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锦衣不夜行，富贵频还乡
教条主义其实没什么不好。
因为它对大部分人来说，是真正的捷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有创造力，能够打破教条主义，找出一条捷径或者近道。
所以德川、大桥这俩鬼子，一本正经地表示要亲自调研时，吴涛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想来北江玻璃厂那一穷二白的样子，也没什么需要防范或者保密的。
更重要的是，吴涛也想回北江看看了。
这事吴涛没异议，就算是定下了。薛佳倩当即去安排一切，说是下午就能成行。
赶早不赶晚。
日程定下来之后，吴涛当即给孙秘书打了个电话，顺道知会一下梁言成。
毕竟前几天，还叮嘱自己不要轻易离开金陵的。
孙秘书可不敢托大，当即去请示梁高官。
梁言成俩眼一瞪，“我当初那样说，是怕他一溜烟地出国了，联系不上。现在他回个北江，你还来问我？你不会动动脑子吗，高速都通了，两三个小时的功夫而已……”
孙秘书这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可是作为秘书，原本就肩负着领导出气筒的重任。
于是低眉顺眼地点点头，退了出去，客客气气地给吴涛回了话。
收到电话之后的吴涛，心儿顿时就飞到了北江。这一晃出来有小半年了，家里那头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想想还真的是很期待呢。
施千雪接到电话的时候，吴涛其实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穿过长江大桥，后头的悍马和帕杰罗里都装满了特产和礼物。
至于德川和大桥这一老一少，坐在皇冠车里。东瀛人坐东瀛车，这也是很多小鬼子的节操，出于对国产的支持心态。
吴涛自然就乐得成全对方了，而他自己，自然是坐在劳斯莱斯里，平稳舒适，比硬邦邦的悍马和帕杰罗强多了。
而薛佳倩也讨得了劳斯莱斯副驾的位置，闭着美眸一副舒坦的样子。
那感觉，比吴涛这个主人还要享受。
怪不得王东来压力那么大，敢情爱上了这么个喜欢享受的女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很多时候，这种性格，都能转化为男人进步的动力。
一路上顺畅无比，倒不是像梁言成所说的高速通了的那种顺畅，而是连贯的顺畅。
北江这个原先三不搭的地级市，如今终于在南北两头和其他重要的省道衔接起来了。
车子进出北江的道路变得平坦多了，再也不是原先起起伏伏的跳舞场了。
而在北江之外的高速路段，还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只是和原先的省道不冲突，所以不影响现有道路的通畅。
俩小时后，也就是吴涛打个盹、想个事，然后打个电话的功夫，车队便抵达北江了。
至于副驾上的薛佳倩早就结束了享受的心情，在副驾上摆弄开来，处理文件加办公了。
车队下了高速，进入北江市区，速度就变缓下来。
北江的城市道路倒是没什么大的变化，不过路面肃静多了，而且更加秩序井然了。
仿佛一下子，从一个破落的地级市，进化成全国文明城市了。
越过旧黄河，车队刚拐进黄运路，宋壮便指着远远的一处高楼大厦道：“老板，瞧，北江大酒店！”
吴涛当即伸出头去一看，嗬，好家伙，比效果图上气派多了。
尤其是矗立在北江的老城区里，是那么的鹤立鸡群，格外醒目，妥妥地地标性建筑。
至于原先的老第一招待所，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型喷泉和周围的停车场了。
车队一直开到大酒店旋转门的门口方才停下，身着红色制服的门童，立刻过来开门。
这礼数，和金陵那边也是没差了，只是不知道要不要给小费什么的。
正自思忖间，吴涛一转眼发现，薛佳倩已经在掏了。
这门童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只觉得这车有些古怪。看起来那么豪华，咋没见过这牌子呢？
直到发现薛佳倩塞到他手里的票子竟然是五十块人民币，才发现是遇到豪主了。
国人能给这么多小费，已经很豪气了。
门童默默地记下了劳斯莱斯那飞扬的车标，一转头，后面两辆粗旷的车子嘶吼着停在身前，那声势跟家里的拖拉机差不多。
但门童可不敢把这些车当拖拉机看，因为在这两辆‘拖拉机’后面，是好几十万的皇冠车垫底的。
一进门，大厅里富丽堂皇的气息扑面而来，到处灯火通明，照的金碧辉煌的，和以前白天招待所都不开灯的昏暗蹩脚比起来，简直是飞跃了。
两排青花瓷旗袍的迎宾女郎，齐刷刷地躬身颔首道：“老板好！”
这阵仗是不小啊。
目光从迎宾女郎的笑脸上一路扫过去，颜值都很不错，只是皮肤差了点。
毕竟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北江的气候就这样，北江的姑娘天生就难做到皮肤水灵。
不过吴涛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一路看过去，他没一个认识的。
其实这也难怪，北江大酒店正式开放使用也没多久，起用新面孔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你是老板吗？”
正自失望间，旁边一个声音惊喜地响起道，那是位于队尾的一个迎宾女孩。
人才有些丰腴，穿起来旗袍，鼓鼓囊囊的，正是好看。
“你是？我怎么没见过你？”吴涛停下脚步，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你们经理呢？”
丰腴女孩俩眼滴溜溜一转，“你是说宋总？我去给你叫她！”
女孩一溜烟去了，就差把旗袍提到大腿根上，撒奔儿跑了。
至于其他的迎宾女郎，每一个敢上来搭话的，全都战战兢兢地，偷偷拿眼神打量吴涛。
真的好年轻！
而且帅帅滴……
一瞬间，一半的迎宾女郎心里泛起了不切实际的小心思、小火花。
直到薛佳倩往吴涛身边一站，“老板，我先带着德川俩人办理入住。”
一群人发现自家老板身边围绕的都是薛佳倩这等漂亮精英女白领的，心底那点小心思、小火花霎时间被浇灭的一干二净。
吴涛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先随便看看。”
溜达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悦耳有力的踢踏声，格外的沉静有力。
玻璃幕墙，精心雕饰的厅柱，以及高贵繁复的巨大吊灯，都透着大酒店的豪气。
吴涛边看边点头，直到宋巧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隔远就激动到不能自已地高喊道：“老板，真的是你呀！”
第557章 独上高楼 回望来时路
在宋巧的身上，吴涛看到了不少花婶的影子。
若不是现在莽莽撞撞地跑过来，就更像了。因为花婶在任何时候，都是稳稳当当的，仿佛天生自带优雅属性。
“巧姐，身为偌大一个酒店的经理，激动成这个样子，你至于的吗？”吴涛这一开口带着点小责备，却更让宋巧感到一种特别的亲近。
一直跑到吴涛跟前，宋巧这才停下脚步，直到起伏不定的胸脯平息下来，这才乐颠颠地玩笑道：“老板，说真的，连高官亲来，我都没这么激动过。”
“这话说得我跟土皇帝似的。”吴涛也是笑了。
宋巧边领着吴涛朝角落的休闲沙发区走去，一边道：“老板，咱们酒店条件不错。要不要开个总统套享受享受？”
“那就不必了，白费自家的资源，我还是住家里吧。”吴涛摆摆手。
“那行，住可以不住这儿，吃一定要在咱们酒店吃了。”宋巧一副当仁不让的口吻道，“我这就吩咐后厨准备。”说着，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呼叫。
吴涛连连摆手道：“不用那么急，我这一会要去学校看看。”
“没关系，不耽误！”宋巧依旧吩咐下去了。
俩人又聊了一通话，吴涛这才从北江大酒店离开。坐着劳斯莱斯没多久，就到了北江中学的东门。
看了看手腕上的江诗丹顿，此刻应该是课外活动时间。
于是径自下了车，摘下腕表，装起lotus手机，一副普通人的样子走进校园。
秋意渐深。
学校里还是老样子，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正在打扫着各自卫生区的落叶残枝。
打打闹闹，无忧无虑。
走过萧瑟的月牙湖，来到独成一界的高三教学楼里，那气氛陡然变得不一样了。
阴森的大楼，压抑的空气，仿佛没走一步，都压力倍增。
即便是课外活动期间，教室里依旧安静得落针可闻，除了间或不断的沙沙声，就剩下略带紧张的喘气声。
高三一班，窗外。
自己的座位依旧空在那里。虽然没有书也没有笔，可却是一尘不染。
至于邻座上，赵丽趴在那里，睡得香甜。只是俏脸的轮廓显得愈发瘦削了，感觉是没少用功。
倒是自己的位置没被别人占了，吴涛觉得有些意外。
这位置虽说看黑板有点偏、有点反光，可那是妥妥的前排啊。尤其现在是高三，教室里的人数比之高二又多了不少。
课桌已经排到了后面的黑板前，看样子来了不少复读和借读生。
“老……老大？！”吴涛这般站在窗前，很快被前排的杨自立发现了。
这家伙带紧了眼镜，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趴过来，就差趴在自己脸上进行识别扫描了。
“老杨，你够了。”吴涛一巴掌把那眼窝深陷、痘痘狂冒的老脸推回去，撑着窗台轻轻一跃，跳进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孙晓雨也转过身来，“天哪，真的是你，吴涛。先前我一直以为是老班站在那边，等着抓我们犯纪律呢，吓死我了都……”
说着，孙晓雨就要叫醒赵丽，却被吴涛一个嘘声制止了。
教室里也有其他同学发现了吴涛的到来，可因为自习课纪律的束缚，都只能偷偷地压低声音议论着，不敢声张。生怕神出鬼没的老班，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呼吸逐渐松缓下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慢下来，连带着旁边那张熟睡的俏脸，都跟着愈发清晰而恬静起来。
“她为了保下你的位置，得罪了班里不少人呢。”就在吴涛感慨万千的时候，孙晓雨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
吴涛苦笑，她还是这么霸道。
可却霸道的让人莫名心动。
桌面上空无一物，一尘不染，吴涛随手打开抽屉肚，紧接着他突地愣住了。
抽屉肚里不是空无一物，更不是一尘不染，而是充斥着满满的肖像画作。
一张又一张，看似杂乱无章地堆放着，却盈盈地填满了整个抽屉肚。
全都是自己的样子。
侧脸，正脸，伟光正的脸，年级第一的脸，女排教练的脸，硬怼老班不屈的脸，抚摸小笑天柔和的脸，甚至还有故作高深窃笑的脸……
靠，自己什么时候这般猥琐过？
吴涛不忿，却又起不起来。
实在是这么多的画作，让他心里突然沉甸甸的。
有点扎心，有点湿润。
直到啪的一声，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吴涛的抽屉肚被旁边的一只五指灵巧的纤手啪的压上了。
一时间，整个教室里的同学们，全都寻声望过来。
莫名其妙间，只看到大梦初醒的赵丽和神兵天降的吴涛之间，那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
“你，不许看！”
吴涛不再费力地去掀抽屉肚了，俩手一送耸耸肩，“反正看都看了，你能拿我怎么地？”
下一刻，赵丽果断地把手收回去，嘴上犹如机关枪般地道：“给你看，给你看，你又能拿我怎么地？”
这话简直没什么道理可讲嘛，自己本就没打算拿你怎么地呀。
“你瘦了！”吴涛说。
“不用你管。”赵丽把脑袋扭往一边，灵动的眸子里却是忍不住浮现起一层水雾，没过多久，泪珠子便啪啪地往下掉。
