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拔锯四顾车茫然
电梯里没出现鬼，也没发生其他意外，只是在几人乘坐的时候晃荡了几下，好像年久失修一样。
顾眠几人安全的来到十三楼。
白鹭出电梯时轻轻剁了下脚，唤醒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顾眠在橘黄的灯光下打量周围。
元昊天的家是一梯两户的户型，这一层上的另一间屋子好像还没卖出去，门上贴满了小广告。
顾眠透过楼道的窗户向外看去，看到了几栋还没建完的烂尾楼。
这几栋烂尾楼看起来已经搁置很长时间了，楼下的地面上都长满了荒草。
“这个小区的开发商跑了吧？”可可也来到窗边看着不远处几栋未完工的大楼，“我家以前就住在这种小区，开发商建一半跑了，没有物业，没有管理，什么事情都要业主自己做。”
怪不得保安亭里没有保安，连门禁也是坏的。
二人身后的白鹭正站在元昊天的家门前，有些踟蹰。
“礼书家我们有钥匙所以能进去，但元昊天家可怎么整啊。”她有些犯难的看着元昊天家结实的房门。
来这之前她幻想过遭遇过火灾的元昊天的家门破旧不堪，拿个小锤子就能把门锁敲开。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元昊天似乎有十分强烈的防贼意识，他家的房门比大多数人家都要坚固。
白鹭看着另一扇门上的小广告：“不然我们叫个开锁的来……”
她话刚说到一半，便听到身后传来拉拉链的声音。
白鹭猛地闭上嘴。
她突然记起来一件事，那个名为车教练的npc好像就是在拉链声出现后才从床上跳起，帮他们赶跑了两只鬼。
而那两只鬼被赶跑后，这位医生模样的法官又拉上了自己的吉他包拉链。
她回忆着不久前的事情，开始想入非非。
“难道这医生包里的吉他是件特殊物品，只要npc看见吉他包里的吉他就会情不自禁的帮助他？但这游戏真的有这么变态的特殊物品吗，这种特殊物品堪称史诗级啊！”
白鹭边脑补着边回头，想要瞻仰一下史诗级特殊物品的荣光。
当她回过头时，果然看见了自己想象中的光芒——一柄巨大的电锯在声控灯的照耀下闪着熠熠的光辉，吉他包则被随意地扔在一边。
那穿着西装的车教练仿佛被史诗级的特殊物品震撼到了一样，捂着心口退到墙边，表情十分痛苦。
吉他包里是……电锯？
白鹭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看见身着白大褂的顾眠提着电锯，对准了那坚不可摧的房门。
接着“刺啦”一声。
元昊天精心安装的房门裂开了。
白鹭：“……”
“好了，”顾眠一脚踹开裂出一道缝隙的大门，“我们可以进去了。”
白鹭默默后退一步，露出安详的表情。
可可和谢必安见怪不怪的跟着顾眠进入屋子里，靠在墙上心悸许久的车教练也踉踉跄跄的跟进屋子。
“啪”
顾眠顺手按开了门口的电灯开关。
头顶的灯泡闪了闪，发出暗淡的光。
几人这才看清了屋里的景象。
这是一间……很潦草的屋子。
看得出这房子经历过火灾，墙体有被拆除过重建的痕迹，而且还没重建完。
整个屋子有些像叙利亚风格。
破败的屋子里没有几个家具，连沙发都没有。
几个样式不一样的椅子摆在客厅里，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一个只到膝盖高度的小圆桌，桌子旁边是一个小暖水瓶，看起来有些陈旧了。
桌子上搁着一个有缺口的碗，碗的旁边是双长度不一的筷子。
顾眠向前走几步看清了碗里的东西。
“泡面？”可可也跟着顾眠来到桌子前，“不，好像不是泡面……”
“开水泡面条。”顾眠盯着碗里的东西。
是那种一桶一桶的面条，大概是因为家里没有锅，所以元昊天只能用开水来泡这些面条。
谢必安也走上前来盯着桌子上的碗筷，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真惨啊，”白鹭让自己暂时忘记刚才的景象，她看着周围的环境，“住在这种地方，还吃开水泡面条。”
顾眠又转头向卧室内看去。
卧室门早不知道去哪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门框彰显着这里曾经有一扇门。
一张床……不，一张床垫铺在卧室的地面上，看来元昊天平日里就是睡在这上面。
铺上的被子倒是叠得整齐。
顾眠走了两步来到床边，伸手去摸被子下方。
果然被他摸到了什么。
他拿出藏在被子下的东西，是一张照片。
全家福。
照片被保存的很好，没有一丝褶皱。
上面是元昊天一家四口。
这是在游乐园里拍摄的照片，背景是个巨大的摩天轮。
照片里的元昊天跟现在没太大的区别，他正伸手对着镜头比v，元昊天十七八岁的妹妹安静的站在他旁边，略带羞涩的盯着镜头。
二人身后是他们微微笑着的父母。
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除了妹妹头上的那个蝴蝶发卡。
“这是……”白鹭看着照片，瞳孔一缩，接着她便拿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粉色发卡。
她把发卡放到照片旁边，仔细对比着。
一模一样。
只是照片上的发卡没有她手里的新。
“怎么回事？”白鹭皱起眉，“曹德仁家里有跟元昊天妹妹一样的发卡，但这又不是他妹妹的发卡，只是一模一样而已。”
难道元昊天杀人就是因为这个发卡？
他在巍山时发现曹德仁手里有和自己死去妹妹一模一样的发卡，所以受了刺激？
不，这也不对。
这发卡是事发前几天买的，和他们去爬巍山的时间对不上。
白鹭紧紧皱着眉头，她感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怎么也抓不住脑海里的线索。
“还有一个更巧的。”一边的顾眠突然开口。
接着白鹭见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她低头看去，只见这正是礼数电脑桌上的那张。
“这张照片怎么了？”白鹭疑惑的开口。
“看背景。”
闻言白鹭仔细去看礼数身后那灰白色的大楼，她越看越觉得这栋大楼十分眼熟。
接着她想到什么呼吸一窒：“这不是……咱们在的这栋楼？”
第633章：此乃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
看着照片上洋溢着笑容的礼书，白鹭感到一阵恶寒。
头顶昏暗的灯光照在照片上，让这亲切的笑容有些变了味。
顾眠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右下角：“看拍摄日期。”
白鹭顺着顾眠的手指看去。
拍摄日期是今年的六月一日，事发前几天。
她看着右下角的日期，满脸都是疑惑：“礼书在这拍照片那会儿，元昊天的家人已经死了吧？”
是这样的，顾眠点头。
看到曹德仁和妹妹有相同发卡的一瞬间，白鹭怀疑过元昊天家的失火案和礼书三人有关，但那发卡是新买的，和元昊天妹妹头上的不是同一个。
礼书虽然在元昊天家的楼下拍过照片，但那也是失火之后拍的。
这些巧合的相同之处根本无法证明礼书三人和失火案有关。
“就这么巧？”白鹭又瞥了一眼照片上礼书的笑容，那笑容让人有些发毛，她立刻转移视线不敢多看。
顾眠倒没太大的反应：“礼书告诉我们从巍山回来之后，元昊天就一直在制造和他们偶遇的机会，但我看并不是这样。”
白鹭抬头看向顾眠。
“在我看来，是礼书他们三人一直在制造‘巧合’
“曹德仁买了跟元昊天妹妹一样的发卡，礼书则在元昊天曾经失火的家外面拍照，这些都是巧合；
“或许还有更多巧合没有被我们发现，我猜元昊天在去巍山的时候也是发现了某个巧合，所以才会疯狂的跟踪他们。”
“这么多巧合的确像有意为之，但礼书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白鹭苦思着，“他们心理变态？认识元昊天后知道他死了全家人所以故意这样刺激他？”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顾眠低头看着白鹭，“他们能制造出这么多让元昊天发狂的巧合，必定是对元昊天非常了解。”
“你的意思是……”白鹭愕然，“礼书三人在很久之前就认识元昊天了？在那个朋友聚会之前？甚至在元昊天家失火之前？难道他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没错，你中了他的话术陷阱。”
而另一边刚死掉一个成员的王有才组已经跑出教学楼，几人正气喘吁吁的坐在教学楼旁的一个小亭子里。
叶萋萋脸上红一片白一片，即便夜色很黑，也能看出她脸色的难看，她是唯一一个看见到拧头被鬼拖进桌洞里的人。
王有才坐在旁边一个石凳上低着头，没有出声。
叶维维也是脸色发白，她刚刚从鬼的手里捡回一条命，心里也十分后怕。
“刚才……”叶萋萋大喘了好几口气才转头看向叶维维，“刚才好危险，你们正在说着什么，那鬼手就突然从桌洞里探出来。”
想到这叶萋萋又狠狠打了个哆嗦。
目睹队友被拖进桌洞里，她现在对黑漆漆的洞有心理阴影了。
“舍友，”叶维维突然直起身来看向旁边二人，“拧头被鬼抓走前提到了七个受害者的舍友。”
“他们宿舍还有其他人？”叶萋萋微微一愣，“也对，一般高中宿舍都是八人宿舍。”
“但他们从来没提过还有另外一人。”旁边的王有才皱起眉头。
叶维维突然想起自己在李溢桌洞里翻到的另一本作业本：“在鬼出现前，我在李溢的桌洞里找到了一个叫‘刘宝马’的学生的作业本，这会不会就是他们宿舍的第八个人？”
刘宝马？王有才思索着，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会不会是不合群？”叶萋萋思索着，“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高中的时候，隔壁宿舍就有个怪人，半夜抖衣服抖到两三点，吵得她宿舍的其他人都睡不着，说她也不听，我行我素的。”
叶维维点头：“很难不记得。”
因为隔壁那位做出来的奇葩事实在太多了。
不但半夜裸着身体站在宿舍中间抖动衣服，有时还会把自己的课桌从教室搬回宿舍洗一晚上。
有次那位女生借走了叶维维新买的洗发水，还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个底了。
后来叶维维有幸见到了她是怎么洗头发的——在自己的头上倒满洗发水，接着用力揉搓上半个小时，最后泡沫多的几乎看不见她的头在哪里。
因为这神经质的行径，这位女生并不受她的舍友待见。
隔壁宿舍拍宿舍合照的时候都没有带她。
“也有可能是他们宿舍真的只有七个人，”叶萋萋思考着，“不如我们再去医院问问那几个活着的学生？”
叶维维抬头看向这笼罩在黑暗中的学校。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她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鬼是在我们提及第八个人的时候出现的，有些像不想让我们查下去。但如果第八个人身上真的有重要线索的话，我们还是要找到他的。”
王有才也点头：“学生宿舍有门管，我们横竖都是进不去的，那就回医院问问那几个幸存下来的人吧。”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先离开这。”
但就在王有才起身的时候，三人突然听见旁边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
谁！
叶维维立刻拽住叶萋萋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在跑出十秒钟后，她意识到王有才没有跟上来。
这时被叶维维拉住的叶萋萋突然开口：“姐姐，好像是个人。”
人？
叶维维这才缓缓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只见一个人正站在她们刚才休息的亭子旁，正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她们。
王有才则和那突然出现的人保持着距离，叶维维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你们是……不是老师吧？”从草丛里钻出的学生用奇怪的表情看向面前的王有才，“以前没见过你们。”
“你是人？”王有才上下打量着面前穿着学生制服的少年。
“废话，”学生表情奇怪，“不是人还能是狗吗？你们这几个人真奇怪啊，大半夜在这种地方，还问我是不是人。”
王有才警惕的看着面前学生模样的人：“你也很奇怪啊，大半夜的从草丛里钻出来，现在都快凌晨四点了吧，你个学生不在宿舍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翻墙去网吧打游戏去了呗，”看出这几个人不是老师，少年也没遮掩，“没钱了就回来睡会儿觉。”
“在草丛里睡觉？”
“宿舍锁了门，原来是想在这亭子里凑活下的，没想到碰见了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小偷吧？”
“当然不是。”王有才否定着对方的说法。
接着他微微一愣，目光停留在了少年的胸口上，那里别着个校徽：“你是高三五班的？”
少年懒散的打了个哈欠：“是啊，怎么了？”
竟然被他们碰上一个高三五班的学生。
这就有些巧了。
王有才一时拿不准这是真正的巧合还是副本蓄意为之，但线索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弃。
“你知不知道你们班死了人？”
“当然知道，一宿舍人被捅死三个，剩下几个跑了。”
王有才深吸一口气：“那你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王有才当然知道凶手是一个刚刚离婚的名为刘奔的中年男人，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学生知不知道凶手是谁。
“知道啊，刘宝马他爹呗，真是巧了。哦你们不知道刘宝马是谁，就是他们宿舍里的另一个人，三个月前自杀了。要说我那宿舍真邪门，自杀了一个，现在又被自杀那人的爹捅死三个……”
听着少年的话，王有才的后背开始发麻。
联系起来了。
刘宝马是刘奔的儿子，刘宝马自杀身亡，刘奔三月后杀了自己儿子的三个舍友。
刘奔并非无目的杀人。
但医院里那几个学生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没告诉他们凶手就是自己死掉舍友的父亲。
叶维维早就回到亭子里，她皱眉询问道：“你说的这个自杀的人，和其他舍友关系好吗？”
“这我不知道，我跟他们又不一个宿舍，”少年思索几秒，“不过刘宝马学习很好，大概是跟其他人处不大来吧，但他总是笑呵呵的，就算受了欺负也不一定会说出来。我听说刘宝马自杀之后他妈受不了打击，没过多久就和他爸离婚了……”
听到这叶维维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她转头看向王有才，却看到对方陷入了怔愣，他的表情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叶维维出声问道，
王有才这才回过神来：“……没事。”
此时旁边的叶萋萋正盯着某片漆黑的绿化带，及膝高的绿化带十分茂密，挡住了她探究的视线。
她敏锐的听到那片绿化带后传来细微的摩擦声，但那声音太小又像自己过于紧张而产生的幻听。
摇摆的枝叶时不时露出几个缝隙，让人得以窥探到它后方的丁点区域，叶萋萋死死盯着枝叶间的空隙，以防那里突然出现什么。
见王有才回过神来，叶维维压低声音道：“我想刘奔杀人一定和自己儿子的死亡有关，校园暴力这东西你知道吧？”
王有才又怔愣几秒，才点点头：“我知道。”
“或许刘宝马就遭遇了这些，他的死亡可能和舍友有很大关系，所以刘奔才会疯狂的去杀他的那几个人。”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真相吗？”王有才似乎有有些累，他伸手扶上自己旁边的凉亭柱子。
叶维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要想验证这个猜测我们恐怕要去找更多的线索，但我想我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了。”
“所以生路什么？”王有才有些恍然，“判刘奔无罪？但他的确杀了人。”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这副本要我们做出正确的选择，是要我们找出真相然后判决，真相就是死者并不无辜……”
叶维维正说着，便感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了扯。
她转头看去，只见旁边的叶萋萋正有些紧张的扯着自己的袖子。
“姐姐我感觉这里不大好，我们先离开这再说行吗？”叶萋萋额上沁出几滴汗来。
叶维维看向王有才：“我们先走。”
几人随即跟少年告别，然后快步离开。
