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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孔     乱世枭雄txt下载     乱世枭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一章 差点被吓死的卢二爷

    现在看来,这两个问题还不知道答案,但是卢有为却很清楚,他今天来见王君临,堪称是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只要王君临能暂时放过卢家,为家族换来必要缓冲的时间,自己受一些辱,比起大哥在京城朝堂上稀里糊涂的被活活杖毙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大哥的死虽然与王君临有关,但那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呢?

    说起来,自己还要感激王君临呢!若不是他和皇帝将大哥弄死,自己又怎么有机会问鼎宗主之位,继承郡公爵位……

    王君临没有等这位能够做到忍辱负重的卢氏二号人物回话,便突然说道:“卢公长子一死,卢二爷如今倒是有机会成为卢家的宗主,继承卢公的爵位。”

    卢有为瞳孔微缩,心想这王君临莫非会读心术不成,自他大哥死后,虽然在卢氏内外有不少人看出了这一点,但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明说。而且刚才自己正在想着此事,王君临突然就这样直接摊开了说,让他颇有些不适应,甚至隐隐有些心虚的感觉。

    “大人说笑了,我卢氏宗主之位和卢公的爵位向来传长传嫡,怎么会传到老夫身上。”卢有为脸色平静的说道。

    王君临目光如电,虽然卢有为眼神中的异样一闪而逝,但还是被他注意到了,心想终于找到这老小子的破绽了。

    王君临决定乘胜追击,说道:“听卢二爷的意思,若是卢公和卢家长孙卢建恒突然暴毙了,卢二爷便可顺理成章的成为卢氏宗主,并且继承卢公爵位。”

    卢有为刚刚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想借机压下心中的异样,此时闻言,不由心神摇撼,噗嗤一声,将嘴里面的茶都喷了出来。

    王君临轻声一笑,说道:“卢二爷这是心神激荡的表现啊!”

    卢有为顾不上拍打被茶水弄湿的胸口衣服,咬牙说道:“太守大人请自重。”

    王君临好似没有听到卢有为说的话,而是盯着卢有为刚放下的茶盅,一脸怜惜和惊讶的说道:“在大兴城的时候,不说我的敌人,即使是与我稍有过节的人,都不敢在我面前吃喝任何东西,毕竟我曾经不小心毒死了不少人。”

    卢有为脸色大变,犹如被蛇咬了一口,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本能的便想将刚才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可是已经喝到肚子里面的东西想要吐出来哪有那么容易,王君临倒是知道几种方法,但卢有为显然是不知道的。

    “你……你你,太守大人,你这是何意?”卢有为脸色有些惨白,毕竟真正不怕死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是卢有为,而如卢有为这样有财富有地位,家中有不少美妻娇妾,外面养着不少绝色女人的人,更是天下间最怕死的那种人。

    王君临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啊!只是见卢二爷有些大意,所以提醒一下。”

    卢有为脸上肌肉连连抖动,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恐惧,说道:“太守大人,这茶水……”

    王君临挥手道:“卢二爷不要担心,刚才我是开玩笑的,想我身为范阳郡太守,卢二爷是我治下名士,我岂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下毒毒死呢!开玩笑了,卢二爷不要紧张,坐下我们慢慢谈。”

    卢有为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呼出来,强忍着暴走的冲动,脸上强挤出几丝笑容,说道:“太守大人,下次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意的开,怪吓人的。”

    王君临却已经不再理会此事,突然神色严肃的说道:“卢二爷,你们卢家今天派你来到底所为何事?”

    卢有为这才想起今天自己的来意,从袖中拿出一个单子,递给王君临,说道:“太守大人,这是卢氏一片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王君临愣了一下,笑道:“卢二爷是送礼来了啊!您早说嘛!您早说您是送礼来的,我怎么会让你又下跪,又吓唬你的。”

    卢有为一听,气的血气直往脑袋上涌,心想,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一进来便一个下马威,好,我忍了,我给你跪,可是你接下来说的那些话,每一句话都能把人吓个半死,我他娘的哪有心思提这事,都被你他娘的快要吓死了好吗!

    王君临见卢有为半天不回话,只是脸上青筋直跳,抬头说道:“卢氏果然财大气粗,这一出手便是二十万两银子,一千亩良田,还有这什么盐行一成干股是怎么回事?”

    卢有为见王君临看了礼单之后竟然始终神色平静,心想自己父亲说的没错,他们得到的消息也没有错,王君临果然是个大大的有钱人,手中的财富或许真的不比他们卢氏千年积蓄差多少。

    不过,卢有为见王君临还在装傻,不由心中冷笑,心想范阳郡上下所有官员都在盐行里面有分红,这件事情若是你王君临还没有察觉,那才见了鬼了,更何况你要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今天大老远的跑到盐场干啥来了。

    只是王君临装傻,他却不能明说此事,就如之前他咬牙绝不会承认卢氏与那一千骑兵有关一样,这种事情即使所有人都知道了,但在王君临这种人面前承认,便很可能就是给自己挖坑,谁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是怎么想的,若是从自己的嘴里面将盐行说了出来,王君临当场变脸,以此为借口,将自己抓了起来,自己怎么办?

    卢有为略一沉思,装作没有听见王君临的问题,而是自顾说道:“太守大人莫非嫌这份礼不重,大人要是愿意,我们卢氏还有一三胞胎绝色少女,年龄才十二岁,家父本来是要送给京中某位大人物的,如今听说大人只带来了一位夫人,以大人的身份,后院只有一位夫人怎么行,这极为难得的三胞胎绝色少女便送给了太守大人了。”

    王君临一脸遗憾的摇头道:“卢二爷有所不知,家中夫人武功高强,我都打不过他,这三个少女卢家还是按照原计划送给远在京城的齐王吧!毕竟齐王很可能要成为太子了不是。”

    卢有为身体一震,心中狂呼,王君临怎么会知道他们本来是要将这三胞胎少女送给齐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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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心底深处的‘魔鬼’

    “你用不着意外,这个不难猜测,能够被卢氏不远万里送女人的人,天下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今皇帝陛下,另一个是将来可能成为皇帝陛下的人。”王君临淡淡的说道。

    卢有为心想也是,他面色恢复平静,却叹了口气,说道:“太守大人难道不相信我们卢家的诚意。”

    “你要本官怎么相信你们卢家。”王君临一脸讥讽的说道:“本官刚来范阳郡,便在固安县城外遭受一千骑兵围杀,听说你当时就站在城头看着。而你现在带着两车银子,拿一千亩良田的地契,还有那什么盐行的一成干股,便要我相信你们卢家的诚意。我王君临若是如此好说话,关陇于氏也不会葬送在我手上,邱福、杨谅、高颍这些人也不会死在我手上了,杨素曾经权倾朝野,被我弄死两个嫡孙,到最后还不是被我逼着不敢活着,你现在拿这么点东西跑来收买我,你们卢氏难道想要激怒我?”

    卢有为没有想到王君临如此强势,竟然直接威胁他们卢氏,曾几何时他们卢氏还在商议着如何威胁王君临。可是细细想来,他们能将王君临怎么样呢?

    自王君临来范阳郡之后,在固安县扶持崔士杰成为县令,他们对固安县的控制已经大不如前,苌乡县就更不用说了,杀了他们卢氏一名嫡系族人卢建东不说,他们卢氏已经在苌乡县彻底插不上手。

    这要一来,范阳郡八县,他们已经失去了两县的控制,而王君临什么都没有做,便逼着他们自断一臂,主动找窦士海带着两万水师将蛇岛五千海盗派人剿灭。

    总之,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卢氏已经处于被动态势,明明他们在范阳郡的势力远远超过王君临,可是面对王君临他们硬是生出无从下手的感觉。

    当然这里面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因素存在,卢氏摊子太大,一千骑兵未能围杀王君临之后,慑于王君临的威势和凶名、毒名,以及可能会出现的疯狂报复,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王君临在范阳郡行事便没有任何的顾忌,唯一能够让王君临顾忌的是范阳郡生乱,可问题是不到鱼死网破的最后,即使是卢氏也不敢煽动范阳郡贵族和百姓生出乱子。

    脑海中念头转动,卢有为发现王君临说的没有错,他们卢氏的确是不想将王君临激怒,他心中叹了口气,姿态放的很低,说道:“太守大人有什么要求,不妨提出来,只要能够与我们卢氏和平相处,我们都会尽力配合。”

    王君临深深的看着卢有为,目光深邃犀利,仿佛能够看到卢有为的心底深处,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卢二爷,你知道为什么陛下容许弘农杨氏继续存在,而且杨玄感等杨氏子弟还继续能够在朝中为官吗?”

    卢有为微微一怔,心跳瞬间开始加速,但他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有猜测,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不知,请大人赐教。”

    王君临讥讽的看了卢有为一眼,说道:“卢二爷不敢说出来,那我替你说出来吧!弘农杨氏能够继续存在下去,是因为陛下认为只要杨素已经死了,而陛下对杨玄感并不忌惮,更不担心什么。”

    卢有为装作没有听明白王君临话语中的深意,问道:“这与我们卢氏又有什么关系?”

    王君临冷笑一声,说道:“你父亲乃当世大儒,在范阳郡深得民心,更是大隋开国郡公,在天下士子心中是士林领袖一般的人物,在朝廷内外门生故旧不少,可是这样的人物却对陛下不是很忠心,你说陛下怎么可能会让他继续活下去。”

    卢有为强压下心中莫名的激荡,低着头说道:“我父亲从未有过谋反之心。”

    王君临却懒得猜测卢有为此时的心理状态,说道:“陛下相信你不会谋反,因为你没有谋反的条件,但却不会相信你父亲。”

    卢有为面色不变,心里却掀起了狂风暴雨,他当然明白了王君临的意思,可是他虽然一直想成为卢氏宗主,甚至做梦都想,而且为了这个目标也努力了很多年,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弑父。

    王君临这几句话,无疑是给出了自己的条件,同时也撕开了他心底深处本来不会出现的‘魔鬼’,只不过这个‘魔鬼’目前还很幼小,幼小到还不足以左右他心中的想法。

    直到此时,卢有为才发现,明前这位传说中的绝世凶人,他最厉害的不是毒术和武功,而是对人心的掌控和认识。他的骨子里竟是如此谨慎而又阴险,面对着自己给出的如此大地诱惑,竟是毫不动心不说,反过来攻陷了自己的心防。

    也是直到此时,卢有为才发现,原来王君临要的东西,远远比卢氏所能付出的要多得多,远不止礼单上提到的那些,更不止是卢家从此以后在范阳郡配合他执政,而是一种霸道嚣张的态度,想要直接将他们卢氏控制在心中。

    他若是被王君临说动,他相信在他和王君临里应外合之下,让他父亲病死并不难,至于他的大侄子,卢氏嫡长孙卢建恒死去更是容易,若真这样做了,他自然会成为卢氏宗主,但从此以后,他也会被王君临捏在手心里面。

    卢有为低着头,不敢与王君临对视,而且久久不语,王君临微微偏头,眯眼打量着看似还保持平静的卢有为,心里不停猜忖着卢有为此时心底深处最隐晦的想法,说道:“本官刚才所说,卢二爷不妨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好了便将盐行送给本官,本官便帮卢二爷成为卢氏之主。”

    说完,王君临也不等卢有为说什么,直接喊道:“来人,送客。”

    卢有为强压下心中莫名的激荡,向王君临一礼,没有说任何话,便转身离开了。

    王君临看着卢有为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眯眼沉思,心想任何强大的国家也好,家族也罢,真正让他们灭亡的都来自于内部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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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盐场大匠

    就比如此时的大隋已经迈开走向灭亡的步伐,而导致这一结果发生的,不是突厥、契丹这些强大的北方游牧民族,更不是小小的高句丽,而是大隋皇帝和满朝文武。

    “大人,卢有为走了,两大车,总共二十万两银子留了下来,还有郡城外一千亩良田的地契。”张天冈走了进来,低声禀报。

    王君临目光一闪,笑道:“留下就留下吧!反正这些东西迟早是要留给我用的。”

    他此时心中想的是,卢有为没有将那一成干股的协议书留下,这是不是代表着卢有为想将整个盐行都送给他呢?

