的展现效果确实有先天缺陷，还有提升空间；再一个，眼下手机的cpu和图形处理单元能力也是很大短板，色彩渲染能力存在瓶颈。”
“……现在硬件选型已经基本确定，所以第二点改进只能寄希望于明年lotus新机了。那么我就在想，关于第一点，我们是不是可以和lcd供应厂家研究一下，改进技术工艺，争取稍微优化一下。”
“……或者大不了，咱们公司也成立个lcd部门，借助于多点触控电容屏技术的契机，进行触控屏的设计开发！”
冷宁的一番话，起先吴涛听着感觉很惊喜，到得后来，直接变成惊吓了。
现在产业摊子铺的已经够大的了，自己已经忙不过来了。
这下属一个个雄心勃勃的，仍旧没有个停下来的时候，真让他这个老板感到身不由己。
所以吴涛略一沉吟，口气无比正式地道：“这样吧，你先跟瑞显科技的林老板联系一下，了解一下情况，还有夏普那边也都问问。”
这是个很开放的答复，冷宁免不了有些失望。
但这答复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因为这事日程上的确有点紧。
原本这事就该这么过去了。
直到李尹馨打电话过来，说是想预约谈一下lcd方面的合作。
这就又勾起了当初冷宁埋下的那根刺。
吴涛心想着，谈就谈吧，于是让冷宁那边整理了一下目前用料的触控lcd指标参数，以及期待的指标数据。
等到李尹馨带着三星lcd的负责人朴普君过来的时候，吴涛直接把这些数据甩到对方面前，“请朴部长看看，贵公司如果掌握了多点触控lcd技术，能不能达到这样的指标？”
朴普君没有直接拍大腿说大话，而是拿起数据资料仔细端详揣摩。
这反倒让吴涛对他另眼相看。
起码这个韩国大叔的身上，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技术控的感觉。
相比之下，李尹馨就更加紧张了。
即便她这次特地打扮了一番，仍旧掩饰不住内心的焦灼不安。
毕竟这是她上任之后，头一回和元启科技这边试图建立这么大的合作，而且这个朴普君大叔也是她力主提拔起来的人才，替换掉了当初老成持重的旧部长。
好在，朴普君并没有花费太久，便小心翼翼道：“尊敬的吴总，我觉得可以一试。三星在lcd技术领域的积累还是很深厚的，贵公司列出来的几项数据指标差异，看起来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还需要继续研究。”
这话等于什么都没说啊。
李尹馨不由急死了，纤手在膝盖上摩挲来摩挲去。
然而这反倒打开了吴涛的思绪，何不多找几个专业lcd厂商来一起研究看看。
毕竟人多力量大！
第1415章 于无声处听风云
自打上任以来，第一次推动和元启科技的深度合作，算是无功而返了。
所以离开的时候，李尹馨的心情是无论如何也雀跃不起来。
社长之位，果然不是这么好当的。
就在李尹馨心情不美丽的时候，朴普君的态度却相对乐观多了。
“李社长，我们三星在lcd方面很有积累。这次与华夏吴的合作，我们应该还有机会。”
李尹馨闻言，立刻收起面孔，变得毫无表情起来道：“朴部长，你恐怕不知道华夏吴的影响力。今天这个消息一旦走漏出去，我们三星就失去这个合作的先机了。”
“……那么其他家拥有实力的lcd公司，会像恶狼见到鲜肉一般扑上去，哪还轮得着我们？”
李尹馨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吴涛却因此而得到了启发。
转瞬就把事情交待下去，让冷宁配合山姆一起推进此事，看看能不能集思广益，在短时间内给目前的触控屏样品来一个质的突破。
今年的夏天，比往年热的更快一些。
明明才是五月中旬，大江南北的高温却已经摸到了30度的门槛。
身为社长，李尹馨度过了上任最初的蜜月期，正式迎来了千头万绪的糟心时期。
天气如此炎热，作为社长依旧要穿得板板正正的职业工装。
如此一来，伏案时间久了，感觉浑身都僵化了一层。抬起头来，旁边需要审批的文件竟然依旧没有减少。
实在是太怀念当初无官一身轻的时光了。
李尹馨抿了抿红唇，将签字笔交由左手，娴熟地转玩着，右手端起冰咖啡，一饮而尽。
进击吧，尹馨！
给自己打了打起，李尹馨正准备一鼓作气地把手头的文件审完，秘书敲门而进道：“社长，李监事来了。”
二姐？李尹馨喃喃道，正琢磨着要不要见，结果一袭长裙打扮的李叙贤已经走进来了。
“怎么，社长妹妹？好久不见，你竟然还想要把姐姐拒之门外么？”
一听二姐这故态复萌的腔调，李尹馨当时就后悔刚才琢磨的行为了。
就这样的二姐，自己刚才竟然还有些心软犹豫……
于是李尹馨打发走了秘书，然后对李叙贤听之任之，随她去了。
李叙贤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自顾自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在妹妹桌前无比妖娆地款款而坐道：“听说社长妹妹最近一次去找华夏吴，也吃了闭门羹了呢？”
李尹馨顿时一脑门的黑线。
这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竟然传成了这般面目全非、落井下石的调调？
可恶！
然而李叙贤对此不以为意，径自侃侃而谈地道：“所以这不，姐姐我这不是来替妹妹排忧解难了么？关键时候，你总算是该知道谁最疼你了吧，尹馨？”
换作是以前，这温情牌一打，李尹馨没准也就吃了。
可是现在，担任社长这么久了，李尹馨觉得自己心硬了很多。
这并没有错。
毕竟，慈不掌兵。
这话他说的。
当下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所以李监事究竟是怎么个排忧解难法？”
不认姐姐妹妹，而是称呼职务，这是要公事公办的节奏咯？
这个傻妹妹真是执拗的可爱。
李叙贤丝毫不以为怵道：“咱们三星lcd的技术达不到华夏吴的要求，姐姐我能找到符合华夏吴要求的技术。”
“真的？”李尹馨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究竟是谁的技术？”
她实在是太迫不及待地和元启科技方面建立深度合作了，并且以此巩固和华夏吴的合作关系。
结果李叙贤眉眼一挑，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李尹馨不由暗恼，怎么这么快就暴露底牌了？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沉不住气了。
她很清楚，对于二姐这样的人，绝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眼下条件还没开始谈呢，她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坦诚相告？
即便如此，李尹馨依旧问出了那句话，“所以，二姐，你的条件是什么？”
李叙贤闻言，精神一阵，胸脯往前一挺，颇具进攻性地动动红唇道：“我要你主动请辞，并且推举我来接任社长之位。你也知道，这是对整个三星集团有利的事。你不会不同意吧？”
李尹馨沉默了。
二姐这一招，实在是太刁钻了。
没错，当初，她是抱着为集团考虑的信念，才把大姐拉下马的。
可是现在，二姐竟然故伎重施，真让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傻妹妹了么？
下一刻，李尹馨气场一变，重新坐回椅子上，靠向椅背淡淡道：“这不可能，单凭和华夏吴的一次合作，这并说明不了什么。”
李叙贤轻哼一声，拾起放在桌上的古驰手包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答应，只不过是看在姐妹情谊的份上，特地过来给你个机会。”
