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你的记录要靠你自己去打破
当月色透过窗台撒落在床前的时候，吴涛反倒是有些怀念在登别时的那几个刻骨铭心的夜晚了。
瞅着身边睡得东倒西歪的仨小子，心里头真想一脚把他们都踹出去。
然而就算踹出去，安蓉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和他睡一起的，所以这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
转过头来一看，施子恒那圆滚滚的身子，已经翻滚到床边沿了。
这小子在金陵也逍遥不了几天，就要回台北了，毕竟开学在即了。
否则小江和黑蛋，也不会跟到金陵来。实在是仨小子，在一起玩出感情了，依依不舍了。
下床把施子恒往床里头推了推，冷不防小江一条腿横插过来，直接顶在施子恒肥嘟嘟的下巴上了。
这些熊孩子，都怎么睡觉的……
将仨孩子重新理顺盖好，吴涛已经忙得一头汗了。
罢了，明天一堆事呢，先睡再说吧，有些事儿，可遇不可求，不想啦。
翌日一早，吴涛起床的时候，家里那么口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施千雪早早地去公司上班实习了，虽说是临近实习结束了，可认真劲丝毫不减。
安蓉许久没去天启投资了，这一回来，仍旧记着去报到，即便在公司里不是那么不可或缺，但是态度依旧是端正的。
至于方媛，这个打零工的，居然也走得那么早，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就连明明可以和自已一道去暴酷漫客杂志社的赵丽，也提前一个人出发了。
吴涛一个人吃着施千美端来的早餐，神色间有些寂寥，“怎么都走了啊？”
施子恒咯咯笑着，“因为你是大懒虫，起的太晚了啦！”
说完，仨孩子一起捧腹大笑。
这笑点实在是低到了地平线以下，吴涛自然不可能和他们计较。
倒是施千美冷不丁地提了一句道：“往常方媛走得都比较迟的，倒是确实早了点。”
吴涛也有些纳闷，昨晚方媛就有些不对头，硬生生和自己作对。
虽说从小她就这样脾气，可正因为这样，吴涛才知道这肯定是事出有因。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麻溜地吃完早饭，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施千美从厨房里伸出头来道：“今儿中午，你回来吃饭吗？”
吴涛一想，今天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于是摆摆手道：“不了，大表姐。”
“那行，中饭我就不做了。正好带着仨孩子出去买点特产，明天就飞台北。”
吴涛一拍脑袋，“瞧我把这事忘了，大表姐，这事应该我来置办才对。”
“不了不了，表弟。以前不熟，需要你帮忙打点，现在施家生意都做到大陆来了，哪还能继续麻烦你呢。”
吴涛哈哈一笑，“大表姐，要是搁二表姐，或者施光耀，一定不会这么说。”
“他俩没你懂事！”
施子恒插嘴道：“妈咪，我答应帮同学带礼物的，咱们赶快出发吧。”
这时候，小江把俩腰一叉，语气很强硬，“施子恒，我再提醒你一句，下回再回祖国了，别忘记给我们带游戏卡！三国的，超级玛丽……”
“你缺这些玩意？”吴涛横眉冷眼地对小江道。
小江理直气壮地顶撞说，“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能一样么？再说我是他表叔，这不是给他机会孝敬我么？”
吴涛抬腿就踢，“孝敬你个姥姥！”
小江撒腿就跑到阳台上，仍旧梗着脖子叫嚣道：“我回去告诉姥姥！”
“你给我站住！”
倒是施子恒奶声奶气地道：“大表叔，二表叔说的对，我孝敬他是应该的。要不我帮你也带些游戏卡？”
得，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吴涛也是懒得主持正义了。
最终和施千美说了句，“我派个人开车带你们去，拎拎包什么的。”
出了门，秋日的阳光依旧刺眼，不过空气倒是不那么炙热了。
锦绣华庭作为高端楼盘，随着入住人员的越来越多，人气是越来越旺了。走在小区里，不时有美女与豪车出没，就是有力的证明。
至于说物业那边，一年多来能把这种认真负责的服务态度保持下来，已经是很难得了。
到处绿意盎然，百花飘香的，一切井然有序的，瞧着就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出了小区大门，宋壮开着车紧跟着，吴涛没有上车的意思，毕竟宁海大厦就在马路对面。
不多时，进了宁海大厦一楼，一瞧王的那个杂志社，已经人去楼空了。
这玩票的公子哥，就是这么任性，瞎折腾。
一路乘坐电梯，直达暴酷漫客杂志社。
今天到杂志社来，主要是参加一个会议，一个决定杂志社日后转型升级的关键性会议。
一出电梯门，便能感受到杂志社里那股喧闹气氛，扑面而来。
显然是，这次去东瀛的代表团成员们，带回了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
直到吴涛出现的时候，一众人先是吓得噤声不敢言，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场面顿时欢乐起来。
这般情况，吴涛自然也不可能跟他们端老板的架子。
看到赵丽在人群中，被那么热捧恭维着，他也就放心了。
直到进入总编办公室，外头的喧嚣方才褪去。
办公室里，王镛生正带着老花镜，捧着几张表格，看得怔怔入神，连吴涛进来，都浑然不觉。
文慧送了杯冰咖进来，便识趣地离开了。
直到吴涛这咖啡喝了一大半，王镛生这才摘掉老花镜，愕然道：“这表格上的销售数字都是真的？”
吴涛接过来扫了一眼，这是文慧统计的签售会活动销售表，自然是错不了。
还有一张是jump、magazine以及sunday在东瀛近三年的销量统计表。
“是真的，没错！”吴涛轻描淡写地道。
王镛生摇着头道：“这么说来，我老头子真是有些守旧了。你发起今天这会议，是准备把我老骨头换掉么？”
这话虽说没有以前的强势了，可也透着点落寞悲哀。
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想，敏感脆弱的狠！
对付这种人，吴涛也是有自己的法子，当下往后一仰道：“王老，实话跟你说，现在你就算是想撂挑子，我也不会放你走！”
“……华夏动漫杂志销量从60万，到70万，再到如今的100万记录，都是你老人家创下的。现在我们就算要冲击sunday的200万销售目标，也只能靠您老带着大家去努力！”
“……毕竟您老创下的记录，只能有您自己亲自来打破。其他人，都没这个资格！”
这么一席话说得王镛生是老怀甚慰，指着吴涛的脑袋，湿润了老眼道：“我这把老骨头，算是卖给你小子了！”
“王老，不用谢！”吴涛得了便宜还卖乖。
“少来，马上开会！”王镛生精神一阵道。
第332章 良性的机制是腾飞的基础
有些事儿，真正到了那个层面，才能拨得云开见日出，眼界才会上了一个新台阶。
就像这暴酷漫客杂志社，起初吴涛也没打算能发展成这个样子。
至于王镛生，虽说是业界老前辈，但之前也是觉着发展到100万册销量，就是顶天了。
可以说，在去东瀛之前，他都觉着没有奋斗目标了。
所以今天这个会的议题，是早在东瀛的时候，吴涛让文慧订好的。他只提了个纲，挈了个领，大部分内容是文慧自己充实的。
最终目的呢，既是为杂志社立个flag，更是为王老重新立个flag。
会议由文慧主持，第一项内容，便是代表团的各成员发言，围绕着这次签售活动。
一句句震骇人心的见闻，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数字，经由不同的嘴巴，不同的口吻说出来，结果无疑是让人大开眼界的。
一会议室的员工，个个忽然都发现，小鬼子那屁大点地方，居然能把动漫产业搞得如此如火如荼？
真是见了鬼了。
惊骇之余，一个个都是年轻气盛的，开始不服气了。
凭啥小鬼子能行，咱们就不行？
好歹华夏也是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市场体量在这里摆着。
而暴酷漫客，作为华夏销量第一的动漫杂志，竟然连东瀛销量第三的sunday都不如。
这说出去，怎能不丢泱泱大国的脸面？
民族使命感来了，这冲动、这干劲，拦都拦不住！
王镛生瞅着这场面，老脸也是不由自主地抽动。
这里面要没有吴涛鼓捣这么一下子，恐怕暴酷漫客也就至于100万的销量成绩了。
可笑自己前阵子，还是那般沾沾自喜，脸上有光之类的。
现在看来，也是有些过于倚老卖老啦。
当下摆出姿态，轻咳了两声，发话道：“超越肯定是要超越的，我顶个目标。今年年底，以sunday的销量成绩为目标，先赶上sunday再说！”
德高望重的王老一经定下这基调，全社的人心，差不多就齐了。
不过吴涛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sunday目前的销量成绩是200万册，但是随着星魂的连载，这个成绩应该还会涨的。到了年底，能到多少，真不好说。”
这么一提醒，众人顿觉有压力了。
100万，翻到200万，已经够有魄力了的。
万一sunday到年底，销量成绩爆发到300万册，那想要赶超，又谈何容易？
会议室里静寂的落针可闻，豪气归豪气，可是这flag，是不能随便立的。
如今王老订下这目标，除了老板，谁敢去拂逆他老人家的面子？
吴涛轻声一笑，“当然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虽说在动漫市场的绝对体量上，华夏远超东瀛好几个数量级。但考虑实际的目标客户群，目前华夏有能力的消费群体，并不比东瀛多多少。”
“……至少东瀛那边，从小学生、到中学生，甚至大学生以及工作人士，都有对动漫感兴趣的族群。”
“……再看咱们这边呢，差不多就是中学生这个阶层了。”
“……所以呢，我建议，第一步，咱们就以200万为销售目标，年底先攻下这个山头再说！至于超不超过sunday，咱们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到时再说，王老，您看？”
这话一说完，全场都是大气一松，连带着王镛生也露出点轻松之色来。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王镛生总算回了点蓝，拢着枯掌般的双手道：“那都说说吧，为了达到这200万的销售业绩，咱们社该怎么办？”
又是到开放讨论的时间了。
吴涛啜饮着咖啡，不说话。偶尔看看埋头画画的赵丽侧脸，总觉得她心里有事。
也罢，女孩子家家的，到了这个年龄，谁心底能没点小秘密呢？
倒是这样子看起来，让他发现，原来一直乍乍呼呼的赵丽，竟有如此纤弱的一面。
好看归好看，可总觉得让人莫名心疼。
正自琢磨间，赵丽似乎心有灵犀般地抬起头来，撩了撩鬓侧的发丝，回了他一个眼神。
美眸莫名地一热，低头将稿纸上的‘伊夜奇次郎’划拉掉了。
会上谈到实际问题了，下面的人可不敢随意瞎咋呼了，一定要等到领导们先定个方向，才敢说话。
于是本次带团去东瀛的文慧先发话了，“根据我的了解，东瀛人买一本漫画的花费，和当地平均收入相比，只是华夏的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所以杂志定价方面，肯定是制约销售发行量的一大因素。”
文慧刚说完，廖助理便抢先着发言了，“我建议把杂志价格下调，至于亏空方面，靠广告来弥补，岂不是完美？”
“……这样发展下去，只要销量持续上升，将来杂志免费卖出去，咱们都不会亏！”
一时间，个个都在杂志降价上做文章。
有说把价格降到2块的，有说把杂志中彩页数量减少的……
总之一谈到开源节流，献计献策的，总是不少。
一直不说话的赵丽，忽然举起手来，“我可以提点意见么？”
文慧第一个点头道：“丽丽，你请说。”
赵丽看了吴涛一眼，深吸一口气，胸口愈发挺拔起来道：“我觉着咱们杂志的编排，最重要的是要突出漫画故事的内容。不管是彩页和黑白的比例，还是广告篇幅的多少，都会直接影响到漫画内容的体现。”
“……所以我觉着，在杂志价格上做文章，并不妥当。”
说到这里，话音嘎然而止了。
一众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茬，有点傻眼。直到吴涛带头鼓起了掌，“说得不错！”
会议室里的众人，大都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以为这是老板，无原则回护自己同学的举动。
实际上，可能并没什么理由。