女魔头竟然哭了？班里不少同学，偷偷地望这边看，心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吴涛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纸递过去，“见到我，也不用激动得哭了吧？”
“你不要脸！”
“瞎说，我这么帅的脸，哪能不要。”吴涛回答的很是无厘头。
“油腔滑调！”
“只要不是信口雌黄就行。”吴涛说得老神在在。
终于，噗哧一声，旁边传来一声笑。顿时整个教室都为之明亮了几分。
杨自立悄悄勾过头来，在赵丽看不见的角度上，冲着吴涛直竖大拇指！
“这次能回来住多久？”
“不好说。”吴涛摇摇头，“关键要看家乡的朋友欢不欢迎我了！”
“哼，爱住多久住多久，关我屁事！”
“那你还问？！”
“我高兴，我乐意，我喜欢……”赵丽一连串的排比短句喷过来，连带着真个身体都大军压境地欺压过来。
逼得吴涛只能退到墙角，微举着双手，无奈认输，“好吧，你赢了……”
第558章 能造好玻璃也是高科技
吴涛虽然嘴上说了认输，可心里仍然是愉快的。
没错，这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泼辣、大胆，无所畏惧的大胸女孩。
至于说整天画着自己的肖像画，伤春悲秋，甚至有可能再玩上一把葬画的戏码，那样的人，吴涛想想都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真的受不了。
眼见俩人之间的紧张气氛陡转缓和，前排的杨自立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赵丽道：“女侠，你欠我的钱也该还了吧？”
孙晓雨随即也欲说还休地补充了一句，“老大，我的零花钱也没了……”
吴涛愕然，失笑着看着赵丽：“你这是欠了多少人的债？”
赵丽没好气地，下唇包着上唇一吹，撩得刘海一阵飞扬道：“这事，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想想你都多长时间没给我生活费了！”
坏了！
一提这事，吴涛一拍大腿。赵丽的稿费银行卡及存折都在自己手里，以前是自己每个月定时给她生活费。结果自打离开学校，他便忘了这事。
更关键是，赵丽也没提，也没要。就这样，居然硬生生地扛了小半年。
女人果然是种很可怕的动物。
“你是怎么度过这半年的？”吴涛一脸的匪夷所思。
赵丽摊摊手，“把所有能借的朋友都借了呗！”随即把手一伸，“麻溜地，拿钱！”
“要不我把银行卡还给你吧，万一我以后又忘了怎么办？”吴涛提议道。
“你可别想撂挑子！”赵丽明显不干。
“好吧！”吴涛一副将功补过的样子，“这回给你多拿点。”
正说着，一个小本子推过来。
吴涛一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账目，借钱的人还真是不少，看得出来赵丽人缘不错。
只是一瞅那总额，才一千八百多块。
摸出最新款的lotus 8810，孙晓雨的俩眼登时开始冒绿光，“哇，丁甜甜代言的最新款唉！能给我看看吗？”
不等吴涛答应，赵丽便一句话刺过去，“瞧你那点出息，账不想要了呀？等他先打完电话再说。”
不多时，厚厚的一沓老人头送到了。
装在信封里，吴涛入手一摸，六千差不多，当下点也不点地推到赵丽面前。
赵丽老实不客气地收下，然后对孙晓雨一声招呼，“晚自习着急姐妹们来拿钱！”
“得嘞！”孙晓雨赫然应诺。
杨自立领了钱，厚厚镜片后面的小眼眯成一条线了，“这下又可以到游戏室里爽上一下午喽！”
虽说是高三，贪玩的男生总能够找到机会出去大肆放纵一番。
“最近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吗？”吴涛饶有兴致地问。
赵丽：“没有。”
杨自立也是百无聊赖地道：“你一走，任杰就总拿第一，我始终比不过他，没意思透了！”
孙晓雨跟着附和道：“真的，现在学校里完全没有你在的时候，那般有趣了。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枯燥，无聊。”
“晚上请你们去吃饭？”吴涛打心底同情这帮受苦受难的同学，高考这个独木桥可不是好过的。更不好过的是，准备过独木桥的这段备考时光。
刷题，总结，订正。
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节奏，各种油印的卷子，每天都像雪花般地飘过来。
日均十几张。
孙晓雨和杨自立一听，连连拍手，“好哇好哇！”
“现在正好是膏肥蟹美的时节，我好久没吃过螃蟹了。好久好久……”杨自立流着口水道。
“是啊是啊！”孙晓雨依旧附和。
“你俩咋不上天呢？”赵丽嘲讽的一点也不留情，“反正我不想去做电灯泡。”
赵丽这么一说，杨自立和孙晓雨立马打退堂鼓了。
所以晚上的一顿饭，就变成了吴涛和安蓉之间的烛光晚餐了。
宋巧那边早早地打电话过来汇报说，准备好了。而安蓉这边一个电话打回去请示，却出了意外状况：“我爸叫你到家里吃饭。”
安家还是那个老样子。
即便安定国稳坐了北江二把手，依旧没有腾地、或者换个更好地方的打算。
唯一的变化，就在于顾瑾的穿着打扮上，开始呈现出一股官场富太太的迹象。
吴涛上门虽说有些仓促，但也没有空着手。反正从金陵带回来的特产礼物多的是，稍微提上两个，就很有面子了。
“你这孩子，回回过来，都带东西过来。瞎花这些个钱干啥？”顾瑾一边接过礼物，一边念叨。
“妈，这礼物你要是不想要，就给我用呗。涛说这化妆品可好了，从国外带回来的。”
顾瑾连忙把礼物往怀里搂，“谁说我不要了，涛给我买的，我能不要么？”
“好吧好吧。”安蓉一副没得逞的失望样，只是接触到吴涛的目光时，莞尔一笑。
这妮子现在都会替自己打掩护、打配合了。
干得漂亮。
晚饭其实已经准备好了，顾瑾放下礼物，便招呼着吴涛俩人洗手吃饭。同时安定国从书房里出来，穿了件灰色马甲线衫，有些日子不见，脸上的官威愈发浓盛了。
“小涛来啦，坐！”
“哎哎，”吴涛这本想去洗手的，却被安定国这么一让，“只好先坐下。”
那边顾瑾却是注意到了，“哎，定国，我说，能不能别孩子一过来，你就拉着他谈工作，行不行？孩子从中午回来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也罢，咱们边吃边聊。”
吴涛冲安蓉偷偷摆了个苦瓜脸，他其实没想来聊什么，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吃个饭而已。
“你前阵子搞的互联网峰会，我特别注意了。想法不错，很有创新，又贴合互联网、高科技，噱头十足啊！”
“嘿嘿，我就是随便试试水。”吴涛姿态放得很低，因为他不知道安定国说这话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叫不见兔子不撒鹰！
“还有lotus手机第二代，也很火爆啊。销量突破1000万台！你这元启科技要是开在北江这边，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起码提高8000块。”
“这个，账不能这么算，人均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管怎么说，”安定国总算开始步入正题了，“这些好歹都是高科技产业。什么时候你也在北江搞点高科技产业，好歹现在交通条件提升了，你以前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原来是这事。吴涛心下大定，“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北江玻璃厂的改制引资一案回来的。”眼瞅着安定国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吴涛续道：“安叔，你别小看这玻璃厂。能造好玻璃，同样需要高科技！”
第559章 发展实业才是硬道理
身为北江父母官，安定国想让这里快速发展的心情，吴涛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互联网那种和社会发达程度以及人流密集度紧密相关的新产业，往北江这种地方投，那不是纯粹找死吗？
就连前不久丁磊都把稍有起色的网易公司往首都燕京搬了，更不要说张朝阳的爱特信以及一大部分互联网新创企业，都在燕京或者中海。
可这般道理，和官场中人，是讲不通的。
干脆吴涛就拿北江玻璃厂说事了。
哪知道安定国并不买账，虽说没驳斥，却也是一脸存疑，“玻璃厂也有高科技？不就是一堆沙子，炼炼之后造出来的吗？”
“如果就这么简单，那么北江玻璃厂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吴涛这话说得够婉转的了。
安定国停下筷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所以事情并不是做出来就行的，关键是做出来的好不好，以及做的过程中，付出的代价多不多！”吴涛循循善诱，“同样一堆沙子，人家的工艺技术就能造出来优等玻璃，咱们的北江玻璃厂只能造出来一堆带气泡的残次品。”
“这不就是问题吗？而这个问题就需要高科技来解决。”吴涛干脆也放下筷子，“况且这回我找来的可是东瀛的玻璃制造工艺专家，带来的也是东瀛的工艺技术。”
吴涛谈这事的时候，安蓉也在注意听着。
这个项目毕竟当初是从她手上启动的，如今也算是有那么一点息息相关了。
随即吴涛话锋一转，“至于说元启科技，虽然不在北江。可元启科技的几家上下游公司，都在北江啊。而且我注意到了，南郊开发区现在搞得不错，如火如荼。”
这可是安定国亲自经手的项目，一说这事，他也就来劲了。
“你注意到了？”安定国饶有兴致，“另外还发现北江有什么发展进步的地方？”
“公共秩序好多了，尤其是在交通上。”吴涛想到哪就说到哪。
“这事是老刘搞得，不得不承认，老刘搞精神文明建设，还真是有一套。”安定国啧啧地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今年夏天的雨水过多，北江还是发生唠灾了，很多地方农民遭受不少损失，想要休养生息，需要时间哪。”
吴涛点点头，“这是在所难免的，不过防洪抗灾的准备工作，还是要继续保持。”
安定国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道：“这事老刘搞了，我放心。”言罢，心里还是不甘心地问，“你真的没什么新方向或者新产业，能开在北江的吗？”
看得出来，安定国是有些心急了。
他有点太急于做出更大更鲜明的业绩来了。
可是官场之人，越是这样越要警惕。因为心态已经变了，那就容易出错了。
吴涛思忖片刻道：“安叔，最近金融风暴的消息你也知道，金融掠夺手段比一般的挣钱手段都快多了。那咱们是不是摒弃实业，只发展金融业即可？”
安定国没有说话。
吴涛只好自问自答，“那显然不行，发展实业才是硬道理！实业不发展，金融业也只能是空中楼阁。”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涛也算是点到为止了。至于剩下的，能悟出多少，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这顿饭吃了一个来钟头。
其实吴涛并没有吃饱，顾瑾倒是不停地给他夹菜，碗里堆得高高的。
可真堆得多了，食欲也就没有了。
至于说，安蓉倒是特地少吃了点。晚饭后，脱下了蓝底白条的校服，换上了一套牛仔服，戴上一顶nike白帽子，倒也真的青春时尚。
厚实的牛仔布料，版型方正，一丝不苟。加上敞怀露出的金毛t恤衫，更显得活泼可爱。
而在修长的双腿下面，是盈盈一握的脚踝，穿在白布鞋里。
越看越好看。
秋天的日落了早了很多，吴涛和安蓉离开幸福家园的时候，步伐越来越轻快。
俩人手牵着手，聊着天南海北的新鲜事。其实大部分时候是吴涛在说，安蓉在听。
“……你知道吗？二表姐如愿以偿地进入游戏公司当经理了，目前看来工作还不错。”
“……还有甜甜，她面试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进入了还珠剧组，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咱们就能在电视剧里看到她了……”
