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一枝独秀不是春
安蓉眼见自家老娘频频给吴涛夹菜，根本不顾惜自己，不由撒娇吃味道：“妈，我也喜欢吃水煮鱼，你给我留点。”
顾瑾却是当仁不让地道：“小涛搞出那么大的公司，肯定没少受累，所以得多补补。你整天啃啃书本，能和他比么？”
“哼～偏心！”安蓉恨恨地夹了一筷子炒鸡蛋，直到吴涛把自己碗里的鱼片分给她，这才喜笑颜开。
面对安定国的长嘘短叹，吴涛笑着开解道：“安叔，我知道管理一个地级市，那可比搞个公司难多了。毕竟这城市发展总是难免有着这样那样的遗留问题，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克服的，咱得慢慢来。”
“……相比之下，高科技公司，总是占着技术前沿的便利，加之国内在这方面又是一片空白，所以乘势而起，倒也不足为奇了。”
“不用安慰我！”安定国很是固执地摆摆手，“我还不至于见不得自己的差距和不足！”
说是这样说，安定国仍旧难免受了影响。先前那点沾沾自喜的感觉，全都烟消云散了。
连带着李秘书也放下了筷子，陷入了沉思。
顾瑾一边招呼着吴涛吃菜，一边道：“小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吴涛沉吟道：“别看元启科技的销售上了轨道，但是其他方面还都是百废待兴。别的不说，单说这产能，到现在都还跟不上市场需要。”
“……再一个，我们和外企相比，技术底蕴方面也是严重匮乏，真正长久竞争下去，这些都是劣势所在。”
顾瑾不以为意道：“外企那都是实力雄厚的跨国集团，咱一个新生国内公司，哪能和他们比？”
吴涛摇摇头，认真道：“瑾姨，华夏都要加入wto了，咱国内公司，不和人家外企比，今后怎么混？照我说，不仅要和外企竞争，而且有机会，并购外企强大自身，也不是不可能！”
安定国和李秘书交换个眼神，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这话听着虽然有些狂妄，可难得的是，人家敢想敢做。不管最终能不能成，单单这眼界和格局，就是一般人不能比的了的。
定了定神，安定国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瞧着安定国如此殷切期待的样子，吴涛顿时就心里明了了。
“安叔，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记，我知道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元启科技的发展，必然会带动一系列上下游产业链的发展。而未来日趋严峻的成本压力，也要求把一些产业链移植到国内来，以降低成本。这也是去年过年时，我、外公和安叔你商量好的。”
“……这次我回来呢，也是为这个目的而来的。不过打铁还需自身硬，北江市要想赢得这些相关企业落户，归根到底还是得把投资环境搞搞好，能够吸引人家过来才行。”
一听吴涛这意思，安定国顿时精神一阵，“这点你放心，今天我刚和老领导通过电话。托你的福，他现在在省里，话语权越来越大，腰杆子也是很硬挺，据说明年扶正的可能性很大！”
“……老领导说了，只要他上台，必定会全力支持北江的发展。利用北江和金陵的地理关系，带动一整条城市经济带……”
从安蓉家出来，吴涛这脑子里，又开始忍不住盘算起来。
这次回来，手机产业的相关上下游产业链的落实，他是作为重中之重来考虑的。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以后元启科技的成本控制，至于说引导他们落户在北江，只是捎带手的事。
加上表大伯那边，有一些宝岛的关系，能够牵上宝岛半导体产业的线。
正自琢磨着，安蓉打断他道：“想什么呢，我爸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吴涛一脸轻松地道：“不会！这些事情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便宜谁不是一样？”随即话锋一转道：“其实我是在想，今晚补课该补些什么内容呢？”
安蓉当即捶着他道：“你坏死了，大白天就想那些事情……”
“要怪就怪你太迷人了！”吴涛大言不惭地道。
三节晚自习的时间，吴涛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起身就要往外走。
赵丽拿眼看他，“什么事这么着急？等我一起回呗。”
吴涛晃了晃手里的书本道：“我这不打算早点回去补课么？落下那么多内容，看来要补很长一段时间了。”
呵呵～，赵丽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吴涛哪还顾得上她究竟信不信，转身跑了个没影。迫不及待地接上安蓉，脚下把车蹬得飞快，一溜烟地回到富贵家园的住处。
连灯都顾不上开，当场便把安蓉壁咚在墙上了。
小别胜新婚哪。
何况俩人分开足足三个月了，于是乎，这一吻，直接吻到天昏地暗。
直到安蓉娇喘微微的，俩人这才转战到卧室里。
清冷的月光借着窗台，照进床上。俏脸火热到发烫的安蓉，正要脱掉校服外套，却被吴涛拦住了：“别，别脱～”
“你真变……”安蓉最后一个态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整个人便被按在了床上。
“我是怕你冷……”吴涛见缝插针地解释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于是，月色西斜下，粉白相间的校服半遮半掩间，不停地摇曳着。
时而轻快，时而骤急……
翌日一早，就是周末了。
马上就要回家了，教室里人人都难掩喜色。毕竟两周一次回家，实在是太久了。
如此一来，吴涛那精神异常抖擞和振奋的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昨晚折腾了那么久、那么累，只需睡上一觉，便活力充沛如狼似虎了。
唯有赵丽拿眼奇怪地看着他，“昨晚你们真的在补课？”
“当然！”必须得咬死是在补课，坚决不能承认有其他事情。
“可我十点钟找你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有时间，有地点，赵丽这是拿出了实锤。
吴涛心下一琢磨，可能是昨晚太过投入，没听见叫门声？
不过这也正常，那种情况下，谁还有功夫注意叫门声啊！当下信誓旦旦地扯谎道：“我们是在蓉蓉家里补习的……”
“真的！”
吴涛抬头挺胸，“当然是真的，骗你是小狗！”
话音刚落，赵丽寥寥数笔，一只鲜活的小狗跃然纸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涛怒了。
“什么意思，某人自己心里清楚！”
“你……”吴涛不由气结，心下暗忖，都说胸大无脑，莫非她这是胸小有脑了？可是看那胸口，不仅没小，反而更显巍峨了些……
第377章 梨园村里的大变化
直到吴涛生拉硬拽地把赵丽拉上车一道回家，赵丽的娃娃脸上，这才有点缓和。
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和吴涛说话的意思，只是低着头，捧着画板自顾自地构思。
看样子，似乎是航海题材的元素设计。
吴涛倒也乐得清静，十来分钟的路程，够他琢磨很多事了。
眼看着梨园村地头遥遥在望的时候，吴涛便将脑海里细碎的灵感刷刷地记在随身的小本上，然后板等着下车。
和光秃秃的城区相比，滨湖区虽然也有点萧索，好在有麦田里的绿色作为映衬，看起来要好多了。
帕杰罗在村口停下，吴涛按住想要起身的赵丽，转头对宋壮吩咐道：“壮叔，辛苦你跑一趟，把她送到家。”
宋壮嘿嘿一笑，“不辛苦。”
说着再不理会赵丽的反应，当下跳下了车。
村口张惠兰早已带着小江和黑蛋俩孩子迎上来了。
几个月不见，张惠兰眼见老大回来，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和煦的目光频频打量着道：“嗯，长高了，也长胖了。”
“涛哥！”黑蛋葱翠地一声叫。
相比之下，小江叫得有些不情不愿，“哥～”
吴涛抬腿一脚踹过去，“叫我一声，就那么难为你啊？”
小江早窜得溜了，他这一脚也是落了空。同时让好不容易对他有些思念泛滥的老娘张惠兰，顿时绷直了脸，“那是你亲弟，你也真舍得拿脚踹啊……”
吴涛一把揽上老娘，转身直往家走道：“妈，你早这样不就对了么？刚才你那样，我真是不适应。”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没离家这么久过，还不兴我淌回眼泪啊？”张惠兰这一张口，字字看起来都在说事，却字字又都透着埋怨。
吴涛可接不了这茬，当即转移话题道：“妈，家里都好吧，爷爷身体硬朗不？”
“好着呢！前阵子我都累感冒了，他老人家都没事。”
“瞧你这不会享福的劲，家里的活让下边的人多做点，你只要负责总揽全局就行了。”
“这不主要是你舅母进城开店去了，我和小芹有些忙不过来么……”
原来是小商品市场开始营业了，舅母夏莉便抽身去自家店里做生意了。这一来二去的，家里少了个劳力，俩人干仨人的活，能不辛苦么？
“那就再招一个服务员呗，反正这农村里女孩多的是。”
张惠兰摆摆手，“今年的螃蟹旺季已经过去了，等到来年草莓旺季时再说。”
母子俩相携着走进葡萄架下，转眼就到了家里。
原本无精打采的大黑，闻声俩耳朵一竖，蹭地站直起来，从家里直冲出来，那热乎劲，比小江真诚多了。
院子里老爷子和表二伯施志武聊得正酣，陪在一边的施光耀，上窜下跳的，插不上嘴。
一见吴涛回来，这才大松一口气迎上来，“表弟，你总算是回来了。”
他这一跑路，那边老爷子和表二伯也不聊了，纷纷起身走上来，嘘寒问暖的。
老爷子更是唏嘘得紧，“中秋节都没回来，你这孩子一忙起来，还真见不到人影。”
施志武居中宽慰道：“舅舅，小涛在外是做大事的。我可听说了，他创办的手机公司，那可是高科技，大公司！业绩反响很强烈，现在电视上不都在打广告呢么？”
临了施光耀还添了一句，“而且是中央台打的广告，啧啧……”
北江白酒厂的广告，只做到了江东省台上，便盘活了这样一个老白酒厂。所以施光耀对于打广告到中央台的想法，一直是敢想不敢做。
然而在老爷子的眼里，这些都不算啥。老爷子一辈子走南闯北的，钱多钱少，富贵潦倒，那是见得多了，看得也开了。
反而心心念念地碎碎念道：“炳华也是好几个月没回来喽……”
张惠兰不由宽慰一句道，“爸，炳华不是每周都打电话回来么？”
“那顶什么用？！”老爷子又是气哼哼地拿拐杖戳地。
被训了一句，张惠兰脸上有些挂不住。施志武忙着安抚老爷子，吴涛也趁机开解自己老娘道：“妈，爷爷他那不是针对你，他就是年纪大了，脾气有点控制不住。”
张惠兰吁口气，摆摆手，“我早习惯了。这段日子，你们爷俩不在家，他有什么气，不都是冲我撒么？”
说着，奔了厨房张罗晚饭去了。
吴涛也是没辙，人老了，脾气就是会收不住。他记得前世老爷子也是这样，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稍有不注意，就会不顺心不顺意。
转身扶过老爷子的手臂道：“爷爷，你要是真想我爸，赶明儿我派车把你送过去！半天的功夫就到了，真不是什么大事！”
“我一把老骨头了，你嫌我活得太久了吗？”
“嘿，爷爷，你这距离100岁还有十好几年呢，怎么就老骨头了？”吴涛不以为意地说道：“人老心不老，爷爷，你这心态得放年轻。”
老爷子把胡子一瞪，“我用你教？”嘴上虽这么说，语气也是缓和多了。
果真是老小孩，越老越得哄着。
在舅舅张忠平的拾掇下，东屋里很快张罗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
众人落座以后，张惠兰才端上来最后一道菜，是一笼屉的蒸螃蟹，个顶个的膏肥油厚。
“这可都是你戴大伯听说你要回来，特地捉了送过来的。”
吴涛一眼看过去，确实不错，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小江老实不客气地拽过一只大螃蟹，开始啃起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只啃肉多的地方，至于腿这些鸡肋的部位，压根就不吃。
吴涛接过施光耀带来的白酒道：“我就借花献佛了。”
先给张忠平斟了一杯，问道：“老舅，辛苦你准备这顿饭。舅母在城里的生意还好吧？”