然而吴涛紧接着抖干货了，“在东瀛，jump有位课长来找我谈合作，被我拒绝了。”
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那可是jump哎！
“为什么？”吴涛话音在继续，“因为他对我们的漫画故事内容不够尊重！”
“……如果我们做杂志的，对自己的故事内容也不够尊重的话，我想迎接我们的，将不会是销量的提升，而是滑铁卢！因为什么？因为内容是王道，是我们的灵魂！”
“……那么价格究竟是不是影响销量的决定性因素呢？我想提醒大家，想想童话大王、读者、知音这些，想必会有所启发。”
众人不由沉默了，没错，人家童话大王、读者、知音这些，价格也和暴酷漫客差不多，销量不照样有两三百万的规模么？
吴涛坐直身体，双手拢着放在桌面上道：“所以暴酷漫客想要腾飞，想要一飞冲天，必须建立一个良性的机制，围绕着我们的灵魂做文章，才是长久之道！”
第333章 立意高远，民族之担当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并不总是一句贬义的话。
至少在某些时候，它和‘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大概有点异曲同工之意。
就像是吴涛刚才这一番话，会上大部分人听来，并不能完全体会他的精要，甚至于有人觉得，你是老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但是听在王镛生这个业界老前辈的耳里，偏偏就有振聋发聩之功效了。
如果说靠价格、靠广告就能起飞的话，那么全国那么多小杂志社、小漫画社，早该起飞，冲破百万销量了。
然而，并没有。
王镛生不由愕然地看了吴涛一眼，这后生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比自己看得透彻多了？
在王镛生之下，廖助理是一头雾水，讷讷无言的。
反倒是文慧若有所思，心有所悟道：“老板，总编，我忽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限制我们漫画杂志销量的因素，除了购买力之外，还有杂志的普遍接受度。”
“……在东瀛，中小学生看漫画，并不会被看作是不务正业，影响学习的行为。可在咱们华夏，漫画杂志几乎是被家长们明令禁止的，影响学习的。大部分学生只能偷偷买，偷偷看……”
吴涛带头鼓起掌来，“很好，文主编，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被这么一表扬，文慧眼镜下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老板，我也是和童话大王、读者这些杂志对比之后，才想到的。”
王镛生一听，“这其实和上头对于我们的要求，是同一个问题啊。那就是树立杂志的正面形象，在主旋律的大流下，借势而起。”
“没错，王老您说话，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吴涛赞同道，这些个话，从文慧和王镛生的嘴里说出来，可比他说要强多了。
否则这会议，变成他的独角戏，他的一言堂。杂志社本身还有什么思考力和行动力？
这样下去，不把自己累死才怪？
王镛生被他这么一夸，也是心有戚戚然，不过神态轻松多了，连带着会议室的众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了。
“我虽然想到这么多，可暂时还没什么主意。文慧你呢？”王镛生征询道。
文慧也是摇了摇头，看向参会人员道：“大家有什么好主意，尽管提？”
一众人面面相觑，甚至有的人思路还没跟上来呢。
最后还是王镛生看着吴涛道：“老板，你既然有主意了，快说出来指点指点我们呗！”
吴涛也不端架子了，“好，那我就抛砖引玉，简单提两点。”
“……树立杂志的正面形象，其实不难。现在杂志社已经有客观的利润了，我们完全可以从中拿出一部分来回报社会。”
“……比如说援建希望工程，这很符合主旋律吧？买书捐书，捎带着捐点咱们的杂志到贫困山区，这很正能量吧？”
“……如此一来，好事做多了，咱们自然就能登上大雅之堂了。再经由报纸、电视等媒体的这么正面一宣传，拓展影响力，销量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的。”
王镛生拍案叫绝道：“立意高远啊，这法子我看行！”
文慧兴奋得直拍手，“这样一来，相当于花钱打广告了。所不同的是，影响和意义都比广告深远多了。”
一众人听着也是暗自钦佩，老板这点子，就是有逼格。
文慧刷刷地在本上记了下来，抬起头来意犹未尽地道：“那么老板，关于内容方面，我们该怎么做呢？”
吴涛喝着咖啡，指着众人道：“也别光是我说，你们也都讲讲。”
文慧兴匆匆地脱口而出道：“我想到了一点，也是从这次东瀛之行中体会到的。那就是完善漫画家的福利，让更多的孩子和家长，看到漫画家也是可以成为一项很好的职业。然后也反过来，促进杂志形象的提升，减少被家长列为喊打喊杀的课外书而封杀。”
“不错！”吴涛肯定道：“我再补充一点，那就是这个福利要完善到什么程度呢？至少能够吸引到国外的优秀漫画家加盟。这样一来，促进多元化融合，带动国漫产业的快速发展，以及产业链的迅速成熟化。”
这一通讨论，听得下面赵丽这些漫画家，全都对未来充满着憧憬和希翼。
能把爱好和职业融合一处，那是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之后众人又提到一些具体的措施，比如和高校搞人才合作，专业培养之类的。
倒是让文慧拾掇了不少好主意，而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漫画杂志，对未来发展总算是有了更清晰的目标了。
就连会后私下里，王镛生都忍不住慨叹道：“你小子出的主意，全都是立意高远，站在民族、产业的角度上，去主动担当、积极考虑的。”
“……相比之下，我前面这二十年是白活了！想当初，画书大王被封的时候，我也怨恨过，死心过，现在看来，我那也是活该啊！”
“王老，你这话言重了。”吴涛笑着揽着老头子的肩膀，“没您开拓这一片天地，哪有我们杂志社的今天？”
一老一小打趣着，文慧单独找过来道：“老板，刚才那些举措，真要落实的话，恐怕要花不少钱，杂志社的利润势必会受不小的影响。”
“嗯。”吴涛也不回应，直接问，“你怎么想？”
文慧鼓起勇气道：“广告我们是不是可以有选择地接，然后和漫画人物融合在一起，减少读者的反感？”
“这我不反对，但要控制数量和质量。”吴涛赞同道：“更重要的是，把动画这方面的工作开展好，那才是新的利润增长点！”
“哦，我忘了这茬。”文慧吐吐舌头，转身跑掉了。
离开暴酷漫客杂志社，吴涛马不停蹄地赶赴元启科技了。
自己名下这些产业链，从水饮和美容产业，到投资公司，再到科技公司，真正要玩转起来，关键还是要看俩款手机能不能一炮打响。
而其中，直板手机a方案来说，微型化天线模块的开发，又是眼下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果这一环迟迟落实不下来，肯定会影响a款手机的产品化进度。
至于说价格没谈拢，在他看来可能不是大问题，然而下面的人，肯定不敢自作主张，生怕把价格谈高了，承担连带责任。
所以这事，恐怕必须由他亲自出马，才能拍板得了了。
所幸，眼下这时间点，还不算晚。
第334章 胆子要大，步子要稳
八月中下旬的金陵，日头已经没有了七月的咄咄逼人，变得徒有其表起来。
只要躲到树荫底下，不被阳光直射，便不觉得有多么酷热难当。
吴涛坐车赶往江东教育大厦，一路上没有开空调，敞着车窗，便感到心旷神怡。
车载广播里传来丁甜甜那湿濡飞扬的歌声，路边的广告牌里不时露出她那傻白甜标志的俏脸。
看来通过这些日子的运作，丁甜甜总算是小火了一把。
至少上了电视台的每周一歌，加上曝光率又增加了这么多，在金陵已经是小有名气了。
时光这个魔术之手，总是在不断地催人前行，然后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一切。
正自思忖间，车子已经抵达教育大厦。
这座带有十足年代感的老建筑，如今也是焕发了生机。而作为筹备处的七楼，已经变得别有洞天，样样俱全了。
不仅如此，随着公司职能部门的增加，办公区域已经扩张到了八楼。
吴涛到达的时候，公司内是人头攒动，一派繁忙景象。
就连身为实习生的施千雪，也是被人不停地‘姐、姐’地叫着，四处奔走不停。
吴涛长驱直入，走到半途的时候，被一个工装女孩匆匆地赶过来拦住道：“你们找谁啊，登记了么？”
“我……”吴涛刚想着解释，另一边传真机旁的施千雪喊了声，“小雯，他是老板。”
这时，不少忙碌的员工抬头看过来，恭敬地叫了声老板。
于是这个叫做小雯的女孩霎时间，脸上红了个通透，抱着文件愣在了当场，呃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看来还是个职场菜鸟，吴涛摆摆手道：“你做的没错，去忙吧。”
小雯飞也似的逃走了，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哄笑。
吴涛继续往里走，走到里头，才发现研发部已经不在7楼了，而是扩大之后，搬到8楼了。
上了8楼，才发现气氛颇有些热闹非凡。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吴涛一开口，登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人群中间的陶长轩，手里捧着个东西，一副陶醉的样子，就跟捧着老婆似的，全然没有听到吴涛的声音。
还是冷宁提醒了他一句道：“陶经理，老板来了。”
陶长轩猝然回过神来，连忙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屁颠颠地送过来道：“老板，你请过目！”
“哟，b款的翻盖型样机啊！”吴涛也是无比的意外，原以为最快要到月底才能见到真机呢，“出来的挺快啊！”
陶长轩一副自豪的样子介绍说，“b款翻盖手机，制作一直比较顺利，后期虽然遇到些问题，周教授那边也都很积极地配合着解决了。”
“嗯！”吴涛点这头，“能开机么？”
“可以！”陶长轩指了指开机键，吴涛自然是门清，用力一长按，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顿时出现在开机画面上。
虽然是灰底黑色液晶款的样子，可是乍一看到这标识，也是令人忍不住心潮澎湃。
毕竟是自己旗下公司做出来的产品。
随后啪啪地合上、翻开，看得周围的员工们，心儿跟着一紧紧的。
陶长轩更是护犊子般地叮嘱道：“老板，你轻点！”
吴涛俩眼一瞪，“我这是在做测试，就得粗暴点。作为产品卖出去，总不能要求用户当心肝宝贝一样，天天护着吧？”
陶长轩连连点头，“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嘴上说着，双手还是护着样机左右。
生怕掉了摔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道：“老板，这款手机上市后，作为内部员工购买，能不能优惠啊？”
是个女员工的声音，刚说完，还有好几个女员工附和着问道，“是啊，老板，我们看着都想买了。”
甚至有个别爱现的男员工跟风道：“我也想买个送我女朋友，要是内部价买到的，一定特有面子。”
吴涛扬声道，“没问题啊，只要到时候产能足够，公司有剩下的，完全可以走福利销售计划，卖给你们，肯定比市场价便宜。但你们可别想靠这事发财！”
这话顿时引起一众女员工的欢呼，看来b款翻盖手机，还是更受女性用户喜欢多一些。
随即翻开手机，尝试一下软件菜单和方便性，和自己的预期差不多。
唯一的差异就是，菜单项全都是清一色的英文，完全不支持中文编码。
吴涛这才想起，前世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全中文手机，大约要到98、99年才会出现。
这里的全中文，不止是指菜单项中文化，甚至包括编辑短消息、电话薄的姓名，全都支持中文输入。
他隐约记得是摩托罗拉出的一款手机，被称作是手机中文化的功臣。
如今这个功臣，恐怕要易主了。
既然自己注意到了，就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陶经理，开发一个全中文化的软件系统，研发部该提上日程了。”
“啊？老板，这事可难度不小！”陶长轩骤然蹙起了眉头，周围的员工才不管这事难不难，纷纷表示中文化很有必要。
吴涛一摊手，“看，这就是用户的呼声和需求，很迫切嘛！”