    当然,不管卢有为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在其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的举动之前,王君临该干啥还是要干啥,自会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

    ……

    范阳郡盐场转运司,其实是范阳郡内非常特殊的一个衙门,这主要体现在其特殊性,虽然三位官员都是由京都派遣而来,但由于远在东方大洋岸边,而且本身内部的诱惑太多,不论是外来的何品级官员,到最后,都会被这个庞大而诱人的金窝给同化,负责盐场安保工作的武官还好些,但盐场内部的官员已对坐享丰盛的利益多年,没有人愿意盐场发生任何的变化,从而影响他们的既得利益。

    哪怕新太守是凶名赫赫的王君临,但因为卢氏的存在,他们也并不怎么忌惮王君临的到来。他们心想只要卢氏没有倒下,而他们表面上的功夫做好了,想必太守大人也不敢动了所有人的蛋糕。

    卢氏在盐场话语权如此强,除了卢氏在范阳郡土皇帝一般的权势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卢氏掌握着盐场的根本。

    盐场的根本不是诸多官吏,也不是那些下苦力的盐工和盐奴,更不是负责安保的盐丁和郡兵,而是掌控着晒盐和煮盐工序和技术的主事和大匠。很不幸,这些大匠全部是卢氏的人,很多年以前盐场还不是官营时,盐场本来就是卢氏所有,后来收为官营,但工匠还是卢氏的人,而且在卢氏有意而为之下,这些工匠世代都是卢氏最忠心的仆从。卢氏对他们也给了极大的优容,银钱、土地、女人和身份地位都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

    正因为这些大匠对于盐场的生产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他们背后又有着卢氏撑腰,所以这么些年来,各种因素综合之下,大匠们成为了盐场最特殊的一类人。

    盐场最底层的盐工和盐奴只是挣口饿不死的口粮,盐场的官吏们虽然贪钱,但都是通过盐行拿钱,唯独是大匠们,在不低的俸禄之外,还享用着各种不正常的待遇和红利。可是他们还不满足,虽然他们表面上并不如何嚣张,但暗底下吃扣拿银,在盐场中欺压盐工和盐奴,欺男霸女的事情却没有少做。

    资格老一些的主事大匠还讲究些脸面,那些卢氏培养出,近几年才送来的年轻大匠则是肆无忌惮的无耻着,按照徐小虎所说,有一个大匠,家中竟是蓄养了九房小妾,都是下面盐工和盐奴家的女儿,至于怎么来的,可以说每一个小妾背后都有一个充满血泪的故事。也有盐工曾经试图告状,可又能怎么样,在范阳郡这地方,谁能大得过卢氏,试图告状的人直接被接了状纸的官员直接绑送给了被告的大匠。

    于是在盐场盐奴和盐工心中有了一个共识,得罪盐官最多挨几鞭子,可是得罪大匠那可能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所以,即使是新太守王君临亲自来盐场视察,对那些对大匠们怀着刻骨仇恨的盐工和盐奴也没有想过去告状,而是一脸的漠然看着一切。

    ……

    ……

    王君临说了要视察盐场,自然不可能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打道回府。第二天一大早在钱正阔、董康等盐场官吏以及五名级别最高的主事大匠陪同下,开始视察盐场。

    转了一圈,到了中午用饭的时候,董康等人提前安排好了极为丰盛的饭菜和美酒,甚至还有歌舞相伴,身边有美女相陪,但这些女子刚出现,就都被王君临下令退下。

    用过饭之后,王君临来到客厅就座喝茶,众盐场官员在旁边陪着小心说话,这个厅内座椅不够,所以一些不入流的官员都站在了后侧,众人看着太守大人面上的温和笑容,再加上都知道昨晚上卢家二爷亲自过来和太守大人聊了近一个时辰,太守大人据说也收下了足足两大车银子和一千亩良田,听说还有地下盐行的一成干股。

    所以,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放下心来,而且今天太守大人视察也没有说什么,始终一脸和气,看样子也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除盐场三名官员和钱正阔之外,场中另外只有五个人有座位,而且这五个人穿着常服,并不是官员,正是在盐场地位特殊的五个主事大匠,总体来说他们面上对王君临表现得还算恭谨。

    只是王君临目光如炬,却能够从这五个人眼睛深处看出他们满不在乎和讥讽,想来这五个人满不在乎是因为自认为有卢氏撑腰,讥讽多半是听说了昨晚上王君临收下卢氏的银子和良田的事情,估计在他们看来王君临已经被卢氏搞定了。

    随意聊了几句,王君临突然轻咳一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知道太守大人有话说,或许就是今日视察的最后讲话。

    “董大人,你们盐场缺钱?”王君临笑着问道,以聊家常的口气。

    所有人愣了一下,董康连忙说道:“回禀大人,郡府对盐场向来体恤,官吏俸禄从不克扣,盐场房屋、场地、设施也算完好,眼下还不缺钱。”

    董康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想太守大人是想表示一下对盐场工作的支持和慰问而已,他自然不会真的向太守大人伸手要钱。

    王君临点了点头,说道:“官吏不缺钱,那几位主事大匠呢!你们可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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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四章 獠牙露了出来

    五名主事大匠连忙起身说道:“多谢大人关心,我们也不缺钱。”

    王君临一脸温和,以打趣的口气说道:“你们也真是的,既然你们也不缺钱,为何克扣盐工和盐奴的工钱呢?”

    众人顿时心中一凛,但一看太守大人神色表情,再一想太守大人都收了卢氏的两大车银子和千亩良田了,还得了盐行一成干股,显然这是开玩笑呢!

    不过虽然认为太守大人在开玩笑,但是董康和五名主事大匠也不敢怠慢,连忙笑着说道:“大人,断无此事,断无此事啊!”

    王君临神色顿时变得冰寒一片,冷冷的看着董康,说道:“董大人,本官最讨厌别人骗我,苌乡县卢建东等四名官员当时便不给我说实话,所以本官便砍了他们的头。”

    众人闻言,无不脸色一变,董康和五名大匠更是心头狂跳,王君临不等六人说什么,又一脸不满的说道:“你们也真是的,盐行那么大的事情本官都默认了,克扣盐工和盐奴银钱之事多大点事,用得着你们在本官面前说慌吗?说实话,本官还真非常讨厌别人骗我。”

    紧接着王君临又问道:“董大人,本官最后再问你一次,你们有没有克扣盐工和盐奴的工钱?”

    王君临将话说的这么明白,董康心想这一位果然不好伺候,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以传说中王君临的事迹来看,对方性格奇怪,喜怒无常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再说他董康即使是正五品官员,而且王君临想要杀他多半还要经过朝廷同意,可是面对王君临刚才**裸的威胁,又有苌乡县四人例子放在那里,他若是不怕的才怪呢!

    所以董康略一犹豫,便有些尴尬说道:“那个……大人,盐场的确有克扣盐工和盐奴的事情发生。”

    王君临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说道:“董大人,本官见你也不是缺钱之人,你怎么做出这等没品之事。”

    董康尴尬的一笑,看向五名主事大匠,五名主事大匠连忙说道:“大人,是我等大匠的俸禄低了一些,为了贴补家用,的确是克扣了一些盐工和盐奴的钱银。不过大人放心,既然大人提到这事,我等便不再做这些事情了。”

    “哦……原来如此。”王君临笑着说道:“那就是说只有你们五人缺钱了。”

    五名主事大匠一脸尴尬,其中一人说道:“也不是,下面那些年轻大匠也缺钱,有时也克扣盐工和盐奴的钱粮。”

    王君临点了点头,神色却突然变得冷了下来,突然转头对旁边钱正阔说道:“钱正阔,按照大隋律法,盐场克扣盐工和盐奴工钱和工粮,如何处罚啊!”

    钱正阔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这个时候也不太想说实话,可问题是王君临刚才都已经说了,对其说谎的人都被其砍了脑袋,他略一迟疑,只好如实说道:“回禀大人,按照我大隋律法,盐场官吏或者大匠克扣盐工和盐奴工钱,情节较轻者除补回克扣的工钱之外,处于罚银。情报较重者除了在此基础上,还会打入大牢。”

    此时众人也终于感觉情况与他们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气疯也变得诡异起来,王君临点了点头,说道:“本官听闻近些年以来,曾经有数次盐工和盐奴因为被大匠盘剥的厉害,所以闹过几次事,可有此事?”

    众官员一愣,这几年由于大匠盘剥太过,盐工和盐奴们走投无路之下,也确实闹过几次事,但每次被盐丁杀上几个人,便将事情压了下来,这事儿一直被盐场瞒着上面的郡府,不想太守大人到范阳郡不到一个月,便已经知道了此事。

    而且,这普通克扣其实也是小事,可若是闹出事来,那就不一样了,引起这事的罪魁祸首足以掉脑袋了。

    董康赶紧上前,不管王君临此时是什么心思,他都要尽可能的给几名大匠说好话,赔笑说道:“回禀大人,几次闹事,都是因为当时资金回流稍慢了些,工钱晚发了几天而已,结果那些贱民竟然借机闹事,影响了盐场正常产盐,给我们范阳郡税收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所以下官等人商议之后,便派盐丁弹压了一番,好在没有出太多人命,所以就没有急着上报。”

    王君临自然不相信董康说的这些鬼话,按照昨晚上徐小虎所说,几次闹事根本不是晚发了工钱,而是大匠们将发下去的工钱抽了太多水,积怒之下,民愤渐起,盐工和盐奴们连肚子都吃不饱,才闹起事来。而董康等人又不想得罪身后有卢氏撑腰的一众大匠,更不想拿银子补帐,所以装聋作哑,直到事情大了,才派遣盐丁镇压。

    王君临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说道:“盐场的盐都是由盐工和盐奴辛苦劳动所得,可是诸位经常拖着盐工和盐奴的工钱,盐工和盐奴还能有多少积极性做事?就算做事又如何肯用心?到最后,郡里面税收减少不说,吃亏还不是我们大家?”