“……既然你不要，就别怪我直接和华夏吴谈判了。听说现在元启科技对于触控屏品质的吹毛求疵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但凡有点改进的希望，合作的胜算都很大哦。”
“……所以，社长妹妹，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眼看着二姐扬长而去，李尹馨这才浑身放松下来，只觉得后背都湿了。
转念一想，这事必须弄清楚！于是拿起桌上手机开始打电话……
元启科技总裁办。
触控屏的事情交待下去之后，吴涛便也没再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一次在寻常不过的普通合作而已，断然不会想到闹出多大的动静。
直到林远山父子联袂到来之后，吴涛才突然有所感觉。
“林老板，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呢？”
林远山最近头发白了不少，乍一看呈现灰白相间之色，一听吴涛这问题，内心暗苦，满面愁容的，看起来不由又老了几分。
“吴总，听说贵公司打算寻找触控屏合作的新伙伴，有没有这事的啦？”
吴涛茫然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可是……”
话未说完，便被林远山祭出感情牌打断了，“吴总，咱们已经合作这么多年的啦，都是老朋友了，您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我们瑞显科技一脚踢开吧？”
“哪儿的话？”吴涛失笑道，“林老板，我们只不过是为了精益求精寻求的一次短期合作，怎么会影响我们之间的长期合作呢？”
林远山当即动容道：“吴总，您这是低估了元启科技在全球业内的影响的啦。即便只是一次短期合作，可也已经搅动了整个业界的风云变幻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家lcd公司盯着，欲取我们瑞显科技而代之……”
第1416章 一切为了最好的Lotus Phone
起先，吴涛也觉得林远山这是小题大做来了。
直到藤原丽奈的电话打进来，他才意识到，这次是真的小看自己决策的影响了。
藤原社长的电话很矛盾，一方面为夏普方面说了保底的话，另一方面又为索尼开了个口子。那意思就是，希望吴涛两者都能照顾到，甚至是一碗水端平。
这个，就是简直了……
你都端不平，却期望我来端平。
难道不清楚我这边想要端平，难度更大么？
当然这些话在电话里不便正儿八经地说，更何况还是当着焦急难当的林远山的面。
所以一阵嗯嗯嗯之后，吴涛面不改色地挂了电话，重新看上林远山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很多。
“来来来，林老板，先别急，喝喝茶，听我仔细跟你讲。”
吴涛一面安抚着，一面心念急转，“林老板，你尽管放宽心。就凭咱们那么多年的合作关系，元启科技说什么也不可能把瑞显科技踢掉的，包括瑞声科技也是一样。”
林远山这才把一口热茶安稳地喝下肚，然后巴巴地继续望向吴涛。
吴涛顺手又给他倒了一杯，结果林远山冲着旁边的儿子林晚舟一瞪，“一点眼力见都没呢么？”
林晚舟连忙结果吴涛手里的茶壶，恭恭敬敬地为二人续着茶水。
吴涛冲林晚舟笑了笑说，“林老板，这第一呢，元启科技这次的动作，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遴选技术上优胜的产品，最终的遴选结果如何，还没一定呢。”
“……换句话说，瑞显科技即便是这次失去了lotus手机的供应订单，只要今后将技术做好了，产品质量搞上去，仍旧能够重新夺回lotus手机备料的资格。”
“……再者来说，你们应该也听说了。目前元启科技除了lotus品牌之外，新开发个荣耀品牌。这个品牌你别看它是初生牛犊，但在我的计划里，它是主打走量占领市场的，将来原料的需求量比起lotus品牌只会多不会少。”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
林远山默默地消化了一会，右手放在杯边，一不小心被林晚舟倒的茶水一烫，怒斥道：“你这个毛手毛脚的性子……”
其实林晚舟也是被吴涛抛出的信息量惊着了，才不知不觉间将父亲的茶杯续满而后溢出来的。
走量的新品牌？比lotus出货量还要大的新手机品牌？
元启科技这是打算独霸手机市场呢么？
林远山暗吞了下口水：“吴总，我不明白。既然是新品牌，又怎么可能走量比lotus还要大？这这这……，不科学！”
对此吴涛只能笑而不语，给你个眼神，你们爷俩自己体会。
好在林远山反应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是在人家专业领域质疑别人的权威性，这根本就是班门弄斧。
更何况，这还是从华夏吴嘴里说出来的。
放在外界，那都是重量级的信号，根本不会有人去质疑它！
然而即便如此，林远山心里依旧有点不落定。
吴涛顿了顿，转而提起道：“林老板，我可以告诉你，触控屏除了用在手机产品上，还将运用在pad类产品上。我相信pad类产品在全线引入多点触控屏技术后，将迎来质的飞跃。未来这一块的市场，也值得期待！”
话说到这份上，林远山只能是见好就收了。
归根结底，未来的触控屏市场将会更大更广阔的，但是最终决胜的关键，依旧是靠着产品质量和性能。
林远山定了定神，也当场表了态：“您放心的了~吴总，我们瑞显科技一定紧跟元启科技的步伐，把产品做好做精，用质量和成本说话。”
打总裁办离开，林远山父子俩平静了一下，转而到总经办那边去了。
兹事体大，虽然华夏吴的口碑可以信任，但多确认一下，总归是没错的了。
吴涛把这父子俩送到电梯口，回到办公桌前，便拨通内线电话，把冷宁叫了过来。
等到冷宁兴匆匆地赶来，吴涛把这事一说。
不料冷宁一点也不意外，反而道：“老板，这事咱们想低调都不行。业内不知道多少厂家盯着咱们的供应链系统，林老板有此隐忧，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吴涛叹息一声，既然如此，该整的还是得整。
即便是大张旗鼓，动静大一些，那也在所不惜。
了解完这情况，吴涛便没话了，挥挥手道：“行了，你回去忙吧。”
结果片刻之后，吴涛抬起头来发现，冷宁不仅没走，反而有些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
吴涛扔下手中的笔，不由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即便说错了，我也不至于怪你。”
冷宁深吸一口气道：“那老板，我可说了。是这样的，刚才我接到了lg-lcd方面打来的电话，想要和我们合作生产多点触控电容屏，条件还挺优厚。唯一的问题就是……”
“是什么？”吴涛拢着双手问道。
“lg的人说是，经过李叙贤监事介绍的。而我也知道老板对李监事的态度……”
吴涛眉头一皱，李家的二小姐，怎么哪儿都有她？
这是明摆着来拆李尹鑫的台啊，可怜李尹鑫了，这是要注定走上孤家寡人之路了。
当然，心里感慨归感慨。
吴涛很快恢复了理智的一面，即便是李尹鑫成为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比因为求爱不得而香消玉殒的强。
“这么说，你是想和lg方面接触接触试试？”