张忠平憨厚地连连摆手，“你这孩子，竟说客气话。夏莉在城里，见天的数钱，挣得眉开眼笑。实际上，不单咱一家如此，这十里八乡的，多少人家都拖你和你爸的福，打工的打工，挣钱的挣钱……”
说着，张忠平咪滋一下闷了杯中酒：“这要放在以前啊，压根就不敢想！”
施光耀点点头附和道：“没错，这梨园村我来一次变一个样啦。现在很多人家都盖了新瓦房，人的精气神也不一样啦……”
第378章 小巫见大巫，差了一大截
其实这年头，农村的穷困落后，并不在于农民们懒或者笨什么的。
真正是国家农业补贴工业，补贴了那么多年，农村的底子早就被掏空了。
见天地在土里刨食，刨到最后也没个盼头。以至于92年改开大潮之后，大部分老百姓压根就没反应过来。
如今有了吴家的带头示范作用，各家各户都挖空心思地琢磨赚钱。
加之北江市劳务输出政策的推广，输出了一大批闲余劳动力，男人女人都有机会。
以及这小商品市场的顺利开业，让那些头脑活泛、胆子又大的人找到了出路。
可以说，只要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懒汉，怎么着都能实现家庭收入的翻番。
当然这翻番也不是说真的增长了多少，实在是以前的基数太少，随便多个收入来源就能翻番。
张忠平唏嘘着喝了两盅，便停杯不喝了，说是明儿还要起早陪着夏莉去进货。
听起来感觉挺累的，可张忠平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感，却不是假的。
毕竟这年头，见天地有活干，比什么都幸福。
吴涛夹了块鱼片，转头又问施志武了，“表二伯，这半年来，北江白酒厂效益还不错吧？”
不等施志武说话，施光耀便洋洋得意地抢先道：“那是当然，省台的广告一上线，一个月扭亏为盈，现在已经实现净利润600万了！”
“不错啊！”吴涛点点头沉吟说。
施光耀一听立马来劲了，“那表弟你说，咱们白酒厂是不是得到中央台打个广告？”
这回吴涛的语气有所保留了，“这个可以考虑，但还得从长计议。”
施志武忍不住问了，“小涛，你的公司在央视打了广告，带来多大的收入效益？”
“这个不好说。”吴涛思忖道。
施光耀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就说手机上市之后销量如何吧。”
“首月销量是井喷的，订单差不多140万台的样子；这里头影响因素很多，后续肯定不可能维持这么高的水平了。”
“那也很多了！”施志武琢磨道，“看来这央视广告的效果，还真是不赖。”
对于这话，施光耀却是恍若未闻，整个人还沉浸在140万台销量的想象中。
“140万台……等等，每台售价是多少来着？对了，是6888，对不啦？”
吴涛笑着点点头。
施光耀翻着白眼，口算了半天，这才惊骇得脱口而出道：“销售额是10个亿，对不对？”
话音刚落，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施光耀便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天哪，这么多，10个亿……”
没等他碎碎念地说完，冷不防被施志武一巴掌拍在脑壳上道：“是100亿！”
“怎么可能？”施光耀愕然以对，连忙用他那口算术又重算了一遍后，这才呆若木鸡地道：“真的是100亿……白酒厂这点利润，和这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啦，差了一大截……”
反倒是张忠平和张惠兰姐弟俩，听了这个数字，惊讶之余，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毕竟对于吴涛创造的奇迹，他俩早已有些免疫了。
回过神来，不仅是施光耀，就连施志武，都对到央视打广告的想法，有些蠢蠢欲动了。
这时候，吴涛不得不给他们泼盆冷水降降温了，“表二伯，二表哥，元启手机卖得好，不光是有央视广告的功劳，和手机本身的突出设计和质量，也是分不开的。”
“……所以我觉得，你们在去央视打广告之前，最好先把白酒厂的产品，再度提升和包装一下，先提升产品的亮点和质量，再借助于媒体宣传的手段开拓市场也不迟。”
施志武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的对，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俗话说，三句话不离本行。
好好的一顿家宴，没聊几句，就聊到事业上去了。听得老爷子干吹胡子瞎瞪眼，却又是无可奈何。
谈完这件事，吴涛果断不多说了。
直到晚饭过后，施家父子俩离开时，施志武方才想起道：“对了，小涛，我有个宝岛同乡的生意人，是做半导体液晶显示方面的，他也想来大陆投资，正愁没门路呢。有机会，你给指点一二？”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半导体方面的企业，是眼下吴涛完善手机上下游产业链所最需要的。
当下欣然答应道：“行啊，这段日子我都在北江，随时可以来找我。”
“那行，有机会我带他来见你，你们见面谈。”
送走了表二伯父子俩，吴涛一个人在村里溜达，身边跟着大黑，倒也悠闲的紧。
路上不免遇到些熟人，个个见到是他，都热情洋溢地问候一声。
总之，和以前只顾说风凉话的局面，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一路走到二爷爷家，眼看着老旧的瓦房推掉了，原来的宅基地，一座两层小楼拔地而起。
看来今年三叔家的水产养殖，没少挣钱。
想到这里，村里的喇叭突然响了，播放的是东方之珠的歌曲，看来村里又要着急开会了，不是提溜款，就是集资款。
总之就是和收钱有关了。
不过这首东方之珠的曲子，倒是让吴涛想到明年就是97年了。记忆中的97年到98年，尤其是98年，爆发了特大洪涝灾害。
这般琢磨着，吴涛抬脚直奔三叔家。
院门大敞着，吴涛一露面，三婶马秀琴便从堂屋里迎了出来，拉着他直奔屋里道：“吃饭没，坐下吃点？”
吴涛摸摸肚子，“刚吃完，顺便过来和三叔说点事。”
叫了声二爷爷，又听小齐怯生生地叫了自己一声，吴涛便直奔主题了，“三叔三婶，我在外头听专家说的，明后两年，可能会发生较大的洪涝灾害。我琢磨着这和你们的水产养殖息息相关，这方面你们要特别注意。”
“……要么减小养殖规模，要么增加成本，做好河堤河沿的加固防护，总之一定要注意。”
话刚说完，马秀琴便紧接着点头道：“嗯，我们听你的！”
吴涛转眼看了吴大华一眼，吴大华腼腆一笑，挠着头道：“家里今年能起个楼房，全仗着小涛你的指点。你的话我和你婶是坚信不疑的。”
毕竟是断人财路的事，吴涛原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呢。
没想到这么轻松便说通了，当下也不再多坐，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路过戴大伯家，同样的一番嘱咐之后，这才踱着四方步回家去。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第379章 心之安处是故乡
这一夜，吴涛睡得无比香甜。
自打从东瀛回来，真正接手了元启科技的具体事务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在下属面前，在外人面前，他是一个算无遗策的老板和精神领袖。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理论和现实之间的风险会有多大。阅历归阅历，实践归实践，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事实上，从基于诺基亚8210原型的a款设计图样出来，一直到最终样机定型之后，这其中确确实实出现过好多次的偏差。
好在，一切平稳度过了。
原以为，新品发布会之后，总该能睡个踏实觉了。
可是，两款手机订单的异常火爆，顿时又把他即将安稳的心提溜上去了。
通过打篮球消耗精力，甚至以更忙碌的工作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却始终难解那日益高悬的紧张之心。
所谓高处不胜寒，原来如此。
终于，lotus手机订单突破百万之时，总该消停了吧？
然而并没有。创业之后是守业，表面上看着别人的震惊和羡慕，感觉很爽。可暗地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难免焦灼到心神定不下来。
如今回到老家，一顿寻常家宴，听着爷爷的教训，闻着老娘的絮叨，再看着村里的变化，感受着人情的冷暖变迁，一直无处安放的焦灼之心，竟然离奇般地安分下来。
心之安处是故乡。
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
回过头来，一直盘着尾巴窝在床边的大黑，立刻兴奋地站起来，冲着他直摇尾巴。
那讨好的脑袋，左歪歪，右歪歪，似乎是在迎接主人起床。
走进院里，伸着懒腰，目光透过树丫迎上秋日的暖阳，顿觉这光秃秃的枝干顺眼多了。
在家盘桓了半日，临到回城的时候，吴涛又是能量满满了。
回到教室，屋子里一片喧嚣，沸沸扬扬的，各人谈兴都很浓，仿佛久别重逢一般。
实在是大家平日里太过压抑，经过一天休息的放松，各种情绪和热情全都释放出来了。
吴涛眯着眼儿，冲赵丽打了声招呼。然而对方并没理他，看样子还是有些小情绪呢。
笑了笑挤进自己的座位，杨自立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老大，你来给我评评理……”
吴涛点点头，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
“老大，其实我只想考个中海交大的，没想到考清北。现在老班这么逼我，简直就是往死路里逼啊。”
“那你去跟老班坦白呀，他不会不讲理吧？”
杨自立一摊手，“你以为我没坦吗，我坦了呀！可他就说了一句话，就让我无话可说。”
“什么话？”
“不想考清北的学生，不是好学生！”
“哈～”吴涛耸耸肩，忍着笑，“我和陆老师谈的时候，他挺讲道理的。”
杨自立不由气结，摆摆手，“得，老大，当我没说。我现在更郁闷了……”
吴涛也不多说，在他看来，这点小事实在不算是什么问题。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很多道理真正要付出了代价才能明白，自己就算多说也是无益。
当下往桌子一瘫，捧着本书，眼神焦距却不在书面上，脑海里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
赵丽终于按耐不住了，放下笔，合上画册，歪着头凑过来，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你变了！”
“哦？”吴涛饶有兴致地回过头来，“说说看。”
“上周你刚回来的时候，锋芒毕露，让人很有距离感。现在么，以前的那个你又回来了。”
“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吴涛施施然道：“我还以为你打算永远不理我这个老板了呢。”
“哼！”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是聊不下去。
在这般轻松的节奏中，度过了几日，施志武便带着台胞同乡找上门来了。
双方约见的地点，定在了北江大酒店，也就是第一招待所。
实在是整个北江市，除了这边有个像样的咖啡厅，别的都提不上档次。
眼见着吴涛出现，施志武远远地便站了起来，身边坐着一位油光满面的中年发福男。
快步走上前去，吴涛说着歉意的话，“表二伯，让你们久等了。”
“不碍事的，倒是耽误你上课的时间了，有些过意不去。”
这时，旁边的中年发福男愕然了，指着吴涛老实不客气地道：“志武，他不会就是你所说的高人吧？”
“……我到大陆来投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要是不想帮忙，就直说！何必弄个半大小子来糊弄我哩？”
施志武认真地解释道：“林老板，以咱们俩的关系，我怎么会糊弄你的哩？我老实告诉你，北江白酒厂的项目，就是他给我出的主意啦！”
“哼哼……，你家投个白酒厂，才多少钱的生意？区区几百万而已！我这液晶屏的生产线，一投就是几千万上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涛是看出来了，这位林老板不仅不相信自己，而且总觉得自己身家比表二伯大，也没把表二伯看在眼里。