但还没等他们走出去太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听声音正是他们不久前遇到的楚姓法官：“许星程？”
第634章：呦，这不楚长歌吗，几个副本不见，这么拉了？
那个叫楚美人的法官认识副本里的npc？
王有才回头看去，难不成这个学生在碰到他们之前先碰上了楚美人那组？
许星程也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正是楚长歌，此时这位楚姓法官正用平稳的目光盯着他。
许星程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王有才看着不远处相对站立着的二人，开口询问楚长歌：“你认识他？”
楚长歌推推眼镜：“校徽上有名字。”
哦，对。
王有才记得这学生校徽上的确写着“许星程”
“还以为你认识……”npc三个字母最终没说出口，当着人家不知情学生的面叫人家npc确实怪尴尬的。
而旁边的叶维维首先发现了楚长歌的奇怪之处：“你的队友呢？”
此时楚长歌一个人站在黑暗中，三个队友早不见了踪影。
“我们分头行动，这样效率可以高一些。”楚长歌的眼镜镜片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
叶维维皱着眉开口：“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分头行动，刚刚我们聚在一起都……”
话说到一半她就打住，旁边还有个副本土著学生，她不好直接说见鬼的事。
“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王有才开口道，“你们也小心一点，这里……很危险。”
说完他便带着另外二人离开。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一直沉默的许星程才发出笑声：“呦，这不楚长歌吗，几个副本不见，这么拉了？”
楚长歌沉默的看着不远处的许星程。
加上这次，这个npc一共出现过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高校怪谈神隐游戏副本里，第二次是在天黑请闭眼副本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npc在天黑请闭眼副本中死亡了，但现在又好端端的出现在这个副本，且每次都是以学生的身份出现。
前两次副本这个人看着还正常，但这次他似乎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属性，整个人的语气和神态都变了。
而且听他的话，显然是记得之前副本的事情。
怎么回事，许星程从一个炮灰npc升级成有副本记忆的高级npc了？
楚长歌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你是谁？”楚长歌皱眉看着他。
许星程好像并不是一般npc。
他虽然已经出现在三个副本里，但却和流浪打工的车教练不同。
前两个副本里他只是低级配角，甚至没认识到自己是npc。
这会儿却像开了窍，变得聪明起来。
“想来偷窥顾眠，”许星程一屁股坐到凉亭的石凳上，伸手托腮，“如果不幸被发现的话，就和他商议一下我的精神损失费，哦，还有关于雕像的赔款事宜。”
听到这话，楚长歌瞬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杀戮。”
几秒后他又微微眯眼：“分身？”
“当然是分身，一个愚蠢的分身，”许星程边说着便站起来转了圈，“毕竟我的本体不在这个世界，所以往这里投放的分身也会有点智障，我来到这的时候完全失忆了，直到死了一次又复活后才记起要紧的事。”
说到这许星程想到什么：“顾眠可能不喜欢我这个分身。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性别，下次分出一个漂亮女人去勾搭他，这样他总不舍得砍我吧。”
楚长歌不想听他废话直接转移话题：“刚才你跟王有才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虽然我是个大人物的分身，但也在尽职的扮演npc呢……说起来多亏了我那胸针不然还真不好找到顾眠，不过他身上是不是还有另一个锚？我感觉到了。”
楚长歌想起了那个只会喊妹妹的灰发男人：“是教义女神的锚。”
“原来是圣女那家伙，”许星程坐在石凳上思索片刻，“顾眠在办另一个案子吗？”
楚长歌点头。
“反正他也不需要我提示，我就不去他那边溜达了，免得他拿出自己那宝贝电锯把我砍了，你应该也不需要我提示吧？”许星程歪头看向楚长歌。
楚长歌难得发出几声冷笑：“呵呵。”
身处另一边的顾眠不知道楚长歌正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他正蹲在南瓜饰品店对面，跟白鹭解释着礼书的话术陷阱。
“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们，还巧妙的利用另一个谎言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白鹭想着礼书在病房里的那番话：“你的意思是……说到录像时他那不自然的表情是故意流露出来给我们看的？”
“没错，”顾眠点头，“这样我们就会把注意力放在录像上面，且心里会抱着很大的期待，期待录像能验证他才是凶手，你当时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白鹭嘴唇一抿，尴尬点头：“当时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见到礼书遮遮掩掩的不想让他们看录像，白鹭的第一反应就是录像里藏着对他十分不利的证据，可能能直接证明他就是凶手。
“但看了录像我们的期待就会落空，我们就会发现原来是自己误会他了，就会发现他只是丢下朋友逃跑了，跟杀人相比这只是个小小的错误；
“接着我们可能会产生些许愧疚的情绪，愧疚自己误会了礼书，同时卸下对他的怀疑；
“你会觉得他说谎只是为了掩饰一个小小的错误，从而忽视了礼书话里可能还存在其他的谎言，这就是重点转移。”
白鹭看向顾眠：“是的，在发现礼书只是丢下朋友跑了之后，我完全没怀疑过他话里还有其他谎言……不过你是怎么确定他说谎的。”
“礼书家装在门口对面的监控，”顾眠开口道，“要知道摄像头除了有监视作用外，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什么？白鹭看着顾眠。
“警示，”顾眠举起一根手指，“想要入室盗窃的小偷在见到家门口有摄像头后大多会停止行动，它们在警示小偷‘我在看着你，不要乱来’”
“礼书家的摄像头装在门口正对面，简直就是为了拍下事发当天屋里的画面准备的，这说明礼书他们早知道元昊天可能会有行动，所以特地用一个摄像头警示元昊天不要轻举妄动；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录像里礼书的邻居冲进他家制服元昊天的时候，元昊天没有误伤任何一个人，虽然他手里拿着刀，却轻易的被拿着各种清洁道具的邻居制服了；
“我认为一个陷入疯狂中的人不会有这种举动。他很可能是发现了某些纵火案的证据，甚至是得到了礼书他们的亲口承认，所以才会冲进他们家里做出那种事情。”
“你的意思是礼书三人不但是纵火案的凶手，还在纵火后去元昊天面前耀武扬威？”白鹭感到一阵火从脚底燃了起来。
“没错，”顾眠点头，“他们做的小心，没有留下丝毫证据。但他们会在事发后去买和元昊天家里一模一样的东西来刺激他，被调查的话他们就会说‘这不是元昊天家里的东西，是我自己新买的，巧合罢了’”
“对了，你们还记得礼书说的那个朋友吗。”
白鹭点头：“陈要？”
“对，在礼书的话里，他和元昊天的前两次见面都是因为陈要，第一次是陈要聚会邀请了他们，第二次是陈要询问他们是否想买旅游名额。但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那应该不是陈要主动，而是礼书他们主动；
“第一次是礼书听说陈要的聚会上有元昊天，所以主动要去。第二次是礼书他们听说元昊天公司有旅游名额，所以主动去买。只要我们找到那个陈要，就能验证猜想是否正确了。”
白鹭感觉那股火已经烧到了头顶：“如果猜想正确的话，那礼书他们三个就是变态？元昊天到底跟他们有多大的仇，才让他们这样对付他。”
顾眠双手叉起来，把下巴搁到上面：“变态的世界里是没有逻辑可言的呢，他们往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有仇或没仇。”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礼书不对劲的？”旁边的谢必安突然开口。
顾眠侧头盯了他一眼：“在医院里就发现了。”
那么早？白鹭表情奇怪。
“那本书啊，消失的凶手。”顾眠道。
“只是因为他看那样的书，就怀疑他是变态了吗？”白鹭觉得这有些牵强了。
“不，”顾眠摇头，“是他当着我们的面看那本书，然后又有恃无恐的把书推到我们面前来的时候让我产生一种感觉，很熟悉。”
什么感觉？白鹭看着顾眠。
“一种‘我就是凶手，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感觉；
“以前在一个出租车副本里碰到过一个变态，也是满脸‘老子是凶手，但你那我没办法’的表情。”
当然也是因为顾眠从小到大经历过不少变态的劫持，所以他检测变态的雷达十分灵敏。
白鹭听着顾眠的解释，心里的火蹭蹭向外冒。
她恨不得立刻冲回法庭把顾眠的锤子夺过来判人无罪。
但还没等她想象中的锤子落下，就看见托着下巴的法官突然伸手抓住了一边的斗篷男。
“又来了。”她听见顾眠这么说。
接着白鹭便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恶寒。
她机械的扭动脖子回头，对上了半张死人的脸。
第635章：可恶卡文了！
明明我身后也有鬼。
为什么你只抓住了那个白无常。
明明我身后的鬼脸都贴到我耳朵旁，手还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却只抓住了那个白无常。
似乎是听到了白鹭心中的哀嚎，顾眠松开谢必安站了起来。
这次他没拔电锯了。
白鹭哆嗦着身子看着面前的医生抬起了脚，接着一脚踹上了自己肩头那张可怖的鬼脸。
接着她听到什么东西被踹翻在地的声音。
“草！”感到身后的恶寒消失，白鹭吐出一个脏字接着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跑远。
正与谢必安贴贴的那只鬼也被顾眠如法炮制的踹翻了。
白鹭第一次在鬼的脸上看到类似惊愕的表情。
在她的心目中，副本里的鬼都是张着血盆大口追着玩家乱咬，不然就举着枯瘦的爪子东一抓西一抓的到处游荡。
这种懵逼后又惊愕的表情白鹭还是头一次见。
旁边那位西装npc的脸色也耐人寻味。
只见他默默盯着地上的两只鬼，满脸都写着“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好在这两只鬼见势不对还会逃跑，鬼这种东西速度很快，主要是为了追击玩家，这会儿它们速度快的优点也派上用场了。
只见两只鬼逃的比狗都快，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白鹭看着两只鬼疯狂逃窜的背影，接着又把视线放到顾眠那被胖子擦的反光的鞋上：“你这只鞋……它是特殊物品吗？不大像啊……”
顾眠：“……”
就在白鹭神采奕奕的盯着顾眠的鞋子时，马路对面不远处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们……”中年女人站在南瓜饰品店前，手上还拿着把钥匙，“你们是来买东西的？”
显然是饰品店的老板或者员工。
可可连忙走过去，跟女人展示着自己手里的粉色蝴蝶结：“我们想买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发卡，你们店里有吗？”
女人看了看可可手里的蝴蝶结，接着伸手把钥匙送进锁孔：“这个啊，我有印象，去年的时候进了一批但没什么人喜欢，销量不大好，直到上个月最后一天才卖出最后一个。”
她说的日期正是五月三十一号，曹德仁小票上的日期。
听了女人的话顾眠才放心的走过来。
他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买什么发卡了，万一店里还有存货他们又拿不出钱岂不是很尴尬？
可可继续询问：“最后一个是不是被一个男人买走了。”
女人伸手推开店门，奇怪的看了可可一眼：“你怎么知道？”
可可开始发挥自己胡编乱造的本领：“那个人是我舍友的男朋友，买来送给我舍友当生日礼物的，她很喜欢这种粉色蝴蝶结头饰，所以我想来再买几个来着……”
“哦哦”女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那男人一进来就问我有没有粉色蝴蝶结发卡，还要镶着珍珠和钻石的，原来是女朋友喜欢。”
早就走到店门口的白鹭脸色有些发白：“曹德仁果然是照着元昊天妹妹的发卡买的，他买这个并非巧合。你的猜测是对的。”
顾眠盯着可可手里的蝴蝶结：“接下来去陈要的公司吧，问问他礼书和元昊天的前两次见面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其实不去也行，你们定夺吧。”
可可皱眉：“反正我们是要走回法院，我看过地图，陈要的公司在我们回法院的路上，顺路去问一下就好。”
白鹭凝重的点点头：“既然是顺路那就去吧，不过我发现一件事情……鬼出现的契机好像就是我们发现线索的时候，鬼第一次出现是在我们发现监控视频时，鬼第二次出现是在你告诉我礼书的谎言时，我有一种感觉，鬼并不想让我们找到有关真相的线索，鬼想让我们进行错误判决使任务失败。”
虽然真相基本上已经被她们的法官猜出来了。
“没错，”顾眠认同道，“情况正常的话，我们询问陈要的时候鬼也大概率会现身。”
白鹭想到了顾眠刚才的两脚：“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见识过自己组法官的手段后，她已经有了‘我们可以为所欲为’的觉悟。
虽然不知道这位玩家为何如此特殊，但这并不妨碍她蹭车躺平。
“呵呵。”白鹭听见旁边的西装npc发出几声呵呵，她转头看向车教练，却见对方已经翻着白眼扭过头去。
“事不宜迟，”可可收起手里的蝴蝶结，“我们快走，尽量早一些离开这个副本。”
白鹭也点点头：“问过陈要之后就回去判决吧，既然真相已经找到就回去判元昊天无罪，判决完我们就可以离开副本了。”
“我们这就去找陈要吧。”
绿茶和正常玩家之间终于有了一点共同话题。
二人一拍即合，抬腿就向着陈要公司的方向走去。
顾眠看着两位女玩家离开的背影：“嗯，其实我还有个想法。”
闻言白鹭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什么？”
“关于生路的想法。现在真相浮出水面，你们觉得判处元昊天无罪才是正确的生路对吧……但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而从学校里出来的王有才三人也已经回到甸新医院。
此时几人正坐在医院大门的台阶上休息。
几人没有npc可以搜刮，所以全程都在用腿走路。
他们一晚没睡，半夜里又在教室里损失了一名队友，这会儿三人精神都有些恍惚。
“一会儿我们真的要去问那几个学生刘宝马的事情吗？”叶萋萋有些犹豫的抬头去看医院大楼。
叶维维知道她为什么犹豫：“既然那些学生一开始就没告诉我们，现在再去问恐怕也不会说真话。”
王有才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根据我的经验，大多副本都会有翻转，一开始我们不是都认为刘奔是罪有应得的凶手吗，根据翻转定理他应该是有苦衷的，所以校园暴力很有可能是真的……当然我只是在根据经验进行猜测。”
王有才这个猜测的确有些粗糙，但他的话不无道理。
副本大多存在翻转，这件事叶维维深有体会。
“法官并不需要凭借证据判案，我们也不必非要从那群学生嘴里听到真话，其实我们随时可以回法院进行判决，”王有才皱着眉，“横竖都只有两种选择，有罪或无罪，现在看来判刘奔无罪才是生路吧？”
叶维维认同王有才这个说法：“我也这么觉得，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一股很不安的感觉。”
王有才拍拍裤子站起来：“保险起见，再去找那几个学生问一问吧，虽然可能问不出什么来。”
两个女玩家点头站起来。
三人来到几个学生在的楼层时，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正徘徊在他们的病房门口。