冷宁点点头，“现在我们lotus事业部打算多和国际上各大lcd厂家接触接触，选择各方面最优秀的一家进行合作，反正一切为了最好的lotus phone！”
这话没毛病。
所以吴涛不再犹豫，而是同意道：“那就接触接触看看，注意要以技术为唯一的衡量指标。至于成本、利益等其他方面的因素，咱们元启科技也不在意。”
冷宁很欣慰地松了一口气，“放心吧，老板，我们一定坚持以技术为唯一准绳。”
目送着冷宁离去，吴涛左右一思忖，这事最终能不能落到lg头上，尚且是未知之数呢。
不过李家三小姐那边，emmm……
毕竟是个敏感的女人儿，而且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免得这个小女人觉得自己四面楚歌，伤春悲秋什么的。
防止出岔子是一方面，再引起三星管理层的震动，又是一件有广泛影响的麻烦事。
第1417章 业内翘楚的影响力和吸引力
挂了吴涛的电话之后，李尹鑫一直悬着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二姐她果然吃里扒外地出手了！
对此李尹鑫先前焦虑着的心随即冷静下来，甚至还因为吴涛亲自打来电话解释此事而感到莫名庆幸。
看来他还是在乎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单这一点，就让李尹鑫莫名欢喜，至于二姐横叉这一杠子带来的隐患，反倒不放在心上了。
拨通内线电话叫来朴普君，把这事一说，对方竟然也一点都不惊讶。
“社长，其实元启科技这次的事情已经在业内传开了。lg的lcd方面，一直是三星lcd的有力竞争者，想要在元启科技方面力压我们一筹，一点也不奇怪。”
“……而且这次和元启科技的合作，不仅是有着拿到对方订单的机会，甚至能在触控屏普及的市场大潮中抢占先机，奠定领先的基础。”
李尹鑫闻言耳目一新，重振精神问道：“所以朴先生，我们究竟有没有机会拿下这个？”
然而令李尹鑫没想到的是，先前还很乐观的朴普君反倒谨慎了起来，“社长，如果仅仅是和华夏国产lcd企业相比，我有着十足的信心。即便是lg方面加入进来，我也毫不畏惧。”
“……可是现在，听说东瀛夏普和索尼，都对这件事虎视眈眈。而且听说他们也有着不比我们更弱的合作关系和基础……”
李尹鑫俏脸顿时凝重起来，“虽然如此，但朴部长，还是请努力加油吧。如果成功了，我会专门为你向董事会请功！”
总裁办。
临近下班的时候，安蓉轻飘飘地来了。
吴涛正埋头于文山之中，沉浸其间，浑然不知时间流逝。
见到安蓉突然出现，“咦，你怎么来了，稀客啊？”
安蓉俏臀依靠在厚重的办公桌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我要是不过来，怎么知道你这儿招了个女儿国呢？”
得了，文工团变成女儿国了！这话闻着有点……火药味。
吴涛彻底放下文件和笔，起身扶着安蓉的柔肩道：“这事，我可是跟你说过的，你好好想想？”
安蓉确实开始想了，然后，自然是想不出头绪来。
真能想起来，她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如此一来，吴涛只能端正态度，“是我的错，我这就通知柳秘书长把人都换了！”
“哎……”安蓉还是拦了，“算了，你都用顺手了，就别折腾了。反正人这么多，反而更安全。”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吴涛一点也不意外。
“走吧！”安蓉随即道。
“去哪儿？”吴涛依旧茫然。
“去外婆家。”
吴涛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你瞧我这记性都忙忘记了！”
言罢把柳若曦叫进来，正准备交待，不料柳若曦笑着挥挥手，“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回去吧。”
和柳若曦打了声招呼，安蓉携着吴涛的手臂离开了。
劳斯莱斯驶入宁江开发区大道，很快融入了滚滚的车流之中。
吴涛看着窗外，摸着安蓉的纤手兀自感慨道：“瞧瞧这才几年，开发区这边已经繁华如斯了。”
记忆中，这种车水马龙的场面，是10年以后才有的光景。
等于是足足提前了七八年。
安蓉却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感受：“可是这样一来，每天上下班可就有的受了。”
结果开车的壮叔感受更深，“老板，我和队里其他人经常聊这事。大家一致认为，这里头老板你的作用，功不可没！”
“这怎么说啊，壮叔？”吴涛失笑了，这路变堵了，怎么还怪到自己头上了呢。
宋壮笑着继续解释，“老板，怪你不是坏事。其实我们开车的都明白，这宁江开发区车子之所以多起来，还不是因为这几年发展变快了么？在这其中，老板你名下的企业，以及带动起来的其他公司，占了很大的比重。”
这歪道，还真有几分逻辑。
但吴涛是万万不会承认的，“壮叔，这宁江开发区成立那么多公司，你把功劳都归结到我头上来，人家开发区政府恐怕不干啊！”
宋壮脸色一凛，“老板，你还别说。咱们这个司机界、保镖界也经常在一块聊，对宁江区的情况多多少少都了解一些。我刚才这话，即便不是百分百，也有八成的准数。”
吴涛还待说上一两句。
结果被安蓉一记小拳拳直接打断了，“是啊，都怪你！”
吴涛哑然失笑，得，这锅我背着。
好在通过了宁江开发区和城区的交汇口之后，车行一路就畅通起来。
抵达学府小区的时候，堪堪晚上六点，还不算晚。
先行下了车，吴涛顺手把安蓉扶下车，再转过身来，壮叔已经把礼物备好了。
所幸这车里常年备着不少存货。
临时起意，交流拜访什么的，不至于抓瞎。
俩人手挽手抵达顾家楼下时，吴涛一瞧那车牌号，“这不是紫霞的车么？”
安蓉显然早就知道，“奇怪么？今天小舅带着紫霞也回来吃饭。”
打年前俩人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原定于五月初办喜事的。
结果被抗非这事一耽误，日子不得不往后推延了，而且暂时还没定下确切的日子。
饶是如此，双方家长对这事早已认定不变了。
所以这回上门，萧紫霞可以说是以儿媳妇的身份来的。
只是如此一来，吴涛忽然想到一个尴尬的问题……
敲开顾家房门，和以往不同，这回来开门的不是外婆殷文芳，而是系着围裙的萧紫霞。
门开，安蓉俏生生地直接叫了声，“小舅妈~”，一点迟钝都不带的。
然而紧接着吴涛尬在当场了……，这一时半会的，还真有点叫不出口。
一向女强人面孔的萧紫霞，也被叫的满面绯红，颇有点不太习惯。
这时候，顾飞突然从门口出现了，一派幸灾乐祸地姿态道：“快叫人啊，等什么呢……”
看来这家伙早就在这儿等着自己了！
吴涛灵机一动：“飞嫂，飞哥好！”
顾飞原本得意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摇摇头后悔道：“早知道我就不露面了！”
萧紫霞却是大松一口气，赶快拉着吴涛进了门道：“就叫飞嫂挺好的……”
第1418章 不动声色间，拿捏得死死的
其实相比于吴涛的尴尬，萧紫霞比他更紧张，更尴尬。
结果这一声飞嫂叫得俩人都是大气一松，除了声调有点像‘肥嫂’之外，其他一切都挺好。
将俩人让进了屋，萧紫霞转身就钻进了厨房，俨然已经进入了顾家儿媳妇的角色。
反倒留着顾学礼和顾飞爷俩，坐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偏偏没什么话说。
结果等吴涛一进来，这爷俩顿时都想找吴涛聊天，一开口，撞车了。
顾飞果断地往后一缩，点头哈腰地连连谦让道：“你先来，你先来。”
这爷俩相处的方式，真的太逗了，让吴涛很辛苦地忍着，才能够勉强不笑。