这样的人，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一定要指点对方的理由。
况且自己几百亿身家的，都没说话，你一个几个亿的台商，得瑟个屁呀。
当下也是老实不客气地打断道：“林老板，恕我直言，区区几个亿的生意很大么？”
施志武一听，心下一紧，他是生怕双方闹得不愉快，生了嫌隙。
林老板不由气乐了，“小朋友，你知道几个亿是多大的体量，需要多少的资源，多少的人员么？”
吴涛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这个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林老板顿时一声冷哼，紧盯着吴涛，一副我等你分析的架势。
“对于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几个亿的生意，三五千人是必要的。但是对于高科技产业，几个亿的生意，我倒是没做过。”
林老板一听，当即洋洋得意了。
不料吴涛话还没说完，“我只做过单日订单破10亿的生意，一年下来，保守估计也就三四百个亿吧。这种产业的人员规模，高端技术型人才200～300，对应劳务人才的规模大约在500～1000的样子。”
林老板顿时傻了，听着话音的意思，眼前这小伙子，不仅做过几个亿的生意，而且一做就做俩！其中一个甚至上了百亿，远远不是自己所能匹及的存在。
愕然之余，回过神来，连带着和施志武说话的口气都客气了很多，“施老板，这位究竟是何方高人哪，还不赶紧给我介绍介绍？”
第380章 低调使人犯错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大腹便便的林老板，之所以转变如此之快，实在是他从吴涛的话音里听出来了。
眼前这小伙子，不仅拥有一家劳动力密集型的大公司；而且成功搞了家年销售额超几百亿的高科技产业公司。
这等规模，几乎是可以与外企在华夏份额相匹敌的存在了。
绝对是不简单！
施志武也是一愕，林老板突然如此客气，看来都是沾了自己这表侄子的光啊。
当下也是自豪硬挺地道：“这是我表侄子吴涛，别看他还是个高中生，名下已经有了两家资产过亿的大公司了。一家是元康纯净水，一家是元启科技。”
“哦！”有了实锤，林老板也是不得不信了，“元康公司我听过，大陆第一大纯净水品牌，市场占有率很高！不过这元启科技就……”
施志武连忙解释道：“元启科技你可能没听过，但是说起它的产品，lotus手机你一定不陌生！”
“lotus！lotus！我听过，我当然听过！这两天我刚花了大价钱抢到一部，市场上供不应求啊！”林老板说着便掏出口袋里的lotus8210，爱不释手地摩挲道：“而且我正打算，等液晶厂子建起来之后，找lotus厂家合作哩……”
这人哪，有时候就是贱。
你但凡低调一点，他就不拿你当一回事。一定要你锋芒毕露地怼他一回，他才心服口服。
所以对于林老板爆发出这般空前的热情，他实在是没太大的好感。
只是这锋芒毕露之后，他那张掩藏在浓郁咖啡后的脸庞，开始变得机锋暗藏起来。
经施志武这么一通介绍，林老板当即肃然起敬了，肥硕的腰身艰难地离了沙发，伸出油腻肥厚的手掌道：“吴老板，失敬失敬，鄙人林远山，刚才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见谅！”
然而吴涛不仅没有和对方握手，反而靠向了沙发背，翘起了二郎腿，随手弹弹膝盖上的毛絮道：“很遗憾，林老板，我实在是想不出我们有什么交谈下去的必要。”
林远山这下是急了，额头上大汗直冒，那是把事情搞砸了急的。
毕竟这事他有错在先。
“吴老板，刚才那是误会，误会！鄙人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啊……”
“哈哈……”吴涛突然笑了，随即坐直身体，双手一拢，“林老板，我刚才咄咄逼人的表现，是不是才最符合我这高中生的身份？”
“啊是是是……”林远山一时没转过弯来，又连忙改口道：“不是不是不是！”
吴涛的语气陡变语重心长了，“华夏有句俗话，叫人不可貌相。难不成林老板这去了宝岛，早就忘了老祖宗的教诲？”
“……我表二伯既然介绍你来见我，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你刚才的表现，一没把我表二伯放在眼里，二来更是直接对我本人的不尊重。”
“……换作是旁人，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你信不信？”
这嘴皮子太厉害了，林远山已经听得满头大汗，无言以对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说话也不行啊。当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对施志武拱手赔礼道：“施老板，先前真是对不住！”
眼见林远山也是能屈能伸的货，吴涛说完之后，也便缓和下来。
施志武从中调和道：“刚才都是误会，说开了就行。林老板，现在你有什么投资的意向和想法，尽管谈吧。”
“哎，好好！”林远山抹了把额头的汗，“是这样的，吴老板，施老板，宝岛有不少半导体公司，已经到大陆建厂，搞得都还不错。我呢，也是做这方面的，专精于液晶屏的加工和设计……”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上下游产业链中的一环，吴涛耐着性子听下去，然后相对公平公正地给了一番分析和建议。
至于说引导对方项目在北江落地，根本就是捎带手而为之了。
反正最终的决定权仍旧在对方手上，他这么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谈完之后，吴涛便直接回了学校，留下林远山自己慢慢消化这一席话的信息量。
林远山连喝了两杯清茶，方才慨然万千地对施志武道：“施老板，你这个表侄子真是不简单哪！你要是早对我好好介绍介绍他，何至于闹出今天这么大的误会来。”
施志武刚刚长了脸，此刻也是不卑不亢地反问道：“林老板，我表侄子的这种情况，你要不是亲眼见了，会相信我说的话么？”
“也是，闻名不如见面！”林远山连连说道，“不过投资建厂这事，我要回去好好考虑了。但吴老板的话，的确对我有很大启发的。”
回学校的路上，吴涛拿着林远山的名片，转手一个电话打给了安定国。
至于接下来能不能谈下这个项目，就看政府方面的表现了。
反正他能做到的就这么多了。
当晚，回到富贵家园的住处，从楼下的信箱里，找出了一堆的东西。
虽然有些段日子没写文章了，可仍然有陆陆续续的读者来信。清理出这些来信之后，还剩下一封挂号信躺在那里。
打开来一看，是一件国际包裹的通知单。
翌日趁着中饭时间，果断到邮局取了包裹，原来是东瀛寄过来的碟片。
有好东西一定要分享啊。
所以一回到教室，吴涛便迫不及待地扬着碟片道：“晚上要不要到我家来一起看片？”
不等赵丽回应，杨自立便转过头来，愕然地道：“老大，你这样豪放地邀请女生一起回家看片，真的好么？”
就连孙晓雨也是一脸嫌弃地摇摇头道：“就是就是，不健康的碟片，还是少看为妙。你这还公开邀请别人看，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一听这话，吴涛简直是哭笑不得，“你们想哪儿去了，我这是星魂的动画样片！”
原来是自己的作品制作成动画了，赵丽顿时忘了刚才的遐想非非，欢呼雀跃地道：“我要看，我要看！”
前排孙晓雨和杨自立一见自己误会了，羞愧的时间连2秒都没有，便争先恐后地凑过来道：“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吴涛一把推开俩人，“滚犊子，没你俩的事！”
“老大，我错了！”
“我也错了，求求你了……”
第381章 互联网产业的切入点
看片这种事，吴涛最终没能甩得掉杨自立和孙晓雨这俩活宝。
毕竟他俩说的对，看在身为暴酷漫客忠实读者的份上，自己也没理由拒绝。
更重要的是，杨自立说，如果不带他一起看片，就把这事宣扬出去。
这就有些卑鄙了。
但吴涛还真吃这一套，因为他在学校里实在不想过分惹眼，抑或是闹出什么动静来。
再说了，多俩看片群众，多俩样本，更有利于他全面地掌握星魂动画片的观影反馈。
四个人尚可接受，再加上安蓉，五个，还不算太离谱。
可当帕杰罗在黄运路口接人的时候，安蓉身后又跟了个人来，这下变成六个了。
吴涛咬咬牙，果断关上车门，吩咐宋壮出发。
绝对不能再多了。
李婧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心有余悸地看了吴涛一眼，暗自吐了吐香舌。
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吴涛这才大气一松，回头问大家想吃什么。
毕竟是中饭时间，饭还是要吃的。
哪知道一个个全都摆手表示不吃了，一双双眼神里全都是对看片的渴望和迫不及待。
简直丧心病狂。
没过多久，帕杰罗抵达富贵家园的楼下。
初次上门的杨自立、孙晓雨和李婧仨人，一见这新颖的花园洋房结构，都是忍不住艳羡。
当他们随着吴涛上了楼，进了屋，心中的羡慕顿时达到了顶峰，甚至有些嫉妒了，然而没有恨。
“哇，吴涛，你每天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实在是太幸福了！”孙晓雨四处推门，这看看，那瞅瞅，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倒是李婧规矩多了，背着俩手，慢条斯理地踱来踱去道：“真是好地方，比我爸妈单位分得房子漂亮多了！”
看来任何时候，女人都是喜欢大房子的。
倒是杨自立一进屋，便被客厅里那一整套家庭影院吸引住了。
趁着吴涛倒腾碟片的时候，这摸摸，那摸摸，镜片后的眼神就像是摸着挚爱一般，就差没流哈喇子了。
“老大，你这装备太齐全了，录像机、vcd，就连最新的dvd机都有！功放，音箱，样样俱全，你简直就是富豪啊！”
“人家本来就是富豪啊！”孙晓雨转悠回来，说了句。
“好了，开始了！”
众人忍不住一阵激动，杨自立、孙晓雨俩回头找地方坐，才发现沙发上的好位置早就被人占据了，无奈只能在边角处坐了下来。
紧接着，电视屏幕上便出现sunrise的招牌标志，随后magazine也露了回脸，最后才是漫画版权所在的暴酷漫客社标。
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远远不是国产动画所能比得了的。
很快，星魂第一回的故事，在一场惊险的战斗中展开……
作为原创作者，赵丽比谁都更关心动画化改编的好坏，所以那双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电视。
吴涛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在他这个层面，看这种动画故事，很容易把它结构成一个个情节，分析它的起承转合在哪里，悬念又是什么，伏笔埋的好不好，包袱抖的漂不漂亮……
所以这就难免会少很多乐趣。
再加上，剧中人物一张口，说得竟然是日语，吴涛顿时就没多大兴趣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姜冉他们考虑不周，这本身就是东瀛区域的放映版，能配上中文字幕，已经很难得了。
吴涛觉着没法看了，然而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一个个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生怕错过每一个画面和细节。
“你们听的懂么？”吴涛没好气地问。
安蓉急得连连摆手，让他不要说话。至于说杨自立，甚至将手指竖在嘴上，示意他噤声。
有这么好看么？吴涛有些迷惑了。
直到二十分钟后，第一集放完进入片尾时，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回过头来。
“怎么样？”吴涛很诚心诚意地问。
“好看！比漫画书好看多了！”杨自立抚膝叹道，说完又连忙冲赵丽解释：“不是说你的漫画不好看，而是这动画是连贯的，看起来觉得更精彩！”
孙晓雨说得就更直接了，“我还想看……”
安蓉和李婧也是不甘落后，“我们想看下一集……”