“……还有仇老师，他在硅谷干得也不错，公司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说到仇笑天，安蓉附和道：“这个我知道，听说他明明有假期，却也不想休假回来看儿子。再这样下去，曼姐该会有想法了……”
“对了，你听说了没有，三株喝死人了？”
吴涛笑道，“听说了，但这事，我不信谣不传谣。”
因为三株这事，说冤枉也冤枉，说不冤枉也是活该。。
冤枉的是，他这玩意大抵应该不是致死的原因。加上事情发生后，没有及时的公关处理，以至于一家年销售额破百亿的企业，一受到挫折，便轰然倒下。
而活该的是，整天电视台、保持铺天盖地的宣传，都是当成药品来宣传的。只有业内的人士或者一小部分人，才知道这里的差异和空子。
人家当成神药来喝了，喝不好病情，却喝死了人，不来找你找谁？
夜幕初上。
回到北江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灯火辉煌。
宋巧安排的烛光晚餐，特地选择在了一处靠窗户边的包厢里。
这架势、这规格明显是有些高，以至于让人不像是简单吃顿饭的那种感觉。
牛排加可乐，配上这烛光氛围，以及旖旎的背景音乐，的确是浪漫了不少。
只是俩人吃饭这顿牛排，干掉了可乐，却依旧没有填饱肚子。
当下吴涛只好再叫来宋巧道：“巧姐，给我们上一笼螃蟹！”
在自家饭店没吃饱饭，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所以吴涛干脆要了螃蟹来过瘾！
宋巧自是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面的人，以最快最好的标准，配送一大笼螃蟹过来。
蟹黄的浓香一入嘴，金黄的浓郁气息转眼充斥着口腔，吴涛顿时体会到了整个秋天。
第560章 关系是需要经营的
一顿饭，吴涛吃得像个欢快的孩子。
即便安蓉不停地拿纸给他擦拭嘴角，甚至反复叫他慢点吃，他依旧吃得毫无顾忌。
虽说有些不像大老板的样子，可是安蓉看了，却是愈发的欢喜和放松。
安蓉知道，吴涛在外面吃饭一定不是这个样子。之所以吃成这样，那是因为在自己面前没有顾忌，没把自己当外人。
而且，她也明白，吴涛在外头这半年多，一定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从他吃饭到现在，滔滔不绝了半个多小时，全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和事。
只为博得自己一笑，并无丝毫的炫耀和显摆之意。
这让安蓉很是安心。
毕竟一直以来，安蓉最怕的就是和吴涛的距离越拉越大。
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努力地考文科第一，努力地为上清北日夜不息。
其实她原本可以不必这样，可是作为一个要强的女孩子，她一直坚持自己应该追上吴涛的步伐。
即便是追不上，也不能被落下太多。
晚饭之后，离开酒店餐厅的时候，恰巧在大厅里遇到了薛佳倩和德川几人。
安蓉眼见对方远远走过来向吴涛打招呼，下意识地便要抽开被吴涛攥着的纤手。
然而这一抽，不仅没抽动，反而被攥的更紧了。
“老板，老板娘，晚上好。”薛佳倩笑嘻嘻地打了招呼，随即对着德川家男和大桥川的翻译介绍了吴涛俩人。
紧接着，俩鬼子当即和安蓉问好。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是鞠躬又是握手的，着实让安蓉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挥别了薛佳倩几人，吴涛拉着安蓉的纤手，轻轻晃悠起来道：“别见怪，鬼子们打招呼的方式就是这样。”
安蓉嗯了一声，突然没来由地幽幽道：“我爸是不是特招人烦？”
吴涛一滞，旋即明白过来，这是意有所指啊。“你指哪个方面？”
“他总是找你谈论工作上的事，以及他总是觉得你对北江的投资不够。”安蓉深吸一口气，美眸灼灼地看着吴涛的眼神道：“如果不是考虑我的感受，你大概都懒得理他吧？”
“当然……”吴涛顿了顿，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不是！”
“即便没有你的存在，面对安叔这样一个积极上进的地方官员，我仍然乐于和他交流。毕竟这是对家乡建设有利的事情，泽及我的父母家人，没道理会觉得烦。”
“至于说投资方面，我的决策并不会被安叔的诉求所左右，最多就是综合考虑一下，稍带手地求个平衡而已。”
安蓉若有所思。
临了，吴涛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并不是说你的魅力不够。而是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安蓉突然一叹，“可是总觉得欠你好多的样子……”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想……”吴涛嘿嘿一笑，“那就父债女偿吧！”
说着吴涛一把拉住安蓉的纤手，冲着后面跟着的车子一招手，宋壮马上把劳斯莱斯开了上来。
上了车子的时候，安蓉的芳心仍在扑通扑通地直跳。
一想到要父债女偿，她还真有点慷慨凛然的意思。尤其是宋壮问起，“老板，咱们去哪？”
吴涛二话不说，“回家。”
回家能干什么？无非就是‘父债女偿’喽？
然而直到车子开出市区，车外陷入无边的黑暗时，安蓉这才注意到不对，“不是要回家吗？”
吴涛不说话。
宋壮接腔道：“没错啊，梨园村就要到了。”
原来是这个家！霎时间，安蓉俏脸红透到脖子根。
这回出糗出的大了。
尽管这样，依旧是很欢喜。只是嘴上有些不服输，纤手悄没声息地摸上吴涛的腰间软肉，银牙紧咬着一扭。
哎哟！吴涛老实不客气地叫出声来，吓得安蓉连忙收回作恶的纤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偷瞄了壮叔好几眼。
宋壮假装没看见，嘴角却是有些上扬，掩饰不掉的笑意。
经此一事之后，安蓉的心情总算是轻松起来。这才突然发现，今天坐的车子特别豪华，而且舒适，即便是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也安稳如初。
车子刚拐下梨园村地头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狗吠声便凶猛地传来。
看来这畜生的五感六识就是比人类要灵敏。
当劳斯莱斯停稳在葡萄庄园的门口时，大黑却已经停止了吠叫，只剩下兴奋地喘着以及疯狂地摇尾巴。
张惠兰闻声走出来，边走边问道：“谁呀？”
一听大黑不叫了，不由加快了脚步，冲到门前，这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儿子牵着亭亭玉立的安蓉回来了。
“哎哟，我道是谁来了呢，快进屋。”张惠兰一阵狂喜，拽过安蓉的手，直接往家里拽。
搞得原本牵着安蓉纤手的吴涛很尴尬，只能无奈地松开了。
安蓉被热情的张惠兰牵着，心下欢喜之余，也不由卖乖道：“兰姨，最近生意可好？”
“生意嘛，大不如前了。”张惠兰倒是实话实说，“不过咱也不在乎那点钱，反正爷俩都比我能挣钱。我这就是图一乐！”
这准婆媳俩聊得熟络，全然把吴涛忘在了脑后。
吴涛只好和宋壮一起，把后备箱的东西拿下来，往家里搬。
很快，黑蛋和小江一阵风般地冲出来，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
“哥！”
“涛哥！”
吴涛定睛一看，哟，这俩孩子半年不见，都长高了不少。尤其是小江，不仅长高了，还长壮了不少。当下一抬脚踹过去，“你少吃点吧，胖成猪了都！”
“猪有我那么帅吗？”小江昂着下巴，一脸傲娇地道。
吴涛点点头，“猪没你帅。”
小江愈发得意。
“是因为猪的脸皮没你厚！”吴涛紧跟着揶揄道。
小江吃瘪之余，仍旧不忘反击道：“哥，你是我亲哥，你这样说我，岂不是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你给我站住！”吴涛作势要追，那边小江早已在黑暗中跑出很远，站在那里咯咯直笑。
吴涛也不理他，一把搂过黑蛋，揉乱他的蘑菇头道：“还是黑蛋最懂事，想花婶了吧？”
“我也想涛哥。”黑蛋如是说。
第561章 沉疴诟病，双管齐下
堂屋里正在播着新闻联播。
老爷子坐在沙发前，聚精会神地看着。直到众人进了屋，才哦了一声，“小涛回来啦？”
“爷爷！”安蓉俏生生地喊了声。
老爷子这才发现安蓉，顿时起身开始安排道：“惠兰啊，快去把缸里的螃蟹蒸了，再弄俩菜，让孩子吃饭。”
这待遇，差距实在是有点大呀。
安蓉连忙跟老爷子解释吃过了的事实，只是交流起来，吴涛才发现，老爷子年纪大了，耳朵明显有些背了。
除此之外，整个人倒开始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那飘然出尘的气质，倒是前世从未有过的。
这下家里热闹起来了。
张惠兰从房间里搜罗出一圈的零食放在茶几上，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的，边吃边聊。
就连大黑都得了自由，静静地守在堂屋门口，像个忠诚的卫士。
望风而逃的小江，眼见家里有了好吃的，又亦步亦趋地凑回来，抓一把就跑。
这孩子！
吴涛都懒的拿正眼看他。
倒是张惠兰说起，今年因为洪涝灾害的问题，雨水过多，葡萄减产了不少，口味也没往年那么出色了。
至于老戴和三叔家的水产养殖，都受到了不少的冲击。
好在俩家也算是早已准备，只是产量下降了，倒没损失多少。
这个吴涛心里清楚，因为他早已警告过了，想来他们没道理不听自己的话。
一番话家常，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九点钟。
老爷子打着哈欠去睡了，张惠兰却是起身要给儿子铺床。
吴涛连忙制止了道：“妈，我得把蓉蓉送回家。”言下之意就是，这儿媳妇还没过门的，怎么能在家里住呢。
农村人讲老理，张惠兰一听就明白了。
住在一起归住在一起，可那跟住家里完全不同。
张惠兰明白归明白，仍旧忍不住地拉着安蓉的手，舍不得放开。
倒是小江和黑蛋这俩孩子，早早地没心没肺地睡了，在沙发上东倒西歪。
临上车时，吴涛眼瞧着张惠兰依旧拽着安蓉不撒手，“妈，这阵子我在北江忙玻璃厂，会经常回来的。”
“你说的好听！”张惠兰不信。
“还有，妈，觉得挣不到钱，农家乐就别开了。”
“不开我做什么？种地去？还是你们俩生个娃给我带？”张惠兰这思路发散的好快。
搞得安蓉吃不消不说，连吴涛自己个也有些接不住。
“妈，你这都哪跟哪呀！”
一直到车子开到了市区，吴涛仍旧对自家老娘的离奇想象力，感到哭笑不得。
反倒是安蓉对这事没有特别挂怀，只是握着吴涛的手，攥的愈发紧了。
看向吴涛侧脸的眼神中，充满着坚定。
即便和他走下去，需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样子，自己也要矢志不移地走下去。
于是，在这种微妙的气氛下，俩人之间的柔情随着眼波流转，愈发浓郁起来。
车子开到富贵家园的时候，吴涛便把宋壮打发走了。
夜色中，安蓉跟着吴涛亦步亦趋地上了楼，心底不仅没了那种‘父债女偿’的窘迫感，反而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门开的一刹那，俩人犹如磁石般紧紧地吸在了一起。
那紧密的劲儿，似乎再无什么东西能把他们分开。
也许是吴涛空旷了太久，这一夜梅开了三度，仍旧是意犹未尽。
要不是心疼安蓉已经累得睡着了，他还想再来一次。
但久旷之身，迎来了滋润的雨露，总算是消停了许多。窗外的夜色愈发冷峭，吴涛替安蓉盖好薄被，护着伊人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刚刚蒙蒙亮。
怀中佳人已经不在，吴涛睁着朦胧的睡眼一看，书桌前，台灯下，她正在那里认真地看书学习做卷子。
实在是要强的女孩子，争分夺秒到这种地步。
吴涛有些不想让她这么累，可是转念一想，前世的安蓉不就是这样吗？
心气高得要命。
真要不让她这么努力，安心做个富太太，她没准会更加不快乐。