回过头来，顺手给顾学礼茶杯斟满，进而确认道：“外公，你刚才是问我报告的事？”
顾学礼满意地点点头，“是，这事你当时开会的时候可是答应我的，不容抵赖。”
“哪里的话？”吴涛笑着说，“我倒是随时都可以，可是学校这边一直在封校，我这时候去做报告，合适么？”
顾学礼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放心吧，据可靠消息，距离接触封校已经不远了。”
“那行，外公，解除之后你通知我，我会立刻腾出时间来过去。”吴涛当即定计道。
说话间，安蓉洗完手出来，看了看客厅里坐的爷仨，又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和谐婆媳俩，果断转进厨房里了。
顾学礼问完，便随手摸起报纸，也不知道是真看还是假看，反正是看上了。
这边顾飞似乎失去了谈兴，随意敷衍道：“我刚才也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抗非能全面结束。”
吴涛拍拍顾飞的膝盖，调侃道：“怎么，飞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结婚成家，传宗接代啦？外公，看来你很快就能报上大孙子了。”
对此，顾学礼只有一声不轻不重的‘哼’。
这个话题显然是聊得不太愉快。
不等吴涛转移话题，顾飞便果断转向叹道：“等到抗非结束，这一年的发展好光景恐怕也已经过去了。你说，咱们国家这经济还能腾飞的起来么？”
提起这个议题，吴涛这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今天飞哥飞嫂回家，怎么没把安叔和瑾姨叫来，这样不就齐了么？”
顾学礼放下报纸道：“定国那边说是工作忙，抽不开身，小瑾自然也就不乐意来了，说是让你和蓉蓉代表就行了。”
吴涛哦了一声，这才道：“今天安叔要是在，他谈这个话题最合适。现在要是我来说的话，飞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选择好一个舒适的睡姿，今后准备躺着数钱吧！”
这么乐观？
顾飞有些不敢置信，但他肚子里那点门道，谈正经的时候，一时半会还真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倒是顾学礼趁机揶揄道：“他这么大的人了，能有今天这点小成就，不就是靠着你们躺着数钱换来的么？”
果然恨铁不成钢的事情，天下父母的心理大致是异曲同工的。
即便是贵为院士一样，也逃不开这个定律。
吴涛笑着劝慰道：“外公，飞哥现在已经够优秀的了，您得多加鼓励。”
没想到话音刚落，顾飞便脱口而出道：“他能正眼看我一眼，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这个不争气的……”顾学礼一听这话，俩眼一瞪，差点把鼻梁上的眼镜瞪掉了。
好在吴涛果断地按住了这事，连声道：“慢慢来，外公！”
“少说两句，飞哥！”
恰在这时，伴随着阵阵香气，厨房里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菜好咯，准备吃饭！”
发话的自然是安蓉，旋即指使道：“小舅，别干坐着了，快带我家涛去洗手。”
吴涛只好随着顾飞起身，路过厨房的时候，客气了句：“外婆，飞嫂，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殷文芳笑逐颜开，“多亏了霞今天帮了我大忙，一会你们可都要多吃点。”
洗手间里，吴涛仔仔细细地用洗手液把掌心和手背搓了个遍，旁边顾飞站在马桶边自顾自地放水。
“飞哥，一会吃饭老实点，别再跟老人家叽歪了。”
顾飞不以为意地道：“都是他看我不顺眼，我哪敢跟他叽歪？我有时候真觉得，外人都比他对我客气。”
吴涛抬脚作势欲踹道：“外人那是跟你假客气，家里人才会对你掏真心。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这个做小辈的教你？”
俩人洗完手，回到餐厅里，一家人都坐好了，就等他们俩人了。
在这顿家常饭上，吴涛注意到，萧紫霞就很聪明，带着新儿媳的伶俐乖巧，倒让吴涛对她刮目相看。
想不到一向女强人的她，竟也有如此心思细腻的一面。
就比如说，从头到尾，萧紫霞都对工作上、社会上的事情闭口不谈。
即便是顾学礼偶尔问起，或者和吴涛聊起，她也只是浅谈辄止，或者干脆闭口不言。
顾家的家宴，一直到临近九点，才渐渐散去。
送走了所有小辈，殷文芳回到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感慨道：“瞧瞧咱这儿媳多优秀，不动声色地，就把小飞拿捏的死死的。”
“……要不是还有小涛这层关系在，我真担心小飞将来在家里会没地位，站不稳脚跟。”
这话说得顾学礼也跟着心烦意乱，将手里的晚报一扔，埋怨道：“你看你就跟着乱操那闲心，小飞将来过得怎么样，那是他的命，谁也帮不了他，替代不了他。”
“……反正他要是就现在这样子，我看真是够呛。”
殷文芳顿时不乐意了，“你这个老东西，就不能盼着点小飞好么……”
与此同时，回程的车上，安蓉也问起了类似的问题：“你说，小舅和萧总将来的日子，会过得幸福么？”
吴涛抓起安蓉的纤手，在脑海里思忖道：“缘分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越是咱们这些外人看不好的事情，可能将来过得比谁都美满。”
安蓉抽了抽手道：“我是说真的。”
“好吧，说真的。”吴涛只好端正态度，“只要他们将来越来越富贵，这日子肯定就不会差。”
安蓉果断抓住了关键，“也就是说，万一共患难了，就要各自飞了呗？”
吴涛义正言辞地轻斥道：“什么共患难？未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事，这不还有我呢么！”
安蓉：“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记住了，不准反悔……”
第1419章 一个战略，两大举措
复课的消息说来就来，即便还没有完全解除封校状态，但顾学礼的通知已经到了。
吴涛当即便决定，定于三天后的晚间去金陵大学ic学院做场报告。
关于报告主题，顾学礼划定了大致的范围，从3g标准化到实际应用，国产化半导体产业溯源及发展，甚至于更加抽象的智能手机时代及预想。
大都在他的专业范围之内。
基本上可以随意发挥了，但为了重视起见，柳若曦依然建议，列个提纲，并且把这活儿派给了秘书办的孙妍妍。
孙妍妍接活之后，忍不住抖活，倒不是担心自己的手笔忽悠不了那些精力过剩的大学生，而是对自己的思路能不能配得上自家老板的身价而心里没底。
于是她只好千辛万苦地上网搜索，逛遍金大、东大各校的bbs，翻阅历年的旧贴和快照，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当年吴涛在金大作报告的内容。
虽都是只言片语，但挨个整理下来，也基本上能依稀还原当年的轮廓。
孙妍妍发现，当年老板便是依据元启科技的成功模式，谈起国产高科技企业的崛起之路，也就是依靠创新驱动，通过占领市场来反哺技术短板，最终实现内外兼修的发展道路。
这个内容，如今看起来，没什么新鲜的。
各地层出不穷的高新技术企业，其实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但孙妍妍有心之下，一查当年的题外信息，比如当年的国际换机，市场化氛围，以及搞技术的风气，便觉得这样的观点着实是非常前卫，且有建设性了。