“当然，我也知道这事有难度。不过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来做，你们可以考虑招聘这方面的专才，完成这一创举。”
陶长轩点了头道：“冷主管，这事你记一下。”
就在这时，杨戈和萧紫霞，联袂上了楼来，看样子是听到了吴涛到来的消息。
几个管事的人，簇拥着吴涛来到陶长轩的办公室。
“说说，微型无线通讯模块的事情，究竟有什么问题？”吴涛一坐下，就开门见山了，毕竟他就是为这事来的，“这事可耽搁不得，a款直板手机同样是本次推出产品的旗舰机型，不能轻视。”
杨戈指了指陶长轩道：“这事是陶经理联系的，由他来说吧。”
陶长轩双手扶着膝盖道：“产品和技术方面都谈得好好的，唯独到了价格上时，爱立信方面咬住不松口，坚持要4000万转让费。关系我找了很多，对方利用一个老外皮特把我给挡了。”
“emmm，4000万，是有点贵了。”吴涛沉吟道，“但也不是不可以谈嘛！”
一众人面面相觑的，4000万，买个指甲大小的部件？简直不要太贵，好吗？
吴涛摆摆手道：“你们别紧张，我也没说一定要挨这一刀。继续谈，保持接触！毕竟好事多磨。咱们做高科技产品的，胆子要大，步子要稳。把握住这两点，就足够了！”
萧紫霞晃点着手中的笔杆道：“问题是我们已经谈了两轮了，根本不见成效。对方似乎是吃定了我们急需这个产品和技术，咬定青山不放松了。”
第335章 放开手脚，主动出击
其实也无怪乎众人，对于和老外的技术谈判，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记忆里，华夏第一批涉足高科技、技术密集型产业的企业公司，哪一个不是被老外宰得血呼淋淋的，吃得不少的亏？
没办法，人家已经有了整套完善的技术体系，而你连个吊毛灰都没有，一穷二白的，拿什么和别人讨价还价？
就连后世的华为，那都是捧着厚厚的专利和技术积累，去和外商杀价议价，才能争取到稍微公平点的合作条件。
吴涛甚至猜测，这个微型天线模块，早就在爱立信的预研项目中了，而且是已经验证的元器件了。
因为印象里，爱立信在移动通信方面的技术积累，始终走在各家的前列。
虽说这家外企蹦达不了几年，就要和索尼合并苟延残喘的，但绝对不是技术之过。
相反，好多次产品的推出，是因为技术太过超前了，而不被用户所接受，导致的失败。
这也算是无比的悲催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眼前的问题上来，吴涛追问了，“虽说两轮谈判都没谈成，那就接着谈！十轮八轮都得耗，别说现在才三轮了。”
陶长轩当仁不让地试探着道：“拿我这就去打电话？”
吴涛看了看表道：“就说半小时后见，过时不候。阿尔卡特在中海贝尔实验室，我们都有联系。”
“老板，这样会不会……”冷宁弱弱地问。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吴涛打断道：“就这么问，能不能赶过来具体再说。但我们一定要拿回这事的主动权！”
不多时，陶长轩打完电话，回来长舒一口气道：“对方答应在半个小时内赶来。”
这么一试探，吴涛顿时心中有数了。
至少这么积极的态度，说明对方还是很想做成这笔生意的。
有这样的合作基调，只要在谈判中找到突破口，一切就好说了。
半个小时后，爱立信方面的谈判代表准时抵达。
吴涛这才发现，皮特原来是金发碧眼的瑞典男人，个子长得老高，看样子得有一米九，一嘴的络腮胡子，虽然剃光了，仍旧有很明显的痕迹。
皮特身后跟着个小个子、长头发的女翻译，旁边陪着个白衬衫的华夏男子。
听陶长轩的介绍，这个男人是他的前任上司保罗李。主要负责研发外围，给外国人打下手。
这倒很是符合华夏的国情，这年头在外企中，华夏技术人员根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
对于吴涛的出现，皮特也是万般惊讶的。
甚至于女翻译解释了之后，皮特还指着吴涛，反复确认了半天，是不是搞错人了。
吴涛表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却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死老外，真是没见过世面，老子好歹是中考状元，你那几句英文口语我会听不懂？
双方在会议室落座，第三次谈判便正式开始了。
起初皮特根本没说话，只顾着和女翻译说些无关紧要的悄悄话。
正题是由李保罗开启的，内容和前两次没大的变化，依旧是一口价4000万，包含微型天线模块全套技术和专利的转让。
元启科技这边一众人，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吴涛只好清了清嗓子，掠起袖子亲自上了，“皮特先生，李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
“……元启科技花费4000万买下你们的技术和专利，然后花费1000万建成微型天线模块的生产线，考虑每个微型天线模块的成本小几十块钱，刨除材料、人工成本之外，分摊到技术和生产线上的成本至少10块钱？”
“……如此一来，元启科技至少要卖出500万台手机，才有可能摊薄这笔投资成本？”
李保罗点点头道：“吴总，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吴涛趁势反问道：“那么你觉得我们元启科技，作为一个新生的科技公司，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引进这个项目么？”
李保罗沉默了，这事搁在常人来看，的确很少有人会为了某一款手机，下那么大血本的。
至于皮特，正在听着女翻译的解释，一双碧眼滴溜溜地看着吴涛这边。
不等对方反应，吴涛趁热打铁继续道：“坦白告诉你们，需要用到微型天线模块的手机产品方案，只是我们两种方案中的一种！如果单单一个微型天线模块的成本都这么高的话，那我宁愿自断一臂，舍弃这个方案。”
“……不瞒你们说，我们的b型手机方案，如今样机已经出来了，效果远超预期，我们都感到非常满意。”
眼见着元启科技方面，对微型天线模块技术不是志在必得了，李保罗做不了主，只能等待皮特说话拍板。
那边皮特跟女翻译交头接耳了半天，方才道：“恕我直言，微型天线模块本来就是很小众化的需求，所以分担成本高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这在国外屡见不鲜的。”
“小众化的需求？”吴涛笑眯了眼，“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皮特先生，我再加2000万，你把微型天线模块的技术和专利独家卖给我！包括爱立信自己今后也不得使用这个技术和专利，你敢不敢？”
这话一说出口，元启方面的谈判代表，上到杨戈，下到冷宁，几乎都坐不住了。
老板这分明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一口气就提价2000万，万一这外国佬答应了，可怎么办？
“emmm……”瑞典佬皮特竟然真的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吴先生，这样做的话，如果日后爱立信需要这份技术和专利的授权，贵公司能否给予一定的优先权？”
“可以啊！”吴涛欣然道，“一口价，5000万！或者我直接给你们提供微型无线模块的成品备件，也行！”
众人听见吴涛一开始说可以，心都提溜到嗓子眼里，心想老板咋这么容易上当呢？
可当后半句话说出来，杨戈和陶长轩倒还好，萧紫霞和冷宁俩女人，差点笑喷了！
皮特也是差点吐血，好嘛，我6000万打包卖给你，需要的话，你5000万回卖给我。然后你还可以卖给其他通信产品厂家，卖很多次。
等于说爱立信搞出来的技术产品，从头到尾只挣了个小头1000万，大头倒是被你这二道贩子挣了？
皮特连连摇头，可是回到先前的谈判上来，自己也觉得4000万站不住脚了。
既不是独家销售，元启科技也不是诺基亚、摩托罗拉这样的大公司，下这么大的刀子，人家没道理平白无故地伸头挨宰啊。
“好吧，吴先生，2000万，不能再低了。”
“很遗憾，皮特先生，我的底线是500万。”
皮特愕然，咬了咬牙，“1000万，吴先生，这是我们的底线了，否则就只能放弃这次合作了。”
“成交！”吴涛当即拍板道。
第336章 老虎不发威，那是在看你们表演
凡事要趁热打铁，几乎就在双方谈妥的半个小时内，合同就签订下来了。
签完了合同，皮特这个瑞典佬，一个劲地握着吴涛的手道：“很抱歉，吴先生，想不到你是这么优秀的谈判高手。现在想来，你能创立这么大一家公司，并不那么奇怪了。”
这话说得吴涛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礼貌性地说了声谢谢，却让杨戈一众人与有荣焉。
毕竟这年头能让老外夸上这么一通，那都是可以上报纸，写入专题报道的，可不得了。
实在是这改革开放刚不久，国人都太把老外当回事了。
到了李保罗握手的时候，这家伙一脸捶胸顿足的样子，连说这次回去没法交差了，元启科技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吴涛当时就不想鸟他，这人在外企工作久了，整天保罗保罗英文名地叫着，还真把自己当洋鬼子了。
至于说爱立信方面卖亏了，元启买赚了，这是真把自己当学生忽悠？
不过吴涛也没这家伙翻脸，而是不冷不热地应付道：“李先生，日后道阻且长，我相信两家公司合作的机会还会有很多。”
李保罗愕然之余，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眼见元启科技也没专门留饭的意思，李保罗一脸悻悻地走了。
萧紫霞看着皮特一行人的背影道：“老板，你请他们吃盒饭是什么意思？合作一场，好歹请人家吃个饭，不为过吧？”
“请什么请？我们又没占什么便宜，要请也是他们请我们才对，钱让他们挣了，凭啥要我们请吃饭？”吴涛这铁公鸡的口气，也是出乎众人预料。
冷宁不解道：“老板，好歹你从4000万砍到1000万了，咱们不是占了大便宜了么？”
“是啊，老板你这寥寥数语，就砍到了1000万，我真是怎么都没想到。”萧紫霞沉吟道。
“实话说，1000万我也觉得贵！”吴涛一脸肉痛地道。
杨戈笑说，“老板，你刚才叫6000万的时候，可没有觉着贵的意思。”
“就是！”陶长轩哈哈附和着。
“我当时就是那么随口一诳，哪知道爱立信方面，也对这微型天线模块的发展趋势把握不准，所以才给我们可乘之机。”
经由吴涛这么一说，众人顿时觉着，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
随后在吃工作餐的时候，顺便听杨戈介绍了厂区建设情况。
一切都还算顺利，吴涛也就放心地拍屁股走人了。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有些犯懒，吴涛本想回家大睡一觉。可一到家里，面对空空荡荡的房子，又没了睡意。
几个小屁孩怎么都不在家？
出了家门，吴涛信手闲庭散步，溜达在街道两旁的树荫底下。时而在树荫下的棋盘边看上一眼，时而站在报摊前翻翻。
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全然没有上午在暴酷漫客指点江山的气魄，也没有和瑞典佬讨价还价的锐气了。
不觉间，溜达到了麦当劳门前。
透着玻璃墙，他定睛一看，原来仨孩子在这里，跑这儿当护花使者来了。
不过这大中午的，店里的人实在是多。高谈阔论，一浪高过一浪的，实在是聒噪的紧。
推门走进，和柜台前带着小红帽的方媛打了声招呼，便径自往里走，去找仨孩子。
一边走，还一边暗自摇头。
人漂亮真是没什么好处，往那儿一站，就得招呼那么长的队伍。忙得满头大汗不说，连喘两口气都觉得奢侈。
远不如那些长得一般的，队伍不那么长，处理起来轻松自如。
仨孩子人虽然不大，但仍旧占了个四人桌。
吴涛走过去，刚一坐下，小江便第一个告状道：“哥，子恒已经吃了十包薯条了！”
可不是么，施子恒那嘴巴嘟得咕咕的，光光番茄酱，就用了二三十条。
施子恒眼见被揭发了，心里哪能轻易过去，看了小江一眼，没想出什么可以告状的，于是一指黑蛋道：“叔，他已经喝了五杯可乐了，加冰的！”
吴涛摸了摸黑蛋脑袋，倒是没责备他。
黑蛋还是忍不住把小江拉下水道：“涛哥，小江他去了八趟厕所了，而且是女厕所！”
“哥～”小江当即苦巴巴地喊了声。
“别叫我哥！”吴涛气的笑了，“你真是长能耐了，知道趴女厕所了？”
小江臊眉搭眼地，不说话了，看得施子恒和黑蛋，连连朝他露出胜利的笑容。
这真是搬起石头，抡了一圈，结果砸自己脚上了。