想到这里，心下果断放下了莫莉的那个提议。去国外上大学的想法，虽然很诱人，但还是等到进入大学之后再说吧。
再次醒来，吴涛是被手机吵醒的。
安蓉早已不知去向，留下一室的幽香。
接通电话一听，是薛佳倩打来的，说是俩鬼子决定今天就要开始考察调研玻璃厂了，问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
吴涛只说了八个字，“坦坦荡荡，全力配合。”
挂了电话，吴涛已经没了睡意。心里一琢磨，还是打算去玻璃厂看看。
一来这毕竟是天启投资的第一个落地的高科技成果引进项目，对后续项目的陆续开展，有着重要的模板意义。
二来德川他们去考察调研，能不能真正调查出问题，也要看玻璃厂这边的配合与否了。
走出房间，原来餐桌上早已罩着一份犹有余热的早餐。
香喷喷的豆腐脑，加上俩根油条，看着就很有食欲。
美美地吃完之后，吴涛换上个普通的t恤衫，外罩一件夹克衫，下楼推出二八大杠，还好，依旧很干净。
看来赵丽这保养工作没落下。
眼看着吴涛要骑车，宋光辉很是不解地道：“老板，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呀？”
“今天我要去微服私访。”吴涛说得无比认真，“今天你们开车都离我远点，免得暴露了。”
“这？”宋光辉依旧不明白。
倒是宋壮这脑子好使，“老板，你是想亲自调查玻璃厂存在的问题吧？”
“好好跟你叔学学！”这边训了宋光辉一嘴，吴涛紧接着道：“没错，德川他们去调研工艺和技术上的问题，我这是去调查管理和制度上的问题。”
“……否则任他工艺和技术再高科技，管理跟不上，制度有缺失，也是白搭！”
这是必然的。
北江玻璃厂能沦落到今天这地步，肯定不单单是技术工艺落后的问题，体制和管理上的弊病也必定不少。
既然打算把这个项目做成高科技改造示范性项目，就要针对这种沉疴诟病的厂子，双管齐下。俩手都得抓，而且都得硬！
第562章 覆巢之下有生机
最近一次对于年代老厂子的记忆，还是两年多以前的那次友谊服装厂之行。
陈旧的设备，忧虑的工人，颓败的气氛，都没有给吴涛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因为那次和顾飞一起去订做金毛t恤衫，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生意所左右，无暇去关注那么多。
而之后，便是创立元康水饮、元启科技，都是按照现代化厂房和企业的标准来建立的。
加之随后的屡次发达国家之行，吴涛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处在90年代的事实。
直到走进北江玻璃厂的一刹那，他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被眼前衰败的一切所击中。
破旧的厂区，墙上还写着多年前的标语。
灰不拉几的环境，活脱脱像是走进了18世纪的工业革命期间。
加上三五成行的工人们，穿着蓝底泛白的工服，长吁短叹间，偶尔伴随着对这操蛋生活的强烈咒骂，走在其中，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强大的负能量气场。
连带着唤起了他对友谊服装厂的点滴回忆，尽管当初没有太多感触，可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现在他总算可以理解下岗大潮这一特定的历史事件了。
正所谓，有其偶然性，更有其必然性。
只是这政策来得还是太晚了点，如果能够更早一些，兴许冲击会更小一些。
意识到这里，吴涛更加坚定了搞好北江玻璃厂的信念。
搞高科技、互联网，他能搞得风生水起；现在对于传统行业，他同样能够起死回生。
更何况，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对北江传统企业的转型，乃至整个江东地区的产业升级都有极其重要的指导意义。
穷则变，变则通。
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另一方面，只要把北江玻璃厂的技术引进打造成标杆项目，对于今后其他领域的技术引进，全面展开和藤原丽奈方面的合作，等于是铺平了道路。
至于说这些引进的技术是不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借助这次机会，重建一个良性的企业发展机制。有了机制作为基础，技术的革新进步，也就不是空中楼阁了。
这也是吴涛特地到北江玻璃厂微服私访的原因。
否则，前世华夏的芯片之殇，迟早会再度重演。
一条牛仔裤，配上白衬衫和夹克衫，十七八岁的吴涛，愣是穿出了三十二三的感觉。
再加上把宋壮习惯用的手包拿过来，往腋下那么一夹，更像是个走南闯北的业务员了。
给门卫老头递了根一品梅，老头放在鼻孔下美美地一嗅，确定不是假烟之后，客客气气地把他放了进去。
厂子里唯一的办公大楼，就是厂门口正对的三层砖混楼。
各个房屋门前，订了个木牌子，上写着技术科、财务科之类的，就算是不同部门了。
至于说里头的工作人员，吴涛一圈扫过去，大部分都在叼着烟，打着牌，那扑克甩得啪啪响，仿佛是晚上没啪够，剩下的力气全甩到这里来了。
吴涛一连伸头找了十来间办公室，也没人搭理他。
直到最后来到供销科，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地问了句，“同志，我想订购玻璃，该找哪位领导啊？”
“买玻璃？到隔壁去问小程。”几个人随手那么一指，就算是把吴涛给打发了，随后接着聊天侃大山了。
吴涛这手插在兜里，原本打算掏出来的一品梅，顿时塞了回去。
带着疑惑往回走，隔壁明明是技术科，自己一个买玻璃的，怎么被打发到技术科了呢？
到了技术科，吴涛这刚一伸头，屋里当即有人问道：“同志你找谁？”
“我找程科长，我想订购玻璃，那个供销科的同志指引我过来的。”吴涛说着便进了屋，手里揣着烟，开始往外掏。
“程科长？”屋里的小伙子看了看左右，忽地一笑道：“通知，这屋里就我一人姓程，但我可不是什么科长。不过你要是订购玻璃的话，可以跟我先谈。完了我再去请示供销科的高科长，让他定夺。”
说完，眼看着吴涛烟掏了出来，当即推拒道：“谢了，我不抽。请坐，您贵姓？”
“免贵姓吴，口天吴。”吴涛将厚厚的手包往桌子上一放，“程同志，你这供销科的，跑到技术科来办公，是不是被他们烟熏得待不下去？”
程姓小伙子顿时笑了，“吴先生，你误会了。我是程建，本就是技术科的人，只是接待过几次上门订购玻璃的客户，所以……”
在这种覆巢之下，还能有这种心态，真的是个不错的家伙。
这也是今天微服私访之下，遇到的第一个看得上眼的。吴涛心里有了第一印象之后，紧接着开门见山，说明来意了。
“是这样的，程同志，我是华耀建筑公司的，咱北江的一家建筑公司。目前在全国各地都有工地项目在做，我是想能和贵厂建立长久合作关系，所以特地登门拜访来了。”
一说到这里，程建当即起身给吴涛倒了杯水道：“吴先生，作为家乡的公司，能想起咱们北江玻璃厂的玻璃，实在是太荣幸了。你且稍坐，这么大的事，我必须请高科长来亲自给你谈。”
说完，程建是欢天喜地地出门了。
留下吴涛一人，看着这简陋而凌乱的办公室里，一阵唏嘘。
斑驳的墙壁，磨损的桌椅，处处都透着一股灰败之色。
在这种环境中，程建能保持这么积极的心态，可以说是相当难得了。
只是没过多久，程建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至于高科长，吴涛看了看他的身后，并没有跟来。
“高科长呢？”
程建强颜欢笑，“高科长他，他上厕所了，等会就过来，吩咐我先跟你谈。”
“程同志，你们高科长没把我当回事吧？”
冷不防吴涛一针见血地道破，程建愕然的脸色上一阵挣扎，旋即又放弃了，“吴先生，你猜得没错。高科长他觉得你可能是个骗子，让我先套套你的话。”
“你也不用费心套了。”吴涛当即掏出一张名片，那是自家老子的北江建筑队，即现在的华耀建筑公司的名片。
上面电话、地址、公司名称，一应俱全。
既然他来微服私访，随便找个由头，还不简单。怎么可能让别人发现漏洞？
程建拿着名片再度出去了，只是这一次吴涛更是没报什么希望。
无怪乎厂子濒临倒闭，快要撑不下去了，有这帮尸位素餐的家伙，厂子能好才怪！
好在还有程建这样尽职尽责的员工，不至于让厂子死的太快。
第563章 节操满满的工农兵二代
果然没过多久，程建再度无功而返，整个人脸上已经笑不出来了。
这可怜的小伙子。
看样子，也是没什么心思谈业务了。
于是吴涛话题一转，“程同志，听说咱们的玻璃厂都要进行下岗裁员了，高科长这些人怎么还能坐得住，一点都不上进呢？”
程建叹了口气，“吴先生，就算要下岗裁员，裁的也都是基层员工，怎么会让高科长这样的管理层下岗呢？”
“哦，那你怎么还不早作打算？”吴涛意味深长地试探着道：“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迟早要被下岗，何必不早点脱离漩涡中心，另谋生路？”
“吴先生，您不知道。一来呢，我爸妈都是玻璃厂的老职工了，他们觉得我必须结果他们的班，继续把这铁饭碗端下去。至于说辞职下海，他们那关就过不了。”
“……再者，我从小在玻璃厂长大，对这里也有感情了。加上中专学得也是相关专业，所以我也希望能熬到转机。听说最近玻璃厂要改制重组了，一大批人要下岗。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留得下来，唉！”
根正苗红啊。
吴涛心里一动，“恕我直言，程同志，如果你真想留下来，一定要走走门路，这年头……”
然而不等吴涛这话说完，程建便义正词严地摆摆手道：“那可不行，如果需要走门路才能留下来，那我宁愿不留。因为那样的厂子管理层，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还挺有节操。
吴涛看向程建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了。
人才考察完毕，吴涛的话题又转回来了，“程同志，那咱们具体聊聊订购玻璃的细节？”
经过这么一打岔，程建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闻言当即提起兴致道，“吴先生请讲。”
“是这样的，华耀建筑公司每年的工程项目合同额保底三四百万的样子，其中对于玻璃这一建材的需求，起码也要占到十分之一。如果是高端写字楼的话，这个比例还会更高。”
每年三四十万保底，这业绩是不小了。
程建一听便精神一振，不管怎么说，如果他能拿到这个单子傍身，起码留厂里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那么吴先生，贵方对于玻璃的质量和品级有什么要求呢？”
这就是谈到实质性的东西了，吴涛当即把从建筑公司了解到的标准搬出来，厚度、平整度、透光度、气泡率等等指标，一应俱全。
至于玻璃幕墙所需要的玻璃材质刚度、强度标准，就更加苛刻了。
听得程建是暗自汗颜，按照这个标准，目前北江玻璃厂出产的玻璃，根本不达标。
可是这么大一块蛋糕摆在面前，就这么白白地放过，也实在是舍不得。
程建脸现挣扎之色，额头上渗出微微细汗，内心斗争得翻天覆地，全然没注意到吴涛此时正在玩味地审视他。
这是最后一关了，小伙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片刻后，程建钢牙一咬，脸色憋得通红道：“对不起，吴先生，虽然我很想接下您的单子，可是坦白说，目前我们厂的玻璃质量，还达不到你要求的标准。”
“哦，这样啊？”吴涛意味深长地瞄了对方一眼，“不过程同志，据我所知，一般玻璃厂家提供的质量标准，稍微有点差别也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程建想通之后，脸上坚毅之色更浓，“这是对客户负责，也是对我们厂子负责。”
这小伙子，想法一套套的。
这样的人才，不提拔，不重用，那什么样的人，该提拔，该重用？
当下吴涛正想亮明身份，和程建点名来意，冷不防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扎着两根大辫子的姑娘突然冲进来，一脸焦急地道：“哎呀，程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