“你在干什么？”王有才看着那鬼鬼祟祟的女人，扬高音量问道。
那女人被突然出声的王有才吓得一哆嗦，接着转过身来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们。
“没……没什么。”转过身的女人摆着左手，说话时非常紧张。
叶维维注意到她的右手正揣在外套里，似乎里面藏着什么一样。
她不动声色的让叶萋萋向后退了几步，才压低声音对女人开口：“我猜你是刘宝马的母亲吧？”
被识破身份的女人一下愣住，接着开口询问：“你怎么……怎么知道的。”
叶维维看着对方把手揣在外套里的动作，这是怀里藏着武器时的常用动作。
她没有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继续轻声道：“您儿子的自杀是跟屋里那几个人有关？”
女人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她们。
“别误会，”叶维维开口，“我们是法院的工作人员，正在调查这件案子，你也知道您的前夫正在法院里等着判决吧？”
刘宝马自杀后刘奔夫妻就离婚了，这点卷宗里说过，那个叫许星程的学生也说过。
女人这才开口说话：“你们真的是法院里的人？”
“不信的话你可以跟我们到法院里看看，我们在法院里见过您的前夫，他穿着一件褐色的上衣，戴着眼镜，鬓角有很多白发。”叶维维尽可能的描述着法庭中那个犯人的外貌。
“我信！我信！”女人有些激动的抽出手，压住外套向前走了几步，“既然你们是法官，能不能帮帮我……”
叶维维瞥了眼不远处的病房：“不介意的话我们去楼下说，这样不容易被里面的人听到。”
女人抹了把即将溢出的泪，忙不迭的点头。
三人很快便来到医院大厅。
女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低头诉说自己儿子的事情。
第636章：艰难的一章
“我的儿子叫刘宝马，出生在一个春天里；
“那时候我跟刘奔都不怎么会照顾孩子，又穷，刚生下他的时候我找了份手工活在家里做，一边干活一边照顾他；
“虽然说是照顾他，但手里的活太多了，我也没太多时间，所以大多时候是把他放到小床上，一放就是半天多。他也不哭闹，就趴在床上安静的看着我；
“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很少哭闹，很省心，从来没在半夜里哭着把我们吵起来过……”
女人一开口就是从刘宝马出生时讲起。
这些话对王平凡他们来说无疑是废话，但三人都没忍心开口打断这个沉浸于过去的女人。
“后来他长大了一些，会说话了，我记得那是个夏天。那时我们家的房子很破，挡不住夏天的热气，七八月的时候屋子里比外面还热，家里就一个小小电风扇；
“我们大人还好，热点没什么，但孩子身上都是一片一片的痱子，我总是见他自己去挠手臂和大腿，挠起一片红疙瘩来，他也不哭，看见有人过来只会伸手要抱抱；
“我和他爸爸学习都不是很好，我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他爸爸中专毕业，干的都不是什么赚钱的活，生完他后家里的存款就只剩二十；
“我们没有条件给他最好的，他小时候没怎么吃过好东西，大多是在喝米汤，没过多久就跟大人吃一样的东西；
“后来他上学了，我们交完书本费没钱给他买新衣服，只能去要亲戚孩子穿剩下的……衣服都不是很合身，但他从来没跟我们抱怨过；
“他跟我和他爸不一样，他从上小学时学习就很好，一直是班里的前几名，但他好像没什么朋友；
“记得我每次去接他的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是成群结伴蹦蹦跳跳的走出来，只有他自己落在最后，一个人走着；
“有一次我看到他的同学指着他说他是捡垃圾的，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都是别人穿剩下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低头轻声啜泣起来。
叶萋萋表情不忍的去拍她的肩膀。
接着女人又抽噎着开始讲述过去的故事。
“那孩子很懂事，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些事情，每次问到他和同学们的关系时，他都笑呵呵的告诉我同学们都对他很好；
“一直都是这样，他一直笑着面对我们，把什么都装在心里。直到上了高三……
“有段时间我发现他呆呆愣愣的，身上总有些磕碰的痕迹，见到我们也不大笑了，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他也只摇头说没有，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我们以为没什么大事，也就没大注意，没想到没过几个月，那孩子就走了……”
女人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跟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路过的人都会侧头看这边一眼，然后露出怜悯的表情，这样的哭泣在医院中并不少见。
刘宝马是自杀的，叶维维她们知道。
“当时我感觉天都塌了，好好的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什么都没留下，什么话都没留给我们……
“后来我想到他走之前有段时间不大对劲，就想着他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就去学校找他的老师，但他的班主任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又想去问他的舍友，但那几个学生也躲着我，我根本找不到他们，当时我就猜到了什么，我想那孩子的离开恐怕和学校有关；
“我把这事告诉了刘奔，他有些门路，认识那学校里的一个老师；
“有天晚上很晚，他跟那个老师一起去了学校说要去看什么，然后一晚上没回来；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提了一箱子酒，坐在客厅里喝了一天，喝醉了就抱着自己的手机哭，我问他昨天干什么去了，他也不说……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们都受不了打击，离婚了。刘奔大概是在学校里发现了什么，没过多久就去找那孩子的舍友算账去了……就是你们见到的那样。”
刘奔当街杀了刘宝马的三个舍友。
剩下四个因为跑的快逃过一劫。
但王有才他们依然不知道刘奔去学校到底看见了什么，那恐怕就是这个案子最关键的证据。
叶维维则在思索着女人的话：“你说的刘奔喝醉酒时抱着的那个手机，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想那关键的证据在刘奔的手机里。
“应该，应该被他带到法院了吧……”女人不大确定。
叶维维看向王有才：“犯人被扣押的时候，身上的东西应该都被收走放在某个地方了。”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叶萋萋突然猛地站起来拉她一把。
叶维维猝不及防的被离椅子倒在地上。
“怎么了？”女人抽泣着看向二人。
叶维维也抬头用疑问的表情看着叶萋萋。
而叶萋萋则白着脸小声开口：“手，刚才有手在你后面。”
叶维维立刻回头看去，只见自己刚才坐的位置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鬼又出现了，三人心里升起一阵异样的恐慌。
“先回法院！”王有才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
叶维维也立刻起身，跟女人道别后便拉着叶萋萋跟上。
三人飞一般离开了医院，直到来到马路上时心里的恐慌感才少了些许。
“去法院找一下刘奔的手机吧，”叶维维压制住心里的不安，“我想那里面有最关键的证据。”
王有才点头：“那我们动作快点，这样能早些作出判决。”
几人一拍即合，迅速向法院的方向前进。
走出大概一千米后，王有才听到身后的叶维维开口：“刚才那女人说话的时候，你的脸色不对劲，不仅是刚才，昨晚那叫许星程的学生跟我们说事情时，你的脸色也不对劲。”
说到这叶维维停了一下：“难道你也遭遇过校园暴力？”
但看他这年纪，不大像。
王有才的脚步慢了些许：“我……我曾经也有个儿子……”
叶维维愣了下，不再追问。
王有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两个女玩家已经猜到了他的故事。
而就在他们沉默着前进时，突然看见前面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昵称五颜六色的那组人。
“你们说那次聚餐啊……”陈要刚来到公司楼下就被顾眠几人截下来，此时正在回答他们的问题，“的确是礼书主动来问的，他先是问我有谁会去，接着又问他能不能也带几个朋友去，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就答应了，反正其他人也有不少带朋友的”
果然是这样，礼书骗了他们，顾眠摸着下巴，礼书和元昊天的第一次相遇并非偶然，而是他计划好的。
“那你还记得旅游那次吗？就是爬巍山的那次旅游，”可可开口追问，“是你主动跟礼书说自己公司有旅游活动的吗？”
陈要表情有些惊讶：“没有啊，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我们公司有活动，特地拜托我帮他买了三个名额。”
白鹭握紧拳头，这也和礼书说的不一样，果然第二次相遇也是计划好的。
“那次元昊天还跟礼书的一个朋友发生了争吵，好像是元昊天发现礼书那朋友身上有个很眼熟的物件，想要来看看，但那朋友没给……”陈要自顾自的说着。
眼熟的物件恐怕就是礼书几人精心准备的“巧合”
跟那粉红蝴蝶结发卡一样。
“现在看来你的猜测是百分百正确的，礼书他们果然是变态。”白鹭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被怒火点着了。
这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近。
白鹭转头看去，正好看见王有才三人走向这边走来。
“你们这是……发现什么了吗？”叶萋萋看见白鹭表情满是愤怒，便好奇的询问。
“是发现了些事情，”白鹭抿着嘴道，“发现我们案子里一直以柔弱自居的受害者其实是个变态。”
闻言叶萋萋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这么巧，我们的案子也差不多……受害者另有面目。”
竟是如此？白鹭微微睁大眼。
“你们少了一个人？”转过头来的顾眠发现对面组的人数不对劲。
王有才神色暗淡的点头：“他死了……”
“是搜线索的时候被鬼杀死的吧？”顾眠看着对方。
“你怎么知道？”王有才有些奇怪。
顾眠微微抬头：“因为我们发现了这个副本里鬼的杀人规律，每当玩家接触到案件的真相时，鬼都会出来阻拦。”
第637章：可恶我的梦想是日万啊！
闻言王有才几人都愣了一下。
接着叶维维开口：“没错，鬼在阻止我们。”
她边说着边看向同组的另外二人：“鬼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拧头提到了受害者宿舍的‘第八个人’鬼第二次出现则是在我们遇到刘宝马的母亲后。”
每次她们刚得到一点线索，鬼就会出现阻挠。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鬼就是死去的受害者。在注意到这件事后，我一直在思考任务中所谓的‘正确判决’是什么。”顾眠看向另一组的三个人，“你们找真相的时候，鬼会杀你们，这意味着什么？鬼不想让你们翻案，他们要犯人死。”
听到这叶维维的后背突然开始发麻，她心里产生一个奇怪的猜测，却又无比希望这个猜测是错误的。
“而我们的犯人，”说到这顾眠停了一下，“很温柔，很善良，至少我们组的犯人是这样。他在手持砍刀的情况下，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来抓他的邻居，想必他在作案之前已经抱了必死的觉悟。”
“但我们的受害者可没有这么温柔，仅仅是寻找线索就已经让他们急不可耐的出手，你们想一下，如果自己做出了不合他们心意的判决，下场会如何。”
顾眠刚才问过车教练。
若判处犯人有罪，那么犯人会被当庭处死。
无罪则当庭释放。
“我问过我的引导npc，若法官判处犯人有罪，那么犯人会当场死亡。你也不必担心他会立刻变成厉鬼向你报仇。他生前迟疑过、犹豫过，最终抱着死而无憾的心做出选择，这样的人，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判决，他都不会怪你。”
这时王有才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突然明白了任务的“正确判决”是什么意思。
没有对错，他们所有人的案子都没有绝对的“正确”或“错误”
待处决的嫌犯固然杀人，却事出有因。
受害人也并非无辜，可以说他们的死亡是自己种下的因。
这是一个分不出对错的故事。
但他们必须为了自己的性命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叶萋萋颤抖着向前一步，“这副本的生路，是判处囚犯有罪？”
没错，顾眠点头。
叶萋萋表情不大好看。
“如果做出与受害者心意不符的判决，我们会受到最猛烈的报复，恐怕不等退庭便死在这个副本里。但如果我们处死囚犯，不会伤及无辜的囚犯却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他早有死亡的觉悟。所以说……我们要杀死一个对我们毫无恶意的可怜人，来避免遭到鬼怪的报复。因为他对我们毫无恶意，因为他就算死掉也不会变成鬼伤害我们，所以我们要他死……”
她说到这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不就是……欺软怕硬吗？”
忤逆鬼的心意，会遭到报复。
但如果判处囚犯死刑，他只会心甘情愿的接受，他不会伤害玩家。
所以他要去死。
叶维维突然感到有些恶心，这个副本，真的很恶心。
“这是一个关于选择的副本，”顾眠开口道，“生命，或者人性，副本要我们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项。”
叶萋萋死死握住手。
王有才的脸色也不好看。
“生路的选择已经明确，你们如果想离开副本的话现在就可以回法庭判决了。”顾眠看着面前脸色难看的三人，“如果你们不去判决，还要继续找线索的话，鬼大概率还会出现，你们可要想好了。”
三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最终王有才仿佛下定决心一样，他对顾眠道了声谢，接着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女玩家：“我们回法院。”
接着他们便快步离开这里。
白鹭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他们是回法院进行判决了吧。”
顾眠也看向几人离开的方向：“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我们的选择是什么？”问出这个问题的白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智障。
生路已经出现，当然是要按照生路走。
这只是一个副本。
纵然副本里的人有天大的冤屈，她们也不该为逞一时之快而付出生命。
但不知道是不是法官那两脚给了她信心，她心里竟然有隐隐的期待。
期待能在这个生路已经确定的副本里做出选择。
“再去医院里看一看礼书吧，”顾眠没有给她答案，“关于这个案子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确。”
白鹭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便点点头。
几人很快便来到礼书病房门口。
见到顾眠几人的到来，病床上的人并不惊讶。
他冲几人扬起笑容，这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礼书仍然在看书，但这会儿他手上又换了本。
见到顾眠他们进来，礼书大大方方的把手上的书反扣在腿上，白鹭看见了封面上的书名——《天生变态狂》
真嚣张啊，白鹭的手指攥得发白。
“法官阁下，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礼书洋溢着笑容开口，他仍然是那副安静的、彬彬有礼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曾做过一样。