    众官员连声称是,纷纷进言日后断不会再有拖欠盐工和盐奴工钱的事情发生。

    只是那五名主事大匠的脸色越越难看起来。

    “尽说些废话。”王君临摇头叹息道:“以后你们会不会拖延工钱先不说,我看还是将以前拖欠盐工和盐奴的工钱先结清了再说吧!”

    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话说到这里,王君临的真面目渐渐露了出来,董康等人也不敢再多说话,要知道盐场的盐工和盐奴加起来有四五万人,多年以来克扣的工钱和可不是小数目,虽然没有算过账,怎么着都有十几万两银子。

    沉默之下,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间都看向了那五名脸色异常难看的主事大匠。

    “不过,鉴于这个银钱数不是个小数目,本官给你们两天的时间将以前克扣的工钱补上。”王君临岂会在乎五名主事大匠此时怎么想,他来盐场本来就两个目的,一是试探一下卢氏的态度,昨晚上卢有为亲来,一番谈话之后,这个目的顺利达成不说,还另有收获。而第二个目的便是要笼络这数万盐工和盐奴。

第九百二十五章 突然翻脸

    这些官员和贵族们将平民百姓从不放在眼中,从来都不当人看,比寻常百姓还要低人一等的盐工和盐奴在他们眼中更是猪狗不如。但王君临自然不会这么想,甚至他的想法恰恰相反,盐场这些官吏、大匠和盐丁们与这数万盐工和盐奴相比才是狗屁不是。

    “两天之后,如果盐工和盐奴没有将他们该拿到的银钱拿到手。”王君临笑着说道:“你们不要怀疑本官的能力,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没有按照本官说的去做,本官总会知道的。还是那句话,本官最讨厌别人骗我,而骗本官的人若是没有压过本官的能力和地位,都会被本官砍了脑袋。”

    王君临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一脸的风轻云淡,甚至还带着微笑,但众人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那五名主事大匠更是脸色惨白,其中一名陪着笑脸,说道:“大人,下官有话禀报。”

    “哦!说吧。”王君临煞有兴趣地看了这名主事大匠一眼。

    “拖欠工钱之事或许有之,但是数目并不大,而且这其中另有内因,大人初来乍到,不清楚这些盐场贱民的秉性,他们每个人都拖家带口,明明就是一个人在盐场做事,但偏偏要报好几个人。不是我们拖欠工钱,实在是他们想骗官府的银子,这岂不是相当于减少了郡府的税收。”

    “哦?”王君临一脸惊讶之色:“还有这等事情?”

    “是啊。”这名主事大匠显然没有看出王君临话语里的讥讽意味,眼见太守大人相信了自己的话,心中欣喜的说道:“大人,那些贱民和贱奴奸狡阴滑,仗着董大人体恤他们,便敢欺瞒我们,而且一旦我们不能满足他们,便会消极怠工,甚至有那胆大包天之辈带头串联闹事,从而让盐场的产出整体减少,无形中大大的减少了郡府的税收啊!”

    这全主事大匠知道正常情况下,太守大人最在乎的便是郡里的税收,所以一劲儿将脏水往盐工和盐奴身上泼的同时,还使劲的往郡里的税收上靠,心想也没听说你王君临是个好官,今天发难多半是昨晚上二爷的礼物还没有喂饱太守大人,是想借口再敲诈一笔银子而已,既然这样,只要找个借口且满足了太守大人想要的银子,这件事情就算过了,大不了后面再从盐工和盐奴身上拿回来就是。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全场除了王君临带来的人之外,钱正阔和盐场一方的人都不相信王君临是为了给盐工和盐奴出头,而是想着王君临胃口太大,卢家二爷昨晚上那两车银子和千亩良田未能让太守大人满意,所以才找借口从这些在盐场代表着卢家的大匠身上讨回来,而只要这些大匠拿出不菲的银子,让太守大人满意了就行了。

    所以,这个主事大匠站出来,找了一个能够拿出口的借口,在盐场众人看来算是机智,正常情况下太守大人顺着这个意思说句话,然后就等着众大匠在两天之内将银子凑齐拿给太守大人。

    王君临面色不变,只是叹息道:“原来如此啊!只是说了半天,这位大人到底是何人?”

    董康赶紧在一边介绍道:“回禀太守大人,这位是盐场五大分场中第一分场主事官吕大人。”

    “主事官,吕大人?”王君临一脸疑惑,“分场的主事不就是分场的大匠头子吗?或者说主事就是主事,什么时候盐场里面还有主事官这个官职,这是几品官?本官怎么不知道?”

    众人一怔,董康愣了一下之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太守大人没有说错,这五名主事大匠虽然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分场主事,但实际上就是大匠头子,更没有什么品级,说实话在其他郡的盐场,如分场主事这样的大匠虽然也有些地位,但远不能和范阳郡相比,范阳郡之所以特殊,自然是因为这五名主事大匠代表着卢氏。

    没有理会五名分场主事大匠脸色变得铁青无比,王君临突然寒声说道:“尔等身为平民百姓,本官今日视察,你一个区区主事不在厅外候着传问,居然敢大咧咧地入堂,还敢坐在朝廷命官之间。真是……好大地胆子!董大人,你们盐场难道都是这种不懂事的东西?”

    董康见太守大人发火,顿时脸色一变,起身拱手说道:“下官知罪。”

    告罪之后,董康便什么都没说,他还敢说什么,先不说太守大人的威势他不敢当面违逆,更何况太守大人句句在理,他就算想替这五名主事大匠说句话,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姓吕的主事大匠更是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即使是他们卢氏二号人物卢有为昨晚上都给这位新来的太守大人登门送礼,他还敢说什么,悻悻然一拱手,便要坐下。

    张天冈突然爆喝:“大胆刁民,见了太守大人竟然不跪下,还敢坐着。”

    众人吓了一跳,五名主事大匠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当着众人,面子上过不去,竟然还不知死活的不跪,董康暗骂一声,扑腾一声抢先跪倒在地,说道:“大人,下官管教不方,请大人恕罪。”

    说完,冲着五名主事大匠喝道:“你们还不跪下,莫非想找死吗?”

    五名主事大匠见董康这五品大员都跪下了,赶紧也跪了下去。

    王君临先让董康起来,然后看着五名主事大匠,喝道:“尔等好大的胆子,敢对本官不敬,来人,给本官当堂每人掌掴十下。”

    “是!大人。”张天冈答应一声,一摆手,五名护卫便狞笑着走出,向五名主事大匠走去。

    五名主事大匠彻底慌了,刚才说话的吕姓大匠咬牙说道:“大人,不知我等五人有何得罪之处?”

    王君临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五个贱民盘剥工钱,欺男霸女,不敬本官,若不是还要你们五人补齐之前克扣的工钱,本官早已下令砍了你们的脑袋。”

第九百二十六章 来自幽州的消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五位主事大匠心中怒极,吕姓大匠厉声说道:“大人初来范阳郡,便如此肆意妄行,难道不将我们卢氏放在眼里?”

    “卢氏,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克扣盐工和盐奴工钱是卢氏指使的。”王君临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吕姓大匠脸色一变,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此时,王君临的五名护卫上前,“啪啪……”声中已经开打,下手极重,十个掌掴之后,五名主事大匠的脸便肿了起来。

    王君临见此,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不错,这五人脸肿起来,再配合让徐小虎在盐工和盐奴中散布的消息,自然会让盐工和盐奴相信自己的确是站在他们这一边,是来给他们主持公道的。”

    五名主事大匠和董康、钱正阔等人打死都想不到王君临如此折腾,不顾狠狠的得罪卢氏,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银钱,而是为了收服这数万盐工和盐奴为已用。”

    王君临看了一眼五人肿成猪头的脸,说道:“两天时间,你们自己算算总共多少银钱,两天后的这个时候之前,把银钱抬到本官面前来。”

    不等这五人说什么,王君临便挥手道:“将这五个贱民扔出去吧!”

    十名护卫立刻上前,两人一个,将五名主事大匠直接仍了出去。

    ……

    ……

    随着五名代表卢氏的主事大匠被打成猪头仍出去,全场顿时变得死寂一片,钱正阔和董康等人看着王君临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惊惧。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突然想起,这位是传说中以一已之力毒死和烧死十数万异族大军。在京城大杀四方,不知道让多少大隋最有权势,最厉害的人物折在他的手中。

    现在想想,这五名主事大匠简直就是找死,正如太守大人所说,只不过是仗着卢氏的势而平时在盐场跋扈的五名贱民而已,以太守大人以往的凶名,没有当场杀他们已经是大大开恩了,希望这五人能够有自知之明,回去和下面的大匠凑起足够多的银子,好尽快打发太守大人离开。

    不过,也有人暗自冷笑,这五名主事大匠虽然算起来只不过是五个贱民,但是所谓宰相的门子七品官,这五人既然在盐场代表着卢氏,岂能是当成真正的贱民,而且这些大匠掌管着煮盐的工序和一些关键的技术,此外这些大匠们虽然将盐工和盐奴盘剥的厉害,但对这些人掌控了多年,若是威逼利诱着所有盐工和盐奴罢工,看太守大人如何收场。

    王君临却不会在乎董康和钱正阔等人怎么想,又随意说了两句闲话,便算是结束了今天的视察,回到了驿站中休息,他既然说了给这些大匠两天时间,他自然至少还要在盐场待两天。

    ……

    ……

    “大人,幽州传来消息,虫妖长老和春秋奴堂主带着陆寒、管小童,在幽州武林人物和蓝衣卫府分衙门配合下,已经将五百多名骑兵在李子雄派来的人杀之灭口时救下,如今正在回范阳郡的路上。”张天冈说着话,递上来一份情报卷轴,王君临闻言一喜,一边接过情报卷轴看了起来,一边长松了口气。

    这几天他一直担心两件事情,一个自然是聂小雨他们,另一个便是幽州那边是否顺利,这两件事情关乎到他接下来在范阳郡如何行事,能否尽快将范阳郡真正掌控在手中。现在幽州那边顺利完成,等那五百多精骑到了范阳郡,他手中除了最近单雄信整治的颇有成效的五百府兵之外,又多了五百多精骑,手中有了一千兵马,便无形中多了不少底气。

    “陆寒和管小童的家眷尽快让幽州的蓝衣卫府分衙派得力人手送过来,另外给他们传令,将那五百多骑兵的家眷也一一找到,并且想办法送到范阳郡。”王君临看过情报卷轴之后,吩咐道。

    张天冈微微皱眉,说道:“大人,幽州李子雄肯定已经知道是大人将这五百多幽州边军救了回来,多半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五百多人的家眷控制起来。大人虽然早在蓝衣卫府初建之始便有意让幽州蓝衣卫府分衙势力远强于其他地方,可李子雄若是派人直接将他们扣在军中,要想救出来,恐怕难度不小。”