一直到连放了三集之后，众人才在吴涛的连拖带拽之下，离开了富贵家园。
要不是下午还要上课，一个个的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上了车，朱光辉送过来一大包热乎的麦当劳。众人这才觉着肚子饿了，一个个不约而同地唱起了空城计。
回到学校，吴涛便开始琢磨这样片的事。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问了赵丽，也只是觉得在细节上砍掉的有些多。
但从众人的反应上来看，至少算是成功的。如果能补上中文配音的话，相信效果一定会更棒了。
当然，区区一部样片，吴涛不单单看到其背后蕴藏的市场潜力。更重要的是，他触类旁通地琢磨到了其他版权的拓展开发。
比如说游戏版权。
这或许是自己涉足互联网产业的一个完美的切入点。
只是如今，资金不缺，作品不缺、渠道不缺，唯独缺的是人才。
至于说要他自己亲自去搞，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毕竟手机产业刚刚起步，后续发展的路还长着呢，战略上和产品上，都离不开他。
再加上互联网游戏这块，在国内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必须经过专业培训，才能顺利入行。
而要培训，只能去电子游戏的大本营美利坚去深造。
现阶段，吴涛自然是不可能离开的。
所以考虑来考虑去，他也只能做个置身事外的战略决策者。
具体的事务，还得找合适的人去做。
当然这也是他作为战略决策者工作的一部分：发现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岗位上。
于是一个电话拨到丁磊那边，直接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才推荐。
吴涛想着毕竟对方是互联网领域的三剑客之一，这点人脉应该是有的。
然而当丁磊云山雾罩地侃了半天，吴涛这才断定，这家伙根本就没头绪。
挂了丁磊的电话，转头又打给了王镛生。说了自己的需求之后，王老不仅没给他介绍什么人，反而絮叨地埋怨道：“老板呀，你不要想到哪做到哪。咱们目前的摊子铺的这么大，人才还不够使呢！钱是赚不够地，凡事咱得慢慢来……”
应付着挂了王老的电话，吴涛反而愈发坚定了自己搞电子游戏的决心。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况且现在这时机，从国际大局来看，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382章 来自国外的第一笔订单
时间如小河流水，就在不知不觉间流逝。
转眼到了十二月里，林远山那边终于传来消息，确定了在北江建厂的打算。
吴涛倒是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北江政府为此特地举行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庆祝晚宴。
这倒有些浮夸了。
按说安定国不是这样的人啊，而且这晚宴还点名邀请自己去参加。
一定是有哪儿不对。
吴涛带着疑问，姑且先答应了李秘书的电话邀约。至于说是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转眼到了晚宴的日子，是个周末。
安蓉也难得穿上那件米色风衣，跟着吴涛到宴会上去打秋风。
反正地点定在第一招待所，吴涛自家的地盘，就算不合适入场，照样少不了她吃的。
宋巧接手一招之后，底层人马基本上是没变，除了换掉了马国超的嫡系之外，其他的原班招用。
所以面对这种市里的应酬安排，众人早已经是驾轻就熟，没什么难的。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的。
吴涛换上报告会上那身衣服，再加上俏丽生动的安蓉陪在身边，活脱脱的郎才女貌。
宋巧这是亲自迎接出来，见到二人那是一阵羡慕，外加死命地夸。
看着安蓉很享受这种感觉，加上今儿自己心情不错，吴涛便没有阻止这种拍马屁的行为。只是在对方说完之后，问了一句：“巧姐，你嘴皮子现在这么厉害，要不把壮叔他们叫起来一起听听？”
“老板你又笑话人家了……”宋巧适时地卖了个乖，随即便转移话题道：“今儿会来很多台商，我这心里还没上没下的，生怕招待不周呢。”
“等等……”吴涛忽然捕捉到了一个点，“巧姐，你说很多台商？怎么会有很多，不就是我表二伯和林远山么？”
“当然不是。”宋巧如数家珍地扳着手指道：“除了施志武和林远山之外，还有瑞声科技的郑连峰总经理，欣兴电子的汤茹副总……”
整整6人呢！
吴涛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安定国搞这么一个盛大的庆祝宴会，与其说是给林远山的投资落地庆祝，倒不如说是设局来笼络其他几家台商了。
得陇望蜀啊，赤果果的得陇望蜀。
安定国倒是真敢想敢做，一口气想要忽悠6家过来投资，这胃口也是够大的。
而他找自己过来，显然不是来吃干饭的。说白了，这些都是手机产业的上下游，自己只怕是要继续兑现诺言，帮着他忽悠了。
可是，一切好像并没有剧本，也没提前打个招呼什么的。
万一忽悠砸了怎么办？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让吴涛多想了，仨人出现在宴会现场的时候，施志武和林远山已经先期抵达了，正在角落里谈话。
而施光耀正自百无聊赖地在数着自助餐台上的瓷盘花纹。
见到吴涛出现，施光耀果断放弃了数花纹的举动，一袭格子西装，晃里晃荡地走过来道：“表弟啦，你别一出场，就有这么多美女簇拥着，让人嫉妒也不好，不嫉妒也不好的啦……”
“这话算是何解？”吴涛左右打量着场地，嘴上心不在焉地道。
施光耀油嘴滑舌地道：“你看吧，嫉妒你是不给你面子；不嫉妒你，是不给美女的面子。对不对啦？”
吴涛摊开双手，“好吧，你赢了。”
这时施志武和林远山一起走过来，随手一巴掌拍到施光耀的脑袋上，骂道：“能不能像你表弟这样成熟点？整天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宋巧忍不住暗笑，安蓉更是捂着嘴憋笑。
看得施光耀恨恨地剜了老爹一眼，赌气般地走开去。
林远山这才捡了个机会，双手抓住吴涛的手道：“吴老板，这次的事还要谢谢你的指点迷津啦。希望今后我们双方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啦！”
“当然会有！”吴涛施施然道：“至少我敢肯定，林老板日后一定不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的。”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谢谢啦～”
一通寒暄之后，门口有动静传来。
下一刻，一拨人，大约七八个人出现在门口，就像是约定好了似的。
林远山当即迎上前去，施志武也是拉着吴涛道：“走，小涛，我给你介绍这些宝岛来的老板们。”
吴涛跟着俩人迎上去的时候，这拨人只当他是哪家老板的后生，带来见识见识场面的。
所以大都保持着言语上的客套和距离。
在他们这帮久经商场的老油条眼里，是不会把一个年轻轻轻的半大小子放在眼里的。
直到林远山忍不住炫耀道：“各位老板，不瞒大家说，我这回选择到北江来投资建厂，八成是看在这位吴老板的面子上的。”
来的这拨人顿时笑了。
这个说法简直是比众人在北江亲见的贫穷落后，还要可笑。
况且老板来老板去的，众人相互之间说说叫叫的没什么。现在把一个半大小子和大家放在同一位置上，这不是瞎掰吗？
人群中有个小眼男，眯着眼笑道：“林老板，你怕不是失心疯了吧？居然听一个半大小子的话？”
吴涛暗自摇头，他算是看出林远山的用意了。
果然下一刻，林远山得意洋洋地显摆道：“你们知道他是谁么？说出来吓不死你们的啦，他是元启科技的老板，lotus手机就是出自他手！”
这下真把几位台商惊住了。
林远山更加飘飘然了，似乎这样一来，他就能弥补一下自己当初出过的糗。
不过吴涛也没多说，因为他可以想见，安定国之所以叫自己来，恐怕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直到小眼男又来了句不咸不淡的话，“lotus手机也就能在大陆卖卖啦，真正和老外产品竞争起来，还是没多少市场的啦……”
吴涛俩眼一眯，算是认识这家伙了，瑞声科技的郑连峰。
下一刻他语出悠悠地道：“看来郑总日后的生意做不大呀，因为眼界决定格局，格局决定成就大小。”
“呃嗬，你小子挺伶牙俐齿的啦，但是和老外竞争，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事。”
“我自然是知道。”吴涛不紧不慢地道：“不过lotus手机上市第一月，订单突破百万，在国内市场上力压三大外企品牌，成为首屈一指的销量王！”
“……而第二个月，也就是本月，虽然统计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公司刚刚接到第一笔来自国外的lotus订单，数量10万台……”
郑连峰顿时哑口无言了，有数据，有事实，全都是实锤，他还能说什么？
至于其他人，全都是震惊地看着这貌不惊人的小子，连带着对林远山脸上的洋洋自得，恨得牙痒痒。
第383章 元启科技的一小步
其实吴涛并不是很享受这种突然被人高看一眼的感觉。
毕竟这种事，经历一回两回还能有点新鲜感；至于三回四回以后，难免就有些厌烦无趣了。
可是元启科技毕竟刚成立不久，底蕴方面积淀不足，声名不显，不为人知。
以至于每回都要自己这个老板亲自上阵怼人，实在是有些掉价。
不过今天这场面，吴涛不怼还真不行。
一来这是安定国把自己请来的政治任务需要。
二来也是赶巧了，这位郑连峰郑老总的话，恰巧就撞自己枪口上去了。
换作今儿上午以前，郑连峰说这番话，他还真没法反驳。
因为华夏出口、华夏制造，一直以来都是低端和低附加值的象征。
这种印象的形成和定格，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然而凡事就有例外，例外是事在人为。
今天下午，吴涛接到萧紫霞的报喜电话，说的就是第一笔国外订单的事。
这的确是喜事，虽然只有10万台，可真正比起首月100万台的订单量还要震骇。
实在是这里头的政治意义太过重大了。这虽然是元启科技的一小步，却是华夏制造的一大步！
况且此刻说出来，那就是毋庸置疑的实锤，任谁也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来。
就在这时，汤茹女士突然鼓起掌来，“欣兴电子和元启科技合作这么久，一直都有听说吴老板的天才之名，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而且据新闻报道，元启科技首月的订单量是140多万台，这成绩即便是放在三大外企商身上，也是一份骄人的业绩，更别谈一个刚刚起步的新兴公司了。”
“……现在再加上这份国外订单的成绩，我开始对未来欣兴电子和元启科技的合作，更加期待了。”
汤女士这么一说，众人才发觉是自己孤陋寡闻了，连带着对元启科技愈发高看一眼了。
原本吴涛对这位有些浓妆艳抹的汤女士不太感冒的，现在看来，真是慢待人家了。
当下主动伸手道：“汤女士，元启科技能取得今天的成绩，和贵公司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我也很期待，未来和你们的合作前景。”
话题聊到这份上，吴涛也就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了。
带着安蓉躲到角落里，捧着盆果盘，用牙签互相喂食，旁若无人的，让人怎么也无法和刚才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年人联系起来。
不多时，门口再次一阵人潮涌动。
吴涛一看手表，时间到正点了，该来的都要来了。
果不其然，第一个露面的是中等身材的徐首胜书记。
在吴涛的印象里，这货一直也没什么成绩，也不爱出风头。某种程度上，执政风格甚至比刘全有还要企稳，平庸得令人抓狂。
在电视见到最多的，也就是过年那段时间，带着一小队干部挨家挨户地慰问贫困户和五保户了。
没想到今儿他也来了，倒真是稀客。
紧随徐首胜之后的就是代市长安定国了。