顾眠坐到他对面的床上，没出声，只把手伸到礼书跟前，然后在他面前展开手指。
礼书低头看去，只见对方修长的手上躺着一个粉色蝴蝶结。
他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脸上没出现半分慌张的神情，反倒冲着顾眠笑了笑：“这不是曹德仁的东西吗，我记得他为了买这个跑了很多家店呢。”
“你也是跑了很远才跑到元昊天家楼底拍照的吧。”顾眠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看上去比礼书还要热情。
礼书闭着嘴没有说话，只伸手推了推反扣在自己腿上的书。
“别装了，”顾眠把蝴蝶结放在他腿上的黑色书封上，“我们都知道了，你喜欢玩火。”
“哦——”礼书突然敛了敛表情，发出一声拖着长长怪调的声音。
“你们都知道了，”他突然歪一下头，眼睛直视着顾眠，目光看起来有些许恐怖，“那你们也知道我那死掉的两个可怜室友一直跟着你们吧。”
白鹭头皮一紧。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室友变成了鬼，知道那两人一直在跟着他们，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为什么要调查的这么清楚呢，”礼书歪着头，他身上安静的气质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和扭曲，“蒙在鼓里毫无所知的做出判决不好吗，这样也不会承担什么心理压力呢。”
“没错，元昊天家里的火的确是我们放的；
“是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告诉你也无妨。一开始我们只是注意到他妹妹，一个天真、单纯，毫无防备心的小女孩，多可爱啊，就像天使；
“在我们把刚出生的小狗扔进臭水沟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指责我们，指责我们残忍、可恶，没有同情心；
“哦，她可真有本事，第一次见面就惹恼了我；
“我当然要给她一个教训，教育她不要闲的没事到处发散自己无处安放的圣母光辉。这样小的女孩都是没什么防备心的，我们只跟了她一个星期，就摸清了她的信息；
“她有爱她的父母，纵容她的哥哥，我倒想看看如果这些人全都死掉，这个天真的小女孩是不是还能保持自己那悲天悯人的圣母心。我想知道当她的亲人全都死掉之后，她是不是还有精力去管臭水沟里的小狗；
“事情很顺利，没有监控的小区，跑路的开发商，老旧的房门，我们在半夜熟练的完成了又一次纵火，不过中间出了点意外；
“那可怜的小女孩竟然在家里，外出的是她那幸运的哥哥；
“看不到小女孩失去家人后痛苦的表情，我们很伤心。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还留下一个哥哥。”
说到这礼书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跟以前不同，这次他脸上的笑容满是诡异，好像诡笑着的木偶。
第638章：可恶啊差点鸽了
“既然她已经死了，那就折磨她的哥哥好了；
“让他发现杀死自己亲人的那场火灾并非意外，让他察觉到凶手就在身边，让他陷入震惊和愤恨；
“我们不但买了这个蝴蝶发卡哦，还买了跟他们家里一模一样的摆件，买了他父亲同款式的衣服穿在身上，甚至直接跟他暗示凶手就是我们；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礼书适时的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似乎正真情实感的带入其中。
白鹭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攥紧的手不断颤抖着。
“东西都是新买的，我们有证据啊，不是放火前从他家偷的；
“巧合，都只是巧合而已，我们可是一点把柄都没留给他呢；
“接着他就跟着魔了一样，疯狂的跟踪着我们，我们知道他快疯了，他越是这样我们就越兴奋呢；
“他疯狂的恨着我们，但却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令人开心；
“看人无能狂怒的样子最开心了，不是吗？”
礼书露出一个惬意的表情：“开心归开心，但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我特地在门口正对面安装了个监控，就是为了吓唬他，告诉他不要乱来；
“但没想到他竟然有那样的魄力，顶着监控就闯进我家里，杀死了我那两个可怜的室友。”
说到这他伸手抹了下眼角，似乎真的在为自己死去的室友流泪。
但接着他又换上一副愉悦的表情：“但也多亏他杀了我那两个可怜室友，让我有机会再看一次那无能狂怒的表情。”
他边说着边抬头看向顾眠，眼睛中满是恶意的目光：“真相就是这样哦，是我们放了火，我们杀了人，我们刺激元昊天，我们死有余辜；
“元昊天只是一个可怜的、为了报仇失去理智的无辜的人，但你们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们敢判他无罪吗？”
他咧开嘴，脸上的笑意再也收敛不住：“我那两个死掉的室友可一直看着你们呢，如果你们做出不合他们心意的判决，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对，我们十恶不赦，死有余辜。元昊天无辜受害，清清白白；
“但你们敢做出公正的判决吗？
“你们敢用自己的命，去换元昊天的无罪吗！
说到这他的表情越加扭曲起来，完全看不出原本清秀少年的样子，他咧大了嘴，发出狰狞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过后他扬着下巴，发出得意的声音：“你们不敢。”
“想要公正，就得死！想要活，就得顺着我们的意思！”
就在他昂着下巴发出得意的声音时，对面的顾眠突然凑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然后礼书看见这位法官的脸越来越近，最后几乎占满他整个视线。
他看见这张脸上浮现出一个让人看不懂的、诡异的笑，接着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全都要。”
“这里是储物室，”叶维维看着面前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门上方钉着一块铝制板子，写着‘储物室’三个字，“犯人身上的东西应该都寄存在这里面……我们……要进去吗？”
王有才三人已经回到了法院。
此时他们正站在储物室门口，犹豫不决。
他们不愿意按照副本给出的生路走下去，但好像又别无选择。
“就……进去看一下吧，”叶萋萋突然抬脚走到门前，“看完之后再作决定。”
虽然她们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决定，但她们还是拖延着，不愿早早付诸行动。
王有才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门后是个很大的空间。
像学校的图书馆一样，一面面书架在屋内放置着，但架子上并不是什么书，而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物品，有钥匙、有手机，还有口红什么的。
每堆物品旁边都贴了一个名字，看来这的确是暂存犯人们的物品的时候。
叶萋萋走到一面距自己最近的书架前，低头去看其中一推物品旁边的名字——“赵欢欢”
她又抬头去看其他架子，只见这些架子上满满当当的，寄存着不少物品。
“有这么多犯人在法院里吗？”她不解的看着这些书架，“但刚进副本的时候我们不是看过其他法庭吗，都是空的。”
叶维维也疑惑着摇头：“犯人从被抓直到被判决都必须在法庭里呆着，别的法庭里的确一个犯人也没有……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去找刘奔的手机吧，这里这么多架子，想要找到他的名字也不容易。”
叶萋萋迟疑着点头，开始搜寻面前的书架。
叶维维和王有才也走向附近的书架开始搜寻起来。
“姐姐，”叶萋萋和叶维维在搜寻相邻的书架，此时叶萋萋正开口去叫不远处的叶维维，“等找到手机之后，我们就要做出判决了吧。”
叶维维那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嗯”
其实没必要找手机了，她们心里都有了答案。
她们不想为一个副本付出生命。
这会儿她们只是在拖延着，拖延着那最终审判的到来。
“其实这个副本并没有设定绝对的死亡机制，如果我们判刘奔无罪，鬼会立刻来杀我们……但如果我们撑着活到了退庭呢？只要活着离开法庭，我们就能立刻离开副本……”叶萋萋自言自语的说着。
叶维维的声音传来：“但我们撑不到。”
叶萋萋沉默下来，她沉默着搜索着书架上的物品，突然，一个破旧的手机印入眼中。手机背面还贴着一个男孩的照片。
她转移目光去看旁边贴着的名字，是刘奔。
“姐姐，”叶萋萋立刻拿起架子上的手机，“找到了。”
找到了？叶维维停下搜索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十分破旧的灰色手机，手机壳边缘有不少磕碰和划痕，看得出它曾无数次掉在地上。
因为长期使用手机屏幕也和机身有些许分离，几条裂痕从破碎的一角蔓延到整个屏幕，那破碎的角落上贴了一小块透明胶带，那胶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旁边积了些灰尘。
叶萋萋迅速去按主屏幕。
手机亮了起来，还有电。
刘奔的手机并没有上锁，她轻轻一划就看到了软件页面。
桌面上没有多余的软件，她一眼就找到了相册。
“我猜刘奔可能在学校里发现了什么，他把自己的发现拍了下来或者录了下来，我们先看看他的相册。”叶萋萋边说着边去点击相册。
这手机使用时间太长，点击屏幕的时候都一卡一卡的，三秒钟后手机才在叶萋萋的点击下反应过来，慢悠悠的打开相册。
相册最上面就是一个录像。
看录像封面，这好像是学生宿舍的走廊。
而且这录像录得好像是电脑上的监控画面。
二人迟疑的对视一眼，接着点开了视频。
手机又卡顿了几秒，才慢悠悠的播放起录像来。
二人看着手机上播放的录像，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屏幕散发出的光投射在她们脸上，却让她们的脸更显阴霾。
随着录像的播放，叶萋萋咬着嘴唇的牙咬的越来越紧，直到视频放到结尾，她才红着眼睛张开嘴。
她看着手里的屏幕，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出声，最后那微微张着的嘴只吐出一个沙哑的字：“姐……”
“嗯。”叶维维吐出一口气答应着。
叶萋萋紧紧握着手上的手机：“我们真的要……”
但她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到脑后一凉。
叶萋萋的危险感知能力一向很强，她知道现在正有东西在自己身后！
她狠狠推了把旁边的叶维维，把对方推到远处，接着她抬腿想要逃跑。
但来不及了。
她感到一双冰凉的手环上了自己的脖子，一阵巨大的力气从身后传来。
叶萋萋跌倒在地，被脖子上的手向后拖行着，她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入目的是按着吊灯的天花板和在混乱中倒地的书架。
呼吸瞬间困难起来。
“妹妹！”隐约间她听到叶维维的叫声。
她听着声音，用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将手里的手机狠狠向外掷去。
“妹妹！”叶维维追逐着被鬼手拖行的叶萋萋，但她没办法阻止。
她眼睁睁的看着叶萋萋被鬼手拖到门后，消失了。
她知道，叶萋萋死了。
地面上只留着叶萋萋用最后的力气掷出的手机。
听到声音的王有才大步跑了过来，但他看到的只有一地狼藉，和流着泪握着手机的叶维维。
“叶萋萋她……”王有才向前一步，但他刚迈出一步，就猛地发现一只鬼手搭在了叶维维的肩膀上。
“快跑！”王有才声音都着急的变了调。
但还是慢了。
他看见那只鬼手活生生的将叶维维拉到后面倒塌的书架中。
而叶维维临死前的最后一件事是将她手里的手机狠狠扔出去，似乎是怕手机被自己一起带走。
“啪”
被掷出的手机在地上弹了几下，最后落到王有才的脚边。
他满头冷汗的去看脚边那只已经摔出不少裂痕的手机。
事到如今他有些明白了，两个女玩家的死亡大概率是因为这部手机。
她们在手机里发现重要的线索，所以才会被鬼杀死。
而她们在临死之前都在保护着这部手机，是想将证据传达给他这个法官吗。
王有才低头紧紧注视着这部手机。
捡起它，自己可能也会死亡。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唯一存活的人沉默的站在那里，低头注视着脚下的手机。
终于他做出了选择。
王有才轻轻弯腰拾起地上的手机，接着迅速逃离这间屋子。
跑出门后他也没停下脚步，直到跑出半分钟后，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缩在角落里去看手里的手机。
一打开屏幕就是一段视频，宿舍走廊的监控视频。
这条走廊一端是几个洗手池，洗手池旁边有个热水器，是学生打水的地方。
走廊另一端是什么他看不见，因为这个摄像头是在走廊中间的，所以只能录到一端的景象。
但这也够了。
视频开始没几秒，他便在屏幕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贴在这手机背面的男孩，是刘宝马。
只见他正提着几个暖壶从一个宿舍里走出来，走出几步后他似乎被宿舍里的什么人叫住了，接着一个人从宿舍里出来，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瓶。
刘宝马微微弯着腰点头，好像在答应着什么。
从宿舍里出来的人又伸手狠狠拍了他后脑勺一下，才晃晃悠悠的走回宿舍。
瘦小的男生便提着五六个暖壶，步履滑稽的走向暖水器，一个壶一个壶的把水装满。
他提不动太多盛满水的水瓶，分了好多次才把这五六个暖壶提回宿舍。
因为录像是倍速播放，所以这段时间在视频里并不长。
打完水的刘宝马并没有闲下来，他刚回宿舍没多久便被人推出门口，还往他怀里塞了盆衣服，被推到门口的刘宝马摇摇头似乎是在拒绝，得到的却是踹到肚子上的一脚。
瘦弱的男孩被这一脚踹的踉跄几步，才默默的抱着手里的衣服走向水池，开始用手洗衣服。
期间又有几个男生从那宿舍里走出来，往刘宝马的盆子里扔了不少，有一个甚至直接把衣服扔到男孩的头上，然后大笑着离开。
刘宝马一直默默的搓着盆子里的衣服。
搓了很久。
而宿舍里的另外几人好像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主意一样，只见他们踮着脚，静悄悄的从宿舍里走出来，偷偷来到正弯腰洗衣服的刘宝马身后。
接着一个高大的舍友突然跳起，一屁股坐在男孩的后脑勺上。
刘宝马整个头都被压进泛着泡沫的盆子里，他挥舞着手用力挣扎着，或许也在发出惊恐的叫声，但坐在他后脑勺上的人不为所动，他哈哈大笑着，引得其他舍友也笑起来。
走廊上的其他人仿佛也被这笑声传染一样，捂着肚子嘲笑着那被压进洗手盆的男孩。
王有才看到每个人的嘴都大张着，他仿佛从那些空洞的嘴里听到了癫狂的笑。那笑声充满整条走廊，甚至要溢出屏幕。
玩够了的舍友终于从刘宝马头上跳下来。
水池里的男孩没有动，几秒后，他才在嘲笑中直起腰，回头看向哄堂大笑的人们。
他看着满走廊带着笑容的人们，张张着嘴，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良久，王有才看见男孩湿漉漉的脸上也挤出一个用力的、欲盖弥彰的、绝望的笑。
第639章：短小的一章
画面定格在男孩笑的空洞的脸上。
王有才沉默的看着手机屏幕，视线在这张绝望的脸上停顿许久。
不知何时，强烈的寒意已经包围了他。
危险靠近的感觉让王有才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抬起头，看见了从墙角后伸出的手，看见了玻璃窗上自己身后的鬼影，一滴血从头顶掉落，他抬头看去，对上一张从天花板上垂下、对他咧开嘴的鬼脸。
快去吧！
快去！
他似乎能听到它们对自己的催促。
它们要法官做出判决。
它们要报仇。
王有才在浓郁的怨气中迈开步子，脚步艰难地走向自己的法庭。
他要做出最终的判决。
很快他便来到法庭门前，在三只鬼饱含恶意的视线下推开了门。
他上前两步，走到属于法官的位置前。
刘奔仍旧坐在法庭中间的小桌后，他还保持着之前低着头的动作，一动不动。
王有才看着小桌后的男人。
