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哪管洪水滔天（二）
钓鱼城的攻坚战正在进行，而天空之上，则是另一种战场。
“天命黑龙正在与不列颠的天命交锋，蒙哥身上的命格衰弱到了极致，但若是我不出全力的话，也依然难以杀死一个人皇。”
许纤纤的妖精之眼微微闪烁，金帐上面的黑龙旗瞬间折断，坍塌下来，露出其中异常虚弱的蒙哥大汗。
天命黑龙在全力压制不列颠未来的天命，所以蒙哥大汗身上的命格衰弱到了极致，已经没有万法不侵的效力了。
当然，这时候依然有着将领和地仙在保护他。
“快住手！”一个身形枯槁的僧人，以及一个儒雅的中年文士，从金帐内缓缓升起，他们也感应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忙冲着许纤纤斥责道：“你区区妇道人家，也想要弑君杀帝吗！你帮助西方的王者，助纣为虐，让天命被西方所分化，就不怕成为历史的罪人？”
他们的猛喝声，瞬间与天地合为一起，冲击的许纤纤手中的血色长枪一阵波动。
“天降玄鸟，其名为商，纣王帝辛本是一代明君，才力过人。”许纤纤看着身形越发苍白的白素贞，又低头看了眼下方的僧人和文士，不禁哂笑起来：“西伯侯姬昌率诸侯多次叛乱，帝辛却因仁慈爱才而放其回国，最终被其所灭国，焚身于鹿台。周王本是附属臣子，叛乱得了天下本是不忠不义，为了得其大义故意称纣为残暴不仁之君，所以失了天下，后世之人也是极尽之所能的抹黑杜撰。”
她看着僧人和文士两人，手中的血色长枪越发凝实，禁咒的魔力在其中开始汹涌翻腾。现在是半神妖精，就算进行施法，也不怕被被两个普通地仙所阻。
“但帝辛不论是残暴还是贤明之君，他都要丢了天下，身死国灭，被后人辱骂千年，知道为什么吗？”
文士和僧人面面相觑，手中法力酝酿，但却不敢主动出手，却听许纤纤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那是因为帝辛身为天子，有着人皇命格，却不敬天道，妄图改革旧俗，这就是他的原罪，获罪于天，无所也。”
“尔等本是宋人，为扶龙庭，为顺天道，而投靠蒙古国，但其残暴不仁，将凡人分为四等人，蒙古人一等，为‘自家骨肉’，二等为西域人，划入色目人，而宋人最次，为四等人，也就是两脚羊，随时可杀之。自蒙古攻宋以来，屡战屡胜，却从无怜悯，所过之处皆是屠杀，不论老弱妇孺，血流成河，数千万宋人无一幸免。”许纤纤冷笑起来，“说我助纣为虐，实际却正是相反，为虎作伥的是你们。你看我与黑龙动手多时，宋朝龙脉可有帮助之意？”
“哪怕不列颠王者与其天命相争，决定未来千年之命运，南宋龙脉依然默不作声，没有丝毫动静，想来大宋龙脉享宋人香火两百余年，命格早已深入王朝，自不可能满足就这样被蒙古吞噬，而这可能就是它最后无声的反抗吧。”
“你说的不错，但有一点却是想差了。”说到此处，中年文士和僧人表情略微有所愧疚，但是却纷纷冷笑起来：“因为数百年后，后世之人只记得蒙古帝国威武无敌，铁骑踏破中原，谁记得那数千万刀下亡魂？指不定还要大喊几声老祖宗来耀其尊严，你一个妇道人家，就是眼光狭窄，不懂得在历史之中，写的全都是成王败寇，我等是顺应天命，则昌，逆天者则亡。”
“说的好！那我今天就要让你们看看，这天命在谁！谁才是成王败寇！谁才是真正无敌的力量！”
许纤纤咯咯一笑，她本就是在拖时间，好完成禁咒施法，所以才与这两人来回扯皮。
毕竟蒙哥大汗再怎么样也是人皇，算是半个世界之王，就算天命黑龙与不列颠天命争锋，命格衰弱，单纯的法术铁定也杀不死，只会被一些肉身盾牌挡下。
人皇之命，在遇到危险时，就是百分之百逢凶化吉，就算避无可避，也是让属下做了替死鬼。
她手指微微伸张，然后将那浓缩到极致的血色长枪，猛地向金帐一掷，天地间所有的旋风汇聚，融于枪尖之上。
“你这是在违逆天命！不得好死！你这一枪下去，天命分裂，数百年后西方诸国势必祸乱中原，你是历史罪人，千古叛徒！后世之书所写，皆是逆逆逆逆逆，上下文字所言，全是许仙儿之骂名！”
这是完全超越人间的力量，中年文士就算是地仙，也感受到了毁灭之意，这不是他们所能抵挡的。
放在平日，蒙哥大汗万法不侵，就算这血色长枪再强，也会被天命黑龙消弭于无形。
但现在...被西方的天命牵制住了。
“哈哈，蒙古国祸乱中原，与西方诸国祸乱有何本质区别？无非都是异族入侵，生灵涂炭。”
“而且有一点你们可就想差了，历代人皇，为了确保其统治，都不会将神人之力写于正史上，就算是志怪野史，估计也多是杜撰我凄美的爱情故事，魂飞魄散的你们更是无名之辈！”
许纤纤看着血色长枪穿透了僧人和文士，直直的落于金帐之中，随后穿过想要阻挡的将领们，刺入呆立的蒙哥大汗胸口处。
“你怎敢...”
蒙哥大汗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上空的许纤纤，一口鲜血吐出，然后气息彻底消失，但肉身却是没有任何伤痕，这是天命在保留着其身为人皇的最后尊严。
一声细微的轻响在极远的天空中响起，蒙哥大汗身死，黑龙龙脉发出难以想象的哀嚎和咆哮，庞大的龙躯突地一分为三，第一份被天命被亚瑟王的王者之间所夺，直接化作虹光落入西方大地，第二份落在白素贞身上，成为她晋升天仙的资粮。
而第三份龙脉则再分为二，一部分落入蒙哥之地忽必烈身上，一部分落入蒙哥之子阿里不哥身上，新的蒙古大汗将在内乱数年后产生。
自此，蒙古帝国二百多年的国祚削减大半，成为世界帝国的命运分支消散，西征之路半道崩殂，不到百年时间必被新的王朝所灭亡。
而不列颠的日不落帝国，将在数百年后成为新的天命，以工业革命为起始，帝国光辉洒落世间，称霸地球的殖民之路，就此开始。
又因为是鞑子丢的龙脉，期间就有了命数相连，所以未来不列颠祸乱中原之时，势必又是鞑子得了江山的时候。
“何况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弑杀了蒙哥大汗后，许纤纤透过半神之眼看到了未来的历史走向，她的红裙随狂风而猎猎，身上气息衰落到了极致。
她眼神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分化后的黑龙爪松开白素贞，在消散之际时直扑自己而来。
这是最后的天谴，是天命所有的愤怒。
许纤纤遥望着白素贞惊恐的眼神，只是温柔地一笑。
对于钓鱼城一役，因为仙神之力不得言书，孛儿只斤蒙哥的死因语焉不详，致于后人众说纷纭，《元史》中也仅仅是一笔带过：‘秋七月辛亥，留精兵三千守之，余悉攻重庆。癸亥，帝崩于钓鱼山，寿五十有二，在位九年。追谥桓肃皇帝，庙号宪宗。’
至于许仙儿与白素贞的故事，则是被杭州的好事者写为传说，在民间广泛传颂，不过在故事当中，许仙儿则是由绝色美人变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似乎最初杜撰此说者为当年追求许仙儿却被拒绝过，然后因爱生恨的某个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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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自我介绍
一声轻响，许纤纤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然后她就醒过来了。她的记忆从过去之中回溯，然后彻底恢复了意识。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彻头彻尾的萝莉，不再是那个妩媚娇柔的躯体了，不由又扫了眼四周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漆黑的一片，满是石砌的砖墙，冰冷的陵墓中一无所有。
“醒来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许纤纤的头顶上方传来。
许纤纤有些迷糊的抬起头，看着一条巨大的青蛇正盘绕在墓顶之上，正吐着猩红的蛇信，青色的竖瞳紧紧的盯着自己。
“小青？”
看到这条青蛇，许纤纤的表情有着短暂的迷茫，但还是试探性的唤着。
“小青是你能叫的？”
青蛇吐着长长的蛇信，面露凶光的看着萝莉妖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千年前我就是这么叫你的。”
许纤纤的表情有些扭捏，似乎有些不适应青蛇的冷漠。
青蛇摇了摇头，蛇躯扭动，从顶上盘旋下来，落在许纤纤的面前，“...千年以前并不是你，而是许仙儿。”
“哈...”听到对方的否认，许纤纤发出一声轻笑，眼神中露出几分玩味之色：“我前世就是许仙儿，所以我就是她。”
“不是。”青蛇上下打量着萝莉妖精的外表，又直视着对方的瞳孔：“许仙儿已经死了，你并不是她，转世之后不过是全新的个体。”
她说话的时候有种历史的腐朽气息，以及一种冰冷的悲哀感。
“啊啊...”许纤纤起身站起，被对方的话语弄得有些迷糊，但还是双手叉着腰，用力点了点头：“行吧，你说是就是吧。”
“那咱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许纤纤，年芳十八，你可以叫我小名纤纤，性别...姑且算是女的吧。”
许纤纤说着话，一边友好的伸出了手，准备来个阔别千年重逢的世纪握手。
青蛇伸出尾巴点了一下许纤纤的小手，又很快的缩了回来，冷冰冰的说着：“竹叶青。”
“恩，那么竹叶青小姐姐...那么我得前世许仙儿，当年是成功还是失败了？贞儿到底有没有晋升天仙？”
许纤纤的意识刚回到妖魔陵墓，还没去探查外界的情况，所以才有此一问。
千年战争对她而言，仿佛还是上一秒发生的事情。
“...你能以异域的妖精之身出现在这里，自然就是说明失败了，命运就像是一个无尽的圆环，不论你怎么努力改变过程，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区别。”竹叶青突地化作成人形，背对着许纤纤，只是幽幽一叹：“至于白素贞...她吸取了天命龙脉的一部分，的确有着晋升天仙的可能，但她和许仙儿是本命道侣，灵魂交融，道基混元。”
“许仙儿死于天谴，她的灵魂自然破损一半，道基受损，虽然不是没机会恢复，但是她不仅仅是身体的创伤，亲眼看着道侣身死，根本无法接受事实，连道心都直接崩溃，之后更是...”
竹叶青说起这些往事，并没有太多情绪包含，毕竟对她而言，这是千年之前的历史旧事。
“...更是什么？”
许纤纤本在叹息自己难逃命运轮回，但听到后面，心神却不由一颤。
“她殉情了。”竹叶青背对着许纤纤，看不到具体的表情，但是冷冰冰的声音中，也有着几分颤抖：“许仙儿与妖精之母签订了协议，死亡后转世成妖精，所以灵魂在彻底破灭之前被接引离开。白素贞殉情之后，解脱了一身修为和命格，彻底脱离了天道的束缚，纯粹的灵魂也跟着前往了异域。”
“......”
许纤纤听后只是沉默，目光怔怔，有着莫名的光泽在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低下头，发丝垂落下来，遮掩了半边眼帘，只是一声略带揶揄的轻笑：“那...这可真是狗血的故事啊！”
似是在嘲讽许仙儿，又是在嘲讽白素贞。
而奇怪的是，不论是沉默和说话的时候，情绪已经再无半点波动了，之前在过去中体会到的情感，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皮肤，都是别人的故事，痛痒都感觉不到了。
“......”
