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8章 狡猾又夹生的创始人
将报告递还给柳若曦，吴涛叹了一口气。
柳若曦看着莫名其妙的，心想这份报告不是‘形势喜人’的那种么，怎么反倒叹气起来？
但是作为专业秘书，在公开场合她不会问，也不会提。
然而坐在吴涛身边的莫莉，却没这点忌讳，开口就问，“怎么了，吴？”
一边问，还一边替吴涛盖了盖腿上的薄毯，不动声色间逼退了正殷勤赶来的德意志空姐。
“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几年来，华夏涌入的国际热钱太多了。”
这个回答立意比较高，甚至和刚才的报告内容看起来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一回答，反倒激起了莫莉的谈兴。
“没错，爷爷也常和我谈起，华夏市场的热钱问题。按照我们的分析，这样下去，华夏金融体系的崩坏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莫莉说的兴奋，甚至让人听起来有种幸灾乐祸的错觉。
所以吴涛拿眼瞥她，回话间也不乏调侃和揶揄，“如果你们短时间内想看华夏的笑话，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一听这话，莫莉顿时较起真来，“吴，我知道你心向华夏，但是金融学、经济学是一门严肃的科学，数据显示，热钱的涌入，会给华夏经济体系和金融体系带来全方位的影响。”
完了莫莉又觉得火力欠缺点，于是补了一句，“毕竟数据是不会欺骗人的。”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莫莉。”吴涛并没有针锋相对，却字字珠玑地道：“但单纯海量的数据说明不了什么，必须辅以正确的经济模型和金融模型，才能说明问题。”
“而如果你们构建的经济模型和金融模型是不恰当的，那么数据甚至有可能给你们带来错误的判断，不是吗？”
莫莉美目灼灼地消化了半天，终于败下阵来，说“你总是有理，吴。”
尽管撂下了这话，但靠回椅背的莫莉，并不十分服气，以至于胸口起伏了大半天，方才平息下来。
即便如此，吴涛也没有搭理她，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享受德意志空姐刚刚送过来的一杯精酿黑啤。
起初入口的时候，吴涛眉头一皱，这黑啤的味儿……
碍着人家德意志空姐的眼神，不忍嫌弃，于是又抿了一口，嘿，不错哟。
这心情陡然间愉快起来。
就连对于莫莉突然间的追问，也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承认了。
“这么说，天启投资的精算小组已经掌握了正确的模型咯？”
一不小心着了道，吴涛连黑啤都顾不上喝了，只好转移话题，谈起了好莱坞那些事儿。
再漫长的飞行之旅，终究也有结束的时候。
在法兰克福落地的时候，吴涛总算是得以舒坦地伸展了几下。
虽然眼前的法兰克福机场距离普茨迈斯特公司所在的斯图加特还有个二百公里的行程，但在莫莉的安排下，普茨迈斯特的老总恰巧到法兰克福的分公司考察。
这一来二去的，双方会面的地点也就选在了法兰克福。
和法兰克福相比，斯图加特尽管被盖了一头，但也拥有着奔驰、保时捷和博世这样的国际化大公司，周边也是富集着高科技企业而闻名。
只是这回是没机会去看了，只能另寻良机了。
刚走出机场，莫莉正信心满满地四处张望着自己早就安排好的接机车队，紧接着脸色就变了。
又是那张始终微笑着，却让人恨不得抽他一大嘴巴的那张脸。
相比之下，吴涛却没那么抵触，笑着走上前去，“别来无恙啊，大卫.罗斯柴尔德先生。”
“哎哟，真巧，尊敬的华夏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
瞧着大卫那张堆满笑容的脸，吴涛嘴上附和，心里却是：我信你个邪。
毕竟连莫莉安排的车队都插不进来，很明显眼前这个排场，绝对是这位罗斯柴尔德家族后人所搞出来的手笔。
短暂的寒暄之后，吴涛特意引荐身边的莫莉。
只是大卫对莫莉的兴致泛泛，以至于连应付之意都欠奉，搞得莫莉心里愈发不满起来。
尽管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吴涛一行人依旧顺利地下榻在法兰克福的希尔顿酒店。
而乍一出现的大卫，也是走的干脆利落，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但吴涛丝毫不怀疑，这个酒店四处都有对方的眼线。
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鉴于在飞机上的愉快经历，吴涛在酒店自助的时候，把几种不同口味的啤酒都品尝了一遍。
往常喝起来淡如水的玩意，竟也品出点层次丰富的韵味来。
莫莉却是对于大卫的暗自愤恨，总是忍不住从中挑拨离间道：“你说，大卫会不会在你这次和卡尔的会面中，横加干涉，暗中使绊子？”
吴涛没搭理这茬。
然而仍旧拦不住莫莉源源不断地往这家伙身上泼脏水，“依我看，他一定会的。这家伙总是喜欢用出其不意，来彰显自己的手眼通天来。”
“兴许这自助餐场地里的某个waiter就是他的眼线也说不定。”
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
一夜无话。
翌日一顿富有德意志特色的早餐之后，吴涛见到了普茨迈斯特的创始人卡尔.斯图加特先生。
“很高兴见到你，卡尔。”
“不，请叫我卡尔.斯图加特。”
吴涛伸出去的手一滞，这个德国佬怎么这么夹生？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严谨？
“好吧，卡尔.斯图卡特。你可以叫我吴，来自华夏。”
“哦，华夏人？”卡尔.斯图卡特的脸色并没有改善，反而有些怪异起来，“可是和我联系的是个美国人，而今天又有个欧洲人来找我……”
说到后来，德国佬果断地戛然而止。
但是该听到的，吴涛都听到的。和身边的莫莉相视一眼，果然大卫那家伙找过这个德国佬了。
心下了然，嘴上吴涛却是只字未提。
这时莫莉主动道，“尊敬的卡尔.斯图卡特先生，我是莫莉，来自量子基金会。这次的会面，是我出面找的您。”
“这位华夏吴先生，对于贵公司的业务很感兴趣，对于创下整个公司并且发展到今天的您，也非常仰慕……”
话未说完，面前的德国佬往后背一靠，耸耸肩道：“可我现在已经不插手公司经营了！”
第1499章 市场是难以抗拒的毒药
德国佬的这一句，顿时把莫莉给整懵了。
这尼玛掉链子不带这么掉的。
反倒是吴涛按下了心气不顺的莫莉，接过话茬道：“尽管卡尔.斯图卡特先生已经不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了，但也丝毫不影响我们对于贵公司的了解和考察，不是么？”
德国佬闷哼了一声，没说话。
只要没谈崩，这话茬还得接着聊下去。
于是吴涛自顾自地侃侃而谈道：“据我所知，普茨迈斯特是一家极其专业的重工机械公司，但正因为专业，更显得其业务面很窄，未来的市场预期不够明朗……”
“荒谬！”倔强的德国佬终于开口了，很气愤。
莫莉不明就里地看了吴涛一眼，明明自己提供的资料上不是这么说的，你为什么这么说？
然而吴涛来不及跟她解释，只是一脸好整以暇地等着卡尔反驳自己。
卡尔咣的一下地放下咖啡道：“公司马上重组为四个事业部，混凝土技术业务部、混凝土灰浆技术业务部、混凝土水处理技术业务部、混凝土工业技术业务部！”
德国佬说的铿锵有力的，仿佛有很大不同。
然而等到翻译说完了，吴涛俩手一摊，双肩一耸，“所以总结起来，都是关于混凝土相关技术的，不是么？”
卡尔听完翻译的解释，气的陡然坐直了身体，“我们将为迪拜高楼提供泵车，布料杆和输送管！我们甚至开发出压力超过300bar的超高压混凝土拖泵，接下来成立迪拜分公司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我们的发展稳步推进！”
吴涛终于点了点头，“哦，了不起，迪拜土豪是的确很多。”
等到卡尔的脸色刚有好转，吴涛陡然间话锋一转，“然而众所周知，土豪市场发展的可持续性，远远不如平民市场。况且迪拜那么点面积和人口，怎么比得上处于上升中的发展中国家？比如华夏……”
卡尔开始沉默了。
莫莉原以为吴涛会乘胜追击，一举拿下，不料吴涛竟然靠向椅背，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反正饵已经放出去了，下面轮到鱼儿的表演时间了。
吴涛并不急。
莫莉看着有趣，也早已从懵然的状态，变成好整以暇了。
而后半杯咖啡下去了，卡尔终于开口了，“据我所知，天启投资只是一家纯资本公司，我对资本公司的印象一直不好，即便是有人从中递话也不行，因为你们是一伙的，一伙的！”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卡尔。”吴涛也懒得称呼那冗长的全称了，奇怪的是德国佬这次竟然没挑刺。
他正饶有兴致地听吴涛继续解释道：“但是我这次代表的并不是一家金融资本公司，而是代表着整个天元财团。”
“……也许你不了解我的财团，请容许我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财团下，拥有一家房地产建设公司，一家华夏前三的重工企业。”
“……我对普茨迈斯特的关注，是源于对名下重工企业发展的需要。毕竟贵公司是混凝土界当之无愧的第一，而我的重工企业直接对接混凝土消费公司，乃至整个华夏的混凝土消费市场。”
“……像是迪拜那样的城市，华夏没有几百个，也有几十个。要是这几十个城市都发展出了城市地铁，高速铁路，完成了城市化进程，这里头的混凝土市场该有多大，相信您比我更清楚吧？”
卡尔的呼吸不由剧烈起来，看向吴涛的眼神全是巴巴的期盼。
然而吴涛却不说了。
等到喝完了杯中的咖啡，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甚至在waiter过来问询的时候，他还谢绝了再续咖啡。
卡尔顿时急了，“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描绘的愿景极其吸引人，那么然后呢？关于你此行，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和想法呢？”
吴涛一副恍然地点点头，“哦，你说那些啊，我是有很多想法的。但必须得等见到普茨迈斯特的话事人才能说，很抱歉。”
卡尔迫不及待地道：“那就说啊，继续！”
莫莉揶揄着插话道：“卡尔，哦，不，尊敬的卡尔.斯图卡特先生，你不是不参与公司的经营管理了吗？我觉得华夏吴有所保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很抱歉，我刚才说谎了。”卡尔蹭地一下站起来，直接就是一个鞠躬道：“我为刚才的谎言，郑重地向二位致歉，请接受。”
这么大的动静，顿时吸引了周遭不少的目光。
但好在经过这点风波之后，双方的接洽会谈终于回到正轨上来。
一个半钟头以后，卡尔兴匆匆地离开。
莫莉却有些意兴阑珊，“怎么听都是个很无趣乏味的传统型公司，你怎么会对它这么感兴趣，我真是搞不懂。”
吴涛点点头也不辩解，“我可能是闲的。”
“别想糊弄我！”莫莉不懈地攥紧秀拳，“我一定会参透你的用意的，一定会！”
“呃……”对此，吴涛只能是无言以对了。
初步的接洽目的已经达到，吴涛甚至等不到明天，当天下午就要回去。
然而碍不住大卫作为东道主发来的邀请函，不用多看，又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欧式舞会。
对此吴涛有些腻烦，却架不住莫莉跃跃欲试的。
因为在这种舞会场合，吴涛的舞伴，除了她之外，别无选择。
当然，除却乏味的舞会之外，法兰克福作为德意志第五大城市，还是别有吸引人的地方。
下半天的时间，吴涛没有用来倒时差，加上莫莉出奇意外地躲在房间，所以便带着柳若曦轻轻松松地出门了。
一下午的功夫，吴涛一行人光顾的是法兰克福本地的博物馆和美术馆，那里是最能让人感受到本地历史和氛围的地方。