不过吴涛却是没工夫注意小江的反应了，他眉头一皱，发现旁边那一圈十来个男生女生，总是冲着柜台后面的方媛起哄。
方媛很气恼，却偏偏拿他们没辙。
看来这阵子真是疏于对她的关心了，无怪乎昨晚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敢情是在这里受欺负了，自己没帮她摆平不说，连一句关心慰问的话都没有。
吴涛观察了一阵子，发现那帮子高谈阔论、丝毫不注意影响的学生，好像是金陵师范附中的。
能到这所学校上学的，不少都是有点头绪和关系的。
尽管这年头学区的概念还没有那么热炒，但是有钱有关系的家庭，在这方面总是超前于普通工薪家庭的。
当然，吴涛也没有马上过去找他们的茬，而是静观其变。
反正今天他有空，就耗在这里了。嗯，别落我手上。
抢过黑蛋手上的可乐喝着，霸占着施子恒的薯条吃着，吴涛突然发现，做个挥霍时光的学生也挺好。
只是做不了多久，便要上厕所。
那边方媛瞅了个空，和别人换了班，顺带着拿点吃食送过来。毕竟仨孩子在这儿，她还是要照顾着的。
谁知这一出柜台，路过那帮学生圈里的时候，便被几个男生伸手抬脚地拦着。
为首的是个白面的男生，长得有点虚胖，一双眼睛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泛着不正经的邪光。
“你叫方媛是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好好好！那今天我们哥几个就跟你讲讲规矩哦～”
“是哦，是哦，你不把我们几个服务好，我们可是要跟经理投诉的哟……”
一个个迭声浪语的，小江当即看不下去了，气鼓鼓地攥着小拳头冲了过去。
黑蛋见小江动了，那自是二话不说，提溜着两杯可乐，跟了上去。
至于施子恒，实在没什么可趁手的，干脆撕了连条番茄酱，一手攥一个，气势汹汹地紧随其后……
第337章 是时候刷刷存在感了
等到吴涛酣畅淋漓地提裤子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人声鼎沸，喧嚣满盈了。
一出洗手间，连手都没顾得洗，便看到了让他火冒三丈的一幕。
小江被踹坐在地，黑蛋咬着牙抱着个大个子死拼命地顶着，可乐洒了一地。
而施子恒则是远程攻击，两条番茄酱划出两条美丽的弧线，可惜没能伤到对方分毫，便后继无力，没了。
至于方媛倒没咋地，只是被金丝眼镜的学生拦着，不能照顾这义愤填膺的仨孩子，感到羞愤交加，急得咬牙切齿。
偏偏她越这样，金丝眼镜男笑得就越厉害。
周围一圈人，看着这一幕，纷纷摇着头，却是没一个人上前说句公道话的。
甚至该出来管管的餐厅经理和同事们，也都伸长脖子，不敢说话。
吴涛干脆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抬手就给那个被黑蛋顶着的大个子一巴掌。
大个子猝不及防的，腾不出手来，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脆响脆响。
“为难女生和孩子，你们可真有本事啊？”
“你是谁啊？”
“我是你大爷！”吴涛很久没这么冒火过了。
毕竟三十来岁人的灵魂，让他习惯了冷静面对一切。
然而今天这事连累到仨孩子被欺负成这样，这帮子金陵学生简直太没品了。
什么玩意！
金丝眼镜男转过头来，哼笑一声道：“行啊，英雄救美，想来文的，还是武的，划下道来！”
这特么是古惑仔没少看啊，还来这一套！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对方一帮子人全站起来，顿时就将吴涛团团围住了。
“想来武的喽？”吴涛将仨孩子护在身后，目光扫了一眼门口处，瞧着宋壮进来，口气顿时变得玩味起来。
“你有的选么？”大个子男吐着带臭的口气，一副要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节奏。
吴涛摊开手，耸耸肩，夷然不惧，“行啊，我奉陪到底！”
眼见吴涛这般反应，以大个子男为首的一圈人，全都笑了，笑得肆无忌惮，肥肉乱颤。
直到后头传来金丝眼睛男的惨叫声，这帮人方才猝然回首，发现自己的伙伴，被人像只小鸡般，提溜得双脚离了地，在空中恐惧地挣扎着。
再一看出手的人，一身煞气，看着就让人胆寒。
方媛趁势逃了过来，照顾着仨孩子，一阵嘘寒问暖的。
不妨那边金丝眼镜男，小白脸都吓紫了，俩脚胡乱地等了半天，嚎叫道：“不要武斗，不要武斗，咱们来文的，文的！”
吴涛眼见这威吓也吓的差不多了，给宋壮个眼神。
下一刻，宋壮铁手一松，金丝眼镜男猝不及防地摔了个趔趄，差点碰倒在桌子边缘。
餐厅里响起一阵哄笑。
金丝眼镜男生，顿时觉得这回丢脸丢大了，刚得了自由，便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发狠道：“武斗你有人，算你狠。但是文斗，我有势力，有背景，你拿什么跟我斗？”
吴涛伸伸手，一副‘请继续你的表现的姿态’。同时拦住方媛想要扶起小江的势头道：“让他多坐一会，待会我叫人来求他起来。”
小江一听，会有人求自己起来，当下干脆两腿一蹬，双臂撑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热闹了。
毕竟亲哥在，他怕什么？
反倒是金丝眼镜男生哆哆嗦嗦地摸出个手机，开始打电话，口气里几乎带上了哭腔，渲染得那叫一个凄惨可怜。
果然电话那头的人，一听就急了，当即就要过来。
金丝眼镜男生挂了电话，擦了擦眼角的假泪，晃着手机，志得意满地笑了。
吴涛算是听出来了，这男生家里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八成是官面上的。
既然这样，他反倒是省事了。毕竟有点头脸的人物，没准能认识自己这张脸。
尤其是在金陵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虽然没有刻意张扬，可也来回趟了好几回了。
对方的人果然来的很快，不出十分钟，一个谨小慎微的中年男子，穿着白衬衫，急匆匆地来了。
可是这也不像是对方的什么人啊，长得一点都不像。
见到这白衬衫男子，金丝眼镜男生当即就可怜巴巴地叫屈道：“张主任，就是这家伙，带着人要揍我，刚才把我提溜得老高，差点把我憋死过去……”
那白衬衫男子一看就是体制内的人，闻言抬头，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吴涛不禁有些失望，这家伙根本不认识自己。
当下一副懒得搭理对方的口吻道：“你是他什么人，这事你做的了主么？”
白衬衫男子顿时噎住了，这事他还真做不了主，他就是个打前站的，能处理最好。
真要处理不好，他也只能继续打电话。
“你……你……你甭管我能不能做主，我就问你为什么敢在这里闹事？信不信我一个电话，马上叫分局来人把你们全都带回去调查？”
吴涛摊开手，一脸轻松地道：“信，我信。但我更相信，你真要那么做了，到最后下不来台的，肯定是你们。要不你打一个试试？”
这下白衬衫男子也有些犯嘀咕了，低头问了金丝眼镜男生半天，见对方执意要文斗到底，也是没办法。
于是只能去打电话了，不过电话不是打给公安局的，而是打到了区委。
“马书记啊，我是小张……”
这电话一打完，又是差不多十分钟的功夫，一辆帕萨特停在了店门口。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polo衫男人，急匆匆地下车冲进店里来，“小军哪，小军没事吧？”
说着抱着金丝眼镜男生，歪头一阵打量。
发现没事，这才不由一翻脸，“不是你要被憋死了么，这哪有什么事？”
金丝眼镜男生一指宋壮道：“刚才就是他，把我举得老高，差点掐死我。爸，你一定要把他们都抓进去，吃牢饭！”
这位马书记，看了宋壮一眼，俩只小眼一眯，顿觉不简单。可是回头一看吴涛这平淡无奇的样子，心下的戒备又放松了。
“你们凭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要欺负人？真想到公安局走一遭么？”
吴涛轻叹一口气，太失望了，这事原本自己不想搞大的，看来真是不行。
也许是时候刷刷存在感了，毕竟指望这俩小官，主持正义，兼顾公平，那是不可能的了。
当下拿出手机，随手拨通个号码道：“喂，孙秘书，是我……”
第338章 您真是我大爷
其实就在吴涛掏出手机的那一刻，这位马书记直觉就有些不妙了。
再一看旁边宋壮身上透出来的凛冽气息，以及吴涛在电话里言必称的孙秘书，心就直往下沉。
他虽然不知道孙秘书究竟是何许人的秘书，但在这种时候，能被搬出来的人物，由秘书管事把门的，无论这人事关系，还是风格套路，都透着点体制内熟悉的味道。
尽管这里头也有很小的可能性，不是体制内的情况，可是……
为啥自己这右眼皮偏偏就狂跳不止呢？
于是乎，一瞬间，姓马的书记，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那张肥嘟嘟的脸庞，从严肃到堆满笑容，只用了零点零1秒的功夫，整个人从高高在上到无比亲和，转换的无缝衔接，自然流畅。
“这位小兄弟，其实今天也没造成多大的伤害，不是么？不如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怎么样？”
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在体制内摸爬滚打这么久，这点功夫，姓马的学得挺溜。
这台阶，吴涛不仅没接，反而摆摆手坐下了，“马书记，我这电话已经打了，人情都欠下了，这时候你说小事化了，是不是太晚了点？”
这话意思很明显，先前不是没给你机会啊。
“……况且我这弟弟还摔在地上，内伤、外伤、心理、精神各方面伤害有多大，还不知道呢。怎么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听吴涛这话，官场老油条马书记，当即就知道这回坏菜了。
其实他刚才递这个台阶，根本就是一次可进可退的试探。如果吴涛迫不及待地接了这台阶，他没准能当场翻脸，再把这软话吞回去。
现在好了，吴涛这强硬态度，更加印证了他的直觉和判断。
于是马书记不顾众人的诧异眼光，指着儿子小军道：“过来给人家道歉！立刻，马上！”
“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偏不！”马小军毕竟不是省油的灯。
仗势欺人这种事，他早不是头一回了；可是向别人低头认错这种事，他肯定还是头一回。
万事开头难，头一回哪能这么轻易服输？
再加上先前来的那位张主任也是不明就里地附和道：“马书记，他就打一个电话，能叫来什么人还不一定呢，咱们不能这么轻易输阵，让小军受委屈。”
围观的人群不由翻起一阵白眼，连带着对这位张主任的态度和眼神，也是愈发毫不掩饰地嫌弃了，心里更加倾向于支持吴涛这一方了。
没想到吴涛完全不以为意地晃着腿道：“马书记，别白费心思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句道歉的事，我这弟弟受到的各种伤害，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笑话！”
这么一说，马书记顿时半点退路也没有了。
于是一场风暴，在这个普通的麦当劳餐厅，暗自酝酿起来。
有些胆小怕事的成年人纷纷带着孩子先行离开了，而更多好奇的学生留了下来。
不多时，一辆奥迪200停在了麦当劳门外。
姓马的一瞧那车牌号，顿时俩眼一缩，额头上当即就汗如雨下了。
妈的，省里的车！
下一刻，马书记也是够狠够干脆。等到孙秘书那瘦削的身形，刚刚推门而入时，一巴掌啪的一下，打在自家儿子的小白脸上。
五个手指印当时便浮现出来。
马小军也是万万没想到，所以这巴掌挨得结结实实。
“快滚过去给人家道歉！人家要是不接受，我就没你这个混帐儿子！”马书记打了还不够，还要当场断绝父子关系。
身后的张主任，那是看得一脸懵逼。心说今天这区委马副书记，唱的是哪一出啊，怎么连自己都看不懂了呢？
其实不止他看不懂，围观的大部分学生，也都看不懂。
只是听着这结实的一巴掌打在马小军的脸上，众人隐隐有种特别的快意。
爽，打得好！
然而吴涛却是笑了，这位马书记的见风使舵一招使得实在是太溜了。
孙秘书一进门，直奔吴涛这边过来了，人群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
到了吴涛跟前，吴涛也没丝毫起身的意思。反倒是孙秘书一脸熟络地道：“吴总，从东瀛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这好给你接风啊。梁书记这几天还念叨起你，想请你去谈谈工作呢。”