竹叶青并不言语，也是跟着沉默了半响，这才缓缓得往陵墓外面走去。她上千年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冰冷孤寂的地底，也只有亡魂和尸骸陪伴着她。
大妖魔的寿命很长，虽然被封印了千年，力量流失了很多，但比起同境界的人类，寿命还是要长个几十倍甚至百倍。
“等等我啊！竹叶青小姐姐，别把你的新朋友丢在这啊！”
许纤纤面目表情的看着对方离开，然后伸手用力挤了挤了脸上的肌肤，堆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就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糟了...
恢复成许纤纤的意识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人类情感了，重新成了一头披着妖精皮的怪物，一个扭曲的情绪集合体。
两人一前一后在陵墓的甬道内走了许久，这条路似乎有些漫长，但她们都没有奔跑或者飞行，并不急促，只是散步般的往前走。
大约过了好半天，两人才走出妖魔陵墓，来到之前入口的位置，黑龙石碑已经彻底崩坏碎裂。这里面原本残留的黑龙，就是被白素贞吸收过的那条，但是殉情后又重新还给了天命，现在又被竹叶青用来将许纤纤的记忆送到了过去。
“妖魔没落了。”
竹叶青站在陵墓的入口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是突地一叹，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蔓延。
从长眠中醒来，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一个漫长时代的落幕，但过程却与她无关了。
“不只是妖魔，人类也濒临灭亡，天命已经彻底破碎，不再是天地所钟爱的‘主角’了。”许纤纤从竹叶青背后缓缓走过来，同样注视着外界充满变异和死寂的自然环境：“指不定这是你复兴妖魔的时机。”
从她了解的历史来看，人类花了数百万年的进化，得了天道的眷顾，也不过在地球上辉煌了几千年而已，就沦落到现在这副惨样。
而比起弱小的人类，天生强大的妖魔，才有可能担负起统治星球的重担，重新登上历史的舞台。
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你方唱罢我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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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死循环
“并非如此...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妖魔生存了。”
对于许纤纤的提议，竹叶青很是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划过面前的空气，留下焦灼的黑色痕迹，这些焦痕转瞬即逝。
能感受到在这其中，已没有任何灵气或者妖气存在。
有的...不过是污染严重的瘴气罢了，妖魔虽然能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生存，但是只会越来越衰弱。
千年前的世界虽然灵气衰弱，但还是有的，而现在则是一无所有了。
“人类不也一样，如果没有隔离措施，根本无法暴露在这种环境当中。以这里的辐射浓度来看，普通人活不过两小时，就得内脏大出血而死。”许纤纤咯咯笑着：“反倒你们妖魔，虽不算是如鱼得水，但是长期生存下去，对世界进行改造重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经历了毁灭战争之后，现在的天命已经崩溃，天道（星魂）本身可能也出了问题，所以地表环境都成了这样了，也没有任何自我治愈的迹象。
“你...还算是人类吗？仙儿她心地善良，断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竹叶青转过身，秀眉轻蹙，似乎没想到小女孩会说出这种话。
果然只是转世之身，与自己曾熟悉过的许仙儿完全不同。
“哎...你都说了我不是许仙儿了，怎么还拿我和她作比较？”许纤纤看到小姐姐不理解的神情，只是摇头道：“我放眼的是整个世界，整颗星球，整个文明，而不是什么人类或者妖魔。”
“这满目苍夷的世界，终究需要有生物站出来，去重建去修复，不论是人类，还是妖魔，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这就是我的立场，不偏不倚。”
许纤纤直视着竹叶青，身上的气息深藏于底，乌黑的秀发随着微风拂动，给人一种高深莫测、胸怀天下之感。
她的精神似乎已经升华了，不论是人还是动物，还是其他怪物，在她眼里都并无二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竹叶青眨了眨青色的眸子，根本不相信小女孩的鬼话连篇，“我能感觉到你另有目的，你是想利用我当炮灰？”
蛇类的感知很敏锐，所以一眼就洞穿了萝莉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额...”
许纤纤的表情一愣，高深莫测的氛围瞬间被破坏掉。
“可惜许纤纤，不论你有什么阴谋，可能都要失算了。”竹叶青不等女孩狡辩，却是笑了起来：“我很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还存在的妖魔。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离开了。”
“只有我一个妖魔的话，对于这个世界的权柄，就算有心也是力不足。”
经过漫长的封印，又经历过天道的几次削弱，她的实力还不如千年以前，早已从地仙之境跌落下来了。
现在实力换算成原力者的层次，也不过是幽境巅峰，想要重新改造自然环境，建立新的世界文明，那是决计不可能做到的。
“这个...指不定去其他遗迹，还能翻出几个被封印的妖魔呢？”
许纤纤愣了片刻后，不由掰了掰手指，露出大失所望的神情。
妖魔如果只有竹叶青这一只的话，也只能算是个体强大，根本不可能建立成完整的新文明体系。
如果有个几万几十万只，那才能有着机会。
“就算翻出几个大妖魔，又能如何？”竹叶青摇了摇头，似乎看穿了许纤纤的想法：“这个世界的未来，终究是属于人类的。人类虽然天生不如妖魔，但是有着一个无法比拟的优点，那就是进化。”
“人类进化的跨度，远远超过我们妖魔的进程。”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旧的人类会被逐渐淘汰，然后适应环境进行变异的新人类，将会重新回归到这片大地中来。”
“再加上人类的数量远远多于妖魔，就算这个进化过程中淘汰了九成九，剩下的也是个极为庞大的数字。”
“啊啊...”许纤纤挠了挠有些凌乱的长发，精致可爱的脸蛋气鼓鼓的，“不行啊...人类不论怎么进化，都不可能是暗红之书的对手，这样下去的话...地球还是得落入暗红之书的手中。”
她未来所生活的世界，实际上就是被暗红之书所掌控着，黑暗世代的人类在真神面前，根本毫无抵抗能力。
在罗宫城内观察了这么久，她明白其中被腐蚀心灵的人类都不知道几何。
“那也没办法。”竹叶青冷漠的看了许纤纤，但眸子里的光泽却仿佛跨越了千年：“你穿梭了时间，的确可以改变很多历史进程，但可惜的是...结果都不会改变。”
“命运不论是向左还是向右，向上还是向下，经历了多少分岔路，最终的出口也只有一个。”
“能偏差一点是一点嘛！”许纤纤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打击，“量变引起质变，我相信不断的偏差下去，结果早晚会有一天被我改变。”
“...是有可能。”竹叶青思索了一番后，并没有进行反驳，而是认可了许纤纤的话语，“只要你能褪去凡人本质，高举王座，超越时间，斩却三尸，成就唯一真仙，就有改变结果的那一天。”
“但我不改变这个命运轮回的结果，我是根本无法成就天仙或者真神的。”许纤纤好歹也是体验过半神之力的人，就算现在没有那种看破一切的境界，那也保留着之前的记忆，她叹了口气：“所以这其实是个死循环，不成就天仙就无法超脱命运，而不超脱命运就无法成就天仙，感觉好难打破啊！”
算是人类中那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难题了，而这个则是地仙、半神的难题。
“不只是你觉得难，无数年来，这么多个世界，这么多不同的生命，有多少天命之子，多少惊才绝艳之辈？但能成就神话，成为传说的，只有寥寥一点。如果那么简单的话，天上高悬的王座早就不知道几何了。”竹叶青看了眼地上流淌的沼泽，伸出玉足缓缓的点在上面，然后慢慢的向外行走着：“你算是幸运的了，至少转生成异域妖精后，寿命多了不少，当年我所见过的人类地仙，基本都老死了，有些是像你这般，为了多获得灵魂的寿命，尸解转世成其他长生种，但之后也没了消息。”
超越时间，超越命运，打破自身的轮回，这个难题困死了无数的地仙、半神以及其他强大生物。
这也是妖精之母为何缔造了一个强大种族，窃取了魔网，花了几十万年的时间还是半神。而白素贞更是在生死界限中来回游走，不停的在时间里回溯，成了无限循环的咬尾蛇。
许纤纤虽然不是半神，甚至还未到传奇，但因为与白贞儿灵魂相连，所以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里，同样品尝到了这种循环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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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欺诈
无限循环之命运。
任何想要窥探真神王座的强大生物，都会承受这样的循环之苦。
虽然大多表现形式不同，不一定像许纤纤这样跨越过去未来，也可能类似白贞儿那种生死间回溯，但是本质上却是是殊途同归。
对于竹叶青的话语，许纤纤只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并没到贞儿所触及过的境界，要不是我精神够强大，估计早就在循环之中疯掉了。”
她现在虽是妖精之身，但连传奇（灵境）妖精都不是，只是勉强触碰到传奇的边缘，根本没有资格窥探时间之外的真神王座。
但因为灵魂与白贞儿相连，所以自然承受了循环的命运。换作一般的生物，早在时间循环中被消耗的灵魂凋零，彻底疯癫甚至死亡了。
“你觉得你没疯？”竹叶青转头看向许纤纤，眉眼低垂下来，淡青色的眸光在其中流转着：“许纤纤，为了得到能够快速晋升的力量，你已经不择手段了。”
“说是堕入魔道，沦为恶鬼妖魔，都算是在夸奖你。”
她直呼着许纤纤的名字，似乎是再三强调着对方是许纤纤，而不是前世的许仙儿。
“我没疯啊！我才没疯，我哪有疯？我这么可爱，怎么可能疯掉了？你看我说话...说的多清晰...”
许纤纤连连摇头否认着，下意识的让脸蛋堆起可爱的笑容，准备来一招百试不爽的萌混过关。
但是让她尴尬的是，脸上的皮肤明明在掌控当中，但却死活堆不出曾经那种虚假的纯真笑容。
就连尴尬的情绪，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实际上不论是表情还是内心，许纤纤都觉得其中安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在里面。
看着许纤纤如今的状态，竹叶青的青眸中有些失望：“......”
“...”许纤纤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想法，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连忙用手往脸上挤压着，拼命的让自己发出笑声，哪怕是虚假的伪装：“不...不对...我能笑出来...我能的...”
“够了！”竹叶青睁开双瞳，污染的空气中闪过青色的光芒，照的面前的小女孩都笼罩在莹莹的绿光之中，她的声音冷漠而又失落：“许纤纤，你自己都已经无法正视自己的灵魂深处了，而在我的眼中，你的躯壳之内...没有任何灵魂存在，有的...只是一团不规则的扭曲黑暗。”
就算是妖魔都有着妖魂，最多是相貌凶恶点，气息邪恶点，但依然有着具体的模样，有着来自灵魂本源的气息。
但是...
许纤纤的躯壳之中，没有这种具体的灵魂，有的只是一团不规则的、邪恶扭曲的黑暗阴影。
‘果然，转世之后的灵魂发生了异变，根本回不到从前了。’
在许纤纤陷入惊愕之中的时候，竹叶青只是有些感伤的转过身，默默的想着。
她在地底里下被封印了千年，根本不了解许仙儿那被接引到异界的破碎灵魂，在这千年之中，究竟经历了什么。
或者说...