安定国一出现，那精神风貌是完全不一样了。毕竟是干实事的人，那底气十足，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让他整个人仿佛都充满着光芒。
况且，到场的一众台商，基本上也是只认他这张脸。其他人的面子，未必管用。
最后才是一身寂寥的刘全有。
一段日子不见，这家伙居然瘦了不少。
看来没能当上代市长这事，的确是对他打击不小。再加上如今安定国扶正一事，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更让他心灰意冷，看不到希望。
就在吴涛暗自琢磨的同时，安蓉摸摸娇艳的小嘴道：“我们要不要过去？”
“你吃饱了没有？”
安蓉茫然摇摇头。
“那就不过去。”吴涛漫不经心地道，眼角的余光扫见，那几家台商已经把安定国围得团团转了。
就在俩人躲在角落里，享受着温馨的二人时光时，一道意外的女声突然响起。
“哟，吴涛，原来你躲在这里！”
俩人回头一看，“晏大记者？”
没错，来人正是一袭主播套装的晏菲。她早已不是当初去葡萄园采访自己的那个实习记者了，更不是排球联赛时去采访的通讯记者了，而是北江新闻的台柱主播。
有了她的加盟，北江新闻的收视率起码翻了一番。
没办法，颜值就是正义。
虽然新闻直播间仍旧是土的掉渣，而新闻内容仍旧是三天一换，但这都不影响北江老百姓看美女主播的热情。
“晏大记者，怎么知道我要来？”意外之余，吴涛长身而起，直视着对方道。
晏菲环抱着鼓囊囊的胸口，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道：“拿到这次宴会的嘉宾名单，对我来说不难。更何况我一进门的时候，听见那些台商嘴里，都在议论你和你的公司。”
“……说吧，什么时候能够接受我的专访？或者我去找安市长……”
吴涛连忙摆手道：“打住，不用不用！我想我可以给你个专访的机会。”
“哦？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次机会了。”晏菲攥着秀拳道。
“但我希望在这次机会前加一个期限！”吴涛竖着手指头，“十年怎么样？”
晏菲气得是胸口波涛起伏，“吴涛，别跟我玩拖字诀！十个月顶天了！”
“不行，五年！”
“三年！”
“一言为定！”
啪啪地击掌为誓之后，晏菲才意识到自己这时间是不是定得有点长？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改不了了。无奈只有摸出随身的小本本，偷偷地记上一笔。
看着晏菲若有所思地离开，吴涛大松一口气，总算是对付过去了。
至于说三年之后，没准这大记者早忘了这事了。
回头和安蓉继续不动声色地该吃吃、该喝喝，顺便说点学校里的奇闻趣事。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安定国这才满面红光地找过来。
“小涛，你今天又帮了我一次大忙啊！”
“安叔，你客气了。”
安蓉饶有兴致地问，“爸，今儿收获怎么样？”
安定国竖着俩指头道：“又有两家愿意考虑合作了。他们都对小涛赞不绝口啊！”
吴涛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心里一动，思忖着道：“安叔，其实你在经济发展方面的业绩，已经无人能够撼动了。”
说到这里，安定国也是一脸自豪。但是吴涛的重点不在这里，“我觉得你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应该在此基础上，确保其他方面工作平稳，不出岔子！”
话点到这份上，安定国也不是傻子，早听出言外之意来了，“那你觉着哪方面还要加强？”
“水利工程！”吴涛字字如金。
第384章 左右北江格局的一番指点
北江在整个江东省，虽说是比较贫穷落后的，可在水利方面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坐拥淮河流域的下游，共有一大一小两个淡水湖面。
这可是其他地级市，所少有的资源。
然而北江老百姓不仅没从如此充沛的水资源里得到多少好处，反而受了其害了。
因为90年代那一阵子，每年一到夏季雨季，总要发生点水涝灾害。
大一点的话，作为流域的下游，成片成片的农田被划出来作为泄洪区牺牲掉。
即便是小一点的水涝，也有不少人家跟着受损失。
可以说，北江某些地区的贫困，跟这水利方面的问题紧密相关。
只可惜，现如今但凡有点追求的父母官，都对水利工程这种事不太感冒，至于说上心，那就更不可能了。
说白了，水利工程搞好了，没效益没功劳；万一搞差了，责任和处分是一个也少不了。
所以一听吴涛提起水利工程四个字，安定国也是不由眉头一皱。
搞那玩意，根本不得劲啊。哪有搞经济、搞招商引资，那么起劲、那么有意思呢？
吴涛一眼就看出来了，但这事却不得不提。
虽说特大洪水98年才会发生，可是水利工程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小事，可以临时抱佛脚。那必须是提前计议，妥善规划，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
事实上，吴涛有时候觉得这提前一年半的时间，都有点仓促呢。
当然，劝安定国重视，可不能这么神神叨叨地劝。
说出来没人信不说，反而凭白让人生疑。
“是这样的，安叔。这次在金陵，我见了顾教授的几位同仁。其中有个水利方面的老专家，专门提起说，这两年厄尔尼诺现象特别严重，反应到咱江东省来，就是防洪防汛形势相当严峻！”
“……所以这种事要么不发生，一旦发生，导致重大人身伤害和经济损失，是你搞再多的招商引资和经济建设，都换不回来的。”
安定国一听，顿时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了，“什么叫厄尔尼诺？”
“专业的解释，我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它是一种异常的气候现象，影响非常大。”
“行了，这事我回头问问蓉蓉外公。”安定国沉吟道，“不过搞水利工程这事，真不是我想揽就能揽下来的。”
“……一来那需要时间和精力，我目前搞经济就千头万绪忙不过来了，恐怕很难兼顾。”
“……二来，这也需要懂行的领导来牵头，对北江水利工程有研究的人来做才合适。”
吴涛心里一动，“刘书记？”
安定国也是一点就透，眉头骤然舒展开来了，左右琢磨一番，“就这么定了！我先找蓉蓉外公搜集点资料，然后再和刘全有谈这事。”
说完就走，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你俩宴会结束，早点回去。”
安定国离开了，安蓉却是迷惑不解地问，“刘书记和我爸是死对头，他能老老实实地帮我爸搞水利工程么？”
“可以呀！”吴涛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当俩人不再是势均力敌时，这种互为利用的合作关系就能够成立。”
“……况且现在的刘全有，迫切需要一件功劳来体现自己的作用。否则他就以副职去养老的话，那待遇差距可大了。”
“……而搞水利工程这种事，短期效益不大，长期效益总会凸显的。没准能在最后时刻推他一把，助他退休前再进一步。”
其实不仅如此，吴涛甚至觉得，安定国和刘全有的这番合作，很可能奠定了北江未来的官场格局。
大胆进取的安定国，和守成有余的刘全有，一套班子，相辅相成，倒也相得益彰。
如此一来，他自己刚才那番话，便成为左右北江未来格局的决定性指点了。
呵呵～想到这里，吴涛轻笑一声，倒也没放在心上。
随后带着安蓉离开宴会，出了第一招待所。
秋高气爽的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的，湛蓝湛蓝的，让人感觉身在一幅画之中。
“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安蓉遥指着一招对面的那条小巷子。
那里是北江的零用品小夜市，全都是些摆地摊的流动摊贩，卖的都是些小物件。
比如盗版磁带、盗版小说，甚至于各种压箱底的分级录像带之类的。
当然好东西也是有的，比如一些二手杂志、文摘之类的，女孩用的小饰品等等。
倒也值得一逛。
至少吴涛前世偶尔会过来闲逛，买上一捆二手杂志或者小说回去打发时光，花一次钱，能看上好久呢。
夜有些深了，风渐渐冷了。
触及到萧瑟秋风的冷冽，吴涛连忙把安蓉揽在怀里，替她挡着。
即便安蓉一个劲地说不冷不冷，可是女孩儿来参加宴会，总会为选择风度而舍弃些温度的。此刻说不冷，多数也是为这一点在买单。
吴涛自然不会傻傻地信她。
越过幸福中路，俩人拐了个弯，便到了零用品小夜市了。
打头就是个书报摊，摆在明眼上的赫然一本厚厚的《海特xing～学报告》。
这是纯粹的标题党，吴涛才不会伸手去拿。就算随便拿一本盗版小说，都比这个要精彩！
安蓉披着吴涛的外套，饶有兴致地看着旁边的小饰品摊。
一会比划比划这个，一会试戴试戴那个，看摊的老板是个小妇女，殷勤地招呼着。只是她见安蓉这身穿着，总觉得似乎来错了地方。
好在安蓉看了半天，选了几件付了款。
临了还摸起那十来块的山寨剃须刀，冲着吴涛的下巴比划比划。
吴涛自然不会买这里的剃须刀，不过被安蓉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下巴上的绒毛全都变长变硬了。
毋庸置疑，也肯定变黑了不少。
看来的确到了认真剃胡子的年龄了。
俩人就这样走着逛着，直到逛到夜市的另一头，才遇见了一个意外的熟人，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仇老师，你怎么在这？”
仇笑天原本聚精会神地作着画，闻言吓得不由手一抖，手里的画笔差点没掉地上去。
“没，没什么，就是出来练练手。否则时间长了，手都生了……”
仇笑天本来就好面子，这突然冷不丁的遇到熟人，又是吴涛和安蓉这俩说话不饶人的主，能说实话才怪。
第385章 坠落凡间的‘艺术家’
吴涛点点头，开始围着仇笑天的画摊转圈……
一幅画架，两张凳子，些许画纸。
这就是仇笑天出摊的全部家当。除此之外，就连灯光，都是借着夜市的余光。
实在是有些寒酸。不对，是寒酸之至。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以仇笑天的性子，他的画摊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旁边就是叫卖着盗版碟的小贩，丁甜甜勇气的盗版碟卖的极为火爆，以至于数钱的阿姨笑咧了嘴。俗！
再旁边是个卖小饰品的车摊，摊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逮着丰腴的大妈一阵猛夸，就是为了让对方多卖几副耳坠。忒俗！
再再旁边是书摊，铺了一地的盗版书不说，间或还夹杂些小黄书出售。中年摊主每每见到年轻人过来翻看，便堂而皇之地推介起来。相当俗！
然而正是在这么一圈凡夫俗子的世界里，一向以艺术家标榜自身的仇笑天，竟然安坐其中，正在给一个有些微胖的少女作画。
这不科学！
仇笑天被俩人看得毛了，干脆心虚地赶人了，“你俩没事赶紧走，别影响我的创作灵感！”
如此一来，微胖少女彻底坐不住了，起身过来打断道：“喂，画好了吗？”
仇笑天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赔笑道：“衣服上还差点功夫……”
微胖少女瞄了一眼，大手一挥，变出两块钱：“行了，把画给我吧。”
“得嘞～”仇笑天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可是一想到吴涛和安蓉俩人正看着，微微迟滞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下了两个钢蹦，然后把画卷好，交到微胖少女手上，目送出好远。
这就尴尬了。
至少仇笑天自圆其说的说辞，是不攻自破了。
不过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尴尬了，一屁股坐下来，顺手就去摸烟，结果摸出来是空的。
于是安蓉施施然地走过去，往小马扎上一坐道：“仇老师，给我也画两张。”
仇笑天扔掉空烟盒，摸起铅笔，眼神眯出一个被烟熏了的弧度，就要作画。
不料吴涛干脆地拉起安蓉道：“画什么画，帮仇老师收摊，去见见师娘……”
“好呀好呀！”安蓉顿时欢呼雀跃，顺手拿起小马扎，接着就去收仇笑天的画架。