不像是购物shopping，全球各地除了价格差异之外，似乎没什么不同。
晚上，吴涛带着柳若曦从歌剧院出来，刚回到酒店，就被莫莉抓狂般地敲开了房门，“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一家价值不足两亿美金的专业型公司，你怎么会对它感兴趣？为什么？”
第1500章 闯入欧洲上流社会的视线
莫莉的疑问，一直到临近晚宴，都没有得到确切答案。
由罗斯柴德尔家族举办的一场宴会，听起来稀松平常，可总是透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吴涛打断莫莉的追问，推开车门，入眼的酒庄掩映在一派奢华低调的夜色中。
看起来稀松平常嘛。
吴涛自顾自地走，毫无绅士风度地不理睬后面提着晚礼裙追上来的莫莉。
后面的柳若曦闲庭信步地跟着，嘴角带着笑。
她见过这位巴菲特女子杀伐果断的一面，所以更对莫莉在自家老板面前的吃瘪，感到有趣。
“哦，欢迎你，我亲爱的老朋友，华夏吴。”
看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大卫叼着一根雪茄，已经从酒庄里面迎了出来。
吴涛本想推开这个欧洲佬的，毕竟他实在是没有跟男人拥抱的习惯。
可是一瞧身后满面怨气追上来的莫莉，索性就把这种超乎热情的见面礼当做是正事给例行了一遍。
“大卫，你实在是太热情了。”轻飘飘地拍了拍大卫的后背，吴涛闭着呼吸，尽量少吸入这个欧洲佬身上连古巴雪茄都掩映不掉的体味。
“nonono，”大卫摇头摆手，“一点也不，毕竟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那么接下来，请容许我为你介绍今晚几位重要的客人……”
吴涛袖手往大卫的身后看去，敢情迎出来的不止是大卫一人，这还带了一群。
其中不乏一些好奇的眼色，甚至夹杂着不以为意，亦或是轻视。
吴涛并不介意。
毕竟自己不是欧元，能做到任谁都喜欢。
所以他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礼仪，点头颔首，微笑问候，就算走过这一道仪式。
直到目光掠过这一群自持甚高的欧洲佬们，落在一袭惊鸿美艳的法国姑娘身上：嘿，好眼熟。
还没等吴涛反应过来，这个法国姑娘已经扑了过来。
一直护持在身旁的壮叔立刻反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壮叔的身形，在法国姑娘扑到自家老板怀里的前一秒，堪堪刹住了。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老兵。
不止反应快，而且记人准。
这种准确度，甚至比吴涛自己还要高明一些。
“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靓影入怀的那一刹那，听到这腻味的法式腔调，吴涛方才记起这位投怀送抱的名号。
“伊莎贝拉，怎么是你？”
回应他的是一记浓烈的法式热吻。
其实吴涛的理解，这应该是碰面礼的一种，只是碰的位置有些歪了。
吴涛头脑里一懵，立刻按住怀里那躁动的双肩，“够了，伊莎贝拉，很高兴遇到你。”
一句并不正宗的法语，当即逗得伊莎贝拉开怀大笑。
直到吴涛的手臂被紧随其后追来的莫莉挽住，刹那间，四目相对，美法大战。
这算是哪门子的明争暗斗？
吴涛懒得去理会这俩女人的小心思，目光往酒庄里看去，却被几道凌厉的嫉妒眼色剜了几下。
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这飞来横祸根本就是伊莎贝拉带来的。
不得不承认，有段日子不见，这位法国大妞的风情更加渗透到骨子里去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浓烈无比的内味儿。
在场的这些老油条被她吸引，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一个个装的跟老绅士似的，勾搭半天连人手都没摸到，却亲眼看到人家直接扑入一个华夏男人的怀里。
那心里不酸不恨才怪。
但是回过头来，吴涛觉得自己也很无辜，以至于心里顿时歉意全无了。
跟着大卫一路谈笑风生地往酒庄里走，吴涛看得出来，今晚的宴会的确是规格不低。
入眼处，见到不少半生半熟的面孔，要么是同行大佬，要么是业内精英。
然后，一个孤寂站在角落里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扰一下，”吴涛和大卫招呼了一声，随手从侍者手里取了杯香槟，走了过去。
“很高兴见到你，卡尔.斯图卡特先生。”
卡尔先是很意外，紧接着又回复过来，“尊敬的华夏吴，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碰杯之后，大卫便插了进来。
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仨人之间的英语交流，并不是很流畅。
尤其是卡尔的德式英语，完全像是在吐羊屎球，听着特难受。
但吴涛依旧很努力的在听。
“和你的一席话，让我深受启发，我也想了很多。老实说，虽然我还在犹豫之中，但并不妨碍我告诉你，我已经有些心动了。”
“哦，那真是太令人愉快了。”吴涛举杯轻碰。
大卫饶有兴致地看着老卡尔，语气不乏提点道：“吴，在你到来之前，卡尔.斯图卡特先生一直都很不高兴。起初我还担心，没想到你们的沟通比我想象的更顺利，我真是多虑了。”
这话分明就是在敲打老卡尔。
老卡尔虽然是浑不在意的样子，但吴涛却不能袖手旁观，“大卫，一直以来，我都很敬佩卡尔.斯图卡特这种醉心于技术的人。在华夏有一个词形容他们，叫做工匠精神。”
大卫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哦，是么，吴？我真的是很意外，听到你说这些。”
吴涛哈哈一笑，打破了稍显紧绷的气氛：“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大卫。”
“我的错，我的错。”大卫坦诚，紧接着撇下卡尔道：“吴，我想带你去见几位出色的议员，有没有兴趣？”
“哦？”吴涛眉头一挑，“虽然我可能更乐意在这儿和卡尔.斯图卡特先生多聊一会儿，但既然是大卫你的提议，那就不妨去领略一下欧洲大陆政治家们的风采。”
大卫信誓旦旦地道：“我保证，他们会喜欢和你打交道的。”
“但愿如此。”吴涛点头，随即和卡尔道：“失陪了，斯图卡特先生。”
“请便。”
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吴涛也顺便观察了一下这场宴会的环境。
大佬，政客和美女，向来都是缺一不可的元素。
如果再有充斥其间的名贵美酒，基本就齐活了。
而纵观全场，热度最高的两大交际中心的人物，赫然都是和自己有关……
第1501章 法兰克福的工业大佬们
一个是谈笑风生的莫莉，一个是左右逢源的伊莎贝拉。
宴会上越来越多的宾客聚集在她们身边，隐隐形成两团快速膨胀的风暴中心。
传说中的修罗场碰撞，也莫过于此了吧？
于无声无息间，暗暗较量。
惹不起，惹不起。
吴涛果断掉过脑袋，装作没看见。随后跟着大卫疾步快走，生怕被风暴中的俩人看到。
绕过厅廊，大厅的喧嚣渐渐落在耳后，不多时，便跟着大卫来到一处幽静肃穆的内堂。
和外面相比，这里头的交际似乎没什么区别。
唯独每个人都秉承着最谦逊的姿态，和风细雨，相谈甚欢。
就连一些听起来不那么有趣的英式玩笑，都能引发一大片哄笑，就像连锁反应。
绝对是职业的，赔笑。
吴涛看得饶有兴致，这些衣着光鲜的政客们，倒是和新闻媒体上的面目，不太一样。
仔细一想，倒也不难理解。
新闻电影里的政客们，留给人们大都是无耻滑稽的表现。
但其实归根结底，这些人起码都是高学历、高素质的人才。
在如今这种私底下的场合里，摒弃立场、不谈诉求，聊起来可不就是现在这般一派和谐么？
这就叫社交。
然而，这种情况下，偏偏也有例外。
就像是角落里独坐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年纪也不小，可偏偏吴涛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倒不奇怪。
政界一直以来都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就算是再强势，也难免阻力重重。
从女人身上收回目光，吴涛看向大卫，只听对方道：“吴，跟我来，我为你介绍德意志政坛上最闪耀的几颗新星。”
吴涛欣然颔首，你说是新星就是新星吧，毕竟这里是你的地盘，咱不掺和。
所以在听取了一系列稀奇拗口的德语名字之后，吴涛喝了不少的红酒，可谓是礼数周到，尽显礼仪之邦的大国风范。
直到最后，绕过角落的女人身边时，吴涛身形一顿。
大卫这家伙似乎没有搭理这个女人的打算，但是既然来了……
“等等，大卫，这位是？”
大卫意外回头，然后是诧异，接着是回忆，“这位是……安吉尔……莫口儿……”
这个回答实在是糟糕。
甚至还不如叫不上来名字的那种。
就在这时，身形略显臃肿的女人站了起来，甩了甩那头金色短发，用纯正的德式口音道：“安格尔.默克尔，尊敬的罗斯柴德尔先生，华夏吴，想必华夏吴在这里见到我，很意外吧？”
一开口就是机锋暗藏。
大卫的脸上，毛茸茸的，也掩饰不掉暗自的嫌弃。
但吴涛却是不卑不亢地正色道：“在遥远的华夏有一句古话，叫做女人能顶半边天。这句话虽然不乏空喊口号的意味，但至少可以说明我此刻见到默克尔夫人并不意外的态度。”
“很高兴认识你。”
留下懵逼一脸的安格尔，吴涛说完就领着大卫走了。
离开内堂的时候，大卫还忍不住地问：“吴，政治和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你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刮目相看？”
“我有么？”吴涛矢口否认。
然而，却更加重了大卫的疑虑。
这次罗斯柴德尔家族支持的竞选人选，早已定了下来，可刚才介绍给华夏吴的时候，竟然是连正眼都没有看一眼。
相比之下，那个貌不惊人的女人，就显得格外例外了。
大卫不由陷入了深思。
在重回宴会大厅之前，吴涛碰巧遇到了匆匆而归的卡尔.斯图卡特。一想到前方即将进入的修罗场，他果断拉着这位不太好说话的德国佬，到一边说话去了。
大卫正准备借机去查查那个名叫安格尔女人的背景，正好借机离开了。
宴会大厅里。
莫莉应付着周围热情如潮的宾客们，心底却是毫无快意。
原本就知道正主安蓉的存在，莫莉的心思是一点点在变淡。可今天在远离正宫的异国他乡，竟然被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法兰西碧池当面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这一通交际下来，那个碧池竟然和自己平分秋色，分庭抗礼。
莫莉知道自己已经快输了。
眼下只有寄希望于华夏吴快点回来，然后第一时间占据他身边那个亲密位置。
然而吴涛迟迟不见人影，莫莉就越等越心焦……
其实和老卡尔之间，吴涛并没有什么好聊的。
毕竟这种跨国资本的收购，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谈下来的事。
但为了远离那个修罗场，吴涛就算是没话找话，也要和老卡尔在这儿耗时间了。
只是如此不带目的的交谈，反而收得了奇效。
老卡尔浑浊的目光逐渐明亮起来，甚至聊了很多在混凝土技术方面的趋势。
专业之处，吴涛听的不太懂，但却不妨碍技术方面的共鸣。
直到大卫去而复返，身边还带着几位老成持重的德国佬，“吴，我来为你介绍几位法兰克福本地的客人。”
“这位是克莱斯勒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迪特·蔡澈，这位是博世集团首席执行官沃尔克马尔·邓纳尔，兴许你们日后会有合作的机会。”
都是实力大集团的话事人。
吴涛自是不介意地道：“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这既是客套，也是寒暄。
