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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无相生三途苦全文阅读

作者:三伏三折     有无相生三途苦txt下载     有无相生三途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暴露

    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余既和余方也在山中暂且安定了下来,而万慈山战役早已传回了回向村,村民们都以为自己的孩子已经在战火中死去了,虽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都为自己的孩子立了碑,村里早就乱成了一片,村里长时间笼罩在香纸味和悲伤中。

    而余既和信芳长时间的相处,两人心中都互生情愫,只不过两人从未捅破这层薄纱,其次信芳心中也有顾忌,她总想着自己这副肮脏的躯体,已经配不上余既了。

    每次余方见信芳和余既谈笑有加,都是默叹,而他早已将自己所见的事埋藏在了心中,永远也不会提起。余既双腿慢慢痊愈,他放下了支架,和余方又在山洞中多盖了一小间木房,增加了几张床,孩子们睡觉时也不用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了。

    一日,信芳正要出门干活换取粮食,可余既腿好了之后,自然会和信芳商量着跟她一起出去,即使不进军营,路上保护她也是可以的。但每次余既一提起这件事,都是被信芳拒绝了。

    余既也不知信芳为何如此排斥这件事,问道:“信芳,我路上保护你,想来也不是件坏事,怎么只要我提起来,你就是一副不安的样子,时不时还会生气?”

    信芳回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去了之后,万一被明提国的人抓住怎么办?”

    余既之前也提过许多次,信芳也是如此回答的,余既这次还是听见她这么回答,心里明白压根不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顿时余既也有些恼了,回道:“又是怕我出事,你这么长时间去干活也没出什么事儿,我跟在后面又会有什么事?”

    信芳性子向来也倔,依然回道:“反正你要跟着去的话,我就不去了,可是你别忘了那些孩子还要吃饭,他们还小!”

    而知道真相的余方见两人竟然吵了起来,自然不忍心让余既再看到当初那一幕,竟帮着信芳劝道:“余既,信芳姐也是为了你考虑嘛,再说这么长时间来信芳姐也没出什么事,你就放心吧!”

    余既听余方这么一说,虽觉得有些道理,但余既又怎么忍心看见信芳每次回来都是一副不成人样的样子,余既心中生气,走到信芳面前,问道:“信芳,你到底在军队中干什么活,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就这么怕我跟着去!”

    余方听了,忙拉余既回来,说道:“余既,你别来脾气啊,信芳姐不让咱们跟着去,肯定是有她的苦衷,再说没信芳姐的话,山中那群孩子怎么办,你就理解一下信芳姐吧!”

    余既甩开余方的手,说道:“没有明提国的粮食,我们也能活下去,那河中的鱼,山中野菜野果野味,什么不能吃,你别忘了,明提国的军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禽兽!”

    信芳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回道:“能吃,可是能吃饱吗?又能维持多久?”

    这一反问,余既无言以对,可他只是不想再看见信芳如此辛苦,他多希望现在已经是明年秋收之时,种子已经播种,庄稼已经成熟,他们能够自给自足,吃着自己种出来的粮食。

    余既自知现在说不过信芳,可在这样战争年代,自己又能做什么,他一边暗骂自己是个废物,一边又生着闷气,好像那主人遗弃的野狗,夹着尾巴转头回去,也不再和信芳说一句话。

    信芳见余既不和自己说话,很想拉住余既说清事情,可刚抬起手,余既已经走开了,信芳收回了手,心中的委屈全然憋了回去,只是对余方说道:“你也回去吧,记得看好他,不要让他跟来!”

    余方看了信芳一眼,佯装笑道:“信芳姐,你真的没事吗?余既就这脾气,你别跟他较劲!他生完气,想通了就好!”

    这时信芳双眸中竟有泪光闪动,忙拉住余方衣角,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余方,谢谢你帮我守住秘密,至少不让我余既知道这个肮脏的我!”

    余方一听,脸上的笑容再也装不出来,可还是试着问道:“信芳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此时信芳的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回道:“其实那天我从军营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你了,只不过你不说,我也没说而已!”

    余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缓了片刻才说道:“信芳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只是担心你,又答应了余既要保护你安全,这才……”

    余方话还没说完,信芳就打断道:“我知道你想什么,总之谢谢你!”

    信芳说完,头也不回的沿着山路下山了,余方则是在山风中彻底凌乱了,本以为自己已经隐藏得够深,可没想到信芳姐却是比他藏得更深。

    余方只是旁观这件事的人,但在这几个月中,很多个夜晚都在为信芳姐所做的一切感到难过,他真不敢想象,信芳姐又是如何度过这些夜晚的。

    其次,信芳姐在面对他时,又是多么担心自己将她的事说出来,那对信芳姐来说,无疑比自己受到的折磨还要多,现在信芳姐将事情说破,余方想来这不免是件好事,两人以后也不用装得那么累,至少这件事在山洞中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看着已经走远的信芳,余方并没有再跟上去,也没有叫住她再说上些什么,全然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信芳姐在他心中无疑是伟大的,至少她的灵魂比任何人都要纯洁。

    此时余既情绪还未平复,并没有转回山洞,却是走向径直朝山顶走,一个人静静坐在山顶的巨石上想事发呆,余方回去时并没有发现余既,便问小唐:“小唐,有没有看见你余既哥哥!”

    小唐指着山顶道:“他往山上去了,也不知怎么了,我叫他他也没理我!要不要我现在上去叫他?”

    余方应了一声,说道:“不用了,让他一个人静静吧!”随后便小唐去忙了,他往山顶山看了看,摇了摇头,他知道余既对信芳有些情愫,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不如意,谁也改变不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太阳下山了,信芳也带着粮食回到了长寿山,眼看快到了吃饭的时间,可余既还待在山上,迟迟没有下来。

    信芳回来时,见余既没在山洞中,就问了余方,知道他在山顶后,回了一句“哦”,并没多说什么,随后找来簸箕,将粮食都倒了进去。

    小唐此时已经将饭做好,其他小孩都已经坐在木桌旁准备吃饭,信芳就让小宝去山上叫一下余既,小宝应了一声,准备上山去叫余既下来吃饭。

    可小宝刚出山洞,走入林中山路时,却突然有人将他一把拉了过来,捂住了口鼻,小宝以为是洞中的伙伴吓唬自己,开始还没在意,可当他看见拉住他的人竟然是穿着菩蛮**队盔甲的人时,顿时就吓出了眼泪。

    可是小宝被这人捂住了嘴巴,想要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吱吱呜呜,四肢不断的挣扎着,那人被小宝一下踢在了命根子上,当下有些忍不住疼痛,双手一松,小宝咬了他一口后就便掉在了地上。

    小宝刚掉在地上,立马站起来就要逃跑,一边跑一边大叫道:“芳芳姐,有坏人,有坏人!”

    可小宝离山洞太远,山洞里根本没人听见他的叫声,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刚才那人追了上来,一剑刺穿了胸膛,此时小宝嘴边还挂着两个字:“坏人……”

    那菩蛮国的士卒将剑从小宝身体里拔出,骂骂咧咧的道:“让你小子叫,让你小子跑,死叛徒!”

    小宝倒了下去,躺在了血泊中,山间也彻底暗了下来,灰蒙蒙的一片,一点光也看不见,而小宝的眼睛也彻底闭上了,他眼前的光也逐渐消失了。

    这几人杀了小宝后,继续沿着山路小心翼翼的靠近山洞,这一队人是菩蛮国的巡逻军,出城打探明提**情,这长寿山虽是菩蛮国的地盘,但由于万慈山战役的失败,明提**营驻扎的地方相比于菩蛮国的更加近一些,而且此山相对其他山来说,十分隐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可信芳此次从明提**营中出来时,恰巧在半途中被菩蛮国的一个巡逻军撞见了,而信芳所扛的那袋粮食又标有明提国国号的麻袋,这人便默认信芳为明提国做事,是菩蛮国的叛徒。

    随后这人一路尾随着信芳,才发现了长寿山这个山洞,只见这几个士卒到了山洞不远处的几棵大树后面,开始小声的商讨着下一步要做什么。

    一个声音十分粗犷的士卒问同伴道:“你确定那个叛徒住在这山洞里?”

    同伴回道:“这山洞中火光这么亮,还能有误吗?再说我是亲眼看见她扛着明提国的军粮回来的,准没错!”

    “这一个娘们也不知道能给明提国的军队做什么?**不离十是传报军情的!”另外一人疑惑道。

    “管他做什么,既然是叛徒,上去杀了就是!”有个士卒已经拔出了剑,说道。

    巡逻队队长急忙劝道:“也不知他们有多少人,先看看再说!”

    “这叛徒倒是藏得挺深的,住在咱菩蛮国的地盘,反倒是帮明提国做事,今天非得杀了她不可!”

    “小声点,别惊动了她,不然让这叛徒给逃了!”

    这几个士卒就这样躲在树后面很久,而信芳见小宝迟迟还没叫上余既回来,只觉奇怪,心想这小宝和余既咋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想到这里,信芳走出了山洞,打算上山顶看一看,只是她没发现,在黑暗中,早已躲着几把吃人的铁剑。

第十七章 灾难

    眼看信芳就要走到这几个士卒躲着那几棵树旁,就在这时,余方从山洞中走了出来,叫住了信芳,说道:“信芳姐,你回去吧,我去叫他们!”