“怎么了，小芳？”程建不明所以，“我这正和客户谈事呢。”
名叫小芳的姑娘，打量了吴涛一眼，没太当回事。随即催促着道，“今天薛总带着东瀛人过来调研了，很多人都提着礼物上门拜访。你也快跟我走，再晚就排不上队了。”
“薛总？哪个薛总？为什么要拜访她？”
“哎呀，你真是木头！”小芳恨铁不成钢地道，“高科长老婆带着他小舅子谭大脑袋已经去了，就为了能留在厂里，免得下岗丢了工作。”
“我不去！”听明白之后的程建，真就变成了一根木头。
小芳拉也拉不动，拽也拽不走，气得直咬牙直跺脚，最后干脆一拧身道：“你不听我的，将来丢了饭碗，我爸妈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可别后悔！”
说完，哭嘤嘤地气走了。
“程同志，还不快追？”吴涛提醒道。
“罢了，追上她，她还是会让我去走后门。不追也罢！”
“万一人家嫁给高科长小舅子谭大脑袋，你不后悔？”吴涛不无揶揄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伙子还挺嘴硬。
经过这么一打岔，吴涛反倒是不急着和对方亮明身份、道明来意了。
如此喝了会茶，程建突然想起刚才的采购订单和要求道：“吴先生，经小芳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有了新想法。”
“哦？”吴涛一时也是没跟上对方。
“既然薛总已经带着东瀛人来考察了，那么说明咱们厂改革转型的计划快要实施了。据我所知，这次是会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如此一来，对于贵方提出的质量标准，应该有可能会满足，不如咱们再过一遍？”
“行，那就再过一遍！”吴涛一瞬间便想通了对方的用意，心下暗忖道，你小子总算不太笨，还知道曲线救国。
俩人这一通讨论磋商，最后在吴涛亮明质量底线的前提下，程建咬牙签下了这笔订单。
年销售额三十万的保底单子。
“合作愉快！”俩人双手握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房门骤然被推开，一个脑门特大的矮胖子笑哈哈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得意地道：“程建，那就等着下岗回家喝西北风吧！你放心，小芳我会替你照顾好的，哈哈哈……”
第564章 **套路深
吴涛不由暗自摇头。
这高科长的小舅子，实在是不怎么样。
不管是人才相貌，还是智商情商啥的，都不是程建的对手。
也许正是这种心知比不上的自卑，让他这般急不可耐地跳出来，不惜暴露自己走后门的手段，来向程建炫耀。
这样的智商，其实是很成问题的。
一个不好，把自己的饭碗砸了不说，还有可能连带着砸了他姐夫的饭碗。
眼下的谭大脑袋显然想不到这些。
他现在脑袋里除了满满的浆糊之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看到程建的气急败坏。
想来程建应该不会上他的当。
回过头来，吴涛一瞧程建那面红耳赤的样，才发现自己也有点高看他了。
毕竟是年轻气盛啊。而且对刚才那个叫小芳的女孩，显然不像是表面那样的不在乎。
“谭大脑袋，就算你走后门保住了饭碗又能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我程建刚刚通过自己的努力，替厂子签下了一桩大单子！有了这笔订单，想保住工作又有何难？！”
程建底气十足地说出这番话，脸上是带着傲气凛然的。
可是谭大脑袋这种人，明明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你跟他整文的，未必能有什么效果。
果然下一刻，谭大脑袋压根就不信，“大单子？你当我傻啊！连我姐夫那样的能人，都这么久没出过单子了。就凭你？哼哼……”
吴涛本不想掺和这俩人斗嘴活动的。
可程建气不过，扬了扬手里头刚刚签妥的供销合同，接着还指了指吴涛道：“不信你问这位吴先生，这合同就是和他签的！”
这下吴涛只好配合地点了点头，“没错，程同志刚刚拿下了我的单子。”
结果，谭大脑袋直接懵逼了。
他本来只是单纯地来看程建吃瘪的，哪想到事情会有如此的反转？
面对这般变化，该怎么应对，他压根就没想过啊。
也真是难为他了。
脸上憋得通红，一直红到脖子根，大脑袋变成了大猪头。
原本以为到这里，俩人的斗气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哪想到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笨人也有急智的时候。
“你就算拿到了订单又怎样？只要我姐夫愿意，这单子还不是得划到他名下！哼哼……”
这就是赤果果的徇私舞弊了。
可是在97年的时候，还真是有可能发生。
那年头的**，可以说烂到根子了。再加上处于下岗改制的敏感时期，这样铤而走险的，简直太现实了。
无怪乎下一秒程建傻眼了。
这小伙子还是单纯啊！吴涛摇摇头，换作下单的是旁人，今天这事还真就被谭大脑袋得逞了。
程建注定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于是吴涛轻叹一声，帮了句腔道：“这单子，我只和程同志签。换其他人来，我不考虑！”
紧接着，谭大脑袋一转身，黑旋风一般地走了。
这家伙总算是走了。
吴涛当即起身，打算离开了。毕竟该看得也看了，该了解的也了解了。虽说还没有面面俱到，可这件事里头的深浅尺度，他算是捉摸到了。
然而程建却犹自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看着他要走，心下不落定地多问了一句，“吴先生，这单子你真的决定只和我签吗？”
在他看来，高他一级的高科长，又是名正言顺的供销科关系，有一万种办法从他手里抢走这个单子了。
甚至就算抢不走，从中破坏，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时，他还是注定要鸡飞蛋打，一场空。
这里头的关节，吴涛自是不难想明白。所以对于程建的反应和表现，也是不难理解。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旧觉得这孩子缺乏历练，还是年轻啊。
就在吴涛刚要回答程建的时候，黑旋风，哦不，谭大脑袋又去而复返了，身后跟着急匆匆跟来的中年男子，头发油油的，中间已经稀疏了不少。
这中年男就是高科长了。
一进门，高科长便急不可耐地道：“小程，这单子你签了？怎么不跟我请示呢？万一弄错了，让厂子遭受损失，造成国有资产流失怎么办？这责任你负得了吗？”
一连串连珠炮式的问责，把程建给镇住了。
也难怪，国有资产流失，百试不爽的大帽子。
刚刚起身的吴涛，此刻干脆坐下来，不走了。他倒是有心看看，这场闹剧，究竟能闹到什么地步。
就在这时，刚才和高科长侃大山的一屋子人也跟着过来了，“老高，什么事这么上纲上线的？”
“这小子做事不懂规矩！”高科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程建打上个标签。”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程……”
“说得没错，高科长有心栽陪你，你要懂规矩，知进退……”
一时间，矛头纷纷转向程建。这孩子除了百口莫辩，真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怎么说需要历练呢。
得，就让自己给他做个榜样吧。想到这里，吴涛重重的一咳，把七嘴八舌的众人目光吸引过来道：“高科长，别费心思了。我这单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落到你头上的。”
稀疏男脸色顿时阴晴不定了。
他在供销科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人这般涮过脸。
如果今天不把这事摆平，今后他还怎么混？没法混了。
当下腆着老脸卖好道，“这位老板，你看你误会我了。我是担心下面的人不懂事，给你的单子价格定高喽，这样你也吃亏不是？要不合同让我看看，我想办法给你腾出几个点的空间，行不行？”
果然是老油条了，一出手就是绝杀，暗示可以拿回扣，抑或是调低价格。
换作是真正来订购玻璃的大户，没道理会拒绝这块即将到嘴的肥肉。
也就是说，那样，高科长这一招就成了。
所以程建当即就是面如死灰。因为让出几个点的利益空间，他没这个权利，高科长却有。
这样一来，单子不飞才怪。
与此同时，谭大脑袋已经开始洋洋得意了，他就知道自己姐夫能行！
“高科长，我说过，别白费心思了。”谁也没想到吴涛依旧是油盐不进，坚持己见。
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这是傻子么？抑或是他原本就是冲着程建来的？
甭管他什么原因、什么来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所以高科长当即也是一瞪眼，一脸狠色道：“信不信我把你单子搅黄？”
第565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这个，我还真不信！”吴涛笑了，他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科长，究竟能猖狂到什么地步。
然而兴许是吴涛反驳的太平淡了，以至于让别人以为他这是单纯不懂。
所以高科长还没笑，他身边那群狐朋狗友倒先异口同声地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同处一方的程建也是暗暗冲吴涛使眼色，意思他不要同姓高的直接冲突，避其锋芒。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高科长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当即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道：“喂，保卫科吗？到技术科来一下，这里有个骗子，意图骗我们的玻璃！”
这是直接上大招了。
吴涛稍一思忖，也不得不承认，这招的确很好使。而且事后真正追责起来，也难定罪。
然而吴涛不慌不忙，程建却已经急成热火上的蚂蚁了。
“吴先生，要不你还是先走吧！一会保卫科的人来了，真会把你当骗子打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那单子，我不要了！”
这小伙子还算是仁义。
当下也不卖关子了，径自掏出lotus8810，拨通薛佳倩的电话道：“薛总啊，到技术科来一趟。这边有人要把我当骗子抓走呢……”
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吴涛好整以暇地喝起水来，虽然水已经凉了，但看在茶杯还算干净的份上，可以喝。
当然喝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一边喝茶，一边看高科长这几个跳梁小丑，该怎么继续跳下去。
果然高科长和身边的人三言两语地议论起来了。
“薛总？哪个薛总？”
“莫不是金陵来的那位薛总？连厂长都得供起来的女菩萨？”
“不可能吧？薛总那样的人物，和他这样的业务员，怎么会有关系？”
然而高科长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急剧变幻起来了。
其实在吴涛突然掏出手机的时候，他便已经感到一丝丝的不妙了。
毕竟那样的手机，是lotus最贵的一款。一般的业务员，哪里用得起？
而且看人家那一番气定神闲的做派，那是个普通的业务员，能有的？
就在这时，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进来了，一脸耀武扬威地道：“高科长，哪个是骗子，敢骗到咱们厂子头上来了？”