刘奔才四十出头，两鬓的白发就多的数不清了，他的手又黑又糙，是一双干重活的手。他一只手的食指有些弯曲，好像直不起来一般，大概干活时被机器砸断过指骨……
这个悲惨的男人吃了几十年的苦，最后又送走了自己的孩子。
王有才缓缓的把手伸向桌上的小锤，然后握住。
接着他感到肩膀一凉。
他知道，这是来自鬼的威胁。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愤怒的鬼杀死，他只能判一个不会伤害他的可怜人死刑……
王有才举起手里的小锤，颤抖着声音开口。
“我宣布……”
来自四周的压迫感越来越强，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这窒息感中，他突然想起叶维维临死前的表情。
她面临死亡时，脸上却带着不合时宜的希望和期待，那时她在想什么呢？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证据留给他？
叶维维和叶萋萋拼着最后的力气把证据送到自己手上，她们的选择是什么呢？
想着叶维维被鬼手拖走前的举动，王有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又一只手扶上了他的肩膀，冰凉的令人颤栗。
脖颈上也传来了那可怖的触感。
王有才闭上眼睛。
要这样苟且的活下去吗？三个人的牺牲，就是为了让他苟且的活下去吗？
他想到了视频里所有人大张的嘴，想到了叶维维临死前眼中的希望，想到了结尾时少年空洞绝望的笑，最后想到了在全球游戏开始前，他也曾在一个男孩身上看到过同样的表情。
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加，似乎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不！”他突然大声拒绝。
我拒绝！
我拒绝泯灭自己的良知！
我拒绝其他玩家为此白白付出生命！
我拒绝在恶心的胁迫下做出违心的判决！
我拒绝这个没有良知的法庭！
我拒绝……这条生路。
会有人知道吗？
会有人记得吗？
会有人记得有这么一群玩家，天真的为维护自己的护良知付出生命吗？
会有人知道有这么一群人，在明知生路的情况下还毅然决然的走向死路吗？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需要被人知道，不需要被人记住。
只要他们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只要能在生命临近结局时酣畅淋漓的回顾自己的一生，无愧天地，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就好。
他举起手里的小锤，狠狠落在桌面上：“我判他，无罪！”
话音一落下，巨大的压迫感便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他感到自己眼前越来越黑，身体也越来越凉。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感受着周围翻滚的怒气，他突然解了气一般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啊……”
大笑着的男人瞬间就被吞没，法庭里再没任何声音。
刚刚来到法庭楼下的顾眠觉察到了什么，抬头向上看去。
“怎么了？”白鹭有些紧张的询问。
“没什么，”顾眠收回目光，提着手里的人继续向里走去，“好像听到有人在笑。”
笑的张狂。
白鹭没去在意顾眠说的笑声，只把注意力全都放到被顾眠提着的那个人身上。
是礼书。
他在医院里被顾眠照着脸上捣了一拳，然后被拖到了这里。
此时他的表情还是惊愕的，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两个室友为什么没有出现。
“曹德仁？张胜利？”礼书还在不断扑腾着呼唤自己两个室友的名字。
但没人回答他。
见势不妙的车教练早就一溜烟的跑进法院里。
白鹭听见他逃跑时还嘟囔着什么“哪有法官提着受害者进法院的，可不能让他这么整”
看他那样子是跑去搬救兵了。
“我那两个室友肯定已经在法庭里等着你们了，真期待你们见到他们时候的表情呢。”礼书还在大声咆哮着。
顾眠也没管他，直接拖着人踏进大门口。
不料在几人上电梯时，顾眠手里的礼书疯病更加严重了：“哈哈哈哈，你也只敢打我一拳解气了，就算你想判元昊天无罪，其他人愿意吗？”
他边说着边用包含恶意的目光看向白鹭几人：“如果你们的法官为一己私欲判人无罪，你们都得跟着陪葬呢！我的两个朋友可是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你们会因为自己有一个圣母法官而失去性命！你们看这个人，他愿意牺牲自己去判元昊天无罪，但他一点也没考虑到你们呢；
“他要成全大义，却要拉着你们陪葬，你们愿意吗？你们愿意为这个人的错误判决去死吗！
“你们杀了他，杀了他自己当法官，这样只死他一个就可以了！”
白鹭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胸口不断起伏着。
这时顾眠转头看向她：“你的选择是什么，是想选生路，还是另外一条。”
白鹭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顾眠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但只是愣了半秒，她便坚定地开口：“我不要走这条生路，即便任务会失败，即便可能会死在这，我都不想走这条副本给的生路……
“我也有亲人，但他们早在副本里死掉了，他们有的为了救我死去，有的为了引开鬼的注意力而死掉；
“我知道他们就像元昊天一样，为了我能做任何事情，所以我也早就不怕死了！”
说到这她死死盯住礼书：“我只想……让他死。”
就在这时，电梯停了下来。
他们到了。
电梯门已经缓缓打开，门外竟然站着一个两鬓发白，手里握着一把尖刀的中年男人。
是个陌生人，可可先是警惕的后退几步，接着她意识到什么一般：“是其他组的犯人？”
白鹭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竟然已经有其他组的法官判了犯人无罪。
这不就意味着……
有一组人已经全灭。
第640章：一周写完一个副本
门外的男人似乎也没想到会碰见其他人。
他看着走出电梯的顾眠几人，又看看被顾眠提在手上不断散发着恶意的人。
接着他明白了什么，然后收起手里的刀，向后退了几步，向顾眠几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男人没说什么。
他弯着腰停顿了好几秒，最后在沉默中直起腰来走进电梯。
白鹭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直到再也看不到里面人的身影。
“他在对我们表示感谢，因为他没法当面感谢审判他的法官了……所以便对同为审判者的我们表示感谢；
“他手里拿着刀，是要去杀什么人吗？”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故事，但她知道那是一个能让一组人心甘情愿的为之付出、为之牺牲的故事。
“一定是个悲惨的人吧。”白鹭看着紧紧关闭的电梯门。
但没等她感慨太久，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便拉回了他的思绪。
怎么突然这么冷？
她微微转头，接着就发现了周围突然变冷的原因。
不知何时，前方的走廊里站满了鬼。
它们面色青白，穿着校服，排成一排伫立在走廊中间，凸出的眼球紧紧注视着顾眠几人。
而这几个鬼的身后还有两个眼熟的身影。
曹德仁和张胜利就在这几只鬼的后面，有了数量上的优势，这两只鬼也有了胆子，它们正冲顾眠露出狞笑。
“等一下……”可可拽了拽顾眠的衣角，“前面那几个学生不是咱们案子里的鬼吧？”
顾眠摸着下巴：“它们应该是跟着刚才那个男人过来的，不过现在它们对我们的恶意好像也很大呢。”
“是看到刚才那个男人对我们表示感谢了吧，”白鹭牙齿有些打颤，她还是第一次一下见到这么多鬼，要在寻常副本里跟这么多鬼面对面，恐怕下一秒就要被杀了，“这些鬼迁怒我们了！”
的确是这样的。
此时走廊上的几只鬼已经散发着恶意接近他们。
被顾眠提在手上的礼书则发出响亮的笑声：“我就说他们已经在这等着你们了哈哈哈哈，这下有的看了，就连别的鬼都讨厌你们这些爱多管闲事的人呢……”
他话还没说完，带头的学生就已经伸出自己扭曲的手臂抓向顾眠。
它脸上带着无尽的恶意，仿佛在说“死吧”“死吧”“死吧”
但还没等它抓住顾眠，另一只苍白的手便突然出现，抓住了这只扭曲的手臂。
礼书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张大嘴，眼睁睁看着一只苍白的手从那法官白大褂的口袋里伸出。
接着一张毫无生机的脸跟着探了出来，然后是躯干、双腿。
他眼睁睁看见一只鬼从这人的口袋里爬了出来！
因为这只鬼的出现，周围的寒意比刚才更强烈了，冻得人瑟瑟发抖。
这只鬼……是怎么回事？礼书看见那只新出现的鬼只是轻轻一扯，学生的手臂便被扯了下来。
鬼的哀嚎瞬间充斥整个走廊。
白鹭有幸再次见识到了厉鬼逃跑的画面。
这次是鬼追着鬼。
礼书的嘴大大张着，仿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但事实就是这样，走廊上的场面很惨烈，断肢满天飞，战力惊人的哥哥没怎么费力气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不，或许算不上战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白鹭震惊得看着顾眠，她没想到玩家竟然能拥有厉鬼。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会保护玩家的鬼。
顾眠在她心里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直到那只从口袋里钻出的鬼回来蹭了蹭她们的法官，并喊了声“妹妹”
听着这声“妹妹”，白鹭觉得这位法官的高大形象又倒塌了。
一个路过的引导npc正抱着一沓纸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转头就看到满走廊的血腥画面，差点当场晕过去。
而顾眠手里的礼书再次看着自己的两位舍友“惨遭杀害”，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就在他盯着地上曹德仁的一只手臂出神时，顾眠鬼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好害怕呀，我这么不照着你的意思来，你不会叫自己的两个好朋友来打我吧？”
礼书收回放在曹德仁手臂上的视线，抬头看向顾眠，便看见了一张诡笑着的、满是恶意的脸。
他看着这张脸，狠狠打了个哆嗦。
车教练刚带着人赶到，便看见了满脸都是变态反派表情的顾眠。
“快！”车教练顿时感到大事不妙，“快，趁他还没做出什么，快通知上面把这副本停了！”
闻言一个npc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车教练还在大声吩咐着：“还有，保护好卷宗，有的案子还没开始判呢！”
他深知顾眠绝不会乖乖判案走人，现在只能期望上面能快一些关闭这个副本了。
看见车教练突然出现，顾眠没有继续耽搁了。
他用慈爱的目光低头看着礼书，伸出一只手摸向对方的头：“怎么不笑了？刚才的气势呢？不是你在医院里大喊‘你不敢’的吗，待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不敢’”
礼书看着顾眠慈爱的表情，浑身抖的像个筛子。
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散发着圣母光辉的法官转眼就变成了变态。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此时顾眠正吩咐可可去把法庭里的元昊天带出来。
可可点点头，踩着满地的断肢跑进法庭。
没过多久她就拉着戴着手铐脚铐的元昊天走了出来。
因为戴着脚铐，元昊天行动并不方便，他磕磕绊绊的走在走廊上，困惑的看着狼藉一片的地面，他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看着被带出来的元昊天，礼书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猛地看向顾眠：“你不会……你不会想……”
“没错哦，”顾眠弯腰冲他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你不是讨厌他、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去死吗？你不是喜欢看他绝望又没有办法的疯狂表情吗？你不是最喜欢看讨厌的人无能狂怒吗？”
“你说，如果你挣扎着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死亡，如果你在自己最讨厌的人面前露出绝望又无助的表情。想想这些，你是不是觉得要恶心吐了呢？
“真可怜啊，你以为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你满心欢喜的等着自己讨厌的弱者被判处死刑，但结局却跟你想象的反过来了；
“生气吗？愤怒吗？但你有什么办法呢？”
顾眠笑着端起礼书逐渐扭曲的脸：“你没有办法哦，看这无能狂怒的样子，真是令人开心呢。”
草。
白鹭又吐出一个脏字。
这次她离顾眠远了些。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见证礼书同学最后的光辉吧。”顾眠边说着边拖着手上的人向一个方向走去。
礼书扭曲着脸不断挣扎着，他想求饶，却在看见旁边的元昊天后闭上了嘴。
一个变态，他杀了一个人的全家，并以这个人的痛苦为乐，还大方的告诉这个人我就是凶手，但你拿我没办法。
这样一个变态，他觉得自己永远凌驾于受害者之上，他绝不允许自己在受害者面前表现出任何脆弱。
但不断颤抖地身体还是出卖了礼书。
谁都看得出他现在无比害怕。
元昊天也看出来了，他看着不断抖着身子的礼书，弯起嘴角，向对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这是受害者对凶手心灵的践踏。
这是弱者对强者的绝地反击。
这是身份地位的绝对反转。
礼书看着这个笑，彻底疯狂了。
此时顾眠已经停在一个房间门口。
车教练看着顾眠停下的位置，嘴里大呼不妙：“是谁告诉他卷宗室在那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大的响声，顾眠已经一脚把门踹开。
这间屋子不大，只有二十来平方，但里面却塞得满满当当。
陈旧的档案一摞一摞的摞在地上，堆了足足两米高，门口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好几沓印着内容的、新鲜的a4纸，想必就是还未进行的案子的卷宗。
“有火没？”礼书听见头顶传来顾眠的声音。
可可当仁不让的递出一个打火机。
白鹭离他们几个又远了些。
顾眠接果打火机，点燃，然后扔进卷宗室。
火势迅速在易燃的纸张间蔓延，没几秒整个房间便火势滔天。
滚滚浓烟从门口涌出。
不远处的车教练又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你想烧死我！你想活活烧死我！”礼数疯狂的挣扎起来。
死于火灾的人们大多是先被浓烟熏死，接着才被烧焦，这样死掉的人死时不会有什么痛苦。
但这个房间里全是火。
只要一进去，就能感受到火焰舔舐皮肤的滋味，甚至能在死前嗅到自己烤焦的身体散发出的香味。
“没错，”顾眠诚实的点头，“不但如此，我们还会在外面听，你讨厌的人都会在外面听你的挣扎，你绝望的呐喊，你痛苦的吼叫，听你无能狂怒的嘶吼，开心吗？你不是最喜欢看人无能狂怒的样子吗？”
听到这礼书猛地伸手去抓顾眠：“既然这样那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但他根本抓不到，因为一只苍白的手已经把他整个人提起来，然后一把扔进了那如同炼狱的房间。
同时还善解人意的关上了房门。
猛烈的哀嚎声从房门内传来。
还夹杂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诅咒。
里面的人不断拍打着门，想要冲出来。
但无济于事，哥哥就堵在门口，谁也冲不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撞击声也渐渐消失。