然而邓纳尔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表示道：“最近华夏和欧洲方面的关系日趋紧张，双边经济和外交的发展，我们都无法感到乐观。”
蔡澈对此也深有同感地直点头。
搞得大卫一滞，略有尴尬。
唯有吴涛大大方方地一笑道：“邓纳尔先生所言极是，但在全球一体化的趋势下，全球经济都无法离开华夏市场这个旋涡中心太远。”
“相信我，这种僵局不会维持太久，我们很快就会迎来破冰的局面。甚至二位的公司也要争取主动，毕竟随着华夏市场的腾飞，高端市场的建立是迫在眉睫的。”
“就比如家用汽车市场，凯莱斯勒集团要是错过了华夏这个市场，恐怕会损失惨重哦……”
第1502章 挖开德意志工业的墙角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古人诚不欺我也。
离开大卫宴会的时候，吴涛几乎是被莫莉和伊莎贝拉一左一右架上车的。
柳若曦早就跑了个没影，躲在车队的其他车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吴涛甩了甩手臂，不仅没有挣脱那种柔软的压迫，反而被纠缠的更紧了。
伊莎贝拉甚至为此嗯哼了一声，气的莫莉几乎美眸冒出火来。
加上吴涛一直在关注伊莎贝拉的近况，更是让莫莉妒火中烧，都快纠缠得失去理智了。
推掉搭上来的修长**，吴涛继续追问，“伊莎贝拉，你怎么到法兰克福来了？”
伊莎贝拉不无骄傲地道：“我现在是委员会德意志方面的负责人，德意志这边重工业和东方的合作，都必须经过我的审核。”
嘿哟，这个法国大妞，更得巴结巴结了。
“行啊，伊莎贝拉，你果然是个出色的女孩。”吴涛听着开心，嘴上更是不把伊莎贝拉当外人，“那我们以后可真得多联络，毕竟德意志这边很多企业，都需要开拓华夏这个无穷无尽的市场。”
这句话充分说出了资本家的嘴脸。
莫莉对此撇了撇嘴，伊莎贝拉却是不管这些，只是把吴涛的手臂纠缠的更紧了。
法兰克福一夜。
翌日从长腿玉臂的缠绕中醒来，吴涛看了看俏丽难掩的俩洋妞，感觉腰身愈发的酸软了。
明明昨晚什么都没做，只是喝了点酒，怎么就突然透支了呢？
快乐的相聚时光总是无比短暂的。
在法兰克福机场，伊莎贝拉目送吴涛一行人上飞机时，已经变回了那个冷面冰霜的委员会负责人了。
莫莉走得很快，显得后臀愈发的抖翘。
作为头等舱的尊贵客户，德意志空姐的笑容已经不能再和煦了。
只是德意志的血统，总是有种高大威猛的感觉，让人生不出多少欣赏之意。
莫莉毫无悬念地霸占了吴涛身边的位置，一坐下，便凑过身来，迫不及待地问：“快打开看看，卡尔那个老家伙究竟给你写了些什么？”
没错，塞在兜里的那封信，是在临近登机前，卡尔.斯图卡特专门赶来送给他的。
这不仅让吴涛感到很意外，同样让莫莉感到又为好奇。
等到打开精美的信纸一瞧，俩人顿时尴尬了。
清一色的德语。
虽然字符看起来甚是优美，可是俩人谁都不完全懂。
吴涛看了看莫莉，看得对方直摇头道：“德语让我说两句没问题，但是这种正式的函件，还是找专业人士翻译比较好。”
于是吴涛顺手就把信件交给了过道另一边的柳若曦了。
虽然对方不是德语翻译，但是这事交给她就行了。
要不说是自己的贴身大管家呢？
原本吴涛以为，柳若曦拿到之后，会去经济舱通知随行而来的德语翻译。
却没想到柳若曦动也没动，便自顾自地翻译起来。
整个过程中，除了偶尔拦下德意志空姐咨询了几句，其他时候堪称是独立完成。
这不仅让吴涛感到意外，更让旁边的莫莉倍感惊讶。
等到飞机发动前，吴涛从柳若曦手里接过翻译好的内容时，莫莉都忍不住地道：“柳，到我的公司来，凭你的才华和学习能力，起码也要给你个副总的职位。”
柳若曦莞尔一笑，没有搭茬，而是甜甜地对吴涛道：“老板，恭喜你，收购普茨迈斯特的事情至少成了一半了。”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吴涛接过来一瞧，“尊敬的华夏吴涛先生台鉴：……”
这个死板的德国佬，连一张小纸条都写的让人直皱眉头，但是念在其是好消息的份上，吴涛只有硬着头皮往下看。
合上稿纸，吴涛嘴角微微上扬。
看得莫莉既羡慕又嫉妒，“要不是亲眼跟着你见证了这一切，我不得不怀疑，你是真的有身上有光环的那种了。”
“还有，那个可恶的德国佬，你究竟是怎么征服他的？”
征服？
吴涛并不喜欢对男人用这个词，尤其对方还是个外国老头。
于是摇摇头，浑不在意地道：“其实我并没有征服他，只是我们双方的利益达到了一致而已。所谓合作共赢嘛！”
莫莉扭过头去，显然是‘我信你个邪’的反应。
至于真正的缘由，倒是不难猜想。
八成是老卡尔在大卫的宴会上受到了某种刺激。
将稿纸交还给柳若曦，吴涛顺便道：“通知秦总那边，可以启动普茨迈斯特的收购谈判了。”
心下大定之余，吴涛在飞机上的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踏实。
回到加州后，奔波劳碌的心里也随之安定下来了。
年关将近，除了要陪傻白甜出席一次好莱坞的颁奖晚会之外，基本上就是坐等着过年了。
众人将过年的地方选在了尔湾别墅。
为此，程小曼带着孩子来了好多趟，筹备和记录了很多东西，看那认真的架势，不亚于策划一场大型晚会。
与此同时。
秦潇潇和徐工机械的收购谈判进展格外顺利。
一方面有王民和安定国这两张王牌在后面鼎力支持，另一方面也有来自于和普茨迈斯特进展顺利的消息刺激。
更重要的是，天启投资作为民族资本的代表，在价格上，并没有压下太多。
于是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局面都很顺利。
直到最终签订合约的时候，王民出面，代表徐工机械，希望华夏吴能够亲自参加这场意义非凡的签约仪式。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吴涛躺在别墅露台上，眺望着海天一线的天际线，动也不想动。
所以他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秦潇潇这就有些为难了，她也是倾向于让自家老板跑一趟的。
毕竟双方合作很愉快，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嘛。
然而吴涛没给她再度劝说的机会，而是二话不说就把锅甩了出去，“这样，你去找安总，她在国内可以全权代表我。如此一来，王总肯定没话说。”
这主意，绝了！
秦潇潇眼前一亮，随即仍旧免不了遗憾地道：“老板，你真的不打算跑一趟么？”
吴涛拒绝得愈发理直气壮了，“我这是不把他们当外人！”
第1503章 打造东方的好莱坞生态
虽说吴涛躺在阳台上，憨憨如老者，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别墅里却是别开生面地充满着活力。
靠着吴涛最近的是柳若曦，这几天来，自家老板不去办公室了，她便也连带着把办公地点搬到了这里。
遇到紧急事态和重要文件之流，可以立刻拿给吴涛看看，然后做出迅速的处理。
再往里头便是程小曼带领的几个华人小时工，在里里外外地筹备着华夏新年的事宜。当然尺度由一直跟着的安保队员朱光辉把持着。
只是瞧他那时不时地和小时工姐姐撩上几句、便逗得人家花枝乱颤大笑的样，吴涛真担心这家伙的监督质量。
这般家里忙乱的状态下，隔壁的莫莉倒是干脆不过来了。
瞬间让吴涛的眼皮底下和耳根底下都清净了不少。
岁月，这般静好，倒也不错。
吴涛满意地睁开眯缝着的双眼，伸手去摸咖啡，才发现不知何时，里头已经见底了。
傻白甜若是在家，肯定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这个妮子最近成天地往外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不过这样也好。
好莱坞那边，方方面面的，他都已经托人打过招呼了。
即便傻白甜有和对方交涉的事宜，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为难的地方。
毕竟奖咱可以不拿，但气绝对不能受。
一想到这，吴涛忽然想起来筹办亚太地区‘好莱坞’的计划了。
蹭地一下坐起来，隔着露台的玻璃敲了敲，接着便把那份计划稿要了过来。
原来丁甜甜早就会同传媒集团的陈芳和晏菲，把整体框架定下来了，一直放在柳若曦的手边，没呈上来。
结果计划稿，吴涛眼睛里精光一闪，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柳若曦也适时地注意到他空空如也的咖啡杯，一个眼神飞过来，吴涛便会意道：“不要咖啡了，来杯苏打水。”
随后吴涛便翻开文件，一眼便沉浸下去了。
半个钟头以后，合上文件，吴涛闭目思索。
不得不承认，手里的这份计划稿，传媒集团的几个负责人的确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尤其是好莱坞整个生态体系的细节部分，捕捉到了很多，甚至有了精髓的轮廓。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吴涛总觉得这其中缺少些什么。
隐隐的，看不见，摸不着。
火花闪现的脑海里，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以至于莫莉从后院们进来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功夫搭理对方。
清冷的露台上，裹着一身毛裘的莫莉，依然遮不住那内里身材的曼妙有致。
眼见吴涛眼神有些发散，明显是在想事情，莫莉心向，自己这番装扮又算是白费了。
施施然坐下，莫莉就手拿起那份计划稿，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吴涛正在捕捉脑海里的头绪，也没在意这些。
反正里头大都是中文的，莫莉一时之间也看不全懂。
不料莫莉看了一眼之后，便大拍脑袋，“对了，吴，要不是看到这份计划稿，我差点忘了那件事。”
吴涛回过头来，目光里充满着征询：“哪件事？”
“是这样的，”莫莉正过身来，整理着思绪道：“好莱坞组委会主席爱德华，也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位，他托我给你带句话。”
吴涛露出了然之色，那个老爱德华么？
上回匆匆见了一面，这个老家伙算是很好说话的。为此吴涛特地托人和组委会的其他几个家伙打了个招呼。
就是怕这老头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抑或是威信不够，耽误事儿。
脑海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吴涛继续露出倾听之色。
莫莉续道：“老爱德华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你打算筹备东方电影节的想法，他拜托我转告你，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今后的好莱坞将加大对东方电影的纳入份额。”
吴涛摇摇头。
莫莉仍旧在努力道：“相信我，老爱德华在组委会的表态还是极有分量的。否则上次，我也不会把他介绍给你。”
吴涛终于开口了，“并不是这个意思，莫莉。”
“不得不承认，好莱坞生态之中有很多先进的东西值得我们学习。但是从根本来说，他们所宣扬的三观和理念，和我们东方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两个世界的东西，其实没必要硬塞在一个体系中去融合。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不明白。”莫莉摇摇头道：“可是我看你的这份计划稿，其本质上，不就是好莱坞那套的翻版么？重视著作权、重视ip、重视可持续发展的圈子……”
莫莉话未说完，便被吴涛打断道：“你说的没错，这也是我对这份计划稿并不满意的地方。严格地来说，它缺少自己的灵魂！”
“灵魂？”
伴随着莫莉的迷惑，吴涛却是愈发兴奋起来。