仇笑天还待阻拦，可是张张嘴，又觉得语出无力。
最终被二人拉上了车。
帕杰罗上。
仇笑天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手指间轻捻着，伴随着嘴唇微动。
这是犯烟瘾的迹象。
前世里吴涛经常看到父亲吴炳华这样的表现，所以自是清楚。
然而仇笑天以前多讲究一个人，活得逍遥自在的，烟这种俗物，从来不被他看在眼里的。
如今他竟然也学会了抽烟，看来这里头的故事，不会少。
“壮叔，你的烟呢？”
宋壮摸出一包一品梅，刚拆封。吴涛一把摸过来，扔给了副驾上的仇笑天。
仇笑天接过来，抽出一根，摸过驾驶台上的打火机，熟练地点上。
车里很安静，一向讨厌烟味的安蓉没说什么，只是攥着吴涛的手臂，攥的特别紧。
吴涛知道这是他紧张关心的反应。
宋壮头也不回地地问道；“老板，去哪？”
“先随便转转，等他开口了再说。”吴涛也是干脆。
既然想听故事，就要有耐心。而今晚，吴涛的耐心有的是。
连抽了两根，仇笑天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开口对宋壮说了个地段的名字，然后把剩余的烟交还给他。
宋壮摆了摆手道：“你拿着吧，我这多的是。”
“壮叔，你接着，他以后没机会再抽了。”吴涛发了这话，表示今天这事他管定了。
仇笑天笑了，眼神间有些惨然。
一个男人，但凡不是焦虑到无助、无疑排解，是不会习惯上用烟草味来麻痹自己的。
吴涛开始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以至于让他变成这样。
车子直奔城东一带，这时候还没有城中村的概念，因为很多地方都是这种自建的低矮棚户和小楼，是他们包裹着为数不多的高楼和大厦。
尤其在北江老城区，更是如此。
帕杰罗停下的地方，靠着一条臭气熏天的河沟。在河沟对岸，就是北江玻璃厂那高耸的烟囱，在这清朗繁星的夜空下，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人。
很明显住在这里，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而以仇笑天的家世，新婚燕尔的，居然住在这里，就显得更加不可思议了。
穿过纵横交织的阴仄小巷，忍着污水横流的脏乱地面，仨人很快来到一处二层小院门前。
仇笑天拍拍门，很快传来一个女人匆忙的脚步声。
门开，露出一张二十出头的女人俏脸，笑靥中流淌着幸福，“笑天，你回来啦？”
这一瞬间，看到这张脸，吴涛打消了一些念头，心下也是一松。
至少仇笑天这般想着法子去赚钱，不是被家里这位夫人逼得。否则那就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晚自己也只能是白来了。
仇笑天指着吴涛俩人，“曼曼，俩……朋友。”
叫曼曼的女人连忙把门大开，露出有些臃肿的身形，“快进屋坐！”
“曼姐，打扰了。”吴涛说了句歉意的话，跟着俩人进了小院。
“不碍事的，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叫曼曼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淳朴劲，甚至还有点傻。只是她的傻，和丁甜甜的傻不一样。
她是土里土气的傻，而丁甜甜是养尊处优的傻。
“你们进屋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仇笑天一把拦住自己女人，“我来吧，你身子不方便。”
站在小院里，与其说是小院，不由叫天井更合适，顶天七八个平方，仰望天空就像是从井口网上看一般。
安蓉却没在看天空，而是摸着女人的肚子道：“曼姐，几个月了？”
女人一脸幸福地摩挲着肚子，“8个月了，再过几周就要生了。”
吴涛微微一愕，仇笑天结婚才半年不到，不由哑然失笑道：“这是仇老师的孩子吗？”
如果不是，那今晚这故事就有些精彩了。
毕竟仇笑天这样一个花丛浪子，也会有喜当爹的时候。所以吴涛问出这个问题，是带着笑问的，更准确的说，有开玩笑的成分。
“当然是！”女人突然很大声地说了句，脸上透着一股认真的傻。
吴涛突然后悔自己这句开玩笑的话，很后悔。
女人却没怪他，而是自顾自地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笑天也不会和孩子爷爷闹掰了，以至于闹到这么辛苦的境地……”
“现在孩子就要出生了，见不到爷爷奶奶，可怎么办呢……”
仇笑天端着水过来了，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他们永远也别想见，我能养活你们娘俩！”
这俩人的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吴涛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仇笑天的坚持是对的。
为了这样一个女子，就算从艺术家，坠落到凡间当一名普普通通的丈夫，又如何？
至少，值得！
第386章 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随后的故事，就有些俗套了。
无非是圣洁高傲的仇美人，不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眼前这位叫曼曼的女人私定了终身，保住了俩人的爱情果实。
然而曼曼始终是得不到仇家老爷子的认可，在家里更是没人拿正眼看她了。
一气之下，仇笑天便带着自己女人搬了出来。
就连父母给他留的房子，都执拗地没有去住，从经济上彻底和老俩口划清了界限。
然而单凭他那点当老师的收入，加上在有容乃大工作室的那点提成，哪里够这一个人两张口的生活开支？
至于说照相馆，不贴钱就不错了。
想来想去，仇笑天也只有凭着那点手艺，上街给人画画了。
一张2块钱，虽然挺贵的，但每天晚上总会遇到几个突发奇想，抑或是不长眼的家伙，找他画上几张。
直到被吴涛撞破。
叫曼曼的女人说完已是饱含热泪了，仇笑天除了拿纸给她擦眼泪，连句呵斥的话都没有。
按说这番极损颜面的故事，他最忌讳为外人道了。
然而他愣是一句话不吭，任凭女人讲完。
安蓉都听得哭了，不知是感动，还是被这故事俗到了。
倒是吴涛一脸平静，看着这位叫曼曼的女人，像是发现了一块璞玉般暗自赞赏。
这位女人有什么优点暂且不说，单凭她能镇住仇笑天，能让对方安安稳稳地做一个丈夫该做的正事，她就是个人才。
“和老人家的别扭劲过去了没有？”吴涛问。
“我现在只想挣钱！”仇笑天答。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这事我帮不上你。”吴涛说。
“我现在只想挣钱！”仇笑天再答。
“行啊！”吴涛起身，“给你三天时间，把曼姐安顿好。然后去金陵，剩下的事，自然有人安排。”
仇笑天跟着起身道：“那我还能见到儿子出生吗？”
吴涛头也不回地道：“如果你用功的话，兴许可以给你儿子过周岁。”
仇笑天沉默了。
这时宋壮过来了，手里拿着个厚厚的报纸包，交到吴涛手上。
吴涛转身将纸包拍在了桌子上，大步流星地离去。安蓉慌忙和女人打了声招呼，小跑着追了出来。
仇笑天打开那纸包，露出一叠厚厚的、崭新的大团结，足有……一万块。
女人一惊，下意识一手捂嘴，一手托着肚子道：“怎么有这么多？他究竟想让你干什么？太危险的工作，我可不想你去做！”
“放心！”仇笑天拍拍女人的肩膀道：“他只是习惯性出手大方罢了！”
女人顿时好奇起来，“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说起他做什么这个问题，单单我所知道的，可多了。至于我不知道的，恐怕也不少！”
“他当过作家，写过不少文章……”仇笑天扳着手指，轻声道。
“……他还搞过摄影，作品很受欢迎……”
“……他还卖过t恤衫，挣了不老少的钱……”
“……后来据说开了家公司，好象是专门卖纯净水的……”
“……再后来又开了家漫画社，咱家的暴酷漫客，就是他办的……”
“……现在呢，又开了家手机公司。”仇笑天说到最后，指着17黑白电视上的lotus广告道：“这款手机就是他搞的。”
女人彻底震惊了，“看样子他只有十**岁？他究竟什么人，竟然这么能干？家里很有钱？还是父母当官的？”
“其实他只是我的一个很天才的学生罢了，今年高二，只有17岁。他家很普通，父母都是农村人。”仇笑天解释道。
女人顿时笑逐颜开，握住丈夫的手臂道：“笑天，你太厉害了，居然教出这么出色的学生！”
仇笑天张张嘴，刚想解释，后来又发现这种感觉不错，于是只笑了笑。
“可是他会让你做什么工作呢？他这么多公司，也没什么适合你做的。而且你一去金陵的话，当老师的工作肯定就要丢了。”女人转瞬又想到很多得失，显然她很为丈夫考虑。
仇笑天摸摸刚刚长出来的寸头，吁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难道是让你去漫画社，那倒也是也不错呢。”女人估摸着道，毕竟这个选择和自家老公的专业最接近了。
仇笑天却是明镜似的摇摇头，“不会，漫画社现在已经成熟了，早已没我的位置。就算把我随随便便塞进去，也不至于要错过儿子的出生、满月、百日礼……”
“……不过，就算是为了和家里的老顽固划清界限，这一次我也要去！只是要委屈你和孩子了！”仇笑天松开拳头，随即又攥紧道。
“没人，你去吧，我一人能行！”女人安慰道。
回去的路上，安蓉不解地问，“你究竟要把仇老师发配到哪里去呀？见不到自己孩子出生，实在是太可怜了。”
“加利福尼亚。”
“啊？这么远，会不会太残酷了？”
吴涛笑说，“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不然怎么让自己老婆孩子幸福？”
安蓉不以为意，“那你怎么不对自己狠一点呀？”
吴涛施施然耸肩摊手道：“因为我一切都处理得很好，不需要对自己狠了。”
前排的宋壮难得插句话，反问道：“老板对自己还不够狠啊？年纪轻轻就创下这么多、这么大的产业，然后还比同龄人更努力、更上进的。反正我是没见过，老板他容易么？”
安蓉一琢磨，还真是！
回到富贵家园，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今晚自然不需要补课学外语了。
将安蓉送回到幸福华府，吴涛回到自家小区，便敲响了赵丽的房门。
等了几分钟，才传来一声：“谁呀？”
“是我！”吴涛话音刚落，里头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下一刻门开，露出赵丽那刚刚出浴、裹着浴巾的傲人娇躯。
那浴巾被撑的高高隆起，以至于下摆堪堪足够遮掩住微微翘起的臀线。
“你就穿成这样出来开门？”吴涛突然觉得一阵热血上涌，这好不容易打消的学外语念头，瞬间又沉渣泛起。
赵丽不以为意，反而蹲下来给他找拖鞋道：“我听出来是你！”
将拖鞋往他脚下一摆，长身而起，胸口往他面前一挺道：“怎么着，难道你还敢把我怎么样么？”
第387章 国产电子游戏的破局之路
吴涛自然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况且今晚遇见了那样的事，他此刻也是没心情。
换上鞋子走进客厅，双臂摇摆着，拍着手，走到客厅沙发边上，蹭着没有被小衣衣、小裤裤占领的一片地方，坐了下来。
虽然家里有点乱，赵丽依旧是懂得待客之道。从厨房里拎出一袋子蜜桔，往吴涛面前一放，这就算是招待了。
随即往沙发扶手上一坐，包裹在浴巾下的两条白腿，交叠那么一翘，“说吧，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
人总是忍不住去欣赏美丽的事物。
就如吴涛现在心里是坚如磐石，眼神却总是往自己这位老同学的胸口和腿上飘。
连带着嗓子口也有些冒火，一张嘴不由带了点沙哑，“呃……”
干脆连成了好几个桔子，这才压住了那股火气，嗓子也清澈了许多。
“仇美人家的事，你知道了吧？”
赵丽一听，不由放下了二郎腿，娇躯骤然前倾着贴过来道：“师父他家能有什么事，家境那么好，老婆也贤惠……”
吴涛一听就知道她是不知情，干脆打断道：“刚才我在夜市上看到他了，在给别人画素描挣钱。”
“不会吧，你认错人了吧？”
“我还跟着去了他家……”这么一说，赵丽当即便不说话了。
随后吴涛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见闻，都告诉了她，听得是时而恍然大悟，时而扼腕叹息。