    王君临微微沉思,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不错,你现在会动脑子了,我等会写一封信,你派人送给果儿,让她派得力人手去幽州,代表我去见李子雄,将这封信交给李子雄,李子雄自会乖乖的将这五百多人的家眷给我主动送到范阳郡来。”

    张天冈点头称是,王君临已经开始写信,没一会儿信写好,除了给李子雄的一封信之外,还给果儿写了一封信,着重强调了派去的人如何给李子雄交涉。

    张天冈叫进来一名护卫,王君临亲自交待了几句,将信交给护卫,担心路上被人截住,王君临又特意派了十名护卫一起去。

    待十名护卫离去之后,张天冈想起今天王君临对付五名主事大匠的一幕,有了王君临刚才的赞扬,便壮起胆子轻声说道:“大人,卑职有话说。”

    王君临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天为什么不直接开始整治那五名主事大匠,而是绕了一大圈。”

    张天冈点头道:“大人英明,卑职正有此疑问,还有感觉大人先前过于温和了,十个耳光,只怕没有完全震慑住所有人不说,还会让他们心生侥幸。”

    张天冈等六剑侍这几年跟着聂小雨,后者虽然不随便杀人,但从来不将除王君临之外的其他人性命当一回事,对人类生命的淡漠的一面,对单雄信、张天冈等人有着不小的影响,毕竟聂小雨一直都是他们的偶像。

    在张天冈看来,王君临先前的处置实在是过于仁慈,区区五个主事大匠,不说只是卢氏仆从一般的存在,即使是卢氏子弟,杀了也就杀了,既然立威便要雷霆一击,哪有说了半天,只打十个耳光的道理。

第九百二十七章 又到了比拼演技的时候了

    王君临一脸胸有成竹的说道:“你还记得我在苌乡县杀县令、县尉、都尉和县丞四人时,为何特意在百姓面前砍他们的头,而且还特意在全县城百姓面前公布他们的罪行,展现相应证据。”

    张天冈闻言,不由眼睛一亮,点头道:“卑职明白了,大人是看上了数万盐奴和盐工了。”

    王君临笑着说道:“看你最近越来越喜欢动脑子,我便给你解释一下,盐场有两千盐丁,外围也需要一千郡兵负责防护,我若是完全控制盐场,再将外围郡兵防护的活也收回来,便相当于可以明目张胆的控制三千兵马,对外自然只是毫不起眼的村千盐丁,但这盐场防护严密,犹如一独立王国,我将这三千人练成精兵,别人又怎么知道,这三千人自然不会包括如今的那两千盐丁,我会将他们打发走,从对我充满感激之情,甚至认为我对他们有再造之恩的盐奴和盐工里面挑选,这样一来便能够保证这三千人的忠心。”

    张天冈闻言,早就一脸佩服,心想大人果然高明。

    王君临见张天冈一点即透,便有意调教他,继续说道:“至于为何绕了一大圈子,一是让过程传出去,让盐工和盐奴知道,我为他们出头也不容易。二是潜移默化的让董康、钱正阔等人不会对我生出太多的警惕之心,好为后面下一次出手做准备。”

    张天冈一怔,明白了王君临的意思,笑着说道:“大人计划只是杀了这五个主事大匠,还是将所有大匠全部杀了,卑职听说整个盐场有四十多个大匠。”

    王君临冷笑道:“这自然要看他们的态度了,或者说要看他们给不给我杀他们的机会了。”

    ……

    ……

    两日时间王君临倒也没有闲着,他将后世玩政治的官员作秀的手段学了过来,深入到盐场一线,对盐工和盐奴们寒暄闻暖,表达了浓浓的关切和爱护之意。

    若是没有五个主事大匠肿的跟猪头的脸,以及徐小虎暗中将当日的事情传开,或许数万盐工和盐奴想着王君临只是做样子。但如今就不一样了,大家都初步相信王君临是真的关心和爱护他们,是真的要给他们做主来了。

    当然要彻底的相信这一点,还要看两日后王君临怎么处理大匠们补上的工钱,若是王君临带着这笔银钱就此离去,盐工和盐奴们没有见到好处,会毫不犹豫的立刻认为王君临和这些主事们一个鸟样,都是坏人……

    当然,这些在盐场代表着卢氏的大匠们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在一方面筹集银钱的同时,在第一时间派人去向自己的主子卢氏汇报且求救,可是诡异的是卢氏没有派任何人过来在太守面前给他们求情,也貌似没有采取任何的补救行动,直到最后一天,卢家派人给五名主事大匠传来口信:“尔等视情况自行决定如何行事。”

    这个没有指示的指示,让四十多名大匠顿时发了愁,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做了,感受到强烈危险的大匠们在五名主事大匠的组织下,暗中串联聚集到了一起,开始商议如何应对王君临“两日令”。

    王君临得知这些人竟然还不死心,还不痛痛快快把银子交上来,竟然妄图与他对抗,在张天冈面前骂这些人不知死活的同时,反而越加高兴了。

    不管王君临怎么想,毕竟人都是形形色色的,每个人的想法和性格不同,更何况他们也只是盐场的大匠而已,你让他们的心智能有多高,见识和格局的局限性便已经决定了他们不会是太精明的人。

    所以面对王君临的“两日令”,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有的胆小之辈准备交回赃银,有些性格阴险狡诈且又害怕王君临权势的人,则开始暗中准备举报其他大匠的不法之事,为自己谋取个宽大处理的结果,而更多的大匠,则开始聚集在五大主事大匠身边,窃窃私议着究竟应该如何逼迫着王君临收回成命,或者少让他们交一些银子。

    ……

    ……

    两日后,一直没有大匠最终主动交赃认罪,倒是董康是个聪明人,主动将自己这些年做的一些不法之事坦白,王君临没有为难他,而且还安慰了几句,便让其离开。

    也有些大匠暗中认罪,主动与张天冈联系,表示愿意在恰当时候当污点证人,王君临自然是一笑纳之,心想夫妻之间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都有不少,更何况是这些大匠。

    第二天早上,距离王君临定的期限还有半天时间,王君临待在驿站,心里面有些担心聂小雨一行,因为到现在还没有聂小雨的消息,虽然听说蛇岛距离范阳郡,普通海船至少也需要两日时间,来回一趟也要四日,但王君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大人,盐官董康和钱正阔两位大人求见。”一位护卫跑来禀报。

    “哦!让他们进来吧!”王君临随口说道,心想,算算时间,这两人也应该来了。

    董康和钱正阔是一路跑进来的,脸上有着故作夸张的惊慌之色。

    “董大人、钱大人,二位何事如此慌张?”王君临看着两人,微微皱眉。

    “大人,不好了,盐场的所有大匠和盐工、盐奴们都罢工了。”董康的演技不错,至少若不是有徐小虎随时密报整个盐场的情况,王君临还真相信董康是发自真心的惊慌,反倒是钱正阔演技不行,也不敢与王君临目光对视,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其实也没有什么,他只不过提前知道主事大匠们暗中串联罢工的事情,没有提前给太守大人汇报而已。

    王君临的演技当然也很好,只见他微微一怔,然后脸色微变,猛的站了起来。

    董康见王君临的神态变化,心中暗松一口气,心想太守大人还是很害怕盐场罢工的嘛!毕竟盐场的税收即使五分之四产出被盐行拿走,但剩下的五分之一产出带来的税收也是范阳郡税收的四分之一,这可不是小数目,身为范阳郡太守最在乎的当然还是税收。

    王君临张嘴苦笑道:“这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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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大开杀戒(上)

    王君临让所有大匠们将这些年克扣的银钱全部吐出来,这可不是小数目,若细细算一下,估计所有大匠将眼下所有身家都要拿出来才差 不多能堵上这个窟窿。

    都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王君临这何止是断人钱财,是要这些大匠倾家荡产,这简直是要他们的命,他们岂能坐以待毙,自然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和王君临拼命,大匠们统一罢工还感觉不够,还利用他们对盐场运行的熟悉和多年来对盐工、盐奴们的掌管,威逼利诱一番,带着所有盐工和盐奴们也罢工了。

    “大人,怎么办?要不然给大匠们多给些时日或者少收他们一些银子。”董康将王君临的神色变化看在眼中,目光一闪,满脸期盼的说道。

    钱正阔没有说话,但看其神色表情便知道他是同样的意思。

    然而,出乎董康和钱正阔的意料,王君临惊讶和骇然之后,脸上却充满了莫名的兴奋,轻笑一声,说道:“果然没让本官失望,不整出如此大的动静,杀起人来多没有意思啊!”

    “啊?”

    “什么?”

    董康和钱正阔一脸吃惊,彻底傻眼了,这次是本色出演,他们是真的很吃惊。

    ……

    ……

    王君临在张天冈等百名护卫簇拥下,带着忐忑不安的董康和钱正阔来到了第一盐场,这里聚集所了盐工和盐奴,当然还有四十多名大匠。

    王君临来的时候,这里一片死寂,不知道大匠们做了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竟然将明明已经心向太守大人的盐工和盐奴聚集到此处,进行沉默的罢工。

    王君临知道盐工和盐奴这个阶层其实是最容易被忽悠和欺骗的群体,有时候也是最短视的群体,所以有时候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是不对的,相反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王君临一行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全部聚集到了王君临的身上,五名主事大匠带领着四十七名大匠站在最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君临,心中虽然有些忐忑和紧张,但也有着一定的底气,毕竟盐场罢工一天,便要损失上万两银子,郡里面给朝廷上交的盐税受到影响,皇帝陛下和朝廷责怪下来,即使是太守大人也不想看到吧!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跟着王君临的那百名护卫已经磨刀霍霍,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董康也已经命令两千盐丁在外围待命,当然此次罢工不同于往日由卑贱的盐工自发的,而是由代表卢氏的大匠们带头组织的,这些盐丁虽然听命董康,但其实相比董康,他们与卢氏的关系更近,与大匠们的关系同样很近,自不会真的想镇压此次罢工。

    随着王君临走近,盐工和盐奴们脸上渐渐流露出惊恐之色,他们虽然被通知今天不用干活,而且晚上还会有肉吃,每人事后还会发半斤粮食,然后大家便开开心心的被带到了这里,但很快便有人暗中传言说是大匠们想骗他们罢工,与太守大人对抗。

    所以,他们只是慑于大匠们以往的威势,再加上晚上的肉和粮食,才一时间保持沉默,可是随着太守大人到来,他们想起以往几次罢工时被盐丁镇压时的悲惨,心里自然害怕的很。

    而在最前方,五名主事大匠带着四十几名穿着青色衣衫的大匠,强自镇定对王君临行了一礼,而且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带着盐工和盐奴行了跪拜之礼,想着不给王君临发飙的机会。

    王君临目光扫过跪下的数万人,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打算,因为这样刚好所有人都能够看清楚他接下来做的事情,他神色平静的说道:“你们为何聚集在这里,而不去煮盐?”