东方人的电影节，自然要办出自己的灵魂来，照搬西方那套算是怎么回事？
只是这个灵魂又该是什么？
这又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所在。
就在这时，露台门被哗啦一声拉开。
半天不见的丁甜甜，带着一脸的期待和希翼出现在二人面前：“老板，我专门为你的好莱坞晚宴，定做了一套充满着东方元素的礼服，你是否方便现在试穿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让他们立刻整改。”
等等？
吴涛瞬间把握住了关键——东方元素。
东方的好莱坞生态，自然是要以东方元素为主体，符合东方人的信仰和价值观体系。
这才是整个东方好莱坞的灵魂所在！
“你给了我灵感，丁大明星！”吴涛蹭地站起来，顺便对柳若曦就这份计划稿的问题，认认真真地强调了一遍。
柳若曦不折不扣地记录，没有太多的反应。
倒是丁甜甜跟着生出些许共鸣道：“老板你说得对，怪不得我一直总觉得这份计划稿差点什么呢？你放心，等你试完衣服，我这就和陈姐和菲姐一起整改，保证让您满意。”
莫莉眼见带话效果没达到，不仅不以为意，反而期待道：“因吹斯汀，听了你的idea，让我对东方电影都生出更多的好奇来。”
第1504章 传奇人物马斯克的来访
学术访问代表团结束行程回国之前，依旧从加州打了个转。
一来是倪光南、胡正敏想要就这次学术访问的成果，跟吴涛做个汇报交流。
二来也是因为最后一站的学术报告，选在了加州伯克利大学。
具体的热闹，吴涛没去硬凑。
倒是临走的时候，吴涛认真挽留了一番，想要留他们下来一起过年。
结果遭到了倪光南和胡正敏的双双拒绝。
倪光南拒绝的态度是严词不吝，有这点过年的时间，我在研究所加个班不香么？
倒是胡正敏很婉约，但大抵也有些这次访问所产生的感触所致。
既然如此，吴涛便不强求。
华夏芯工也正因为有这样优秀的人才，才有奋起直追的可能。
送完代表团一行人，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吴涛顺便回了趟全球战略部办公室。
刚到楼下的时候，正遇到莫莉一拐一扭地往外走。
见到吴涛回来，莫莉竟然毫不犹豫地俏然转身，跟着吴涛又重新进了电梯。
“你有事？”吴涛撇开手肘上的柔软，一脸的正义凛然。
莫莉不以为意地摇摇头，“nono。”只是疯狂上扬的嘴角，怎么看也不像是nono的意思。
吴涛懒得理他。
然后，电梯门开，接着吴涛就愣住了。
这是到了？
不等吴涛看了眼电梯确认，就被身后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打断了。
“各位，华夏吴特地为你们而来。你们有什么项目和想法，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莫莉嚷嚷完，笑意也逐渐扩大，以至于开始前仰后合起来。
下一秒，吴涛就被蜂拥而来的人群包围了。
吴涛很郁闷，自己这里是战略部的办公地点，又不是天启投资的投行总部。
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疯狂的创业者？
只是现在这个理，想要和他们讲通，恐怕是不行的了。
否则莫莉也不会专门跟着自己上来，看这么一趟笑话。
十多分钟后，在答应了热情的创业者们面谈请求之后，吴涛才得以从人群中脱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
莫莉紧随而至。
一进门俏臀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吴涛一掌。
“叫你不告诉我，还等着看我的笑话！”
莫莉猝不及防之下，不退反进地把小蛮腰一叉道：“我就是想看你的笑话，有本事你接着打啊！”
这是有恃无恐啊。
“好啊！”吴涛点点头，目光中透露出玩味，“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打你了。但外面那些创业者，我负责一半，剩下的都交给你。”
“啊？”莫莉的脸色顿时就垮了，“我特地从量子基金跑出来，就是为了躲他们……”
话未说完，便被吴涛打断道：“如果你不愿意呢，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反正以后我们之间还是合作伙伴，肯定不能拿你们量子基金怎么样的……”
这话，打死莫莉，她也不信。
然后同样是不等吴涛话说完，她就举着纤手高呼：“i do，i do……”
那迫不及待的声音，让外人听起来，还以为是求婚成功了呢。
很快，分组面谈开始了。
在疯狂地创业者面前，吴涛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就像是个有颜有钱的大美女。
那一个个求资若渴的目光，恨不得生扑上来。
即便如此，吴涛依旧很耐心地和他们聊，各自项目的爆点、变现模式和可持续发展的战略……
然后……
然后他就看见，旁边办公室里，莫莉的那一组，人员进出非常的快。
那效率简直比自己这组高多了啊。
吴涛和身边助手柳若曦交换了个眼神，紧接着言辞就变得犀利起来。
每次都是良心追问三连：你这项目有爆点么，是什么，你怎么看它？
如果创业者扛过了这头一波，吴涛就紧接着发出第二波追问三连。
你打算怎样变现？预计变现率有多少？后期有没有增长的可能？
很多创业者扛不过第一波。
即便扛过了第一波，也有不少倒在了第二波。
如此一来，效率很快就上来了。
直到柳若曦悄悄地递给他一份材料，小声道：“老板，这人履历还不错……”
吴涛抬眼一瞧：埃隆·马斯克。
这特么是记忆里的传奇人物啊。
他的那些计划书看起来绝对的天马行空，但传奇就传奇在，人家后来都慢慢实现了。
抬起头来，吴涛总算是见到了真人，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
初看起来有点侵略感，再看几眼便顺了。
但是创业者面谈注定是犀利的，至少吴涛犀利的口吻还没转变过来。
扫了一眼对方递交上来的材料，吴涛一下子就找到了切入点，“马斯克先生，既然你曾经作为paypal的股东，对于当初贵公司拒绝和元启科技的快付宝合作，怎么看？”
“我很遗憾，尊敬的华夏吴，”马斯克丝毫不慌地道：“但请你别怪当初彼得的决定。因为当时他实在是做不了主，所以有些迫不得已。”
“至于最后的结果，相信你也看到了，包括我和彼得在内，paypal的创始人班底基本都被踢出局了。”
吴涛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道：“那就真的很遗憾了。”
“即便如此，我也很意外能在这个场合交到你。据我所知，你已经拿到了新一轮融资，正在为自己的电动汽车计划而努力。所以，我还能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么？”
马斯克点头道：“电动汽车的计划已经在稳步推进，预计在三年之内，我们将向市场推出纯电动的家用汽车。”
“但我今天来，是为了另一个想法，我称之为火星生活计划……”
随着马斯克的侃侃而谈，吴涛关于对方的深层次记忆，也被慢慢地勾勒出来。
其实不论是电动汽车的计划，还是火星登陆计划，在最初的阶段，也就是眼下这段时期，都不算是成功。
尤其是美帝市场在未来三五年内存在次贷危机的情况下。
所以等到马斯克谈完，吴涛便果断表态道：“马斯克先生，我很欣赏你的想法和创意。但从商业角度来讲，你这两个计划目前所处的阶段，都不是天启投资适合进入的时期。”
“或许三五年之后，我们会重新考虑。不过眼下，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天使轮投资计划……”
第1505章 以梦为马，诗酒趁年华
完善了东方好莱坞的企划案之后，丁大明星对于好莱坞提名晚宴的热情明显没那么高涨了。
然而这依然不妨碍她成为全场最美丽的东方女性。
这一点让陪在她身边的吴涛，都有些短暂的失神，要不是另一侧手肘处时常感受到莫莉怀抱的挤压，吴涛还真有陷入进去的可能。
尽管只是个提名晚宴，可这次的规格，甚至不亚于正式的颁奖典礼。
星光大道，人山人海。
除了与会的记者狗仔少了一些，其他都没什么区别。
手挽两位美女的吴涛，一进场就遇到了组委会主席老爱德华的热情接待。
这个见风使舵的老家伙，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怠慢而感到任何的不好意思，甚至于对于吴涛话里话外的慢怠都一笑而过。
晚宴请来了脱口秀主持人，气氛也算是热烈。
只是作为东方人，对于这种西方式的幽默，实难切身体验。
好在宴会准备的酒水和吃食都还算精致，让吴涛不至于无事可做。
至于旁边的丁甜甜，则完全没有感到乏味。
她正津津有味地拿笔记录着一切，时而写写画画，时而凝神神思。
吴涛伸过头去一看，原来这傻白甜正在当场取经来着。
呃，真不知道老爱德华要是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怎么想。
相比之下，一同前来的莫莉，此时就是在完完全全地享受这次提名晚宴，娱乐圈社交。
就在吴涛准备就这样低调下去的时候，台上传来了‘华夏吴’的名字。
吴涛抬眼一看，老爱德华站在脱口秀主持人旁边，像只老狐狸，正冲他眯缝着精光。
这老头肯定没安好心。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缩头不上去，那也不合适。
更何况，台上除了那俩人，还有艳压群芳的寡姐斯嘉丽。
吴涛施施然起身，冲着旁边的傻白甜伸出手腕。
傻白甜立刻会意地盈盈而起，挽着他的手臂，一同上了台。
星光闪耀之下，吴涛站在台上往下看，还真有些不习惯。
各种各样的主席台上的多了，如今这舞台，倒是头一回来。
和老爱德华握手之后，吴涛直接被斯嘉丽抱了个满怀。
呃，真的好充实。
反倒是旁边的丁甜甜，看着老爱德华即将张开怀抱的时候，连忙先把手伸了出去。
老爱德华没有得逞的窘迫举动，引起了台下一阵哄笑。
但是老爱德华明显久经这等阵仗，很快就以一个轻松愉快的玩笑，揭过此事。
聊着聊着，这发言权又抛到了吴涛身上，想让华夏吴为好莱坞讲两句。
常规操作。
吴涛虽然没有准备，但也是信手拈来。
更巧妙的是，他对好莱坞的兴旺繁荣大赞几句，然后果断把话筒交给了傻白甜。
傻白甜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于是沿着吴涛刚才寥寥数语的基调说下去，就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这也正好用上了她刚才做得功课，做到了言之有物，引得了满堂的掌声。
而后丁甜甜也顺利成章地过渡到了华夏电影人在这方面做出的努力，和取得的进步。
这样的讲话值得赞许，而且恰到好处。
等到斯嘉丽接过话茬之后，吴涛给了傻白甜一个鼓励的眼神：说的不错。
对于国内明星来说，能在好莱坞提名晚宴上大大地露一会脸，等于是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然而从舞台上下来的丁甜甜，不仅没有丝毫的满足停滞，反而更加野心勃勃了。
吴涛看得出来，她的目标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登录好莱坞领奖台，而是要打造东方的好莱坞生态上来。
回到尔湾别墅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眼瞅着没有其他人，吴涛专门倒了两杯香槟，递给傻白甜一杯道：“祝贺你，也预祝你的下一阶段目标顺利实现。”
傻白甜美眸攒动，红唇微抿，“谢谢吴大师。”
这个名号，吴涛好久没听到过了，以至于到嘴的一口香槟差点喷了出来：“调皮！”
“不过打造东方的好莱坞生态，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如果累了，就歇一歇，再重新启程也不迟。”
傻白甜微微欺近稍许，轻摇臻首道：“不，我要以梦为马，诗酒趁年华。”
吴涛很意外地点点头，“不错的句子。”
意犹未尽之余，突然被傻白甜勇敢地打断：“我的梦就是你……”