    信芳道:“余既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

    余方笑道:“他没那么小气,再说他也不是生你的气,只不过是在跟自己置气罢了,你越不理会他,他反而越着急,你就等着看吧,他回来后绝对会先和你说话的!”

    余方这么一说,反倒是把信芳逗笑了,信芳转身往回走向山洞,对余方道:“那你叫上他就赶快回来,他在山顶上应该也待了一天了,恐怕早就饿坏了!”

    “知道了,我尽快叫上他回来,这小子我还不清楚他吗!”余方笑道。

    信芳转回了山洞,而躲在树下的几个人也差不多摸清了山洞中的底,巡逻队队长小声说道:“看来他们也没几个人,咱这就上吧,先把过来这小子给杀了再说!”

    余方只顾着往山顶的路走,哪里知道再走几步就会走到刀山上,他也没看见在他身下的树丛中,小宝的尸体已经躺了许久。

    余方走了没几步,忽然树林中钻出了两个人,先将他按倒在地,随后一人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惊动山洞里的人,虽说是黑夜,但借着山洞中传出来的微弱火光,余方一下就瞧见了这几人都身穿菩蛮**队的盔甲。

    他用尽力气的想要挣脱,想要说清楚自己也是菩蛮国的人,可是这些士卒根本没给他机会,他越挣扎,便多一个人压在他身上,直到他不能再动弹,巡逻队队长便取出长剑,如同杀猪般,从他的喉咙刺了进去,又猛然拔了出来。

    余方曾想过自己会如何死去,哪怕是老死病死,或者在战场上被明提国的人杀害,又或是为了救人而死去,可他又怎能想到,自己身为菩蛮国的人,曾在战场上奋力杀敌,最后竟死在了菩蛮**队的手里,他们可是穿着和自己一样盔甲的人。

    鲜血从余方的脖颈处喷了出来,可他不想死,最后,他用手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想要争取一点时间,可是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来,哪里还能止得住,鲜血带着血泡不断的从余方手缝中钻出来,顺着他的脖子留下,慢慢的顺着山下淌去,最后融进了土壤,染红了绿草,滋润了树根。

    余方很快便坚持不住,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嘴唇开始发紫,直至没了生息。可他的双手还紧紧的掐在脖子上,鲜血还在不断的从他的手缝中流出来。

    巡逻队队长见余方已经死去,朝着身后的其他士卒招了招手,轻声说道:“这小子已经死了,跟着我进山洞,千万别放走任何一个人!”随后这队长自己走在前面,脚步放轻了许多,带着其他士卒径直往山洞中走。

    巡逻队走到山洞中时,见木房中火光明亮,先叫一人上前,悄悄走到木房窗口,往内打探了一番,那人只看了一眼,便回来报道:“队长,只有那臭娘们和一些小屁孩,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兵器!”

    队长哈哈笑道:“既然这样,那还怕什么,直接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队中有个年纪较小的士卒并未打过仗,见余方和小宝贝杀害的时候,已经胆战心惊,甚至不敢去直视杀人时的情景,当下便对他的队长说道:“可是队长,这都是些孩子,我们这样不残忍吗?”

    队长一听,突然给了这年轻人一巴掌,骂道:“他们明提国杀我们百姓的时候也没分什么孩子妇女,你又在这里装什么假慈悲,你要是怕的话,迟早回家吧,别在这丢人!”年轻士卒被打了这一巴掌,不再敢说话,只好跟在队伍后面,进了木屋。

    此时孩子们早已经饿了,还没等余既余方和小宝回来,便已经动起了碗筷,吃上了饭,信芳则是坐在床上,还想着余既今天和她说的话,想着余既说那些话也是对她好,她开始有些后悔白天时将话说重了,心中内疚,觉得自己伤了余既的心。

    正当信芳还想着等余既回来该怎么对他说时,菩蛮国那队士卒已经持着剑冲进了木屋,那队长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挥着剑朝坐在桌子旁的一个小女孩砍去。

    那小女孩根本没来得及闪躲,信芳也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上前阻止,就只听见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小女孩重重的从板凳上摔了下去,倒在了血泊中,一点呼吸也没有了。

    后面几个士卒也如同禽兽一般,挥着剑朝其他小孩砍了去,只有刚才劝阻队长的年轻士卒定定的站在后面,动也不敢动,浑身发着抖,见自己的战友竟然如此杀害这些无辜的小孩,他的灵魂仿佛受到了重击,碎了一地。

    一股一股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他抹了抹喷在眼角的鲜血,眼中充满惊恐,整个人怔在了原地,等到小孩们的断手断脚飞到他身前时,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忽然冲出了木屋,跑出山洞,似是疯了一般,又是大笑,又是大叫道:“魔鬼!魔鬼啊!哈哈哈……”随后解开腰间的剑只,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了。

    其他士卒见这年轻士卒像疯了似的,都停下了手中的剑,往门外看了一眼,队长见状,忙对其他士卒说道:“这家伙就是没见过世面,等以后打仗,他也就习惯了,不用管他!”

    另外一个士卒皱了皱眉,擦了擦脸上鲜血说道:“可是队长,他怎么像疯了一样,还大骂我们是魔鬼?”

    “别管他,继续杀,明提国的人,没理由手下留情!”队长回道。旋即他将眼睛睁得巨大,就像那狼群的领头狼一样,转而恶狠狠地盯着其他还没被杀害的小孩。

    其他士卒也的确手下留情,都是冲向了还在逃跑的小孩,可木房门口早已经被士卒堵住,孩子们又能逃到哪去?此时的小唐也被吓坏了,带着还活着的三个小孩跑到信芳身旁,抱住了信芳,这几个暂且活着的孩子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浑身发着抖,哭叫声在山洞中回荡了许久。

    小唐擦着眼泪,又是愤怒又是害怕,信芳看着和自己度过这么多日子的孩子们被杀害,整个人已经愣在了那,仿佛没了神,这些死去的孩子哪个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哪一个不是她养活的,可就在刚才,全部没了。

    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小唐见信芳发愣,忙推了推她,哭着道:“芳芳姐,怎么办?一定是余既和余方暴露了咱们的行踪,他们是菩蛮国的人,一定是他们,一定是!”

    可信芳又怎么相信余既因为生自己的气就暴露了她们的行踪,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相信这件事是余既和余方做的,此时的她已经彻底绝望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不正是这些孩子吗?可看着一个个倒在血泊中的孩子,她又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信芳看着面前的这几个禽兽,眼睛胀红,但眼泪却掉不下来,那几个士卒也看着她,队长对身旁的一个士卒笑道:“你还别说,这臭娘们有几分姿色啊,不如……”

    这队长话还没说完,周围几个人就都已经懂了,一个士卒回道:“队长,那咱们就先把其他几个解决了,最后再来管这骚狐狸,咱们也好久没开过荤了,今晚就好好爽一爽!”

    “得嘞,兄弟们都这么说,那咱们就别耽搁时间,尽早解决吧!”他们的队长大笑道。

    这时信芳也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已经不关心这些禽兽会对自己做什么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却要让这些孩子遭受这样的灾难,她慢慢将头抬了起来,大叫道:“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

    那队长一听,忙挥手让后面的士卒暂时停了下来,他双手撑着剑,如东瀛倭寇一般杀人前的模样,说道:“你自己不知道吗?通敌叛国,还用我多说吗?”

    后面一个士卒也站上前来,指着木桌旁的一袋粮食,说道:“那东西怎么来的?想必你最清楚,我亲眼看见你从明提**营方向扛回来的粮食,还能冤枉你不成?死到临头还想抵赖?”

    信芳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忽然又转为一副平静之状,面无表情的说道:“原来是因为我,是我害了大家!”

    小唐也听明白怎么一回事,突然不再害怕,忙安稳信芳道:“芳芳姐,别难过,小唐不害怕,大不了就是死,你没有害了我们,没有你,我们早死了!”

    信芳摸了摸小唐的脑袋,又抚摸着其他的三个孩子,哭道:“是姐姐对不起你们!”

    小唐急忙摇头,说道:“姐姐,你别这么说,小唐难过!”

    信芳低着头,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是不断抽泣,就在她抽泣时,小唐却忽然从她的手中挣了出去,捡起旁边砍柴的斧头,朝着对面的几个士卒跑了过去,大叫道:“禽兽,我和你们拼了……”

    这几个士卒见这断了一只手的小屁孩朝自己跑来,还叫着要和自己拼命,都是哈哈笑了起来。而小唐刚跑到士卒们前面,还没来得及将斧子砍下去,那队长已经将剑举起,从小唐肩膀斩了下去。

    只见一只细小的断手飞了出去,断手中还握着一把砍柴的斧头,断手的手掌略微动了一动,放开了斧头,小唐看着自己被砍掉的手,顿时六神无主,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角的泪落了下来,小唐脸色逐渐苍白,他一只手也没有了,就像个还没装上手臂的人偶,站也站不稳,小唐朝后看了一眼信芳,泪水再也止不住,无力的说道:“芳芳姐,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们!”

    小唐话音刚落,那队长又朝小唐砍了一剑,这一剑正好削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唐倒下了。

第十八章 火光

    整个木屋中充斥着血腥味,信芳见小唐被杀害之后,大叫了几声小唐,可小唐哪里还有什么反应,信芳彻底崩溃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看到床边的窗子,急忙跑到床边,打开窗子,对还活着的几个小孩说道:“你们赶快跑,别回头!”