高科长还没来得及回答，谭大脑袋已经抢先指着吴涛道：“就是他，快把他抓走，送到公安局……”
不料谭大脑袋上窜下跳地还没说完，冷不防啪的一下，左边脸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谭大脑袋很吃痛地捂着腮帮子，寻摸了半天打人者，才发现确实是自己姐夫出的手没错，当即哇哇嚎叫起来道，“你凭啥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我姐去！”
说完蹭蹭地走了。
保卫科的人看不懂了，高科长历来最护小舅子了，这是全厂上下所有员工都知道的事。
如今当面打脸，还打得那么重，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怕家里的母老虎了？
“高科长，这？”
“徐科，这事可能是我弄错了。”高科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塞在对方手上道：“误会，误会！”
徐科长拿眼瞥了一下那包烟，是玉溪。够本！
当下伸手一挥，“这边没事了，兄弟们，走着。”随即拍拍高科长的肩膀，“老高，好自为之啊。”
保卫科的人，是逍遥而去了。
技术科这办公室里，可算是陷入尴尬了。
吴涛冷眼旁观着一切，也不得不为高科长的急智，啪啪地拍了几下手。
“高科长，精彩，果然是精彩！”
高科长歉然一笑，“吴先生，先前多有误会，还请你多多海涵。既然这单子，你想跟谁签，就跟谁签。我保证没意见！”
说完，又冲程建道：“小程，干的不错！这单子你既然能拿下，那就是你的业绩。明儿我会考虑，跟厂子那边把你从技术科要过来！”
“……只是这个误会，你要好好跟吴先生解释一下。”
见风使舵，好快！
说完这一切，薛佳倩方才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姗姗来迟，“老板，谁把你当骗子了？”
“老板？！”高科长的几个狐朋狗友面面相觑，他们突然明白，刚才老高为啥转变的这么快了，敢情是看出了端倪。
然而此刻的高科长，心中的震骇远远不比他们少。
原以为刚才的见风使舵、及时挽救之策，就算不能化危为安，至少也能大事化小了。
可是现在一听‘老板’这俩字的称呼，他知道那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因为对方的来头，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期。
吴涛摇摇头，“可惜啊可惜，薛总，你们来晚了。没看到刚才那精彩的一幕！反正我是见识到了，而且我觉得像高科长这样的人才，不该埋没在玻璃厂，应该去拍电影，绝对演技一流！还有他这几位朋友，以及他那个什么小舅子，都可以一起去跑龙套！”
薛佳倩听着老板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当下已经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我知道了，老板。”
说完便站在吴涛身边，纹丝不动了。
那边年过半百的老厂长这时果断伸出手来道：“哎呀，吴总，久闻大名，久闻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让吴总笑话了。我丁海丰没管好这厂子，还望吴总海涵！”
局面如此明朗了。
高科长那几人已经面如土色，抖如筛糠了。
吴涛浅浅地一回握道：“丁厂长，恕我直言。今天我这次私访，总算是明白了贵厂怎么会这么快衰落下去了。光有高精尖技术不行，更重要的，要有一套相辅相承的管理制度和班底。好技术要有合适的人来使用，才能真正发挥它的效能。”
“吴总，您批评的对，我老丁受教了。”丁海丰一副诚然的样子，让人挑不出礼来。
吴涛却是不太买账，暗自敲打道：“丁厂长，坦白说，安市长对咱们玻璃厂通过引进技术来起死回生，是不大以为然的。他觉得这不是什么高科技，没什么搞头。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可不能让他说中了。”
“是是是！”丁海丰忙不迭地点头，额头上却是冷汗涔涔。回头对高科长一众人吼道，“还不快滚！”
高科长后头的狐朋狗友，转眼就作鸟兽散了。
倒是高科长本人没走，不仅没走，反而扑通一跪，啪的开始自顾自地掌起嘴来。
“吴总，我错了！”
“吴总，我眼瞎！”
“吴总，我有眼不识泰山……”
吴涛耸耸肩，示意给丁海丰和薛佳倩看，那意思不言自明：怎么样，这演技不错吧？
第566章 葡萄园里论局势
丁海丰挥挥手，把满头大汗的高科长打发走了。
回过头来，刚想给人求求情，却见吴涛那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苦笑：“让吴总见笑了，实在是池浅王八多。北江玻璃厂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是不怪。”
薛佳倩一副没忍住，虽然捂住了嘴，却还是笑了出来。
能用池浅王八多自嘲，这老丁还算是有点意思。
吴涛当即挥挥手：“丁厂长，言重了。至少我看这位程同志，就不错，是个可造之才。”
丁海丰难得地找回几分颜面。
薛佳倩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程建身上。
只是此时的程建，仍旧在震骇之中，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毕竟刚才局势的逆转，实在是太过离奇。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来找自己下订单的年轻人，身份居然如此惊人。
丁海丰眼见程建怔怔地半天不说话，不由恼火地催了一句，“小程，还不快谢谢吴总的赏识？”
程建当即颔首道：“多谢吴总赏识。”
赏识一个人，如此也便算是点到为止了。丁海丰明白，薛佳倩也是明白。
吴涛倒也不至于要当场把话说开说透。
随后丁海丰当即邀请道：“吴总，这里太简陋，唯恐招待不周，请移步到我办公室稍坐。”
人家这么一邀请，即便吴涛过去也没什么事要谈，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三人起身移步，刚走到门口，程建突然怯怯地叫道：“吴总，那个……”
吴涛回过头来，连带着薛佳倩和丁海丰俩人都疑惑地回过头来。
“……刚才您签的订单，还算数吗？”
薛佳倩不由莞尔，丁海丰更是被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吴涛认真地点点头，“算数，当然算数。”
仨人来到厂长办公室，话题间始终围绕着程建这个初生牛犊子。综合下来，吴涛发现，自己对程建的判断基本无差。
又坐了一会，吴涛便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薛佳倩对吴涛这一身打扮实在是忍俊不禁了，“老板，换作以前，搞元启科技那么大的公司，也没见你这么费心思，居然还玩起微服私访来了。”
吴涛一边脱掉老气的夹克衫，一边道：“那我问你，对于玻璃厂的人员整编，你计划怎么办的？”
薛佳倩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当然是竞聘上岗，能者上，庸者下，这可没什么情面可讲。”
“你这样弄，恐怕是要出事。”吴涛直言道：“改革的魄力是要有的，可也要结合时下的背景环境。如今下岗如此敏感，先一把全都撸下，再进行竞聘，这样影响肯定大，到时候捅破了篓子，造成政治影响就不好了。”
“可是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政治方面的影响我觉得可以不做考虑。”薛佳倩态度很是生硬，讶然道：“老板，你在北江关系那么硬，还怕这点小事？”
“这是两码事。”说到这个话题，吴涛态度很是严肃，连带着薛佳倩也跟着正色起来。
“我倒不是怕事，而是尽可能地平稳过渡，能人留下，庸才走人，要公开透明。再一个，基层那些员工，其实大部分培训培训，都是可以继续留用的。这样一来，玻璃厂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轻装上阵，扭亏为盈，成为示范性改造项目。”
薛佳倩随手把这番话记了下来，仔细一琢磨，这和自己原本大刀阔斧的裁人计划，表面上冲突，实际上也是统一的。
只是大刀阔斧地裁人，简单粗暴，但影响巨大。
而吴涛这法子，尽可能地做到平稳过渡了，但最终都能达到目的。
临了，薛佳倩追问了一句，“那程建，你打算怎么培养？”
“这你还用问我？”吴涛反问道。
薛佳倩吐了吐香舌，“主要是想跟老板确认一下。”
“这小子可塑性还行，但问题是还需要历练。”
薛佳倩当即点头，“明白了，老板。”
玻璃厂的改制问题，吴涛定下了方针，基本上就撒手不管了。具体的事由具体的人去做，吴涛相信薛佳倩的能力。
如此一来，难得地偷得浮生半日闲。
富贵家园的住处没有人，他便坐上车子，回老家葡萄园坐坐。
好巧不巧地碰上了施志武带着施光耀父子俩，正陪老爷子在家小坐。
秋日的葡萄园，叶儿还没掉光，甚至一些晚熟的品种还挂着一株半株的挂果。
张惠兰把这最后的果子都剪下来，细心洗了之后，放在这爷孙四口跟前，自己便去忙了。
施光耀嘴馋，当即抢过去想吃独食，一边吃还一边偷看吴涛，生怕吴涛跟他抢似的。
哪知道吴涛压根就没动弹。
因为这晚熟的葡萄品种，别看红得发紫，好象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实际上甜度还不如那些早熟的青葡萄。
果然施光耀一咬破了葡萄皮，登时酸得呲牙裂嘴，连带着牙花子都涩得歪了。
吴涛看得一脸悻悻，耳边却听着表二伯施志武和老爷子探讨着如今的天下大势。
“舅舅，如今这波金融战争来势很猛烈的，这才短短半个月时间，施家公司的市值，直接缩水两成了，我大哥被吓得高血压都上来了。”
老爷子眯着眼，“什么战争？莫不是台海之间要打起来了？”
施志武一阵汗颜，可还是得耐心解释。因为老爷子这不是糊涂，只是年纪大了，听力大不如前了。
果然老爷子听完之后，不以为意地道：“这问题我也经历过，想当初金元券跌得跟废纸一样，跟眼前是不是有点像？”
“那当初国民政府是怎么应对的？”施志武伸长脖子，一脸期盼地问。
老爷子忽悠悠地晃起了藤椅道：“你忘了？金元券后来是一文不值，所以你甭管国民政府是怎么应付的，那都是白搭。”
一听这话，施志武差点没背过气去，关键他还不能跟老爷子生气。
倒是施光耀没心没肺地笑了一声，当即被施志武踹了一脚，当做是出气筒了。
“其实啊，表二伯，爷爷的意思也没错。”吴涛不忍心看着施志武这么干着急没办法，有心提点道：“遇到这种全局层面的经济动荡，关键要看当地政府怎么应付，以及应付的态度够不够坚决……”
第567章 赵丽的意外技能加成
一听吴涛这么说，施志武顿时眼前一亮。
实在是愁闷了太久，稍微听到点靠谱的点拨，便忍不住奉为圭皋。
“那依你看，宝岛政府对抗金融危机的决心怎么样？”
吴涛摇摇头，“不管宝岛政府对抗决心怎么样，但宝岛的经济体量毕竟是有限，根本没实力和索罗斯那帮金融大亨斗。”
“你这么一说，那我们岂不是等于完蛋了么？”不等施志武回话，施光耀抢先道。
连带着施志武的愁眉更加紧锁了几分。
吴涛摆摆手，“这才哪跟哪？我跟你说，这席卷亚洲的金融危机，才刚刚开始。你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产业转移。”
施志武喟然一叹，“果真是要走到这一步么？”随即解释道：“其实我和大哥的意思，是要在五年内完成这一计划的。如今这关头，我大哥又担心，转移到大陆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倒不至于。”吴涛笑着道：“表二伯，你放心好了。如果说现在还有避风港的话，那么大陆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原因有两点，第一，大陆维持经济平稳快速发展的决心很大，这意味着不会轻易失去对经济时局的掌控；第二，目前大陆的实业发展迎来了最好的契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是大陆实业发展的春天。”