“早知道他那么难，工作室那边我多给他发点工资结了。”吴涛这刚一说完，赵丽便迫不及待地道。
“那恐怕是不妥。”吴涛摇摇头，“况且你那加的那点工资，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现在仇老师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个有尊严的选择……”
一听吴涛这话音，赵丽当即就明白过来，“既然你都安排好了，直接告诉我就行了，白让我伤那么多脑细胞。”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吴涛长身而起道。
冷不防赵丽那双雪白的手臂直直地按住他的双肩坐下来道：“别呀，慢慢说，不着急，我去给你那瓶饮料。”
吴涛失笑着摇摇头，眼看着赵丽娇躯一阵香风地冲到冰箱前，又一阵香风地飘回来。然后随手扔过来一瓶饮料旭日升冰茶。
而她自己个，则是捧着娃哈哈ad钙奶，喝的欢快无比。
吴涛喝了两口，嗓子一阵清凉之余，顿觉这冰茶气味有些怪异，但总归是比ad钙奶好。
“我已经安排他去美国加利福尼亚的一家电子游戏公司学习了，专业是游戏策划。”
“啊？”赵丽是早想到吴涛会另有安排，却没想到这安排会这么跳跃、这么离谱，以至于她惊讶得，ad钙奶都没含住，从唇边流了下来。
那景象，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所以你下一步的计划是搞电子游戏了？”赵丽回过神来，香舌灵巧地一扫唇角道。
“没错！”吴涛放下冰茶，双手拢在一起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一来，仇老师这一走，你的工作室那边，得物色新的负责人。这方面你可以问问仇老师，看他有什么推荐的。”
“二来，其实电子游戏，也是动漫作品版权衍生的一个新兴领域。所以你在现在以及后续的创作中，需要注意兼顾这方面的元素，比如道具、升级……”
原本只是过来通知赵丽的，没想到聊到最后，又谈到了国产电子游戏的破局问题上了。
以至于聊完之后，俩人忍不住齐齐地打了阵哈欠，再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么晚了，我该回去睡了。”吴涛起身道。
“或者你想在这里睡……”赵丽好整以暇地促狭道，“本姑娘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呀！”
然而真正回到自己的住处，吴涛偏偏又睡不着了。
看来今晚没学外语，始终是不利于睡眠。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拨号上网。
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看到聊天室的满屏新帖了。
这么晚了，‘养猪的it剑客’居然还在。
吴涛便把脑海里有关电子游戏和互联网结合的想法，和丁石三进行了一番探讨。
倒也是受益匪浅。
至少这个想法，经过这么一番天南海北地发散之后，显得愈发丰满起来。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尤其是在校园里，他根本就是蛰伏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除了偶尔间被方媛拉到高一去亮亮相、站站台，其余时间一直很低调。
三天后，北江汽车站。
仇笑天走了，带着自家女人煮的一锅白煮蛋走了。
女人一滴眼泪也没流，坚强的让人心疼。以至于吴涛左边手臂被安蓉紧紧地捏的生疼，而右边衣袖不断地被赵丽拿来当擦眼泪抹鼻涕。
明明有手帕纸包不用，偏偏这样做，实在是太可恶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叫做程曼的女人，真的很坚强、很强大。
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目送着自家老公去异国他乡，一去就一年之久，甚至更长。
这份焦灼和期待并存的煎熬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承受的。
而她却选择勇敢地面对，一个人扛。
尽管这年头人们很纯真，很可爱，可这样的女人，依旧是不多，绝对的稀缺资源。
一向玩世不恭的仇美人，能娶到这样的女人，不得不说是他的福气。
从这一点上来看，仇美人家的两位长辈，这回是真正固执得错了。
单凭这一点，吴涛觉得自己也得稍微照顾照顾这位坚强的女人，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至少要让俩长辈，将来有个知错能改的机会。
大巴车远远地拐过一个路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女人终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吴涛见状，反倒是心里一松，轻松了不少。
压抑自身，并不总是最好的。尤其是程曼还身怀六甲的情况下，对自己和对胎儿都不好。
然而安蓉和赵丽，并不懂得这些。一瞧这阵仗，立刻慌了神地过去安慰。
“师娘别哭了，放心吧，今后一切有我！”赵丽把胸脯拍得一阵乱晃，似乎是她很懂女人生孩子养娃这事，究竟有多艰辛似的。
就在这时，吴涛手机响了，是仇笑天的。
“曼曼哭了？”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吴涛几乎可以想见那个七尺男儿默默垂泪的样子。
良久，声音再度响起，“帮我照顾她们娘俩。”
“小事，放心！”
“算我欠你的。”
“当然，我都记着呢。”
第388章 突兀的神来之笔
收了仇笑天的电话，赵丽一个劲的埋怨声便传入耳中。
赵丽和安蓉劝不住女人的泪水，便把怒气撒到了吴涛身上。
在一个女人即将和心爱之人分享爱情结晶的时候，在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坎面前，她的男人却被别人支派走了，以至于她孤立无援，实在是可怜。
而做出这种天怒人怨之事的，就是吴涛。
不怪他怪谁？
吴涛摊开手，一脸无辜地回敬赵丽道：“这些事，我都跟你解释过啊。派仇老师去美国学习，是国产电子游戏破局的必由之路。”
“……就算不是他去，也要有另外一个人去，不是么？”
其实不止是电子游戏行业了，其他任何一个带点科技含量的产业，都得先披着一层老外的皮作为立身之基，然后再寻求自主发展，突破壮大。
没办法，这年头的消费理念就是这样。
老外的就是好的，先进的，容易接受的。所以从老外那儿取经，或者干脆套一层老外的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捷径！
赵丽气鼓鼓地道：“你还说了，国漫的发展壮大是另外一条必由之路呢，国产电子游戏的版权，必须有华夏特色，才能可持续发展下去呢……”
吴涛点点头。没错，他是这样说了。可是一个是为了创业，一个是为了守业。
并不冲突啊，而且是和谐统一的好吧。
不过除此之外，吴涛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派仇笑天去加利福尼亚，一是为了接触电子游戏产业，二来也是为了在硅谷插个眼。
因为过不了两年，第一波互联网泡沫就要化为泡影了。
这其中，将导致硅谷的很多优良互联网产业公司，瞬间崩溃为破烂废品。
而这正是抄底的好时机，不管是资源，还是资本注入。
更何况这次仇笑天在美国境内的接待和安排，都是由吴莹莹一手搞定的。
这自然也是为了给以后打基础。
所以说派仇笑天去美国，看起来突兀，实则是暗藏着神来之笔的。
然而这事却不可对人言，否则显得自己神神叨叨不说，而且可能没人相信。
不过赵丽埋怨了这么多，也并不是为了讨要个说法。她只是实在劝不住程曼，又担心她伤心动气的，万一有个好歹，苦闷得找个发泄的出口罢了。
于是吴涛干脆悠悠地甩了一句话给程曼，对方听完立马就不哭了。
“我相信仇老师学成归来的那一天，一定能够成为让他老子都刮目相看的杰出人才！”
说到自己男人，程曼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芒，“我相信，以笑天的能力，他一定能行的！”
“嗯！”吴涛看着这个并不出色的女人，说话有点土，带点傻傻的执着。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让仇笑天发生了切切实实的转变。
而这种转变，也是让吴涛决定对他委以重任的主要原因。
所以，世事真奇妙。
有时候甚至比自己脑海里有那么多的阅历和干货更奇妙。
转眼到了十二月底，气候日渐寒冷。
教室里封闭得像个罐头，密不透风，以至于窗户玻璃上都结了层厚厚的冰霜。
如此一来，老师们完全无法从天兵神降到窗外，默默地观察着教室内的动静了。
只是这教室里的味道，就有些**了。
**到让人昏昏沉沉的，精力都集中不了。
好在自己有赵丽这道天然屏障，各种汗臭味飘过来，一经和她身上的少女香气相比较，顿时就微不足道了。
好不容易挨到中饭下课了，吴涛收拾收拾桌面，便起身要走。
赵丽一看他桌子上的整整齐齐的样子，便知道他又要溜号，“你下午又不打算来了？”
吴涛大言不惭地点点头，“下午有个签约仪式，我得去。”
“真是个大忙人哪……”
这话说得阴阳怪调的，吴涛也顾不上和她计较了。出了教室直奔东门，上了帕杰罗，很快赶到了第一招待所。
在客房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秦潇潇和陶长轩。
这俩人是分别代表两个公司过来的，自然都和今天下午的签约洽谈仪式有关。
有段日子不见，秦潇潇愈发的精明干练，换了齐耳短发，溜溜的大波浪卷，配合着浑身上下的利落打扮，标准的女强人模板。
她这次过来，一来是像狼嗅到了肉味，过来寻找机会；二来也是为了实践手机产业上下游拓展的战略而来。
尤其是手机液显和铃音两项技术，在未来的三到五年内，将是发展突破的关键。
元启科技为了自己的产品线进行，必须尽可能从供应链的源端来主导这一技术方向的发展。
否则单靠去买老外的技术，一来费钱；二来也未必能那么好买了。
毕竟大家已经成为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了，如果某项技术注定要成为产品好坏的决定性因素，那么三大外商一定不会轻易出售给元启科技。
而就信息差异化这一点来说，也肯定不会像首次购买微型天线技术方案那样好用了。
至于陶长轩，样子几乎没变，只是精神风貌愈发昂扬了。
显然是在元启科技的初步成功，让他不仅从外企跳出来的选择上得到了慰藉，更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至少这工作做得顺心，而钱，自然也不少。
“最近公司情况怎么样？”
陶长轩明显是早有准备，“第二个月的销售情况不如第一个月销售火爆，但是因为有了第一笔国外订单，让公司上下都大受鼓舞。”
“……产能和厂区建设方面，杨总推进的井井有条，据说是有望提前半个月实现产能提升目标。”
“……技术研发这边，几项关键技术和科技成果项目，在顾教授的关心下，推进的都很顺利。大家的干劲都很足！”
“这就好！”吴涛笑着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道：“但你告诉杨哥，产能建设方面一刻也不能松懈。他觉得能提前半个月实现产能这一点，我觉得过于乐观了。”
“是，老板，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带到。”
一番问候之后，吴涛简单和俩人介绍了林远山和瑞声科技的郑连峰，好让他们有个初步的认识，方便下午的接触和洽谈。
随后在第一招待所吃了午饭，稍作休息之后便直奔北江的城南开发区。
第389章 手机产业的三大战略
作为北江的示范性开发区，城南开发区此时仍旧是一片居民区加上一片果树林。
只是家家户户已经打上了拆字的烙印，意味着一场大变革行将在这里上演。
但话说回来，这里其实并没什么可看的。
除了一条新建的柏油马路，以及路旁为签约仪式临时搭建的大红高台和帷幕之外，其余的就只剩下人了。
所以吴涛连车都没下，让这群台巴子去和政府方面，对着那张地图慢慢讨价还价吧。
至于说秦潇潇和陶长轩这边，反正该交待的他全都交待好了。