翌日一早，按照国内农历来算，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
吴涛迷糊醒来的时候，浑身都躁动着那种临近过年的兴奋劲儿。
反正回笼觉是睡不成了。
起身洗漱之后下了楼，陡然怔在了楼梯口。
那厨房里的背影如此眼熟，我没看错人吧？
吴涛再度揉了揉眼，方才确定下来，随口三步两步下了后半截楼梯，一阵风般地冲进厨房，“蓉蓉，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安蓉身形一动，却并没有转身。
倒是一直在打下手的柳若曦闻言，悄没声息地丢掉手上的活计，抬腿就跑掉了。
“我是做红眼航班来的，所以到的早了点。”安蓉声音很是清冷，“当然如果你嫌我来得日子早了点，那我是欠考虑了……”
话未说完，安蓉陡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坚强的怀抱，而后耳边响起宠溺的声音：“我早就盼着你来了，怎么会嫌你来得早了？我是觉得你不该做红眼航班委屈自己，即便你是想早半天见到我，你完全可以昨天白天就来，哪怕是丢掉手上的活计。”
安蓉嗯哼了一声道：“我才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领导哩。”
“好吧好吧，是我不负责任，将国内那摊子事全都丢给你了。”
安蓉不说话了，静静享受着这等怀抱。
直到片刻后，安蓉慵懒的声音才又响起道：“不过当了副总裁才发现，你以前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所以我一点都不怪你……”
“什么味儿？”吴涛奇怪地嗅嗅鼻子。
“哎呀，糟了！”安蓉一把推开他，揭开锅盖，果然发现里面烙的手工饼已经糊了……
“人家好不容易准备的，都怪你！”
吴涛表面点点头道：“好好，都怪我。”心底却在狡黠地笑，难道不是因为你很久没下厨房，手艺生疏了所致？
第1506章 次级市场的机会和风险
安蓉的到来，尔湾别墅便成了二人世界。
就连一向不约而至的莫莉，此刻也消停地待在家里，看着自己的长腿，靠着美酒度日。
早餐烙饼焦了，揭了糊掉的外皮，里面依旧散发着清新的面香。
就着热过的牛奶，一顿早餐倒也吃得很是愉快温馨。
所以关键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什么人吃。
然而这短暂的温馨也没有维持多久。
早餐之后的吴涛，被塞了一杯黑咖啡，连轰带赶地撵上了二楼。
而安蓉自己个俨然女主人一样，独自承担起过农历新年的准备来。
回到二楼的吴涛，往书房里一坐，打开电脑，就倍觉安心。
这才是一个家所应用的感觉。
不管做什么事，都倍感舒适。
当然，话说回来，既然安蓉主动做回了女主人，那么吴涛自己就该把属于自己的那摊事挑起来。
与此同时的国内，临近年关时分，天元财团旗下的各家公司，都搞完了年终总结，度过了一年最繁忙的时期。
剩下不足一周的工作日，基本上就是划划水的节奏，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事情。
吴涛给协助安蓉处理国内事务的萧紫霞打了个电话，做了一下初步的沟通。
得到的答复很是意外。
竟然是安蓉在出国之前，已经把大问题全都捋完了。
到最后，吴涛挑了几个重要的产业方向，要了一些资料，然后草草地结束通话。
天元财团的高管团队，果然是个成长性很强的团队。
吴涛很欣慰。
既然没有具体的事务，那么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回到务虚上来。
具体点说，就是确定明年工作的重点和方向。
正自琢磨间，桌上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码，是个国际来电。
接通之后，才听出来是秦潇潇自法兰克福打来的电话。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现在法兰克福应该是晚上，比加州时间快上9个小时的样子。
秦潇潇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疲惫，隐隐有些沙哑，但依旧难掩谈判成功的喜悦。
“老板，幸不辱命，今天我们和普茨迈斯特的谈判取得了重大进展。卡尔先生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而我们也给予了适当的回馈。具体的谈判内容，我已经通过加密邮件发到了你的邮箱。”
吴涛一边听着对方的叙述，一边打开邮箱，粗粗地扫了一眼。
秦潇潇代表天元财团做出的让步，都在她的权限范围之内，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当即在电话里给了对方答复道：“首先祝贺你和你的团队取得的重大进展，希望你们再接再厉，早日回来过年。”
“另外，邮件内容我粗略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稍后我会给你回复。”
快速处理完秦潇潇的问题，吴涛回到先前的规划中来。
显而易见，年后天元财团的工作重心，依旧集中在国际化推广和扩张上来。
但对于华夏企业来说，国际化的工作，本身就没那么容易。
西方国家的传统产业，本就是个比较抱团的行业。更别提在此基础上的，财团势力、政治派别等等因素了。
所以全球战略部的工作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一方面要继续维持好与几个财团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以合作共赢为跳板，继续打开局面。
另一方面，也要趁着西方次贷危机爆发之前，国际发展环境尚处于温和阶段的有利条件，快速扩张，加强天元财团的国际化属性。
定下了国际层面业务的基调，吴涛思路自然回到了国内业务的问题上来。
在国内众多产业方向中，半导体芯片的发展首当其冲，并且将是未来五年乃至十年之内的重点投入方向。
至于说在国内市场和台积电的竞争，吴涛尚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打一开始和曹一成确立合作关系之后，他的目标就一直是英特尔、amd这样的国际化半导体公司。
相比之下，房地产行业、互联网产业，将相继进入稳步发展阶段，并且能够提供不错的现金流，成为财团下的高产奶牛。
当然这其中，房地产和互联网又有所不同。
作为房地产业的华耀集团，只要做好财务上、现金流的科学管理，基本上属于借着社会发展的高速，躺着赚钱就行。
而互联网行业就不一样了，它正在经受着从传统pc端，往移动端转型的阶段。
这个阶段里，将要开启移动互联市场的另一次腾飞。
虽说房地产业的快车，天元财团也搭上了，但从心底来说，吴涛依旧希望自己主导的各地软件谷项目能够遍地开花，给国内经济发展带来不一样的局面。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能多几个和江东发展理念相同的城市，都是好的。
只是在这方面，吴涛自己也明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这里毕竟关系到太多团体的利益和根本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
一直到安蓉上楼来叫他吃饭的时候，吴涛才发现已经临近中午了。
午饭很简单，牛排配红酒，做起来不难，又很容易显现出品质感来。
坐在露台里面，面朝着碧海蓝天，更让人心旷神怡。
安蓉聊了一些国内的人和事之外，很快把话题转移到美帝本土风情事务上来。
“现在国内房地产市场非常火爆，没想到美国这边的房地产业的次级市场也很繁荣。很多投资基金和小型机构，都在这行当混饭吃。”
吴涛并不惊讶，“这你都发现了？”
安蓉白了他一眼道：“现在房地产业已经是炙手可热的话题了，来到国外，自然而然也会留意这方面的问题。今儿一早，我看了几份加州本地的报纸和网站，有关次级市场的篇幅和广告，多达一半之多。”
“你们全球战略部，有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业务和机会？”
吴涛兴致泛泛地道：“美国房产市场毕竟和国内不同，国内我们可以跟着吃肉喝汤，但西方市场还是要少碰。之前有人提出这个想法，被我私下里给否了。”
“为什么？”安蓉的好奇心顿时上来了。
这个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吴涛原本打算三言两语的一带而过，谁知道这一讨论，就是整整一顿饭的功夫。
第1507章 无计可施，只有撤诉
年关临近。
吴苏经开区的台积电，这个年关却并不好过。
和天芯科技、台联电的专利官司案，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让整个公司都陷入一个莫名的境地。
对此，张仲谋一筹莫展。
听说曹一成那老家伙忧心忡忡地赶往加州，如今却春风满面地回来了。
张仲谋就愈发闹心。
截止四季度，台积电的代工生产订单有了明显的回落。
加之和天芯科技的专利官司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导致来年第一季度的订单更是降至历史最低。
为了粉饰太平，张仲谋不得不把岛内的一些生产订单拉到大陆来生产，充充门面。
可这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样下去，可以说用不了多久，台积电基本上要告别华夏市场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
刘德因推门而入：“张博，各车间已经正式放假，您也可以歇一歇了。”
张仲谋长叹一口气，“下面的人没有多闹？”
对此，刘德因只有如实相报：“今年的奖金比往年少，而且覆盖面也不大，大陆这些打工仔肯定会说三道四的啦，张博不必在意。”
“如果我们对这种情绪置之不理，过了年他们还会回来么？”
刘德因一怔，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加之台联电和天芯科技那边，正在扩充产能，大肆招人。
如此一来，年后那些产业线上的熟练工人，能回来的几率，真的是不高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刘德因鼓起勇气道：“张博，关于和天芯科技的专利侵权案，我建议，我们还是撤诉吧。现在不管国内还是国际媒体，对我们都很不利。”
说出这番话，刘德因已经拼着被张仲谋臭骂一顿了。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直到刘德因快要坐不住时，张仲谋方才决断道：“目前也只有这样了，从明年开始，我们台积电要勒紧腰带，准备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刘德因当即表态道：“张博，在您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挺过这道难关的。”
撤诉的消息一传到台联电那边，曹一成便兴奋地跳起来。
一点没有老成持重的样子。
事实上，自打从美帝回来，他便撸起了袖子，拿出了再干二十年的气魄。
至于哪来的勇气？
在英特尔、amd以及德州仪器的一系列考察交流中，来自华夏的考察团获得了高度评价。
这还不够么？
至少曹一成觉得足够了，连带着把搞风搞雨的张仲谋也忘到了脑后。
结果现在张仲谋服软的意思传来，一直压在心底的那口气终于出来了。
通体舒泰啊！
怎么样能更舒泰一些？
曹一成琢磨着，便拿起电话，拨通了张仲谋的电话。
结果电话竟然不是张仲谋亲自接的，而是刘德因。
但这不妨碍。
“小刘啊，台积电都那样了，你咋还死抱着张仲谋的大腿不放呢？听叔一句劝，到我这儿来，我一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的啦！”
曹一成这一开口，吓得刘德因魂飞魄散。
毕竟这张仲谋就在旁边呢。