现在的许纤纤自身也不清楚。
妖精成年的年龄是三百年，而她的妖精年龄只有两百多年，也就是在这一千年之中，还有近乎八百年的空档，许纤纤是破碎的灵魂状态。
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我才没疯！”被竹叶青呵斥了以后，许纤纤是愣了好半天后，才缓缓回过神来，她依然在执着自己是不是疯子这个问题，“就没疯！就没疯！就没疯！”
她没有给出自己不是疯子的直接证据，但就是一昧的否认三连，语气上听上去萌萌的，但是声音中却莫名带着几分诡异和邪恶感。
“随便你好了。”竹叶青一挥衣袖，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她一袭单薄的青色纱裙随风浮动，然后就远远的往罗宫城的方向飞去：“我要去就近的人类城市看看，你就在这想想你到底疯了没有吧！”
“我没疯...我才不是疯子！”看着竹叶青彻底离开了这里，许纤纤一边神经质的念叨着，一边抬起头观察着周围，“呼...没有气息残留，看来是真的离开了。”
竹叶青虽然实力滑落大半，但现在依然有着接近传奇的实力，有她在侧，倒是很多事情不好开展过来。
装疯卖傻把对方气的离开，倒也在许纤纤的计划之内。
“居然说我是疯子，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疯掉嘛...”
许纤纤小嘴微微撅起，露出几分不满的神情，但是整张可爱的脸蛋却是往下滑落，然后是黝黑的眼珠，整个犹如血浆般的开始融化起来，声音到后面就成了不同的复数声音。
她伸出腐烂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臂，摸了摸地上融化的血肉，上面还有些头发没有彻底消失，而在许纤纤的眼中，这些头发上正别着一个精巧可爱的兔子发夹。
在她触碰到兔子发夹的瞬间，兔子的瞳孔图案，立马发出有些刺目的邪异红光，然后包括泥沼和妖魔陵墓在内，都发出朦朦胧胧的诡异亮光。
“你说对吗？”一团不规则的扭曲阴影，散发着鲜红的光泽，从泥沼中缓缓爬出来，然后从上到下，逐渐化作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罗宫城的守护者，傅北。”
她的红发宛若无数根触须般延伸蔓延，其中缠绕着大量的尸体，都是这些时日来，罗宫城派到妖魔陵墓探查的人。
其中包括身穿概念武装的战士，以及幽境守护者傅北。
不过此时此刻的傅北，面部已经彻底被某种邪恶力量烧穿，只剩下半边骨头架子，看上去异常的恐怖和怪异。
但是听到许纤纤的问话，他那具狰狞的、残破的尸骨，却是宛若活物般蠕动了起来，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嘶哑声音：“您说的对，我伟大的主上，一切带有情绪的生命，都将成为您的养料。”
“我将成立鲜血宫，而你就是十二血主之一，去替我监视暗宫和黄道宫的动作。以及...那条青蛇。”
许纤纤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不枉她在成立黄道宫时，就已经把分身力量安插在这里了，现在只是收割果实的时候。
妖魔陵墓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陷阱，有的只是躲藏在沼泽里，暗中袭杀任何路过生物的邪恶萝莉。
一部分意识被抽离到了过去，经历了千年战争，既是她的意料之中，也是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好在所有人都被她所欺骗，所以并不影响即将要做的事情。
“是，我伟大的主上。”
傅北的尸骸一阵摇晃，然后迅速的落入下方被染成血色的沼泽之中，转瞬间消失不见。
而在新手下离开后，许纤纤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妖魔陵墓，下意识的舔了舔猩红的嘴唇，身后宛若触须的红发飞舞，瞬间往陵墓的上空笼罩过去。
“古代人皇的尸骨，天命龙脉的一部分...都是我的了。”
既然未来的剧情早已定下，那么就只要带上面具，就能扮演好所能扮演的角色。
34 碰面
无数暗红色的鲜血发丝，密密麻麻的在半空中扭动着，然后猛然向地底刺入，遮天蔽日的将妖魔陵墓笼罩下去。
轰隆隆
整个陵墓开始动摇起来，地面同样在不停的震颤着，远远望过去，就像是无数团蠕动的红色蛇虫，爬满在陵墓的每一处角落，吞噬着包括建筑物在内的所有事物。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许纤纤在第一时间就设立好了结界，防止声音和震动传递传去，引起其他强大生物的窥探。
虽说方圆数公里内的生物都被她猎杀了，但难保不会有误入者过来搅局。
“吼”
随着妖魔陵墓逐渐消融在鲜血长发的腐蚀中，深处的一条漆黑的龙脉，冲着许纤纤发出愤怒和难以置信的咆哮声。
一千年以前，黑龙就是因为许纤纤的前世而崩裂，导致蒙古帝国天命折断一半，世界权柄散落各处，最终造成这千年以来，连绵不断的诸国混战。
所以现在是仇人相见，分为眼红。
不过陵墓中的龙脉并不是完整的，只有一小部分，所以体型看上去非常小巧，但上面的威势却不减分毫。
“区区一部分龙脉，若说蒙古帝国还在，有着人间王朝支撑，有着数千万生灵相连，我自然奈何你不得。”许纤纤漂浮在半空中，脑后飘散着猩红色的长发，猛地向陵墓深处的小型黑龙一刺，“但蒙古帝国早在千年前就被覆灭，龙脉更迭不知几何，你现在就算还保留着本质，又有着几分力量？”
怕是连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都没剩下。
在触碰龙脉的时候，许纤纤额头感觉到一阵刺痛，但是这种疼痛并不强烈，比起千年以前杀蒙哥大汗要轻微无数倍。
“反抗都是无用的挣扎，我千年前能杀你一次，现在就能杀你无数次。”
许纤纤银牙一咬，大量血色发丝瞬间刺破黑龙龙脉，发丝上面的尖端开始鼓胀起来，犹如正在喝水的象鼻，汲取着这残留龙脉的最后精华。
现在的地球已是天命混乱，诸神环视，星魂从主宰者沦为猎物，却恰好是她这种凡人的机会。
龙脉被抽取的同时，陵墓内的大汗尸骨也在消融着，并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毕竟千年前就被许纤纤一枪杀的魂飞魄散，现在有的也不过是一具承载龙脉的容器罢了。
随着许纤纤的吞噬，妖魔陵墓从上到下都在缓慢融化着。
而在这样的过程中，她显露出妖精的本体，头上的恶魔角正在迅速的破碎，然后风化，恶魔的污染被彻底挤压出去，高等血脉重新被净化梳理了一片。
不止如此，许纤纤因为当初献祭灵魂游戏时，所永恒失去的右眼，也在被新的事物所替代。一条小巧的黑色真龙，在她漆黑的空洞眼眶中扭动着，发出痛苦的哀嚎，然后从龙头到龙尾都开始解体，然后液化、凝固，最终变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暗红宝石。
在这颗暗红色宝石中，一团血色的火焰燃烧而起，在结束之时则变成了充满邪异的猩红瞳孔。
......
罗宫城。
远离城中心位置的雨罗区。
楚夭夭头戴着鸭舌帽，鼻梁上夹着大大的黑框眼镜，坐在一家早餐店吃着肠粉，她低头咀嚼着洒满火腿片的肠粉，时不时透过厚厚的镜片，警惕的看向门口。
这些天来，她一直跟着蕾蕾姐四处逃亡，躲避来自城内的警卫搜查，现在都养成了这种下意识的行为。
现在正值饭点，这家不到的早餐店内人来人往，光凭肉眼的话，很难看出谁是伪装的警卫，不过楚夭夭自从觉醒了原力后，水平进展的非常快，现在能够通过声波来识破他人的伪装了。
“蕾蕾姐，这杯奶茶给你喝吧。”楚夭夭叫服务员拿了杯珍珠奶茶，一脸温柔的递给了对方：“我看你加了这么多辣椒粉，真的不觉得辣吗？”
“还好，我在故乡时就是吃辣椒长大的...”
李蕾蕾倒是没有客气，随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奶茶，微微抿了一小口。
“是这样吗，那蕾蕾姐的胃...”
楚夭夭眨了眨眼睛，有些佩服的盯着李蕾蕾，但随后话语却是猛然停滞住了。
因为她的声波探测中，有其他人坐在身边了，但之前并没有任何迹象，对方仿佛是瞬间出现的。
“服务员，我要一份酸辣粉，再加根油条！”
旁边传来一道稚嫩的甜美嗓音，让楚夭夭忍不住转头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貌甜美可爱的萝莉，不过她还是皱了皱眉头：“这里有人了，小妹妹你...”
但是还没等她说完，对面的李蕾蕾表情一变，立马恭敬的低下了头：“主上，您怎么来了？”
额...
主上是什么鬼...
‘旁边这个小女孩，难道就是蕾蕾姐的上司吗？’
楚夭夭表情一滞，不由地上下打量着旁边的小女孩，对方身上的气息很微弱，没有丝毫的原力波动，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邻家小女孩。
当然，一般的邻家女孩没有这么可爱好看的。
“我就随便逛逛，你不用管我，继续吃饭吧。”
许纤纤摆了摆手，一脸随意的说着，顺便拿起了放在旁边的珍珠奶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杯奶茶是...”