    其中一个小女孩哭着道:“芳芳姐,我们跑不掉的,他们有人在外面守着!”

    可信芳知道,不跑也是个死,她不愿再放弃这最后一丝的希望,信芳将小女孩先抱到窗子上,小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她,只好跳了下去,随后另外两个小男孩也跟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可这些士卒哪里会放过他们,巡逻队队长对身后几个人叫道:“杀了他们,一个也别放跑了!”

    那几个士卒应了一声“是”,提着剑就追了出去,那几个小孩才跑出去没多远,便被身后士卒追上,小孩们的惨叫声很快传进了木房,信芳也知这三个小孩没能跑掉,整个人跪在了血泊中,看着满屋子的尸体,信芳举起手扇了自己耳光,自骂自的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今天为什么要出去,都怪我!”

    信芳嘴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当逃跑的小孩都已经被杀害后,其他的士卒也进了木屋,所有人都如同豺狼一般盯着她,仿佛嘴角的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巡逻队长将剑插在了木板上,向信芳靠了过去,笑道:“兄弟们,我就不客气了,先上了!”

    信芳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可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现在她也明白为何小宝和余方这么久都没回来,铁定死在了这帮禽兽手里。想着余既可能还活着,她只能祈祷余既还在生着自己的气,千万不要回来,她多希望余既已经远离了长寿山,记不得回来的路,甚至已经忘记了这里。

    信芳看着巡逻队队长搓着手,一副饿狼模样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不想再受到此番侮辱,这种侮辱不再是为了让孩子们吃得饱而换取粮食,她的精神在孩子们相继被杀之后,早已经崩溃了。

    信芳顿时已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可周围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以外,连个自杀的工具都没有,房子又是木房,就算一头撞上去,那也根本死不了,只会将自己撞晕过去,到时候反而会任人宰割,玷污了自己。

    这时信芳见小唐的断手就在自己面前,忙够下身子,捡起了小唐手中的斧头,想要自杀。那巡逻队见她捡起斧头,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急忙拔出长剑,对准了信芳,嘴里还骂道:“这臭娘们还想反抗!”

    后面一个士卒回道:“队长,就她一个娘们,能做得了多大事,放心吧,且看她要对我们怎么样,咱们也寻个乐子!”

    可他们都没想到,信芳在拿起了斧子之后,竟将斧头对准了自己的脖子,想要自杀,周围几个士卒看了,都想要急忙上前阻止,毕竟他们可不想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这人死了,那他们可没什么兴趣快活了。

    可这几个士卒刚到信芳面前,信芳就将斧头放了下来,信芳长叹了一口气,她没想到,自己竟连自杀的勇气也没有,士卒们见信芳那胆小的样子,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士卒道:“看来这娘们也不敢自杀,那咱们就别急了,看她到底要怎样?”

    那队长对信芳说道:“我说你这是何必呢?大不了咱们兄弟几个快活之后,不杀你还不成?把你带回万菩城也不是不行,看你这姿色,卖到青楼绝对是个抢手货!”

    队长如此一说,周围几人又都笑了起来,一人说道:“队长说得对,我们可以不杀她,咱们快活了,还能把她买到万菩城的青楼,这赚了钱不说,这娘们也没机会往明提国报信了!”他向队长竖起了大拇指,又拍马屁道:“还是队长真是想得周到啊!”

    队长呵呵笑道:“跟着我能学到不少东西,以后自己动动脑筋,别整天就想着杀!”

    正当他们还说着笑时,信芳又将斧头举了起来,可那些士卒都当她没有自杀的胆子,只是看戏般待在原地,没有上前阻止。

    哪知信芳也没打算自杀,而是将斧子放到了左边脸上,顺着额头往下划,转眼间她的脸上就被划开了一大条口子,脸上的鲜血顺着下巴,一股一股的淌在了地上。

    那队长见状,想要上前阻止,可还没等他赶过去,信芳已经又在自己右边脸上划开了一道扣子,接着又是一刀,两刀,三刀,眨眼之间,她的脸上已经被划开了四五道口子。

    此时那队长已经来到了信芳面前,一剑将她手中的斧头击落,又顺势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上,骂道:“臭娘们,找死是吧,你这个鬼样子我们还怎么卖出去!”

    信芳被她这一踢,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信芳倒在血泊中,借着鲜血照了照自己脸,见自己脸上全部是伤口,血流满面,已是面目全非,可信芳非但没有哭,反倒是抬起头,正对着士卒们,呵呵大笑道:“不是要快活吗?来啊!来啊!让你们快活个够!”

    士卒们见信芳已经自己毁了容,只觉扫兴。那队长皱眉道:“你这是何必,咱们哥们几个有那么恐怖吗?”

    信芳没有回话,只是用她的脸正对着这些士卒,死死的瞪着他们,那队长见信芳盯着他,顿时火气上来,提着剑走至信芳面前,一剑刺进了前者大腿。

    信芳被这一剑刺中,疼得叫了一声,待那队长将剑从她腿中拔出,她再次疼得大叫了出来。信芳整个人已经瘫在了地上,她双手捂住腿上的伤口,脑袋耷在地上,半张脸已经埋在血泊中,怒道:“你们这帮禽兽,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队长插了一剑后,便没有理会信芳,而是对其他士卒说道:“走吧,这娘们不识趣,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出去放把火把木房烧了!”说完便朝门外走了。

    其他士卒应了声是,便都跟在了队长后面,走在最后的一个士卒顺手从灶台里点上了火把,这才跟了出去,待所有人都出了山洞,士卒们就地取材,从木房旁抱来些干草干柴,围在了木房周围,随即点燃了柴草,很快木房已经燃了起来,整个山洞内被照得通亮。

    巡逻队站在外面,看着自己的成果,竟像魔鬼一般笑了出来,他们真以为自己又消灭了一群敌人,还在那洋洋得意。

    火势逐渐大了起来,不光洞内被照得明亮,洞外的树林也被火光照得通亮,这场火也只在山洞内燃烧,并没有蔓延到山林,巡逻队也不担心会烧到自己,只是站在洞外的树林下观看,躲得甚远,甚至有的士卒还觉得山中阴冷,伸出了手对着火光取暖。

    由于火势越来越大,处在山顶的余既也察觉到了山洞异象,其中又带着柴草燃烧的味道,余既才知道洞中出了大事,但他只以为是做饭烧起了火,引起了火灾,当下便迅速沿着山路往下赶。

    那队士卒见火势已经往山洞深处蔓延,便也不再停留,准备离去。余既很快也到了山腰处,可在经过树林时,余既便被什么东西绊到,摔了一跟头,他站起身回头一看,只见余方的尸体躺在山路中央,尸体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上方。

    而在余方尸体下面的草丛里,便是小宝的尸体,余既先是被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余方和小宝竟都躺在血泊中,他等着地上的土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

    “这……这到底怎么了?”余既回过神来,忙去抱起余方尸体,叫着余方的名字,此时余方的尸体只剩下一丝余温,脖子处的血已经凝结,余既才不得不相信他已经死去,小宝也不例外。

    可见山洞中火光如此之大,余既再也顾不上余方和小宝的尸体,急忙站起身,跑进山洞,可火势实在太大,余既双手遮住了脸,好不容易才找到门进了木屋。

    一进木屋,余既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眼神中充满惊愕和恐惧,整张脸也顿时僵住了,看着一地的尸体,余既没顾周围的火势有多大,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脚步越来越重,慢慢的朝木屋里面挪进去。

    余既的双腿开始发软,他又怎能想到,不到一天时间,自己竟再也见不到这些孩子了,他在房间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信芳。可满地都是沾满血的尸体,他找了许久也没发现信芳在哪。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当他看见那被砍断手的小唐时,才发现躺在小唐尸体后面的那个人,正是穿着一身粉红衣服的信芳。

    信芳并没死去,还在血泊中挣扎着,余既发现她时,像疯了一般,急忙跨过尸体,走了过去,跪在地上,将信芳抱在了怀中。

    余既见信芳已经面目全非时,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很久不见的泪水竟立刻涌了出来,嘴角不断的抽搐着,可怎么也哭不出声来。

    信芳的双眼已经被浓稠的鲜血盖住,余既忙用袖子擦去信芳眼睛上的血,信芳这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信芳见是余既抱着自己,慢慢抬起右手,抚摸着余既的脸颊,带着笑意说道:“余既,真的是你回来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余既一听,忙摇着头,哭着道:“我怎么会生信芳的气呢?你一定要坚持住!”

    信芳用沾满鲜血的衣袖擦着余既流下的眼泪,无力的笑道:“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不过你哭的时候真难看,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哭了,要开心点!”

第十九章 偿命

    余既听信芳这么一说,尽量使自己平复,回道:“我不哭,我不哭!”

    可看着信芳这个样子,他又如何能平复下来,他问道:“信芳,是谁,是谁做的,我去找他给你们报仇,让他偿命!”

    信芳听了,心中一慌,生怕余既也丢了性命,忙摇着头道:“你别去找他们,他们有很多人,现在应该已经下山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带着希望活下去!”