这期间车教练醒了一次，从其他npc那得到副本不知出现什么故障，暂时没法停运消息后又晕了过去。
房间里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哥哥从门前移开，凑回到顾眠身边。
顾眠假惺惺的悲伤了一下：“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就没了呢……既然这边完事了，那我就回法庭审判吧。”
他边说着边向法庭的方向迈出步子。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吱呀”声突然在走廊中响起。
不远处的白鹭头皮一麻，僵硬的转头去看顾眠身后那扇房门。
只见那扇门被从里面推开了一道缝，一只烧焦了的手臂从里面伸出，带着无尽的怨气抓住了顾眠的脚腕。
礼书……变成鬼了。
顾眠顺着焦黑的手臂向后看去，看见了从门缝中探出的扭曲的、带着快意的脸。
那烧焦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难听的声音：“我说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眠看着那张难看的脸，默默拉开了自己的吉他包。
那一天，白鹭再次见到了电锯闪耀的光辉。
那一天，她见识到了这电锯除开锁之外的另一个用途。
她看见那可怜的礼书刚刚浴火重生，便又在那神圣的光辉下尖叫着没了性命。
想必他死的时候是格外后悔的。
因为那烧焦的头咕噜咕噜滚到白鹭脚边的时候，她从那烧焦的脸上读出了强烈的悔恨。
第641章：明天就是七夕了！
顾眠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提示副本崩溃的面板。
倒计时出现，副本进入了最后的十秒钟。
不远处的npc正鸡飞狗跳着，他们四下里窜着寻找灭火器，却悲伤的发现副本的设计师并没有给他们留下这种东西。
谁会想到有玩家能把副本点着呢？
而蹲在人头旁边微微打颤的白鹭看到副本崩溃的提示后，也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头顶绿油油的医生恐怕是——顾十万。
上天作证，她对这行走的十万游戏币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谁会对一个口袋里能钻出鬼的神奇变态有非分之想呢？
白鹭只想倒计时赶紧结束，好离开这个满地都是变态的副本。
看着倒计时上的数字正从“1”跳成“0”
她闭上眼睛露出欣慰的笑容。
顾眠几人从售票厅出来时正好是中午。
正午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把售票厅的玻璃门晒的发烫，但这炽热的阳光却不能温暖售票员冰冷的脸色。
这个售票厅离顾眠家最近，所以顾眠每次都是从这里进副本。
这些日子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售票员的气质从阳光变成阴沉，从乐观变成颓废，最后整个人都如丧考妣的样子。
顾眠看见这位售票员的手上拿了块牌子，上面写着两行小小的字，可能是超市里的新产品。
眼尖的可可踮踮脚便看见了牌子上的内容：“‘顾眠与车教练不得入内’下面一行有个括号，里面写着‘狗狗可以进’”
顾眠：“……”
车教练和绿先生真是一对悲惨的npc呢，都可以写成课文放到语文课本里了。
题目就叫做《车高个和他的绿矮子》
顾眠熟练的把自己从“悲惨”之中摘了出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小乔正蹲在这个售票亭的门口，看她的样子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在这蹲着。”顾眠上前两步蹲到小乔跟前。
小乔这才发现顾眠他们已经出来了。
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顾眠，微微张开手臂露出自己怀里的东西，是个老旧的收音机：“我们的世界里也有这个。”
顾眠认出了她怀抱里的东西。
正是从孤儿院时就在他身边的收音机，他也是从这个收音机里第一次听到“守护者”这个名字。
但这玩意顾眠没拿出来几次，小乔自然没有见过。
顾眠伸手拎起这样式奇特的收音机：“你们的世界里也有这种收音机？”
“有一模一样的，”小乔皱起眉，“很多。”
闻言顾眠沉默下来，他盯着手里的收音机。
来自第七世界的收音机？
这个老旧的物件上的确没有品牌标识，样式也和地球上其他收音机不大一样。
顾眠早知道这玩意与众不同，但没想到它竟然是来自第七世界。
第七世界早就可以向地球传送物品了吗？
“你在这蹲着就是为了让我出副本后第一时间看到你们世界的收音机？”顾眠觉得小乔虽然脑子生锈，但也不至于这么生锈。
“不，你们进副本的时候，”小乔摇晃着自己生锈的脑子，“我在这里面，听到了我们世界的声音。”
诸神黄昏这个世界一直是神秘的。
游戏甚至没有开放这个世界的副本。
根据小乔的说法，那整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活着的生物，除她之外厉鬼遍地走。
而现在小乔却说从这收音机里听到了那个神秘世界的声音。
此时几人已经回到顾眠的住处。
顾眠他们围成一圈看着桌子上的收音机。
此时小乔正伸手去拧动收音机上的调台旋钮，但她拧了许久顾眠也没听到所谓的‘来自诸神黄昏的声音’
电流的“沙沙”声充斥在客厅里。
全球游戏刚开始时，这破收音机还能听到几个来自地球的频道，但这会儿他们只能听见沙沙声了，地球上的电台早就停止了工作。
胖子起先还在聚精会神的等待着那神秘的声音。
但十五分钟后他就按捺不住了，他整了个烤架抱在怀里，宣布今晚要在后院里吃烧烤。
小乔依然坚持不懈的拧动着旋钮，看她那倔强劲，如果她能把这劲头放在磨练演技上，也不至于粉丝数量堪忧。
说起来顾眠进了那么多个副本，也只碰上乔楚楚这一个粉丝呢。
说起乔楚楚来……顾眠转头看向楚长歌，他记得楚楚是楚长歌队里的。
法庭那个副本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如果玩家想要活命，就必须扔掉善念判处可怜的犯人死刑。
如果不想丢掉人性，自己就要死。
这对仍对世界怀抱着善意的玩家非常不友好。
但对于楚长歌这种玩家……
只要我没有心，你就没法玩弄我——顾眠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他最合适不过。
楚长歌才不管别人的死活，也不会管别人的故事多悲惨。
知道生路是什么之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判处囚犯死刑。
当初和他们一起过副本的郝老实就跟顾眠告过状，说楚长歌在面临鬼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把他扔给了鬼，没有一丝犹豫的。
楚长歌应该是三组里唯一一个判处囚犯有罪的法官。
似乎看出了顾眠的想法，楚长歌突然开口：“没有。”
顾眠一咽。
我脸上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因为知道不需要做出选择就能离开副本，所以我没进行判决。”楚长歌推推眼镜。
是吗？顾眠从来不知道楚长歌是这么好心的人，他的人设不该是丧心病狂、没有同理心、反正我要活你们爱死不死吗？
小乔仍然在不懈的拧动着收音机的旋钮。
楚长歌的视线在收音机上停顿一会儿，开口解释：“我想你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所以我没有进行判决。”
顾眠又摸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像好人吗？
一边的谢必安突然嗤笑一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这位热爱斗篷的白无常也跟着顾眠来到了他家。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楚长歌和小乔并没有把他轰走。
顾眠感受到了谢必安语气里深深的怨念。
好像他以前被冷酷无情的楚长歌深深伤害过一样。
好在谢必安不是个女的，否则顾眠都要以为楚长歌是个抛弃谢必安的渣男了。
小乔还在倔强地捣鼓着收音机。
从“渣男”想法中回神的顾眠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我们进副本的时候你在这收音机里听到了什么？为什么就一定确定那是来自你们世界的声音？”
小乔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她转过头来：“我确定，是警报声，我听过无数遍那个声音。”
警报声？
顾眠微微一愣，想到了某个恐怖电影中表里世界切换时响起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想法一般，一个声调诡异、音色空洞的警报声乍然响起。
他看向声音来源。
正是搁在茶几上的收音机。
第642章：过年好，过年好
音调诡异的警报声响彻整间屋子。
小乔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就是这个声音！我听过无数遍了。”
难得在这么诡异的警报声里你还能这么兴奋。
声音一直没有停止，顾眠看着桌上的收音机道：“你们世界经常响起这种声音？”
小乔认真思索着：“有规律的，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声音就会响起……每次会持续三分钟左右，每当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那些鬼就会变得格外恐怖，声音停止时它们才会恢复……”
看她绞尽脑汁的样子，恐怕已经把自己想的全都说出来了。
小乔说的这些设定倒和顾眠看的那个叫寂静岭的恐怖片非常像。
难道诸神黄昏也分表里世界吗？
还有，这个收音机竟然能实时播放第七世界的声音吗？
它和第七世界是联系在一起的？
就在顾眠思考着的时候，警报声戛然而止。
他轻轻皱眉，小乔说一次警报声会持续三分钟，但这才明明两分钟不到，声音就停了下来。
小乔也不太理解的拍了拍桌上的收音机，原本就破旧的老物件差点被她一掌拍碎。
听着发出脆弱声响的收音机，小乔默默收回了手：“不对，好像不对……警报声大概几天才会响一次，但我今上午刚听它响过一次……”
顾眠估计她是才想到警报声的间隔时间。
不然刚才也不会那样坚持不懈的守着收音机。
“所以不是实时播报的吗？”顾眠弯腰去看桌子上差点被小乔拍的稀碎的机器。
理论上来说，第七世界的收音机是间隔几天才响一次，但收音机在上午响过之后中午又接着响，声音持续的时间也不是三分钟。
旁边的楚长歌推推眼镜：“我猜这来自第七世界的信号受到了维度影响，他们的时间跟我们不同，类似于‘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有可能是第七世界的时间是完全紊乱的，我们每次听到的都是混乱时间中传来的声音。”
有可能。
“说起来，”顾眠想着之前听到的声音，“那个自称自己是一号守护者的人，莫非也是在诸神黄昏发出的广播？”
但小乔分明说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活人。
如果那世界真的一个活人都没有，那难道是鬼发的广播？
“这个收音机一直在你身边，”楚长歌看向顾眠，“以前你没在这里面听到奇怪的声音吗？”
“全球游戏开始之前我也常听这个，但那会儿收音机能收到不少频道，很难在其中发现某个特定的频道……仔细想想的话，在这游戏开始之前我应该是没听到过奇怪的频道，第一次听到奇怪的频道就是游戏开始后不就，当时你们都在。”
就是听到“一号守护者”的那次。
“所有人都死了，”这时蹲在桌子旁的小乔突然发声，“我的世界早就快毁灭了，没有活着的人。”
一号守护者、活着的人、警报声……
这几个东西显然不属于同一世界。
难道这收音机还连通着其他世界？
顾眠有些想不通。
而就在这时，一阵呲呲的响声突然从收音机中传出，接着，他们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再见……”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好像已经濒临死亡，却强撑着用最后一口气向他们道别。
她的声音低沉、嘶哑，像年久失修的木门敞开时发出的吱呀声，令人耳朵发痛。
但顾眠却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这已经变了调、听不出原先音色的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女人话音还未落下，刺耳的警报声便再度响起，但这次的警报声仅仅持续了十秒便戛然停止，收音机里再次只有沙沙声。
小乔猛地站了起来。
她的表情有些疑惑。
刚才的警报声证实了对面是诸神黄昏，但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已经濒临毁灭的世界里真的还有活着的人吗？
那声“再见”又是对谁说的。
难道她知道有人能通过收音机听到这声道别吗？
“快，”这时顾眠突然伸手拽住小乔，“快说一声‘再见’给我听听。”
小乔迟钝的看着顾眠，受了蛊惑一般呆滞的开口：“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
“好了知道了不是你。”顾眠嫌弃的把她扔到一边，小乔才不会用那种聪明的语气道别。
被扔到旁边的小乔有些委屈，她站起来思索一会儿，接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悄悄向顾眠的位置挪动着。
楚长歌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我记得自称一号守护者的那个人，似乎也是个女人吧？”
没错。
顾眠回忆着。
是一个标准的女声。
和刚才道别的不是同一个。
第七世界里还有那么多活着的人吗？
这边遍布着悬疑推理的气氛，而胖子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哼着歌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鸡翅，用早就准备好的铁签串好，快乐的心情溢于言表。
如果说顾眠这边是悬疑诡异频道，胖子那边就是欢快的都市生活频道。
顾眠默默别过头，要不是知根知底，他都要怀疑这比是从别的分类穿越过来的了。
注意到其他人都在看自己，胖子以为他们是在期待今晚的晚餐。
他骄傲的抬起头扬着手里的铁签：“我买了羊肉牛肉鸡翅金针菇猪蹄猪心蟹棒青椒小龙虾……”
听着胖子报出一溜食材，顾眠竟然真的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胖子快乐的准备了一下午食材，顾眠几人则盯着收音机盯了一下午。
谁知道这玩意是个间歇性诈尸的，诈了一下就跟死了一样，再也没了任何声音。
直到晚上胖子在后院里架起烤架开始烧烤，它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诱人的烧烤香气传进顾眠的鼻子里。
他来到窗边向下看去。
只见胖子正在院子里烤着几串牛板筋，他拿起旁边的孜然粉在上面撒了一层，香味瞬间更浓了。
烧烤当然要人多才有气氛。
此时可可柳如烟她们已经在胖子准备好的桌子旁坐好，就连小红和那绿矮子也被胖子弄来充当气氛组。那不争气的小乔闻到香味后瞬间忘了自己的家乡，差点当场从楼上跳到院子里。
这时胖子抬起头来，看见了窗边的顾眠和小乔。
他扬起手里的烤串：“医生快下来啊，我都快烤好一批了。”
窗边的小乔跃跃欲跳，怕她真的跳下去，顾眠只好回头拿起桌子上的收音机对着楚长歌二人开口：“先下去吧。”
最后顾眠提着收音机来到了院子里。
他找了个座位坐下，把收音机放到自己跟前。
胖子正好端上一大盆麻辣小龙虾，他欣慰的看着围着桌子其乐融融的人们，觉得自己为医生后宫的和谐做出了巨大贡献。
就在胖子满脸欣慰时，顾眠跟前的收音机突然再次发出声响。
这次的声音相当正常，对方音线清晰，感情饱满，顾眠一下就认出了这和刚才的道别声是同一个人发出的。
“有人吗？”
他听见收音机里传来这三个字。
与此同时，桌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她们都认得这个声音。
是007。
第643章：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亲爱的007小姐，不知您近日的生活是否愉快，听闻您不久前刚与医生一同进入马戏团副本，想必二位一定聊得十分开心……