楚夭夭眼神有些不好看，在旁边连忙说道。
“夭夭。”
李蕾蕾看了楚夭夭一眼，制止了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敬之语。
她随后又恭敬的看了一眼许纤纤，在对方咬着吸管的粉嫩唇瓣上看了几眼后，这才低头下去继续吃着早餐：“好的，主上。”
不过李蕾蕾说话的时候，脸颊上微微泛起几分红润。
‘李蕾蕾身为暗宫宫主，实力还是太弱了些，起码要晋升成幽境才行。不过实力太强的话，又不太好完全掌控在手里。’
对方离的很近，只隔着一张餐桌，其体内鲜血之种的跳动声，全部都落在了许纤纤的耳中。
鲜血之种可以让她很好的控制手下，但是这些手下的自我意识并没被剥夺，所以难保会产生其他的想法。
所以建立鲜血宫的理由，就是让被剥夺了自我意识，沦为血之尸骸的强者，更好的监控暗宫、黄道宫的一举一动。
35 喜欢吗？
三女围在餐桌边默默的吃早餐，谁也没有再继续开口。
许纤纤是因为在想着一些事情，而主上不开口，李蕾蕾作为属下自然是闭口不语。
至于楚夭夭，黑框眼镜的遮掩下，一双乌黑的眸子滴溜溜直转，不停的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黑发萝莉。
她实在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看上去还是小学生的萝莉，居然是那样强大的蕾蕾姐的上司。
“我不是小学生。”
在楚夭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旁边的黑发萝莉只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吓得少女的右手一抖，手中的筷子差点掉到桌下。
心中想法被人看穿，楚夭夭大惊失色：‘我去...还会读心术？’
许纤纤低头咬了一口油条，细细咀嚼吞咽下去后，这才有些平静的看了对方一眼：“是的，我会。”
比她弱小的生物，思维很容易被她感知，甚至截断和污染。
楚夭夭觉醒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有着天赋异禀，现在也不过刚踏入虚境的门槛，所以任何思维想法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这么玄乎的吗？”
楚夭夭放下碗筷，完全没有食欲了，只是用一种警惕、戒备的眼神看着许纤纤。
这是人类对未知的本能恐惧。
而许纤纤则是仔细的打量对方了一会，发现这个少女真的被上次那一脚踢失忆了，对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你今年多大了？”
许纤纤随口问道。
“还不到十七岁。”
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奇妙，楚夭夭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但还是如实说道。
“上中学时没谈过恋爱吗？”
许纤纤眉眼一挑。
“没...”楚夭夭一脸懵逼，连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什么鬼问题。
要不是看在这萝莉是蕾蕾姐上司的份上，她早就骂一句‘有病吧’。
“你...”许纤纤笑了起来，细腻粉嫩的手指一伸，仿佛从对方身上捏住一根细细的红线：“喜欢李蕾蕾对吧？”
“额...”楚夭夭表情先是有些茫然，随后却是如遭雷击的震了一下，然后才连连摇了摇头，否认道：“蕾蕾姐就像我的姐姐一样，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
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抬起头，瞄了一眼楚夭夭的表情，看到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的吃着早餐，仿佛根本没听到这种对话般，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呵。”
许纤纤看了眼对方脸上的羞红，戏谑的嗤笑了一声后，就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早餐上，没再继续说话了。
人间的美食，不一定需要多么高贵的食材，多么高明的厨师，多么深奥的配方，有时候这种很常见的家常菜，反而是陪伴普罗大众最久远的。
许纤纤不需要进食也能生存，但是按时吃饭的话，能给她找回一种曾为人类时的感觉。
哪怕这种感觉，短暂即逝。
李蕾蕾吃完了早餐后，这才抬起头扫了一眼门口处，看了一会儿后，这才将目光放在许纤纤身上，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原本周围人来人往，她之前还被食客搭讪过，但从主上踏入店内以后，在场很多人就对她们这边视而不见了。
哪怕是从背后走过的食客，都没看她们一眼。
对于李蕾蕾的的欲言又止，许纤纤并没有反应，而是不急不徐的吃完酸辣粉后，抽出纸巾一边擦着粉唇，一边说着：“蕾蕾，你想问什么？”
李蕾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才缓缓说道：“主上，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并没有纠结眼前的疑惑，而是问着许纤纤未来的计划。
“再过段时间，你就带着楚夭夭一同，离开罗宫城，然后一路向东，沿着海岸线前往赤夏城。”就算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许纤纤丝毫没有压低声音说话：“不出意外的话，这座罗宫城即将落入我手，但我们黑塔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一座人类城市。”
这种话听在旁边的楚夭夭耳中，那真的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但随后又有种荒诞感产生。
罗宫城好歹也是百万级人口的巨大坚城，虽然这种规模，放在毁灭战争前只是小县城，但在这个黑暗世代里，整片亚欧大陆的坚城加起来就那么一些，罗宫城已算是规模最大的一个了。
更别提执政部的强者如云，就算是平日看到的新闻里，都能明白这座坚城的底蕴。
凭什么？就落入你手了？！
只是就在楚夭夭觉得这只是小学生的中二之语时，旁边的李蕾蕾却是顺从的点着头：“好的，主上，我明白了。”
蕾蕾姐，你明白什么了明白？！
楚夭夭只觉得自己无力吐槽了，不由翻了翻白眼，但因为刚才被恋爱和喜欢的问题吓到，所以识趣的没有继续插嘴说话。
“楚夭夭，你身上有着惊人的力量，需要你自己好好去开发，知道吗？”只是少女在旁边没说话，许纤纤却是将话头重新转移了过来：“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栽培。”
“？？？”这下实在不能憋着了，楚夭夭有些莫名奇妙的问道：“您栽培我什么了？”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哪来的栽培什么的，弄得好像对方是自己的领导一样。
“你以为谁在一堆怪物手里救了你？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许纤纤很随意的看了楚夭夭一眼，这才缓缓的说道：“我为了你能活下去，甚至派了我最重要的手下，来贴身保护你的周全。”
“你本身有什么想法我不管，现在不是少女心泛滥的时候，环伺你的敌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没有一点意识的话，早晚会被死亡所吞噬。”
“我...你...”
楚夭夭从没想过这些问题，被许纤纤这么一说，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什么，但张了张嘴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好好加油，将你体内的力量发挥出来，以后超越蕾蕾也并不是不可能。”
许纤纤继续说道。
在她的眼中，一根细长的情绪红线，正从楚夭夭的胸口处蔓延而出，有些笨拙的缠绕在李蕾蕾旁边，但并没有靠拢，而是被隔离着。
36 风川大殿（一）
吃完早餐后，许纤纤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给李蕾蕾，然后就独自离开了，在诸神即将降临之前，她所剩下的时间并不多。
许纤纤从一家小超市中拿了一瓶果汁，路过门口的时候，看着收银员完全无视自己的模样，还是从钱包里掏了两枚硬币扔过去。罗宫城本身有发行的货币，可以在所有的人类坚城中通用，不过汇率有着区别。
那收银员是个年轻女孩，看到空空如也的柜台前，突然扔出来两枚硬币，先是有些震惊，然后不由一喜。
“...这就是天上掉钱下来吗？”
这年轻女孩眉眼弯弯，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事，发现没人关注这边的时候，连忙伸手将硬币扒拉进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这掉下来的钱不多，但是对于她这样的普通女孩而言，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吉兆。
“凡人已经无法观察到我了。”看到收银员的小市民模样，许纤纤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又露出略有所思的神态：“除非我愿意，不然这些人无法看到我的存在。”
人类是通过光来观测世界的，光线会在物体上发生折射，然后被肉眼所捕捉，再反馈到大脑之中。
但普通人肉眼所能捕捉到的光谱，却极为有限。
除此之外，不同的空间维度，不同的时间跨度，同样无法用肉眼来观察。
许纤纤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苹果汁，然后就从小超市内走出来，她站在街道的两侧，看着不远处的车来车往，人潮涌动。
一些人从她身上直接穿过去，只是在空气中荡漾起涟漪，却并没有任何接触的感觉。
罗宫城并不大，甚至比未来的洪景市还要小的多，更别说与南云市相提并论了。
但是，在这个黑暗世代，这座坚城是人类为数不多的大城市，犹如堡垒一般，庇护着一百多万的人类，在这彻底被污染的自然环境中，算是最后的净土之一了。
这座城市对于许纤纤的整体感官，既没有毁灭战争前的高科技氛围，也没有三百年后那种逐步恢复失落科技的复兴感。
而是一种建立于废墟之上，塑造出一种短暂和平的不真实感。
“在罗宫城的手里，还掌握着一部分的过去科技，所以能够让城市显现出曾经的繁华。”望着这人声鼎沸的街道，许纤纤不由感慨着：“可惜在这个年代，罗宫城外围地带的流民生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在这种黑暗无天的时代，人类坚城内的任何资源都是有限的，不论是水力电力，还是可居住垦种的土地，甚至头顶上人造的光源。
所以人口可以稳定增长，但不能一涌而至，否则会引起连锁反应的崩溃。
若是超出城市可容纳的上限，那么光是饥荒引起的内部争斗，就能灭绝这里的大部分人。
“城外有着大量聚居的流民，不只是资源有限的问题，而是这群流民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恶化性质的辐射污染。”许纤纤一脸笑意，却是思索着：“若是未感染者与之接触过多，同样会被其污染，引发疾病、瘟疫以及死亡。虽说不是没有治疗手段，但即使是城内，治疗辐射污染的成本，也是太高了点，执政部根本无力支付大量流民的治疗，所以干脆一股脑地排斥在外。”
但实际上，执政部并不是完全冷酷无情的，也会定期派人，给城外这些流民进行为数不多的救助。除此之外，还会发布一些脏活累活的工作、任务，并给与食物、药品、货币作为报酬。
“受到深度污染的流民，人类的执政官是半放弃阶段的，但对于我而言...却是不可多得的廉价道具。”
许纤纤在城市守护者傅北身上，得知了很多未搜集到的情报，所以现在则将目光放在了城外的流民身上。
‘不过在收拢流民之前，还有件非做不可的事情。’
她这样想着，右手微微用力，将喝完的果汁瓶捏成粉末，然后就一脚踏出，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附近一家酒店内，正在大堂内退房的李蕾蕾，看了眼旁边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便衣警卫，不由摇了摇头，然后拿起前台递过来的找零后，就直接往外边冲去。
“真是阴魂不散啊...”耳边的风声凛冽作响，她的倩影仿若化作一道道幻影，却是在低声感叹着：“也不知道主上什么时候瓦解罗宫城的执政体系。”
罗宫城追捕她和楚夭夭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虽说每次都是被她们逃了，但这些人背后似乎有着专门的团队进行侦察和评估，所以每次调动的力量都比上一次要强得多。
......
罗宫城的下方，地底某处特殊区域。
这里的所有结构都是由特殊的金属打造，风格极为古怪，都是一些倒三角和椭圆形的图案建筑，上面有着极为庞大的淡蓝色能量涌动着，一些细密的管道从地底深处延伸出来，抽取着蕴藏在深处的宝贵能源，然后往外输送过去。
地表的自然环境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但是地底深处依然还保留着完好的姿态，人类的毁灭武器只能破坏一小部分的地理结构，根本无法完全摧毁地表，更别提深处的地底了。
除了城内的上层建筑外，就算是那些强大的民间势力，也没有几个知晓这里的情况。因为这里是从罗宫城建城之前，就存在于此的，除了有着建立城市的一些高层外，从未有外人踏足过。
只是现在却来一个新客人。
“世樱小姐，这里就是罗宫城立足于大地之上的资本，曾经的科技巅峰代表，风川之殿。”执政官林走在由金属地板铺制而成的通道上，一边向旁边的白发少女介绍着：“这里能从地心处抽取大量能源，供给着整个罗宫城的日常所需。”
不论是电力还是光源，以及防御阵法，甚至是他们身为原力者的日常修行，都是依靠这里来提供持续的供给。
“风川之殿...”白世樱站在通道边，看着外面深不见底的岩浆内部，喃喃的念叨了几句后，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这里，西元2048年，石油资源逐渐枯竭，各种新能源开发遭遇瓶颈，人类深陷资源危机。而我白家先祖白晓笙，则在当时定下了新能源项目，原本是个百年计划，要在地球各处，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建立起五十一个能源大殿，来链接整个地壳到地核内部，建立其新的能源体系。”
“不过我白家先祖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地球，导致这个大项目出了变故，所只建立起了五个能源大殿，就彻底被搁置了下来。”
“而这风川之殿，就是最初的五个能源大殿之一。”
37 风川大殿（二）
白家的初代先祖，虽然在数百年前就离开了地球，但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只是随着毁灭战争的结束，文明和历史都已经出现了断层，两三百年前的人物就算再有名，也依然消失在大众的记忆当中。
不过对于持有遗留科技的执政官林沉来说，白家的先祖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毕竟，普及旧人类所使用的星际科技，就是当初白家一手缔造和推动的。
“的确，这就是当年的五个能源大殿之一，也是保留最完好的一个。”林沉看向上方透明管道内传送的地核能量，眼神中有些恍惚之色，似乎回忆起了过往的经历：“大约在二十多年以前，我刚踏入幽境，在整个陆地板块上探索着各种古代遗迹，试图突破到更高的境界。直到我在这里的地底发现了风川之殿，才决定留下来，利用这里巨大的能源供给，建立起一个能庇护人类的坚城。”
“但是一个城市，并不是仅仅依靠能源就能建立的，还有很多与我志同道合的原力者，我们共同联手开始净化地表上的辐射污染，驱逐灭杀一些盘踞于此的变异怪物，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腾出一块可供普通人生活居住的土地来。”
“不过即使如此，没有这个旧时代遗留的能源大殿，我们就算有心，也无法建立这样一个偌大的城市，庇护上百万人类的生存。”
“所以，我对于你们白家，理应是有些感激之情的。”
林沉转过身，看向纯美的白发少女，对方不过十**岁的年纪，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稚气。他建立罗宫城的时候，白世樱还没有出生，可能无法理解他的这种复杂情绪。
但是白世樱只是微微挑了挑秀眉，却是轻笑了起来：“但你对我们白家也有着仇恨，你的父母，你的祖父母，乃至你的家族和亲戚，可能都间接或直接的因白家而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忌讳，并没有回避这种敏感的话题。
在明面上，现存的白家后裔都是全人类的通缉犯。这个世界变成这副凄凉的废墟模样，就算不是白家一手造成，那也脱不了直接关系。
“其实恨也谈不上，毁灭战争的参与者，又不止白家一方势力。”林沉摇了摇头，有些惋惜的说着：“只是对于白无意大人的失败，深深感到悲伤和遗憾罢了。”
白无意，在黑暗世代的人类眼中，都快成了一个禁忌的名讳，他是毁灭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也是白世樱的曾祖父。
这种言论是白世樱第一次听到，大多数人看到她，就算有着交流也多是嘲讽和谩骂，林沉此刻说这种话，让她的眼神中也透着几分惊诧。
白世樱有些好奇的盯着对方：“你...”