提到梁书记，吴涛这才起身道：“我这从东瀛回来，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可带，所以没好意思登门拜访。”
“说笑，你就会说笑！”
二人相视大笑，全然没把对面的马书记放在眼里。
马书记听着二人之间的谈笑风生，整个身心是如坠冰窖，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妈呀，梁书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孙秘书，你看今儿这事怎么处理？”多说了几句闲话，吴涛便直截了当地努努嘴道。
孙秘书摆摆手，“别急，再等一会。我跟他们这区一级的不熟，等他们分管市长过来再说。”
还等什么市长啊！
马小军眼见自家老子怂得浑身虚汗直冒，眨眼功夫，已经湿透了衣服，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当下面如死灰地走过来，一个鞠躬到底，用尽浑身的力气道：“对不起，我错了。”
这局面反转的有些太快了。
先前还趾高气扬的大个子他们，全都跟着傻眼了。
马书记也从惊魂甫定中回过神来，勉强站起身子，讪讪地贴近过来道：“孙秘书，今天这事都是犬子的不对，您请高抬贵手，改日我一定登门谢罪……”
“你跟我说什么？我认识你是谁？”孙秘书没好气地说。
马书记连忙转向吴涛道：“吴总，吴总，求您了，原谅犬子一回，我让他给你们赔不是了！你放心，你弟弟受的伤害，该赔多少，我马某一律接着。”
“哦，打了人赔钱就可以，是么？”吴涛挥挥手道：“小江、黑蛋、子恒，你们给我放手打，先打它十万块钱的！”
“好嘞！”小江蹭地一下爬起来，对准马小军的裤裆，抬腿就是一脚。
马小军挨了这一脚，当场就抱着下身，蜷缩着倒了下来，小白脸变成了猪肝色。
大个子一众帮凶傻了，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冲着吴涛急切道：“得，您真是我大爷，我们错了，我们认栽，我们再也不敢了……”
吴涛也不吭气，只看了黑蛋和子恒一眼，发现这俩孩子仍旧跃跃欲试地要报复。
当下一个眼神，黑蛋抬起脚来，对准大个子的脚丫猛踩下去。至于施子恒，更是奇葩，依旧撕了两条番茄酱包，瞄准大个子和几个同伙的眼睛，射了个遍，引起周围一阵哈哈大笑……
第339章 小江的大姨子
使舵能手马书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被踢成虾球，也是无可奈何，无话可说。
毕竟人家只是用仨小屁孩打击报复，算欺负你么？还真算不上！
况且人家也不是说不赔钱的，十万块呢！
天哪，十万块得打多久、打多重？简直无法想象。
然而形势没人强，钱也没人多，你有什么话说？这回算是玩现了吧？
这不就是以前儿子欺负别人的情景重现吗？只不过这回自家儿子变成了被欺负的那一方而已。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时候一到，就加倍地报。
人群中伴随着阵阵快意的哄笑声，不少人拍手称快。
得亏这年头没有微博，没有朋友圈啥的，否则就这反转迭起的情景，早就成网络热点了。
实在是太大快人心哪！
直到仨孩子打累了、闹够了，吴涛才看了身边露出笑意的方媛道：“怎么样，满意了吗？”
方媛不说满意不满意，只说，“快叫他们停手吧，打人这么累的活，再把他们给累着！”
这话也是绝了。
当下，不少围观的学生吹起了口哨，大呼‘高、实在是高’。
吴涛叫了声小江，仨孩子气喘吁吁地停了手，退了回来，小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回过头来，吴涛看了孙秘书一眼，对方全然没有插手的意思。
于是懒洋洋地道：“马书记，你看，咱们这打得有来有往的，我该赔你多少？”
马书记脸上直抽抽，嘴上却是硬咬着牙道：“吴总，您不用赔我，该我赔您！改天一定送到这位大小姐手上。”
吴涛点点头，转向孙秘书道：“真是劳烦你跑这一趟了，请你转告梁书记，改天我登门拜访。”
“别改天了，就明天呗，我来安排。”
“行，你说了算。”吴涛也是干脆。说完，便和孙秘书一起走出麦当劳，身后跟着仨孩子和骄傲非凡的方媛。
麦当劳里，张主任颤巍巍地凑近马书记旁边道：“马……马书记，您真的要赔人家钱啊？”
马书记一咬牙道：“赔，十万块！”
“这么多？”张主任一脸愕然，这事闹得。
平白被仨小屁孩羞辱殴打这么久，还得赔上如此一大笔巨款。
“我赔十万块，没准以后还能有翻身的机会。要是我装死不赔，基本也就到头了。”
与此同时，走出麦当劳的孙秘书，临走前跟吴涛说了句话，“姓马的那边，我来收尾，你尽管放心。”
“又给你添麻烦了，孙秘书。”
“哪里的话。”
从麦当劳里出来，吴涛领着仨孩子和方媛回了家。
日头照在梧桐树上，化作片片叶影，落在一行人身上，一瞬间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吴涛眯着眼，背着手，一步三摇着，一半是老态龙钟，一半是神气活现。
方媛走着走着，突然上前来挽住他的手腕，嘟着嘴道：“表哥～，瞧你走路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四十岁了呢。”
“我真的是三四十岁了，至少我心理年龄有了。”吴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瞎说，表哥你那么帅，又那么有能耐，才不是中年大叔呢！”方媛挽着他走着走着，连带着扭来扭去，蹭来蹭去。
蹭的吴涛颇是不耐烦道：“你走路能不能老实点？”
“我怎么不老实了？”方媛一脸无辜，“小时候我们不都是这么走的么？哦，你不纯洁！”
“男女授受不亲！”吴涛义正词严。
方媛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变得勾肩搭背起来。
只是少女的身形相对纤弱一些，加上个头差了那么几公分，看起来实在是像是挂在了他身上。
“马上就是要上重点中学的人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没有体统。”吴涛谆谆告诫道。
“哎呀，表哥，你口气跟外公一样，整天体统体统的……”
所幸这里离家也不太远，二人就这样挂着走到了家。
不巧赵丽早回来了，兀自坐在阳台上发呆。
见到众人进来，赵丽起身微笑，“回来啦，方媛，今天挺早的么？”
方媛嗯了一声道：“我去洗点水果吃。”
吴涛正准备走过去和赵丽说两句，毕竟人家明天就要回了。就看到小江兴匆匆地跑过去，抓住赵丽的手道：“大姨子，我告诉你，今天我在表姐的店里，大展神威，英雄救美喽！”
“什么？”吴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江，你叫她什么？”
小江理直气壮地挺着小胸脯道：“大姨子呀，怎么了？丽丽姐说好了，要把她妹妹赵芙介绍给我当对象，所以丽丽姐可不就是我大姨子了么？”
吴涛抬手就要打，怪不得这小屁孩在麦当劳一个劲地往女厕所跑。
前世里他要有这个兴头，最后何至于要家里人张罗着找对象？
不料这手还没落下来，黑蛋便挺身而出地附和道：“涛哥，小江说得没错，这事我能证明。”
施子恒一梗脖子，“我也可以证明的啦。”
赵丽挡过他高高抬起的手臂，瞥道：“小孩子说得玩笑话，你至于么？”
小江当即不同意道：“大姨子，我可不是开玩笑，我是当真的了。”
“当真的也行，但是你要凭自己本事去追，追到手一定要真心对待人家，别三心二意，吃着碗里地看着锅里的，明白吗？”
赵丽这一番教导，实在是吴涛听不下去。
不是说她煞有介事地和小屁孩谈追求女孩这事让人听不下去，实在是这话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没想到小江却是拍着小胸膛道：“大姨子，只要你让赵芙做我对象，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懂个屁，滚一边玩去！”吴涛连骂带踹的，将仨孩子赶走了。
赵丽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才道：“明天我就回去了。”
“别介呀，”吴涛有点着急说：“在金陵多待几天，等开学一道回去呗。”
“不了，”听到吴涛的挽留，赵丽的脸色柔和了很多，“工作室还有些事儿要布置下去，而且我也想趁机闭关，把星魂的创作往前赶赶。毕竟要开学了，业余时间不多了。”
“我派车送你。”吴涛眼见劝不住，只好安排道。
赵丽长身而起，整个人浑然间恢复了率性爽朗的本色，伸了个懒腰，展现了美好的身材曲线道：“反正有大巴车，方便的很。”
“大姨子，真舍不得你！”小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道：“要不我陪你回去，见赵芙吧？”
“你给我滚，怎么哪儿都有你？”吴涛没好气地笑骂道，“我跟你说，这事他真当真了。”
“当真又怎么样？我也不是说着玩的呀。”赵丽耸耸香肩，“我妹妹将来肯定特漂亮，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你弟弟喽……”
第340章 离别总是在眼前
翌日上午，吴涛全部忙于送别了。
先是将赵丽送上了车，看着大巴车冒着黑烟远去的影子，吴涛脑海里仍旧回荡着她昨天所说的那番话。
人呀，都是会变的。至少赵丽就变了不少，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胸女，变成有追求、有名气、有颜值和有潜力的四有女青年了。
经历那么多事，她依旧活得那么坚韧不拔，出落得愈发开朗妖艳。
可也正是这种开朗妖艳，让吴涛有时候哭笑不得。
比如鼓励二货小江去追求自己妹妹这种话，换作一般女孩，哪里会说的出口？
可是真要去理论，这种话除了逗得小江心花怒放之外，其实也没什么不妥。
但吴涛却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是他无法回应这美意，只能瞠目以对了。
远去的大巴车上，赵丽仰面朝天，看着行李架上的箱包随着车子前行而晃来晃去，让人头晕目眩的。
这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但她却始终仰着臻首，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湿意，凝聚，滑落。
掉头的帕杰罗车上，小江幽幽地道：“我突然很舍不得丽丽姐了，她人是真好。”
安蓉回头，俏脸一绷，凤目含威：“嗯？”
小江连连摆手，“嫂子，我意思是，她比你好……”
“……不对不对，你没她好！”
“还是不对！”小江都要哭了，“你根本就不如她！”
说到最后，安蓉已然美眸圆睁了，蹭地站起来了。
而坐在旁边的方媛，早已笑得肚疼胸涨的了；至于施千美，更是抚着胸口，捂着嘴巴，笑得很辛苦；就连开车的宋壮，也笑得忍不住直拍方向盘。
一时间，车厢内离别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
吴涛连忙拉住安蓉，训着小江道，“闭嘴吧你，会不会说话？回去把课文抄写100遍！”
“啊？”小江傻眼了。
施子恒憨憨的口气传来道：“大表叔，你还是别罚他了。我和黑叔不帮他抄，他根本就完不成的。”
“没错，涛哥，你就饶了他吧。”黑蛋关键时刻，也是坚决挺了小江一把。
吴涛松口了，没多久，仨孩子又撇起了嘴。
这疯玩了一个暑假的铁三角，分别在即，离情愁绪的，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毕竟还是孩子，以为这离别，就是天大的事了。
看得原本生小江闷气的安蓉，顿时就没了脾气。
“施子恒，下次回来，别忘记给本表叔带口袋妖怪！否则，别怪我不让你进门！”
“小表叔，我记住了。你家里那些小人书，也得给我留着，等我下次来看。”
吴涛俩眼一瞪，“小江，我不是给你买了口袋妖怪了吗？怎么还让子恒破费？”
不等小江回应，施子恒却是抢先说道：“大表叔，你别管，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听得吴涛真是好气又好笑。
倒是黑蛋解释了句，“涛哥，是下一代掌机……”
直到眼看着飞机腾空而起，转眼消失在天际，小江和黑蛋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机场。
等到上了帕杰罗，小江冷不丁地来了句：“哥，你说大陆什么时候能收复宝岛？那样，施子恒就用不着回他的宝岛上学读书了。”