    “启禀大人,今日不上工自然是有原因的。”还是那个姓吕的主事大匠,他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怨恨之色,说道:“昨天海风太大,吹坏了煮盐的工具,所以今天没有办法煮盐了。”

    主事大匠们虽然正在干一件很蠢的事情,但不是白痴,当然知道不能明着说罢工,不然万一王君临真的发了疯,直接让人将他们脑袋砍了,还真能够说得过去,不管怎么说明面上还要能过得去,太守大人也要面子不是,一下子将太守大人逼极了也不好,毕竟他们只是不想倾家荡产,只要今日的罢工能够让太守大人有所退缩,让他们少交一半银子也算成功了。

    王君临突然喝道:“你们这些大匠怎么当的,竟然连煮盐的工具都看不好?”

    吕姓主事大匠闻言,心中松了口气,心想太守大人果然上道,接下来便是讨价还价的过程。然而,他们始终没有弄明白他们根本没有资格跟王君临讨价还价。

    “煮盐工具何等重要,尔等五位主事大匠竟然让其损坏,导致盐场无法煮盐,直接影响朝廷盐税,此乃重罪,按照我大隋律法当诛,来人,将五位主事大匠脑袋给我砍了。”

    那名吕姓主事大匠呆住了,另外四名主事大匠怀疑自己听错了话,其他大匠目瞪口呆,所有盐工和盐奴怀疑自己在做梦。

    王君临的话音一落,张天冈一挥手,早就有所准备的十名护卫上前,两人一个主事大匠,一个负责压在地上,另外一个拔刀直接将刀放在了五位彻底被吓傻的主事大匠后脑脖颈上。

    王君临一挥手,五名护卫便将刀提了起来,作势欲砍下。

    董康和钱正阔等人终于反应过来,扑腾跪下在王君临面前,董康惶然喊道:“大人,刀下留情!”

    钱正阔也跪下喊道:“大人,杀不得啊!不如大人先将他们打入大牢,查清楚再杀不迟。”

    而此时五名主事大匠才彻底回过神来,认识到太守大人竟然真的要杀他们,真的不顾卢氏,不顾他们脑子里面的煮盐程序和相应技艺,要杀死他们。

    五名主事大匠开始拼命挣扎,但又怎么可能挣脱五名武功高强的护卫的双手,只不过是双脚蹬着地上的浮土,沙沙作响,而且带着哭腔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错了,我们立刻将银子补上……”

第九百二十九章 大开杀戒(中)

    有些人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总以为自己很重要,真以为卢氏就是范阳郡的土皇帝,总想着以前的太守都在卢氏面前乖得很。

    主事大匠们若是知道卢氏二爷卢有为都要跪在王君临面前说话,或许就不会按照王君临的意思,做下如此愚蠢和白痴的事情,王君临忙活了两天,就为了等这一刻,他们现在才求饶,自然是太迟了。

    事实上,这五名主事大匠表现得如此愚蠢和白痴,这也不能怪他们,是王君临自来了之后,便表现得很和蔼,很好说话,很客气,很平易近人误导了他们,再加上王君临的确是收了卢氏的两车银子和千亩良田,让他们以为王君临只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的银子,而并非是要他们的命。

    此外,卢氏没有给他们明确的指示,这件事情便很奇怪,或者说不正常,或许只有王君临隐隐猜到卢氏的反应如此反常与卢有为有关。

    总之,这里面固然有五名主事大匠的愚蠢,但却也是王君临巧妙安排和计划的结果。

    其他四十二名大匠彻底傻眼了,其中有十来名五位主事大匠的儿子双眼欲裂,纷纷冲上前去,想要将各自的父亲救回来。

    “嗤!”

    “嗤!”

    “嗤!”

    “嗤!”

    “嗤!”

    五道雪白的刀光闪过,五名主事大匠便身首异处,脑袋掉在地上,粘满了沙土,脖腔里面喷出老远的血。

    全场爆出一片惊叫,盐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血腥的一幕给震住了,十几名主事大匠的后人们发出痛嚎,在极度惊恐的神色中猛的停了下来,然后身体颤抖的跪在了地上,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所谓杀一儆百,便是如此,真正不怕死的人有,但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些盐场大匠。

    王君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四十多名大匠,看了一眼神色不一的盐工和盐奴们,又看了一眼外围注意到这一幕,有些骚动的两千盐丁,心想这些盐丁果然有问题,或许这两千盐丁才是卢氏在盐场真正的依仗。

    此时此刻,王君临禁不住心想,若不是他在来范阳郡的当天,便整出一个带领百名护卫击溃千名精骑的辉煌战例,此时说不定这两千盐丁便会冲上来。

    他目光如电,注意到盐丁骚动的时候,有两名盐丁都尉一摆手,两千盐丁便平息下来,而这两名盐丁都尉在那一瞬间看向他的目光一点都不友好,其中甚至有极为隐晦的杀机。

    王君临知道,没有卢有为或者卢辩的命令,这两千盐丁不会轻举妄动,至于最外面的一千郡兵,薛礼或许贪图盐行分给他的银子,但绝对不会彻底倒向卢氏,反而不用担心,当然想要让他们听王君临的话,对付两千盐丁也不可能。

    王君临目光扫过数万或担心,或惊恐,或兴奋,或激动,或期待的盐奴和盐工,朗声说道:“本官知道,这些大匠们多年以来克扣你们的工钱,霸占你们的妻女,抢占你们的财产,现在五名主事大匠已经因罪而诛,现在本官给你们告状的机会,你们现在可以对本官状告大匠们对你们所做恶事,本官一定会为你们做主。”

    四十多名大匠身体一阵抖动,有人转头狠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盐工和盐奴,妄图威胁盐工和盐奴们,可是有五具主事大匠的尸体放在那里,他们的威胁也有限的很,但就算这样,一时间也没有人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是这类群体胆小怕事的特点所决定的,王君临一点都不意外,同样也不会怪他们。

    好在王君临早有预料,徐小虎这几天也早有安排,徐小虎给一名盐工使了个眼色,这名盐工便壮着胆子站了起来,说道:“大人,小人状告大匠吕少阳害死了我哥哥,霸占了小人的嫂嫂和侄女。”

    王君临笑着对董康说道:“董大人,哪一个是吕少阳?”

    董康此时脸色异常难看,但又不敢不理会王君临,哭丧着脸说道:“大人,还请三思啊!杀五个人就行了……”

    不等董康将话说完,王君临冷哼一声,说道:“董大人莫非想要包庇人犯。”

    董康脸色一变,只好伸手指向一名身体颤抖越来越严重,与之前那名吕姓主事长得有些相似的青年。

    王君临说道:“董大人是个聪明人。”

    董康一脸愁苦之色,心想回头怎么跟卢氏解释。

    王君临却已经不理会董康,说道:“吕少阳犯了死罪,来人,现在便斩首示重。”

    董康和钱正阔脸色一变,其他大匠更是脸色大变,一脸的绝望,钱正阔忍不住说道:“大人,不能只听苦主一家之言啊!是不是调查一下再说……”

    “钱大人,你莫非收了吕家的东西,所以才替他说好话。”王君临冷冷的说道。

    钱正阔脸色一变,立刻将嘴紧紧闭上,心想有刚才这句话,卢氏那边若是责怪起来,也能够说得过去了。

    这一边,张天冈却不会理会钱正阔的,立刻便听王君临的命令,派人将已经吓的全身软倒在地吕少阳拉了出来,二话不说直接砍了脑袋。

    那名第一个站起来状告的盐工早已哭着拜倒在地,嘴里面激动的语无伦次,不断感激着太守大人,说实话他来之前被徐小虎以一两银子说动,刚才咬着牙第一个站出来,但也没有想到太守大竟然就信了他的话,直接便将杀死他哥哥,霸占了他嫂嫂和侄女的大匠杀了。

    “好了,还有谁有冤屈,本官日理万机,只有一盏茶时间,若是过了这一盏茶时间,便不再受理。”王君临朗声说道,声音清亮,每个人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大人,小人有冤屈……”

    “大人,小人也有冤屈……”

    “大人,你一定要给小人做主啊……”

    “大人……”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王君临话音刚落,便有数百名盐工和盐奴站了起来,或激动,或兴奋,或哭泣的大声诉说自己的冤情,全场一片噪杂。

第九百三十章 大开杀戒(下)

    这时,剩下的大匠们突然有人跳起来向两千盐丁那边跑去。

    张天冈早有准备,一个箭步过去,将跑的最快的那名大匠脑袋直接砍了下来,吓得其他大匠一声惊叫,本能的停了下来,其他护卫趁机上前,将所有大匠都制住了。

    王君临注意到,大匠们往盐丁跑去的时候,一名盐丁都尉欲挥手让盐丁过来抢人,但被另外一名盐丁都尉死死的拉住了。

    “好了,不要吵。”张天冈一声爆喝,声如雷鸣,再加上刚才一刀砍了一名大匠脑袋,提着还在流血的长刀,顿时让所有盐工和盐奴不敢在说话。

    王君临对张天冈的果断一吼很满意,说道:“从前往后,一个个说。”

    指着最面一名盐工说道:“你先说吧!”

    ……

    ……

    一盏茶的功夫后,四十多名大匠全部身首异处,现场血气冲天,盐场所有官吏和盐丁看着王君临一脸的畏惧,而所有盐工和盐奴看着王君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感激之情,当然同样还会有畏惧之意。

    但这还没有结束,王君临下令将这四十多名大匠的家抄了,抄没出来的银子,现场给每名盐工和盐奴补发了三年的工钱,现钱不够的则用抄出来的粮食或者其他财物相抵。

    做完这些事情,将银子和粮食背回家中之后,盐工和盐奴们再看向王君临时便不止是敬畏和感激了,王君临已经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这件事情一直持续了一整天,等到傍晚的时候所有盐工和盐奴才各自背着东西欣喜若狂的回家。

    ……

    ……

    “大人,刚刚果儿派人传来消息,虫妖长老、春秋堂主带着陆寒、管小童率领五百多骑兵已经进入范阳郡。”待董康和钱正阔等盐场官吏脸色苍白的离去之后,张天冈低声向王君临禀报。

    “哦!来得倒是挺快的,派人过去,直接将他们带到盐场来,我看那两千盐丁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王君临对于今天两千盐丁的几次骚动印象非常深,这两千盐丁的存在,是他此时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不将这两千盐丁解决,他很担心等他离去之后,盐丁会对盐工和盐奴进行报复,更何况有两千盐丁的存在,他便难以真正控制盐场。

    张天冈答应一声,转头去安排,王君临开始皱眉沉思将两千盐丁直接除去的可行性,以及卢氏可能存在的反弹,还有盐场接下来怎么安排。

    有时候杀人很容易,但杀人之后如何处理后事却是极为琐碎,王君临突然越加想念聂小雨在身边的时光,有聂小雨存在,他很多琐碎的事情便可以交给聂小雨,不管是多么繁复,事情有多忙,都会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做得很好。