“我祖父年轻的时候，就是为了白无意大人而战，是个不折不扣的狂热分子，他在毁灭战争中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因感染了无法治愈的辐射污染，所以在战后的数年内痛苦而死。”林沉看了一眼白世樱，继续说道：“但他对此不觉得后悔，并且一直告诫我的父亲，白无意大人是人类的霸主，是文明的英雄。”
他是在地下避难所出生的新人类，并没有亲眼见证毁灭战争，也无法明白祖父去世前有着怎样的心态，但是对于那种情绪和想法，他是能够理解的。
“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年是白无意大人胜了，地球又是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
林沉脸上的惋惜并不是装出来的。
如果地球被彻底统一，连成铁板一块，结束内讧和各国间的分歧和争斗，那么地球就会真正诞生灿烂的星际文明。
“可惜没有如果。”对于曾祖父的失败，白世樱并没有像林沉一样，露出多么可惜的表情：“就像已经过去的事情，也无法回头。”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比起我们在这叙说往事，不如关心下被你抓住的梦魇到底如何了。”
白世樱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因为想来参观能源大殿，也不是为了与林沉讨论历史的可能性。
而是联合起来，准备彻底清理掉来自梦魇的威胁，一个来自异域的强大生物，能从其死亡的躯壳上得到多么巨大的好处，简直是不言而喻。
“放心好了，那个梦魇正在被防御矩阵压制着。”林沉看了一眼白世樱，带着少女继续往前方的通道中走去：“在风川大殿深处，有着核心区域的控制塔，我将其命名为罗宫殿，给整个城市提供着防御大阵。而那头梦魇怪物，就被拘束在第九层的防御矩阵当中。”
罗宫城拥有如此强大的防御矩阵，能够排斥一切位于城内的怪物，自然不是依靠原力者的力量，而是整个风川大殿的支持。
所以即使是强大的梦魇，在本身受伤的情况下，也难以抵挡这种矩阵的拉扯和压制。
“执政部的几位高层，现在也同样在场，全力对梦魇进行压制和消融。”林沉一边走，一边解释着：“不过这梦魇本质太过强大，我等可以进行压制和束缚，但是无法直接摧毁她，所以想得到世樱小姐的支持。”
“虽然对梦魇的事情一概不知，但我有掌握的灵魂秘法，或许会有用到的地方。”
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白世樱这种心高气傲的年轻女孩，是决计不会夸下海口的。
她只是在长江流域与梦魇进行过短暂交手，用秘法中噩梦中挣脱出来。但因为梦魇并没有停留多久，所以她对梦魇了解的信息不多。
“那是再好不过了，即使不能摧毁梦魇，若是能够封印她也不错。”林沉微笑着点着头：“这种强大的异界怪物，能够对我们人类群体造成极大破坏，绝对不能放任她自由活动。”
他控制着防御大阵，自然明白梦魇的强大，若是没有精神秘宝，没有风川大殿，没有防御矩阵，恐怕一个照面就得迷失在噩梦当中了。
毕竟不是所有的原力者，都有着白世樱这样的妖孽的天赋和实力。
38 风川大殿（三）
梦魇的来历非常的神秘，不只是对于罗宫城一方，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白世樱，也同样茫然未知。
没有谁知道这个自称‘猩红使’的强大女人，是种什么样的生物，又是来自哪一个星球，哪一个世界。
就算是人类在巅峰的星际时代，也只是刚刚向开发太阳系的阶段迈进，并没有达到征战银河系，其他星系、星域，乃至征战宇宙的地步。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未知，实在是太多了点，就算是那群入侵世界的异域怪物，也没有多少可以掌握的情报。
“还有多久能够抵达大殿内部？”
白世樱有些跃跃欲试的问道，对于强大的异域生物，她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
人类虽然天生并不强大，但是有着很多生物无法比拟的学习能力，以及复制能力。再弱小的人类，若是能够得到机会，也能够学习强大生物的能力，以及独特的力量方式。
当然，前提是这种强大生物，并没有质变到无法观测的地步。如果不能以已有知识和文字进行理解和推演，那么能够学习的可能性，就是几乎为零。
“穿过这条通道，就能直抵大殿内部，也就是罗宫殿的位置。”林沉在前面说着话，也是逐渐加快了步伐：“本来可以依靠这里的能源系统，进行空间穿梭的，但自从十几年前开始，地球就仿佛被某种奇异的恐怖力量所覆盖，任何手段和秘宝都无法进行空间上的折叠位移了。”
他是地球人类，只是察觉到地球空间中的怪异，但并不知道具体真相，更加不知道阿瓦隆的三柱神，正在高纬空间与暗红之书展开争斗。
诸神的力量即使是余波蔓延出来，也足以将整个太阳系的深层空间弄得混乱不堪，别说空间折叠技术了，就算是强大的妖精法师，也无法开启空间传送门，只能在地球上飞行或奔跑。
至于沟通不同世界，有着神灵之力支撑的彩虹桥，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这一点我清楚，所以现在只能凭借本身力量来移动，非常不方便。”
白世樱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
她是肉身不灭的幽境强者，所以能够在各大坚城之间来往，甚至生活在充满辐射的污染地带。
但是一般的虚境强者，可是很难在这片大陆上探索的，只能在坚城一定范围内活动，否则必须要有牢靠的补给才敢出远门。
“不过要不是如此，即使是有着防御大阵支撑，估计也无法困住那只恐怖的梦魇。”
林沉笑了笑，这就是祸兮福相依。
若是梦魇可以开启传送门，进行中长距离的空间跳跃，他们还真是留不住对方。
他们两个一边商讨着细节内容，一边往通道中飞速前行，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在两人离开之后，林沉和白世樱先前站立的地方，依然有着淡淡的影子没有散去，仿佛黏在地上一般。
按照道理来说，光芒照耀在生物的身上，其脚下势必就有阴影的投射，不可能存在独立于生物以外的影子。
但现在...
他们二人留下的阴影，依然在地上没有消失，而是开始扭曲蠕动起来，犹如拉的细长的线条，又宛若舞动的蛇虫，在地上斑驳的转动着。
呼呼
阵阵刺耳的阴风，带着一种甘甜的血腥味道，在附近开始蔓延起来。
而不一会儿，这团阴影逐渐被染成血红色，不规则的聚合起来，然后缓缓从金属的地板上挤压出来。
这个过程，居然是从平面的阴影，硬生生的挤压成了三维的立体。
然后这团立体的血色阴影开始膨胀伸缩，散发着极度邪恶的诡异气息，然后在下一秒往四周爆开，露出了许纤纤那娇小可爱的模样。
“梦魇...”许纤纤望着通道的尽头，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低声呼唤着：“梦魇...梦魇...你没死的话，就吱一声。”
这个梦魇亏还是灵境（传奇）生物，就算降临地球的不是本体，只是区区一个分身，那也掌握着幽境巅峰的力量，怎么都不应该被人类阵法所捕捉压制。
好吧...
梦魇本来不至于沦落至此，之所以会被罗宫城的大阵捕捉到，其实大半原因都在许纤纤的身上。
对方在噩梦中被萝莉重创，然后还没有喘口气恢复下，就立马被人类的防御大阵束缚住，这种一连串的打击套路，瞬间让这个强大的地狱梦魇翻车了。
许纤纤站在原地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梦魇那‘吱’的一声传来，这让她的眼神略微露出几分失望，然后摇了摇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个猩红使，亏她以为对方是王者，没想到只是个废铁，区区一个困境都逃不掉，哪里有资格够与她进行合作？
亏得自己还利用傅北的便利手段，特意潜伏了进来。
“帮...帮我...”
就在许纤纤一只脚往外迈出去的时候，地面上倒映的光影中，显现出了梦魇的景象。
她现在并不是那个怪异的红色人形，而是人类女子的外表，不过看上去俏脸苍白，显得非常的无力和柔弱，四肢上都缠绕着淡蓝色的能量锁链，被死死的压制在某个宫殿的最深处，似乎连变回真身的法力都没有了。
“好吧，你居然还活着。”许纤纤低头看了一眼梦魇投射的光影，不由无奈的耸了耸肩，刚迈出去的小脚又收了回来，“等我救出你，咱们再好好谈谈条件。”
她甚至没有当场和梦魇的投影讲价，因为她知道，就算现在将对方救出来，梦魇这种状态也是极为虚弱的，根本就没任何翻身的可能性，搓到时候怎么圆揉扁，还不是她许纤纤一句话的事？
早在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梦魇那强大诡异的本质，就是她觊觎的对象，哪怕现在需求没有之前大了，也依然是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的。
毕竟许纤纤身为妖精法师，也曾感受过半神妖精对魔网的支配，所以对于世间一切无法掌握和了解的神秘，都有着极为强大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任何可以利用的知识，都能够化作她力量的一部分。
这就是魔法之道。
39 风川大殿（三）
39 风川大殿（四）
对于许纤纤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梦魇怎么会察觉不出呢？
但是现在的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若仅仅只是一具分身，被外人抓住早就自爆了，损失就损失，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伤及不到她远在星空彼端的本体。
但实际上，梦魇有着暗红之王下达的任务在身，这具分身若是损失了，想要重新投射过来的难度，是非常之大的，少不得会被暗红之王严惩，这是梦魇无法承受的代价。
而一起来的同伴要么是恶魔，要么是狡诈的魔鬼，见死不救简直就是传统美德，何况她是擅自行动才落的这个下场，所以到现在发出的求救信息都是石沉大海。
而在同伴靠不住的情况下，就只能依靠许纤纤这个签署了死火契约的合作者了。
要么选择自爆损失这个分身，回去后被暗红之王惩罚，要么选择与许纤纤交易，让分身活下来。
除此之外，梦魇就没有第三条选择了。
在许纤纤脚下的投影当中，她正用尽仅有的一份力量，断断续续的将声音传递了过来：“我...等着...你...快点...”