吴涛随手给他一个爆栗道：“收复你个脑瓜子，这样平平安安的，不是挺好？”
“哥，你不爱国！”小江义正词严地听着小胸膛：“香江马上回归了，澳门也要收回，祖国统一大业近在眼前，宝岛怎么能例外？”
反正施千雪不在，吴涛也懒得理会小江的疯劲。
小江不甘心，又凑到宋壮身边道：“壮叔，你说解放军能打得过guo军吗……”
对于这童言无忌的问题，宋壮居然回答得很认真，听得小江和黑蛋眉飞色舞，偶尔还手舞足蹈的。
可一回到锦绣华庭，面对空空荡荡的屋子，小江和黑蛋相视一眼，齐齐摇头：“没意思。”
吴涛没好气地喝道：“没事少琢磨这些虚头八脑的，把你那学习搞搞好，才是正经。过两天，和你表姐一块回去，到家把暑假作业做做，省得开学挨！”
送走了两拨人，安蓉和方媛又全都回去上班了，而吴涛还要为下午和梁书记见面的事，做点准备。
原本以为安蓉今天会不上班，在家里陪自己的。
尤其是这刚拱了白菜，还处于乐此不彼的新鲜期，俩人只要一凑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忍不住让他心痒难耐。
然而安蓉居然去上班，而且走得那么干脆。
实在是有些不负责任。眼前这多好的机会？！
罢了。
挥去了万千杂念，吴涛捧着小本子在阳台上，写写画画。
房间里的小江和黑蛋没了声息，似乎是伤离别，伤的有些过了，睡着了。
这安谧的氛围，让他更有利于思路的集中，以及发散。
其实这次东瀛之行，有不少人觉得他成功归成功，可是做起事来，总有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感觉，杂乱无章的。
然而吴涛却是知道，自己这些个布局，全都是以人为本创立起来的。
有些棋子，眼下看起来是招闲棋，可是这些个闲棋，注定会迎来野蛮生长的未来。
总有一天，这些闲棋会活过来，成为整个商业帝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下午两点钟，日头正晒的时候，吴涛准时出门。
这回穿得有些正式，极简风的长裤和休闲衬衫，显得干净利落，精神百倍。
至于见面的地点，仍旧是上回南郊的那个茶园。
只不过这回安定国不在，他仍旧能享受这个待遇，看来多少有点入了梁言成的法眼了。
半个多钟头的功夫，吴涛提前来到预订地点。
轻车熟路地走进白墙灰瓦的院落，整个人顿时凉快了不少。
只是这种超然脱俗的地方，竟然有个俗气到不能再俗气的名字宁园会所。
和孙秘书有说有笑地来到上次见面的廊下，依旧是那套古色古风的红木桌椅，只是暂时没有人。
二人分别而坐，孙秘书一边熟捻地泡茶，一边提起昨天的事。
“吴总，那个姓马的书记，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至少三年之内，没人启用他。”
“孙秘书，你费心了。”
“哪里的话？”孙秘书替他泡好了茶，便起身道：“你先稍坐片刻，梁书记见完了其他客人，马上就过来。我有些事情要忙，失陪片刻。”
吴涛欠了欠身，“那你先忙。”
没人招呼自己，在这种地方，吴涛反而更加怡然自得了。
至少比家里舒服多了，思路也是异常活跃。
于是摸出小本子，就着清香淡茶，任由时光在这指缝笔尖下不知不觉地溜走……
第341章 你想要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一个钟头以后，梁言成匆匆赶过来时，步伐间顿时放缓下来。
他原以为，自己会看见吴涛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急躁样子，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安坐于一杯清茶，怡然自得。
这辈子在官场经营这么多年，他什么人没见识过？
可是今儿吴涛这反应，着实让他感到新鲜有趣。
这性子说起来，实在不像是少年人的作风，可又让他倍感喜欢。
一瞬间，这段日子听到的诸多闲言碎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于这样的孩子做事，自己都不放心，还有什么人能值得自己放心？
不过来都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问。万一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呢，那必须坚决鼎力支持。
帮他就是帮自己，在官场浸淫了大半辈子，这点道理，梁言成自然是懂的。
也许是环境太过怡人，吴涛在这里，脑海里的火花和灵感不停地往外蹦，以至于他过于投入，连梁言成出现都没注意到。
直到滚沸的清茶落入茶杯中，发出清澈激荡的声音时，他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抬头一看，竟然是梁言成亲自给自己斟茶。
这真是折煞我也。于是，吴涛当即欠身而起。
梁言成却是挥挥手，丝毫没有架子地道：“不用起来，写什么呢，这么入神？”
吴涛大方地将本子送上道：“梁书记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一睹为快。”
“那我就不客气了。”梁言成老脸上一阵欢喜，一直端着的官架子也不由放松下来。
片刻后，梁言成翻完了整个细致琐碎的小本子，脸上满是震骇。
“这简直就是一份投资秘笈，宝典呀！”梁言成喟然道：“怪不得你小子搞了那么多产业，而且样样都搞得有声有色，原来根子全都在这儿。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多头绪？”
这问题不是逼着自己说谎么？总不能告诉你，根据前世记忆搜罗整理的吧？
也罢，就当是善意的谎言了。
吴涛抿了口茶水，“一开始也是瞎猫撞了死耗子，赶巧了。后来一条条地捋，捋顺了，自然就把枝枝蔓蔓全理清楚了。然后再多看多想多记，就成这个样子了……”
梁言成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只说道：“不管你是咋想出来的，反正别人都学不来。”
感叹之余，他也不由心底暗赞，安小子，居然得了这么一个好女婿！真是够有福气的。
将本子交还给吴涛，梁言成双手拢在一起，言归正传：“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了解元启科技的情况，顺便问问有什么需要政府支持和帮助的地方？”
“……你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元启的几个大动作，引起不小的影响。自然有些人，会在我面前，说些闲话，敲些警钟。其实我本来不愿理会的，主要是好久没见你，所以……”
不等对方解释完，吴涛便笑着打断道：“我也想你了，梁书记。”
其实要不是看到吴涛这般踏实稳重，梁言成根本不会解释这两句。
毕竟一个庙堂之上的高官，对你一介商人、晚辈，有解释的必要么？
显然没有。
所以吴涛自然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等着对方的解释说完，那样关系就尴尬了。
好在这么一说，即显得灵动活泛，又不失后生礼节。
“梁书记，在政府大力支持下，元启科技的产品化工作，还算比较顺利。目前a款直板手机方案已经完成验证，具备了可行性；而b款翻盖手机方案，已经出样机了。”
“那敢情好呀！”梁言成也是精神一振，“不过一款产品成功与否，单单完成产品化还不够，关键要看能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尤其是手机作为高科技产品，这里头对华夏制造带来的社会性影响，尤为举足轻重。”
这才是今天会面的真材实料。
吴涛抓住了这一点，心里也是放心下来。只是这个问题，并不那么好回答。
当下也是不管冒昧不冒昧，不答反问道：“梁书记，在这个问题上，你想要一份什么样的答卷？”
梁言成不由一滞，随即回过味来，压下心中的震骇，轻声玩笑着问了一句：“难道说，不管我想要什么样的答卷，你都能给？”
吴涛提壶给对方斟了杯茶，施施然道：“当然！但是梁书记，太差的答卷，我可能给不了。”
“呵呵哈哈……”梁言成微一错愕，随即大笑起来，“你小子！”
然后一口喝干杯中茶，往桌上掷地有声地一放，“算你小子能耐，仔细跟我说说。”
“梁书记，这次我去东瀛，遇到了个对手。我们在一些问题上意见相左，甚至是直接冲突。他觉得最具市场潜力的是东南亚，而我坚持是华夏。”
“……所以我为这个事，立了个目标，元启科技首年将完成200万台手机销量，以证明华夏市场的不俗潜力。”
吴涛这话一说完，梁言成的反应，不亚于当时的伊藤博源。
“什么？”梁言成震骇之余，才发现有些失态，摸起茶杯就想喝，可是并没有水。
吴涛连忙给他斟了一杯，他才稍稍定下神来，感慨说：“如果真能达到这个目标，那简直就是满分的答卷！”
“其实，梁书记，我的意思是，每款手机都有200万台销售量。”
“那就是400万台？”梁言成强令自己不要过多惊讶，毕竟是省里头几号的大人物，显得多没见过世面似的。
然而他一想到400万台，就拿每台5000块来算，那也是相当于足足200个亿的gdp！
这功劳真砸他头上，是他自己始料未及的。
“你确定这事能有谱？”
吴涛也不多说，只是眼里闪烁着自信的目光道：“元启科技上上下下都会为这一个目标而努力的。不过，这可能还需要政府在其他方面大力支持。”
“什么支持，你说！”梁言成也是干脆，一拍桌子道。
吴涛直言道：“我不担心自己的产品，也不担心市场的购买力。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移动通讯网络的基础设施建设。”
“没错！移动手机产业要发展，基带网络的基础建设要先行。否则容纳不了那么多入网用户，也是白搭。尤其是全国各地，发展不平衡的，更是一大麻烦。”
说到这事上，那几乎是梁言成的老本行了。
“你有什么想法？”
吴涛凑过去，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话刚说完，梁言成也不免猜忖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盯上了刚分出邮电局的电信公司了？”
吴涛回答得倒也干脆，“梁书记，我知道那是国家的垄断产业，我顶多是跟着敲敲边鼓、打打下手，最终目的，还是要为发展更多的手机潜力客户而服务。”
“行，你放手去干。有什么关节需要疏通，尽管找小孙。”梁言成当即拍板。
第342章 麦当劳里万人迷
和梁言成的会面，结果是愉快的，过程也很顺利，至少没有横生什么枝节。
但吴涛也看得出来，梁言成为了自己画下的这块大饼，已经背负了不少的压力。
换句话说，元启科技开天辟地的第一炮，能不能打响，已然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
尽管报纸传媒上，公开的质疑和议论声暂时没有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已经过去了。
相反，背地里的暗流涌动，比起明面上的波谲云诡，更加可怕。
好在吴涛对这一切的掌控，是充满信心，积极乐观的。
至少事情发展到现在，仍旧是有惊无险，顺顺当当的。
所以他才敢在梁言成面前，把话说得那么满，而且是用那般认真确切的口吻。
梁言成听得很信服，至少心里的那份隐隐的担心，退却了不少。
以至于吴涛离开宁园会所的时候，腰杆是笔直的，底气是十足的。
上了车子，挥别孙秘书，宋壮也是忍不住直竖大拇指：“老板，我发现了。出入这种地方的生意人，大多都是点头哈腰，腆着笑容进，弓着腰出来。唯有你是例外！”
吴涛哈哈一笑，随即眯着双眼道：“但凡能有选择，我都宁远永远不出入这种地方。只可惜，在华夏，这有点奢望了。”
“老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这话宋壮是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象征性地安慰一句了。
车子进入主城区，吴涛拿起电话拨通了杨戈的座机。
既然梁言成那边已经明确把表示了支持，那他伸向电信局的手，也该继续动作了。
毕竟这可是关系着元启科技潜在客户群的大事，不得不重视。
电话接通之后，吴涛开门见山地问：“杨哥，我让你联系的名单，结果怎么样？”
“你在东瀛给我的那份？”杨戈虽然很忙，脑子反应仍旧很利索，“已经差不多了，四个人之中，有仨人联系上了，另外一个查无此人。”
吴涛心下也有些疑窦，怎么会查无此人呢。不过有三个也就够了，于是道：“那就先给我吧。”
车子途经教育大厦的时候，吴涛拿到了那份名单资料。
坐在车上，想要翻开来看，隐隐间竟然有些激动得不能自已。