临了好巧不巧地，孙妍妍忽然瞥见一些谈起报告人扒皮的帖子，然后掰起纤指一算，当年老板的年龄是17？抑或是16岁半？
孙妍妍胸口剧烈起伏起来，顿时不能淡定了。
自家老板果然是个妖孽，
随后孙妍妍又查了些吴涛在互联网大会、清华大学迎新报告会、清华经管顾问委员会上的一些发言，竟然全都是即兴演讲。
全程脱稿不说，而且根本就没提前准备稿子。
孙妍妍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起草提纲的可有可无性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要认真对待。
或许自家老板用不着，但至少她得表现出端正的工作态度，以及扎实的文案风格，然后再夹杂一些稍稍出色的观点论据，就更完美了。
总裁办里。
吴涛知道了金大ic学院报告会这个事之后，便干脆抛诸脑后了。
都是小场面，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翻开案头那一摞高高的文件，吴涛叹息一声，这才是每天的正事。
就在这时，一本厚厚的文件袋从中滑落眼前，吴涛抬眼一瞄，竟然是来自华耀集团的。
吴涛很奇怪，等闲一般情况下，他是从来不过问华耀集团的具体事务的。
毕竟那是自家老子的地盘。
除非，这份文件是刚刚走马上任的二表姐施千雪提交上来的。
打开一开，果然如此。
掂量着这份沉甸甸的调研报告，吴涛猛然意识到，那个酒蒙子二表姐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离开近二十天了。
二十来天，能有这么一份详实的极有分量的调研报告，想来这段时间，二表姐也没少忙活。
而之所以这份报告能够直接到达自己的案头，一方面是因为施千雪沿袭了在天行游戏公司工作的习惯，重要文件都会送达给自己；另一方面，大抵也存有寻求自己支持的意愿。
毕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自家老子的地盘上，想要烧起这三把火，定然是不那么容易的。
即便是自己出手干预，也得费上一番心思。
所以这找上自己的操作实在是……
罢了，先看看是内容怎么样再说吧。
带着这种心情，吴涛翻开了施千雪这篇长达几十页的调研报告。结果者一开始，便根本停不下来。
显而易见，施千雪这份调研报告花了不少的心思。
不仅提供了详实的调研数据，而且立意格局也很大，完全超脱了自家老子那种‘好好盖房子’的朴素理念。
全篇通读下来，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出自一个从游戏行业跨界过来的人才之手。
果然是用心的了。
更重要的是，施千雪提出来的‘一个战略，两大举措’的发展方阵，完全不是自家老子那帮泥腿子能想出来的。
吴涛看得很愉快，当场便拨通了远在中海的施千雪的新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方才接通，紧接着便传来施千雪那错愕至极的声音：“老板？”
这么正式？
吴涛笑了，“是我，二表姐。即便是我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和你打电话，你也不用叫的跟我这么生分吧？”
施千雪凛了凛神道：“老板，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工作之中公事公办，才是效率最大化的保证。以前我那种做法，有害无益。”
吴涛一怔，旋即想明白了，施千雪这一定是在华耀集团工作遇到人情上的巨大阻力，所以才有此感慨。
想想也对。
这应该是华耀集团根底上的第二点弊病所在。
于是吴涛也正了正色，果断把话题转移到调研报告上来：“我刚看到了你呈递上来的调研报告，可以说超乎我的预期。”
“……你提出的打造品牌化战略的想法，对现阶段的华耀集团来说，非常及时而且应景。至于和集团其他高科技产业相结合，打造科技化住宅，以及从住宅地产开发拓展到商业地产开发，实现资产多元化的两大举措，更是相得益彰。”
“……那么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是什么？”
这才是吴涛打此通电话的目的所在。
施千雪闻言道：“老板，你稍等一下。”
紧接着吴涛听到了关门的声音，随即施千雪的声音透着十分谨慎，方才传来道：“老板，你不知道现在华耀集团的中高层观念特别的朴素，尤其是以表叔为首的老一辈，简直是什么话都说不通。”
“……好几次开会，我都被毫无道理地顶了回来啦。其实我也知道你们父子之间在这事上保持的默契，但是相信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绝对不会请您出来，来替我站台的啦！”
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吴涛对于此事，其实在看完报告之后便有了决定，“如你所愿，我明天亲自去一趟。”
第1420章 成长的烦恼和代价
挂了电话的施千雪，不仅没有因此而轻松多少，反而脸色愈发凝重了几分。
万事开头难。
她万万没想到会这么难。
面对着一群农民工出身的大老粗，任她胸有成竹，口若悬河也讲不通。
要不是一直以来财务方面都由天启投资的专业团队把控着，华耀集团的内部业务会乱成什么样，简直很难想象。
而如今，她一个电话就把吴涛叫来了。
心底倍感欣慰的同时，又不免有些隐忧，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加剧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
如果一切真的发展到那一步，自己恐怕唯有收拾细软，灰溜溜地回台岛的命了。
实在是没什么脸待下去了。
施千雪回过神来，贝齿紧咬，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她实在是不愿意，拥有这么底子和基础的华耀集团，就这么蹉跎囫囵下去，最终被房地产业的大浪淘去，沦为不入流的建筑公司。
元启科技。
收起电话的吴涛，当时就把手里的报告交给了柳若曦，顺带着吩咐道：“今天下班后，出发去中海。”
柳若曦感受到老板对此事的重视，正容道：“好，车辆住宿我会安排好，还有什么吩咐的么？”
吴涛思忖了一下道：“把华耀集团现有的所有中层以上骨干人员名单和资料给我一份，等我在车上看。另外，礼品多带上点。就这些。”
“好的，我这就去办。”柳若曦走得干脆利落。
不过刚走两步，又被吴涛叫住道：“还有，回御花园别墅，把我的书房书架上，黄帝内经典籍后面藏的那两瓶酒带上。”
柳若曦唯一愣神，脑海里把吴涛刚才的话过了一遍，确认记住无误，这才匆匆离去。
元启科技的一天工作下来，其实并不轻松。
再加上吃过了加班餐的缘故，所以车队刚上了高速，吴涛便忍不住开始犯困。
手里头新鲜打印出来带着墨香味的人员名单和资料，真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陪同他出差的柳若曦见状不忍，拍拍自己的腿面道：“老板你躺下来，我帮你按按头吧。”
这么一说，吴涛倒真的开始怀念她那力道适中的美妙手法了。
头枕在弹性十足的大腿上，感受着额际那时轻时重、时缓时急的力度，满身的疲惫顿时就如被抽丝般寸寸离去。
很舒服。
头际越来越重，而枕着的腿面又特别舒服，于是吴涛自然而然地就睡着了。