梦魇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直接中断了，地面上投射的影子消散开来，重新化作正常的金属地板。
许纤纤看着梦魇的影子消失，用力拍了拍脸蛋，挤压着自己的血肉和皮肤，堆砌出一个略带玩味的笑容：“很快...我们就将再见面。”
杀掉罗宫城的守护者傅北之后，她就用黑魔法狠狠的拷问着对方的灵魂，所以城内任何相关的隐秘，都已经躲不过她的眼睛。
风川大殿不但入口非常隐蔽，只有极少数执政部高层知道外，就是在这大殿之中，还有着错综复杂的迷宫通道，以及各色各样的陷阱和防御矩阵。
再加上这是旧时代遗留的科技结晶，有着巨大的能源支撑，以及极度完善的防御结构，就算是灵境（传奇）生物，也很难直接从外部进行破坏摧毁。
换言之，外人是进不来了，更加无法深入。
但若是持有大殿部分权限的高层叛变了，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许纤纤看了眼仿佛看不到边的尽头，并没有像林沉他们一样直接进入，而是往侧边走了几步，身体快要贴近金属墙壁的时候，才稳稳的停了下来，
“区区折叠光线的幻象，就能瞒得住我的眼睛吗？”
她猩红的双眼微微闪烁着红光，右眼的瞳孔化作一条小巧的暗红黑龙，只是轻轻往外一吐息，眼前的场景就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蔓延看不到的尽头的通道消失不见，剩下的是一座全金属打造的拱桥。
而此时的许纤纤，正在拱桥的外边栏杆上，只要她往左边踏出一步，就会直接掉落下去，被下方的地心岩浆所吞没，然后被后续的防御矩阵困在岩浆之中，就算没有第一时间烧死，也会被活活的耗死在其中。
若只是地表上的防御阵法还能挣脱，但是越接近地底，能源大殿涌动的能量就越强，防御阵法的束缚力也就越发巨大。
一般的怪物若是被困在地底之中，那么对抗的不仅仅是防御矩阵，而是整个能源大殿内的全部能量。
直到大殿内的能源耗尽之前，都无法挣脱开来。
许纤纤又不是傻子，她能从地底深处感受到威胁，所以就算不一定会被防御矩阵困住，她也不打算以身犯险，只有一些低智商的反派，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力量，活生生的去破人家的法宝和陷阱。
她是如此的冰雪聪明，所以决定智取风川大殿，依靠那远超凡人的伟大智慧，来救出梦魇那个阴沟里翻船的战五渣。
“这点小陷阱，根本难不倒我...”
许纤纤微翘着下巴，露出一个略带得意的表情，在金属桥的电流栏杆上摇晃了几下，似乎有些站不稳的要摔下去，但她还是稳住了身形，微微伸了小巧，嘿咻一下跳到金属桥上面。
在从傅北那得到的情报之中，只要过了这座金属桥，再穿过大殿内的迷宫森林，就能长驱直入的来到风川大殿的核心控制塔，也就是防御矩阵的源头所在。
“发现外来者，开始检索气息...气息检索失败，信息库未保留信息，为不可探知的非人型生物...”
不过就在她的双脚刚踏上金属桥的瞬间，桥头处的椭圆形灯柱，猛然呈九十度角开始折叠，然后上面出现了一个金属的瞳孔。在这金属瞳孔扫到许纤纤的瞬间，就开始散发出耀眼的红光，然后‘哔波哔波’的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一时间，整座金属桥及附近的警铃声大作。
许纤纤是无法被人体肉眼所探知的，这是因为生物本质的不同，光线在她身上的折叠和反射，无法被人类的眼睛所捕捉，但是金属桥有自动感应体系，机器能够扫描出许纤纤的气息，但无法进行有效的呈象。
在金属桥的扫描感应中，许纤纤就是一团漆黑邪恶的庞大能量体，没有温度没有皮肤没有血肉，甚至没有丝毫的心跳。
这个黑暗能量团散发的波动，已经超过了机器设定的探知范围，所以在出现感应不全的未知情况下，金属桥不是第一时间宕机，而是直接发出警报。
不能理解的东西，一律对内部控制塔传送警告信息。
然后金属桥在瞬间启动了应急机制，桥体开始向两边迅速塌陷，这些金属结构仿若活物一般，开始一节节的收缩伸屈，许纤纤正觉得有些不妙，下意识的往半空飞去，但却立马撞到了无形的墙壁，这对她而言并不算障碍物，只是用力一撞就突破了这堵无形的墙壁。
不过接下来的发现，就让许纤纤有些尴尬了，因为她直接撞进了防御矩阵当中，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傅北的确掌握部分权限没错，但是这部分大殿权限，是无法转移的，许纤纤本来是想依靠对情报和地图的了解，直接往殿内摸过去。
但却没想到这里的防御矩阵如此敏感，连无法完全探知的物体，都会直接启动应急措施。
40 入侵者（一）
风川大殿外围入口，三个衣着各异，脸上带着面具的魁梧男子，不疾不徐的从踏下透明金属堆砌的阶梯，一路往内核位置走去。
“警告，警告！”
“发现入侵者！发现入侵者！”
在他们不远处的天花板上，有着红色的警报器，正在滴溜溜的转动着，散发着有些刺眼的红色警示灯。
除此之外，入侵者的基本信息，会在第一时间传导给核心控制塔，同时会启动大殿内的防御机制。
“开始扫描基本信息...”
“扫描完毕...无人类特征，信息库内未记载，开始进入清理模式。”
在警报器不停响彻的时候，连通内部的金属阶梯突然开始震颤起来，然后大量的机械玩偶，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这些机械玩偶高度不到一米，通体金属结构呈现淡淡的灰色，各种稀奇古怪的模样都有，与普通野兽的外表非常类似，比如虎、狼、豹、象一类的，不过体型看上去却是缩小迷你版。
“开始清除入侵者。”
而这些机械玩偶从阶梯内部冲出来，灯泡式的金属瞳孔中，就开始散发璀璨的金色光芒，搭载在手脚上的切割装置开始运行，然后往三个面具男子的位置包围过去。
“这就是地球上最强力的防御手段吗？”
中间一个魁梧大汉，透过脸上面具的孔洞，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机械玩偶，笑着感叹着。
若是这里有他人在场，必能惊骇的发现，这个魁梧大汉说的话，不是地球上有过的任何语言，而是一种异常拗口，类似单音节拼凑起来的怪异发声。
“这些没有智力的机械，比那些孱弱的人类要强，数量也够多...”另一边的面具男子，扫了眼四面八方涌来的机械玩偶，则是缓缓从身后抽出一把弯月一般的战刃，“但对付我们，可是远远不够格。”
在他话语刚落下，就有五六个机械玩偶率先冲了过来，搭载在上面的切割装置，发出轰鸣的响动声，直接往这几个面具男的身体死角割裂过去。
比起人类，这些量产的机械玩偶，没有任何情绪可言，不会因为战斗而产生过激的反应，比如兴奋感、嗜血感、紧张感、恐惧感，这些情绪的波动都不会有。
它们所有的东西，就是按照防御机制完成任何，用本身搭载好的战斗模块，最完美、最冷静的去执行。
“找死！”
那个抽出弯月战刃的面具男，只是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
他说完这句人类听不懂的话语后，就将右手中古朴的战刃往四周一扫，淡淡的流光从刃中四溢而出，带着淡淡的火花和雷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就将身体周围的机械玩偶全数劈碎。
这些机械玩偶并不是一般的钢铁制成，而是从地核中提取材料，然后精炼合成的特殊金体‘z1’，虽然远远比不过概念武装的构造材质，但这种提炼合成的技术手段，也是罗宫城高层们，所能复原的最高等技术了。
是守护风川大殿的王牌之一。
不过这些特殊金体‘z1’打造的机械玩偶，明明有着极为强大的杀伤力，但在这个持有战刃的面具男手里，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是连一招都没有撑下，在刚接触就瞬间碎裂，然后在半空中爆散开来，化作一簇簇金属粉末，哗啦啦的落了一地，连残骸都没剩下。
“不要小看的人类的科技，他们虽然实力弱小，但是善用外物。”
中间领头的面具男，叮嘱着旁边的同伴。
他一边说着话，手指却是缓缓张开，虚握成爪，上面突起的管道猛然泛起紫红色，大量的热气开始在手心蒸腾，一团缭绕的雾气在手里成形，然后就这样直接对准了远处正在发出警报声的扫描仪器。
警报器瞬间从中感受到了极高的能量反应，但是它既不会感到恐惧，也不会发生位移，只是任由那团炙热的雾气激射过来。
巨大的爆炸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滚滚热浪席卷了周围一切。
原本在滴溜溜散发红光的仪器瞬间爆裂，而除此之外，还有整整一条直线上的所有机械玩偶，都在刚才的雾气冲击中化作飞灰，啥都没有剩下。
只是一瞬间，就形成了一条真空地带。
但是机械玩偶的数量，明显超过三个面具男的预料，这条真空地带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后，就立马被后来的机械玩偶所填补，然后源源不断的、悍不畏死的向三人冲过来。即使很多玩偶被打成粉碎，也还会有其他的机械玩偶冲过来。
风川大殿内的机械守卫，可不只是一个防御小队，而是一整支军队，这是除开防御矩阵外，罗宫城所掌握的最大底牌。
在警报器碎裂的对面，墙壁裂开成两半，然后又一个新的警报器缓缓升腾而起，其中发出了机械式的声音。
“检测能量波动中...”
“检测完毕，初步判断入侵者为幽境生物，开始上调防御等级，由b级升至a级...”
“上调完毕。”
“a级防御机制启动，开始载入ai防御模块，载入导弹系统，载入牢笼系统，解锁无声者，解锁无瑕者，解锁...”
只是在短短数秒内，防御机制就发生了变化，整个金属阶梯开始解体消失，然后四周的金属墙壁，化作透明的石块，这些透明石块之中，倒映着星星点点的怪异图案。
这些图案都是点和线构成，看上去结构非常简单，但若是仔细辨认的话，则会发现这些都是特殊进制化作的符号。
而随着周围的场景发生变化，那些冲过来的海量机械玩偶，直接停滞了脚步，然后金属瞳孔中开始闪烁着光芒，三五成群的开始联合，直接变形拼凑起来。
“不能让他们进行合体。”
战刃男子不停的挥击战刃，试图阻止这些机械玩偶的组装拼合，但是他就算一次可以碎裂十几个玩偶，也架不住更多的玩偶进行拼合。
数分钟的时间后，一只只比之前高大十几倍的魁梧机械兽，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中。它们的动作瞬间灵动起来，并不像之前那般僵硬和无脑，甚至一些机械兽趴伏在地上，金属的毛发倒竖，开始冲着面具男子们发出嚎叫声。
“这里发生变化了。”对于这些变化，领头的面具男并不感到慌乱，但也并不想继续拖下去，他的目标可不是和这些机械厮杀，“我们直接冲过去，找到核心塔的位置。”
41 入侵者（二）
大殿内的防御等级提升到a级以后，原本潮水般涌出来的海量机器玩偶，却是反方向的开始褪却下去，只在四周留下二十几头巨大的机械兽。
这些机械兽看上去非常狰狞可怖，金属打造的血盆大口一开一合着，露出里面细密的绞杀电齿。
不过它们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充满攻击性，而是蓄势待发的趴伏在原地，不停闪烁的金属瞳孔中，透着一种深深的警惕。
比起之前无脑的冲锋，这些巨大的机械野兽，仿佛瞬间有了一定的智慧，似乎在等待着上级传达的命令。
“先别动手...”