毕竟如今的台联电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敏感时期呢。
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迸发出控制不住的可怕后果。
于是刘德因连礼貌的道谢和婉拒都没有，口气生硬地道：“曹老板，我现在干得挺好的，张博对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就交给台积电了……”
话刚说完，电话就被张仲谋要过去了，“曹一成，有事说事，没事少打我的人主意！”
“屁话！”曹一成一听是张仲谋，当即撕破脸皮道：“就算小刘愿意来，我未必敢要呢。万一是你老张埋下的牌，反手把我一坑，我上哪儿去哭去？是不啦？”
张仲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呼吸声渐渐沉重，在电话线路上传播的格外清晰。
曹一成很满意。
于是慢条斯理地抛出最后的话题：“除非，你想把台积电打包卖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怎么样，老张，你琢磨琢磨？”
结果，回应曹一成的是，啪的一声。
电话挂了。
曹一成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哼起了邓丽君的小调来。
同样的消息传到加州这边，已经是第二天了。
吴涛一大早心满意足地起床，亲自下厨做了个早饭。
至于贤惠的安蓉，此刻正在床上，浑身酸软地爬不起来。
这一夜的功夫，吴涛是打算用实力向她证实自己的清白呢。
结果就是，后果很严重。
恐怕今儿一天都会有些行动不便了。
开放式厨房里，吴涛正在摊着煎饼，再裹上里脊肉、荷包蛋、生菜，配上牛奶，就妥妥地了。
正在这时，说好了要过来的程小曼，大包小包地进了院子，身边还跟着一袭职业装的柳若曦。
见到自家老板正在厨房里忙活，柳若曦明显地松了口气。
吴涛扬起勺子，“早啊，都吃了没？没吃一起吃点？”
程小曼放下大包小包道：“我是吃过了，你别忙活了。”
柳若曦二话不说地接过勺子，抢占了厨房的位置道：“我来吧，老板。正好国内有些消息传过来，你坐下来听听。”
吴涛没有拒绝，但也没闲着，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在奶锅里熬着。
“你说吧，我听着呢。”
柳若曦熟练地翻着锅里的食材道：“第一件事，台积电方面服软了，决定撤诉。”
吴涛点点头：“预料之中，算他张仲谋识趣。”
柳若曦紧接着道：“所以藤原社长那边发函来问，咱们方方面面对于台积电的制裁，还要不要继续？”
吴涛这才想起来。
也是啊，荷兰阿斯麦那儿还扣着台积电的设备没交付呢。
“这个等年后再说，不着急。”
柳若曦默记下来后，续道：“另外，华耀集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部分地区已经出台房地产行业规范，其中有些条目对于房产价格上涨和发展不利。想要就这些，请老板做出指示。”
“有这事？”吴涛特别意外，“一会把材料拿给我看看再说。”
第1508章 一边是机遇，一边是风险
在2005年新年到来之际，吴涛对于国内房产政策的调整，可以说是一点担心都没有。
尽管这可能更加符合他对国内产业布局的定位。
但是房地产的腾飞与发展，恐怕很难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即便这几年，他做了很多方方面面的工作。
等到材料拿到手一看，果不其然，根本就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都是嘴上喊喊而已。
就算是金陵、西杭这几个软件谷项目发展较好的地区，也只是以平衡房地产业和其他行业发展为目标。
既然是目标，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尔湾的年三十，比北江来得更早一些。
一大早的时候，聚集在尔湾的员工和程小曼这些久居的华侨，便来到吴涛的家里。
这也让吴涛头一回感觉到，尔湾别墅成为自己生命里的一个家。
过去的一年，作为天元财团走出国门、走上世界的元年，让众人在国外过年显得更有意义。
屋里屋外，彻底成为女人和孩子们的天下。
吴涛只好和仇笑天，躲到三楼露台上去，喝喝咖啡，说说闲话。
“您这头发又重新蓄起来了？”
说起这话题，俩人便心照不宣地一笑，仇笑天解释说：“当年我毅然地剪了长发，可不是怕校长批评，而是不想给你们这群孩子带个坏头。”
“现在么，在绘画艺术上，我走了这么多年商业化的路子。如今心里头更迫切地想要找回那种纯人文的艺术感来，所以这头发便不知不觉地蓄起来了。”
“好在这边，老外们见怪不怪的。甚至有些洋妞，还夸我留长头发更帅。”
吴涛忍不住调侃：“等于说艺术家的风范已经所剩无几了，再不用头发表现一下，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了。”
仇笑天并没反驳，而是转移了话题道：“年后我准备抽空回去一趟，家里老爷子想孙子都想的跳脚了。”
想起仇家老爷子叱咤风云那么多年，到老来却连天伦之乐都享受不到，跳脚什么的也就不奇怪了。
“是该回去了。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而且国内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常回去看看。”
正说着，一行豪华而又拉风的车队，停在了1号别墅的栅栏门外。
从三楼眺望过去，一连排出去上百米。
车门一开，每辆车上都下来几名凹凸有致，扭腰摆臀的大洋妞。
“糟了！”
看到这场面，吴涛一拍大腿，连解释都顾不上了，便蹭蹭地下楼去了。
这豪华而又风骚的车队，除了杰森这个老涩鬼弄的，还能有谁？
这个老不正经的，实在太不着调了。
吴涛气冲冲地下楼，连底下的人打招呼都顾不上，便冲出了院子，把正招呼着大洋妞的杰森按回了车里。
“杰森，这是什么意思？”
杰森甩了甩头发，“哦，亲爱的吴，不是听说今天有个大趴体么？我这不就带人来，给你暖场助威了。”
吴涛也不多解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快把人弄走。否则别怪我跟你绝交啊！”
“别生气，吴。我这就让她们离开！”杰森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只是说完还忍不住碎碎念道：“可惜了，你没尝过她们的滋味……”
虽然搞出了这么大的乌龙，杰森却一点惭愧的意思都欠奉。
打发走了豪华车队和大洋妞们，他又若无其事地端着香槟来到三楼的露台，恬不知耻地凑到吴涛旁边。
“吴，不得不说，你们华夏的大节日，实在是太保守了。只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点都不嗨，实在是乏味。”
吴涛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华夏的传统节日，讲究的是一个亲人团圆。杰森，你没孩子，也不成家，这点对于你来说，的确是有点难以理解。”
对于这点揶揄，杰森是一点都不介意。
很快，莫莉，帕尼斯，伊万卡都盛装来到。
看样子是真把华夏的除夕当成是一个节日大趴体了。
吴涛已经懒得去解释了。
倒是这些人凑在一起，不可避免地谈起最近天元财团的一些动作和布局。
具体就是，借助普茨迈斯特的收购，进军传统重工机械行业的举动。
老杰森对此不太认同道：“吴，我觉得你这次的投资，偏于过度稳健了。像重工机械这个产业，早已是重资本、重积累、轻利润的巨无霸行业了。”
“投资这种行业，收益很稳健，但是利润空间的上限也很低，很难取得突破，不是么？”
吴涛耸耸肩道：“你说得对。但我不得不说，我投资重工机械产业，并不是由于对这个行业本身的看好，而是对于其关联行业房地产业的看好。”
“如今华夏的房地产业，发展速度惊人，而且四处开花。城市化进程加快，楼房和基础设施建设齐头并进。城市的面貌，几乎每天都在变化。这对重工机械行业，是重度利好。”
莫莉听了，不由举一反三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最近美国的房地产业也有抬头的迹象，但和华夏不同，它的繁荣出现在次级市场上。各种小型房产中介公司，多如牛毛。这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个机会呢？”
莫莉这一提，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毕竟美帝市场上，自打2000年以后，一直是死水微澜的。
很久没出现过如此明显的繁荣景象了。
吴涛摇摇头，“我觉得这可能不是什么机会。”
作为在场后进人物的伊万卡，也有了自己的思考道：“为什么呢，吴？在我看来，只要未来美联储不连续加息，美国次级市场上的金融繁荣，完全可以持续发展下去。”
“那万一美联储持续加息调控呢？”吴涛直接反问道。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只是心里仍旧存有侥幸。
吴涛顿了顿续道：“华夏房产市场上释放出来的热钱和资本，有着持续后劲的城市化进程的消化，也有着整个社会发展的吸收。反观高度成熟化的美国市场呢，次级市场上释放出来的热钱和资本，往哪走？”
“无处可去！所以我认为，美联储必然会启动连续加息通道。”
第1509章 弯道超车的移动支付
吴涛对于美国未来次级市场上风险的预警，不胫而走。
当即引来了媒体上一番热火朝天的议论。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大多数对吴涛的结论提出了质疑。
即便他已经很多次在很多重大事件上，证明了自己的权威性。
但美帝民众最喜欢的就是，和权威唱反调，哪怕唱的没什么道理。
要不是大新年收到李安曼的电话，吴涛还不知道自己在媒体上，已经成为了靶子。
“……所以吴总，我们日报想就此对您做一期关于次贷市场的专访，你可以借机对自己的观点做出澄清和解释。有没有兴趣？”
吴涛果断摇头，“no，兴趣不大。”
毕竟有那个时间，多回家陪陪安蓉，不是更好么？
因为要不了几天，安蓉就要回国了。
新年后的加州，气氛很快就消弭不见，只在唐人街和华人聚居区，还残留着些许年味。
和安蓉在一起，谈论最多的，便是老安同志退休后的安排和计划。
对于吴涛来说，怎么着都行。
至少保证安定国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转眼到了安蓉回国的日子，吴涛即便再不舍，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毕竟国内那一大摊子事，绝对离不开人。
伴随着安蓉的离开，吴涛的休假也戛然而止。
美帝对于次级市场和次级贷的讨论，仍在继续，甚至有些甚嚣尘上的趋势。
但是很快就被美联储的第一次加息给打断了……
莫莉兴匆匆赶到吴涛的全球战略部的时候，吴涛正在接丁甜甜的电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评选角逐，由天星传媒推送的《抗非战疫》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这虽然不是华语影片的头一回获奖了，但仍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尤其是对天星传媒来说，绝对是一个里程碑式的成绩。
吴涛在电话里对丁甜甜表达祝贺，并说要在洛杉矶这边为整个团队摆酒庆功。
没想到丁甜甜却咬着贝齿拒绝了。
原来国内方面的庆祝活动已经安排好了，同时丁甜甜也始终惦记着要打造东方好莱坞的计划，迫不及待地等着回去准备布局了。
“既然这样，好吧。”吴涛对于下属的冲劲和干劲，从来都是鼓励且支持的。
挂了电话，吴涛抬起头来看着莫莉。
这个大洋马在兴奋之余，根本不知道自己胸前有什么问题么？
于是吴涛果断指着面前的椅子道：“有什么事，你先坐着说。”