    余既已经崩溃到了极点,除了抱着信芳的双手,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抽泣中颤抖,他回头朝门外看去,想要找到凶手,可哪里还能看见凶手的踪影。

    信芳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实在难一坚持住,余既将信芳的脸贴紧了自己,信芳咳了几声,吐出了血,余既忙用衣服擦去他嘴角的血,说道:“信芳,你坚持住,坚持住!”

    信芳摸着余既的脸,笑道:“没用的,我活不了!不过我一直有话想对你说!”

    “你说!”余既应道。

    “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一直不敢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会喜欢我吗?”信芳满怀期待的问道。

    余既想也没想,哭着道:“喜欢,你先别说了,你一直在咳血,我背你进城看大夫!”

    余既正要起身,想要背信芳起来,可信芳又怎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这里离万菩城如此之远,她又怎能坚持下去。

    信芳将站起身的余既拉了下来,说道:“别……别白费力气了!”随即她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又说道:“我冷,抱着我!”

    余既再次贴着信芳,紧紧的抱住信芳,信芳欣慰的笑了,只见她从自己怀里拿出那袋种子,递到余既手里,说道:“记得来年春天将种子种下去,孩子们还等着吃自己种得粮食呢!一定要记住!”

    余邙接过那袋种子,哭道:“我记得,我一直都记得!”

    “记得就好,我好困,我想睡觉了!”信芳的双眼时而闭上,时而又睁开,眼看已经快坚持不住。

    “你千万别睡!”余既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直陪信芳讲着话,深怕她睡过去不在醒来。

    “可是我真的好困!”

    “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唱歌你就不会睡着了!”

    “好呀,我还从没听你唱过歌!”

    余既随即便开始哼起小时候母亲教他的小曲:

    “烦恼和忧伤,希望和阳光,一直都在。即使充满黑暗与冲突,破灭与死亡,可转眼就是希望与阳光。永远面对希望,永远面对太阳,太阳照耀我们,指引我们方向,即使风暴来临,即使云雾遮眼,可生命充满希望,让我们唱着歌,奔向希望和太阳……”

    余既还未将歌唱完,信芳的手已经慢慢从他的脸上落了下去,搭在了他的手中,信芳也慢慢睡着了,她的嘴角带着笑,脸上带着欣慰,似是用最好的方式和余既告别。

    当信芳的手拍在他手上时,余既知道信芳已经离开了,他无力的哼着曲子,直到唱完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内心世界瞬间崩塌,抱着怀中的信芳,长啸了一声不,不断的叫着信芳的名字。

    他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惊动了那还未下山的菩蛮国巡逻队,士卒们都转过了身子,看向了山洞的位置,那队长说道:“不对,还有人活着,咱们刚才漏杀了一个,斩草要除根,赶快回去,别让他逃了!”

    其他士卒应了声是,再次跟着队长上山,停在了山洞前,够着身子往洞内观察,可见火势甚大,谁都不敢走进山洞,只是余既的声音又是从山洞木房中传出来的,那队长便笑道:“就在外面等这小子,还真不怕他跑到哪去!”

    “这小子也是傻,咱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还敢叫这么大声,真是不要命了!”其中一个士卒说道。

    “八成是看见自己同伙死了,接受不了,疯了吧!”

    “难不成和巡逻队新来的那个一样,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这一说,众士卒都哈哈哈大笑起来,只等着余既出来,赐他一死。

    此时余既还看着怀中信芳,实在接受不了信芳已经离自己而去的事实,顿时心生悲愤,怒火攻心,发誓一定要找到杀害信芳和其他人的凶手报仇。

    一旦怒火攻心,余既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脖颈出的流星胎记便开始发光发热,蔓延全身,旋即只见余既的眼睛开始变蓝,随后又转变成红色,最后才定格成了紫色,直冒紫光,眼看已到达发狂的地步。

    余既抱起信芳的尸体,慢慢走出山洞,木门口虽然火势旺盛,可余既抱着余方走过时,竟没一丝担心和害怕,直接穿过了大火,走到了洞外。

    而刚走出洞外,就见到那一行巡逻队站在他身前不远,巡逻队的人见到双眼散发着紫光的余既时,开始还有些惊讶,心想这世上怎么还有紫色眼睛的人。

    巡逻队队长抬起剑指着余既道:“喂,小子,看你抱着这娘们尸体出来,想必你也是他们同伙吧?”

    余既将信芳的尸体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目光移到这队长身上,见其穿一身菩蛮**队的盔甲时,竟表现得十分冷静,回道:“你是菩蛮国的人?”

    “噢哟,小子,你还知道我们是菩蛮国的人,看来是明提国的奸细没错了?”

    “是吗?我也是菩蛮**队出来的,可从没见过你们这种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禽兽!”余既怒道。

    那队长惊道:“你说你是菩蛮**队的人?”

    后面一个士卒听了,忙劝队长道:“队长,你别听他胡说,我看他就是想活命,忽悠咱们呢!”

    那队长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回余既道:“小子,别忽悠老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活命才这么说的,再说就算你是菩蛮**队的人又怎样,你和这奸细住在一起,自然也是菩蛮国的叛徒,我们杀了她们又有什么错!”

    “杀人就要偿命!”余既冷冷的道。

    就在余既话音落在,那队长身后的一个士卒站了出来,提着剑就往余既奔了过来,嘴中骂道:“杂碎,这样对我们队长讲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可这士卒才刚跑到余既跟前,余既忽然侧身,躲过了这一剑,身后其他士卒见了,指着他笑道:“别玩了,赶快杀了他,还得赶回去报告将军呢!”

    这士卒只觉惊讶,这一剑出得很快,一般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过碍于面子,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转头回道:“我这不是玩玩他嘛?现在我可要动真格了!”说完后,再次将剑刺向了余既。

    可余既这次不再躲开,竟迎着剑刃跑了上去,只见他将手抬起,两指夹住了剑刃,稍一用力,便将剑刃折成了两半,随后将折断的剑刃刺入了这个士卒的胸膛,这一刺正好刺中士卒要害,那士卒定在原地片刻,还没能叫出声,啪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队长和其他士卒见状,定定的看着倒地不动的士卒,顿时都愣住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才明白余既并非寻常人。

    队长知道一个人肯定敌不过余既,便对其他士卒叫道:“兄弟们,别管了,一起上!”

    士卒们喝了一声,都拔出了剑,直奔余既,两边针锋相对,余既见状,不慌不忙,站在原地不动,最先冲到前面的一个士卒被余既一掌击中,余既夺过其手中的剑刃,毫不留情,一剑刺穿了这个士卒的喉咙。

    后面跟过来的士卒见状,都有些胆怯了,可这时已经收不住手,剑刃已经朝着余既刺了去,余既心中想的都是木房中满地的尸体,还有信芳、余方和小宝小唐,顿时怒火更胜,那些士卒将剑刺向他时,只听见一阵阵的惨叫声,这些士卒被余既斩断手脚,刺穿喉咙,甚至被砍下了脑袋。

    很快山洞外已经尸横遍野,除了那队长外,所有人都已经倒在了余既脚下,有的士卒没有立刻死去,看着自己被斩断的手脚,满脸都是惊恐,求着余既道:“这位大……哥,高……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余既盯着地上那断手断脚的人,怒道:“你们又可曾饶过山洞里的人,他们也只是想活命!”余既话完,便将剑从手中飞射了出去,插进了士卒的胸膛,很快山洞外已经成了一片血泊。

    那巡逻队的队长处在最后,见这么多人竟敌不过余既一人,顿时腿都吓软了,手中的剑也握不稳,掉在地上,此时余既的眼睛死盯着他,说道:“轮到你偿命了!”

    那队长忙跪在地上,对着余既磕头,生硬颤抖道:“兄……兄弟,都是误会,是我们杀错人了,你跟我回去,我这巡逻队队长的位置让给你,我再向军队推荐你,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余既冷笑了一声,道:“无关紧要?杀了你的亲人也无关紧要吗?”

    那队长一听,知道出了大事,当下也不再磕头求饶,而是急忙站起身来,想要逃跑。

    余既并没有立马追上去,待他跑出去许久,余既这才捡起地上的剑,直射了出去,这一剑正好刺穿这队长胸口,那队长惨叫了一声,便也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章 进城

    天空遮起了夜幕,无数星辰挣破夜幕探出头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慢慢滋润着山间的花草树木,夜晚的阴冷也逐渐扩散开来,扩散的满是伤感,余既仰望着星空,星空却是格外澄净,悠远的星辰闪耀着,像那细碎的泪花。

    余既已经让巡逻队的所有人偿命,可他眼睛中的紫色再也散不去,山洞中的木屋被大火烧的噌噌直响,小唐和其他孩子的尸体也要火海中埋葬,余既想要回去也是无济于事,连骨灰也捞不到。

    余既只好抱着信芳的尸体,随手捡起一把剑,沿着山路走去。将信芳的尸体放在了花丛中上,余既便开始用剑刃刨起坑来,可是他迟迟没有将信芳安葬,他想多看信芳一眼,看看这个曾给自己带来温暖和信任的女孩儿。

    信芳暂时没有被安葬,余既又在旁边挖出两个坑,将小宝和余方的尸体搬了过来,他看着小宝的尸体,对其说道:“小宝别怕,你去了那边,再也见不到穿盔甲的人了!”旋即又转而对余方的尸体说道:“余方,村里人说得对,我的确是个灾星,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他和余方的尸体讲了大半天,这才转头对着信芳尸体,却是没有说话,他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顺着脸颊从下巴留下,滴到了胸前的石子吊坠。

    那石子仿佛听见了余既的话,眼泪滴入时,忽然发出金光,这道金光照到了信芳尸体上,随即只见信芳的尸体竟在金光下慢慢消失,转变成一片片粉红色的花瓣。

    余既见状,惊了一番,急忙伸出手,想要抓住这些花瓣,可这哪里是什么花瓣,反倒是一些虚影,同时还散发着微光,余既身下的草丛也被照得微微发亮。

    眼见信芳所化的花瓣虚影慢慢飘向空中,余既忙站起身来,对花瓣说道:“信芳,你不要走!”