这几个人，都是前世里交情深刻的老朋友。如今面对他们的资料和现状，就像是和前世的自己，建立一个交集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和近乡情怯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直到帕杰罗停在了宁海路的麦当劳门口，吴涛方才长出一口气，最终没有在车上打开那份资料。
下了车，走进麦当劳，像往常一样。
只是今天，他一进门，就被整个麦当劳里刷刷的目光笼罩住了。
吴涛诧异之下，才发现，一些没来及收住嘴巴的小团体，依旧在绘声绘色地议论着昨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怪不得今儿受到的关注，有点多。
连带着方媛在店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个个对她都是一副好脸。
笑话，昨天她表哥表现出那样的强势，把人地头蛇都给镇住了，谁敢让她受委屈呀？
然而方媛还是选择在柜台前招呼顾客收银点单，虽然忙得团团住，但却乐此不彼。
只是苦了身边的经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道：“方大小姐，你就行行好吧，去干点轻松的活吧，你毕竟就是一个学生兼职工……”
“方大小姐，我给你开1.5倍工资，你去后厨怎么样？”
与此同时，看到吴涛走进来，经理吓得是魂飞魄散，连连摆手道：“算了，你什么活都不用干，去歇着，工资照发，行不行？”
“不用。”方媛依旧展露着笑颜回绝。
经理擦了擦额头的大汗，心里是一万个崩溃。
不过吴涛进了门，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也没有去前台点餐的意思。
毕竟这年头，洋快餐在普通人眼里，是时髦流行的选择，可在他的眼里，也就和寻常吃食一样，没什么特别。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
至少在这年头的馆子里，是绝对的干净整洁，和串串香麻辣烫店差不多。
径自走到靠窗的两人座下，吴涛安安稳稳地坐下，和昨天的锋芒毕露，完全是判若两人。
周围一个个三五成群的学生们，看的是万分讶异。
这人也没什么三头六臂啊，咋在传闻中，是那般威武雄壮，不可一世呢？
甚至有的女孩忍不住笑出声来，“就他？也没什么特别嘛！”
不过同座的女孩中，很快有人旗帜鲜明地反对道：“人家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瞧他那一双单眼皮小眼，多帅气！还有那走路的样子，稳重气派，就连那么随意一坐，都透着明星范……”
只是这语气透露出太多的花痴味，当即就被其他同伴反唇相讥道：“你家的单眼皮叫帅气？”
单眼皮要是帅气好看的话，就不会有按么多人去割双眼皮了。
至于rain，那是例外，更何况还没出名呢嘛。
犯花痴的女孩，根本不理会同伴们的明嘲暗讽，她已经盈盈起身，拿着一盒薯条和番茄酱，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走到吴涛的对面，腰身一扭，坐下道：“这里有人么？”
吴涛收回看向玻璃墙外的目光，摊摊手道：“你不都已经坐下了么？”
没想到这女孩啪啪地拍了两下道：“哈哈，你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嘛！”
“我叫裘无烟，我请你吃薯条好不好？”
“呃？”吴涛迟疑了一下，最终捏了一根。毕竟这女孩爽朗的一面，让他想起刚刚离开的赵丽。更何况人家长得也不差，美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喂，等等！”吴涛刚要把薯条送到嘴边，却又被裘无烟急急叫停。
莫非是反悔了？
下一刻，裘无烟葱白的纤指捏着番茄酱包，细致地沿着那根足足5公分长上的薯条上，挤了至少半包的番茄酱。
“这会不会？”吴涛正想说这会不会太多了，可是瞥见一个人影走过来，当即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吃掉。
这一幕被柜台前的方媛看在眼里，又怎么能忍？
她当即跟经理要求休息一会，找人换个班，摸上两大包薯条，直奔吴涛这边走来。
经理如释负重地大松一口气，拍着胸口，暗暗道，总算把姑奶奶哄走了。
第343章 为这十万块，掌声响起来
方媛把两大包薯条往俩人面前的桌子上一放，那意思几乎不言而喻了。
一瞬间，餐厅里齐刷刷的目光射过来，都等着看裘无烟出洋相了。
吴涛轻叹一声，这表妹，做事总是这般不留余地，至于的么？
裘无烟收起薯条和番茄酱，袅袅婷婷地站起，准备离开。
原以为事情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众人都觉得没戏可看了。
没想到裘无烟临走前，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嘴，“方同学，十万块的支票，准备怎么花呀？”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十万块钱的支票上了。
毕竟今天姓马的送来支票，而方媛执意不收，争执的时候，让很多人都看见了。
对于在场的大部分学生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尤其是姓马的那种官员拿出来的钱，总免不了来路不正的色彩。
简单的一句话，立刻无形地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裘无烟悄无声息地走掉了，并没有丢多大的面子。
看得吴涛都不由暗自承认，这女孩虽然有点自来熟，可也不乏一些小聪明。
相比之下，姓马的把支票，送到麦当劳来，实在是有够愚蠢至极了。
费点功夫打听自己的住址，有那么难么？
这不明摆着授人以柄么，如果有人想整死他，都不用自己亲自揭发。
就这一条道听途说，就够他解释一箩筐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的反腐环境也没那么严峻，甚至有些宽松。否则就不会后面的强势和高压了。
方媛被这么一将军，下意识地不服气道：“我怎么花这笔钱，你管得着么？”
随即施施然坐下，顺便从小兜里掏出支票，拍在桌面上道：“姓马的说这钱，是他东拼西凑借来的，说是给你的补偿费。”
吴涛瞥了那支票一眼，连伸手的意思都没有。抬起眼来，发现周遭一个个好奇的目光，全都盯着自己。
要不说英雄不好做，道德模范更是不易当呢。
眼下这会他要是有半点流露出据为己有的意思，恐怕人设很快就崩塌，坏名声转天就能传到报纸媒体上。
毕竟坏事传千里嘛。
所幸吴涛根本看不上这笔钱，脑子一动，便想到了办法道：“你先留着，后头我联系个贫困地区，捐建个希望小学吧。”
干得漂亮啊！简直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个个看向吴涛的眼神，全都不一样了。
甚至于有些人带着兴奋和激动，仿佛这笔钱是她们捐助了一般。
比如裘无烟，那美目灼灼地看过来，愈发水波灵动了。
怪不得能把马书记那样的人，整治得服服帖帖，这做事风格，简直就是高人风范。
看着众人这灼灼的目光，吴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竟然鼓起掌来，很快掌声响起来，吴涛这不起身，都不行了。
当天晚上，凉风习习的。
方媛带着一身沐浴后的香波气息，推开书房的门，把正要打开资料的吴涛吓了一跳。
“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表哥，那十万块，你真的打算捐建希望小学？”
“没错，拿钱不干净，我花着不爽利。更何况我也不差拿点钱，不如做点好事了。”
“那捐给希望工程，或者红十字会这些组织，不是更方便么？”
吴涛就呵呵了，“还是我们自己联系吧，再说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也打算做点慈善，这回就当是先探探路了。”
方媛也没有多问，转身便出去了。
吴涛目光重新回到眼前的那份名单资料上。
翻开第一页，是一个叫做程立的男性，年龄刚好三十出头，是他前世入职时的直接上司。
只可惜没在邮政局待上多久，就被踢到了当时的清水衙门电信局去了。
邮电分家，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这其中分了好些年，很多人才就是作为斗争失败的牺牲品，被塞到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电信局的。
程立就属于其中一个，而且是相对比较早的一个。
可是作为上司，程立那是没得说，大事小事都想得很周到，绝对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甚至在多年之后，二人在一个意外的商务场合见面，程立依然是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即便在那时，他已经贵为分公司老总了。
所以这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电信局将来的骨干级人物。
只可惜现在程立仍旧在被人看作香饽饽的邮政这一块，如果自己贸然找过去，让他去电信局那边打拼，不被当成敌人才怪。
第二页，是个矮墩墩的技术宅，微胖，眼镜男，叫魏圆周。
看到这张照片，吴涛的眼睛有点热哄哄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死胖子，前世的死党兼中专同学，此刻应该正在金陵邮电学院就读，逢人便说他这名字是因为他爸爸特别喜欢背诵圆周率，所以才起的。
这家伙两年后，将被分配到电信局，从此在技术的世界里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一名圆滚滚的通讯技术专家。
手拍着魏圆周的大头照，吴涛笑骂了一句，“你个死胖子！也不知道这辈子，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死党？”
盯着魏圆周看了好久，直到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过完了一遍，吴涛方才把名单翻到了第三页……
就在这时，书房猝然间被推开。
小江和黑蛋俩家伙，跑跑闹闹地冲进来，顿时把他回忆往事的心情，冲散得七零八落。
吴涛也是猝然大怒，直把俩孩子追打到阳台上，这才罢休。
转头看见客厅里，方媛和施千雪，俩人赤着莹润的脚丫子，在看《赵尚志》。
“这么老的重播片子，你们也看？”
俩女孩抱着双腿，看得聚精会神，吴涛实在是看不下去，左右看了一眼，奇道：“蓉蓉呢？”
“还没回来呢。”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吴涛说着，起身拨通了安蓉的手机。
电话响了一通，结果是另一个意外的声音接起来的，“喂，老板？”
“潇潇？”
秦潇潇立刻回答道：“老板，是我。安蓉在我这儿，正在洗澡……”
“她有家不回，怎么跑你那儿去了？”吴涛嘟哝着道。
秦潇潇一阵无语，这话她能怎么回？
倒是沙发上的方媛，来了一句扎心的话，“表嫂这般躲着你，你俩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第344章 蛋糕虽美味，可惜无从下嘴
能发生什么事，会发生什么事？
无非是二人之间，发生了负距离的突变而已。
吴涛有些奇怪，别人之间在这种事上一旦开了口子，都是恨不得整天腻歪在一起。
这怎么轮到自己身上，竟然越来越生分、疏远了呢？
当然吴涛也没有小气到，一定要去秦潇潇门上去探个究竟。
直到十点多，房门一声轻响，吴涛暂且放下电脑上和丁石三、紫霞仙姑、yonge的聊天，打开书房的门，正迎上安蓉那躬身换鞋、高高撅起的俏臀。
这一下子，哪还能忍？
尤其是轻车熟路的，一把将安蓉拽进书房，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一时间，吴涛发觉心里那些杂念纷扰，全都是个笑话。
“你轻点，别撞坏了！”
“怎么会坏？”这书房里没有床，吴涛也只能因地制宜，因势利导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安蓉啐了一口，俏脸上显得愈发娇艳，贝齿紧咬着下唇，轻哼了两声道：“我说的是这椅子……”