得放手让他们先去接触，先去谈，真正遇到什么不可调和或者需要拍板的问题了，才是他真正出马的时候。
这也意味着，今天这签约仪式他完全可以不来。
只是安定国打过了招呼，加上他在学校里待的有些闷了，一来二去的，他才出来透透气。
更何况，晚上还有一顿庆功宴，在第一招待所的自助餐，很合他的胃口。
捧着小本子，垫在膝盖上，吴涛边琢磨边写下个三个标题。
产业链条，品牌之路，技术根基。
这是他为手机产业琢磨出来的战略概括。
但凡能往后推十年，他都不必为产业链条发愁。因为2000年以后，随着国外制造业的涌入，国内已经拥有了完善的手机产业链条。
由此方才滋生了小米、魅族、vivo、oppo以及后来的华为等多种国产手机品牌。
然而现在，除了深市拥有少量产能的富士康之外，其余的基本是一片空白。
这就是他不得不操心整个产业链，尤其是关键元器件厂商投资落地的根本原因。
不过如今这年代，产业链条落后固然是个极大的不利因素，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就比如这品牌之路的奠定，就比10年后要容易多了。
因为如今这年头电视广播的受众最大，央视标王每年的效益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花个几千万，甚至上亿拿下央视一年的标王，品牌自然而然就立起来了。
这已经是被证实为屡试不爽的事实了。
而在10年后，央视标王就没那么好使了。
想到这里，吴涛在品牌之路那一项的下面，添上了‘央视标王’的注脚。
至于最后一项技术根基，不管是现在，还是10年后，想要夯实这一根基都没那么容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搞基础通信技术，他可以提供个大概的指导方向。
除此之外，如果可以算的话，现在开始搞基础技术研究，时间上也更充足一些。
毕竟技术上的差距，一年追不上，咱就两年；两年追不上，咱就三年。无论如何，不至于像前世那样，等到外资纷纷逃离的时候，国内只能剩下一群空壳子公司。
真正的核心技术，仍旧是薄弱环节。
想想，就让人觉得任重而道远啊。想到这里，吴涛不由陷入了沉思。
直到外头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他才回过神来。打开车窗一看，幕后的石头剪刀布已经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个环节签约了。
政府办事就是这样，关键性的东西都在幕后。真正拿到台前的时候，所有的条件都已经谈妥了，余下的只是展示给大家看看而已。
既然到了这一环节，那就说明在这儿的事差不多要了了。
剩下就是回一招吃自助餐了。
吴涛躺在座椅上，翘起腿来，环抱着胸口小憩。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直到车门打开，秦潇潇带着一阵香风上车来，方才惊醒了他。
秦潇潇这前腿刚迈上车，便愣在了原地：“对不起，老板，打扰你休息了。”
吴涛看看表，也就眯了十分钟，摆摆手道：“我只是等得无聊了才打了个盹，都谈完了？”
秦潇潇上得车来，绕到后排坐下道：“初步意向已经达成了，由政府牵头，天启投资参与瑞显和瑞声两家公司的合资项目，占股三成。”
“三成，嗯，不错！”吴涛点点头，这个数字不至于说话没分量，又不至于让控股方感到威胁。秦潇潇对这个尺度把握的很好，正如她在公务上的穿着，始终很得体一样。
秦潇潇眉眼间泛着喜色道：“其实都是陶经理配合的好，有他代表元启科技进行牵制，我很容易就拿到了三成的额度。”
陶长轩上得车来，却是连连摆手，不愿意居功。看向秦潇潇的眼神里，即是有些崇敬，又忍不住惊艳般地多看几眼。
秦潇潇毕竟是美女，而且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强人。
回到第一招待所，吴涛径自待在了秦潇潇的房间，陶长轩坐了一会，见他没什么指示，便先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房间里就剩下俩人了，于是乎气氛陡然有些不一样了。
秦潇潇不由想到了俩人第一次见面之时，也是在宾馆，而且自己当时出了那么大的糗事，俏脸上便忍不住发红。
在外人面前，她是个掌握资本的女强人，说一不二。可在吴涛这个伯乐面前，她更像个普通女孩，毫无神秘感。
吴涛眼见秦潇潇直露露地看着自己，心知要遭之余，随口道：“你饿了没？”
秦潇潇摇了摇头。
吴涛摸着肚皮道：“我已经饿了。你不会是要减肥吧？我觉得你不必减，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完美！”
说完，顺便打量了秦潇潇身上该胖的以及该瘦的地方。
秦潇潇被他这目光一扫，顿时有些身子火热，说出的话也不由带些轻佻味儿：“那你说什么地方该胖，什么地方该瘦？”
吴涛哈哈一笑，摆摆手道：“这个，每个人都不一样，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那请老板你分析分析我听听。”
“不行！”吴涛摆摆手，“我现在正饿着肚子呢，脑海里缺乏足够的能量。”
“那我叫点吃的来？”
“别！晚上是自助餐，现在垫了肚子，到时候就吃得不美了。”
“嗬……”秦潇潇也是无奈失笑，“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身家过百亿的大老板，居然在吃自助餐一事上这么斤斤计较。”
“你不懂，这叫乐趣！”吴涛大言不惭。
“可是那些台商都在呢，你胡吃海塞的，会不会不太好？”
“没关系，你和陶经理，把他们带远点，别影响我吃自助的心情。”吴涛面不改色地挥挥手道。
秦潇潇顿时无言以对。
第390章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然而，更让秦潇潇大跌眼镜的是，晚宴上的吴涛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的眼里，只有琳琅满目的美食和饮料，全然没有把宴会宾客看在眼里。甚至于安定国过来找他说事，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回去了。
眼下能有什么事，比美食更重要呢？
秦潇潇却是不同，端着杯香槟就过去了。甚至于一口都没吃，只顾着和宾客们喝酒交际了。
看得出来，林远山这样的老一辈，对秦潇潇的女强人锋芒有些敬而远之。
反倒是在年轻后辈人中，秦潇潇更受欢迎。巧笑嫣然，顾目盼兮，没过多久，便形成了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圈子。
显然很有号召力啊。
至于说陶长轩，也在其中，无法自拔。
一溜地将精致的美食全都尝了一遍，吴涛这才有了七分饱。正打算再扫第二遍的时候，施志武走过来道：“还没吃饱？一会我打算给你介绍介绍圈子里的年轻后辈。你们多认识认识，将来有好处。”
“也好，表二伯，听你的！”吴涛嘴里吃着东西，含混不清地道。
打发走了表二伯，他又故态复萌了。
直到听到旁边一道有些甜腻到发嗲的声音道：“舟哥哥，雪儿把她的表弟说得那么能干，今天我们怎么没见到呢？”
旁边一道男声明显透着不喜道：“茗茗，你别信千雪的鬼话啦。大陆这么落后，怎么可能有那么天才的年轻人呢？毕竟教育环境摆在这里啦！”
吴涛回头看了这对男女一眼，男的个子很高，穿得人模人样，只是脸上有些刻薄。
至于女的，虽然穿着晚礼服，可是眉眼间的妆容显得格外另类，似乎她本意并不是驾驭晚礼服的那类人。
之所以注意这俩人，是因为他听出来，这俩人应该是施千雪的朋友。
不过也对，施志武和林远山他们是一个圈子，施千雪认识这个圈子里的年轻一辈，倒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言语间的歧视感，让他很不舒服，以至于让他根本就不想上前去认识俩人了。
让他们继续自大下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教他们重新做人。
眼下还是美食要紧。
直到下一刻，叫茗茗的女孩眼神看过来，带着明显的怪异和惊讶。
至于眼见他如此吃相的男人，更是语出不屑道：“你瞧，大陆的乡巴佬，这吃相多难看，压根就没见过世面！就这样的底子和基础，能出什么天才人物，真是笑死人啦！”
这么一说，吴涛顿时就不喜了。
我特么低调一点，吃点东西，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当下蹭地一转身走过去，冷不防兜里的小本子掉在了地上而不自知。
“请问我吃自助餐，浪费了没有？”
俩人看了看他的盘子，摇了摇头。
“那么我碍着你们吃了吗？”
俩人依旧摇了摇头。
“我一不浪费，二不影响别人，你们凭什么鄙视我，有什么资格鄙视我？”吴涛俩手一叉腰，少年本性毕露道：“就算是因为我吃得多一点，我还是高中生，长身体行不行？”
哼！俩人哼了一声，低声说了句‘没素质’，便离开了。
话谈到这份上，吴涛自然也不可能真和他们较真到底。
一来较真到底，他太掉价了；二来他俩毕竟是认识施千雪的。
不过俩人虽然走开了，但是并没有离开多远。
不一会儿，陶长轩匆匆找过来道：“老板，关于lotus手机的设计，我想申报德国的if工业设计奖。这事我琢磨好多天了，如果能评上，至少对咱们的产品是一项肯定，同时也有利于lotus手机在国外的推广。”
这是好事。吴涛当即点头道：“不错，想法很好，放手去做吧，一定要给我们捧个大奖回来！”
陶长轩大气一松，眼神触及到那俩人就站在不远处，于是点头致意。
“他俩是谁，你认识？”吴涛问了。
陶长轩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当下随口道：“男的是林老板的公司林晚舟，女的是郑老板的千金郑茗茗。老板，要不要我引荐给你认识？”
吴涛果断摆手，“不必了。”
此时旁边的郑茗茗愕然了，“舟哥哥，那个姓陶的工程师，叫他老板，对不对？”
“呃，好像是。”林晚舟硬着头皮道，身形不由退了一部，脚踩到个本子，随手捡了起来。
郑茗茗的脑子仍旧在转圈，“如果他是陶先生的老板，那他岂不是元启科技的老板？可是雪儿说过，元启科技是他表弟的公司，他就是在那里实习的呀！”
“……难道雪儿的表弟，压根就是未成年？”
能想到这里，可以说是非常大胆了，郑茗茗下意识觉得这实在太荒唐了。
眼见林晚舟翻开个小本子看得出神，一把抢过来一看，署名‘吴涛’，里头全是各种纷繁芜杂的记录和词汇。
有些东西，连她这个自以为是的高材生都看不太透。
这是雪儿表弟的本子！
因为她知道雪儿的表弟就叫吴涛，这应该错不了。
这就说明，吴涛今天也来了。否则他的随身笔记本，不应该会掉在会场里。
可是自己却没见到，也没见谁特别引荐介绍过。难道他真的是刚才吃相很难看的未成年？
就在林晚舟和郑茗茗俩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直作为焦点的秦潇潇如释负重地走过来道：“老板，你在这儿吃得欢，把应酬负担全都推给我们喽……”
又是‘老板’！
难道这个未成年，也是天启投资的老板？
而雪儿说过，她的表弟，开了好几家公司，早已经身家不菲了。
这简直非常接近了。
郑茗茗咕咚吃了个大惊，仍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直到吴涛摸了摸口袋，发现随身本子丢了，然后看到被郑茗茗捡去了。径自走过去，拿过来道：“谢谢了。”
‘真的是他的本子，他竟然真的是吴涛！’一时间，郑茗茗有种想要钻地洞的冲动。
林晚舟虽然还梗着个脖子，显得很嘴硬的样子，可是伴随着林远山的一声爽朗大笑，他立马脸色白了。
“吴老板，没想到你已经结识了我儿子晚舟了。犬子愚钝，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啊！”
这话一出口，意味着俩人身份上立马差了个层次。
林远山明显是把吴涛当作自己同层次的来看待，如此一来，林晚舟可不就是晚辈了么？
吴涛一脸玩味地看着林晚舟道：“指教可不敢当，贵公子刚才还批评我没素质来着……”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林远山逮着林晚舟劈头盖脸地骂道，只是这话连郑茗茗一道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