    ……

    ……

    就在王君临在盐场杀人后,想念聂小雨的时候,远在五百多里外的蛇岛的港口边上多了一条大船,或者说以这个时代人们的认识和见识来说,这已经不是大船,而是巨船。

    这是一艘远比这个时代最大的船还要大太多的一艘船,虽然是用木头打造而成,但却足足有三层楼房那么高,体积横面甚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这是聂小雨亲手设计,带领三百多人,前后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亲手打造而成的一艘巨船,不管是所用时间,还是船的体积和构造,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此时,不管是站在港口的一百多名已经视聂小雨为海妖的海盗,还是正在登船的一百多武林高手和近百中范阳郡南边三县贵族子弟,都感觉自己在做梦,或者说他们做梦都没有想过他们会参与打造如此大的海船,如今他们还要乘坐这艘巨船回到范阳郡陆地上去。

    已经和聂小雨站在船头的香水和罗士信早已习惯了聂小雨创造奇迹的能力,而李玄霸则是一脸的惊叹,看着身前自己的师父聂小雨,清亮的眼神中充满了无比的崇拜和敬仰,而这些天的经历更是让他充满激情,他突然发现这才是他喜欢的生活,更何况师父每日对他进行治疗,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的隐疾正在不断的根除,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巨船上已经装满了两百五十多人一天一夜时间所需要的淡水和食物,聂小雨在蛇岛上留下了五十名海盗,其余海盗将随船而行,他们将在巨船最下面一层船舱里面踩踏木轮推进轮船的前行,这又是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水船航行动力方式,速度和稳定性自不是这个时代海船所能相比。

    ……

    ……

    深夜,盐场董康的府邸中,董康、钱正阔和两名属官,以及两名盐丁都尉聚集在一起议事,一个个脸色很难看。

    “哼!太守大人如此肆意妄为,将大匠全部杀了,讨好了那些卑贱的盐工和盐奴,他以为靠这些盐工和盐奴就能够维持盐场正常运行。”董康脸色难看的说道。

    “不是说太守大人已经收了卢二爷带来的两大车银子和一千良田了吗?怎么还大开杀戒啊!”钱正阔也是一脸忧愁,他们这些年跟着卢氏已经陷入很深,并不是说他们对卢氏有多么忠心耿耿,而是他们有着太多的把柄在卢氏手中,更何况他们也的确被卢氏喂得饱饱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想要和卢氏割裂已经几乎不可能。

    “现在怎么办?”一名盐场属官问道。

    “还能怎么办,等太守大人离开再说吧!反正盐场不能正常运行,地下盐行没有盐卖,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银子分,但是给朝廷也上交不了盐税,到时候朝廷和陛下自会怪罪太守大人,而且太守大人或许都不知道他断了多少人的钱路。”

    “哼!虽然没有多少人敢正面得罪他,但若是范阳郡上下都与他为敌,特别是鹰扬府薛将军和水师窦将军每个月从地下盐行分的银子可不少,到时候可不光是卢氏与太守大人为敌,而是所有人都与他为敌,我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董康咬牙说道,他分析的倒是很透彻,可问题是他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所以分析判断便会出现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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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一章 城下数万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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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看他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说话的是一名盐丁都尉,叫卢仲丁,他说话的时候,神色中充满了对王君临的恨意。他就是今天差点没忍住带人出手救援大匠的那个都尉,之所以这样,除了他是卢氏旁系子弟之外,今天被杀的大匠中有一名是他的亲表弟。

    “董大人,我担心太守大人明日会找借口罢免我们,然后让人顶替我们两个的都尉之职,否则他不控制两千盐丁,便不算是真正控制盐场。”说话的是另一名盐丁都尉,也姓卢,叫卢三娃,他只是卢氏的家仆,只不过他们已经有十数代人在卢家为仆,早在数代之前便被赐予卢姓,对卢氏同样忠心耿耿。不过相比卢仲丁之外,他看起来要稳重得多。

    董康冷笑道:“哼,既然已经忍到这一地步,那便继续忍着,太守大人若想派人顶替你们两人的位置,统领两千盐丁,那就随他的意好了。反正两千盐丁都是从卢氏数十万亩田地中挑选的佃农组成,对卢氏同样忠心耿耿,太守大人难道还会将两千盐丁全部换掉不成,可是这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钱正阔,目光闪动,最终还是说道:“除了太守大人从京城带来的护卫之外,他又能够使唤得了谁,听说郡府衙门五百府兵到现在才被太守大人心腹初步掌控而已,为此踢出去了不少人,还杀了几人立威。”

    董康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的不屑,今天王君临突然下令杀了四十多名大匠,固然将他吓住了,但他分析过之后,反而认为王君临是个有勇无谋的鲁莽之辈,从而更加认定王君临最终斗不过卢氏。

    ……

    ……

    王君临在范阳郡与卢氏斗的热火朝天,以盐场为契机谋划卢氏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大兴城内,杨广正火急火燎的带领他的臣子们忙着迁都的最后事宜。

    洛阳新都在杨广疯了一般的催促之下,前后累死数万民夫,再加上因逃跑被杀死的民夫,传说中这座新都下面埋的尸体不少于六万,但效果也很明显,新都城早在去年便修建完毕。

    杨广心急着将朝廷搬迁过去,但毕竟迁都牵扯的事情太多,护卫京城的大军移防的问题,城内百姓从何而来的问题,等等。

    杨广当初看不上洛阳旧城,所以选择在洛阳旧城附近建了新都,城内甚至都没有百姓,即使是将满朝文武及家眷都欠过去,都不能充其十分之一。

    所以,早在去年,杨广便下令从天下各郡县,强行迁移十万富户到新都内定居,至于这十万富户被迫抛弃自己的根基所在,损失无数钱财,有多少人水土不服死在路上,杨广从未放在心上。

    除了十万富户之外,杨广还下旨天下九品中正制之列的门阀贵族都要分出一支迁往京城,这一点到是没有什么难度,毕竟门阀贵族向来家大业大,分出一支到大隋中心,天子脚下对他们也有好处。

    终于,就在今天下午,杨广接到下面臣子禀报,新都一切就绪,他可以在十万大军的护卫下,前往他谋划已久的中原洛阳掌控天下了。

    这段时间,皇宫中都在忙搬迁的事情,杨广心中也有些激动,心情大好,今天傍晚,他在用饭的时候,便将被他视为心腹,且日常间帮他整理和梳理奏折的虞世基、房乔留下,一起享用御厨烹饪出的美食。

    杨广并不像他逝去的长子杨昭那样,是个吃货,这或许与他肠胃不好有关。天下的事千头万绪,杨广每日时间都很紧张,习惯一边吃一边工作,最后因为批阅入神,羹菜皆凉,却没吃上几口的事情经常发生。

    再加上人到中年,肠胃渐渐不行了,导致每餐都只食少许,也不求奢华齐全,对太过花里胡哨和油腻的山珍海味更不感兴趣,一直都是九道荤素羹饭即可,这一点与他在很多事情上讲究场面大为不同,甚至连一个小贵族吃饭都不如,不得不说杨广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人。

    心腹侍从用银针和自己的性命两次试毒完毕后,杨广便邀请虞世基和房乔一起用餐,只是吃了几口,房乔眉头便微微一皱。

    杨广虽然目光不在两位臣子身上,但是吃饭的就三个人,余光还是注意到了房乔神色细微变化,杨广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当即便问道:“房卿,这饭菜不何卿之胃口?”

    房乔连忙将筷子放下,恭谨的说道:“陛下,是臣平时所吃饭菜,喜欢味淡,刚才菜一入口,感觉盐有些重了,有些不习惯,惊扰陛下用膳,还请陛下恕罪。”

    杨广第一次请臣子一起用膳,顿时感觉有些没面子,也操持着筷箸,将房乔刚才所食菜肴吃了一口,细细品味,也皱起了眉。

    “盐是有些重了。”

    旁边有负责伺候的宫女侍者,一听之下顿时如临大祸,连忙跪倒在地,庖厨也被提溜进来请罪,房中跪倒一片,看着房乔很过意不去。

    房乔昨日收到蓝衣卫府情报司统领沈光亲自偷偷送来的一份范阳郡送来的急信,王君临交待他想办法让杨广关注到天下盐税之事,房乔一直寻找合适的机会,刚好杨广留下他用饭便是个机会。

    当然,也不能随便说话,否则引起杨广猜忌可就适得其反了。这九个菜房乔是特意都尝了一遍,挑选一道盐相对最重的一个,而杨广吃了其他菜,又有房乔先说了盐重,这一吃之下,互相一比较,便也感觉这道菜盐有些重了。

    杨广虽然嗜杀暴戾,但还真都是公事方面,从不在吃食享受方面大发雷霆,交待御厨以后将盐放合适,然后便要让御厨退下,房乔适时说道:“不知这所用之盐,是东海之盐还是北地盐?”

    “是本地的盐。”御厨如实回答。

    虞世基以为房乔要卖弄自己渊博的知识,连忙插嘴道:“陛下,据臣所知,京城所用之盐主要有两种,北地花马池青盐和东海白盐……”

第九百三十二章 天下盐税

    “听说北地青盐没有东海煮的白盐干净,宫内为何不用东海白盐?”房乔一脸好奇和疑惑。

    杨广也生出兴趣,向御厨问道:“就是,朕也好奇,你们为何不用东海白盐为朕烹饪饭菜?”

    几名御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想,皇宫里面多年以来一直这样,我们怎么知道。

    反倒是虞世基突然笑道:“陛下,花马池青盐出于边疆,色泽最佳,味道最正。而安邑古称大夏,大夏之盐,和之美也。此两二,最适王者调味。而东海之盐虽白净,但多数味涩,若是煎煮不当,还有一股焦苦味,这是平民百姓所用之盐,岂能入于陛下之口?”

    “虽是百姓之食,却是朝廷巨利。”房乔好像早就知道虞世基会这样说,连忙插话。

    “哦!为何说是朝廷巨利?”杨广一听‘朝廷巨利’四个字顿时来了兴趣,最近几年建新都、修长城、修大动河、修驰道,等等,全部是大工程,朝廷花销太大,杨广又好大喜功,赏赐臣子又重,先帝杨坚攒下的底子消耗太大,国库里面的银子越来越少,杨广也听过户部多次叫苦,甚至派虞世基去查过税收的账本。

    房乔说道:“陛下,臣想给陛下说说对天下盐政的一些看法。”

    杨广一挥手,让御厨们退下,示意房乔边用饭边讲述。

    房乔笑道:“陛下,这盐看似寻常,人人天天都吃,看似只是食物调味所用,但实际上,却和粮食一样,足以决定人之生死,关乎大隋的强弱!”