“没关系，大不了再换一把！”
吴涛撞击的力道不减，冷不防外面忽然一声炸雷，初秋的凉夜，竟然下起了雨来。
很快，雨滴骤然变大起来，雨声混着雷声，轰鸣起来。
下雨天，巧克力和音乐，哦，不，啪啪啪和谈心更配哟。
所以当窗外雷雨渐止，书房里难舍难分的俩人，也开始谈到了正题。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跟着潇潇姐学习呀，”安蓉打掉吴涛作恶的坏手，“我今天才发现，潇潇姐真的是一个特别勤勉的女人……”
听着安蓉一顿推心置腹的交心话语，吴涛扶着她的柔肩，盯着她的美眸，一脸认真地道：“其实你不需要这么辛苦的。”
“不是这样的～”安蓉羞红着脸，把脸蛋埋在吴涛的胸窝里道：“我发现和你做的越多，越觉得自己特沦陷，所以总想着更努力些，更出色些，来填补这种心理上的缺陷……”
吴涛眉头一挑，你竟然是这样的奇女子？
随后，吴涛的双手又开始游走起来。
“别闹了，你又要干什么？”
吴涛俩眼一瞪，“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今天多做一点，明天没准你能努力考上清华北大！”
“哎呀，你坏……坏死了……”
自打跟爱立信买下了微型天线模块的技术方案和专利共享权，元启科技的两款手机，全都通过了产品论证。
b型翻盖机更是提前出了样机，进入测试优化阶段。
元启科技的团队，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未来即将面临的手机市场上来。
也就是所谓的市场调研。
尤其是吴涛把目标订到了400万台的规模之后，市场调研就更显得举足轻重了。
可这不调研不要紧，一调研吓一跳。
杨戈等人一研究，当即便和吴涛交换了意见，并请他参加公司的扩大化市场调研会议。
元启科技的8楼会议室，吴涛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济济一堂的员工。
不仅包括萧紫霞亲自打造的市场部班底，而且把研发骨干陶长轩、冷宁都请过来了，为得就是集思广益，共谋出路。
萧紫霞更是干脆，直接将吴涛提出的400万台销售目标，拉了个横幅挂在了会议室的墙上。
以至于吴涛一进屋，就觉得这会有点鸿门宴的意思。
坦白说，今天这会，不仅萧紫霞感到困难重重，就连杨戈也觉着很不乐观。
400万的目标，提出来的叫得响亮，可是一落到实处，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看着大家凝重的表情，吴涛也是轻松一笑。
他甚至今天来，都穿得特别随意，就是要给大家一个轻装上阵的暗示。
会议由萧紫霞主持，吴涛列席，竖起耳朵认真来听。
作为脑海里有着很大信息量的重生人士，他知道很多事情的发展轨迹，这是长处。
但在落实到现实的发展轨迹上来，他却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事事专精的，从实际出发。
那么认真听取这个年代精英人才们的意见和观点，就是最好的开始。
萧紫霞首先宣读了元启科技关于手机市场的调研结果，搜集了首都中关村和深市华强北的大量统计数据，方才得出来的。
一方面，现在市面上的手机销售，不管是行货，还是水货渠道，都是爱立信、摩托罗拉、诺基亚三家占据大头，分割了百分之九十的市场份额。
另一方面，从94年至今，电信局的移动通讯客户量，以每年翻一番的势头高速发展。
从94年的100万户，到95年220万户，以及96年截至之第二季度底的300万户。
也就是说，预计96年的移动通信用户将达到600万户，新增将近400万户。
按照这个势头推算，97年的移动通信用户将达到1200万户，新增量预计600万户。
如此一算下来，问题已经很明显了。
元启科技要达到400万的销售目标，预计从这600万的新增盘子中，抢走2/3的份额。
这怎么可能？
三大手机外商，岂会坐视自己的份额被这般侵占吞噬？真当他们是摆设？
萧紫霞说到这里，开始做总结陈词，“600万新增用户，意味着超过300亿的销售体量。这是一块很大很美味的蛋糕，可是对于新生的元启科技来说，实在是无从下嘴。”
吴涛沉吟道：“那华夏联合通信公司的份额呢？”
“华夏联通的用户数，不足电信局的十分之一，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吴涛一听，不由嗦了口气，这华夏联通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上头搞出它来，原本就是为了促进通讯业的竞争，催化市场快速成熟。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被电信局吊着打。
当然这里头也有邮政局政企没有完全分离的弊病，以至于电信局天生就是亲娘养的，而联通根本就是后娘养的。
不过如今上头已经在行动了，政企分离的试点，已经在一些偏发达省份开始实行了。
“这的确是个很突出的问题，大家有什么想法？”吴涛接过话头，先抛给了大家。
然而这问题，实在是太大，根本没人能接得住。就连杨戈张张嘴，都没敢张口发言。
吴涛摊开手，“那好，就有我来说。刚才萧总提到了，600万新增用户的销售体量，的确是块很美味的蛋糕，这一点说得很对。但它并不够大，因为连华夏总人口的1%都不到！”
“……所以我们第一步，就要考虑将这块美味的蛋糕，做大！你们想想看，如果97年新增用户超过1000万，甚至是2000万，那我们达到目标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大一些？”
第345章 比动老外奶酪更大胆的想法
“这也行？”吴涛这话一抛出来，那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尤其是市场部那些很有销售经验的老杆子们，没听说过哪个抢蛋糕的人，会在抢劫之前，把蛋糕做大一点再抢的。
面对众人的质疑，吴涛倒是不紧不慢地摊开手道：“这至少是条思路对不对？”
老杆子们顿时笑了，事实上，若不是听萧总提前告诫过，老板在之前的元康公司，发挥了出色的销售天赋，创下过骄人的销售业绩，这会他们拍桌子笑起来都有可能。
然而吴涛的下一句话，顿时让他们全都闭嘴了。
“事实上，包括爱立信、摩托罗拉在内的国外手机厂商，已经在这么做了。”
这特么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次哦，还有这种骚操作，那该怎么做？
接着吴涛话锋一转，又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
“不过鉴于他们的外商身份，始终无法和华夏联合通信建立深入的合作关系，以至于烂泥扶不上墙，显效不佳。”
“嗨！”一众人长吁短叹的，失望者多，深思者少。
直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声音不大地说道：“这或许正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小丁，你说什么呢？”旁边的老杆子油腻男嗤笑道。
被称作小丁的年轻人，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愈发坚定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了。
“外商和国企的合作，本身就隔着一层。但我们是华夏自己人，和国企合作，身份上先天就有优势。只要操作的当，我觉得未尝没有机会。”
这人刚说完，吴涛便问道：“你叫什么？”
年轻人立刻站起来道：“老板，我叫丁浩，是市场部一名普通新员工。”
吴涛挥挥手，让对方坐下道：“丁浩说得很好！民营身份，的确比外商，具有更多的优势。不过这种优势并不体现在技术上，而是体现在影响力上。”
“……香江都要回归了，华夏对于加入wto一直很热衷。而华夏的企业，也为这事在积极改革。所谓的政企分离，公私分营，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上头一直很担心，一旦政企分离、公私分营，会导致国外资本乘虚而入，伺机冲击国有市场……”
“可是具体怎么通过合作，来做大这块蛋糕呢？”萧紫霞提问道。
吴涛笑着说：“谁最想做大这块蛋糕呢？显然是政府。所以怎么合作，自然要从政府角度来考虑问题。”
“……经过我分析，政府一方面希望国内gsm网络覆盖率尽快实现各主要省市的重点覆盖；另一方面，希望国内移动通讯市场充分竞争来促进繁荣，催化市场。”
“……所以我们首先可以从宏观角度和电信局合作，加快gsm网络覆盖工程的建设，从而支持更大的通信用户容量。”
有老杆子提出不同意见说：“可是老板，电信局如今在邮政体系下虽说有点不太受待见，可是对外，那仍然是瘦死骆驼比马大，不是我们这样的新公司随随便便能撼动的。”
吴涛耸耸肩，“无妨啊，我想说的第二点，就可以完美解决这问题：与联合通信公司合作，想办法扶持一下对方，打造两强相争的局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吴涛这话刚说完，丁浩便带头鼓起掌来。而那帮老杆子更是听得瞠目结舌，老板想问题的层次，果然和自己不一样，那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能当老板，而自己却只能当个老油条混口饭吃。
杨戈犹疑着道：“即便是通过扩充移动通信市场容量，刺激市场竞争，达到了新增1000万用户的体量。可我们400万的销售目标，仍旧形势很严峻。”
“没关系，我们可以销往国外啊！”吴涛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众人又是吃了一惊。
咱在国内市场和老外抢蛋糕，动老外的奶酪，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大胆了。
毕竟是第一家国产手机，高科技尖端产品啊！
现在还想打到人家家门口去，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么？
这个想法，可比动老外奶酪大胆多了。
华夏发展至今，还没哪一项高科技产品实现出口创汇的记录呢。不过凡事总有个第一，吴涛只不过把这个第一，提前了几年而已。
面对众人的沉默不语，吴涛进一步道：“我们的产品，从设计之出，就是走得全球化、国际化的路线，是朝着顶尖一流产品而努力的。”
“……我们有东芝的技术、爱立信的专利，还有我们自己的诸多专利，这样的阵容组合起来，完全具有去国外市场闯荡一番的资本。”
一众人无言以对。
可不是么，这底子的确是得天独厚，具有肥沃的成长土壤。
陶长轩也是抬头挺胸地补了一句，“老板说的极是，我们的手机产品，从工业设计方案到产品设计方案，都不比同类的国外产品差。后续只要做好生产和品控管理，我相信，产品拿到市场上和老外竞争，未尝没有一博之力。”
吴涛又接回道：“没错，我希望能给国外市场化订一个小目标，那就是达到总销售额的十分之一。”
大的方向吴涛也就谈到这里，具体的该怎么做，那是下面人的事。
一番透彻深入的讨论之后，会议也便进入尾声。
回到杨戈办公室的时候，萧紫霞当着杨戈和吴涛的面讪笑道：“老板，我怎么觉着，开完了这次的会议，大家压力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加了呢？”
“至少你知道怎么做了，对不对？”杨戈反问道。
萧紫霞沉吟道，“没错，目标更清晰了，加深和电信局、联合通信公司的合作，和三大手机外商场站国内市场，同时打通国外市场，把产品卖出国门！可是这哪一项，都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呀。”
不轻松不意味着办不到。
多余的话，吴涛倒也不说了，话题一转提起道：“那个丁浩不错，提拔他当个主管吧！好好给市场那些个老杆子们，一个大大的刺激。”
临走的时候，吴涛嘱咐起杨戈了，“生产管理和质量监督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必须又快又好地，给我建立起一条，500万台年产能的生产线。”
离开元启科技，吴涛马不停蹄地直奔天启投资了。
一是对安蓉这些天来学习的东西有点好奇；二是这些宏观层面的规划，需要打着天启投资的名头，更方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