    余既刚说话,这些花瓣的虚影便化作一道粉红色的光,慢慢钻进了他胸前的石子吊坠,最后汇聚成一个光点,闪了一番,余既看着自己胸前的吊坠,不明所以,却忽然想起当初送自己吊坠的那个老和尚,心中问道:“老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已经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了吗?”

    正当他说话时,那吊坠中却又投射出一团光晕,那团光晕就在余既眼前,化作了信芳的模样,只见信芳在余既面前撩着长发,面带微笑,其中还散发着信芳身上的香味,一切都是余既初见信芳时的模样,多么的美好。

    余既看着看着,将手伸向了信芳的脸,可他的手还没伸上去,信芳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了,回到了他胸前的吊坠,陪伴着余既。

    余既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欣慰,他觉得信芳并没有离自己远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没再磨蹭,将余方和小宝安葬了,但对于胸前的吊坠,余既却是越发觉得奇怪,他想起老和尚的那句话,“心在,眼自然在!”

    而那老和尚蒙住眼睛还能看清东西的情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此时他的眼中虽泛着紫光,但他并不像之前一样无法控制自己,反倒是能看清事物,神志清醒,也能记得眼睛变化之时的事情。

    余既想着那老和尚的话,忽然明白老和尚为什么遮住眼睛还能看见世间万物,于是从袖口撕下了一块布,绑在了自己头上,蒙住了眼睛,眼睛被蒙住时,眼睛中紫光便暗淡了许多,但余既能感受到,即使眼睛中的紫光被遮住了,但身上的力量和感觉却一点没少,还处于之前变化时的状态。

    他发现,即使是蒙住了双眼,也能看清事物,只不过却多了一些东西,林间的花草树木都是白色的,而埋下去的余方和小宝却是绿色的,黑色便是黑色的。

    余既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杀死的巡逻队士卒,只见他们身上却是一半绿一般红。此时的他似乎明白的一件事情,平常的事物便是白色的,好的事物便是绿色的,而可恶或者说坏的事物,都是红色的。

    “莫非那老师父也和我一个模样,他蒙住眼睛后也能看清这些颜色,并且分辨善恶?”余既看着周围的事物,心中疑惑道。

    可他并没有想得太多,将余方和小宝的坟弄好后,便躺在坟墓旁边,透过眼睛上的布看向山洞,那一片片的火光竟然也变成了白色,他已分不清火焰到底算是善还是恶,说善,用它做饭烧水养活了孩子们,说恶,它烧掉了孩子们的身体,可再转念一想,这场火也只是安葬了孩子们,将他们葬在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而已。

    余既看着星空,星空变成了绿色,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露水没有惊醒他,等他醒来时,已经是鸟语花香,虽是夏末,但在小宝和余方的坟墓上却开出了花来,向着山路蔓延。

    余既看着两座坟墓,说道:“你们就好好待在这儿吧,来世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人了,我也得走了!”

    余既沿着山路,便往山下走了,他没有将蒙在眼睛上的布取下来,也不想再取下来,即使隔着布,依靠紫眼,他还是能分辨什么是什么,只不过这些事物都只有四种颜色,无外乎黑白绿红,而他也能通过这几种颜色分辨什么是善恶。

    余既虽然下了山,但短时间内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他很想回到回向村去看一看,可村民早已视他为灾星,回去也只是徒增别人厌恶罢了,只是想着天上的爹娘,逢年过节也没人祭拜,余既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他不想回到万菩城,不想回到菩蛮国,却是一路向北,直奔着明提国的方向而去,途中经过万慈山,余既走向了万慈山战役发生的山谷,几个月来,山谷中的许多尸骨已经被泥土覆盖,少许尸骨露出地面,尸骨上挂着的盔甲锈迹斑斑,不远处还有一柄剑插在土中。

    余既走了过去,拔出了剑,那把剑是明提国士卒的剑,可惜被雨水冲刷,早已生锈,余既没有多管,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背上,这一路走下去,难免遇见野兽妖怪,或者是山贼土匪,又或者明提国的军人,甚至是菩蛮国的人,有柄剑防身总是好的。

    路途遥远,不知不觉余既已经走了一个星期的路,他身上没有干粮,走得饿了,便找些野果野菜充饥,路过一些村庄时,也会有些好心人收留他过夜,他尽可能绕开了军队会出现的地方,最后才来到了明提国最南方的边城胡城。

    明提国乃是除了菩蛮国外的另外一个中原国家,国力鼎盛,这胡城虽是南边边城,但繁华程度却媲美菩蛮国京城,站在高处观望,百千家似围棋状,十二街如种菜畦,城墙高立,环城一周,城中人丁兴旺,百姓有说有笑,生活十分美满。

    余既虽蒙住了眼睛,但也能看见这明提国繁荣昌盛,百姓们安居乐业,实属幸福,虽然军队对其他国家残暴无情,但国内百姓竟显得无比和谐,和菩蛮国何等的天差地别。

    可这世道不就是弱肉强食,落后就得挨打,而余既也不免心中难受,想起菩蛮国百姓每日被附税征兵压得喘不过气,而天下又有多少人还在受到压迫,甚至连温饱也无法解决?可眼前的景象总是迷惑人眼的,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压迫,明提国也不会例外。

    余既漫无目的的在城中游着,忽肚中打雷,便找了个小摊坐下,叫了一碗面,可刚坐下,便听见不远处巷子深处人声嘈杂,他走过去一看,却见几个大汉竟围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被堵在巷子末尾,退无可退,那最里面的一个大汉够着身子,将脸对着女孩,怒道:“敢偷老子的东西,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被这几个大汉围着,别说是女孩了,就算一个大男人,恐怕也有些胆怯,可这女孩竟似乎不害怕,回那大汉道:“你瞎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你东西了!”

    大汉道:“哟呵,小丫头片子还顶嘴!”他转头对身后围着巷子的另外几个汉子说道:“过来按住她,老子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后面几个大汉应了声是,走向前来,将那小女孩死死的按在了墙上,在其身上搜了起来,没一会儿,那搜身的汉子就从女孩腰间掏出了一个钱袋,递到刚才那大汉手里,说道:“大哥,就是她偷的,没跑了!”

    被叫做大哥的大汉右手抖抖钱袋,露出黑漆漆的牙齿,笑道:“看来没少!”

    那女孩见状,对这大哥尴尬的笑了笑,整个人缩在了巷子角落,拱手说道:“大哥,既然没少的话,那就放小妹走吧,我这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实在忍不住才偷您老人家的钱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那大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骂道:“放过你,想得美,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敢偷老子的东西,你要真饿了,还有力气来偷银子?”

    后面有个汉子应道:“我们大哥可是这天方街老大,人称镇天方,铁飞老大,且是你个小女子能得罪的?”

    余既在外面听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见那小女孩暂且未出事,却是在巷子口的面摊子继续吃起了面来。

    那小女孩道:“原来是铁飞大哥,我真不知道你的名号,要是知道的话,我哪里还敢得罪您老人家啊,不如这样,你放我走,改天我再找些银子孝敬您?”

    铁飞一听,不理不会,可如果自己对一个女子动手的话,传出去又失自己身份,而见这女子又长得有些姿色,便对身旁几个狗腿子说道:“把她绑了,卖到十里天香去!”

第二十一章 闲事

    十里天香乃是这胡城最大的青楼,城中富家子弟常到此地消遣玩乐,也有不少文人墨士也偏爱十里天香,不过此番风月之地,女孩子自然是嗤之以鼻。

    被铁飞等人围住的这女孩虽刚来胡城不久,但在胡城中做过总爱针对那些富家子弟下手,心中清楚十里天香是什么地方,一听这几个汉子要将自己卖到那种地方去,那肯定是十万个不愿意。

    这女孩心中慌张,心想再不想法子逃跑,到时候真被卖进十里天香,那就真的逃不了了。

    趁着前者松懈,这女孩一脚踢在了前者裆部,那汉子裆部一疼,疼得直叫,双手一松,放女孩跑了出去。

    可铁飞站在后面,双脚张开,踏在左右,拦住了女孩去路,这女孩倒也机灵,顺势倒在地上,从其胯下钻了过去,铁飞往前一扑,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女孩顺势便逃了出去,女孩逃出去后,还转身对这几个大汉做了个鬼脸,笑道:“没皮没脸,倒是来抓我啊!”