“不知您是否正在副本中，今日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如果您不在副本中，希望能前来一续。”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胖子正给007发着消息。
当然，如果在副本里，那她是收不到这条信息的，得离开副本才能看到。
“第七世界开放副本了？”顾眠盯着桌上的收音机。
这玩意毕竟不是通话工具，顾眠没法用它和发出信号的007通话。
而且它的信号很不稳定，在播出刚才那句话后就没了声音。
今天这个收音机里一共传出过两次007的声音。
第一次是有气无力的、临死前的道别。
第二次是精神饱满、状态不错的询问。
从死气沉沉变成活蹦乱跳。
可不能是回光返照吧？
就在顾眠认真研究007回光返照的可能性时，胖子的声音从一边传来：“007小姐回复我了，回复的很快啊，她跟我说她不在副本里……”
“不在副本里？”顾眠皱眉，“今天她没进过副本吗？”
“007小姐说从马戏团副本出来之后就没再进过副本了。”
那就真是奇怪了。
007人在地球上，收音机里却播放着她在第七世界的声音。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今天中午和刚才的广播不是007小姐发出的吗？”胖子也有些奇怪
顾眠心中有一个猜测：“第七世界的时间是紊乱的，甚至可以说没有时间，再加上纬度的影响，所以我们听到的并不是来自第七世界的事实播报，我想我们听到的声音有可能来自过去，也有可能来自未来；
“打个比方，比方说胖子你不小心掉到了一个不存在时间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你和一部手机，这时你跟外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外界的时间是一条线，那你的时间就是线外的一个点。”
胖子举着手里的烤串，一脸“为什么是我掉进去”的表情。
“接着你想用那部手机给我打电话，但因为你的时间是虚无的，是跟我们的时间毫无关系的，所以你那通电话可能会打给三岁的我，也可能打给八十岁的我。”
胖子适时开口：“我觉得医生你这运气应该活不到八十吧。”
顾眠无视了胖子的诅咒：“所以007这两条广播是来自过去，或者未来。”
大概率是未来。顾眠心想。
胖子也有同样的想法：“也就是说……诸神黄昏世界会开放副本？而且007小姐还进去了？”
不但如此。
胖子想着中午听到的那声道别。
如果声音真的来自未来。
也就意味着007死在了那里。
桌边坐着的人都沉默着。
占卜师不知道顾眠他们中午听到了什么，但看气氛她能猜测出一二：“今天中午，你们听到了007的遗言？”
算是遗言吧。
似乎是为了应和占卜师这声“遗言”，这时收音机又发出了久违的声响，是另一个人的遗言——
“妈的！我不想死啊！”
也是只有这一句。
这句之后收音机里就只剩电流的沙沙声了。
光看这句话的内容，绝对想象不到是一个女生说出的。
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并且声音还很熟悉。
几人默默转头，把视线放到当事人身上。
被众人注视着的占卜师瞪大了眼睛：“这声音怎么回事？怎么还扯上我了啊！”
今天注定是不愉快的一天。
007和占卜师的遗言接连传来，在听到两条遗言后，顾眠蹲在收音机跟前企图听到第三条第四条遗言，但这玩意在活跃了一天后就彻底沉寂下来。
直到三天后007开着自己的儿童摇摆车来到挂着“崩崩后宫”牌子的楼下，收音机都没再次发出声音。
是胖子最先发现了盯着旅店招牌发呆的007。
他热情洋溢的招呼着对方，对007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这么急着让我来有什么事吗？”007看起来有些憔悴，可能是赶路消耗了太多精力。
胖子之前并没告诉她遗言的事。
他觉得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但看着面前的007，胖子又有些张不开口，总不能直接就开口讲“未来的你死了并留下了遗言”吧。
想到这他决定先聊点别的铺垫一下：“先不说这些，对了，007小姐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吗？”
007找妈妈这个故事已经进行了好久，如果把这看做一个副本的话，那它就是全游戏时间最长的一个副本。
闻言007原本就暗淡的神色更加暗淡。
胖子看着对方的神色心里直呼不妙，看来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他思索两秒决定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顾眠：“007小姐，几天不见医生说他很想念你呢，还说着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快，我带你去见医生给他个惊喜。”
007：“……”
她知道顾眠是说不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话来的。面前的人八成在信口胡诌。
胖子美滋滋的把007带到屋里后就离开了。
于是顾眠早上一睁眼，便看见了旁边脸色尴尬的007。
“你醒了。”007看着被顾眠在睡梦中踢到床边的被子。
可怜的被子已经有一半耷拉到地面上，没想到顾眠还有这种习惯。
踢被子这种事怎么也不像他这种人设能干出来的。
顾眠默默拉回自己的被子：“我醒了。”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007咳了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你们找我有事吗？这么着急的把我叫来。”
胖子在知道那遗言是007发出的后，直接夺命连环call把人叫来了联华市。
但被死命催促的007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眠讲话没有胖子那么委婉，也不大会察言观色，他直接如实相告：“来自未来的你给我们传递了遗言，你死在了这个游戏里。”
说到这顾眠又补充了一句：“听声音死的并不安详。”
刚回屋的胖子一进来就听见了“死的并不安详”这六个字，他拿着笤帚的手抖了抖，觉得这句话大可不必说出来。
007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竟然能在活着的时候被通知自己的死讯。
似乎是为了安慰她，顾眠又开口道；“还有另一个倒霉鬼跟你一起死了……大概是一起死的，是占卜师，你们见过。”
此时倒霉鬼占卜师正黑着眼圈躺在床上，自从接收到自己的遗言，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她还特地给自己占卜了几次，得出来的结果乱糟糟的，每次都不一样。
“这是已经既定的未来吗？”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如果现在就努力改变，那我们能不能改变这个死亡结局……”
“对了！”占卜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那时候007是跟我在一起的，只要我们以后尽量避免进同一个副本不就行了？”
“只要我们不一起进副本，把进副本的时间错开，这样怎么也匹配不到同一个副本里去。但我们俩的声音不是一起出现的，也有可能是我们分别进了那个时间紊乱的副本，又分别发出广播……”
想到这占卜师十分苦恼：“这样的话……除非以后再也不进副本，不然很难避免死亡解决，而且就算我不去售票厅，特殊副本也会自动找上来。”
第644章：我绑架了一个键盘给我日夜码字
“根据可靠情报，你进入了一个叫做诸神黄昏的世界，那里面没有活人、遍地厉鬼，且没有时间概念。”顾眠跟面前的人描述着第七世界的景象。
007微微低头，她知道顾眠有些与众不同，因此在顾眠给出她的死讯时，她没怎么怀疑的就相信了。
“遍地厉鬼的话……确实很难活下来，”007做着公允的判断，“寻常副本里都是一只或几只鬼追杀玩家，但如果进了那个世界，就是几个玩家面对全世界的鬼。”
末日电影中的丧尸就已经非常可怕，而鬼是比丧尸更恐怖的东西。
它们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敞开一道缝隙的门后，出现在裂开的镜子里，出现在漆黑的窗外，出现在……你的身后。
遍地厉鬼，防无可防。
且那世界里没有时间观念。
是连白天黑夜都没有吗？
“那个世界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一次警报声，警报声持续期间，那些鬼会变得更加恐怖。”顾眠如实说着。
007皱起眉，显然已经在考虑如何才能从那副本中生还：“从我以往的经历来看，无论多恐怖的副本，里面都有一条留给玩家的生路。但你说的那个世界……我看不到任何生还的可能。”
“所以那个世界没有开放副本，显然地球不希望自己的子民踏进无解的副本，”顾眠双手交叉，“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可能是低维世界作祟，也可能是……地球的意志。”
地球爱着诞生于自己身上的人类。
但它不爱顾眠。
也不爱顾眠身边的人。
它总在想办法弄死顾眠和他的朋友们。
在未来，007和占卜师一同踏进了那绝对死亡的领域，这针对性太明显了。
007深知顾眠多不受这世界的待见。
她凝眉思考：“我记得这场全球游戏开始时，它的目的是强化人类。”
但现在别说强化人类了。
接连而来的寒冬和瘟疫使人类大片死伤，副本死亡保护机制又被关闭。
副本超高的难度使得玩家们难以得到奖励，这大半年下来人类不但没怎么得到强化，倒是死了一大半。
活着的玩家身体素质也没有明显增强，属性点变成副本中最稀有的奖励，大多数人至今为止得到的属性点屈指可数。
胖子之前还担心游戏后期会出现“斗气化马”的玄幻场面，怕反派玩家使出一招降龙十八掌把没法加点的顾眠打趴。
现在看来他没法见识这种玄幻名场面了。
“强化人类是地球的目的，”顾眠摩挲着手指，“显然它的目的被低维世界阻拦了，人类已经成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但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
地球已经落入下风。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它开始着手对付顾眠身边的人。
007心里想着。
“你对自己的身份有没有什么猜测，”007开口道，“地球这样针对你，甚至针对你身边的人，必然是因为你身份特殊。”
“已经在猜了，”顾眠摊手，“副本里很多npc都是一问三不知的，而且抓着人家问‘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世’还挺尴尬的……”
“我想如果地球要除掉你身边的人，绝对不会只拉我跟占卜师进入那个世界，”007分析着，“应该还有更多人……说起来也奇怪，我和占卜师只是跟你走的近了些，地球应该不至于这样丧心病狂的要除掉我们吧？”
“确实，”顾眠点头，“这点我也不大理解，为什么会是你们，要除应该也先把胖子除掉，把胖子除掉了我不就自然而然的饿死了吗。”
客厅里的胖子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这是医生对我的肯定，我一定是医生心里最重要的人。”
闻言007沉默一会，她看了眼屋外泪流满面的胖子，开口道：“我和占卜师进诸神黄昏的时间，你能推测出来吗？”
“很难，”顾眠坦言，“你俩说了一共不到二十个字，我实在没法分析出什么信息。”
“也就是说没法知道离死亡还有多远吗。”007看向不远处的窗口。
顾眠觉察到她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007收回视线露出一个笑容，“毕竟骑着儿童摇摆车赶了三天的路，现在有些想睡觉。”
这人总是不大睡觉的，顾眠记得进存档点那个副本之前，007也是好几天都没睡觉。
顾眠突然又想起路易的“驯兽师论”
驯兽师都是坏蛋！——路易大概是这么说的来着。
想到这顾眠又语重心长的开口劝导：“你要做个好人啊。”
这次007没再露出看神经病的神色，她点点头，郑重的答应了。
顾眠一噎，他都做好教导叛逆少女回头是岸的准备了，没想到007答应的这么干脆。
他思考一会儿又开口道：“以后别勾肩搭背的和占卜师一起进副本，尽量也不要接触，免得你俩一起被特殊副本找上。”
007点头。
顾眠又想了想：“关于诸神黄昏你可以去问问小乔，她对那里比较熟悉。”
“嗯。”大概是真的累了，007不怎么出声。
顾眠托着腮：“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你先走吧，可以去一楼让柳如烟给你找个房间睡觉，离占卜师的房间远一些，小乔就跟柳如烟住在一起，不过她现在应该去超市了，今早上她来这里讨饭没讨到，就说要自己去超市买。”
007答应着抬脚离开。
她走到门口时，顾眠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找到爸妈了没。”
007停住脚步，背对着顾眠站了很久，才发出略微低沉的声音：“找到了。”
说完她便踏出门口离开了。
顾眠看着门口的方向，觉得007找到了一个悲伤的结局。
占卜师也想到了小乔。
她听闻小乔对诸神黄昏那个世界很熟，便上门拜访想要询问一下。
但开门的是柳如烟。
柳如烟告诉她小乔不久之前去了超市，说要买什么小乔炖蘑菇。
占卜师忙不迭的向超市的方向跑去。
这附近最近的一个超市离这就几百米，占卜师跑了三四分钟便看见了那正营业的超市大楼，也看见了超市门口那正和售货员喋喋不休的漂亮女人。
正是小乔。
“小乔小姐！”占卜师远远地叫了对方一声。
但小乔似乎没有听到，她仍然坚持不懈的在跟售货员沟通。
占卜师有些奇怪的走上前去，便听到了如下对话。
“我要一个小乔炖蘑菇。”
“什么炖蘑菇？”
“小乔！小乔炖蘑菇！”
“没有……我们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真的吗？我不信。”
“……”
占卜师略微无语的来到小乔身边：“你要找的可能是小鸡炖蘑菇。”
小乔这才注意到占卜师：“你也来超市买东西吗？”
占卜师摸了摸了头上因为奔跑沁出的汗：“是想来跟你请教一下诸神黄昏那个世界的事情，我以后大概率会进那个地方，所以想先了解一下……”
她正说着，余光便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真要命，那恰好是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007也愣住了。
她没想到占卜师竟然也在这里，也是来找小乔的。
看到超市门口的占卜师，007猛地停下脚步。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诡异感。
她们已经知道了未来的事情，就必然不会再一起进副本，能让她们再次聚集在一起的只有特殊副本。
而特殊副本选择玩家的方式是划出一个或几个小区域，使该区域内所有玩家进入副本。
也就是说只有她和占卜师位于同一个小区域内，特殊副本才能同时把她们两人一起拉进副本。
她们二人本该回避彼此，却阴差阳错的碰到了一起。
契机正是小乔！
因为她们两个都要找小乔，所以才会碰到一起。
这时007头皮发麻，她终于想明白了一点——她和占卜师进入必死之地的契机恐怕也是小乔。
地球针对的是小乔几人，特殊副本降临会让区域内所有玩家一起进入副本，她和占卜师完全是被殃及的池鱼！
但来不及了，晚了。
她在巨大的恐慌中后退一步，开口想喊出点什么。
但接着便看见两个男玩家和一个女玩家从超市里走出，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正是楚长歌！
楚长歌见到三人先是一愣，接着马上回头向超市里走去，他在远离她们！
看着立刻回头离开的楚长歌，007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楚长歌恐怕也早知道自己会进入那个世界，他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契机。
007大喘一口气，张开的嘴里喊出三个字——“快分开”
但还是晚了。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街面上便刮起一阵猛烈的风。
等风停下时，超市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一个目瞪口呆的售货员。