言尽于此，吴涛便也不再多说了。
至于，施家父子究竟听不听自己的，就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了。
在北江的日子，看起来古井不波的，可实际上吴涛一直没减少对于亚洲金融形势的关注。
不是新加坡股市动荡，就是马来引发罢工，要不就是东瀛政府引咎辞职之类的。
总之，以索罗斯为首的国际炒家，在亚洲四处煽风点火的，整天里始终是不得消停。
吴涛看得也实在是头大，这才是刚刚开始啊，亚洲各方面却都已乱成一锅粥了。
前世里不关注这方面，倒是没什么感觉。
如今到了这个层面，想不关注了解，都难。
临近十月国庆的时候，北江中学的毕业班开始一月一度的月考了。
安蓉整个人忙碌起来，吴涛想要‘学外语’都是没什么机会了。
倒是德川家康俩人，终于完成了对于北江玻璃厂的技术调研，整理了厚厚的一摞资料呈上来。
吴涛一瞅这内容，全是清一色的鬼画符的文字，看也看不懂啊。
可是这玩意又不能不看。
毕竟后面，对方要根据这里面一条条的内容，核算技术转让和改造升级费用的。
所以这内容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看。
至少也得看出个大概来。
想来想去，这事只能找吴莹莹了。
这家伙在早稻田大学留过学，又是毕业至今仍旧在专业领域内工作的人才，精通日文、英文两门外语的高级人才。
只是传真传过去了，吴涛这才想起来，如今的天启投资美国分公司正在筹办，对方现在这担子也是不轻松。
人才还是不够用。
尤其是在北江这种地方，想临时找个精通日文的人才，简直是太难了。
无奈之下，吴涛自己买了个日文词典，对着抠，文字的内容先不说，先抠那些表格。
这一忙，也真是没日没夜。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吴涛这才捧着报告开了门。
想来应该是安蓉月考结束了过来，所以他压根就没多想。
然而门开了半天，却不见人进来。这才头起头来一看，却见着赵丽提着一袋子的雪糕蛋筒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咦，怎么是你？”吴涛合上报告，连忙把人往屋里让，“稀客稀客。”
赵丽扬了扬袋子道：“请你吃雪糕。”
吴涛会心地笑了，想当年在初中的时候，对方没少请自己吃这玩意。
如今时过境迁，想想还真是好怀念。
“好呀。”吴涛接过赵丽递过来剥好的雪糕道：“考得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赵丽踢掉鞋子，趿上拖鞋，便往里走。
吴涛伸头往外看了看，赵丽头也不回地道：“别看啦，文科班还没考完哪……”
这丫头，不是都说胸大无脑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聪明了？
摇摇头，挥去这个念头，吴涛往赵丽对面一坐，才发现这位昔日的同桌，如今看起来，愈发亮眼了很多。
曾经的乍乍呼呼，如今收敛了不少。加之漫画创作的积淀，整个人身上多了几分沉淀。
除此之外，少女的形象变化，更让她看起来，魅力十足。
“最近星魂漫画的销量怎么样？”吴涛提起话题道。
赵丽反问，“你作为老板，都不关注的吗？”
吴涛苦笑，扬了扬手里头厚厚的报告道：“老板心里苦呀，老板心里累呀……”
赵丽美眸翻了翻，连翻白眼都透着可爱，“星魂的关注率一直是第一，但我总觉得故事到了中期，创作上有些疲软，缺乏激情。再加上尾田君的航海王后来居上，如今的星魂，压力真的很大呢。”
这个吴涛也是没办法。
毕竟航海王的受欢迎程度，在前世已经得到了市场的验证。想要让星魂力压这一潜力作品，吴涛自忖还没那样的自信。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宽慰道：“好好调整，疲软总会过去的。”
“嗯，”赵丽点点头，“那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北江这边的产业，用不着你亲自费心吧？”
“玻璃厂的项目，需要和东瀛人合作，有些东西要把关。”吴涛也不隐瞒，“只是这玩意全都是日文，看着很费劲，找得专业翻译得后天才能过来。”
赵丽当即把雪糕往嘴里一塞，整根都跟着没了下去，看得吴涛惊愕之余，不由浮想联翩的，好深啊……
随即把俩手往身上一擦，伸出手来，“给我瞧瞧。”
“你能看懂？”吴涛半信半疑地递了过去。
“我试试。”
赵丽拿到手，随手翻了几下道：“这个不难，至少你关注的这些表格，我都看得懂。”
“行啊你！”吴涛不由喜出望外地看着对方。
“你知道的，我要经常看尾田君的稿子和东瀛的漫画作品，一来二去的，也就学会了。”
吴涛嘎嘣一口咬掉半根雪糕道：“那太好了，快帮我翻译翻译。”
第568章 偶像的力量
既然有人能通过看片学会日文，那么赵丽通过漫画创作精通日文，便也不足为奇了。
加之德川家男的报告中，虽说内容翔实，但基本上没什么机锋暗藏的部分，基本上是不难懂。
赵丽这一接手过来，即便偶有看不懂的专业词汇，可查询起来，还是比吴涛快多了。
于是俩人雪糕也顾不上吃了，就着报告一句一句地讨论琢磨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直到外面全都黑了下来，俩人这才差不多搞定完全部内容。
赵丽翻到最后，明显的意犹未尽。
因为这是她几年来，首次有感觉能帮到吴涛的地方，那种充实的感觉，让她格外沉迷。
“以后再有此类的报告，你尽管叫我，我帮你搞定！”临了，学着大姐头的气派，拍着鼓囊囊的胸口扬言道：“姐现在肚子里也算是有些墨水了。”
吴涛心想，这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不知道，起码这胸有千秋是真的。
回过神来，一琢磨德川家男这份报告，吴涛忽然回过味来，这意思显然是，如今的北江玻璃厂，工艺落后，技术粗糙，以及管理松散，导致质量参差不齐。
所以德川的意思就是，全部换掉，统统换掉。
赵丽舔着袋子里其他的雪糕，时快时慢，时急时徐，悠然自得。
吴涛却开始暗自盘算起来，整套生产线全都换掉，投入增加倒不算什么，只是这建设周期却是不得不重新估量了。
加上人员培训，调试试运行等，没有个一两年的功夫，恐怕难以顺利上马。
这就和薛佳倩之前的调研结果和方案，有些冲突了。
与此同时，尔湾beacon park别墅区。
在号称楼王别墅的旁边，有一套清新雅致的独栋户型。
站在这里，可以和楼王别墅遥相呼应。
此刻旭日东升，莫莉那靓丽的身影，斜倚着露台的门框，手里端着杯红酒，摇曳了半响，却始终没有消耗。
这段日子，虽然已经入学了普林斯顿，可校园里的平淡时光，已经无法留住她悸动过的内心。
心动过，便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即便学校里不乏主动献殷勤的英俊男生，可莫莉的心理依旧挥之不去那道影子。
加之自己爷爷在亚洲地区的一系列动作，开始进入密集操作时期，所以她还是趁机从学校抽身出来，加入到这次的亚洲金融狙击战中。
只是最近一连串操作，隐隐间产生巨大的波澜。
不仅日经指数遭遇连番下挫，甚至连和华夏一衣带水的香江股指都跟着收到很大影响。受亚洲经济体的连带性影响，恒生指数跟着下跌了数百点。
即便如此，依旧未见华夏的吴，有任何动作的迹象。
至少莫莉翻遍各个地区发来的资料和数据，经过详细的对比和分析，依旧没有捕捉到半点蛛丝马迹。
莫非吴并没有动作？
一念至此，莫莉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在她看来，吴这个人平时看起来精明利己，可真正背地里对祖国的赤子之心，其实比表面上强烈多了。
难道是天启投资的动作太过隐秘，属于随风潜入夜的那种，自己根本就没发觉？
一时间，莫莉是越想越得不到答案……
三井财团。
最新一期的董事会上，藤原丽奈作为社长，需要对近期的一系列动作，向董事会成员做具体陈述。
早早抵达董事会的藤原丽奈，神色间有些倦怠。
这段日子，日经指数的持续动荡，搞得她筋疲力尽，觉都睡不好。
如今好不容易避免了不少损失，财团里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却又发起了董事会，要求她做出合理的解释。
实在是有些操蛋。
董事会成员们三三两两地赶到，除了当初支持自己上位的家族长辈藤原五郎，以及伊藤博源之外，几乎没什么人对她有好脸色。
就连当初倾向于她的三井正雄，态度都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想想，藤原丽奈就觉得有些心累。
直到亚莉莎给她送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无糖无奶，醇品味道，她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亚莉莎，这次的事情，我是不是犯了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忌讳？”
体会到自己主子的颓废心理，亚莉莎稍一思忖道：“反正在亚莉莎看来，如果是吴桑面对今天的局面，他不仅不会受打击，反而抱着一番乐于打击别人的心态来上会。”
“纳尼，此话怎讲？”
亚莉莎知道这样的曲线救国策略生了效，于是绘声绘色地描绘道：“丽奈，吴桑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魄，一副老子就是比你们更懂行的态度。”
“……虽然这种态度看起来有些自负，可是我从吴桑的资料中看得出来，他决策至今，并没有失败过。所以他有这样的底气和魄力。”
藤原丽奈顿时眼前一亮，“亚莉莎，我似乎懂你的意思了。其实这段时间的一系列动作，全都是根据吴桑的判断做出来的决策。至少到目前看来，吴桑的判断没有错。而我的一系列动作带来的结果是，为财团挽回了不少的损失，我自然应该理直气壮！”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今天的问责会，我越是心虚胆怯，他们就越会得寸进尺！所以为了前途和未来，我今天必须顶住、顶住再顶住！”
亚莉莎不由暗自点头。
同样是在压力山大的情况下，前任主子三井彦是到处撒气、散播负面情绪，而藤原丽奈却是能自我调整起来，很快进入积极的状态。
相比之下，这样的主子才是真正值得追随的。
董事会很快开始了。
就在一众董事会成员全都等着看笑话的时候，藤原丽奈接过话语权，整个人不仅没有丝毫怯懦，反而陡然明亮起来。
翔实的数据，同行业同类的对比分析……
一个个数字做不得假，想查这些数据，对在座的董事会成员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藤原丽奈越讲越来劲，越讲越是底气十足。那唯我独尊、舍我其谁的态势，颇有几分吴涛的真传。
就连一开始表示不太乐观的三井正雄，都态度鲜明地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于是这场以问责为主题的董事会，竟然在短短半小时之内便结束了。
而藤原丽奈摆出来的数据，恰恰证实她做出这一系列动作的判断。
第一，东瀛政府并无力保汇率的决心；第二，政府对于民间资本的掌控力薄弱，无法阻止有效的反攻。
结果是不言自明的，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
第569章 脚下的路刚刚开始
富贵家园。
吴涛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这事还得和薛佳倩交涉一下。
在这两套方案冲突的问题上，投入资本规模的大小，倒在其次，关键是项目工期的影响太大了。
所以必须弄清楚两套方案的根本冲突和差异，才能进一步定夺。
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赵丽抱着个抱枕，眼神定定地看着他。