    余既在巷子外听了,只觉这女孩有点意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被嘴里的面给卡着了,可这女孩高兴过早,巷子外竟有铁飞的另外两个跟班挡着,她刚跑到巷子出口,便被这两个大汉给挡住了去路。

    女孩见状,往后退了几步,心想这下是逃不了,可又不想被卖去青楼,当下便坐在地上蹬着腿,假装擦着眼泪大哭道:“救命啊,强抢民女了,要把我卖到十里天香去,他说他叫铁飞,就连领主都要怕他几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铁飞一听,顿时慌了,心想这女孩咋比自己还不要脸,什么不怕领主之类的话要是传出去,那自己还不得掉脑袋,铁飞一急,忙对几个跟班道:“给我把她的嘴塞上,老子还不信治不了她!”

    那几个跟班也没多说,忙走过去,扯出一块布塞住了这女孩的嘴,架住了手脚,任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铁飞道:“给老子把她扛着走,直接去十里天香!”

    女孩一听,更是急了,可手脚又被架得死死的,话也说不了,心里更是害怕急了。此时余既也吃完了面,听那女孩似乎很害怕自己被卖到十里天香,就问那卖面的小贩:“老哥,这十里天香是什么地方?”

    那小贩看了余既一眼,见余既眼睛蒙着布,权当他是个瞎子,没见过世面倒也正常,只是笑道:“小哥,你眼睛看不见正常,但也不至于连十里天香也没听说过吧!”

    余既拱手道:“还烦老哥告诉我,我第一次来胡城!”

    小贩道:“这十里天香啊就是个窑子!”

    余既入世为深,竟听不懂窑子是什么地方,疑惑道:“窑子?”

    余既这一问,倒是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那小贩也笑了出来,说道:“就是青楼,男人风流的地方,说白了就是玩女人的地方!”

    余既这下明白过来,骂道:“那还得了,这帮人也太目无王法了,这女孩听声音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这等年纪卖到青楼去,那且不是要毁了她一生!”

    余既索性想也没想,急忙起身,要去巷子口堵住那几个大汉,那小贩见余既溜烟就跑了,急忙追了上去,叫道:“小哥,你还没给钱呢!”

    余既忙在身上搜了搜,可身上一个子也没有,只好假装一副有钱的样子,回道:“老哥,你先等一会儿,我救了这女孩再给你!”

    那小贩本就在巷子口摆摊,一听余既要管这铁飞的事,当下连钱也不敢要了,可见余既不过十七八岁,他又知这铁飞是何人物,只是劝道:“小哥,你别搞事,这铁飞可是天方街老大,这整个方天街没人敢惹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作坊茶楼,每个月都要按时给他交保护费,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余既对这大汉身份的确有些惊讶,可他现在本事,要收拾这几个大汉,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回道:“老哥,你别管,面钱我自会给你,你且让开!”

    那小贩见余既如此固执,也懒得再劝了,心里嘀咕这死瞎子真是不要命了,还是离他远点,免得扯到自己身上。小贩想到这里,摆了摆手,说道:“你要去送死我也不拦你,那碗面送你吃了,权当我行善,也免得你做个饿死鬼!”

    余既听了这话,只好无奈的道:“谢谢老哥!”

    那小贩见巷子里的铁飞等人已经抱着那女孩出来,也不敢再和余既站在一起,忙回去招呼摊位了。而那铁飞已经让人扛着女孩走了出来,眼看就要走到巷子口。

    余既看着抬起头看着巷子内,透过眼布,只见这几人身上一半绿色,一半红色。红色代表恶,普通人生平难免做些亏心事,身上最多几点红色,可眼前这几人,一半都是红色,想必一生做过不少恶事,余既见了,更是不能让他们再将这女孩子带走。

    不过令余既惊讶的是,他自眼睛蒙上布之后,见过的人都会有红色光斑掺在绿色中,可这几个所绑的这女孩,身上竟无一点红色,难不成她到现在也没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但余既之前听得清楚,这女孩偷了钱才被这几人抓住,想必不是初犯,不可能身上无一点红色才是。

    余既暂且并未多想,只是堵在了巷子口,不让这几个大汉将女孩绑走,铁飞带着众跟班已经走到了巷子口,见余既蒙着眼睛堵在出口,那铁飞便走向前来,骂道:“哪来的死瞎子,别挡着老子去路,滚一边去!”

    余既也不回话,依然堵着,也并未着急出手,那女孩见有人挡住去路,心想是有救了,可见余既双眼蒙住,也以为他是个瞎子,心想这下完了,这瞎子要真是来帮自己的,那且不是白白挨顿毒打吗,可无奈自己嘴被塞住,要想让他走也无济于事。

    铁飞见余既动也不动,贴近了余既,伸出右手,搭在了余既肩上。铁飞这身板好歹魁梧,壮得像头牛,余既站在他前面就像个毛头小孩站在大人面前。

    他嘴角有颗黑痣,长了一根毛在上面,眼细耳大,左边鼻孔打了一个鼻环,一头卷发刚好遮住浓眉,腰粗如桶,力气大得惊人,身后的几个大汉更是一个比一个壮。

    余既透过布看着铁飞,淡淡的道:“放了这女孩,我就让开!”

    铁飞一听,说道:“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你就敢拦老子去路!”

    “没兴趣打听,放了她!”余既回道。

    铁飞何时在兄弟面前丢过这么大面子,一个瞎子竟然敢跟他这么说话,就连那不远处的小贩见了,也觉余既在自寻死路。

    铁飞搭在余既肩上的手更加用力了,以他的力气,要是平常人受了他这一下,恐怕肩膀骨头都已经裂开了。可余既却毫无感觉,不痛不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说道:“我最后说一次,放了她!”

    铁飞哟呵一声,怒道:“臭小子,你丫的活腻歪了!”旋即右手依然压着余既肩膀,左手抬起,眼看那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击中余既脑袋。

    余既不慌不忙,正当铁飞拳头快到他左脸时,只见他已经用右手从容挡下。

    铁飞自知已然使尽了全身力气,可眼前这死瞎子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怎生力气会有如此之大,竟轻松挡下了自己拳头,后面几个大汉看了,都以为铁飞在逗眼前这小子玩,并未多管。

    铁飞被余既如此轻松挡下,脸面自然是挂不住的,随后又将右手举起,要向余既挥去,余既身子一歪,又是轻松躲了过去。

    铁飞有些气急败坏,惊讶不已,这两拳速度也不慢,却是被这瞎子轻松招架,他还不信治不了这毛头小子,索性从腰间掏出刀子,要刺向余既。

    余既见透过布也能认得那是一把小刀子,但丝毫没有惊慌,铁飞刀子出手时,他只用两指便将刀子夹了过去,铁飞更是不服气,这天方街的人,人人怕他,也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的。

    铁飞见自己的小刀被这瞎子夺了过去,索性连脚也用上了,可一脚接着一脚踢空,已经让他颜面尽失,就连那旁边小贩见了,都是心中发笑,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铁飞竟然被这小瞎子给摆了一道。

    余既知眼前这大汉肯定心中不服,说道:“这位大哥,小弟并不是有意得罪你,只是那女孩年纪尚小,刚才听你说要将她卖到青楼去,所以上前劝阻一番,并无羞辱你的意思!”

    “关你鸟事,老子看你是真不要命了!”铁飞怒道,当下又一脚踢向余既,可余既见他如此冥顽不化,自然也不客气了,右手抬起,架住铁飞右脚,顺势用力。铁飞没来得及反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摔了个底朝天,铁飞本身体大,这一摔摔得不轻,直在地上摸着腚呻吟。

    后面那几个跟班见自己老大如此狼狈,非但没上去帮忙,反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铁飞听见,火气更是上了头,对后面几个大汉喊道:“他娘的,笑你那死去的爹呢?给老子把这不要命的往死里弄!”

    那几个大汉被铁飞一骂,都不敢再笑,应了一声是后,留下一人看管女孩,其他几人都是直奔余既而来,握拳的握拳,拿棍的拿棍,持刀的持刀,都是将腰包家伙掏了出来。

    此时那女孩手脚被松开,便立刻将最终塞着的布取了出来,她见余既既然能轻松对付铁飞,想必这几个大汉也奈何不了他什么,便对着余既喊道:“哥哥加油,好好教训这几个坏蛋!”

    余既听见并未理会她,只是死死盯着朝自己奔来的几个大汉,只是这几人在余既眼中,都是一半绿一半红的恶人,心中自然也想教训他们一番,可即使这几个大汉手中都持有家伙,余既也并未将背上的锈铁剑取下,依然空手应对。

第二十二章 女孩

    那几个大汉朝余既走来时,见余既丝毫不慌,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一涌而上,两人抱住其身子,两人抱住其双腿,另外两人架住余既双手。

    余既整个人已经被这六个大汉包裹住了,只有个脑袋冒了出来,大汉们用尽力气,要将余既按翻在地,可余既依然是纹丝不动,反倒说道:“几位大哥,你们放了那女孩便完事了,没必要如此拼命,不然受伤的是你们!”

    几个大汉没有理会余既,继续用力,铁飞在一旁见了,骂那几个大汉道:“你们玩呢?六个人按不翻这瞎子?”

    架住余既右手的大汉气喘吁吁的道:“大哥,这小子不知用了啥妖法,咱们也动他不得啊!”