    “哦,这是为何?”杨广一听关乎大隋的强弱,顿时兴趣更大了。

    房乔是平民百姓出身,和虞世基这样的贵族出身的官员不一样,非常懂底层百姓冷暖,略一沉思,便说道:“陛下,这人天天吃盐,贵族习以为常,有时候还会觉得盐重,因为他们从不缺盐,可是对于贫穷的平民百姓而言,很多时候没钱吃盐,这个时候,人们才知道长时间不吃盐和天天有盐吃的区别,从而证明了吃不吃盐,的确是关乎人们的生死!”

    房乔说到这里,一脸的感慨,说道:“记得臣在少年时,母亲生病,家中一度钱粮困难,便无钱买盐,连着一个多月臣和父亲没有吃盐,结果便发现,整天浑身无力,别说下地干活,连走路都觉得没气力,后来臣多方打听更是验证了此事,再后来当了官之后,又特意让府中仆人验证,才发现人之所以用盐,绝不止是为了调味,而是根本离不了盐。”

    房乔所说道理极为浅显,杨广一听顿时明白其中道理,神色也凝重起来,房乔则继续说道:“陛下,盐除了日常需要外,在民间百姓之中保存菜、肉、鱼等物,也是要靠盐来腌制,比如关中常用的盐酱和菹菜便需要盐,否则便无法腌制。”

    杨广点头道:“爱卿所说盐酱朕当年领兵打仗时在军中见过,盐酱是菽豆捣碎腌制,乃关中京军出征必不可少的食物,咸得?人,但一顿只需一小碟,干巴巴的粟米饭就能吃得有滋有味,朕当时只知我大隋将士是为了调味,现在看来盐酱更是为了给将士补充身体所需要的盐分,否则将士浑身无力,还怎么杀敌。”

    虞世基见风头被房乔一人所占,这时也插嘴道:“陛下英明,房大人所说菹菜,臣在年轻时,也见家中田间佃户腌制过,其实就是腌制的蔬菜,主要是冬葵菜,这是农家常见的下饭菜。”

    房乔点头道:“陛下所言一针见血,虞大人也没说错,还比如东海产出的海鱼,也是靠了就近用盐腌制,才能广销于内地,成了不少百姓一年到头唯一能吃上的肉食……”

    说到这里,房乔话风一转,说道:“总之,盐对大隋和陛下子民如此重要,可以说人人都离不开他,可最大的问题是,我大隋也并非每个地区都产盐。”

    房乔说到这里,神色变得凝重,沉声说道:“我大隋农户多是自给自足,所食粮食可以自己种,所穿衣物平民可以种麻,然后由妇人搓线纺织,贵族有丝绸贴身。总之吃穿所需必备之物不论天下各处,都可以自己解决,但唯独盐不行,盐没有生产,只有寻找盐矿挖掘或者从海水里面煮出,所以包括京城在内,大隋很多地方都需要从其他地方购买和交换盐才行,所以盐是暴利,早在汉朝时便成为官营。”

    杨广若有所思,点头道:“故天下货殖,唯粮、盐、布、铁、铜、畜最重,而且盐排在了第二位,仅次于粮食,甚至比人们所穿之布都重要!”

    “于是东海之地,便靠海盐称富?”杨广停下了筷箸,目光闪动。

    房乔道:“陛下所言极是,这东莱郡、北海郡、范阳郡、高密郡和江都郡多是富裕之地。臣听闻早在汉朝之前,这东海五郡一带多是盐卤之地,地广人稀,直到汉武帝通商工之业,便鱼盐之利,才让这五郡成为富饶之地。”

    杨广点了点头,问道:“这五郡每年上交朝廷盐税是多少?”

    房乔转头看向虞世基,说道:“盐税一直由虞大人负责核查。”

    杨广看向虞世基,后者连忙说道:“陛下,东莱、北海、高密和江都四郡自陛下登基以来,每年盐税都在五十万两银子以上,范阳郡盐税为二十万两银子多一点。”

    杨广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范阳郡盐税为何这么少?”

    虞世基看了一眼房乔,心想,原来这个寒门小子绕了一大圈,是想让陛下关注范阳郡,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他一概不知,而不管是卢氏还是王君临都不好得罪,只好说道:“陛下,臣失职,尚且不知范阳郡为何盐税这般少,下去之后便立刻调查。”

    杨广冷哼一声,说道:“不用调查朕就知道这必然与卢氏有关,前几天蓝衣卫府和内廷都有密报,王君临到范阳郡上任的第一天,便被一千骑兵差点围杀,若不是王君临堪称是朕臣子中最难杀死的一个,朕派去的太守岂不是就被贼人害死,卢氏好大的胆子,竟然蓄养骑兵,如今看来这范阳郡盐税远低于其它东海五郡,多半也与卢氏有关。”

第九百三十三章 煮盐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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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乔,你准备一下,朕要给王君临下一道密旨。”杨广沉声说道。

    房乔连忙说道:“臣遵旨。”

    虞世基看着房乔去准备,禁不住心中暗忖道:“看来这王君临与房乔之间的关系绝非表面上那般冷淡,今日房乔绕了一大圈恐怕就是为为给王君临讨要这道密旨吧!嗯……我若是将密旨一事卖给卢氏,不知道能够卖多少银子?”

    “朕早就听说,卢氏富可敌国,但偏偏对范阳郡百姓多有照顾,甚至其民下佃户上交的粮食都比其他贵族要少,朕一直弄不明白,他们何以富可敌国,现在看来卢氏之钱财是窃取朕的盐税,实在是罪该万死。”

    这个节骨眼上,杨广最最在乎朝廷的税收,哪个郡县上交的税少,便可能遭受重罚,同样的哪个郡县税收多,便可能被褒奖,甚至主官得以升官。

    之所以这样,原因很简单:现在大隋帝国的财政情况极为乐观,不管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库,还是朝廷财政,虽然还不至于告罄,但却都捉襟见肘了。

    自杨广登基这四五年以来,刚开始便是并州叛乱,前后用了四五个月时间,动用了二十万军队,耗费钱粮无数。再之后便是修建长城、新都、直道、驰道、修建大运河……等等,每一项都是大耗钱财的事情。

    总之,杨广最近发现,他想要成就秦皇汉武般的帝业,不光是他雄才大略,也不止是需要很多优秀的文官和武将的辅佐,还需要很多的钱,他已经下令几次追加口赋,引发了民间怨声载道,租税已经收到每亩一石,即使是向来不将百姓死活放在心上的杨广也知道,不可能再加赋税了,否则百姓一点活路都没有,那真的会官逼民.反。

    于是乎,为了让自己的野心能够继续下去,也为了能够维持庞大的帝国。自登基以来,大手大脚花钱的杨广,也不得不开始关注税收的事情,想尽办法四处寻找钱财,他甚至想过找借口将某个门阀世家给灭了,这些门阀世家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积蓄,让他们富可敌国,抄家得来的银子能够干不少事情。

    为什么其他东海四郡盐税每年都有五十万两银子以上,范阳郡才二十万两,不说之前的事情,就这一点足以让杨广狠极了卢氏,因为在杨广眼中,此时的东海白盐已经不是白盐了,而是白银!

    想到这里,杨广突然发现,派王君临去范阳郡当太守真是太合适了,他相信自己的密旨传到王君临手中之后,王君临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

    ……

    王君临此时正在海边看海,他今天巡视盐田,范阳郡煮盐用的是海水,所以盐田自然是在海边。

    海草腥味的风吹拂他的头发,放目望去,青蓝色的汪洋占据了视野大半,洪波涌起,仿佛日月星辰尽出其中,只觉得蔚为壮观,一扫胸中块垒!

    但他的目光在大海上并没有停留太久,大半注意力始终在海滩上那些阡陌相连,一块块被分割得颇为方正的盐田上面,在他身边是徐小虎带领着五名盐场经验最为丰富的盐工,一个个被太阳晒得黝黑,从小营养不良,让他们身体看起来都很瘦小,但长期劳动让他们身体却很结实,只是明明才四十来岁,看起来却像是有五六十岁了。

    “煮盐之法,你们不用担心,我回头会给你们提供比之前煮盐之法还要简单,且效率更高的方法。”王君临看向五人,指着这些盐田:“但我需要五名有资格学习这种方法,且成为主事大匠的人,你们现在不妨都说说你们对盐场,对煮盐的一些看法,算是本官对你们的面试考核。”

    五人闻言,身体一震,由盐工成为主事大匠,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鲤鱼跳龙门,书生中状元。其中一名盐工抢先禀道:“启禀大人,范阳郡盐场产盐一年比一年少,除了很多盐被人拿出去私卖之外,还有三个原因。”

    “哦!你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王君临生出兴趣,仔细打量此人一眼,发现此人眸中充满了沧桑之意,但的确是一脸精明的样子,王君临和这个时代贵族视百姓为贱民不同,他深知草莽低贱之中也会有明珠暗投,甚至隐有龙蛇豪雄,若是这数万盐工中有这样的人物,他绝不会吝啬将其大力提拔和培养。

    这名盐工听太守大人问他的名字,一脸激动的说道:“大人,小人叫刘盐郎,加上小人这一代,祖上已经有四代在盐场当盐工,小人所说两个原因一是海寇袭扰,使得海滨不宁。二是盐工和盐奴工钱被大匠克扣,没有动力,所以产量减少。三是范阳郡一千多年以来不断煮海制盐,使得沿海柴木耗尽,需要从更远的地方运柴木过来,成本便会很高……”

    王君临点了点头,对刘盐郎所说表示赞赏,刘盐郎说的没错,这年头的海盐,基本都是靠煎煮得来的,据说最早发明此事的人叫“夙沙氏”,乃是一个莱夷君长。

    传说中夙沙氏嗜吃成性,在海边用陶罐煮蛤螺时,不小心将水熬干,结果却在罐底,得到了一层结晶海盐,伸手一尝,从此便有了通过海水煮盐的方法。

    三天前,王君临来到盐场时,便远远看到,有沟渠将潮汐时的海水引入挖好的大池中,盐工和盐奴们挑着木桶,将海水一桶桶挑到煎卤灶房,里面有埋地的两排炉灶,灶上架着陶釜,不断有人将木柴运来,日夜不息地烧火煮海,整个海边都冒着滚滚浓烟……而为了让大匠始终掌握煮盐的核心技术,盐工和盐奴不允许进入炉灶旁边观看。

    当然,没有人能够阻止王君临来看,他在第二天视察的时候,便进去看了一下,发现方法和熬糖差不多,先在大釜里煮得高浓度卤水,再转移到小釜中,最后得到白色半球体,这就是煎好的锅盐,再敲碎打散,就成了散卖的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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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四章 草莽之中遗有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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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煮盐的黄金时段,是每年十月至一月间,这段时期是农闲,几乎全范阳郡的百姓,都会被发动起来,为盐场提供干柴,这三个月盐场所产的盐几乎是全年的一半之多。

    其实不光是范阳郡,整个东海产盐的五个大郡,都是如此情况,都因为消耗木材实在太多,都要从远地运来,所以海盐的价格便越来越贵。

    另有一名盐工在刘盐郎之后,紧接着说道:“大人,小人名叫连仲韬,小人以为,盐乃官营,除去本钱,再课以重税,这才是产出的官盐之价贵若白银的原因,而这也导致了私盐泛滥!”