于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赵丽原本想说，‘反正安蓉没来，我能多待一会就多待一会。’可是话到嘴边，又带了点吃味的味道，“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刚用完人家，就要赶人家走？”
这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没没没，我没有这个意思。”吴涛话一出口，才知道失言，只好立刻补救。
“哼，鬼才信你！”赵丽气哼哼地转向一边，做出一派不理睬人的架势。
吴涛放下报告，起身顺手便捏上了对方的肩膀，由缓似急地慢慢施加着力道，“我给你捏捏，我的大翻译家，你辛苦啦！”
作为常年伏案画漫画的作家，赵丽的肩颈疲劳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算轻。被吴涛这么一捏，当下心里什么别扭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还不由自主地轻哼起来，“嗯哼，嗯嗯嗯，哼哼哼……”
听着少女轻吟和微哼着的腔调，吴涛突然有点怪异的感觉。
这实在是太像**的声音了。于是干脆丢手不捏了……
“哎，你怎么不捏了？我这正舒服呢！”赵丽不明就里，回过头来，当即又换上哀求口吻道：“再帮我捏五分钟，真的好舒服的。”
“那你能不能别哼哼？”
“我哼哼怎么了？”赵丽一脸冤枉。
“太像那种声音了……”
“那种声音？”赵丽追问，眼瞧着吴涛一副躲闪的眼神，少女的心智总是比同龄人要更成熟，霎时间什么都明白了。
“你瞎说，人家才没有像那种声音呢！”
“总之你别出声，行不行？”吴涛从刚才揉捏的手感来看，对方的肩颈的确是有些小问题，她多少也有点想要帮忙的意思。
于是赵丽一咬牙，举着右手发誓道：“我保证不出声了。”
按摩继续。
赵丽起初还咬牙切齿地坚持着，努力不出声。可是这样一来，吴涛捏起来，肩膀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压根捏不动，更别提什么放松舒缓疲劳了。
“你放松，放松，再放松！”
结果赵丽慢慢地放松了，美眸闭上了，牙关松开了，然后那轻哼哼又来了……
这是要闹那样啊！
万一这时候蓉蓉回来，岂不是误会大了？
正说着，房门咔嗒一声开了。安蓉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吴涛一个激灵，脑袋当即以英特尔i9的主频高速运行起来。半秒钟之后，吴涛毫不犹豫地迎上安蓉，接过对方手里带来的水果道：“快过来，蓉蓉。我在丽丽身上研究了半天的按摩手法，就等你过来，帮你解除这段时间积极备考的压力和疲劳了。”
“真的吗？”安蓉将信将疑地被吴涛押到沙发上坐下。
紧接着，吴涛的双手，马不停蹄地在安蓉的香肩上摩挲起来。
安蓉的肩颈疲劳，显然比赵丽轻一点，可是即便如此，被吴涛这么一按，仍旧忍不住放松身心，闭上了美眸。
这时候赵丽偷偷地对吴涛竖起了个大拇指，给你的机灵点赞。
只是紧接着安蓉的轻吟，登时让赵丽闹了个大红脸。她终于体会到吴涛听到这种声音，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赵丽实在忍受不住，起身要走。
结果安蓉闻声叫住她，“别走啊，丽丽，我刚带来了红心火龙果，可甜了，你一定要尝尝！”说着就要去收拾火龙果。
赵丽逃也似的提起火龙果道：“放着我来，你们接着按！”
随后赵丽钻进厨房，再也不出来了。
而客厅里的声音愈演愈烈，甚至在她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来……
量子基金洛杉矶分部。
一大早，莫莉赶到公司，一身深灰色的职业工装，勾勒的身材愈发魔鬼。
可是在这样的公司里，却没几个男人敢当面露出欣赏的目光。
实在是莫莉一旦忙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工作狂和控制狂的态势。
一般人真是受不了。
“比尔，昨天我让你准备的材料，十分钟之后送到办公室来！”
“苏丽娅，五分钟之内，带着一杯咖啡和我要的东西，到我办公室来！”
反正是莫莉走过，寸草不生，原本轻松闲适的办公气氛，陡然变得紧绷起来。
五分钟后，莫莉坐在hermanmiller办公椅上，微微晃动着玉足。一边品着浓郁的咖啡，一边看着手里头的调查资料。
不消片刻，便将资料扫完道：“苏丽娅，这份资料可靠吗？华夏吴竟然回了北江在做一个小项目，在亚洲金融形势如此危急的时候？”
苏丽娅鼓足勇气点点头道：“莫莉小姐，这份资料是可靠的。据调查，这次的玻璃厂项目，是天启投资筹划已久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的。”
“那么天启投资的资金动向呢？”莫莉依旧是难以置信。
苏丽娅闻言精神一阵，当即把另一份资料交上去道：“从天启投资离岸公司的资金动向来看，最近有一部分资本转移到美国来了，而且就在洛杉矶。”
“因吹斯汀！”
东京三井财团。
刚刚结束董事会的藤原丽奈，还没来得及缓下一口气，便得到了诸位重量级董事的问候。
“藤原桑，辛苦了！”伴随着握手，诸位董事语重心长地慰问道。
虽然东瀛的虚礼，一向有些假模假式的，可藤原丽奈依旧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男人为尊的财团内部，一个女性社长想要得到高层的认可，简直是太难了。
而如今，她竟然做到了！
走出财团大楼的藤原丽奈，抬头看向天空。正看到一抹曙光，从浓郁的云层中，投下一律霞光万道的光线来。
而先前轰隆隆的雷声也随之销声匿迹了。
一切雨过天晴。
但是脚下的路，才算是刚刚开始。
第570章 超越时代的眼光和选择
时间转眼进入十月底，迎来冷风萋萋的十一月份。
北江的深秋，颇为萧瑟，配上整个旧城区灰暗陈旧的主色调，显得更为凄冷。
北江中学的毕业班迎来了第二次月考成绩的揭晓。
安蓉很懊恼地发现自己的总分比之前一次有了五分的下滑，心中一阵气恼，吹了吹刘海，颇为泄气的样子。
“蓉蓉，怎么了？”
“这次考试有点退步，真的好沮丧。”
“可是你仍旧是文科状元，第一名啊！”
“问题是我总分不仅没进步，反而少了五分……”
“可是你仍旧是第一名啊，没人能超过你呀。”
“北大清华却不会因为我是北江中学第一名而录取我，他们看得是总分。”
“好吧~”旁边的短发女孩似是而非地点点头，你们学霸说得好有道理，人家真的是无言以对。
可是真正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安蓉在校园门口的树底下，看见跨坐在二八大杠上，仍旧在四十五度望天、暗自盘算的吴涛时，先前心里头那点小怪罪，全都烟消云散了。
至少这俩月以来，他一直都默默无闻地陪在自己身边，使得这枯燥紧张的高三生活才没有那么难熬。
好多次，安蓉听到吴涛收到不少催他回去的电话，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安蓉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私底下把这当做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另类诠释。
少女情怀总是真。
吴涛自然不知道安蓉竟然把这段时间在一起的日子，描绘得那么浪漫诗意。
其实连吴涛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回到北江，一扎就是俩个月。
要说为了北江玻璃厂的项目着想吧，倒也不全是。
至少在他拍板支持德川家男老鬼子的方案时，基本上玻璃厂的事情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至于说推翻方案带来的一系列投资预算调整、建设方案调整，那由下面具体的人去做，和他这个大老板没什么关系。
二八大扛穿行在路边的非机动车道上，吴涛慢悠悠地骑着。周围不少自行车迅疾地冲过，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哎哟哟，蓉蓉，我说你俩能不能别这样天天在学校这儿刺激我们？”
“死李婧，你别瞎说！”安蓉羞恼着啐了一口道。
李婧却是理直气壮，“难道我说错了吗？蓉蓉。”
安蓉没词了，吴涛接过话茬道：“瞧你还有闲工夫调侃我们，一看就是没被刺激够的。”言罢，侧头对安蓉大言不惭地道：“蓉蓉，抱紧我，咱好好秀一个恩爱给她瞧瞧！”
结果李婧当场落荒而逃。
然而吴涛却没打算放过她，一脚猛踩下去，转瞬追上了二六斜杠小轱辘。加之安蓉很配合地搂紧他的熊腰，顿时把李婧刺激的连连求饶。
直到两辆车子分道扬镳的时候，吴涛这才放过她。
李婧一个闪身，傲娇地瞪着二六小轱辘走了，临了还不忿地留下一句狠话，“好呀，蓉蓉，你给我等着……”
“哼，我才不怕你呢！”安蓉也是不甘示弱。
短暂的打打闹闹之后，二八大杠便拐入了幸福华府小区。
这段日子的一日三餐，一半是在安蓉家里吃的，一半是在北江大酒店开小灶的。
轻车熟路地进了门，顾瑾只是在厨房里嘱咐了声洗脸吃饭，便兀自继续忙碌了。
桌子上已经摆了四个热气腾腾的炒菜，全都是家常菜，但也是有鱼有肉，样样俱全。
临了，顾瑾端了一大碗浓香四溢的鲫鱼豆腐汤上来，很有成就感地宣布：“齐了，开饭！”
安定国照旧没有回来吃。
安蓉捧起饭来没心没肺地开吃，吴涛端起饭碗时，却还是关照了句，“瑾姨，安叔不回来吃？”
顾瑾一声轻叹。
安蓉摇着头，囫囵不清地道：“忆苦思甜，又来了，又来了……”
顾瑾小拍了安蓉小手臂一下，“你这孩子，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安蓉吐了吐香舌，冲吴涛翻了翻白眼，一副很可爱的样子。
这边顾瑾却开始吐槽起来，“想当初你安叔还是个区高官的时候，别说中饭了，连早饭都是我亲自伺候的。现在好了，当上了市长，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回来的时候我都睡着了……”
这话虽说不是头一回听了，可是吴涛听在心里，还是忍俊不禁地想笑。
顾瑾这边说着说着，便顾不上吃饭了。
可吴涛却不一样，还要长身体呢。所以话得听着，饭也不能耽误吃。
不过聊着聊着，顾瑾就把话题转移了，“小涛，你和瑾姨说实话。这次的玻璃厂项目，是不是你故意多投点钱，想给你安叔做业绩？”
其实也无怪乎顾瑾会这么问。
当初吴涛做出决定的时候，连薛佳倩这样的业内人士，都忍不住如此质疑。
毕竟这个项目推翻重来，采用德川家男的方案，除了东瀛一方作为直接受益人之外，北江当地政府则是间接受益人了。
因为投资翻倍，预期更长远了。
但吴涛做出这个决定，却不是因为这两方面因素。对此，吴涛已经和薛佳倩做出了耐心和专业的解释。
而如今面对顾瑾，他只是再次重复一遍而已。
于是放下碗筷，正色道：“瑾姨，这事我拿主意的，我最清楚。原先的方案，虽然也能做成，但是问题在于污染大，排放指标不合格，达不到环保要求。”
“……是，现在国家和政府对这方面追查并不严格，但是污染排放这种东西是断子绝孙的事情，我没必要为了省区区几千万的投资，而做这种事。”
顾瑾半信半疑地道：“环保不达标？还有这种要求？”
“当然有。”吴涛如数家珍地道：“比如说废水，污染我们的饮用水，导致异常生病；再比如说工业废气，污染空气，假以时日，我们可能会看不到蓝天白云！”
顾瑾迟疑道：“这？有那么严重么？”
随后吴涛又解释了很多，可顾瑾一直没有想通。
直到安定国半夜回来，顾瑾这又把吴涛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追问了丈夫几句。
夜色中，安定国忧虑的脸庞一叹，“小涛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过。如今污染排放这种事，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都没有重视起来。他能这么做，实在是超越时代的眼光和选择。在这一点上，我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