    就在这大汉话音落下,余既顿时将双腿紧绷,两手张开,身子往后微微一倾,一股无形的力量便从他体内迸发而出,这六个大汉加在一起也足有**百斤,却是瞬间便被震飞出去,各自躺在地上。

    铁飞见那几个大汉实实在在是被余既震飞出去,只觉眼前这瞎子并不简单,他生平也没见过有如此力大之人,心想现在是拿这瞎子没什么办法了。

    铁飞向来也算是个聪明人,吃亏的事自然不会做,既然对余既没什么办法,只得暂且将这件事放上一放,待秋后算账,可转念一想,眼前这瞎子力大无穷,看来本事并不小,如若能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倒也不是件美事,何必要为了件小事过于计较!

    旋即铁飞对那几个大汉骂道:“一帮饭桶,白养你们了,起来!”

    几个大汉也没什么法子,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饶过了余既,回到了铁飞身后,面对眼前这小瞎子,他们谁也不敢再上前了,毕竟余既这一震,倒也让他们疼得不轻,身上的力气也莫名其妙难以使得出来。

    铁飞让身后的那个大汉将女孩放了下来,对女孩说道:“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别再让我撞见!”

    女孩被放下后,没有理会铁飞,急忙跑到余既身后,抱着余既右手,缩头缩尾的躲在其身后,冒出个头对铁飞伸了伸舌头,说道:“白长这么多肉了,连我这哥哥都打不过!”

    铁飞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女孩才将头缩了回去,余既见这女孩如此调皮,只是暗自发笑,说道:“别闹了,赶快回家吧,这里交给我!”

    小女孩道:“我不回,再说我也没家,万一又被他们抓住怎么办?”

    余既心想女孩说得也对,就暂且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待打发走这帮大汉,再让她离开便可。想到这里,余既对铁飞等人道:“几位大哥,多有得罪,不过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找这女孩的麻烦!”

    铁飞笑道:“兄弟,都是误会,这女孩偷我银子,我也只是教训她一番,没有真的要把她卖到青楼去,再说我镇天方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女孩计较,那且不是坏了我名声吗?你既然敢为了这小女孩得罪我,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今天的事就算了,我不会再追究!”

    余既淡淡的道:“谢谢!”旋即又转头对身后的女孩说道:“你走吧,人家答应放你走了!”

    女孩想了想,又看向了铁飞,只是这铁飞依然是恶狠狠地盯着她,哪里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只觉这铁飞知道眼前这人看不见,随便忽悠忽悠,待瞎子一走,那自己还不得再次落入他们手中。

    想了这些,女孩回道:“我不走,你一离开,他们准会把我抓回去!”

    铁飞听女孩这么一说,忙将自己恶狠狠的表情收了回去,笑道:“小妹妹,你放心吧,你去打听打听,我铁飞什么时候言而无信了?”周围的一个大汉也跟着应道:“我们大哥是什么人,难不成怕他这瞎子,故意撒谎?”

    铁飞听了,一巴掌给这大汉敷了过去,骂道:“有你什么事儿,闭嘴!”

    不过巷子口那些看戏的人听见铁飞如此夸自己时,都是瞥着嘴,嗤之以鼻,那吃面的客人还和面摊小贩小声骂道:“臭不要脸,这家伙什么时候说话算过话?”

    小贩回道:“不关咱们的事,别说了,小心他们听见!”

    客人道:“老子还真就不信他有这么好的耳朵,上次他在我那儿铺买了一块手镯还没给钱呢,准是又拿去十里天香送给哪个娘们了?”

    小贩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说道:“金老板,你就别说了,在人家地盘上,难不成你还要跟他作对?就权当打发要饭的吧,咱们这些摆摊的,也没少受他们这帮人欺负啊!”

    客人也跟着叹了口气,看着余既道:“不过这小瞎子似乎不简单啊,铁飞这几个得力手下也没拿他怎样,倒是有些本事!”

    小贩笑道:“也好,突然有个人为咱们出了口气,我那碗面倒也值了!”

    他这一说,客人顿时笑了出来,回道:“我说老李,你刚才不是说权当行善,不让他当饿死鬼吗?怎么突然又改口了!”

    小贩将煮好的白菜放到客人碗里,说道:“金老板,你就吃你的面吧,别埋汰我,我哪知道这小瞎子有这身本事!”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没再开玩笑,又将目光转到了巷子口的那一帮人身上。

    此时铁飞已经到了余既面前,十分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哥,我看你身手不凡,不知在何处谋生?”

    余既道:“走到哪便活到哪!”

    “我不明白?”铁飞一脸疑惑。

    余既回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便转过了巷子,要往拥挤的街道走去。

    铁飞忙叫住了余既,说道:“小兄弟,不知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做事,保你好吃好喝!”

    余既没有回头,也没回话,只是一直往前走,那女孩见状,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和余既保持三四步的位置。铁飞见余既完全不搭理自己,呸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小声骂道:“这死瞎子,真是不知好歹!”

    后面一个大汉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再叫几个兄弟收拾他!”

    铁飞再次一巴掌敷了过去,骂道:“饭桶,你们几个都解决不了,叫上其他兄弟又有什么用,赶快派人去给老子查一查这死瞎子是何来历!”

    大汉捂着脸,应了一声是,只好退到铁飞身后,只是铁飞向来有仇必报,今日受余既此番侮辱,而又不能将其招至门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和余既的梁子便也算结下了。

    随后有一个大汉便悄悄跟在了余既身后,而余既自然是发现铁飞已经派人跟紧了自己,不过并未在意,这大汉也奈何不了他,他反倒是纳闷那女孩为何还要跟着自己,转念一想,恐怕这女孩是担心再被抓回去,也全然没理会,只让她跟着就是。

    那女孩见余既眼睛蒙着布,就不明白余既为何眼睛蒙住还能看见路,且不说余既救了她的命,单凭对余既的好奇心,她都要跟着余既。

    余既一路走了很远,那女孩和大汉都还跟在身后,余既虽不理会那大汉,但还是担心这女孩再被抓回去,心想得先将那大汉甩掉才是。

    路过一个街口时,余既便躲在了拐角处墙边,那女孩见余既拐了过去,加快脚步跟了上来,刚到拐角,便被余既一把揪住衣服,拉了过去。

    余既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

    女孩一脸惊慌失措,低着头也不敢看余既一眼,回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跟着你的话,准被他们抓回去卖到青楼!”

    余既一脸无奈,说道:“跟我走,先甩掉他们再说!”当下便拉着女孩加快了速度,往街道深处走。

    哪知这女孩反手一把抓住了余既手腕,嘿嘿笑道:“哥哥,你对天方街不熟吧,往里面是死胡同了,我带着你往这边走吧!”

    余既被他抓住,只觉手腕一阵冰凉,这女孩的手如玉一般,凉得刺骨,只是这手太过纤小,竟不能将余既手腕握下,余既虽能凭借每个人身体散发的颜色分辨谁是谁,但却不能看清这女孩的模样,只是透过布见她一身都是绿色。

    可这女孩倒也长得可爱,只是穿着十分朴素,打扮像个男孩,一身灰色衣衫,扎了发绺,虽才十四岁,但却颇有几分清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显得十分悠闲,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显得可爱动人。

    只是在她细腰上扎一根麻绳,衣衫也有些破烂,裤子膝盖处破了洞,脚踩一双补丁鞋,加上个子娇小,只齐余既肩膀处,倒显得有些可怜。可即使如此,要是见了她的样貌,依然觉得温柔可人,

    余既听她如此一说,有些哭笑不得,回道:“你既然对这里这么熟悉,那干嘛还跟着我,自己逃了不就是了?”

    女孩回道:“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嘛,惹上那帮家伙,八成是要被死缠着不放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余既摇了摇头,心想这女孩忽悠人的本事倒是挺大,这哪里是被那帮大汉缠住,压根就是自己被她给缠住了,可那帮大汉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威胁,跟着也就跟着了,不过余既倒也没反驳她,只当自己护她逃走了。

    女孩带着他一路往人群中走,转过天方街几个街口,那大汉便跟不上来了,这一路逃得也快,那大汉很快便看不到他们两人的踪影。

    女孩见大汉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说道:“哥哥,不用跑了,那人已经跟不上来了!”

    “哦!”余既应道,“那你也安全了,赶快回家吧,以后别偷别人钱了!”

    女孩噘嘴道:“他们的钱就该偷,你还以为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啊?我偷的钱都是些纨绔子弟和坏人的,他们的钱就不该让他们尽情享用,这胡城里那么多乞丐,为什么不用这些人的钱财去救济他们呢!”

    “可偷人家的东西就是不对,你要救济他们的话,得靠你自己!”余既反驳道。

    “懒得和你讲,你就是心太善,不然也不会救我了,想不到世上还有你这样傻的人!”女孩叉着腰,认真地说道。

    “行了,我不管你,你自行离去吧,别再跟着我了,跟着我对你没什么好处,连饭也没得吃!”余既道,说完便不再理会女孩,转头走了。

    可这女孩假装没听见余既的话,反倒是再次跟了上去,轻轻拉住了余既的衣袖,道:“我又不要什么好处,只是我也没有家,权当给你做个伴还不行吗?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救了我,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余既见这女孩是缠上自己了,可他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待在自己身边,便说道:“跟着我没什么好下场!我也不需要什么朋友!”

    女孩放开了余既衣袖,问道:“为什么?”