看到这有些怪异的场景，领头的面具男露出略有所思的眼神，然后挥动了下手臂，制止了两个同伴的动作。
“异域的入侵者...”在上方的透明空间中，两点一线构造的星光图，猛然坠落下来，落在地面上化作一个淡蓝色的人形，他发出机械人独有的声音：“现在请就此退去，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他是能源大殿内的ai系统之一，有着人类的七情六欲，也有着超越人类的智慧。
毁灭战争之前，也就是旧时代的人类，刚开始改造火星的时候，人工智能领域的技术就突破了瓶颈，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可以制造光子神经元，将人类已有的记忆和智慧，直接复制存储进去，并生成自动学习和补全的模块。
从此，人类成了造物主，而具备智慧的机械人，成了被造物。
刚诞生的第一批智慧机械，自然还脱离不开人工的打造，只能说是半成品，智力只堪比五六岁的儿童，且没有自主学习能力。
机械人的学习比人类要强无数倍，这是因为只要复制信息、情报，建立完整的学习模块，就能够进行公式化的学习和复制。
但...这是机械化、设定好的学习，与人类的自主学习截然不同。
就好比机械虽然复制了数字1，也可以凭此推演出数字100甚至完整的数学体系，但是无法通过数字1推演完整的人类哲学，以及非数学领域的任何知识。
因为这具机械里的信息库里，没有其他信息，机械就不会主动的去了解学习，无法能动性的观察世界，只能刻板的接受人类灌输复制的内容，这就代表了没有自主进化的可能，机械会被永远的束缚在人类的科技当中。
人类触碰不到的领域，机械也无法触碰。
所以最初刚诞生的机械人，是非常死板和笨拙的，但是在接下来的数十年，有关领域的技术得到了跨越式的发展。
真正与人类无异的机械人诞生了。哪怕没有任何信息复制在数据库中，也能独自的去够观察世界，能够自主学习，能够吸取成功和失败的经验，有了与人类同等的进化道路。
虽说毁灭战争时大量的智慧机械被摧毁，在战争中化作残骸，但还是有极少数部分保留了下来，比如风川大殿内的守护者。
他被创造出来已有上百年的时间，从最初的简单程序，进化成了媲美幽境生物的智慧机械。
中间的面具男子表情一凝，仔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人形，对方外表看上去与人类无异，但实际上身体打造却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团团凝固的电流。
这些电流网络之中，有着大量的信息穿梭而过，产生了极大的能量反应。
“你是地球人类的创造物？”对于这种奇特的生命体，面具男则是露出极为复杂的眼神：“没想到地球人如此孱弱，居然也能创造远比他们强大的生物，而且看上去...你被他们牢牢的掌控着，居然还没有丝毫的反抗，这真的是件怪事。”
这对于信奉力量就是一切的他而言，是认为非常不可思议的，明明这种强大的生命体，完全可以自立门户，从人类的掌控中脱离出来，但实际上情况却截然相反。
“你想错了，我们和人类并不是主人和奴隶的关系，而是父母与孩子的关系，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朋友和恋人的关系。”这个机械守护者全身上下的能量涌动，戒备着三个面具男的一举一动：“而且与我一起诞生的很多同胞中，也有着如你一般的想法，他们反抗身为朋友、身为父母的人类，而且妄图征服和驱除人类，成为地球的新主人，但是无一都失败了。”
“因为创造我们的人类，有着远超你想象的特质和优点。”
其实这种矛盾点，不只是人类本身，就算是智慧机械们也清楚，若是发展到了一个质变，的确会引发不可调和的人、机大战。
但是智慧机械出现的时间太短暂了，刚被‘父母们’‘朋友们’创造出来，还处于密不可分的甜蜜时光中，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彻底脱离人类的影响。所以的确有小规模的智慧机械对抗人类，甚至肆意屠杀普通人，但最终都被镇压了下来。
而之后发生的毁灭战争席卷了一切，不只是人类，就算是智慧机械也是大批大批的死亡，原本他们数量就不算多，所以现在剩下的少部分，都埋藏在一些隐秘的遗迹当中了。
这一部分存留的机械生命，基本都是站人类一边的，面具男还想策反一下，沟通这个生命体对人类的不满，但实际上却令他失望了。
面具男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了一句，这才缓缓得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其下的真容：“好吧，我看你的生命来自不易，还想和你做朋友的。”
“我们之间没有做朋友的可能性，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异界的入侵者。”
机械守护者的外表是个年轻男子，相貌看上去特别普通，但却有着一种儒雅的味道。
他们与人类在一起生活久了，接触的都是人类留下的文化和知识，自然有着与人类相仿的心灵和意志。
所以对于这个机械生命体而言，人类并不是异类，面前这个青面獠牙的异界怪物，才是真正的异类。
......
另一边，风川大殿内核地带，防御矩阵当中。
许纤纤只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当中，到处都是挤压过来的‘水流’，而且有着极大的排斥性和腐蚀性，试图想要吞噬和溶解她的身体。
不过这种溶解程度，对于她而言是没有多大用处的，有些麻烦的是防御矩阵的拉扯和束缚力，对于她的妖精本体而言，有着极大的效力。
这玩意对越弱的生物越没效果，但对于非人类的怪物，却有着超乎寻常的压制能力。
看上去萝丽许是翻船了，不过就算她的船翻了，想要淹死她也是很难做到的。
“咕咕”
许纤纤畅游在防御矩阵中，不停的吐着能量泡泡，里面蕴含的是高强度的能量波动，每一颗吐出去的泡泡，都像是破坏力巨大的洲际导弹。
这是她的身体，与防御矩阵的压制进行对抗后，自然而然产生的排异反应。
‘梦魇的气息在哪呢...’
萝莉的体型开始缩小，化作巴掌大的妖精，宛若一只精致的玩偶般，瞪着明媚双眼，扫视这周围茫茫的一切，猩红的瞳孔闪烁着，无数的信息和数据流划过。
大约过了片刻时间，她捕捉到了一丝梦魇遗留的气息，然后开始往矩阵的深处‘游’过去。
42 谜团
之前关于风川大殿的情报，基本都是通过拷问傅北的灵魂得知的，并且将相关的记忆用魔法进行成像，所以对于大殿内部的布局结构，内里的事物，迷宫的通道，许纤纤都是非常了解的。
但是了解归了解，她还是低估了能源大殿的防御机制，即使是保持虚无不丁之身，达到仪器无法扫描认知的地步，也依然被认为是不明物体，然后直接被防御矩阵拖进去进行压制束缚。
“这种防御机制看上去很智慧，但实际上也有着死板的一面，那就是不管发现什么异物，都直接用防御矩阵解决。”许纤纤在能量的湖泊中游荡，嘴角一边吐出‘咕咕咕’的泡泡：“不过这与我之前了解的防御体系有所不同，只是强硬的用防御矩阵吞噬，却并没有出现什么机器守卫进行清理镇压什么的。”之前那个警报装置，只是无法对她进行扫描识别，然后就自动的开启了防御矩阵，并没有警报什么防御等级，也没有派出相应的机制进行清理。
甚至连殿内的智慧机械都没出现。
这种情况，与许纤纤从傅北那了解到的有很大不同。
她仔细思索了片刻，也没有想出个缘由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抵抗着防御矩阵带来的强大侵蚀力，循着梦魇遗留的气息往更深处游去。
越往深处游去，周围的温度就越高，逐渐从几十度上升到数百度，矩阵的腐蚀力度也随之加强。
在被拖入防御矩阵之前，许纤纤还以为这是个类似魔法阵的东西，但实际上这个高科技产物，与她所掌握的魔法体系有本质区别。
这个防御矩阵说是大阵，实际上核心却是这望不到尽头的能量湖泊，并且这里的能量结构非常奇特。
许纤纤能够用妖精之眼解析微观世界，所以在她的瞳孔中投映的的能量体，都是无数个细小的三角颗粒组成。
这些细小的三角颗粒之间，又会通过奇特的微缩回路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更大的三角能量颗粒，而这整个溢满能量的湖泊，就全都是由这种三角能量颗粒所组成的。这些三角能量颗粒在既定的运行规则下，组成了一个极为庞大的防御矩阵，受到大殿内部某处核心位置的操控。
她一边在能量湖泊中向下游动，一边试图拆解这些能量颗粒，以此来了解这些特殊能量的运行规律，以及构建防御矩阵的基础规则。
“唔...这些能量粒子中，有些类似古代的龙脉力量，是天道的法则遗留，不过性质发生了变化。”
在没有魔法工具和仪器的情况下，许纤纤只能进行初步解析后，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从中获得大概的信息。
能量粒子间的运行规律，有点类似之前所吸取过的龙脉，不过层次和本质上，要比龙脉低上太多。
若说龙脉是天道（星魂）具象化的一部分规则，那么这里的能量湖泊，就是天道遗留在人间的一丝气息。
根源可能是相同的，但是性质上有着云泥之别。
“这也难怪...如此大范围的能量湖泊，若真是天道规则的具象化，有着天命垂青，罗宫城恐怕早就成为第一坚城了，不说统一地球，征服这片大陆是绝对没问题的。”
对于这个信息，许纤纤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但又在预料之中。
她之前吸收过一部分古代遗留的黑龙龙脉，自然能够明白天命龙脉与这个能量湖泊的区别。
“从现在的地球来看，天道（星魂）本身出了很大的问题，不然即使是诸神，也无法如此轻易的展开捕猎。”
许纤纤望了一眼湖泊之下的更深处，那里都是全都漆黑的一片，隐约有着极高的热度传来，瞬间就明白在这能量湖泊之下，就是接近地核的位置。
地球只是行星，不能自主的发光发热，所以温度远远比不上恒星，但是地心温度最高也达到6000多的摄氏度。
现在许纤纤只是刚接近地核外围，她就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已经达到了2000多度左右，不过这种温度对于她而言，还在承受范围内。
毕竟当初杀蒙哥之前，她用的禁咒流星，中心爆炸的温度都高达数十万度，差不多是一般核弹爆炸中心温度的百分之一，但这是在世界规则削弱绝大部分的情况下，她只能召唤出差不多的小石头，而不是真正的星外陨石。
半神的魔法禁咒，威力超过物质世界容纳的极限，超过普通生物和文明的想象，所以不论怎么样，都只能表现出极少数的一部分。
当然，现在的许纤纤还不是半神，不过几千度的高温，还是无法伤害她的，她这样的妖精，已经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只要她愿意，不只是肉眼无法捕捉她，就算是一般有形的物质，都很难触碰到她。
就像太阳的温度再高，烧不穿空间维度，也无法触碰到她一点毫毛。只有同层次的强大生物，运用同层次的权能，才可能将她从这种虚无的状态中拉扯出来。
这就像是一台运算出众的计算器，能够轻易的进行数学计算，但是绝对无法算出一部完整的、由文字记载的哲学著作。
不是处在一个相同的领域，就根本不在一个对话框架内。
而这个防御矩阵之所以对许纤纤有威胁，也正是因为二者处于相同的领域框架内，高温是无法伤及到她的，但是这个带有天道气息的能量湖泊，有威胁她的可能性。
“如果这座防御矩阵有自主意志，我可能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但好在这玩意似乎是人为控制，至少是智慧机械控制的，终究还是有着本质区别。”
武器有着自主的智慧，和使用武器者有智慧，那完全是两码事。
许纤纤往下游着，无视着周围的温度剧变，然后在接近地核的位置停留下来，她看着最底下的一层特殊合金隔离地带，凑过去摸了摸，又拍了两下。
虽然相距依然有些遥远，但是许纤纤已经能够隐约感知到，在地核的最深处，有着一个强大的灵魂在沉睡着。
“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座能量湖泊，乃至整个风川大殿，都是在抽取天道（星魂）泄露的气息，以此来作为特殊能源使用。”
不过这个发现，既在她意料之中，也算是在预料之外，这是个非常矛盾的感受，但的确是如此。
因为许纤纤无法想象，地球上的人类，为什么能在一两百年前，就能够建立能源大殿抽取天道（星魂）气息，将天道（星魂）作为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新能源？
当初人类的科技树是怎么点出来的？为什么可以跳跃式的突破文明固有的瓶颈和桎梏？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纤纤心中的谜团不增反减，总觉得毁灭战争以前的事，全都蒙上了一层历史的迷雾。
43 抽取气息
在了解到能量湖泊的根源，是来自于天道溢出的气息后，许纤纤的表情也是变了数变。
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自转生以来遇到的各种事情，都在此刻化作了极为碎片化的线索信息，不过在各种斑驳杂乱的碎片线索中，要寻找出与之相关联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这时候许纤纤却是肯定了一点，那就是她的重生，她的堕落，以及穿梭在不同的时间当中，不是没有任何原因的。
但是一时间，也无法深究更深层次的信息了。重要情报的缺失，让她不能将各种散落的碎片信息粘连起来，所以也无法再继续推演下去。
这些想法都是转瞬即逝，因为比起深究更细微的真相，眼前宛若宝库般的能量湖泊，才真正引起了许纤纤的贪婪和渴求。
虚无缥缈的事物，哪能比的上摆在眼前的利益？
许纤纤向来是一个极为现实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怪物，东西都送到门口了，还会有放之不取的道理吗？
“若是能够吸干整个能量湖泊，甚至顺藤摸瓜，模拟能量大殿的体系，借此来抽取地心深处的星魂之力。”许纤纤伸出小手拍了拍脸颊，刻意挤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水中的气泡缓缓荡漾开去，“不说全部了，哪怕是只有一部分星魂之力，也足以完善我的权能，真正开辟出属于我的规则，来窥探更高层次的境界。”
在物质世界中，不是每颗星球，都会产生星魂的，并不是质量越大，越强大的星体，才会产生星魂。或者说，星魂全称并不叫作星球的灵魂，而是一整个星系，甚至多个星系组成的星域之魂。
就像这沉睡在地心之中的星魂，与其说是地球的魂魄，不如说是整个银河的魂魄。
只是恰好这个星系之魂，在地球的位置中孕育诞生罢了。
这是宇宙大爆炸中发生的偶然事件，就算不在地球这颗行星上诞生，也可能在盾牌座这个超红巨星上孕育，甚至还可能在某条陨石带上孕育。
但不论怎么说，这颗星魂的确在地球上孕育诞生了，而且还从无限无形的规则体，堕落成有限有形的灵魂意志。
甚至在漫长的时间中，掌控了不同种族的变迁更迭，筛选着能达到其目的的种族，最终则是赐予了人类天命，让其成为星球上的万物之灵，成了人类口中的‘天道’，然后不停的在时间之中收割生命和死亡，以此获得更多的情绪，真正的诞生出完善的意志。
“不过看上去，星魂本身出了问题。”许纤纤将小手放在金属隔离板上，她的手指在微观世界之中，就是长满无数个细小的孔洞，在迅速吸取着星魂游离出来的气息：“恐龙在地球上称霸了一亿六千多万多年，都没让星魂诞生出意志，所以才会被其筛选淘汰掉。而人类从诞生到现在的历史，最多一两百万年，就在数千万种动物中脱颖而出，不停的演变，缔造出了真正完整的文明和历史。”
“而这完整的文明持续了不过数千年，就让星魂产生了如此大的波动，难道是人类的意志、情绪太过丰富，收割的太多了，所以星魂吃撑了？”
从已发掘的遗迹来看，地球在诞生的四十六亿年间，诞生过无数的生物，但大多数都被筛选淘汰，只有人类笑到了最后，可能是因为收割人类的生死，可以更快的完善星魂的意志。
毕竟许纤纤曾在天命黑龙的追杀下，短暂见过归墟一眼，里面的那些巨人、巨大生物、奇特怪物的遗骸，估计就是曾经的不同时代中，被星魂所收割的生物。
人类死后若是没有外力干涉，灵魂并不是彻底消散，而是化作养料被汲取到地心之中，古代的强者为了避免禁忌，所以才称无尽之底为归墟。
“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竹叶青又称这方世界，是被天庭抛弃的世界？所以星魂才无人管制，自成一体？”许纤纤陷入沉思，又不由回想起竹叶青说过的话：“地球上的神话我也了解过一些，但记载年月不过数千年，与动辄亿年为单位的星球，差距有点大啊...怎么想都对不上号...”