莫莉迫不及待地坐下来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美联储发布第一次加息了！”
“哦~”对此，吴涛一点都不奇怪，“终于开始启动加息通道了么？”
莫莉点了点头，“那些媒体上针对你的言论，也该消停一阵了。”
然而吴涛却摇摇头：“这倒未必了，不信你等等看。”
莫莉一怔，旋即不得不同意道：“你看得很清，不过我相信你。整个量子基金方面，我已经说服爷爷，做规避次贷危机方面的调整和准备了。”
吴涛笑了，“难得你爷爷能听你的，我是不是得对你表示祝贺？”
莫莉眼前一亮，趁机提议道：“要不我请你喝一杯？”
吴涛果断摇头认怂，“喝不过你。”
反正喝不喝得过，都是自己倒霉，这事不划算。
莫莉见吴涛不上当，干脆也退一步，“不然你陪我去一个酒会，小范围金融圈里的那种，保证不会有太多人叨扰你。”
也罢，出去走走。
这家里刚从喧嚣中回归沉寂，自己一个人回去还真有些不习惯。
是夜，繁华的洛杉矶日落大道上，吴涛看着车外的喧嚣，心里愈发沉静。
旁边一袭性感晚礼服的莫莉，热情地依偎着他，心里说不清地高兴。
虽然尚未拥有过，可是此时此刻的单独陪伴，就是开心。
酒会就定在希尔顿酒店。
虽然人数不多，但场地不小。
而莫莉甫一进场，就受到了不少青年才俊的欢迎。
看得出来，莫莉在量子基金内部地位的提升，在整个金融圈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谁要是能在这个时候，获得佳人的芳心，无疑等于获得了量子基金的联盟。
然而莫莉礼貌地回应着所有过来套近乎的男人，一双手挽着吴涛的手臂，片刻都没撒开。
吴涛笑着打趣道：“给他人一个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你单身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开窍呢？”
莫莉一直带笑的俏脸，陡然转过来认真地道：“你为什么不，给她人一个机会，也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吴涛毫不迟疑，“我不一样，我不是单身，你知道的，莫莉。”
莫莉回头，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香槟。
虽然我知道，但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陪我跳支舞。”
舞池内。
莫莉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带着吴涛的步伐，在舞池内尽力挥洒着汗水和热情。
直到一曲终了。
二人手挽着手回到休息区，这时一个梳着小背头的西方男子径自走过来。
吴涛第一眼觉得眼熟，却没及时地想起来。
“尊敬的吴，我们又见面了。”对方伸出手来。
吴涛和对方握住的那一刻，已经想起来了，“尊敬的泰尔先生，我对你被离开ebay深表遗憾。”
彼得.泰尔慨然道：“没错，感谢华夏吴的理解。我从马斯克那里听起过你，后来我又对华夏的移动支付发展情况作了一番了解，才发现您的眼光和格局，绝对是高瞻远瞩。”
“我相信，未来华夏移动支付的发展局面，一定会超过美国！”
果然不愧是硅谷知名的创始人。
一个个眼光和判断力，都不是盖的。
即便现在没有吴涛的强势进入，华夏移动支付的发展也将超过美国。
更何况，现在华夏移动支付开始的时间，还提前了好几年。
吴涛点点头，“感谢泰尔先生对于华夏移动支付事业的关心，未来有机会不妨多到华夏做客，届时我会请泰尔先生给我们的大学生上上课……”
彼得.泰尔眼球咕噜噜一转：“那实在是荣幸之至了！”
第1510章 计划始终赶不上的变化
有了莫莉的穿针引线，吴涛在美帝的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
见了不少商圈的同行人士，也或多或少地接触到不少美帝的议员和政界人士。
在这期间，不乏硅谷的公司创始人找上门来，不是为了求投资，而只是为了求得华夏吴在公开场合三言两语的点评之语。
没错，以吴涛现在的言论影响力，已经大到足以影响到普通it公司的兴衰存亡了。
所以吴涛愈发的慎言了。
不知不觉，三月过去了。
吴涛在加州没有感受到丝毫阳春的感觉。
西海岸的海风吹散了加利福尼亚所有的云彩，以至于每天的日照都是那么地火辣而刺激。
天元财团的全球战略部，在秦潇潇的主持下，已然走上正轨。
从收购普茨迈斯特和徐工机械之后，吴涛的目标，始终围绕着欧美的传统基础产业。
看起来不起眼，买起来更加不起眼。
原本就这样，吴涛至少要待到半年时，才打算回国。
然而月底国内的一个电话打来，当即打乱了他的计划。
果然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
而这件事的重要性，甚至超越了所有商业上的事务，以至于吴涛不得不放下所有工作，乘坐当晚的红眼航班回国。
飞机上，吴涛一直没合眼。
连空姐频频送来的咖啡都无暇去喝。
一直陪同着的柳若曦，美眸定定地看着他问：“老板，是不是安总怀孕了？”
吴涛一怔：“这么明显？”
“真的猜中了？”柳若曦也是一愣，随即解释道：“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老板这般忙乱过，看书上说，除非是头一回当爹。”
吴涛这才喜上眉梢地感慨道，“是啊。”
其实这并不紧紧意味着他有孩子了，更重要的是和孩子是他和安蓉的结晶。
华夏金陵，御花园别墅区。
当吴涛紧赶慢赶地抵达2号别墅时，里头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有从北江赶过来的自家老娘张蕙兰和老爷子，也有从中海赶过来的自家老子吴炳华。
至于顾瑾和安定国，本身就在金陵，更是早就在了。
见到姗姗来迟的吴涛，顾瑾这心里本来还有几分怨言的。
毕竟宝贝女儿即将经历这么大的一个人生关口，当妈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然而一看到吴涛那双熬得通红的双眼，和并不光鲜的倦容时，顿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只有安定国这个老丈人当场问道：“事已至此，小涛你看该怎么办？”
吴涛大手一挥，“马上准备婚礼，所有其他事情，都为此事让路！”
这态度让安蓉羞涩一喜，也更让准老丈人安定国倍感满意。
顾瑾更是无话可说。
老爷子更是抚须大笑：“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重孙子孙女，这辈子算是值了。”
张蕙兰噙着眼泪，看得直男吴炳华理解不了：“这是儿子的大喜事，你怎么还哭了？”
张蕙兰哽咽着道：“村里和我差不多大的姐妹们早就抱孙子了，我还以为咱家这有的等了，没想到……”
旋即又连连点头说：“我这是高兴，高兴。”
就在这时，安定国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一经说出口，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我这就回去申请退休，回来养好身体，等我外孙子出生！”
安蓉怔然之余，终于动容地叫了一声道：“爸！”
虽然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吴涛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叫了一声，“爸，委屈你了。”
安定国不以为意地挥挥手道，“只要你们俩孩子过得好，我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涛一边陪着安蓉安胎，一边亲自过问着婚礼筹备的问题。
作为准丈母娘，顾瑾特地搬到了御花园2号别墅，亲自照顾安蓉的衣食起居。
甚至把吴涛这个不稳定因素赶到了隔壁的客房里。
弄得安蓉老大不情愿地道：“妈，我们俩好不容易有点相处的时间，你这是做什么？”
顾瑾理直气壮地道：“我这是为你们好！他血气方刚的，万一忍不住，你又纵容他，出了事怎么办？”
果然一有了孩子，其他任何事都被排到了一边。
不仅吴涛有这种感觉，就连安蓉本人也有同感。
仿佛受到重视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她肚子里的那位。
婚礼的地点，定在了北江老家。
这一点深合安蓉之意。
毕竟那里是相见相知的.asxs.，有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安定国听了，也是老怀甚慰，自己事业的.asxs.便是发源于北江，如今就要卸下重担去走一遭，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面对着江大桥同志的诚恳谈话，安定国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剩下谈的便是对未来的憧憬。
江大桥倍感惋惜。
原本他要退了之后，位置铁定是由年富力强的安定国接任的。
那样一来，江东省的发展至少还有5~10年的快速上升期。
如今出了这么档子事，江东这块土地的未来，就充满了飘摇不定的变数了。
作为主政一方多年的主官，想要轻易退下来，根本没那么容易。
然而安定国打提出要求的那一刻起，便在积极为全身而退做准备。
同时吴涛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多方打听，为老安同志的平稳退休保驾护航。
当然做事归做事。
吴涛从早到晚，一直守在2号别墅，寸步不离。
至于所有的一切事务，打打电话就行了嘛。至不济来个电话会议，也能拍板解决问题。
安蓉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兴许是把所有的烦恼一面都留给了事无巨细的亲妈顾瑾，而在面对吴涛的时候，始终心情愉悦。
“涛，你说我生了孩子，会不会变丑，你会不会嫌弃我？”
吴涛摇头，“怎么会？你现在在我眼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特别耀眼，特别美丽。”
“可是我万一变丑了呢？”
“那我也不会嫌弃。”吴涛坚定地道：“因为到那时，你就是我儿子的妈了。”
安蓉像个寻常小女人一样的欣喜，“万一是个女儿呢？”
“女儿就更好了，是爸爸的小棉袄，更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那看来你下辈子会生好多的女儿哟~”
这语气一听，吴涛就知道，翻车了！
当场痛批道：“也不知道这说法是谁提的，简直是荒谬至极。反正我从来是不信的，蓉蓉，你也不用信。”
安蓉猝然又笑了，宛若百花齐放。
吴涛心下一松，果然怀孕的女人，就是变化无常啊！
这以后的日子……
第1511章 国产芯片的闭环生态
随着安蓉的安胎待产，吴涛的回归，中海的天元国际总部就闲置下来了。
总部秘书办，临时迁到金陵来办公。
这才能配合吴涛整日离不开2号别墅的要求。
不过人虽然没离开，但是该安排的事情，一样不少地安排着。
就像是黎秋雯亲自从国外带回来的这枚五克拉的钻戒，价值600万。
黎秋雯同时带过来的，还有天元古堡的一些年份久远的葡萄酒，不管是作为礼宾用酒，还是婚礼上用酒，都是绰绰有余了。
“辛苦你了。”在一楼客厅里，吴涛看了看钻戒，基本满意之后，对黎秋雯道：“对了，这枚钻戒，你没有试戴吧？”
这个问题，顿时问得黎秋雯猝不及防。
那么大的钻石，拿在手上，谁能抵得住试戴的诱惑？
事实上，黎秋雯就差连睡觉都抱在怀里了。
只可惜，这枚钻戒的大小是定制的，自己带并不合适。
否则黎秋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戴着。
眼见黎秋雯不说话，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荡起了红晕。
吴涛顿时笑了，“既然连你都忍不住想戴了，那应该能让蓉蓉满意了。”