    余既似乎透过蒙眼的布,死盯着女孩,认真地道:“会死!”

第二十三章 告示

    女孩不解,但见余既一脸认真地样子,却是捂着小嘴笑了出来,说道:“哥哥,虽然我年纪没你大,可你也用不着如吓唬小孩一样吓唬我,我跟着你就会死,这不是在说笑嘛!”

    余既没有解释,毕竟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也只有他最清楚,他没回话就接着往前走了,女孩又急忙跟了上去,在余既左手边一蹦一跳的。

    女孩问道:“对了,哥哥,你多大了?眼睛怎么瞎了?现在要去哪啊?”

    余既只觉她问题多得有些烦,急忙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甩开她,可他走得再快,那女孩还是能跟的上来,余既见这女孩怎么甩也甩不了,问女孩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跟着你啊,你去哪我就去哪!”女孩回道。

    就在这时,街道不远处来了一队官家人马,走在前方的似乎是个文官,手中拿着一张告示,只见他带队走到告示牌前,命人将手中的告示贴到了告示牌上。

    周围百姓见贴了告示,便都围了上来,女孩也对余既说道:“走,过去看看,八成啊是因为最近城里闹妖怪的事儿,你有这身本事,说不好还能谋个差事!”说完便全然不管余既愿不愿意去,直接拉住余既的手走了过去,脾气倔得出奇。

    余既撇开了她的手,说道:“不感兴趣,你自己去看吧!”

    女孩突然火气就上来,脱口而出:“你必须去,从小到大,还没人敢不听我的!”

    此话一出,余既倒觉得这女孩是不是疯子,一个小偷而已,谁会对她言听计从,再说这女孩穿得破破烂烂的,也不像什么富家千金,余既虽然眼睛蒙住了,但并不瞎。

    余既笑道:“你个小偷倒还挺狂妄,我还必须听你的不成?”

    他这一说,女孩稍微愣了愣,反倒是撒起了娇来,摇着余既的手说道:“大哥哥,你就跟我去看一下嘛,再说你对这城里又不熟,闲着又是闲着!”

    余既看她年纪小,没太过计较,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去干嘛,倒不如看看那告示上贴的到底是什么,于是回道:“行吧,过去就过去吧!”

    女孩听余既答应,拉着余既的手就往告示牌那里走,告示牌前站着一个文散官,名叫周黔,在胡城担任儒林郎,城中许多百姓也知道此人,毕竟此人年纪不大,不过二十余岁,但已经是个正九品上的官,也算有些地位,加上相貌俊朗,一身书生气,许多少女都对他青睐有加。

    女孩一过去,还没看告示上说的是什么,便一副臭拽拽的样子,问周黔道:“哎,我说你这当官的,这告示上面说的什么,你倒是和大家念念啊,不然这儿有些不识字的怎么知道你们贴的什么!”

    周黔身后跟了几个士兵,见一个小女孩说话如此无礼,便有人站了出来,对女孩骂道:“哪来的野丫头,敢对儒林郎如此无礼?”

    女孩轻轻呸了一声,回道:“我就瞧不惯你们这些当官的,成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还想当着百姓们的面欺负我一个小女孩不成!”

    余既见这女孩如此蛮横,又是惊讶,又觉得好笑,之前面对那帮大汉时只觉得她楚楚可怜,没成想竟然是这般刁蛮模样,他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而那站在前方的士卒见女孩还是如此蛮横无礼,当下便举出手掌,要往女孩脸上拍下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余既透过布看见那白色的人影朝女孩挥手而来,倒也没坐视不管,轻轻伸出手边将其挡了回去,那士卒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余既对周围几个士卒说道:“这瞎子和这丫头是一伙的,他们压根就是来闹事的,大家一起上,看他们还敢无礼不无礼!”

    余既也是无奈,低头对女孩道:“你整天不闹事浑身痒吗?现在好了,还不快跑!”

    女孩一脸淡定,说道:“有你在我怕什么,再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本来就是帮仗势欺人的狗而已!”

    她这句话一出口,彻底将那帮士卒激怒了,余既也不明白女孩为何这般说话,似乎十分厌恶这些官兵,可即使如此,这闹来闹去的也太不像回事,那皇家的公主恐怕也没她这般蛮不讲理。

    索性那文散官周黔也算有些修养,不急不躁,并没生这女孩的气,只见他忙伸手示意,叫住了士卒们,随即走到女孩面前,顿时一身书生气便显现了出来,道:“小姑娘,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可如果你不识字,你大可不必如此无礼,只需和本官说上一声,自然就会念给你听!”

    女孩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一只脚的脚尖还在地上点来点去,回道:“你才不识字呢?别拿那一身臭墨水气对着我,我可受不了,你就直接告诉大家告示写的什么就得了,别装什么大好人来恶心人,要不是周围人多,恐怕我早就被你们打死了!”

    周黔听她这么一说,脸色顿时红一块白一块,女孩见状,指着他哈哈笑道:“我就说没那个气量就别装大度嘛,你看脸都红了,还强撑着呢!”

    余既也不知道这女该跟这些当官的有多大仇,说话句句直戳人心,而那文官倒也忍得住,女孩都这番挖苦了,竟然还能如此若无其事。

    此时周围的的百姓对女孩的做法已然不满,一个中年男子出来指着女孩骂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这周儒林郎可是咱们胡城的大清官,人家年轻有为,善事多做,又经常施舍钱财给咱们穷人,你何必如此蛮横无礼,句句逼人生气!”

    女孩歪着头抱着手,瞥着嘴回道:“他给了你多少钱,你要帮他说话?我怎么就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好事?”

    中年男子有些语塞,忙回道:“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在胡城都传遍了!”

    女孩看了一眼周黔,冷笑道:“谁传出来的还不清楚吗?我倒是见过有人假装做好事,给了穷人钱,做做样子给百姓们看,随后又派人强行收回去的!”

    周围百姓听了,都是小声讨论起来,心想这姑娘八成是见到周黔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这般针对,而那中年男子听了,也顿时回不上来话,反倒问周黔道:“儒林郎,这小姑娘莫不是在说你?”

    周黔倒也沉得住性子,脸上赤红已经淡了许多,可他做过这样的事又哪里会承认,虽然对女孩生气不已,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回道:“大家别听她胡说就是,本官官品如何,想必大家最为清楚,又何必听信于这不知来历的小姑娘,再说本官也豪不放在心上,公道自在人心,人做天看,本官还真不怕别人诬陷自己!”

    百姓们听了,议论的议论,又多是职责这个女孩,随后便有人认出这小女孩来,指着她道:“这女孩我见过,前两天我的钱袋便是被她偷了去,好不容易才追了回来,这番品行的人,说话还能有真吗?”

    “原来如此,难怪这般无礼!”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做偷鸡摸狗,撒谎造谣之事!”

    女孩切了一声,嘀咕道:“不要脸!”

    周黔见周围百姓都站在自己这一边,又发现女孩小声说着什么,忙低下头看着她,问道:“小姑娘,你是在骂本官吗?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造谣诬陷本官呢?”

    女孩拍了拍手,大声喊道:“行了,你们说的都对,我瞎了,那天没看清楚行了吗?只是希望你们的这位好官啊,以后做人做事小心点,免得走漏了风声!”

    这时那中年男子对周黔道:“儒林郎,你大可不必理会她,就是个没父母管教的丫头罢了,咱们谁不知道你的品行啊,不必在意这丫头的疯言疯语!有你在咱们胡城为官,那是我们胡城百姓的福气啊!”

    周黔拱手谢道:“感谢诸位如此信任本官,本官自然公正廉明,做事一切从百姓出发!”

    女孩听了,再次暗骂了一句不要脸,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好官行了吧,赶快说说那告示上讲的什么吧!”

    周黔虽生气,但自己好歹是个儒林郎,只装作不和女孩计较,回道:“行,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和大伙讲讲这告示上说的什么!”

    随即周黔便转过身,面对围着自己的百姓,将告示所示之事说了出来,“最近胡城中有妖怪横行,已杀害几十名百姓,其中也包括家禽家畜,死伤无数,那妖怪个头巨大,头有六眼,身长四肢,生性凶猛,很难对付,就连城中派出的官兵也制服不了它,所以今天才贴此告示,希望能寻些能人异士,帮助官兵制服这只妖怪,如有十成把握者,便可撕下此告示,到衙门报告,参与捉妖,事毕后,赏黄金两千两,庄户两座!”

    周围人一听,都是惊叹不已,这两千两黄金,两座庄户,那这一辈子也花不完啊,可在场虽有些能人异士,听见要保证捉住妖怪时,都是暗自叹气,没有勇气上前撕下告示。

    站在一旁的余既听了,也是惊讶不已,不过他并不是惊讶什么奖赏,却是惊讶那儒林郎口中的妖怪,那不就是当初他们遇见的那只红吗?于此,余既便心生一念,那妖怪害了不少自己战友的性命,现如今又出来为祸人间,必须将它除了才是。

    可余既在此也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名叫周黔的儒林郎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竟然浑身散发着血红色,可如果是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全身都是红色,就算坏事做尽,但人之初性本善,怎么也会掺杂一点绿色,于此,他对周黔也多注意了几分。

    而正当他还想着那只红和周黔的身份时,那女孩却走向前去,将告示撕下,塞到了余既怀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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