    同等重的盐几乎等于同等重的白银,虽然是比喻,足见海盐之贵了。当然,之所以这么贵,这个叫连仲韬的盐工没有说错,朝廷沉重的盐税的确是源头。

    同样的方法,私盐价格却是官盐的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人们又不傻,自然是要买比官盐便宜很多的私盐了,卢氏整出来的地下盐行之所以能够暴利,主要就是他有市场。

    “你叫连仲韬,听你言语,好似读过书。”之前刘盐郎所言虽然中肯,但只要经验丰富,头脑灵活之辈都能够想得到,可是此时这个叫连仲韬的盐工所言,便不是经验丰富的普通盐工能够想到的了。

    连仲韬闻言,身体一震,说道:“小人本是江都人,三年前因为犯了事,被官府发配到范阳郡盐场当盐奴,去年小人因为提前发现了潮汐,并且上报,避免了盐场一些损失,被当时董大人做主取了奴籍,成为了一名盐工。”

    王君临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示意其他三人继续说,这让连仲韬顿时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他虽然被禁锢在这盐场里面,但也猜测新太守与卢氏不和,而那董康显然是卢氏的人,不由担心因为提到了董大人,让太守大人不喜。

    待其他三名盐工说过之后,王君临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们五人都有些见识,算是明白人,刘盐郎、张七、王麻子、李狗儿,你们四人从现在开始便是主事大匠,还缺一个主事大匠,徐小虎你再去挑选一个,另外再挑选五十个普通大匠,准备一下,回头我会安排一场学习和考核,若是通过才会真正的成为主事大匠或者大匠。”

    被点到名的四名盐工闻言大喜,连忙跪下向王君临磕头谢恩,徐小虎领命之后,带着他们离去,旁边因为没有被点到名而失魂落魄的连仲韬,向王君临跪下磕头之后,也要跟着离去,王君临却突然说道:“连仲韬留下。”

    连仲韬身体一震,连忙停下,恭敬称是,在这一刻他几乎差点哭出来,他以为自己错过了一步升天的大好机会。

    “你跟在我后面。”王君临仿佛没有注意到大起大落对连仲韬的刺激,向前走去,张天冈看了一眼连仲韬,跟了上去,连仲韬也连忙跟在后面。

    大匠们当宝贝似的煮盐之法其实很简单,即使是以王君临的化学知识水平,看一眼便知道咋回事,更不用说让聂小雨出手了,所以关于产盐降低成本和提高效率方面,王君临就等着聂小雨来了之后再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前做好准备,在昨天收服了所有盐工和盐奴人心的基础上,通过从其中挑选骨干,进一步的将这些人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不过王君临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再加上此时有意进一步考教一下连仲韬,便问道:“我听说有晒盐之法,此法不必煎煮,直接以阳光与风吹日晒而得,这样就极大的降低成本,为何盐场不用此法?”

    以王君临可怜的化学知识看来,盐本就是溶于水的,海水一干,不就析出一层层的盐了吗?

    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提出来,是想着盐场煮盐已经有一千多年,这些人天天研究这个,又不是傻子,晒盐之法要是管用,怎么可能不会去用,毕竟每煮一石的盐便需要耗木柴上五百斤,而且还需要太多人力。

    连仲韬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大人所言极是,理论上晒盐之法的确可行,只是盐场用煮盐之法,实在是逼不得已。因为海水的盐度,远不如内陆的盐池和卤水,晒盐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而且冬季阳光不足,碰上阴天更是没用,相比煮盐来说,效率太差了。”

    王君临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多少意外,连仲韬的回答和他想像中的差不多,不过连仲韬竟然知道内陆的盐池和卤水,这一点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知道的,要知道这个时代获取知识和信息的渠道实在是太过匮乏和狭窄,除了行走万里路见识过这方面东西,就是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当然也有可能听过其他人说过,便牢牢记住,但不管是那一种,都远不是一个在海边盐场的寻常盐工所能知道的。

    见王君临点了点头,脸上有赞赏之色,连仲韬又大着胆子说道:“大人,其实盐场在夏秋日光最为强烈,且木材供应不急的时候,也会以半晒半煮之法产盐,这是效仿巴蜀之地的井盐之法,秋后先将卤水储存晒上一道,增加浓度,入冬再进行煎煮,以此减少燃料,降低成本。”

    王君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连仲韬,突然说道:“你是不是已经掌握了煮盐之法?”

    连仲韬身体一震,说道:“大人目光如炬,小人这三年时间根据蛛丝马迹的确已经将煮盐之法推测的差不多了,大人若是给小人机会,小人现在便会演示一番。”

    “也好。”王君临看了一眼大海方向,又看了一眼盐场入口处,心想陆寒和管小童带着五百多骑兵这些天不停奔波,人困马乏,至少也要休息半天时间,恢复一下状态才能考虑做其他事情。

    此外,算算时间,房乔若是顺利的话,皇帝的密旨也应该到了,手中没有足够的人马,又没有皇帝放权以压制薛礼,从而调动郡兵,有些事情暂时还没法做,只能等着。

第九百三十五章 神与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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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连仲韬若是值得自己培养和重用,趁着这点时间,进一步看看他的本事也是很有必要的。

    “大人,请这边走。”

    连仲韬在前面引路,将王君临一行带到了最近的一处盐田煮盐之处。

    王君临首先看见的是一个个坑洼,此时正蓄满了上次涨潮留下的海水,但却不是用来晒盐的,而是制泥的……

    王君临有意看看连仲韬的组织协调能力,所以他没有出面,让连仲韬自己组织。

    因为没有了大匠,王君临索性让董康下令今天所有盐工和盐奴休息,连仲韬跑到盐工和盐奴住的窝棚区里面,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便跑出来两三百盐工和盐奴。

    他们大冬天的竟然光着脚,扛着带齿的木耙,站在盐田中,开始用纵横交错地耙地,将海水与泥沙混合,使之在太阳暴晒下,变成了板结的块状物,再一块块送去后方,这些本是盐工和盐奴平日间最常干的活,此时更有太守大人在旁边看着,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所以干起来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就干完了。

    连仲韬跑来给王君临说道:“大人,这就是制盐第一步,每个盐工和盐奴都知道。”

    王君临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多少意外,只是他身边的张天冈看着那些板结得黑乎乎的泥块,心想这与白花花的盐有何关系?

    连仲韬接下来又将王君临一行带到了一个长足有数里的沟渠处,沟渠还连着一片蓄水塘,连仲韬指着沟渠说道:“大人,这条沟渠传说已经修建了有四百多年,是用来在海潮之时,使海水经沟渠灌入蓄水塘,好方便后面取水煎煮,算是省去了背水之劳。”

    说着话,王君临跟着连仲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积水塘旁边,其实也就是盐水池。

    连仲韬跑过去,指挥着刚被他提前打发过来的十多名盐奴,将四匹蒙着眼睛的黑驴套上绳索开始持续转圈,带动水车,源源不断将盐水池内的海水提取,然后传到后面的滤水池中。

    做完这些事,连仲韬又跑过来,说道:“大人,这是煮盐的第二步,这个水车是关键,之前大匠们杜绝任何盐工和盐奴靠近水车,但小人认为只要找来能工巧匠,仔细拆开水车看过之后,想要仿造出来并不难。”

    “好了,下一步呢!”王君临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水车,心想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隋朝便已经有了水车了。

    连仲韬连忙说道:“大人,接下来的第五步,是之前那些大匠看得最严实的核心技艺。但小人已经知道怎么弄了,现在就展示给大人看,大人请随小人过来。”

    滤池其实就是从远处看过去那一片片的盐田,而且是从上往下呈阶梯状分布,与梯田有些类似,这是为了从上往下,进行一层层的流动过滤,而层与层之间的进出水口则蕴含着盐场大匠们最大的秘密,这里一直有盐丁看守,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让盐工和盐奴过来。

    王君临过来的时候,几名盐丁急忙行礼,但是却堵住不让最前面的连书韬过去,王君临眉头一皱,张天冈带着几名护卫上去,便将拦路的盐丁丢到一边了。

    “大人,上面滤池与下面滤池之间的进出水口之间的东西,其实是固定的竹筐里面装着数层竹席,然后有规律的再垫上竹片和茅草,最后再将第一步中所得的含有大量盐分的硬泥板被放置在中间。”

    连仲韬说着话,已经指挥着跟在后面的盐奴将第一步所得硬泥板放在了位置上,然后继续解释道:“大人,这样一来,从蓄水塘处引过来的海水进入滤池后,从高往低流,进入下一层前,先通过水位差被过滤了一道,然后接连往复,一直滤上五六道才罢休,整个时间,短则一日,长则两日,到最后在最下层的滤池,便能够得到浓度较高的卤水!若是仅靠晒盐的话,即使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这个过程最快也需要二十天才行!”

    王君临见张天冈和一众护卫一脸懵逼状,便知道他们没有弄懂这是为什么,王君临笑着说道:“这世上常见之物,可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可溶于水者,另外一种不可溶于水者,而盐便是可溶于水者,而与盐在一起的硬泥板中的泥沙便不能溶于水中,所以泥沙入水则聚下,盐入水则消溶,然水中已有咸味,故盐在水中!”

    众护卫听了之后,若有所思,但大多还是一脸迷糊。不过连仲韬却犹如醍醐灌顶,一脸恍然大悟状,他虽然利用不俗的心智,偷偷将方法掌握,但其实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此时一听太守大人所说可溶和不可溶的概念,顿时彻底明白了,同时将太守大人惊为天人,心想太守大人果然不是凡人,之前对煮盐之法明明没有接触过,可是刚才一看过程,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而他来盐场三年时间都没有弄明白,他相信那些被太守大人下令砍了脑袋,玩了一辈子的大匠们也和他一样,只知道方法,而不知道原理。

    王君临感受到连仲韬和一众盐工、护卫们看着他崇拜的眼神,心想自古以来,人们不明白事物的变化过程而只看到成果,因为不明所以,故称之为‘神’,可若是将这变化过程找出来,让人知道原来如此,将那神秘的纱布揭下,其实便是科学,而时间一长,被大多数人知道之后,这便成了常识。

    而在制好卤水后,连仲韬则从怀中偷偷摸摸的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大拇指粗的深黄色木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这块木头放在卤水里面,并解释道:“大人,这根木头叫黄茨木,是小人昨日偷偷从一名大匠尸体上搜出来的,若是漂浮在卤水面上,表明卤水已经达到了足够的浓度,可以煮盐了。若黄茨木沉没到水底或悬浮于水中央,则表明卤水浓度还不足,需要继续过滤,然后才能煮盐。”

    王君临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后面锅炉煮盐,我便不看了,你现在便去收拾一下,这几天跟在我身边,住在驿馆中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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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枭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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