这话说的，一下子把两个女人都捧了起来。
黎秋雯当时就想躺下来，任君采撷了。
只可惜，女人家总还是要面子的，更何况是成熟的美女，就更要面子了。
临走时，黎秋雯心怀惴惴地道：“吴总，您的婚礼，我能参加吗？”
“当然，只是要在北江举行，要看你方不方便了。”
“方便方便，我肯定方便。”黎秋雯信誓旦旦地道：“我一定到场。”
“谢谢你为这东西，亲自跑一趟了。”
黎秋雯心情好起来，干练地提出告辞。
送走黎秋雯，正巧安蓉从楼上下来，“刚才谁呀？”
吴涛指着那一箱箱的橡木桶道：“咱家在英国的古堡大管家，这不给咱们送酒来了么？”
“就这些？”安蓉纤手摸过，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吴涛连忙否认：“当然，你以为还能有什么？”
安蓉：“哦~”
瞒过安蓉，吴涛接着给安蓉到了杯水，便带着钻戒上楼了。
半年多不理国内的事务了，乍一接手过来，还真的挺繁重。
相比于国外局面的开拓，国内各个业务方向的发展，几乎每天都在日新月异。
尤其是施千雪所在的华耀集团，随着房地产政策的逐渐松绑，那简直跟起飞无异。
但吴涛最看重的，却仍是半导体产业。
带着年关时学术访问团带回来的考察成果，开年至今，从芯片发展研究所，到天芯科技都成立了不少重资本的科研项目。
又是一大笔的资本投入。
对此，吴涛是毫不犹豫地批了。
而在90nm制程工艺上率先取得突破的天芯科技和台联电，已经进入大规模的量产阶段。
amd方面也借此机会，在桌面级pc市场上取得了一定的优势，缩小了和英特尔的差距。
尝到了甜头的amd，这次也派遣了专家技术团，加入天芯科技和台联电对于65nm制程的工艺开发完善之中。
与此同时，天芯科技和amd方面，也就双核技术的合作，成立了联合开发项目。
这些都是令人可喜的进步。
相比之下，芯片发展研究所的倪院士项目组，推出的几款国产芯片，市场占有率也取得了突破，达到了5%！
这5%的市场占有率，吴涛倒不图它能带来多少利益，而是要形成一个应用生态，给倪院士项目组的研发、生产，提供一个市场的反馈，最终构成闭环。
只有这样，国产芯片才能不断地良性发展下去。
不怕出错，就怕不知道出错。
国产芯片只有走出实验室，进入工程应用，才能有落地生根的发展土壤。
书房里的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傍晚。
直到房上传来敲门声，吴涛才发觉肩膀有些发酸，脖颈有些发胀了。
安蓉在书房门口等了一会，便看到吴涛红光满面地走出来了。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吴涛哈哈一笑，“都是些工作上的小事。更何况，能整天和你在一起，还不够值得我高高兴兴的么？”
“不对，我总觉得你最近有些神秘，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吴涛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那我妈搬进来，弄得这栋房子上下这么多间，只有我们仨人住，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又是送命题。
吴涛早已是驾轻就熟：“当然没有，我最爱喝咱妈做的老鸭煲了。”
俩人相携着下了楼，顾瑾正忙着端菜上桌。
吴涛连忙把安蓉安顿好，亲自过去帮忙道：“瑾姨，怎么不叫安叔一块过来吃饭？”
“您过来了，留安叔一个人在家，多凄凉哪。”
顾瑾摆摆手道：“算你有心，不过你安叔最近可没功夫在家吃饭。申请退休的事，麻烦着呢，天天的不着家。”
“那会不会有麻烦？”吴涛思忖着道：“如果安叔不得已的话，其实也可以暂缓两年。”
对此，顾瑾却无所谓，“我都随他。”
说完，看了看安蓉。
看来这是重新找到了生活的重心，所以对老安同志不管不顾了。
果然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
顾瑾摆好饭菜，紧接着提起道：“对了，小涛，方便的话，把你爷爷和你妈也请到这边吃饭，反正我一个人都忙得过来的。”
吴涛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他们在9号别墅也挺好。”
唯一苦了的就是自己了，每天晚饭都得吃两顿，而且还不能打折扣。
晚饭之后，是安蓉难得的放风时间。
吴涛亲自陪着她，沿着湖边来回散步消食。
也得亏有这段时间的消食，吴涛一会到9号别墅的时候，才有肚子再吃上一些。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我妈一直盯着我？”安蓉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吴涛笑着点了点头。
安蓉兀自道：“她一会叫我不要看电脑，一会不许我看手机，就连饮料都不让我乱喝了，人生无趣啊……”
吴涛宠溺着道：“我知道你很辛苦，所以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安蓉骄傲地扬起白皙的下巴道：“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第1512章 头一回求婚大作战
两世为人的吴涛，很多事情都不是头一回经历了。
然而唯独正经八百的求婚，却是个例外。
所以自打回国定下婚期之后，吴涛便开始着手准备此事。
从鸽子蛋造型的五克拉钻戒，到求婚地点和求婚时间的选择，再到求婚流程怎么走，他全部都系统地规划了一遍。
那态度，甚至比面对一个产业方向还要谨慎和缜密。
终于时间，到了这一天了。
三月下旬的金陵，乍暖里透着最后一丝寒意。
晚饭后的吴涛，陪着安蓉在玄武湖边上逛了一圈消完食，然后照例去了9号别墅。
到了9号别墅之后，老爷子和自家老娘的晚饭，这才刚刚开始。
“涛，你怎么不吃？是不是我做的不合胃口？”
当娘的张蕙兰最先发现了不对，放下筷子迟疑地问道。
紧接着老爷子也停了下来，“怎么了这是？遇上事儿了？”
即便吴涛真正在外面遇上事儿，家里也解决不了，但是家人这关心的态度却是真心实意的。
吴涛并不忍心让他们跟着担心，“没什么一点小事，导致我有点紧张。”
张蕙兰当即拽了个特时髦的词汇，“涛啊，你该不会得了婚前恐惧症吧？”
对此，老爷子却看得很精准，“蓉蓉那姑娘挺好的，他能有什么恐惧症？别瞎操心了。”
这事跟他们说不上。
吴涛从9号别墅出来的时候，看着暗下来的夜色，就姑且把这事当成一场路演吧。
回到2号别墅，安蓉正陪着顾瑾在客厅里，慵懒地看着电视。
那熟悉的体态上，隐隐多了一丝母性的光辉。
吴涛揉了揉眼，觉得这应该是错觉。
毕竟，还都没显怀呢。
陪着安蓉坐下来，又听顾瑾说道：“这回你爸想退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安蓉撑着坐起来，“那是怎么回事呢？妈，我爸该不会有事吧？”
顾瑾下意识地反驳道：“你爸能有什么事，这么些年来，咱这家里什么时候指着他了？”
吴涛不用多想，便明白了。
“瑾姨，你告诉安叔。如果老首长那儿需要，他晚个一两年问题不大。”
“放心呢，一切有我。”
顾瑾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呢，顿时喜上眉梢道：“等着，我这就去打电话告诉他。”
等到顾瑾离开，吴涛紧了紧安蓉的柔肩道：“咱也上去吧，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安蓉漫不经心地吃着坚果，“什么呀，神神秘秘的？”
吴涛也不多说，直接起身上楼道：“到露台上来。”
安蓉起初也没大在意，直到吴涛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回过味来。
美眸一转，顿觉今儿有些不寻常。
小心翼翼地提着防辐射服上了楼梯，一口气上到三楼露台口，悠扬的音乐声打门缝里传来。
有些耳熟。
一时间安蓉也没想起来，直到推开露台门，熟悉的旋律迎面扑来。
那是婚礼进行曲。
随即，一片绝美造型的花海出现在眼前。
印象里简单的露台，经过精心的布置，此刻完全是一片花的海洋。
而在花海中间，是用花瓣洒成的爱心造型。
吴涛就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燕尾服，站在这爱心中间，眼见安蓉走来，伸手一指：“蓉蓉，往后看。”
安蓉俏然转身。
只见原先空白的一幕墙壁，此刻俨然成为投影仪的背景。
而在投影仪的投放下，二人从初中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在屏幕上闪过。
看得安蓉当时就热泪盈眶了。
此刻音乐也由婚礼进行曲转变为王菲的《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其实在此时此刻，不光安蓉看得动容，就连亲自做出这一切的吴涛自己也看得心潮澎湃。
这辈子打水利站的那一场清晨重逢开始，他就认定了眼前这个女孩，作为此生的终身伴侣。
给她爱，给她情，给她一个家。
随着音乐的流淌，从水利站、到北江中学，再到最高学府，中间夹杂着二人参与创业的点点滴滴，形成了一条完成的情路历程。
吴涛心里的紧张一丝丝被抽去，剩下的只有坚定、笃定和确定。
当幻灯片放到最后，二人在尔湾别墅的那次合影，直至最后一幕在2号别墅确定婚期的喜悦合照，终于结束了。
但安蓉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
那令吴涛一直着迷的曼妙身影，似乎在隐隐地抽泣。
吴涛却没有催，而是在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着亲爱的她，为自己转身的那一刻。
终于安蓉平静下来，俏然转身，一副故作轻松地口气道：“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不先说一声，让人家穿得这么丑！”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
吴涛坚定地道，随即单膝跪下，啪嗒一声，拨开戒指盒子，五克拉的鸽子蛋钻戒立刻亮相在安蓉面前。
“蓉蓉，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愿意嫁给我吗？”
安蓉不由掩嘴惊呼。
即便早知道钻戒会是很华丽奢侈的那种，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钻石。
安蓉美眸闪着光儿，笃定地点点头：“嗯，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愿意嫁给你！”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在走向**的音乐声中，吴涛满怀喜悦地起身，将五克拉钻戒戴在了安蓉的无名指上。
然后情不自禁地拥住对方，在缓慢的音乐声中，轻轻拥抱，亲吻……
直到好一阵子之后，安蓉这才喜悦间带着恍然，摸着肚皮道：“我们应该把这一幕拍下来的，以后给我们的小baby看。”
吴涛一指掩藏着花丛中的几处道：“你看，我早就准备好啦。”
“快，快把它弄下来，我要放给我妈看！”安蓉迫不及待地道。
吴涛连连点头，“好好，我这就弄。”
随后在一楼大厅里，求婚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
一声声，一幕幕，看得安蓉格外沉醉，连带着顾瑾也一直带着笑意。
可是回过头来，才发现吴涛不知何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安蓉不由嘟着小嘴，想要踹醒他，却被顾瑾拦住道：“让他睡会吧，为了准备这次求婚，他都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啦。”
“现在你满意了，还不能让他睡个好觉啦？”
“你这脾气，以后可真得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