柳若曦轻声打开车内物品格里的毛毯，无微不至地替腿上的人儿盖上，然后温柔地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庞。
心里竟泛起盈盈的满足感。
嘴角微微上扬，唇边带着微笑，柳若曦忽然意识到，自己才是平日里陪伴他最久的人。
这一点，甚至连最幸运的安总都比不上呢。
一行车队披着晚霞，在夜色中无声急行。抵达中海的时候，正是这个国际化大都市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明天为自己站台撑腰的老板就要来了，施千雪心力交瘁之极，原本想打算去喝点小酒放松放松。可是摸上宾利那厚重的方向盘，鬼使神差地直接回了住处。
虽然没要来汤臣一品的住宅钥匙，可是眼下她住的华耀海景小区也很不错。
一样的江景房，一样的大户型，只有一路之隔。
只是因为在宣传策划，运营炒作上稍逊一筹，所以显得不够出众有名。
这正是施千雪入主华耀集团之后，工作的切入点所在。
在她看来，汤臣一品所能达到的高度，华耀集团只要努力改进经营，绝对能开发出拥有同样高度的高价值住宅区来。
不过这样的豪宅，也不是没有问题。
至少这三百来平的江景房，对于一个人来说，孤独和安静是被放大了很多倍。
为此，施千雪甚至有些庆幸，得亏没要来汤臣一品的钥匙。
否则四百多平的地方，真正一个人住下去，只怕会倍感冷清和孤寂。
和往日里一样，回到家的施千雪，踢掉鞋子，连灯都懒得开，径自赤脚走到冰箱前，看了眼还剩半瓶的红酒，依旧没什么胃口。
更关键的是这酒不是从表弟手里抢来的，品起来竟然那般乏味。
就这样看到最后，施千雪取了杯牛奶，走到落地窗前，对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小口啜饮着冰凉的牛奶。
一时间，竟然有些醉了。
睡着之前，施千雪脑海里残留着杂念想道，或许又是昏昏沉沉的一夜，半梦半醒，明明睡着了，却依旧很累的感觉。
直到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催醒，她看了看窗外浓重的夜色，明明还没到天亮，怎么会？
不对，即便到了天亮，自己这住处的门铃也不曾响过。
想到这里，作为单身女孩的施千雪，内心忽然涌起一阵小畏惧。
循着声音往门前走去，路过冰箱时，顺手将剩余半瓶的红酒瓶抄在手里，亦步亦趋地逼近门后，声若雌豹般低沉问：“谁啊？”
“是我！”
施千雪稍稍松了口气，所幸来人有回应，不幸的是她仍旧听不出来，也想不到会是谁。
于是又紧跟着追问了一句，“你是谁？”
结果那声音顿时变得没好气道：“二货表姐，你是不是又喝迷糊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咣当一声，房门被骤然打开。
紧接着吴涛就发现一个娇躯骤然跳到自己身上，紧紧地抱住，同时手里头拎着的那瓶红酒中，传来酒液轻微的晃动声。
确认了跳到自家老板身上的人的确是施副总，柳若曦便不管这黏糊的表姐弟俩，径自走进房去，顺手把灯给打开了。
经由华耀集团亲手打造的高端住宅，其实一点也不比汤臣一品的内部差多少。
所以柳若曦当场就哇的一声呆在当场。
这边吴涛推了推身上的施千雪道：“二表姐，你不会真的喝多了吧？”
回应他的是施千雪那奶凶奶凶的口气：“你鼻子瞎啊？”
好像，确实没有酒味。
吴涛嗅了嗅，任由施千雪挂在身上，坦然步进了江景房。
嗯，房子里也没有酒味。
莫非这以二著称的表姐，在换了个环境之后，竟然转性了？
难道真的要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第1421章 跨过这步，就是星辰大海
然而真正让吴涛刮目相看的是，面对柳若曦拿出来的两瓶珍品葡萄酒时，施千雪除了两眼放光之外，并没有立刻要痛饮一番的意思。
但刮目相看归刮目相看。
这你这一直赖在自己身上不下来，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吴涛照着怀里的俏臀上来了一记，清亮的一声响，响彻整个黄浦江景的豪宅。
听得在吧台处拿水回来的柳若曦莫名一滞，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
直到听见自家老板没好气的声音：“还不下拉？”，柳若曦这才瞬间明悟。没来由地，便突发奇想，这一巴掌要是打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柳若曦想不出来，因为那实在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反倒是腿面上跟着起了反应，仿佛自家老板的脑袋一直枕着它，没离开过。
挨了吴涛的一记打，施千雪感觉身子都软了，结果更下不来了。于是只能理直气壮地道：“本表姐为了你的产业出生入死，连男朋友都没顾得上找。现在在你身上享受一下男朋友的待遇，怎么了，不行么？”
果然是好中二的理由。
你赢了。
吴涛无言以对，径自走到落地窗前的豪华沙发上，将怀中的娇躯一扔，自己也顺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好重！”
三个字的吐槽，结果换来了至少三十记的小拳拳毒打。
柳若曦递了瓶水给吴涛，紧接着在他另一面坐下来。
吴涛拧开盖子猛喝了一大口，这才想起来刚才施千雪在屋里根本没开灯，不由关心问起道：“刚才你在干什么？不会是在做什么羞羞的事儿吧……”
“要你管的啦！”施千雪换了一个更舒服的葛优躺姿势，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直接大咧咧地放到了吴涛的腿上。
你这还真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吴涛算是看出来了。
二表姐刚才绝对不是在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因为现场干净清爽的狠，更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物件。
可是自己来都这么半天了，酒也不喝了，话也不说了，就一直斜靠在那里，看着窗外的黄浦江面怔怔出神。
该不会是……抑郁了吧？
伸手粗暴地把施千雪的秀发揉乱，吴涛带着得意的笑，然后默默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结果施千雪只是轻轻吹了口气，柔顺的头发便自发分开，露出那张兴致不高的俏脸道：“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离开天行游戏公司，来到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关系复杂的公司？”
“你后悔了？”吴涛露出凝重之色，不答反问。
施千雪茫然地摇摇头，“不后悔，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展演一笑，吴涛拍拍怀里的大腿道：“人生际遇和选择的改变，所引起的迷惘和困惑，都是常有的事。这个时候，只要你还能记起改变的初心，那就无论如何都要咬牙坚持下去。”
“……因为跨过这一步，迎接你的将是星辰大海！”
施千雪茫然间，美眸立刻恢复了焦距，犹如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状态，蹭地从吴涛怀里收回大长腿，喃喃道：“真的么？”
“……可是这碗鸡汤的味道，好中二哟……”