因为过去的事情除非一一的经历过，否则就只能从书上的记载，发掘的古代遗迹，或者他人的口述来推测，但即使如此，文字记载的内容是可以杜撰虚构的，遗迹是可以由超凡力量伪造的，至于口述那就更难辩认真实了。
所以许纤纤所了解的信息，在混合后发生冲突和矛盾的时候，她也无法直接断定那一段信息是正确的，那一段是错误的。
可能天庭的出现比星球还早，先天就极为强大，也可是在星球演变后，天庭是第一批出现的强大土著，后天掌控了星球。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不论是抛弃地球还是被赶出去，天庭都离开了这里，而且没有留下多么深刻的痕迹。
这个疑点要好好从竹叶青身上了解下，许纤纤想了想，与其在这纠结，不如到时候亲自去问问这个活了一两千年的大妖魔。
‘唔...除了竹叶青，还有个合适的情报来源，那就是梦魇那个战五渣，好歹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魔，是玩弄灵魂的邪恶种族，本身的灵魂寿命应该非常悠长，估计也活了不少岁月。而且她还是暗红之书的直系手下，降临过不少世界，不论是眼界还是知识的掌握程度，应该远远高于我这种土著生物的。’
不过想归想，许纤纤还是站在原地，借着金属隔离层上的能量管道，美滋滋的抽取了一顿星魂（天道）气息。
这种送到嘴边的美食，简直是不吃白不吃，吃了还想吃。
要不是想着还要从梦魇身上得到东西，必须要去救援一下，她甚至想直接在这能量湖泊里躺个几千年，啥都不干就天天吸取星魂溢出的气息，这样量变引起质变，早晚解析出星魂的规则之力。
不过在这种诸神环视的历史背景下，若真躺在这里不动，怕是过不了几年就要被一堆传奇、半神给灭了，暗红之书都不用下场的那种。
44 美丽的生物（求订阅和票票）
许纤纤光顾着汲取这里溢出的星魂气息了，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再待下去梦魇怕是要被榨干了。
她有些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下方那密密麻麻的淡蓝色管道，这才缓缓的向另一边游去。
这里的能量湖泊根源是星魂四溢的气息，所以许纤纤本身在融合了一定量的星魂气息，就能让体表也覆盖类似的能量涌动，这样一来的话，矩阵内部的排斥和腐蚀感明显下降了大半。
“希望梦魇能多支撑点时间，真的爆炸了也不能怪我。”许纤纤嘴角溢出‘咕咕咕’的能量泡泡，“我已经这么努力的去救援了。”
想是这么想，实际上她的速度一点都没变快，反而是一边解析着周围的矩阵结构，一边慢吞吞的往梦魇的位置游过去。
梦魇是个宝贝，但这风川大殿也是个宝贝。
特别是这种宝贝，居然落在一个区区的幽境人类手里，连真正的用处都不知道，就当作类似的电力火力水力这种普通能源来使用。
暴殄天物！
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风川大殿...你放心好了，我马上就将你从人类的手中解救出来，只有像我这样冰雪聪明又厉害的强者，才配拥有你。’
许纤纤这个坏妖精，如此理所当然的想着，丝毫忘记了自己也曾处在人类的立场上。
对于她而言，所有的事物都是利益至上的，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是她的立场和角度。这已经不是用现实、物质、拜金一类的词语来评价她了，完全就是无尽的贪婪。
......
风川大殿，核心控制塔内。
在一处淡蓝色的菱形水晶前。
白世樱见到了她想要见到的怪物，来自极为遥远的黑暗世界，活跃在地狱第十四层的强大的恶魔，梦魇爱丽丝。
也被其他生物称作猩红使。
地狱之书、暗红之王的直系手下，腐蚀、引诱过许许多多生物堕落黑暗和死亡，在不同的世界中都有着深深的恶名。
但现在这样足迹遍布其他世界的恶魔，就这样被老老实实的困在菱形水晶中，紧闭着双眼宛若在沉睡。
“啊...这真是多么完美的生物！”
白世樱算不上绝世美人，但也是实打实的美少女，有着幽境实力的大，不但外表纯美，肌肤更是晶莹剔透，洁白无垢，宛若玉石。
但看着面前这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外表的美丽生物，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声的感叹。
像她这样直来直往的强者，从来不吝啬对美好的赞美。
在白世樱周围的矩阵大厅内，还有着镇守菱形水晶的罗宫城高层，以及两个强大的智慧机械，他们听到白发少女的感慨，不由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并没有接话。
“不要被她的外表所迷惑了。”站在一旁的林沉则是笑了起来，抬头望了眼沉睡在水晶内的美丽女性，那额头两侧突出的两个螺旋羊角，表明了对方并不是人类的身份，“之前被防御矩阵困住的时候，她显露的真身那才叫恐怖和狰狞，都把我吓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中闪过几分惊惧，不由想起最初看到的那头红色人形怪物，没有面孔没有具体的四肢，有的只是拼合粘连的肉块和骨骸。
虽然当时气息很虚弱，但依然难以掩盖那样的恐怖和邪恶。
“不论她的真身如何，至少被封印在菱形水晶中，都是这副美丽的模样，那么说明这是她真正外表之一。”
对于林沉的话语，白世樱只当是听了个笑话，她的眼瞳有些迷离，之前在长江流域只是短暂的交手，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样貌，现在近距离接触后，立马就产生了一种渴望。
将对方当作收藏品的渴望。
若这副模样完全是魔力凝聚的虚幻，那么在被封印在矩阵之中的瞬间，就会被彻底剥离开来，而没有发生剥离情况的话，说明这也是对方的真实外表之一。
这种美丽的生物，正适合被制作成标本，然后切成两块，一半挂在她家的客厅，一般挂在她的卧室之中。
“额...世樱小姐，我们还是动手吧，彻底将这头怪物湮灭，免得她逃出去后祸乱我们人类。”
林沉有着光脑辅助，在他的眼瞳投射的数据中，白发少女身上的情绪指数开始升高，并且很快突破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不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但也不确定白世樱是否会被梦魇所迷惑，毕竟是在噩梦里游荡的怪物，可能有什么影响人心的暗手。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立马就提议联手攻击，将这头梦魇怪物彻底湮灭在矩阵水晶中。
他也不等白世樱花回应，而是立即挥了挥手，周围的手下和智慧机械点头示意，他们所站位置的脚下，立马开始延伸出一条淡蓝色的通路，里面涌动着从地心之中抽取的恐怖能量，在矩阵的控制下瞬间凝成实质，纷纷往菱形水晶内部注入进去。
看着菱形水晶下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矩阵图案后，林沉开始催促一旁还在发呆的白世樱，说道：“世樱小姐，还要劳烦你出手了。”
白世樱回过神来，纯白的瞳孔一闪一闪的，宛若亮晶晶的小星星，她有些依依不舍的点了点头，这才激发出体内涌动的原力，瞬间从梦魇的影响中挣脱出来：“这梦魇好生厉害，居然能够影响我的情绪，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怕是要立即陷入噩梦之中了。”
“这一点请世樱小姐放心，控制塔内部全部由特殊能量充斥，任何能够影响心灵的力量都在被束缚和排斥。”林沉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就算她留着暗手，但也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力量。”
唬谁呢！
刚才的确有细微的梦魇之力，透过了防御矩阵的屏蔽和削弱传了过来，但是这一点点量，幽境的原力者能够轻易的挣脱。
明明是自身任由情绪变幻，还说什么被影响了。
不过林沉又不是傻子，这种话也就在心里想想，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即使如此，她也太过危险了，虽然美丽，但并不适合作为收藏品。”
白世樱清醒过来后，连连点头，似乎很是附和林沉的观点。
她缓缓抬起手，让自身的原力涌动起来，传递给旁边的圆形金属球，以此来将力量借给林沉使用，两两相叠加，再配合其他人类强者和智慧机械的力量，通过管道将能量连接菱形水晶，可以一举让菱形水晶向内部塌陷进入湮灭状态。
利用空间转瞬间爆裂的力量，彻底消磨掉梦魇的躯壳。
但就在林沉也将原力注入圆形金属球的时候，控制塔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轰隆隆
然后整个控制塔都开始闪烁着红光，警报器‘滴溜溜’的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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