第645章：从不发便当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昏暗的密林前，一个名为“宋唐”的男玩家正瞠目结舌的看着周围。
几秒前他和两个朋友前脚刚踏出超市门口，后脚一起便来到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这里好像刚入夜不久，周围的光线十分阴暗。
他们身后是一片黑漆漆的密林，前方则是条蜿蜒的小路，顺着小路继续向前看去，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藏在黑暗中的建筑。
前方似乎有一个小镇。
但现在他没心情去看那边的小镇，只是睁大了眼睛发问：“这里是哪？为什么我们会突然到这里来？你们的游戏面板有提示吗？”
宋唐边说着边转头看向周围其他人，他不知道自己该向谁发问，只能漫无目的的依次去看旁边的人。
“没有，”这时那位昵称是“一弦一柱思华年”的女玩家也铁青着脸出声，“完全是莫名其妙的被拉到这里，什么提示都没有……”
她说话时视线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虚空，似乎企图看到发布任务的面板。
“我也一样，没有副本提示，没有任务提示，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思华年旁边的那个男玩家也开口说话了。
他的表情同样也不好看，好在人还算镇定。他看了看自己的两个朋友，又把目光放到对面的四个人身上：“你们也是没得到任何提示吗？”
他注意到对面的四人里有个当红女星，但现在这情况下谁还有心思管这个，他现在只想弄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007看了看那个昵称是“八月十五”的男人，接着又转头看向跟自己一起进来的三人，用目光询问着他们。
占卜师面色发白；“我也没有面板提示。”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进入了必死之地，还是跟小乔几人一起。
楚长歌轻轻摇头，意思显而易见。
小乔正怔愣的看着四周，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在接收到007询问的目光后她才回过神来，干脆的回答了声“没看到面板”
007皱眉：“看来我们所有人都没收到提示。”
“这里是特殊副本吗？”思华年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带了些急迫，“是特殊副本吧。但为什么我们都没收到副本提醒？连任务都没发布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啊。”
007知道这里不是副本。
是地球为她们选择的绝境。
地球不需要她们离开，自然不会发布任务。
占卜师也知道这一点，她白着脸看向楚长歌：“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吧？没有任务，我们永远也无法离开。”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不断注意着四周，企图看见顾眠的身影。
遗憾的是四下一览无余。
这片沉寂的大地上只有她们七个，再没有其他人了。
就要这样……死在这里吗？
永远停留在这空旷孤寂的世界，就连死亡也无法脱离。
宋唐情绪有些激烈：“怎么会！怎么可能！”
“先冷静一下，”八月拍了拍宋唐的肩膀，“游戏应该不会这样毫无理由的屠杀玩家，我猜我们的确是进了特殊副本，但可能游戏系统出现了故障，所以暂时没有给我们发布任务。”
007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但她没有开口说出真相，真相会让这三个人情绪崩溃。
但这个解释让宋唐稍微冷静了些，他茫然抬头：“你的意思是游戏出现了bug？”
“没错，”八月点头，“我们可以先等一等，或许一会儿就会有面板出现了……如果面板一直都没有出现，那我们就先尝试一下摸索这个副本，可能这个副本的任务需要我们触发才会出现。”
思华年和宋唐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没错，这可能是一个有些特殊的特殊副本，需要我们自己去找任务。”思华年点着头。
就在思华年张着嘴想要继续商讨接下来的安排时，耳尖的占卜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咔嚓”
是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她蓦地转头向后看去，入目是一片幽深的密林。
在昏暗的夜色下，密林中更是黑漆漆一片，可见度极低，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事物。
其他几人也都听到了同样的声音，他们纷纷转头看去。
“会不会还有其他玩家？”八月警惕的盯着那片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密林，这副本处处透漏着诡异，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正常情况下，玩家们听到不知名的脚步声都是掉头就跑的。
但在八月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玩家进入了这里，他期待着这脚步声来自另外一个玩家，毕竟在这诡异的情况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占卜师心中也有同样的期望。
她希望从密林中走出来的是顾眠。
她希望能看见顾眠边拍着落在肩头的树叶边向外走，嘴里还骂着这是个什么傻比地方。
007也在这样期待着。
如果是顾眠的话，或许有改写结局的希望。
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更近了些。
宋唐和思华年已经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她们害怕这个脚步声。
但另外几人还在坚定地站着，她们看着密林，仿佛在等待什么。
占卜师怀着期待与害怕看着那片密林。
会是吗？
会是他吗？
这个声音到底会带来希望吗？
就在这时，楚长歌突然看见面前一棵树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盯着那东西看了两秒，接着瞳孔一缩。
“跑”
007听见楚长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快跑！”
接着，007便看见那漆黑的密林中探出一张惨白的面孔。
与此同时，旅馆内的柳如烟突然感觉到什么，她转头朝超市的方向看去。
楼上正跟伴我来年交谈的谢必安也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某个方向。
“医生，”胖子正坐在沙发上支着脑袋，“说起来这几天我都没怎么见到楚小哥呢，自动听了收音机后他就一天天神出鬼没的，不知道在偷偷捣鼓什么。”
顾眠思考了下：“这几天确实没见到他，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胖子沉默半秒：“小红离家出走楚小哥都不会离家出走。”
正在顾眠床上趴来趴去的小红听到自己的名字停了下，接着又开始了对床单和被子的蹂躏。
“得问问楚小哥这几天到底跑哪去了，万一以后他失踪了咱们张贴寻人启事还能给个‘常在xx地点出没’的线索。”
胖子打开面板，接着又想到什么般看向顾眠：“对了医生，我们把占卜师和007小姐也拉进群聊吧，万一她俩以后真进了那个副本还能跟我们场外求助。”
“让小乔拉吧，她是群主，”顾眠伸手把床上的小红丢下去，“反正群里还有不少空位。”
胖子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面板。
接着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接着那古怪的神色便褪去，变成了震惊和恐慌。
“医生，”顾眠听见胖子颤抖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群聊……没有了。”
第646章：消失的崩崩与100副本
闻言顾眠也打开了自己的面板。
群聊的确消失了。
群聊是一件绑定在小乔身上的特殊物品，现在群聊消失，不就意味着……
想到这顾眠又去看自己的好友面板。
他没怎么加过好友，列表里就只有几个人，在好友面板打开的瞬间他便发现了异样。
楚长歌和小乔从好友列表上消失了。
顾眠没加007和占卜师好友，他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冒汗的胖子：“你看看你好友列表里的占卜师和007还在不在。”
胖子立刻打开自己的好友面板。
他盯着自己的面板看了好一会儿，接着脸色开始发白，他抬起头来看向顾眠：“没有了，占卜师和007小姐从我列表里消失了。”
这意味着死亡。
顾眠曾经加过一个昵称是“联华市城东派出所封队长”的玩家。
他是本市的一位警官。
因为顾眠不怎么注意自己的好友，所以他到今天才发现这位警官早就从自己好友列表上消失了。
他不知道死在了哪一天。
而现在楚长歌他们的名字也从好友列表上消失了。
胖子的脸色持续发白：“他们四个一起……死了？刚才007小姐还活蹦乱跳的呢。”
“这不对劲，”顾眠盯着自己的列表，“我想他们应该是不慎聚在了一起，然后被拉进了特殊副本，但007刚才还在这里，可见他们被拉进副本的时间不会太久，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四个人会一起死亡？”
“对啊，”胖子张大嘴，“就算是恐怖的特殊副本，也万万没有一进去就死四个人的……等一下，如果占卜师和007小姐一起被拉进了副本，那么那个副本会不会就是咱们在收音机里听到的第七世界？”
“恐怕是这样的，”顾眠点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来的这么早。”
顾眠他们从收音机中得知了未来007和占卜师的死亡。
她们死在了第七世界。
但没想到楚长歌和小乔竟然也牵连其中。
顾眠想到不久前占卜师曾给楚长歌和小乔进行过占卜，二人结果相同，处于薛定谔的死亡之中。
死了，但又没死。
“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没死，但他们最终会死在那里。”顾眠皱着眉去摸口袋。
胖子听不大懂，但他十分着急：“小乔小姐说那里是个厉鬼横行的地方，楚小哥他们进去肯定十分危险。”
胖子正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走廊上传来。
二人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口，此时正扶着门框大喘气。
来人身穿超市制服，是个一米七左右的男性售货员。
胖子一时不明白为什么超市的售货员会到这儿来。
而扶着门框的人大喘了两口气便急促的直起腰来，冲屋里二人表明来意，他大喊一声“不得了了！人全被弄走了！”
原来是给他们报信来的。
难道楚小哥他们是在超市里被弄进特殊副本的？胖子怔愣。
接着他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次来的人是绿先生，绿先生脸上紧张的神色和正扶着门框的售货员如出一辙，他马不停蹄的冲进门，几乎焦躁的要跳起来：“我刚听说地球把你们这的几个人弄进第七世界了！”
此时顾眠已经走到茶几边，还没等他开口，这里就迎来了第三个不速之客。
柳如烟也出现在门外，她面色复杂的看着顾眠：“刚才我和楚长歌小乔他们的感应消失了。”
这是守护者死亡的象征。
顾眠明白，地球这次就是奔着楚长歌他们去的，所以并没有把他一起投进第七世界。
或许地球也怕把他投进第七世界后会发生变故。
绿先生正着急的跳脚：“第七世界可不能出什么差错……顾眠，你快想办法把他们都弄出来，你不是还有个入场券吗，快进去把他们弄出来……
“不行，你要进去说不定能弄出更大的副作用来，而且那入场券也不一定能进入第七世界……毕竟那里有些特殊；
“这傻比地球可真狠啊。顾眠，这次你那些朋友被弄进第七世界可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要怪可不能怪我们……”
看来绿先生和售货员来报信全都是因为担心第七世界的安危。
看得出第七世界是个非常重要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绿先生他们为什么这样在意第七世界，但这会儿并不是询问缘由的时候。
顾眠已经掏出口袋中的副本兑换券。
填上副本名字，他就可以立刻进入那个副本。
此时绿先生已经凑到顾眠旁边，他低头看着桌上的副本兑换券：“第七世界不开放副本，这个可能没用啊。”
顾眠没有理会旁边的小矮子。
他拿起一支笔，在入场券上认真的写上“诸神黄昏”四个字。
他想第七世界的四个人一定也在期望着看到他吧。
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顾眠没有进入副本，他仍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胖子和绿先生期待的目光也黯淡下来。
“进不去吗？是因为没有填对副本名称，还是因为楚长歌他们根本不在副本里。”顾眠看着入场券上的四个字逐渐消失，副本名称那栏又变成一片空白。
他看向绿先生：“地球可以随意拉玩家进入不开放副本的世界？”
“不，”绿先生拨浪鼓一样摇头，“理论上来讲，副本是连接玩家与低维世界的关键，不进副本的话玩家不可能进入低纬世界……像我们的世界也有一些区域没开放副本，那些没开放的地方是不能拉玩家进去的。”
但第七世界明明不开放副本，楚长歌他们却被强行拉了进去。
“地球有没有副本开辟权？它能不能在你们低维世界开辟副本？”顾眠接着问道。
“能的，一部分副本是我们低维世界开辟的，难度都比较高。另一部分是地球开辟的，那些副本相对简单些，更容易让玩家获得资源。”
说到这绿先生突然想到什么，他一拍大腿：“肯定是地球在第七世界开辟了新副本！在条约里地球是不能在第七世界开辟副本的，它违反了我们的条约！它要受到巨大的惩罚！”
冒着受到巨大惩罚的风险也要开辟副本把楚长歌他们拉进第七世界吗？
“我猜地球一定给那个新开辟的副本起了个十分刁钻的名字，像‘厷厸厹厺厼厽厾叀’这种名字。”顾眠皱着眉。
地球不希望他进入第七世界，自然会把副本名字起得十分刁钻。
“你们能不能查到那个副本的名字？”顾眠问道。
绿先生为难的摇头：“正常开辟的副本我们都是记录在案的，但不正常开辟的副本我们也不知道名字。”
这就难办了。
顾眠总不能在入场券上乱猜，万一猜到了另外一个副本的名字被拉进去那就不妙了。
“第七世界有能联系到的npc吗？”顾眠对第七世界的npc并不抱太大希望，小乔早说过她的世界没有活人，大概率也没有活着的npc。
果然，绿先生摇摇头：“没有，但传说那个世界里有个很高级的npc，我也只是听说过，联系是根本联系不上的。”
胖子的脸都憋得有些红了：“这可怎么办，也不知道副本名字，也联系不到npc，不会真要听天由命吧！”
“不，”顾眠摇头，“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进入第七世界。”
绿先生说过某个副本里有一辆列车联通着所有世界。
可以通过那辆车进入第七世界。
列车所在的地方正是被顾眠搞坏的稀奇古怪列车大逃亡副本。
“你们那列车修好了没？”顾眠看向绿先生。
绿先生也立刻想到了这点，他面色难看：“修好是修好了，但怕出什么意外所以一直没开放。”
那是非常重要的列车，npc们也怕顾眠来个回手掏，所以一直没开放。
“快叫他们开放！”顾眠要求道。
“知道了知道了！”绿先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个对讲机一般的东西来，“那列车长都有心理阴影了，你这次去的时候温柔点别吓着人家……”
他边说着边在对讲机上按了几个键，接着把听筒放到耳边等着。
几秒后电话似乎接通了，他转过身挥舞着另一空闲的手，手舞足蹈的跟对面说着什么，叫对方开放一下列车副本，还说让列车长先做好心理准备。
通话的过程很快，绿先生二十几秒就搞定了这件事情。
他激动地回过头来：“好了，你快去吧！”
但回过头时身后早就没了顾眠的身影，只剩下沙发上目瞪口呆的胖子。
绿先生也有些傻眼：“顾眠这么快就进去了？”
“不，”胖子看着桌上还没来得及用的入场券，“他没进那个副本。”
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