紧接着，再也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以至于胸前的波涛涌动，此起彼伏。
然后就是一声欢呼，“我要喝酒！”
这时，吴涛骤然起身道：“我走了。”
“你去哪？”施千雪揪着红唇，叉着小蛮腰在问，而柳若曦则是用眼神在问。
吴涛顿了顿，没好气间不发宠溺道：“还能去哪？去给你解决问题去！今晚我就不回来了，你们喝酒归喝酒，但要锁好门。别醉了之后，被外人闯入……”
“哎呀，好啦好啦，赶紧走！”施千雪站在沙发上，一指房门的位置，特别的意气风发。
曾经的二表姐又回来了。
于是吴涛更加放心的走了。
敲开自家老子住处的大门，只见到吴炳华一人，耳朵上夹着铅笔，手里头展开着图纸，吴涛不由大气一松。
好在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别人开的门。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吴炳华提了提旁边的暗门鞋柜，示意吴涛自己换鞋，然后转身就径自往里走。
吴涛边换鞋边道：“正好到中海有点事，就顺便来看看你。”
换好鞋后，吴涛往里走，边走边左右四顾，默默地进行着第二次检查。
再次庆幸，依旧没有外人。
结果这一幕，正被端了杯水递过来的吴炳华看见了，“怎么着，替你妈来查岗来了？”
吴涛讪讪一笑，“爸你说这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么？”
“滚一边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吴炳华轻斥了一句，旋即转头问道：“这次来看财团总部大楼的工程进展情况了？”
吴涛摆摆手，“哪有什么好看的？交给您做，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然后，又强调了一句：“真的只是顺路。”
吴炳华不再多问，反而放下手里的图纸道：“也正好，你不过来，我还要去找你呢。你把小雪派过来什么意思，准备架空你老子，全面接管华耀集团啊？”
敌意满满，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开吵的架势。
吴涛却笑了，“爸，你这华耀集团，有什么值得我接管的？从上到下的老派作风，缺乏新鲜血液和活力气息，别说是我了，将来小江接手的时候，恐怕都会嫌弃。”
一句话说到吴炳华的心坎上了。
他可以对自己长子的干涉理直气壮，却没办法对幺儿的嫌弃完全免疫。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这个建筑公司是真的准备作为家产传承给小江的。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不在意这家公司在小江眼里的印象和看法。
而更致命的是，吴炳华很清楚，幺儿小江可能会畏惧长子吴涛，但却最听他二表姐小雪的话。
想到这里，吴炳华心里一凛，猝然看向儿子道：“你是为小雪的事情专门来的？”
吴涛没有回答，而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道：“爸，我饿了。有什么吃得，我们边吃边聊吧……”
第1422章 亲自出马，一个顶俩
餐桌前。
爷俩相对而坐，摆在爷俩中间的是两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白水挂面，撒上几许葱花，滴上丁点酱油香油，看起来虽然简单至极，但仍旧让人很有食欲。
就这还是吴涛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做的。
毕竟吊着自家老子的胃口不回答，不被拿着扫帚追着打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情去给你做吃的去？
不过吴炳华在看着自己儿子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有条不紊的样子，就想起了当初儿子为了不报中专改报高中，而在家里拾掇了一顿饭的时光。
一晃眼的，这都发展到自己不敢直视的局面了……
“爸，吃啊！”一句话打断了吴炳华的思绪，眼见着儿子已经开动，他也拿起筷子插入面里一搅一绕，细细的挂面便整齐地缠绕在筷子上，一口就能秃噜完了。
结果儿子说了，“你慢点吃，对肠胃也好。”，于是吴炳华又把筷子从面里抽出来，开始一小缕一小缕往嘴里吸溜。
吴涛点了点头，这样慢慢吃着就挺好。
随即接着开口：“爸，咱爷俩说话，我有什么也不能瞒你。没错，我这次过来是有二表姐的因素在内，但是最终的目的是要把华耀集团打造成一家国内一线的房地产企业。不管是为了小江也好，还是为了您自己的理想也罢。”
“……既然它能变得更好，那咱又何乐而不为呢？”
吴炳华顿了顿，趁着筷子晾晾面的功夫，问道：“就凭小雪那份几十页的企划报告？”
吴涛没有否认，反而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当然还需要一个二表姐可以颐指气使的专业团队。”
“那这团队的人从哪里来？把你赵叔、大哥他们都撬过去？让我成光杆司令？”吴炳华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吴涛笑着摇摇头，“您那些宝贝人才，当然是您自己留着。二表姐这边肯定是要重新组建一个专业班底，不管是人心还是代价上，都更科学多了。”
听到这话，吴炳华这心总算是放回一半，连带着兹溜面条的劲头都加快了几分。
“不对！”吃着吃着，吴炳华又想到不妥的地方，“将来，我是说如果，如果华耀集团真的做大做强以后，小雪她根基牢固，小江想接也难。”
“……况且你也知道小江，特听他这个表姐的话，甚至都超过听你的。”
吴涛搅和着一大筷子细面面条，吹了吹道：“这就更不是问题了，只要限制好股份比例，根基在牢固也不影响大局。”
“……这些都是可以做在明面上的文章，约定在前，对你们谁都有好处，也是双方都乐见其成的。”
吴炳华强调了一句，“可这毕竟是亲戚……”
“亲兄弟，明算账。”吴涛大手一挥，“相信我，没毛病。”
吴炳华心下一宽，接着又诘问道：“你该不会也打着和小江明算账的主意吧？”
吴涛顿时笑了，“爸，他不打着跟我明算账的主意就不错了。将来华耀集团即便成为了一流房企，可是相比于我的那些产业来说，它不过是个重资本的一般企业，根本没什么吸引力。”
说的也对，老大看不上这一摊，很科学，很合理。
于是吴炳华也单方面地给出了自己的一个承诺，“你放心，将来我和你妈都会管着小江，不会让他随便伸手的。”
吴涛一个兹溜把碗里面条吃完了，只剩下面汤，“其实伸不伸手的我不介意，只要他不会随便败就成。”
饭吃完了，话也说完了。
吴涛把碗筷一推，“我困了，哪个房间能睡？”
吴炳华嘴巴一努，“客房随便找一间去，我这图纸还得再看一会。”
与此同时，华耀海景小区里。
俩个女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就着黄浦江的夜色，将那两瓶珍品葡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施千雪看着面前喝的娇艳如花的柳若曦，忍不住地连连上手，闹作一团。
但总归没出落地窗前这一范畴。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脑袋一歪突然睡着了，然后带动着另一个也不知不觉地躺下了。
躺得横七竖八，那姿态比起东倒西歪的红酒瓶子没有好上多少。
所幸眼下五月中了，天气不冷，即便这般睡上一夜，也不会感冒发烧。
翌日一早。
吴涛按响门铃的时候，里头一阵鸡飞狗跳。
等到门被打开之后，落地窗前的残局依旧还在，只有跑到连背影都没见到的柳若曦，以及开着门衣衫不整在那儿嘲笑柳秘书长的施千雪。
笑完之后，施千雪从冰箱里拿了两瓶元康纯净水，润了润发干的嘴巴和喉咙，不无埋怨地道：“你但凡能早点回来，我和曦曦也不至于喝成这样！”
得，怪我了这是。
吴涛没好气地揶揄道：“我要是早回来了，你基本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么说来，你把工作做通了？”施千雪眼前一亮，配合上散乱的发丝，不整的衣裙，别有一番慵懒的风韵。
吴涛拍拍胸脯道：“亲自出马，一个顶俩。所以做通老爸思想工作，那是必须的。现在关键是，他那些老部下的工作，还需要你去一步一步地做。他说过了，这方面他不管。”
施千雪这刚刚燃起来的热情，突然又被兜头泼了半盆水。
吴涛不以为意地道：“我这不正打算陪你走一趟么？可你这样子……”
“给我十分钟，马上还你一个容光焕发美美的二表姐！”说到最后，施千雪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吴涛坐在沙发上开始等，结果十分钟之后，果然出来了。
不仅施千雪出来了，柳若曦也跟着出来了。
湿润的发丝还残留着淡淡的馨香气息，是吴涛喜欢的味道。
反观自家二表姐，把正装一穿上身，职业气息自带加成不说，甚至连平日里的中二气质都不翼而飞了。
“走吧，中海的道路……，早上要早点出发。”
“不忙，大不了你把中高层开会的时间安排在9点钟。”
“你怎么知道我要召开中高层会议？”
吴涛嗯了一声，我就知道，但我不想解释……
第1423章 野蛮生长的华耀集团
华耀集团的总部，就在中海软件谷旁边的写字楼里，占据了足足两层的空间。
而另一边不远处的工地上，拔地而起一座扎实稳健的新型写字楼，便是天元财团未来的总部所在。
吴涛带着柳若曦，跟着施千雪抵达公司时，里头灯火明亮，热闹洋洋。
这氛围，显然是和一般写字楼里的气氛截然不同。
就连前台小姐姐的妆容都显得过于浓艳了。
相比之下，身前的施千雪，和身边的柳若曦，即便是宿醉之后的淡妆效果，看起来也更加赏心悦目多了。
不等吴涛走进，赵金怀便带着一大群人主动迎了出来。
自家老子吴炳华自然是不在其中。
毕竟哪有老子出门迎接儿子的道理？
“吴董，欢迎你的到来。”赵金怀巧妙地用了一个董字，区别开了眼前这个吴总和公司里那个吴总。
这倒是有些新鲜，毕竟吴涛从来没在其他地方用过这个称呼。
“赵叔，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地出来迎接？”吴涛没有过多介怀称呼，随口道：“我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又叫自己赵叔了，赵金怀脸上肌肉一抽，发现心里对称呼是越来越敏感了。
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
怪不得家里的老娘们嫌弃这嫌弃那的，现在日子过好了，生活中终于没法嫌弃了，开始嫌弃到床上来了。
然而这一回，赵金怀没有像以往那般纠正吴涛。
毕竟从称呼上，‘叔’的辈分虽然大，可毕竟比‘哥’要疏远一些。
而用在眼下这情况上就很合适。
结果旁边一个年轻点的男子一伸手就破了这默契，“吴董，我是你王哥，还记得我吧？”
其实吴涛本来是不记得的。
但对方这么一提，他前世今生的印象里一印证，自然就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王庆辉么？
当初缠着自家老子要拜师，结果吴炳华一直没松口收他，到最后落了个记名徒弟的身份。
木匠手艺没学到多少。
但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作风却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只是王庆辉这人岁数也不大，叫叔那肯定是过分了，至于叫哥，真叫不出口啊。
那就只能叫职务了。
脑海里一琢磨，便想到了昨晚那份人员名单上的信息，“王监理，你好。”
这个监理当然不是第三方单位的正儿八经的监理，而是华耀集团自己的质量监督管理。
自家老子也算是人尽其用了。
然后，吴涛便和剩下的人员一一握过手之后，称呼的都是姓+职务。
好在没人再主动和他称兄道弟的了。
寒暄过后，进了公司，空气中依然残留着淡淡的烟味。
吴涛闻得出来，再加上室温比起常规的空调房间要稍稍高上一些，他估计这是刚开窗透气过。
然后放眼望去，公司里女的不少，但大都是年龄大些的。
一个个看向吴涛的眼神，基本都是转圜着和自家闺女搭不搭的问题。
吴涛默默地点点头，也对。只有到了这般年纪的女人们，在从建筑队起家的房地产公司最吃得开。
简单转了一圈，吴涛哪儿也没去，直接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来了？”听到开门声，吴炳华伏在桌上的姿势保持不动，只是抬了抬眼，从眼镜上面的缝隙里看了吴涛一眼。
吴涛点点头，饶有兴致地进了办公室，开始四处转悠起来。
反正该谈的昨晚都谈完了，现在他就是抱着个参观父亲办公室的心情来的。
自家老子的办公室里，除了偌大的能堆放很多图纸的办公桌，就是一面墙的书架。
只是书架里放得并不是书，而是千奇百怪的不知道从哪里搜罗来的物件。
这里头有石头，有根雕，还有莫名艳丽的古董花瓶。
吴涛不懂这些，即便曹一成送过很多古董给他，只是指着那几块石头说：“爸，你这些石头，最好拿去检测检测，看看有没有乱七八糟的物质。有的话，趁早扔掉。”
吴炳华嗯了一声，让吴涛放心不少，至少这破石头他不在意，也就更不会时常拿在手上把玩什么的。
转过身来，想找处坐的地方，结果发现沙发和茶几上也全都是图纸，一卷一卷的，连个搁屁股的地方都没有。
无奈之下，吴涛只要回到办公桌前，和自家老子一起看那些图纸。
偌大的豪华办公桌，生生地被自家老子当成家里的木工操作台了。唯一能代表现代高科技的物件，天安电脑，还被推到了一角上。
瞅那键盘和鼠标的缝隙，都落灰了。
“爸，你这平时招呼客人，都在哪里？”吴涛问。
结果吴炳华不仅没回答，反而俩眼一瞪，扔掉眼镜道：“怎么，真把自己当客人，当总部领导了？”
“瞧你说的，我只是好奇你这办公室这么……”吴涛解释了一句。
吴炳华气势一弱，终于正面回答了：“做工程的，整天搞那些虚与委蛇的应酬干啥？至不济有什么事，这不还有酒桌么？”
果然简单粗暴，谈不上什么科学运营和管理。
华耀集团能发展到今天这规模，完全是借着国内房地产业的发展大势，野蛮生长起来的。
这对施千雪来说，既是机会，也是挑战。
九点钟一到，中高层会议准时开始。
会议室里济济一堂，即便是散过味道，残留的尼古丁气息也比外面开阔的办公区域更浓。
父子俩并排坐在一起，除却旁边有个柳若曦跟着记录，不说话之外。
真正主持会议的施千雪却坐在下首第一个位置。
施千雪原本是想开启讨论，形成会议决议的。这是在天行游戏公司常有的方式，所谓头脑风暴。
结果被吴涛直接改成决议宣读。
根本不给一群大老粗们哔哔的机会。
决议一条条的，听起来高调，琢磨起来惊人。
即便赵金怀一行人一时琢磨不透这里的细节，但仍旧明白一点：这是要变天了！
然而这事师傅吴炳华不说话，甚至连个态度都没有。
下面根本没人敢扎刺……
更何况现在旁边还有个吴涛，只要是从北江梨园村出来的人，谁不清楚这孩子的恐怖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